《老太重生八零：手撕白眼狼儿女！》 第1章 第1章 周秀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外面阳光灿烂，屋里血气扑鼻，她一辈子生了三儿两女，耗尽心血拉扯儿女长大，到了如今，没一个在她床前尽孝的。 别说尽孝了，连给她喂口吃的，都委屈了他们。 周秀芹今年七十八，跟着小儿子生活，今天孙子要吃肉，周秀芹出门买肉的时候，路上出了车祸，腿都轧断了。 肇事司机连停车都没有，一溜烟跑了，她被人送去医院，医生说，伤得太重，想要保住命，得花个三十万左右。 三十万啊，这搁谁家，谁也不愿意出这笔钱。 周秀芹的几个儿女在病房外商量事情，人人都争抢着，你一句我一句，生怕自己吃了半分亏，少拿半点好处。 老三，妈出这事，就怪你。她那么大岁数了，你们不说伺候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出门买菜要不是为了伺候你们一家子，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大儿子王卫东对着家里的老三王学軍说着。 大哥，你说这话丧良心了吧！你这意思，妈出事，是我指使的吗说起妈跟着我了，那我还要说说，你是家中长子，妈最应该跟的人是你！是你不孝，才逼得妈不得不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养着妈，也养了妈一辈子，我说什么了现在好了，妈出事了，你又这样说话，你良心被狗吃了吗再者说，大哥你是老大，妈这些年勒紧裤腰带供你上学，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心里没点数吗！ 老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想让他拿钱，没门。 我良心被狗吃了，妈这一辈子的退休金，难道不是你拿着跟了你一辈子，就给你当了一辈子的老妈子，也伺候你们一家吃穿......你得了好处这么多年，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妈出事，你想把妈扔开 老三，做人要讲良心！妈是给你家买菜的路上，才出的车祸。妈自然得你管。既得利益者，就不要推卸责任。 老二王建国开口，他上不如大哥，下不如小弟，做中间挺好，当然这个时候，他站大哥。 绝不能让小弟推卸责任。 王学軍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嘴，索性摆烂：行，你们不管是吧，你们不管，我也不管。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管都是一个娘生的，一碗水得端平！就算要管，也得每家出一样的钱！大哥二哥，你们出多少，我就出多少！ 那行啊，要按这样说的话，那就算算，这些年你从妈手里抠了多少退休金吧！ 大嫂徐丽红说，妈这些年的退休金不是小数，每月至少五千块吧！老三你把妈这些年退休金的事算清楚了。剩下的，我们再平摊，一起出。 我觉得大嫂说得对。但是，你们是儿子，赡养老人，给妈治病是义务。我跟银花是出嫁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的水，就不用出这笔钱了，也不用给我们分担。 王金花拉一把王银花，兄妹五人，王金花要拉王银花抱团。 王银花迟疑一下，小声说道：姐，妈养我们一场，我们不能一点都不出...... 三个哥嫂，跟一个姐，全部都看向她，徐丽红说：行啊！那就小妹管着小妹孝心感天动地，这医院三十万的费用，也不是出不起吧！ 王银花脸色发白：大嫂，我，我没那么多钱。 别说三十万，她连三千都没有，信用卡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还，且还越还越多。 没有就闭上你那嘴。出不起钱，还出什么风头 徐丽红冷脸，王银花低了头，不敢再说话。 没钱就是罪，她救不了妈。 眼看场面冷下来，大嫂像是一家之主的拿事人，徐丽红觉得挺有优越感，这会儿又扫视一眼，清了清嗓子：咱们该说的都说了，那二弟妹跟三弟妹呢大家伙商量事，总不能只我们嚷嚷，你们不出声吧 遇事谁也别跑，都发表一下意见。 治或不治，大家伙都要知道，省得以后死了活了，再怨那个怨这个的。 老二媳妇林桃枝见点到自己：小妹不出，我也不出，凭什么婆婆生五个儿女，只儿子管，女儿不管咋的，小时候不吃奶，喝风长大的......还有这钱的事，我们家三个孩子，我肚子里还怀一个，已经五个月了，就算我不吃东西，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营养的。别说三十万了，三百块我都拿不出。 王银花脸色疲惫：二嫂，我不是不出，我是没有...... 满院子的人，数她最小，可数她过得最不好。 她连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的，一脸苍老。 老三媳妇姜水仙没让她说完，直接截头：那我们这些年真是亏死了，养老养老，跟着我们住这些年，你们一分钱没拿过，婆婆吃喝拉撒，全在我家出。照这样说来，那我是不是还得要点房租吃喝啥的 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五个儿女平摊，一人也得六万块，他们都不愿意出。 几人谁都不说话了，要他们的钱，还不如要他们的命。 都别吵了，我有个办法。 老三说道，就是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都这时候了，有什么不同意的你有办法就赶紧说。老大催促，妈这事，得赶紧解决了，在医院三天，也花了好几千了，再拖下去，钱只会花得更多。 老三：这是你们让我说的，那我就说了......咱老家的隔壁庄子上，有个孤寡老头，无儿无女，八十多岁了，跟妈挺般配。他不想死后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所以他想要个女人进门，也算是这辈子成过家了。妈这种情况，岁数也大了，医院救不了了，也没必要花这个钱。但如果冲喜能好呢我也问了，那老头不嫌妈伤重，只一个要求，活着进门才算。妈嫁过去，算是二婚，喜嫁，也是冲喜。万一冲喜能活，妈这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这辈子又落个殷实人家，一举两得的好事。而且，那老头说，可以给五千块钱，算是彩礼。 老三的算盘打得响，几人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八十多岁的老头，家境殷实，有存款......这是打算吃绝户。 但绝户没那么好吃，把亲妈送过去，除了能落个冲喜救妈的好名声，还能再得一笔彩礼。 老大老二全都沉默了下来，王金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没说，王银花脸色更白了：这是要把亲妈卖掉换彩礼 怎么样，这事你们同意吗咱家三个儿子，要是咱们都同意，马上就给妈过事，彩礼很快到位。 老三又说。 我......听老三的。妈一直在老三家住，老三是个好的。王建国叹口气，支支吾吾先表态。 王卫东假装考虑一下：我也同意，老三这些年照顾得也尽心，是个好的。 王金花：我同意。 几个媳妇儿这会不出声，家里的事，男人做主。 我去看看妈。 王银花没说别的，她眼里流出眼泪，擦了一把转身进了病房。 病房里没开空调，说是怕吹着病人。 大热的天，人都快烂了，进去后就是一股子臭味。 妈，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 王银花红着眼圈，周秀芹没说话。 刚刚外面的争吵，她听得真真儿的，这辈子当年作马养的几个孩子，没一个孝顺她的。 可怜唯一有几分良心的幺女，还是个没本事的。 不吃了，走吧。 周秀芹累了，她还活着干什么，不如干净的死了好。 王银花哭得不行，她也知道妈不行了。 看这身下的被子褥子，都被鲜血染红了，天气热，甚至上面已经有了黑色小虫，在一拱一拱的。 三个儿子进来，由老三开口：妈，医生说了，你的伤医院治不了，但是冲喜准是行的。 周秀芹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多。 王学軍又把刚刚商量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老大去张罗着出院，老二收拾东西，老三拿了一碗药过来，说是止疼药，冲了水的。 周秀芹：垂死的她不想死了。 扶她起来，她要锤死这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你，你们对得起......你爹吗畜生。 妈，你也别着急。你嫁过去，就是喜嫁，那老头岁数大了，也不敢对你不好，等你冲完喜，身体好了，就可以熬死他，所有的家产都是你的。 王学軍上前，拿起药给她往嘴里灌：妈，这是止疼药，不是毒药。妈，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周秀芹挣不开，那碗止疼药硬生生灌进嘴里，渐渐的，整个人就恍惚了。 她缓缓的闭上眼，想着从前的事情，想着老伴早早死了，她一人拉扯五个孩子，好不容易拉扯大。 想着她老了还要发挥余热，带孩子做饭当保姆...... 又想着他们在外面争吵算计的时候，她正在虫里滚...... 想啊想啊，想她周秀芹一辈子要强，雷历风行，不输男人，最后，临死了还要发挥一把余热，再嫁一回人。 哦！ 狗东西。 一碗止疼药，要了她的命。 第2章 第2章 老式的花镜大立柜，胖胖的五斗橱，每家都有的盘土炕，破凉席......好像是在做梦。 周秀芹望着眼前这些熟悉的物件，神情一阵恍惚。 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难道，老三说得是真的，她冲喜还真冲活了 见过好人给死人冲喜的，还没见过死人给自己冲喜的，长见识。 妈，卫东今年走了大运，跟领导的关系处得不错，如果想要再升副厂长，就得多少再送点礼。这个时候，送烟要送红塔山，送酒也是要送茅台的。我记得你手里还有点钱，能不能先借我们用用，等卫东送了礼，升了副厂长，挣了钱，就给你跟爸也买个大房子，咱们都去城里住。 大儿媳妇徐丽红画大饼，眼里都是期待。 什么送礼，送什么礼 周秀芹下意识问，她又用力掐一下自己：咝，真他娘的疼！ 原来，这是不做梦，是真的 再看看大儿媳妇那张脸，也比她死前年轻了不少......周秀芹终于又记起，好像很久以前，大儿媳也说要送礼，然后，拿了她三千块钱去送礼了。 后来，副厂长倒是当上了，可是见他娘鬼的大房子吧！ 直到死，她都没喝过老大家一口水！ 妈，我这跟你说半天，你走什么神呢！ 徐丽红气了一下，但想到要跟婆婆要钱花，又忍下这口气，重新说道，妈，就是机械厂副厂长的事，只要送礼就能当上。卫东跟那领导关系好，送送就行了。 徐丽红说着，又兴奋了，似乎已经看到了副厂长的宝座很快就落到头上了。 周秀芹不动声色，狠狠又掐一把自己。 疼啊！ 眼泪都出来了！ 但她同时也懂了。 好像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死成......这会儿又活着回到了八零年 周秀芹想起后世说的重生，好好好，这个重生不错，她也赶趟潮流！ 八零年的时候，老大王卫东送礼，倒是送上了，可老二老三说她偏心，都嚷嚷着得要三千块！ 她没法子，就四处去借。 借了一屁股债......总算把三个孩子都一碗水端平，哄高兴了。 可老大闺女王金花不干了。 说女儿跟儿子就算是不一样，不给三千也要给两千，要不然就是哭就是闹。 周秀芹也心疼闺女，又让老头子王守田去借，这一借就没回来，夏天下暴雨发大水，王守田过桥被冲走，到最后连个尸首都没找着，立坟都是埋的几件破衣服。 打那之后，周秀芹狠狠大哭一场，就发了狠，使劲赚钱，把自己当牛马一样的使。 牛还有累死的呢，她周秀芹没有。 终于，孩子们都拉扯长大了，一个比一个过得好......结果，一场车祸死了，然后一睁眼，嘎蹦又活回来了。 周秀芹只想放声大笑。 老天有眼啊！ 妈，我在跟你说送礼的事，你倒是表个态吧。你光笑是什么意思 徐丽红又催着，都啥人啊，亲儿子的前途都不要了吗只知道傻笑！ 要不是想从婆婆手中抠钱，徐丽红早就甩手走人了。 妈，你不能偏心啊！大哥读书出来，又娶了媳妇，你可是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了，现在又要出钱给他送礼那不行！给大哥多少，我也得要！ 老三王学軍急呼呼说着，徐丽红瞪他一眼，老三，你现在毛孩子一个，要钱有什么用你大哥工作重要，前途更重要。等他送了礼，当了副厂长，厂子里随便给你们安排活，这不是一句话的事 那我不管。 老三心眼子多，是个筛子精，你跟大哥结婚那会也说了，以后挣钱会孝敬咱妈，可结婚两年了，我也没见你们孝敬过啊！是吧，爸我说的对不对大哥大嫂这也太过分了，家里有几毛钱，他们恨不得能马上抠走。 徐丽红也急了：爸，妈。你们别听老三瞎说。咱们家要是能出一个厂长，以后还愁来钱的活儿吗老三眼皮子浅，看不到以后的长远，他跟着瞎起哄，这会儿还是要看长远的吧！ 老头子王守田吸着旱烟袋点头：看长远来说，的确是老大的工作重要。 爸，你怎么也偏心大哥！我还是不是你们亲儿子，我是捡来的吗 老三见状，又跟着大叫，王守田瞪他一眼，你闭嘴吧！你要是捡来的，早把你扔粪坑了，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争争抢抢。你哥要是能当个厂长，把你安排进厂子，一年就能赚好几百，还是铁饭碗！ 铁饭碗好啊，能端一辈子。 个眼皮子浅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大局观。 我不管！大哥说话当是放屁，他要能照顾家里，这两年早就照顾了...... 老三一通耍赖，然后又喊着，妈，你倒是说话啊...... 周秀芹慢悠悠看过去一眼：哦！这前世给她灌药拿亲娘换彩礼的狗东西，不如直接摁尿桶里溺死吧，省得看了堵心。 再看看着急的老大媳妇，还有蹲在屋里墙角不语的墙头草老二，以及两个闺女......嗯，都全着呢！ 但是，太特么糟心了。 俩腿一蹬，死了。 又嘎蹦一声活了......转场太快，让她静静。 妈，都是亲生的儿子，不能偏心太过。大哥跟老三能要三千块，我也要。大哥送礼买工作是正经事，那我到了岁数，该娶媳妇了，也是正经事。总不能只管大哥跟老三，不管我吧！ 老二慢悠悠说，他受了委屈，还很不满。 周秀芹立时抬眼看过去。 王八羔子的，叫魂呢！老娘养你们小，还得养你们老呗一个个张嘴就要三千块，你们也不看看你们那逼脸，值那三千块吗！厂长能升就升，不能升就憋着！嘴巴能要要，不能要割下来扔粪坑！腌三年都腌不出你满嘴的臭味！娶媳妇有钱自己娶，没钱也憋着！没出息的狗东西们，张嘴闭嘴喊娘，我欠你们的 重生的快乐，让周秀芹活力满满，骂人都带风，唾沫星子吐一脸。 老大媳妇目瞪口呆：婆婆这是疯了吧！要钱不给就算了，居然还骂起来了 老二老三也吓得一跳，老娘发威，他们也怕，要不......等会再凑热闹 刚刚想要冒头的王金花也连忙缩了脖子，不敢提自己也想要钱。 老头子王守田也傻眼，试探着看着周秀芹，小心翼翼问：孩他娘，这是咋了孩子办工作，这是正经事啊。 老娘没钱，你有你给。 周秀芹冷着脸，一脚把他踹下坑，前世这老东西，也不知道拦着她点，没有就借，没有就借，一屁门子债了，还办 有屎没钱，糊一脸要不要！ 第3章 第3章 周秀芹骂了儿子骂老头子，骂得气顺了，翻身下炕就往外走。 地上的王守田一脸懵：秀芹，你干啥去呀，咋这么大火气 干啥去老娘午觉睡醒了，出去遛遛腿！ 周秀芹头也不回的说，拍拍身上的土，抬手掀了门帘往院里走。 她这次重生回来，没啥大事发生，就是睡一觉，就重活了一回，全身都爽利得不行。 这个时候，她才三十八啊，还年轻的很，腿脚利落，走路带风，连骂人都中气十足，肺活量好得咧！ 只不过这时候男女结婚都早，她十六岁年头结婚，不到年尾就生了老大......后来又每年生一个，到如今已经是生了五个娃了，老大王卫东二十岁结婚，这会儿都给她生了一个两岁的孙子了。 不过，生啥都一样......上辈子的老路，她走累了，这辈子半点都不想走，只想自己快乐就行！ 勒勒勒勒勒......你们吃饱了吗 周秀芹转去猪圈那头，围着圈里的几头小猪喊着，顺手把放在潲桶里的泔水倒进去。 几头小猪争着抢着围着吃，连挤带拱，猪鼻子都湿透了。 一群赶着投胎的东西，快吃快饱，还不是人家案板上的肉 周秀芹骂了几句，回手掏了一把烂菜叶子扔进去，几只小猪继续抢。 妈，刚刚的事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出来喂猪了 徐丽红着急拿钱，从屋里追了出来，周秀芹没好气的说：眼睛瞎了没看到，怎么喂就这么喂！难道还用脑子喂养了一群白眼狼的王八羔子，家里啥啥都不管，只知道吃吃吃，要要要，一群白吃饱！ 手里潲桶扔下，指着和尚骂秃驴，徐丽红气得白了脸：妈！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睡了一觉醒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周秀芹翻个白眼：你娘我睡了一觉，就死了一回，又活了一回，你说是不是变了个人 徐丽红一噎：婆婆有点疯啊，是不是真生病了 滚开，好狗不挡道，眼珠子没用，就当泡踩了，也省得摸黑点灯瞎费蜡！ 周秀芹一肩膀顶开她，又往院子外面去，她说实话没人信，那她就不管了。 徐丽红回神，连忙又拉扯：妈，事还没说完，你不能走啊！那三千块...... 周秀芹抬手，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事是我的事吗你喊声妈，我就得拿钱，我是存折还是银行要不然我喊你一声，你给我三千块 徐丽红被打懵，又被气得够呛，捂着挨打的脸，张嘴哭：妈，你是疯了吗好好说话，你打我干什么 想着要从死老婆子手里抠钱，徐丽红也只敢发出这么点抵抗。 妈，你这是干什么就算你再不高兴，也不能跟丽红出气吧！她好歹给咱老王家生了一个大胖孙子呢！ 王卫东窜出来，护着他媳妇，满脸不高兴：妈，有话还是好好说！家里那点钱，你一个人藏着谁都不给，你想留给谁我才是老王家的长子，你们以后老了都是要靠我的！ 周秀芹想起来了：对，这一年，王卫东二十二岁，他跟徐丽红结婚后，不到半年就生下了王耀祖，这徐丽红是大着肚子进门的。 周秀芹不是恶婆婆，只要徐丽红肚子里的种，是老王家的种就行，大不大肚子，她都一视同仁。 但是现在......她冷笑一声，一视同仁都去死好了！ 靠你狗东西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色的屎！想在老娘面前搞那点小心思，你还嫩了点！咋的，我留点钱养老不行，就非得给你们抠出去屎壳郎爬粪坑，给老娘赶紧滚蛋去。眼瞎的狗东西们，家里这么多活看不见，就盯着老娘裤腰包了是吧！ 周秀芹打了儿子骂儿子，刚刚才顺下的气，顿时又冲了上来。 老大张了张嘴，脸都黑了。 妈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以前也没见这样啊，又打又骂，这是真疯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出声。 秀芹，这是咋了有话好好说嘛！ 王守田拿着旱烟袋，一脸讪讪说，刚刚被你踹下了坑，这会腰摔疼了。 老二老三也出来，两人瞪着眼睛看，大嫂挨了打，大哥挨了骂......两人同时一缩脑袋：该不会还要接着打吧 不敢出声，静悄悄当鹌鹑。 腰摔疼了，不知道去医院！ 周秀芹开口，骂完老大骂老二，你还愣着干什么，长那俩眼，是出窟窿气的吗你爹摔了，还有心思看热闹。三岁看到老，你以后也是个白眼狼！ 老二：...... 心有点吓，麻溜的赶紧去找自行车。 老三连忙讨好：妈，我扶着点爸...... 哼！这时候知道看眼色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想从老娘这里拿钱，门都没有！一个个都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喊一声妈，我就得给你当牛做马瞎枯了你的眼！ 无差别骂完所有人，最后转向缩着脖子的老头子，想着再骂吧，又看他这摔了腰的蠢相，周秀芹到底是心软了些。 老头子上辈子死得那么早，甚至最后连尸首都没找到，周秀芹眼圈便跟着红了。 你是一家之主是吧，就喜欢出这点风头了多大岁数了，还嘴欠哪儿疼，赶紧去医院！ 周秀芹把老头子骂完，又喊老二往医院送。 她回屋收拾一下东西，顺便把存折也带走了，老三不敢留家，窜天猴似的连蹦带跳跟上，生怕妈回来，又指着他鼻子骂他不孝。 医院做了检查，王守田没啥大事，不小心扭了筋，医生给开点药，回家休息几天就好，周秀芹松了口气，转头看老二：听到了吗把你爹送回去。 老二一愣，讪讪说道：妈，我送爸回去，你呢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也不放心啊！ 你不放心个屁！老娘风里来浪里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我看你就是盯上了老娘手里的存折是不是我告诉你，趁早死了你那条心！老娘就是把钱取出来，刮大风扬了，也轮不到呸你脸上！ 周秀芹前世死了，重生又活，这转场太快......以至于，她心中的怨气还是随着前世一起带回来了。 想从她手中抠钱 八辈子都梦不到的好事！ 老三：...... 妈呀，他真不敢出声，扶着他爹缩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妈！ 老二变了脸色，阴沉沉的，大哥说的话，你就没考虑过吗你现在不管我们，以后等你们老了，还指望着我们能管你吗 啪！ 周秀芹甩手又一耳刮子过去：我还没死呢，就惦记着不管了好好好，老娘养你们几个，真是熬碎了心力，熬掉了命！现在你们长大了，个个都翅膀硬了是吧！既然这样，那也就不用等了，回去分家吧！ 妈，我不分家！我还没结婚，没娶媳妇，这谁家亲妈会在这个时候把孩子赶出去王建国脸色变了，这时候分家，他啥都没有！ 会啊，我就是！ 周秀芹心硬得很，看着面前的老二，你要看我这个妈不痛快，你就找你亲妈去！ 第4章 第4章 一句话，王建国脸色都变了。 妈，你又在胡说什么你是真打算不认我们了吗老二是真急了，我那亲事都说定了，隔壁村里的一枝花，林桃枝，你不也见过她，对她印象好得很吗妈，就当我求你了，给我三千块，让我去结婚！我跟桃枝以后会孝顺你的。 老二就差给跪下来。 医院这会儿也有人，看热闹的凑过来，满眼都是八卦。 周秀芹也不怕被人听：以后孝不孝，我不管。现在我问你，你孝顺吗 我当然孝顺！ 那好，你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我说说......家里没钱，你硬逼着你妈拿钱，不给钱就威胁以后不养老。这就是你的孝顺 周秀芹冷着脸问，老二呆住，感觉自己像是被逼上了绝路。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大哥结婚生子，你就给钱。轮到我了，就什么都不给了我是你亲生的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王建国很痛苦，有那么一瞬间，他眼睛血红，看起来有点疯颠。 旁边的王守田跟老三，爷俩儿眼睁睁看着：不敢吱声，不敢吱声，太可怕了。 老婆子太厉害了。 妈太凶了。 惹不起。 周秀芹没发飙，轻飘飘拍一拍衣襟：不是亲生的，臭水沟里捡的，怎么就不能狠心 王守田：！！ 这话不对，分明就是亲生的。 但是，老婆子这么凶，他脖子一缩，将自己又往小里蜷了蜷。 他不敢，老三也不敢啊。 老三怕他万一也不是亲生的，他找谁说理去 妈，你是要逼死我吗逼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王建国红着眼睛吼，眼看亲妈真的不给钱，他突然扑上来抢存折。 他知道，妈出门的时候，拿了存折的，他不管，他一定要把存折抢到手！ 你要干什么！ 周秀芹万万没想到，老二居然会硬抢！ 手中拿着医生开的药，一把砸他脸上，王建国不管不顾，扑上来撕兜，力道大得她夺不过。 大叫一声：你们是死的吗还不过来帮忙！ 老三惊呆了，此时反应过来后，嗷一声扑上前，抓着王建国的头发使劲薅。 王建国！你个狗娘养的狗东西。连妈都敢骂，都敢抢，你不是个人造的玩意！ 周秀芹终于挣脱出去，闻言直接脸黑，抄起一旁凳子，砸在王建国背上：不孝的逆子！老娘养你二十年，不如养一条狗！ 她气得浑身发抖。 似乎前世的一切，都跟今世重叠了。 她周秀芹要强了一辈子，却失败得很......她教出的儿女，个个都是歪瓜裂枣！ 不孝子！ 王守田也气得够呛，他一直都擅长和稀泥，这一次也动了怒，敢跟你妈动手，打你都是轻的。 一凳子上去，王建国身体晃了晃，砸懵了。 王老二！你猪狗不如！ 老三又一拳，王建国鼻子长流，两人瞬间又打成一团。 周秀芹往后闪，赶紧躲着点，去看自己存折扯坏了没有。 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医院，打什么打 戴着红袖章的保卫人员冲上来，分开兄弟二人......老二鼻青脸肿，衣服都破了，看起来有点惨。 老三黑了一只眼，也是挨了揍。 问清楚原因，周秀芹说：这亲儿子打亲妈，我另一个儿子护着......这事你们看怎么管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七嘴八舌说着经过。 保卫一听：那是你们家务事，跟我们医院没关系。你们要打要闹回家去闹腾，别把这里当你们的一亩三分地！ 训了几句离开了，周秀芹对老三这次的表现，还算满意。 老头子，走吧！出去给你买肉包子吃。 王守田全程没上手，他腰疼。 要不然的话，他高低也得上手，扇他狗老二两个嘴巴子！ 妈，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怎么办捡了地上的药，周秀芹带头往外走。 老二捂着嘴边的血，哀哀的求，你就给我点钱吧！再不娶的话，桃枝她......肚子就遮不住了。 这是......又一个大了肚子的 离去的三人，步子停下。 王宝田：...... 老三： 父子俩瞠目结舌：我滴个娘耶，怪不得这么着急要结婚，原来，大了肚子了 但是，老三不急。 这事有妈管，反正他不操心。 王守田犹豫一下：秀芹啊，你看这事...... 我看个屁！贼狼配个野狐狸，都不是什么好种！她林桃枝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么凭什么让我拿钱！她爱生生，不生拉倒！ 周秀芹走出医院，王守田赶紧跟上，老三一看不好，也紧着跟上。 妈说了，买肉包子吃呢，必须得吃上。 转眼间，只留下王建国一人，呆呆的往外看，然后痛苦的双手抱头蹲地上：怎么办 妈不给钱，那桃枝的肚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大......难道真要被人戳断脊梁骨么！ 镇上的国营饭店，周秀芹大出血，买了馄饨，又买了肉包子，还有猪头肉。 来，往饱了吃。今天的事，你们也都看到了。老二为了钱，已经丧心病狂了。所以，分家势在必行！ 若不是因为这年头，不能断绝关系，她大棒子砸出去，直接把老二赶出家门！ 敢跟她动手，还抢钱......她容不下他！ 妈，我我......我有话说。 老三一只大肉包子下去，就听周秀芹这么说，赶紧咽下，举手说道，我保证以后会乖乖听话。妈分家的时候，不要分我好不好我要跟妈一起过。妈就是我最亲的人！ 嘴甜！ 心眼子多。 这是老三唯二的优点。 但上辈子，给自己灌药的人，也是他。 周秀芹记仇，冷笑：行！你不分家，那就拿钱吧！一月二十块钱工资交回来，这家你可以不分。 不是，妈，我现在还没工作，你直接要了我的命算了......别说二十块，我连两块都没有！ 王守田把筷子一放：你多大人了两块钱都没有，你还自豪上了听你妈的，交不上钱，你一样滚蛋出去！ 他以前和稀泥，现在不和了。 他也看出来了：这儿子都不是好东西，指望不上，一个个都惦记他们手里的那点棺材本呢！ 可是这工作哪有那么好找要不然，爹，你的工作给我，我接你的班 老三一脸讨好，妈那个工作，是镇上小学的老师，我没文化，接不了。但是爸，你那工作，我是可以的。我接了班，就有了工资，就可以往家交钱了。 第5章 第5章 接个屁！癞蛤蟆打哈欠，你玩意不大，口气不小！咋的我跟你爸还没死呢，就把工作也惦记上了你个瘪犊子玩意，工作给了你，全家要喝西北风馄饨吃不吃，吃就赶紧吃，不吃就给我滚！ 吃饭没个好心情，周秀芹若不是看在他一脸伤的份上，这大耳拐子又过去了。 吃吃吃。我吃。 老三赶紧低头，往自己嘴里猛扒馄饨，周秀芹瞪着他看，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群混账玩意！ 老大太精明了，处处算计，恨不得把她骨头砍了榨油吃。 老二平时看着老实，却是闷声不吭的一出手就是个王炸，心狠手辣，毒得很。 呵，还他娘的学会抢钱了 周秀芹磨着牙，气得一口气把整碗馄饨都吃完，然后碗一放，冷着脸说：一会儿回去，必须分家！王守田你也给我清醒点，这次再打算和稀泥，我把你一块分出去！ 老三：！！ 他不敢说话，怕挨打，没看亲爹也都挨骂了吗 王守田：...... 他也不敢说别的，今天这事，他也看在眼里的，挟了一块猪头肉吃，开口说道：分！几个孩子都养歪了，是我们当父母的错。这些年，真是太惯着他们了，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孝。 老王家的传统，一直都是宠媳妇的，平时周秀芹就是家里一把手，要做什么干什么，她说了算。 这次分家，要不是出了老二这事，王守田也是想和稀泥的，家和万事兴嘛。 可现在，和个屁！ 不孝子滚出去，省得在他们面前碍眼。 哼，这还行。吃完饭，我去银行取钱，你跟我一块去。老三你回家，把要分家的事通知下去，让他们都给我到场。 周秀芹风风火火做了安排，老三连忙反对：妈，我不分家。我是你的老儿子，我就要跟着妈过。 看你长得那个猪样，哪儿来的老儿子你老蛤蟆上天，想得还挺美！给我滚犊子去！ 周秀芹不耐烦的说，老三嘿嘿傻笑，妈，你不说赶我，那这事就是定了。我不走，我就要跟妈过。你就是赶我，我也不走！ 吃完了馄饨，又顺手逮个大饼，然后裹了几片猪头肉，嗖嗖跑了。 没用的东西，白吃饱！ 周秀芹心里还堵着火，一转头，饭都吃光了，王守田正在舔盘子，周秀芹也不管他，这个时候，大家伙肚子里都没油，下馆子吃顿饭，是八辈子都想不来的事，舔盘子也能理解。 不过，还是怕老头子没吃饱，又去买了几个大肉包子给他，周秀芹说：走，我们去取钱。 银行递过折子，工作人员问了几个问题，便盖戳签字，周秀芹一共取了二百五十八块钱！ 这是全家所有的存款了！ 老头子，这就是咱们的钱......你看看。 大团结就那么二十五张，剩下的都是毛票。 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啊！ 想到前世退休那会儿，周秀芹活到了七十八，每月退休金都在五千往上。再看看现在，钱太少了，得想法子挣钱才是。 兜里没钱，心里慌，肉包子都吃不起。 唉，家里人口多，咱们又住镇子上，啥不得买虽然咱俩双职工，可耐不住造。 王守田说，还有老三惦记我那工作...... 周秀芹打断：不可能给他！你已经是自行车厂三级钳工了，每月工资四十块，你让他去，他能拿多少吊儿郎当的狗玩意，连全勤都上不满，开除。 那你说咋办就凭咱俩工资，去哪里给他们每人出三千块 三千我每人砍三刀吧！一刀算一千，谁都不偏向！ 周秀芹把钱装好，两人路上走着回去。 到了胡同口，一群人都在树荫下坐着吃午饭，大喇叭牛见喜老远就喊叫：哎呀，秀芹你们可回来啦！听说老王摔了下，还去医院了，这医生怎么说，没事吧！ 大喇叭很热情，但周秀芹不嘻嘻：有事，伤得重，得吃药，还得补身子，这得花不少钱。 啥，真有这么严重 老朱头震惊凑过来，满脸都是同情，那你们这可是遭了难了，得花多少才行 也，还行吧！不过就是得多休息，厂子里还得请两天假。 王守田摸着嘴说。 他心虚啊。 他刚刚才吃好喝好，腰早就不疼了......结果还是要说谎，嗯，眼神都乱瞟。 周秀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大中午的，回去睡会不行吗 跟几人打了招呼就回。 看来，这老王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喽。听说了没，他家老大可是张嘴闭嘴要三千块呢！老大要钱，老二也要钱娶媳妇......这眨眼就是六千块，老王两口子，这得把骨头砸断熬成油，也搞不来这么多钱吧！大喇叭啧着声说。 朱老头倒抽一口气：娘呀，怎么要那么多钱...... 反正就是那么多钱，够他们两口子受的。依我看吧，这儿女多了也是债，养不起，生那么多干啥 大喇叭屁股一扭，又坐回去吃饭，其它人听一耳朵，当个乐子听，也就不理这事了。 周秀芹进了院，发现院子扫了，鸡也喂了，又去后头看了眼，猪仔也个个吃得肠满肚圆的，她挺满意。 一路上的火气小了点，脸上也有了点笑模样。 妈，你回来啦！快来坐，我刚冲了杯糖水，才放凉，天热你赶紧喝，喝了去去暑。 大儿媳徐丽红迎面从屋子里走出，一搪瓷缸糖水递过来，脸上都是喜悦的笑意。 周秀芹没说话，接了水就喝。 刚吃了一肚子肉包子，走路又热，这杯水来得正好。 一转头，老头子先回屋了，周秀芹把搪瓷缸递回去：行了，水也喝了，妈也喊了，我去屋里躺会，累。 吃饱喝足，再睡一觉，神仙的小日子，太棒了。 妈，我还有话没说呢。徐丽红拉着不让走，我听二弟说，你去取钱了，能给我了吗厂子那边还等着呢，只要把钱送过去，卫东这事就成了。 徐丽红很急切，眼巴巴盯着看，就差上手直接掏兜。 谁说取了钱是给你的做梦尽想好事，想得还挺美。徐丽红，想要钱自己挣，老娘不欠你的！以后，我的钱就是我的，谁都别惦记。 周秀芹大步回房，徐丽红猛的把搪瓷缸摔在院子里：老不死的，你留着钱不给儿子不给孙子，你死了能带走吗 第6章 第6章 既然拿不到钱，徐丽红疯子似的张嘴骂，正在写作业的王银花风一样的从屋里卷出去，跳起来两个耳光打脸上：徐丽红！我忍你很久了！你上午骂了，中午还骂。咋的，我妈欠你的啊，我妈凭什么给你钱！ 小姑子打嫂子，邻里常见的事。 银花，你干什么，这是妈跟大嫂之间的事情，你插什么手！ 王银花快步出门，只喊话不上前。 老二王建国顶着一脸的伤，面无表情看了眼，哼了声又回去了：打吧，打死打活吧，反正他媳妇都娶不上了，家里就算打破了脑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姐，你是瞎了眼吗大嫂骂咱妈，你都不出声的，现在倒是拦着我了 家里王银花最小，性子最像周秀芹，她见不得妈被欺负。 王银花！我是你大嫂，你敢打我你是要反了吗！ 徐丽红又挨打，嗷的一声扑过去，跟王银花撕扯，今天我就是倒了霉，妈打我就算了，我让着她，你也敢打我，你个死赔钱货，我打死你！ 你不是赔钱货，你是倒贴的！你敢骂我妈，我就敢打你！ 王银花也不甘示弱，两人抓脸扯头发掐眼睛，抱在地上打成一团，边骂边打，什么难听骂什么，一时间，又是一场热闹看。 哎呀呀，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我松手，松手！ 王守田跑出来拉架，周秀芹一把将他扯回去，你给我滚一边去！再闪了腰，我可不管你！ 厨房扯了把菜刀出来，站在正打得热闹的两人身前，大声说道：我数一二三，谁还敢薅着头发不撒手，我直接劈了她！ 一！ 二！ 三！ 两人火速窜开，生怕老娘的刀劈下来，把自己劈死！ 哎呀，这是要出人命了啊，姑嫂打架这不是常事么值得于还动了手 大喇叭牛见喜挤进来，连忙去夺刀，周秀芹顺手给了她，再往外瞅一眼：都来看热闹了那就正好，大家伙也做个见证。我周秀芹命不好，儿子混账，儿媳不孝，从今天起，老大一家给我滚出胡同。我周秀芹以后就当没这个儿子！ 众人猛的一下惊了：秀芹啊，这是要分家 妈！你在说什么胡话！古话有云，父母在，不分家，大家伙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日子才会越过越好。现在你张嘴就分家......我不同意！卫东也不同意！还有，你不要孙子吗你孙子也不会同意的！ 呵，不分家不分家等你折腾死老娘么放屁崩了脚后跟，老娘这辈子生了你们，娶了你这个儿媳妇，可真是倒霉透了！分不分家，由不得你！这事，还轮不到你说话！ 周秀芹狠狠的说。 大喇叭把菜刀放回去，这会儿就躲去门口看。 老王家闹分家，他们这些外人，不参与。 妈，我也不同意分家！你给大哥娶了媳妇，又带了两年孙子了。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你心里有数吗凭什么轮到我，就一分没有，还要被分出去 老二王建国说，妈，你不公平，你偏心！你养了大哥，就也得养我！谁家父母不是一辈子为了儿女当牛做马活着，怎么轮到你，就这么狠心呢 王建国顶着满脸的伤，看起来是挺可怜。 大喇叭一群人小声蛐蛐，王建国听了个大概，心里也有了几分底。 当着众人的面，妈是非要把家丑扬出去吗 凭什么我就告诉你凭什么！凭你是老娘生的，凭你长这么大，小时吃的是老娘的奶，长大吃的是老娘的血！凭王建国你今年二十一，在家白吃二十一年，一分钱不曾往家里拿过！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老娘卖血养你们，到头了，你们个个敢骂，个个敢打......我要你们这些不孝子孙有什么用我寒心了啊，不分家，我还有得活路么 王金花没憋住：妈，你是当娘的，养孩子不是天经地义吗二哥朝你要钱，也是想成家了...... 周秀芹扬起手，使劲给了她一嘴巴子，王金花被打得眼冒金星，差点摔地上。 接下来，连老二也不放过，也是一耳刮抽过去，王建国倒是很硬气的受了，但眼底的狠劲，翻涌得更厉害。 偷溜回来的老三王学軍倒抽一口凉气，连忙捂脸：打了金花，打了二哥，可不能打我了啊，我今天最乖了。 王银花也不敢出声，她悄悄往王守田那边靠，万一老娘打红了眼，爸能救救她。 老大媳妇徐丽红见状，莫名觉得顺了口气：大家一起挨打，似乎也没觉得那么疼了。 王守田捏着烟袋锅子，不敢吭声，也不敢烟。 大拇指一伸，赶紧把烟火摁灭，小心翼翼看过去：老婆子今天是真气疯了，无差别打脸所有人啊！ 妈，你怎么连我也打我做错了什么王金花捂着脸。 打的就是你！眼看着你妈被人骂，你倒是连个屁也不放，还好意思出来拉你妹！你妹都比你知道护老娘，你有什么用没良心的狗东西，我真是白生了你！ 前世就知道王金花这女儿，心肠又硬又黑，她出车祸，就硬是把她拖医院病床上，沤得生了虫都不管。 现在，也依然是这样。 周秀芹真是庆幸自己重活一回，要不然，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们，她怎么能看出个眉眼高低 爸，我妈疯了，你是真不管吗 王金花转头又叫，王守田把脸撇一边：管个屁，一会儿你娘打顺手，再打我怎么办 我不要脸的吗 这个家，你妈做主，喊我没用。 王金花：！！ 没用的废物！ 看一圈院子里，都是看热闹的人，今天丢脸丢大了，王金花哭着回了屋。 周秀芹破天荒发威，院子里的人都没敢出声......别惹她别惹她，她气不顺，打人贼凶！ 大喇叭招呼一群人大气不敢喘的悄悄离去，以后这胡同里，有着八卦蛐蛐了。 老三终于松口气，摸着脸傻乐：老娘没打他，果然他在老娘眼中，是最亲的那个。 一家子人悄眯眯的，王银花继续回屋写作业，老大媳妇憋了一肚子气，流着眼泪也回屋，周秀芹骂人累，打人也累。 坐院子里歇着，老头子陪着。 突的，她想到一件事，低声说道：老头子，你这个烟袋杆子，给我看看。 第7章 第7章 你，你不会给我撅了吧！秀芹啊，我跟你说，孩子们长歪了，咱使劲往回掰就行，你别拿自己身子骨撒气啊！都不年轻了，火气也别那么旺...... 王守田哭丧着脸，手里的烟袋杆子偷偷往身后藏，周秀芹没好气的看他：我有那么混么这好歹也是你用惯的。 把烟袋杆夺过来，仔细的看。 越看越觉得这玩意，是个大件，值钱。 怪不得上一世，那蔫坏的王老二能闷声不响的发大财呢！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原来，根都在这老头子这儿呢！ 老头子，这烟袋杆太旧了，你别用了，我回头去给你买新的。桃木的烟袋锅子，个不大，还漂亮。主要容易装兜，还方便，辟邪能力更是嘎嘎的...... 周秀芹把那一尺长的烟袋杆装了起来，王守田僵硬的伸手：别啊，这我用了一辈子的老伙计了...... 叫你换你就换，哔哔个啥！走，回去睡午觉！ 啊，好，好，睡午觉，午觉。 王守田叹息。 瞄一眼又瞄一眼，烟袋杆子落到老婆子手里......是跟寡妇死了儿子似的，没指望喽，拿不回来了。 垂头丧气上炕，爬炕角也不吭声，一个人闷着。 周秀芹睡不着，怀里抱着那烟袋杆，恨不得现在就去烧一烧，万一，真是宝贝呢，心里也有个数不是。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大媳妇拉拉个脸，带着儿子摔门出去了。 老大王卫东也没回来，可能没拿到那三千块钱，大概心里堵着气，也有可能是不愿意分家，故意不回来。 老二王建国，躺尸一样在炕上，连晚饭都没吃，他比他爹更惨：他爹没了指望，老娘还能给换个替补的二婚头子用。 王建国是彻底没了指望，媳妇都要飞了。 叩叩。 后窗户突然有响动，王建国嗖的一下坐起身，贴近后窗，喵 建国哥...... 林桃枝在外面轻声叫着，王建国身子软了半截。 可想想自己现在没钱，也娶不起她了，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低低说道：桃枝，你等我，我这就出去...... 拉开门，蹑手蹑脚的出了院。 呵，我这是给别人养了个好大儿！ 周秀芹冷笑，这王老二必须分出去。 她眼里揉不得沙子，敢跟亲娘动手 不孝子。 分出去他咋过，你打算分多少钱给他王守田翻过身问。 他平时老实头子，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全听老婆子的，现在正儿八经说事，倒也是能拿点主意。 周秀芹诧异看他，觉得重生回来后，老头子变化也挺大的。 给什么给他吃了老娘二十一年的白饭，他给过我一分钱吗净身出户，爱去哪儿去哪儿。 流浪街头 流到月亮上，老娘都不管他！最好给林家当上门女婿！然后老娘敲笔大彩礼，这也不算白养了他。 老王家可要不起这么心狠手辣的狗儿子！ 心里有事，一整天心里都痒痒着，周秀芹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早早醒来，大儿子一家三口没回来，老二半夜出去，大概钻小树林去了，也没回来。 老三个死相，躺着睡大觉，跟猪一样，雷打都不醒。 老四老五两个姐妹花去上学......家里鸡猪都不叫，安静得很。 老三，起床！天天就知道睡睡睡，吃吃吃，一点活都不干，你是猪吗我养头猪，年底还能给我杀点肉。养你有什么用白吃饱！ 周秀芹拍门，老三痛苦得被子蒙头，但没蒙两分钟，周秀芹进门，一把掀了被子，家里没粮食了，我给两块钱，你起来去买早饭。你爸昨天摔了腰，你去自行车厂一趟，给他请两天假。我在家也要照顾你爸，你去学校也给我请两天假。 两块钱拿出来，老三眼睛发亮，嗖的坐起：好好好，我这就去，马上就去。 周秀芹出去了。 片刻，老三顶着鸡窝头也出去了。 快，老头子，院门关好，厨房生火！ 周秀芹马上说着，王守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仍然去关门，烧火。 秀芹，生火做啥不是说家里没粮，去买吃的了 王守田脸都没洗，眼睛还被眼屎糊手，手背揉了揉，清醒几分。 周秀芹懒得理他。 看火烧起来了，当着他的面，把那烟袋锅子的一头，伸进了火中。王守田吓一跳，连忙去抢：秀芹，这是干啥呀，咱家也不是没柴了，不至于，不至于啊...... 住手，你懂个屁！我这是烧柴吗我脑子再蠢，能用这个烧周秀芹说，眼睛死死盯着烟袋锅子，一颗心砰砰乱跳。 秀芹，这，这...... 王守田震惊看着，烟袋锅子烧红了。 金烟锅！ 周秀芹低声说道，赶紧把烟袋锅子拿出来，水里滋啦一声烧凉，然后激动的眼神，颤抖的嘴，老头子啊，咱家，发了...... 王守田：...... 两人怀里捂着烟袋锅子，头重脚轻回到房间，房门又插得死死的。 秀芹啊，你，你是怎么发现，这烟袋锅是金子做的王守田飘飘然。 想他这么多年，招摇过市的拿着金烟袋四处晃，他就后怕得直哆嗦。 这要被人抢去了，他这辈子，都过不了这道坎。 我昨天看着像。这玩意，你敲敲打打都不变色，耐烧得很。周秀芹胡扯，你说，你这烟袋是打哪儿来的 我爷爷祖上传下来的，没给我爹，给了我...... 除了给你这个，还给了你啥 也，没别的了吧！咱家那几个破碗，也是爷爷给的...... 好爷爷！ 周秀芹拔腿又往厨房冲，然后筐子里找出那几个盘碗，翻过来看，翻过去看，个个背后都打着戳：康熙年制！ 字还写得贼好！ 青花楷书，工整有力，外围青花还带双圈！ 古董！ 这绝壁古董！ 虽然这个年头好多人不懂这些，但周秀芹前世死的时候，都已经见证过了世界飞速发展的现代化，她眼力劲还是多少有点的。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这话说得对对的！ 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又把碗放下：老头子，咱们一会儿去卖金子！ 第8章 第8章 吃过饭，藏了碗，找了个由头又骂了老三，周秀芹两口子黑着脸出门了。 大喇叭问：这一大早的去哪儿啊，你们家分家那事，还没搞定呢 去哪儿去找我那个不孝子去！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周秀芹何时咽下过这口气 周秀芹黑着脸继续往前走，大喇叭啧了声，心里抓心挠肺的痒，想看热闹。 两人多了个心眼，烟袋锅子不能直接拿出去卖，先问好金价再说。 老婆子，我问了，银行直接收，48块钱一克。 老头子，我也寻摸着打听了，黑市那边有人收，88块钱一克！ 那我们卖哪儿 卖价高的。咱家快穷死了。 周秀芹当即立断，两人重新返回，眼巴巴等着天黑。 分家这事闹得很，五个孩子这一天，能不露面就不露面，省得挨骂又挨打，这刚好省了事，周秀芹也没心思理他们。 傍晚借口说不舒服，两人又出门去医院。 天黑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溜去了黑市......黑市危险，但收益高，所以挺多人铤而走险。 但凡进来的人，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发现。 周秀芹左看右看，锁定一人，拉着蒙头围巾，悄悄过去：收古董么 正收金银的年轻人，嘴里叼着大烟卷：收，你有 有！ 周秀芹引着年轻人到一边的角落中，把烟袋锅子拿出来给他看，康熙年制，翡翠烟嘴，纯金烟斗，康熙皇帝用过的珍品，你看，能给多少钱 哎呀呀，我说大婶，这啥玩意啊，你张嘴开这么大真要是皇帝老儿用过的，你能舍得拿出来卖 年轻人差点气死，伸手接过来仔细看，周秀芹也不吱声：她瞎扯的，她的就是最好的，吹牛不犯法吧！ 咦还真是纯金的。 年轻人看着看着，忽的瞪大了眼睛，看完了锅子，再看杆子，眼睛瞪得更大了，然后激动得手抖，压低声音说：大婶，这个是真的。我能给你这个数，你卖吗 伸出一只手，三个手指头。 周秀芹不知道这是多少，也不吭声，只盯着他看。 王守田不敢出声，憋着一口气，心里心上八下，怕这事搞砸，一切靠老婆子了。 哎哎哎，大婶，你这是嫌少了啊！可这玩意，你拿公家就得捐出去，一分钱得不到，卖给我，我给三万还不行吗这要不行的话，你三万嫌少，四万，四万总行了吧 年轻人急了，这玩意是大货，绝不能放过！ 这锅子，光金子就值不少钱，再加上那烟嘴......值老鼻子钱了！ 周秀芹惊呆了：她嘴开过光的吧果然是皇帝老儿用过的！换言之，她家老头子了不得啊，也享了半辈子皇上待遇！ 王守田：...... 四，四万 脑子里全是零，数不清了。 年轻人见两人不说话，以为还是给少了，再一咬牙：五万，不能再多了！ 再多，他没钱了，掏空了。 实在拿不下，他就打算抢了。 又看这两人，也不像是个能打的......要不然，现在就抢 心里起了恶，眼珠子乱转，周秀芹多精明，一看就知道要坏事，先把烟袋夺过来：五万，拿钱！ 年轻人今天还就带了五万钱，就是准备收大货的。 这会儿终于成交，赶紧交钱，周秀芹快速看钱，不是假的，伸手把烟袋递过去，带了王守田转头就走，生怕对方反悔。 年轻人收回眼中凶光，啧了声：跑得还挺快。 罢了，他们俩人呢，不冒这个险了。 转了身，也走得快。 周秀芹与王守田两人出了黑市，马上就将头上的围巾，身上的外衣全部脱掉。 五万钱分五沓，拿在手里不过一拃厚，王守田塞衣服里藏着，用腰带使劲绑死衣服下口，两人抱着围巾外衣，满头大汗匆匆往家走，天都黑透了，该睡的也都睡了。 回屋插门，周秀芹这口气才终于松下来，一屁股坐地上，哆嗦着嘴唇说：老头子，我咋觉得，咱俩今晚挺冒险的要是那人今晚黑吃黑，咱俩能打得过他不 王守田也哆嗦，要不是一口气撑着，他早成软面条子了：他们都是有组织的，都是抱团的......要是他们硬抢，我们打不过的。 所以，这还是走了狗屎运。 原本想卖金子，结果又想贪心多卖点，去了黑市，直接卖了五万！ 老娘就是天生有好命！ 周秀芹抹一把脸，狠狠说道，老头子，咱们今晚不睡了，明天出去花钱。 好，听你的。 钱放家里容易被惦记，还是买房子买铺子吧！ 周秀芹记得，就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地方要过一条铁路，两边都要拆迁，给的补偿非常可观。 这五万块钱，也不能放银行，那几个狗东西，就盯着她的存折呢！ 这一晚，两人轮着睡觉，总得有一个人守着钱，看着钱才行。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两人也没吱声，一早就走了。 街上铺子吃点馄饨，买个肉包子，然后绕着镇子转悠，看看谁家卖铺子，谁家卖地，卖房......总之，不管卖什么，她都要买！ 转到一处胡同口，正遇到有人往墙上贴大红纸，周秀芹眼尖：大妹子，你这房子是要卖吗 周秀芹探头往里看，独门独院的一个小院子。面积不大，但看起来很好。 是啊！家里男人高升了，我们要去城里了，以后也不回来了，这房子就卖掉它了。 女人乐呵呵的说，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哎呀呀，这可是大喜事啊！瞧大妹子面相红润，额头饱满，一看就是个有大富气的人...... 周秀芹一顿神吹，把女人吹得更加高兴，大姐，你这样子，是要买房吗 一看就是家里不怎么样的，穿得虽然干净，但显破旧，家庭条件应该不好，买得起房吗 哎，是想买来着，家里人口多，住不下了。我跟老头子这些年也就攒了点小钱，就出来碰碰运气......大妹子，你这房子是怎么卖的，卖多少钱 周秀芹先卖惨，再问价，万一再往下能落落。 女人犹豫一下：大姐，你也看到了，我这院子保养得好，各种家具也都是新的，按说吧，是要卖2000块钱的。但我看你攒个钱不容易，给个1800，你觉得怎么样 1800 王守田眼睛瞪大了：好贵！ 他一个月工资才40块。 这1800，也贵啊，大妹子，你看能不能再便宜点吧我跟老头子这会儿出来，全身上下也就带了1600......周秀芹继续哭穷。 第9章 第9章 女人摇摇头，一脸坚定：大姐，那真是没办法，我已经降了200块了，你还要再降200，那这房子我没法卖了。 她转身往回走，周秀芹连忙喊住：大妹子，你先别走。1800就1800，但我现在钱真不够，你不能等我两个小时，我马上回去找人借借 女人这才又缓了脸色：大姐，你诚心要，我就等你，1800，不能再少。 好！ 周秀芹答应下来，拉着王守田就走，王守田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飘：王卫东个狗东西，张嘴闭嘴要3000去送礼！他怎么不去死......一套院子，才1800......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赶紧的，咱们去厕所数钱，然后你再换点零的去。 周秀芹拉着他走得特别快，院子跟儿子比，当然是院子更重要。 王守田也回过了神：伪装一下。 财不露白，借回来的钱不可能是整张的大票。 那就零零散散的吧！ 两人拿了一百去银行换钱，又去买吃的，喝的......总算是很零了。 两个小时后，这才急匆匆去找女人交钱，女人也痛快，马上带着两人去过户。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两人坐在房管局外面的台阶上，眼中都是兴奋的光！ 哦！ 买房子了。 但，才花了1800啊！ 1800对于五万来说，很省了。 两人兴奋了会儿，又返回房子那边，女人直接把钥匙给了他们：大姐，我们这会儿就搬家，你们下午就可以接手了。不着急的话，就在这里等等 他们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 人家搬家就搬家，他们下午再来。 不过，钱在手里不能留太多，两人商量一下，分了几个存折存银行，把整数都存了，剩下的不到200块钱当零花。 家里上次取的钱，还有200多，周秀芹扳着指头说：老头子，咱们这是万元户，还是爆发户 都是，都是。王守田也乐，也就一想起儿子，那脸就耷拉了。 糟心的狗玩意们，一个个都是白吃饱，今天存了这么多钱，可得藏好了。 搬家快得很，下午五点钟，就有大卡车来装了满满一卡车的包袱箱子，轰隆隆的踩着油门走了。 王守田，这以后就是咱的小院子了，看看怎么样周秀芹进门，满脸兴奋，左摸摸西看看，跟母老虎巡山一样，挺威风。 王守田想摸烟袋抽口袋，一摸摸个空，这才想起烟袋杆子卖钱了。 索性搓了搓手：你挑的院子就是好。秀芹啊，咱这个院子，谁都不告诉。等回头分了家，咱们过来住。 分家之前，要保密，一定要保密。 周秀芹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啥都新鲜：哎呀呀，这厨房都比咱家睡人的那屋好。这院子里还打了水井......还有这窗户，都是玻璃的...... 左看右看一万个满意，1800花得不亏！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回了。 看过了新院子，周秀芹走路都带风，三十八岁的年纪啊，正是创业的好时候，她可不想再跟上辈子一样，年纪轻轻就当奶，然后给全家当牛作马操劳一辈子，最后还落个不得好死。 这辈子，她得好好活着。 新买的锁头挂上去，两人又返回供销社，周秀芹说话算话，称了二斤烟叶子给王守田，又给他买了新的烟袋锅子。 桃木的，还刻着花纹，好看得不行，王守田乐呵呵拿着，心情都顺畅几分。 爸妈他们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王金花摔摔打打，不高兴的说，早上不做饭就算了，中午也不回，现在连晚饭也不回来做了......妈到底是怎么想的，要饿死我们吗 那你饿了，不会自己做饭吃吗什么都要找妈，妈又不是你的老妈子！ 王银花听不下去，怼了句，王金花一耳刮子打过去，刻薄骂着，全家就你会说话，会讨好妈！她是不是取了钱，偷着藏着给你了，你这么向着她 王银花捂着脸：王金花！那是咱妈，不是别人！你平时在家不干活就算了，现在爸身体不舒服，妈陪着去医院，就出这么一天门，你就受不了！你还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我是你姐！长姐如母，没听过吗不要个脸的小贱货，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嘴巴甜，哄着妈，别以为我不知道......妈一直都是私下里给你开小灶！你个贱皮子沾了便宜还卖乖！ 王金花骂得脏，这是仇人啊，这哪是姐妹 行了，都他妈别吵了！我看你们还是不饿，要不然要能有这么大劲吵吵 老三顶着鸡窝头出来，金花，你给银花道歉！ 凭什么我要给她道歉我哪句说得不对了。再说了，我是她姐，我做什么事，还轮不到她来教训。王金花不服气，老三翻个白眼，就凭你长姐如母这句话，妈还活着呢，轮不到你如母...... 还如母呢，真要让妈听到这句话，笤帚疙瘩都要打飞了。 我看你们就是向着她，这个家就是容不下我是吧！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王金花捂着脸哭着跑了，院门口撞上了刚刚回来的老二王建国，哎，金花，天都黑了，你去哪儿 老二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王金花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不行：二哥，你给我做主。三哥帮着王银花一块欺负我，我看这个家，是彻底容不下我了，谁都敢欺负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边捂脸一边哭，哭得抽抽泣泣的，跟大半夜女鬼似的，老三顿时打个哆嗦，恼怒的一声吼：有完没完哭个屁啊！活不了就去死！他娘的你什么德性，心里没点比数猪八戒倒打一耙，你看你是个什么种！银花是挨你打了，不是她打了你！ 烦死了。 分家，赶紧分家，全家只有他最好。 懂事，善良，又省心，妈最疼他果然是明智的。 你们就是闲的...... 王建国不想管这事，他出去一天一夜，居然没人发现他不在家，王建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在家里，就这么没地位吗 跟林桃枝腻歪了一天，王建国晃着身子回屋补觉，老三鼻子尖：二哥，你出去吃独食了，还吃的肉包子！ 第10章 第10章 胡说八道！我外出找工作忙乎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哪来的肉包子王建国镇静的扯谎，绝不能让老三这个狗东西，把他吃肉包子的事钉实了！ 你忙乎一天那你找到工作了挣钱了挣多少老三不肯放人，又拽着袖子闻，很肯定的说，包子味还挺新鲜，好像，还是从你身上传出来的...... 你狗鼻子啊，闻错了。王建国一脸不耐烦，扯了袖子就走，老三哎了一声，王建国已经把门甩上，还插上了。 作贼心虚，分明就是偷吃，还不承认。老三捂着饿扁的肚子委屈，王金花瞪大眼睛，也不哭了，三哥，你确定二哥是偷吃了 王银花也看过去。 爸妈不在家，他们饿一天，现在老二回来了，自己还吃独食......这简直太过分了！ 我的鼻子打小就灵，你身上有个钱味，我都能闻出来！老三不高兴的说，他绝对偷吃了，而且，包子还在怀里藏着！ 老三斩钉截铁的说，王金花扑过去砸门：二哥，王建国！你开门！你怎么当哥哥的，家里弟弟妹妹都饿一天了，你带了包子回来都不给我们吃就算了，还自己躲起来，你怎么这么自私...... 屋门拍得砰砰响，王建国跟死了似的，半点动静都没有，但门缝里飘出来的包子香，将王金花颤得眼睛都绿了，拍门声就更大。 王银花张了张嘴，又默默的站远了些，她等妈回来。 恰在这时，老大一家三口回来了，三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布口袋，里面装着东西，鼓鼓囊囊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徐丽红问，爸跟妈呢你们闹成这样，他们不管 他们都不在，大早天不亮就走了，这会儿都不知道在哪儿呢。王金花说，然后跑去拉扯车把上的布袋子，大哥，你里面装的什么我一天没吃饭了，给我吃点吧！ 别动，那都是耀祖他姥姥姥爷给的，是给孩子吃的。王卫东一把闪过她，把王耀祖从自行车抱下来。 姑姑赔钱货，别吃我的东西！ 王耀祖下地去踢王金花，王金花吃疼，顺手揪了耳朵骂，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我是你姑，你敢这么说我 哇，姑姑是坏人，姑姑打我，妈妈救命。王耀祖咧嘴哭，徐丽红扑过去给她一巴掌，把王耀祖救回来，气得不行，王金花！你个谗比嘴的赔钱货！耀祖才两岁，你怎么有脸跟他抢吃的，还敢动手我撕了你的嘴！ 王金花，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子，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了这个狠手王卫东也气得不轻。 王耀祖哇哇哭，徐丽红把孩子交给王卫乐，跳起来撕打王金花。 姑嫂两个打架，又是一场闹剧，王家院外又围了不少人看。 啧啧啧，瞧瞧这老王家，简直就是八卦中心啊，天天都有乐子看。牛大喇叭边磕瓜子边说话，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身后有人冒出来：咋了咋了，这又咋了 顺手从她手里抓瓜子，牛见喜也不小气，还让多抓点：就这老王家的事，天天的可折腾了...... 哦，又打起来了啊，这是真折腾。瓜子啪啪磕，参与感十足，牛见喜觉得这老姐姐说话挺耳熟的，一转头，吓得一声叫，我的个老天奶，怎么是你啊。我说周老师，你们家都打成一锅粥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看热闹 可不就是刚刚才回来的周秀芹。 本来今天一天挺高兴，又是存钱，又是买院子，又是买吃买喝的......心情简直美丽到要爆炸。 结果一入胡同，那阳光明媚的心情，呼啦一下，降到了底！ 呵呵！ 院子里这群狗玩意们，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 啊，是我们家啊，我还以为别人家呢。周秀芹顺嘴说，眨着眼睛把瓜子吃完，这才往进挤。 院子里打得热闹，徐丽红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会儿是豁出命的撕扯。 王金花饿得要命，打架用不上力，只能死死扯着徐丽红头发，发狠的扯下一绺。 你们就在边上看着 王守田进门，他个当公公的管不到媳妇那边，扭头问老三，老三张张嘴，喊了声爸，委屈得很：一个大嫂，一个妹妹，我怎么拉架也不合适吧...... 这倒也是。 你大哥呢！个没用的东西，媳妇打架，他倒是跑了王守田很不满，他现在也发现，这孩子们都靠不住，怪不得老婆子变化这么大，怕是早就看出来了！ 疼他们亲他们有什么用！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你对他再好，也永远养不熟！ 大哥刚刚还在这里呢，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老三左看右看，终于找到了人，连忙跳脚喊着，大哥，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大嫂跟大妹打得厉害，我一个人拉不开啊，你快来帮忙。 王卫东看了眼，媳妇没打输，假装没看到，也没听到。 蹲在地上哄儿子：儿子，以后不管谁欺负你，都给我打回去！你是咱老王家唯一的根，谁都不能让你受伤。 爷爷奶奶也不行吗王耀祖吸着鼻涕说，耳朵红红的，王金花下手的时候，是用了些力的。 谁都不行。王卫东沉着脸，你是老王家的根，全家都得宠着你，哄着你！ 宠个屁，哄得嘚！小小年纪不教好，长嘴闭嘴就是全家的根。咋的，全家没了他，是能死吗 周秀芹抬脚踹过去，没好气的骂着，孩子跟着你们，早晚给教坏！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卫东一屁股坐地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金花说你们一天都不在家，你们去哪儿了 周秀芹冷笑一声：咋的我是你娘，还是你是我爹我去哪儿你都要问问，你搁我这大义灭亲呢王卫东，幸好现在已经不是大扫荡了，这要真搁那儿，你是不是还要把你娘脖子上挂着破鞋再游街出去 对这个儿子的自私自利，周秀芹真是太寒心了。 滚吧！这个家，昨天就已经分了！带着你媳妇跟你儿子，滚出王家！ 我不滚，我凭什么滚我是王家长子，就算是分家，也不能把我光屁股蛋分出去吧！家产得有我的，存款也得有！缺一分我都不走！ 第11章 第11章 哦！原来是为了钱。周秀芹说，麻溜的从兜里拿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明显就是包着钱！ 妈，我就知道，你是嘴硬心软。说什么分家，其实还是心疼我的。王卫东放软了语气，眼里的光嗖嗖的。 王金花也连忙蹭了过去，想看看有多少钱。 老二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只是他脸色很不好看，眉眼显得阴沉，老三无意中回头看他，吓一跳：二哥，你这样子，像是要杀人啊...... 王建国扯唇，将心里的恨意压下：我杀谁啊，我有那本事吗 不知道去抓钱，就知道看他 老三这个没出息的！ 一分钱，给你。周秀芹说。 手帕里包着买东西剩下的不到二百块钱，周秀芹翻了翻，从里面捡出一张一分钱的纸票，递给王卫东，拿了这一分钱，赶紧滚！ 王卫东：...... 天雷滚滚！ 他要这一分钱有什么用 要这一分钱有什么用 娘，这都什么时候了，别闹了行吗我知道，你手里是有钱的，就算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娘，机械厂那边还等着，我只要拿钱过去，就得当上副厂长，你真的就不帮我了吗一分钱攥在手里，王卫东只觉得脸上都烧得慌！ 噗嗤一声，老三忽然笑了起来，主要是没憋住，王守田回神，劈手给他一记脖拐子，还笑，笑个屁！在这里看热闹，你也是个白眼狼！ 爹，我错了，我不敢了。就是，就是大哥真的好好笑，哈哈哈......说什么缺一分钱都不会走，娘都给了一分钱，他还是不走啊！就算挨了打，老三还是笑得肚子疼。 笑是会传染的！ 院门口一大片的哈哈哈，牛见喜这个大喇叭，不止嗓门高，嘴还碎，这会儿更是激情高昂的说：我就说周老师不是好惹的。瞧瞧人家怎么治孩子的，咱们都得好好学学，高啊...... 不是缺一分钱吗 那就给一分！ 妈，你是非要把咱们全家的脸都丢尽才算吗！ 徐丽红不打了。 她跟王银花分开了。 但不打归不打，她现在却是更气了。 死死盯着那一分钱，眼里都是恨意，我们是谁呀，我们都是你的儿子，儿媳！这还有你的孙子，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明明就有钱，为什么就是不给我们 奶奶，你是个坏奶奶！妈妈说了，等你以后老了，我们才不会管你，让你去死！ 王耀祖脆生生的说，还用脚去踢周秀芹，徐丽红想捂嘴没来得及，周秀芹甩手一个大耳刮子过去，徐丽红摔在地上，脸疼得厉害，耳朵也听不见了。 周秀芹想到上辈子惨死的事情，她不想再忍了。 抓起笤帚冲着摔地上的徐丽红劈头盖脸的打：我周秀芹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会生了你们这么一群狗东西！还娶了你这么一个搅家精！你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把我孙子教成这样......我打死你这个黑心肠的烂货。 突然爆发的周秀芹，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这谁敢拉啊！ 几人回神的时候，徐丽红已经被打得快没个人样了。 秀芹，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王守田吓一跳，连忙上前去拉，王耀祖一边哭一边骂，奶奶坏，坏奶奶，老不死的...... 你闭嘴，别说话。王卫东一把捂了儿子的嘴，转向王银花，还愣着干什么，先带他回屋。 王银花：...... 我不回！还有，以后你不是我哥，你娶的女人骂妈，你生的儿子骂妈，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王银花红了眼，闷不吭声的又扑过去拉架，她拉架拉偏的，专门拉着徐丽红不让动。 哎呀，金花你还站着干什么，快把两人拉开啊！王守田气喘吁吁，造孽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 王金花瞅着这现场，吓得不行，一转头说：哥，我带耀祖回屋，你赶紧去拉架！ 打太凶了，打了大嫂，不能打她了吧！ 房门关上，王金花把王耀祖捂嘴，不许他哭。 王建国眼看着这一幕，唇角扯出一丝冷笑，眼不见为净，挤过人群出去了。 老三转着圈的想上前，但一个是大嫂，一个是妈，一个是妹妹......女人们打架，他不太好上手吧！ 哎呀呀，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忙。 眼看打得差不多，大喇叭连忙喊着，一马当先的先冲过去，顺手帮着周秀芹又扇了徐丽红两巴掌！ 啊呸！ 谁家没个儿媳妇 她家儿媳如果是这样的，大喇叭半宿不睡，也要撕烂她的嘴！ 秀芹，秀芹你没事吧。哎呀，这可真是没天理了啊，瞧瞧这挨的打，当婆婆的被儿媳妇给打了，这是要天打雷劈吧！ 周秀芹打累了，笤帚疙瘩也打飞了，大喇叭顺手把她捞出来，使劲嚷嚷着说，周秀芹抹了把脸，不小心被徐丽红一拳打鼻子上，这会儿都是血。 我，我不活了啊......儿媳妇要打死我了。 周秀芹一声嚎，伸手往脸上胡乱的抹，眼睛一翻，倒了下去，大喇叭吓一跳，连忙扶了人又喊着王守田：都打破脑袋了，出人命了，快快快，赶紧送医院啊！ 妈，妈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老三嗷的一声扑过去，抱起老娘往医院冲。 王银花脸上受着伤，披头散发的也哭着追出去：三哥，妈怎么了，你等等我...... 老大，你给我滚出去！ 王守国向来在家是个老实头子，这会儿一看周秀芹出了事，气得嘴都哆嗦！ 顺手拿起手边挑水的扁担，冲着王卫东打......王卫东没敢躲，被打得龇牙咧嘴。 徐丽红豁出去了，又哭又喊的疯叫：恶婆婆打儿媳，这是要往死里打啊！我不活了！王卫东，今天这事，你要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我就跟你离婚，离婚！ 徐丽红歇斯底里的叫，她娘家有人，还有四个弟弟，四个弟弟早先头听到这边出事，这会儿刚刚好到了院门前。 一看姐姐伤成这样：你们老王家太欺负人了啊！把我姐打成这样，是当我们老徐家死绝了吗来呀，给我打！把这个家，都给我砸了！ 四个弟弟一涌而上，场面瞬间又一片混乱，老二跟王金花瑟瑟发抖不敢出门，老三不在，王银花也不在。 全家就剩个王守田跟王卫东在院子里站着，徐家四兄弟摁住两人便打，王卫东年轻，被打得直叫唤：别打了别打了...... 王守田年纪大了，心下暗道不好，趁着这四兄弟扑来的时候，他提前往后一摔，脑袋摔在台阶上，磕出血，顺手又在脸上一抹，布置出一个杀人现场的即视感。 天老爷哟，这是真要出人命了啊，快快，报公安，公安...... 第12章 第12章 大喇叭扯着嗓子又喊，还愣着干什么，先拉开啊。老王要是真被打死了，咱们就都是帮凶，这是见死不救！ 关键时刻，大喇叭真管用。 一群人扑进去，拉架没拉架看不到......倒是很快打成了混架。 王守田被眼疾手快的老朱头拉了出来，差点哭了：老朱救我狗命，以后就是亲兄弟了！ 大喇叭一看救出了人，顿时也不着急了，悄摸摸往边上闪：打架不要紧，她躲远点，别被误伤。 至于王卫东 狼心狗肺的玩意，打死活该！ 兜里摸出一把瓜子，继续磕磕磕。 干什么呢！都停下，住手！ 公安赶了过来，一看这么多人打群架，脑袋都疼，如果再不停手，就要鸣枪警告了。 还好这些人没有打出猪脑子，眼看公安来了，能跑的嗖的就跑了，跑不了的干脆躺在地上，装死。 公安：...... 冷着脸，看着躺一地的人：有没有人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公安同志，我来说！ 大喇叭跳了出来，瓜子也不吃了，叭叭叭一张嘴，完全还原事实真相，末了加一句：......有的人真是太黑心了啊。爸妈养这么大，给他娶了媳妇又管孩子，结果就给卖老不死的，还逼着硬要拿钱！这糟心事，搁谁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儿媳妇打婆婆，天理难容。尤其这儿媳妇还把婆婆打医院去了，这种人，简直就是畜生，呸！ 大喇叭义愤填膺，说得活灵活现，公安脸色都变了，冷声道：在场所有参与打架的人，全部都跟我们回局里去！影响太恶劣了！ 公安同志，我爱人也没有别的意思。是我妈先动手在前，我爱人才没忍住......反抗了一下，这点事，没必要把人带走吧！家务事而已，我们自己处理就行。 王卫东顶着一脸的伤，龇牙咧嘴的说，徐家四兄弟下手狠，一点没收着。 我们做事，自有章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公安对他印象不好，敢打亲娘，这是个白眼狼。 大手一挥，所以参与打架的人，全部都带走。 王守田这命案现场，画得特别好，公安怕出人命，先把人送去了医院，到医院就遇到了老三，赶紧的又把两个老人安排在一个病房，方便照顾。 老娘被打，还没来得及救治，老爹又被打了，老三见状，气得火冒三丈！ 银花，你在家里守着爸妈，我回去一趟。 姓徐的太过分了，居然敢趁他不在家，把爸妈打成这样，还有大哥二哥......简直不是个人造的玩意！ 畜生！ 妈就是生个棒槌，还知道搭把手，生他俩，他们是来要妈命的吧。 三哥，你先别走......我没钱，医院得先交钱。 王银花说，医生说，一人五十，先交一百。 我也没钱啊。老三傻眼了，要不然，我先去借点。 嗯，那三哥快去。 老三嗖嗖跑了，赶紧去借钱，至于徐家的人......给他等着！ 王银花擦了把眼泪，走出病房，她小脸绷得很紧，恨死了徐家人！ 第13章 第13章 秀芹，秀芹，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病房里没了别人，王守田悄悄睁开一只眼，小声呼唤周秀芹，周秀芹闭着眼睛，脸上都是血，我没事。 顿了顿又说：你呢，你怎么样徐家人疯了，敢把你打成这样。 两人睁开眼，互相看：好家伙，你一头血，我一脸血，这实打实的夫妻双双把院住啊！ 太难了。 我也没事。你们走了后，咱家没人，我一看要打架啊，这可不行，我就机灵的自己先躺了，结果没选好地方，把脑袋磕了......王守田说，这有点失策。 脑袋是真磕出血了，他这会说话声音稍大，就有点头疼。 死老头子，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周秀芹骂他，又心疼，行了，啥话也别说了。咱们今天又打了徐丽红，我就知道她娘家人不会罢休的，索性先躺下，先下手为强。但是，那四兄弟打架也太狠了...... 说着，又有点羡慕。 好歹人家有事一起上，有架一起打，四个兄弟一条心呢。 可看看她 娘的，三个儿子没一个中用的......哦，老三这次表现不错，稍稍顶了一点点用，但也就是一点点了。 这家啊，该分还得分。 周秀芹琢磨着，但分家归分家，不能真让他们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什么都没有。那不行！老娘养他们这么大，该轮到他们回报了，他们就算是分家，也得给老娘吐口肉出来！ 咋的，当狗啊 王守田顺嘴说，周秀芹瞪他一眼，王守田，你他娘的要不是真受了伤，我现在就大耳刮子扇死你！ 啊这，我其实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说猛了，说猛了......王守田自己拍一下嘴，又说，分家的话，老大两口子有私房钱。老二跟老三没有，金花银花还在上学，他们能拿出什么回报 哼！老娘自有办法！ 周秀芹说完这话，听到有人来了，两人对个眼神，各自重新躺好......昏迷。 王银花端了盆热水进来，沾了毛巾，先给两人擦脸，然后又擦手，一边擦着，一边又低声哭着：妈，你别吓我，你要好起来......爸，你跟妈都要好好的...... 周秀芹：...... 躺着，好好享受。 银花，爸妈怎么样我刚刚借了钱，先交上了，不过不太够，还差个二十多块钱...... 老三满头大汗的来送钱，实在是借不上了。 这年头，家家都是大人口，光喂那张嘴，就操碎了心。 周秀芹在胡同里人缘好，左右邻居这才凑了点，这要搁徐丽红......一分都没有。 要不，跟爷奶借点 王银花也是没办法了，红着眼睛说，咱妈咱爸伤这么重，得赶紧治。我听说，万一不早点治，给打到头，有可能会傻的。 周秀芹：...... 这没可能，她不傻。 她存了钱的存折还在身上装着呢，可得藏好了，至于住院的钱......呵，姓徐的，她讹不死他们！ 那行，你继续在这里守着，我去找爷奶。老三汗没落完又跑，片刻又风一样的卷回来，小妹，我这里还剩两块钱，你一会儿出去买点吃的回来，万一爸妈醒了，就能吃点东西...... 第14章 第14章 胡同里打乱架，还把学校的老师给打了，这案子的性质极其恶劣。 公安把所有人带回去，挨个问，整个胡同的人，都众口一词：就是徐家四兄弟，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把他们抓起来，让他们赔钱，坐牢！ 大喇叭英勇救人，更是格外激愤：要不是我......还有老朱头，那王守田就被打死了。你们是没见啊，那脑袋上的血，哗哗的流...... 公安全力记录所有口供。 两个小时后，终于把前因后果记录完，徐家四兄弟闯门打人，直接被拘了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是周秀芹先打的我，他们是为了救我，才动的手......徐丽红哭着说，眼睛哭红了，心也吓抖了。 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四个弟弟，真要一个不落的全进了局子里蹲大牢，她这娘家就彻底回不去了！ 别说几个弟媳妇能怨死她，就是爹娘也不会放过她！ 公安同志，这事真的都只是误会，都是家务事......我那几个小舅子，也是血气方刚，眼里揉不得沙子，才会一时冲动动了手，这情有可原。王卫东耐心的说，无论如何，先把人放出来吧，总不能真的关起来。 哟！看来你是念过书啊，文化程度还挺高，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讲证据的地方！ 公安瞥他一眼，冷着脸说道，戏台上都说过，无情最是读书人，这话说得真没假。你爹你娘脑袋被打破，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你这里只求四个小舅子放出来你可真是好大一孝子！ 王卫东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心里有些慌，但还是争辩道：是我爸妈先打的人，是他们不对...... 公安：...... 看着闹心：先关起来，调查清楚再放人！ 两口子都是参与者，都被关了起来。 医院那边，徐家老两口听说出事了，急得饭都顾不上做，两口子疾步如风先去医院，进门就被王银花骂：你们还有脸来仗着自己生了四个儿子，就以为天老大，你老二了我告诉你们，我爸我妈如果有个好歹，我跟你们拼命！ 王银花很凶，刚打的热水泼过去，徐家老两口烫得嗷嗷叫，徐正义气得不行：你们家打我女儿，是以为我女儿没娘家吗 公安断案，也得看是谁先动的手！她周秀芹就那么好吗还是老师呢，我看她就是一肚子男娼女盗，教出的学生，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啪！ 王银花窜过去，一巴掌扇崔大妮脸上，红着眼睛叫：还敢欺负我妈，我打死你...... 不要命的王银花像下山的母老虎，疯了，非要把人撕碎了才算。 徐家两口子一时心虚，脸上都被抓破了皮。 闻声赶来的医生护士赶紧把三人分开，医生气道：都打出人命了，还打。你们还是人吗 徐正义摸着脸，要面子，不开口。 崔大妮跳起来撒泼：我就说，我就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周秀芹就是一个破鞋，烂货。她敢打我闺女，她不得好死......啊！ 迎面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啪的一声砸脸上，周秀芹垂死病中惊坐起，赤脚下地，身形如飞，一只手啪啪啪挥出，瞬间打出残影，又带出千軍万马的气势！ 狗娘养的崔大妮，儿媳妇打婆婆是你教的吗我都快死了，你还敢来这里欺负人！我告诉你，我周秀芹什么东西都吃，就是不吃这个亏！你这个老肥猪上案板，挨千刀万剐的货！今天要是撕不了你这张破嘴，我周秀芹三个字倒过来写！ 装什么装 第15章 第15章 她现在外伤好了，又气成了内伤！ 敢在她眼前蹦哒，她打不死这老货！ 周秀芹！你就是破鞋，烂货！你是故意装受伤，你不得好死！崔大妮跳脚，周秀芹不说话，只一味的动手。 一把薅过去，崔大妮头皮缺了一块，徐正义跺脚，急得冒汗。 老娘们儿打架，他不敢上前：别打了，别打了......医生，你快管管啊！ 医生：...... 管不了，嘴臭的人，就该欠扇！ 妈，我来帮你！王银花见亲娘醒了，嗷的一声冲过去对着崔大妮抱腿摔，崔大妮摔地，周秀芹泰山压顶，长腿一跨，骑到腰间，大巴掌啪啪的抡。 抡一下：我让你嘴贱！ 再抡一下：我让你喷粪！ 又抡一下：狗娘养的！ 撕了你的嘴！ 崔大妮叫得像杀猪，围观的医生护士看差不过了，上前来拉架。 我的命好苦啊，我头好晕，好晕......啪嗒！周秀芹身体一晃，眼一黑，又倒了。 快快快，病人又出血了，赶紧去抢救。 医生吓一跳，瞬间病房这边乱成了一锅粥，王银花号啕大哭：姓徐的杀人了啊！ 跟着医生跑去抢救室。 崔大妮正要晕，结果没抢好时间，没占上先机，顿时又目瞪口呆：我，我冤枉啊。这都是她打我！不是我打她！ 已经没人听她说了。 徐正义把人拉起来，气得脸色黑青：崔大妮！看你干的这些蠢事！还不赶紧走等一会儿公安来了，再把你抓起来。 我我我，我不，我不要见公安，快快快，快走......崔大妮一骨碌起身，抹一把脸上的血，吓得往外走。 谁在闹事保卫冲进来，一眼看到崔大妮，，你不是这里的病人，你是谁，是你在闹事吗 对，是她。经过门口的护士匆匆说了句，又把周老师打进抢救室了。 好啊，你们一家子混黑的，死不悔改是吧！周老师多好一人，你们打了她一次不够，又打第二次......先抓起来，马上送公安！这性质真是太恶劣了。保卫很正义。 不，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没打架，不是我打的......崔大妮哭叫着，保卫上前把人摁倒，徐正义见势不好，连忙说道，我没动手，不能抓我。 王守田适时的从昏迷中醒来，口吐鲜血，哀哀大哭：我的老婆子啊，可怜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结果是养了一个仇人啊，他是处处想要你的命啊...... 老三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冲进来：爷，奶，快点，快点，我爸妈快被打死了......咦徐家的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再看保卫也在，崔大妮还满脸的血，老三踮脚往里瞅，妈躺的病床上没人了，老三眼前一黑，嗷嗷的哭：奶，我妈死了，我妈死了...... 第16章 第16章 老三嚎得伤心，保卫愣住：谁死了我没看到啊！ 王守田划拉一把嘴边的血，这个气的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死没死，活着呢！ 徐正义吓得不行，连忙解释，医生已经去抢救了...... 好好好！ 不说抢救还好，一说抢救，老三跳起来，揪了徐正义的脖领子，一拳砸到鼻梁上，姓徐的！你敢打我妈，我跟你拼了...... 这一拳，鼻血冒出来了，徐正义眼前发黑，差点摔倒。 王守田直拍大腿：蠢货玩意！这时候打人，万一让他讹上咋办 别打了，住手，住手！ 保卫气得不行，这都翻天了是吧，再打，都抓起来送局子！ 老三迅速撤回一拳，徐正义正要还手......被迫停了下来。 两人一个黑脸，一个心虚，要不是保卫拉着，非得打死一个才行。 砰。 病房门推开，王占山进门就问：儿子，我儿子在哪儿 爹，你怎么来了王守田震惊，王占山扒拉开孙子，先看儿子，气性大得很，你个熊货！被人打成这样，给你老子我丢人！ 王守田：...... 不是，咱现在说的是丢人的事吗 可不就是丢人！我孙婆子一辈子要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怂货。 孙淑芬跟着进来，开口也是骂，然后耷拉着眼皮，再看向徐家那俩蠢货，你们徐家可真是好本事！小的打了还不行，老的还来打！是看我们老王家好欺负 孙婆子厉害得很，在双方攀亲家之前，徐正义就知道这个老婆子厉害，厉害到周秀芹就算是个老师，也能被孙婆子骂得狗血淋头，然后一句嘴都不敢还的。 亲家奶啊，这事就是个误会......你看，我们也是挨了打的，我鼻子都打出血了。 徐正义一脸委屈的说，老三比他还委屈，哭得真跟死了亲娘一样，奶啊，我妈快死了啊，呜呜呜，这要不是快死了，也不能去急救...... 王守田：...... 这瘪王八犊子......哭得好！ 奶啊，老徐家不做人啊！他们是冲着我爸妈的命去的，我大哥也不是个人造的玩意，就是他先带头打的......奶啊，咱家除了你，伤的伤，残的残，没一个好的，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王守田：...... 啊这，也没这么惨吧！ 但老三哭得好，王守田一瞬间想遍了所有伤心的事，硬是挤出一滴泪：娘啊，这家没你得散......可怜我家秀芹，万一要被打成傻子，这以后连老师都当不成了啊！ 老太太掀了掀眼皮：怕什么谁打的人，谁负责给看。老徐家本事大，要把我儿媳妇打傻了，这以后就把人抬到老徐家，吃喝拉撒都得管！敢有一日管不好，我也活够了，不怕人笑话，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徐家门前！ 老三：...... 哭声嘎蹦一声停了：还是奶厉害。 王守田也不出声了，只是戏还得演，连忙再挤一滴泪：爹，儿子不孝，还要让你来保护我...... 老爷子：...... 这要不是看他真的脑袋受伤，保准一巴掌伺候过去。 一家几口唱念作打，瞬间唱了一部大戏，徐正义呆呆看着，原本也想要借机晕一晕的，可现在已经失了先机，被老王家的这一出给打断了。 第17章 第17章 就是现在再晕，也不像是真的。 天啊，这没王法了啊，这还怎么活啊...... 崔大妮回过神，坐地拍腿嚎，她不能被公安抓起来的，丢人不说，家里的几个孙子谁家 不能活，那就死一死保卫回神说着。 崔大妮不哭了，她不想死，灰溜溜被带走，先关了起来，这家人不好惹，保卫也不想多待。 至于徐正义孤軍奋战，也不敢再留病房了，讨好的说了几句软话，赶紧捂着鼻子出去了。 房门一关，病房时就只剩自家人。 装都不像，瞧你们这点出息！老王家祖传的代代彪悍，到了你们这里，成了软脚虾！还被人打成这样，出息！ 老头子拿了旱烟袋，想抽，又忍住。 爷，我们也不是不行，就是家里出了内奸！要不是他们袖手旁观，爸妈也不会伤成这样！老三说着，眼里还带着泪花花。 他可是亲娘的宝贝蛋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娘出事不管的。 单这点，就比老大老二那瘪犊子强了一百倍不止。 老三这次表现不错。王守田顺口表扬一句，老太太呵呵一声，开了口，说吧，我看你们伤得也不重，到底又在憋什么屁我那儿媳妇我知道，平时搁我面前是老实的，可但凡在外，掐尖要强，谁敢欺负她，谁又能欺负得了她 哦！ 老太太的眼神是够毒的。 娘，是这样的......王守田不敢瞒，低声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完了说道，秀芹打狠了，后来也是怕徐家来找事，所以先下手。可谁知道，那徐家人还是来了，还把咱家给砸了...... 这事，老三没说！ 老太太耷拉的眼皮子一翻：把家砸了砸得好啊！ 啊，为啥砸了好王守田看着老娘，老三抢答，我知道！砸了咱家，咱们去他家住...... 我呸！核桃大的脑仁，打你都出不来。指望你，我八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老太太张嘴骂，老三委屈。 老爷子哼了声：蠢货，你奶骂你不对你委屈个屁！屁股跟脑袋长反了，摆着那大脖子，是用来凑个儿的砸了家，那就得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老徐家不是四个儿子吗好好使唤使唤。 果然，姜是老的辣！ 老中青三代对视过眼神，瞬间觉得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新世界。 能致富。 爷，奶，这医院味大，我送你们先回去。家里还有二哥跟金花在。我跟你讲，他们两个...... 老三吧啦吧啦继续说，两个老姜继续听。 王守田从兜里摸出十块钱，递给老爷子：爹，一会儿让老三买点好的...... 钱是秀芹给的，这会儿用来孝敬爹娘，挺好。 哪来的钱老爷子眼神有点利，你们一家九口人，人人都裹着你们的骨头榨油吃，恨不得把你们榨干了。听说住院费都没凑齐，还有心思给我拿钱 老爷子摸了摸兜，老三回村喊他们，说是出大事了，老爷子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带来了，一百多块钱。 但这会儿没拿出来。 老三：...... 他不敢说话，怕挨打：主要，他也没有榨干爸妈的意思，太凶残了。 爹，住院费是有的，刚刚秀芹已经交齐了。王守田撒了个小谎，住院费还没交齐，但不妨碍一会儿去交，秀芹身上有钱。 嗯，那就行。老爷子再摸摸兜，省下了。 第18章 第18章 爹，这十块钱你就先拿着。也不怕爹笑话，家里这两天不安生，老大闹着要钱，老二吵着要娶媳妇，每人张口就是三千块......秀芹一怒之下，把存折里的钱全都取了。 说起这事都是泪，王守田老大一人了，这会儿见了爹娘，还是哭得跟个孩子似的，爹，娘，我家秀芹不容易啊......当个老师才挣多少钱，就是听起来体面而已，可你们看她，身上的衣服都多少年没换新的了，平时连吃口肉都舍不得...... 没出息，哭什么！她不容易，你就容易了 老太太冷着脸骂，有点钱就得瑟，不知道能挣几个仨瓜俩枣！养大了儿子，娶给了媳妇，你还管他吃饭吃屎一分钱不往家里交，爬在你们身上吸血吃肉，再过几年，你们两个老了动不了，他怕是连老王家的门往哪儿开都忘了！ 王守田一句话没敢吭，也不敢哭了，怕挨打。他这么大岁数了，连孙子都有了，要是再挨老爹打，也不像话。 行了，十块钱我拿了，一会儿让老三买点吃喝。我跟你娘这就去你家住，看看我那几个好孙子啊，到底能不能把我们两个老东西赶出去。 老爷子拿了钱，点了一锅旱烟走了，老三也连忙跟着出去，到门口又转头回来，不放心的说：爸，我一会儿就回来...... 先把爷奶安顿好。 要不然，徐家那泼皮无赖，还真没人能治得了他们。 王守田刚刚是真哭了。 他累啊！ 早知养儿会反噬，他当初就不该生那俩孽障！ 王守田，你咋坐起来了，你头上有伤，得好好歇着。周秀芹抢救回来，头上缠了一圈纱布，王银花哭得眼睛红红的，爸，你跟妈都要好好的...... 瞧这点出息！ 周秀芹对小女儿还是很满意的，前世她死的时候，银花没钱，有心无力，但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对她是有点真心的。 行了，别哭了，我跟你爸饿了，你出去买点吃的。周秀芹说，在兜里摸了几块钱递过去，多买点，别怕花钱，受伤了得好好补。麦乳精有的话，买两桶，我跟你爸且得住几天了。 王银花不敢接：妈，咱家不是没钱了吗大哥要钱都拿不出来...... 让你干啥就干啥，管别人做什么周秀芹怒火又起，王银花连忙拿了钱出去。 周秀芹重新躺床上，王守田这才小声开口：老三把咱爹娘接来了，刚来医院了，这会儿走了。 啥婆婆来了他们来干什么周秀芹一下慌了，咱娘没说什么吧咱俩这没出息的，一对挨打，双双住院，咱娘会生气的。 王守田嗷了声：是有点生气。但是，咱家出这么大的事，咱爹娘能来，也是关心咱们......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家里现在多乱啊......他们来了，我怕他们受委屈，老大一家不是个东西，老二想要咱的命。俩老人过来，他们住家里能安全吗 放心，我给了十块钱，让老三去买点吃的。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就好好住几天。 第19章 第19章 王守田老实交待，又看一眼门口，小心说道，秀芹，咱把那烟袋金锅卖了的事，我没跟爹娘说...... 周秀芹：人无横财不富。这事不能说了，说了容易起纷争。 老王家也并不是只有一个王守田，还有一个王守业，王守祖，这是三个儿子，另外还有一个女儿，王柳叶。 老爷子那一代，三儿一女，王守田是老大，分家的时候，烟袋杆子是上一辈祖爷爷给的，便直接落在了王守田手里。 要是让人知道，他们把烟袋杆子卖了几万块钱，怕是真要打破脑袋，全家不得安生了。 行，我知道了。 王守田也不蠢，是他的东西，他卖了钱，钱自然是归他的，不可能所有人都来分。 如果非得心里过不去，私下照顾点就行了，没必要蠢得让全天下都知道。 亲儿子尤其得防！ 为了安老头子的心，周秀芹发挥自己人民教师的优良素质修养，好好的又给老头子上了一堂课，课名就叫：他不孝，你就扔。 出了这种事，两人都得再次延续病假，两天是不够了，至少得一个礼拜。 王银花买吃的回来，麦乳精冲了两碗，两人先喝，王银花也喝了一碗，顿时眼泪汪汪：妈，麦乳精这么好喝，我以前从来没喝过...... 周秀芹翻个白眼：我都没喝过...... 买的包子，一人两个，倒也吃得饱饱的。中午再小睡一会儿，下午的时候，公安带着徐正义来了。 公安同志，我丑话说前头，我是不会跟徐家和解的。 周秀芹有理走遍天下，徐丽红是我们老王的儿媳妇，谁家婆媳之间没个矛盾天天在一起过，勺子碰锅沿的事，多得是。可偏偏他们老徐家厉害，四个孩子齐上阵，把我跟老头子打成这样......这要不是邻居们拉着，我们还有命在吗 公安：...... 这事说得在理，这是苦主。 转头去看徐正义：你怎么说人家苦主要是不饶，你四个儿子，故意打架伤人，是要坐牢的。 不不不，我们不坐牢，我们赔。亲家母，这事吧，都是我们家那个老婆子不对，她脑子一热，喊着那四个孽障就上了......其实这都是一场误会。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家情况也不太好，谁家也不富裕。要是好的差不多就出院吧，在这里住着天天都得花钱，我们再买点营养品赔个礼，这事就私了了毕竟，我家丽红也伤到了啊！ 徐正义上下嘴皮子一碰，反正就是一个意思：先把人捞出来，能不给钱就不给钱，给点营养品道个歉算了。 徐叔说得也有道理，但我爸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们一辈子老实本分，招谁惹谁了受了伤，总得养着，再说了，医院也没让我们走，徐叔着什么急打架受伤这事，我们就是想要得个公道，别的都不用说了。 第20章 第20章 王银花开口，红着眼睛看公安，声音哽咽，公安叔叔，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爸妈伤成这样，他们多疼啊！徐家这种行为，真是太过分了，他们是往死里打啊......公安叔叔，我爸妈的意思，是不想让这些恶人再猖狂下去，我们只要公道，不要赔偿！ 小姑娘年纪不大，说的话，倒是句句占高地。 公安觉得这小姑娘不错，挺有担当的。 转向徐正义：你们看，人家不肯和解...... 不肯和解，也不要钱，就是要你们徐家去坐牢啊，徐正义脸都白了。 坐牢 他四个儿子再外加一个老婆子，如果全去坐牢的话，不止整个家都散了，以后在这村里，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急得不行：亲家母，咱们有话好好说...... 周秀芹闭眼：哎呀，我头疼，我疼得很啊，我脑子都糊涂了，我以后还怎么当老师...... 医生冲了进来，第一次谈判以失败告终。 徐正义灰溜溜的离开医院，傍晚的时候，手里提着礼品，作贼似的进了胡同，见了王家老爷子跟老太太：亲家爷，亲家奶，咱就也不兜圈子，有事直接说。咱两家的事，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你们看，耀祖还是老王家唯一的根呢...... 也可以不是。我们老王家，也不是就他王耀祖一个苗，村里的孙子多着呢。你们老徐家拿孙子当宝贝，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带走，我们不拦着。 老太太慢条斯理的说，又指指院子里的烂东西，砸了我家，还敢上门，你是胆子真大。这些，你打算赔多少钱 老爷子坐在一边吸烟袋：老婆子厉害，他就不出这个声了。 爷奶来了，老二王建国也不敢在屋里装死了，这会儿出去山上割猪草，喂鸡喂猪。 王金花让王耀祖自己玩，她在院子里打扫，徐家四兄弟砸了老王家，满地都是狼藉，不好好打扫一下，连站脚的地儿都没有。 老三风风火火把人送回来，就又去医院了，这会儿刚好跟徐正义完满错过，要不然，高低能再打一架。 亲家奶这话说得，这老王家的根儿，我们可不敢要...... 徐正义讪讪说着，闭口不提赔偿的事，又转念一想，他跟个老娘们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事得找当家的说。 又看向老爷子：亲家爷，你看呢，你是老王家的话事人，这事，咱们再商量商量守田大哥跟嫂子伤好了就早点回来，总住医院也不是个事。而且，这天也热了，地里的活也不少，我家那四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总得去干活啊......咱们做小老百姓的，活着不容易，这地里的活万万不能耽误的。 这是看老王家态度强硬，软硬不吃，直接卖惨来了 四个小子吃死老子，刚好，地里的活不用他们干，也不用给他们喂饭吃，粮食都省了，你们老徐家这是沾了光。听说牢里的饭不错，管饱，这一举两得的好事，徐家小子，你就别犹豫了吧！ 老爷子吸着烟袋锅子，慢悠悠的说，他脑子清醒，不好忽悠。徐正义心口犯堵，这整个老王家，全都是滚刀肉！ 还别犹豫 谁家愿意去坐牢的！ 爷，奶，我们晚上吃什么爸妈住院了，家里也没粮食了...... 王金花扫完院子，抱着王耀祖过来问，王耀祖很高兴的要找姥爷，徐正义正心烦，哪有心思抱 第21章 第21章 自家又不是没孙子，抱老王家的种干什么！ 但到底是闺女亲生的，碍于面子，徐正义做了做表面文章，抱了一下就放开，又拿着王耀祖说事：亲家奶啊，你看大人打架，孩子也受委屈。这孩子的爹娘不在，他连口吃的都没有。 老太太眼皮子一翻：老王家我作主，你盯着他说，没用。 招手让王耀祖过去，兜里摸块糖哄着，来，小孩子一边吃糖去。 大人的事，还是不要连累到孩子。 再怎么说，孩子也是无辜的。 逗着孩子不理徐正义。 眼看第二次谈判又告吹，徐正义气得转头就走，临走把带来的礼也弄走，事没谈拢，东西不能白扔。 老太太哼了声，眼皮子掀掀：猴子拉稀，肠子都坏透了......这还是亲姥爷呢，拿来了东西还要拿走，眼皮子浅的玩意。 老爷子嗯了声：这事还有得磨，徐家不出钱，咱家就咬死不放口。 牢里关着人，只要徐家耗得起，那就接着耗。 奶，我，我也想吃。王金花嘴谗，大白兔奶糖很好吃，咬一口满嘴都是奶味，好吃得糖纸都舍不得扔。 我看你想吃屁。院子扫了，饭做了吗死丫头见天的不做活，做点活就想要工钱，家里白养你了 大白兔奶糖一个就两分钱，老三那个不省心的，一下买了二十个，说给他们甜甜嘴，老太太气得当场就给他俩脖拐子。 现在，二十个去了一个，还有十九个，她自己都舍不得吃，怎么可能给这个白眼狼的孙女 奶，可是厨房什么都没有，没菜没粮......再说了，我也不会做啊！王金花委屈得不行，奶，你偏心，你不能只给耀祖，不给我，我也是王家的人。 这就偏心吗我告诉你，我偏心的事还在后头呢！扫个院子就累着你了吃鸡蛋的时候咋没噎着你这么大闺女了，不会做饭，你长那脑子是猪脑子么不会做饭就去学，学不会就饿着！再翻个年头，你都20了吧，别人家20岁的闺女，孩子都生仨了，你还屁股一撅，只知道喊妈，咋的，你拉屎还得喊你妈给你擦屁股 老太太开口便是机关枪，嗒嗒嗒一顿骂，王金花脸都骂白了。 奶，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骂我......我不干活，是因为我要读书，学习，我要准备考学的。 王金花争辩，她不想干活，一点活都不想干。 干活哪有读书好，门一关，睡一觉，睡醒了喊吃饭，她就是有这个命。 祖坟上没冒青烟，家里也没那根皇娘娘草，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上学几年，考试次次不及格，就你这样的能考上学，我开祠堂告祖宗，给你单开一页族谱，让你光宗耀祖。 王金花气哭。 要什么单开祖谱！ 她是要嫁人的，才不会一辈子留在王家，她要真的考上了，那也是她的本事，跟王家无关。 奶，我只是要吃一块糖，你这都不行吗我刚刚看到三哥给了你一大包呢！ 王金花直接戳穿，老太太扬手甩过去，眼皮子翻翻，从下往上撩着看她，底色子不强，脸皮子倒是厚。干的没有吃的多，懒驴上磨屎尿多！没有大小姐的命，就得去干丫环的活......做不了饭，那是火侯不够，欠打。我老婆子今天就坐这里等，一会儿要是没饭吃，你就给我滚出去，老王家没你这个不成兴的东西！ 第22章 第22章 王金花被骂走，哭哭啼啼的去厨房烧火添水做饭。 至于没有粮食是假的，总不能真的一点都没有，有些棒子面，熬些粥，配咸菜，还能凑合一顿。 爷，奶，我回来了。 王建国背着一篓子猪草回来，脑门上都是汗，老太太眼皮子抬了抬，没理他。 听大儿子说，这个老二孙子尤其恶毒，底子都歪了，得好好敲打。 回来就回来了，还用我跟你奶去迎接人不大，面不小，你也不怕折了寿。 老爷子嘴里咬着糖，甜得很，老婆子刚塞给他的，他得好好品。 这里果然跟乡下不同，买东西都方便，除了贵，啥都好。 他想着多住几天。 爷，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出门回来，打个招呼。王建国擦一把汗，老实得很。 在他爷奶面前不敢炸刺，擦了汗，连忙又去喂后院圈着的三只猪仔，这会儿看起来挑不出什么错。 王占山往那边瞥了眼：老婆子，王建国这孙子，你看出什么了吗 能看出什么是人是鬼先装着呗，看看他到底能装几天。阎王底下打磕睡，就算是点错了名，也是烂自家锅里。 是人是鬼，多住几天，就能摸个门儿清。 王占山嗯了声：你说得对，那就多住几天。 院子里，王耀祖跑着玩，吃完了一个糖，还想再吃，老太太没给。 什么糖你们还吃糖了，哪儿来的 王建国听到就问，王金花搅了玉米碴子，从厨房冒头，二哥，咱奶给耀祖吃了糖，我想吃，咱奶不给...... 为什么不给都是老王家的孙子，奶，你不能偏心的。王建国也想吃。 他上山打猪草，累得要死，这会儿吃颗糖，也是应该的吧！ 老太太撇他一眼：顶着一张大饼脸，长得挺丑，想得挺美。糖也是你能吃的你爸妈被人打得命都没了，也没见你问一声，你家都被砸烂了，你也没拦一下。缩头乌龟你当了，马后炮你也来了......咋的，打捆猪草回来就觉得是功臣了，你奶我还得给你夹道欢迎，再让你过过当皇帝的瘾 老太太骂人嘴皮子溜。 王建国愣了愣，脸色有几分不好看：爷奶，我跟爸妈的事，是他们不对在先......这事，你们别管。 这不能不管，你爸妈是我亲儿子，我儿子受了委屈，我们当爹娘的不出头，他们不是要委屈死王占山开口，烟袋锅子敲鞋边，将烟灰磕下去，来，你跟我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王建国洗了手，沉着脸跟进去。 老太太坐着台阶，笑眯眯。 太奶奶坏，太奶奶又臭又抠门，坏人。 王耀祖跑过来，冲着老太太叫，老太太不笑了，眼皮耷拉下来，耀祖，你过来，太奶奶给糖吃。 太奶奶，我要吃糖。王耀祖跑过去，仰着小脸流着口水，老太太捏脸问，刚刚的话，谁教的 妈妈教的。 王耀祖呜呜呀呀，脸捏歪了，说话费劲，太奶奶......糖。 没糖，吃屁吧！ 老太太手下用点力，王耀祖哇的一声哭，老太太瞪他，再哭，把你嘴巴缝起来。 王耀祖：...... 呜呜呜，太奶奶好凶！ 他不敢哭了，小手捂着嘴巴，看着好可怜。 站好了！我问，你答。要是敢哄我......屁股给你打八瓣。 第23章 第23章 老太太收拾破孩子，你爸妈平时怎么骂你奶的 老不死的，臭老婆子，偏心眼...... 哦！怎么骂你爷的 死老头...... 老太太点点头，很好！ 好竹这是出了歹笋吧，老王家的长子长媳，居然是这种底色，骨子里贪小便宜也就算了，还把老王家的下一代教成这模样 老太太也不气，回头看了眼老大住的房子，又瞅一眼王耀祖：跟太奶说，你爸妈有没有私房钱说了，奶给糖吃，不说，糖就没了。 拿出一颗糖，在王耀祖眼前晃。 大白兔的包装纸，看着就好香，王金花从厨房冒头，抢答：奶，他们有的。哥嫂两人双职工，一个在机械厂，一个在供销社，肯定有私房钱，我都好几次见他们吃鸡蛋糕了，可香了...... 没问你，做你的饭去！ 嗖！ 王金花把脑袋缩回去。 太奶奶，有钱。妈妈说，她存钱，给我买好吃的，可是她也不买。王耀祖告状，妈妈骗人。 一颗糖送到他手边，老太太摸摸头：乖，去玩吧！ 这小子长大了，也是个白眼狼。 不过，小树还嫩，早点修理修理，还能掰直溜了，要是再往后，怕是就不行了。 老太太起身，拍拍屁股进了大孙子王卫东那屋，王金花一直在厨房门口偷看，这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忽然怦怦跳得厉害。 她奶这是要干啥 锅也不管了，王金花连忙猫过去偷看。 老太太进屋，那是直奔炕梢的大板柜去的。 上面落着锁，没钥匙，老太太拿下头上的银簪子，三两下捅开锁，里面找出了两本存折。 王卫东那本存折，上面存了1268.76，算算他的工资，两年多了才存这点，有点少。 徐丽红那本存了600多块钱。 老太太一并收走，大孙子孝敬的，不要白不要。 柜子里除了存折，还放着蛋糕，桃酥，白糖......都是当下的紧俏品，老太太没客气，一把全提走。 奶，你这是...... 王金花看傻了眼，没来得及跑，老太太扔给她一颗糖，管住你的嘴！ 一颗糖，封口 王金花接住，想也不想塞嘴里。 真甜。 老头子，你们说完了没有 老太太扬声说着，屋子里先是没动静，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老太太脸色一沉，手脚利索，风一样踹门进屋，王占山沉着脸，脚下摔着破碗，手里捏着烟袋。 王建国头被打破，梗着脖子不低头，眼睛死死盯着王占山，像是在盯仇人。 老太太看在眼中，倒抽一口凉气：这玩意，跟狼一样，真的记仇了。 顺手一记脖拐子打过去，老太太嘴里骂：作死的狗东西，你想要干什么屎壳郎打幡，你是真想给你爷孝走 一巴掌又扇过去，老太太把王建国骂出门，转头去问老头子：说了些啥，咋还摔碗了 再摔，吃饭的碗就没了。 第24章 第24章 王占山狠吸一口烟：不是自家的种，就是养不熟！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 老太太打断：这事先不提。刚刚到底说什么了 他要娶林桃枝，林家那姑娘我见过，不是个省心的，妖里妖艳的，娶进门，就是家宅不宁。这老二猪油蒙了心，魂都被勾走了。 想娶就娶，只要他有那个本事。 他有个屁的本事，问我拿钱，要三千块。我问他，你爹娘在医院住着，连住院费都没凑齐，你怎么有脸要三千块 然后呢 然后就给我跪下了，说是林桃枝怀了他的种，不娶不行。他看我那眼神啊，就跟看仇人似的，我一气之下就砸了他满头血。王占山沉沉说着，要防着点老二，骨子里，有点反。 老太太答应一声：知道了。 她身上装着存折，拿给老头子看：你大孙子的，孝顺吧！他爹娘一共没有二百块，他们两口子还藏私房钱...... 加起来差不多两千块了。 这样拿了合适吗传出去，这当奶的，去翻孙媳妇的私房钱，让人笑话。 老太太冷笑一声：笑话能下肚，还是能吃饱我土埋脚脖子的人了，还能活几年！看看你生的好儿子，软得跟个烂面团似的，当个家，还能被徐丽红给拿捏了，出息！ 老太太骂了孙子骂老头子，老头子看着地上的碎碗片，也不敢说别的：你小心着点，别扎到脚。 王金花，你死哪儿去了，赶紧扫地！老太太扯嗓子一喊，院子里又出了事，王耀祖哇哇哭，二叔，这是我的大白兔，你别抢我的，还给我...... 老太太连忙推门出去，王建国头上流着血，眼里发着狠，拿起放院子里的白糖，桃酥，还有奶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二哥，你，你多少给我留点啊...... 王金花吓得不敢拦，二哥头上流着血呢，她害怕。 没用的东西！ 老太太脚下生风，嗖的一下冲出去，速度快得很，眨眼拦在王建国面前：你干啥去把东西放下！这是你的吗，你就拿 奶，桃枝怀孕了，我只是给她送点补营养的，你让开，别拦路，也别逼我。王建国眉眼沉沉，夜色黑下来，他带着一脑门的血，看着更吓人。 逼你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拿着你爸妈的血汗钱，去讨好外人，我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顺手抄起一木棍，老太太劈头盖脸的打。 王建国不敢还手，只是躲：奶，你们都偏心！桃枝她怀了我的孩子，我给她送点营养怎么了！ 未婚先孕，你们这对不要脸的东西，你不要脸，我老王家还要呢。裤腰带一松，丢人现眼，你还敢跟我犟！ 老太太气坏了，继续打，王建国被打疼了，到底年轻，伸手抓住棍子：奶，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老王家最近热闹多，见天的敲锣打鼓，都没他家热闹。 还没睡下的众邻居，又从自家房里哗啦啦的出来，指指点点：这是怎么了这王老二还敢跟他奶动手了 大喇叭嗓门尤其大，看热闹她在行：可不是咋的这王老二在外面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这回来就逼婚了......家里没钱，干脆就动起了手。 众人：...... 第25章 第25章 这还是人吗！ 老王家这是要祖坟冒黑烟，出一个蹲牢房的抢劫犯了 抢自家的也不行！ 我家的事，轮不到你们多管！ 王建国夺过木棍砸在地上，当啷一声响，老太太身子软软的往地上倒去，大喇叭窜上前，扯嗓子大叫，快来人啊，王家奶奶被孙子打死啦！ 这活她熟，无论是接人，还是喊人，都在眨眼间完成。 奶，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王金花跑上前，慌乱的大叫。 王占山大步出去，二话没说，先是大巴掌抡出去，将王建国扇得嘴角流血。 王建国，你连你奶都打，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果然是那人的种，骨子里就带着阴险，毒辣，养不熟，怎么都养不熟。 老太太岁数大了，赶紧送医院吧！老朱头招呼着，又赶紧送老太太去医院，王建国手中提着的东西，这会儿会被王金花拿回去，哭着说，二哥，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奶啊。她是咱奶，她不是别人。 二叔是坏人，二叔打太奶！王耀祖扯嗓子嚎，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麻烦几位邻居，先送我家老婆子去医院，家里没个主事的人，我稍稍处理一下，马上就到。 王占山冷静说着，老朱头跟大喇叭陪着去医院，王占山没考虑多久，直接报公安，先把王建国关了起来。 王金花吓得要哭：爷，我奶，我二哥...... 他们的事，不是你该管的。现在，你在家好好带着耀祖，等天亮你二叔二叔会来。 王占山喊了人捎信去村里，最早也是明天来了。 他身上还有一百多块钱，去医院交住院费。 爷，我，我手里没钱，爷能给我两块钱吗见老爷子也要走，王金花连忙说道，我自己饿饿不要紧，可是耀祖还是孩子，总要吃饭的。 王占山看着，骂了句不省心的，给了两块钱，去往医院。 来，耀祖，跟姑姑回家，咱们吃了饭睡觉。拿回了白糖，还有桃酥，王金花顿时谗得口水都下来了。 拿着鸡蛋糕吃，顺便哄着王耀祖：你看，这些都是你妈给你买的，都是你吃的，听懂了吗姑姑只是尝尝味道好不好...... 她尝得多，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 不吃白不吃，等明天人再多了，她也吃不到了。 老王家的热闹散去，但八卦没散，这胡同不大，妖蛾子不少，人人都精神亢奋，半宿没睡着。 医院又是折腾好久，老太太才安稳下来。 等一切都安顿好，邻居离开，病房只剩下老两口的时候，老太太刷的睁开眼睛，从病床上坐起身。 老头子，老二的事不能拖。再这么下去，我怕老王家真是要出一个杀人犯...... 王占山想摸烟袋，想想这是医院，又忍下：老二的事，守田跟秀芹也都蒙在鼓里，当年秀芹生下老二就是个死胎，我又刚好从外面回来，抱回了老二，这就直接养在了秀芹名下......这么多年，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直接说了，她能受得了这个打击 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直接扔出去，也省得现在留成一个祸害！老太太很后悔，他那眼神，就是狼崽子的眼神，养不熟，逼急了他，也是真能杀人。 第26章 第26章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有办法收拾他！王占山说，眼中有一股狠劲，老太太不管了，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总之，咱家不能出人命官司。 一夜无话，老两口便在医院住了。 爹，娘，你们伤得重吗王建国那狗东西，他怎么能下狠手打他奶呢，他狼心狗肺，他是疯了吗 天光大亮，王守田嗷嗷扑进门，周秀芹也在后面跟着，气得脸色难看：娘，你伤得重吗你跟我说，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你看伤。 周秀芹心中窝着一团火，恨不得把王建国大巴掌抽死。 连他奶都敢打，这怎么歪成了这样 前世没出这个事，也不知道王老二是这么个毒辣的性子，还以为他一直不争不抢，是个老实头子。 我没事，我是故意的。 老太太耷拉着眼皮，想骂儿媳妇怎么教的儿子，可看周秀芹也不容易，被蒙在鼓里养了这么多年别人的种，她又有些心虚，忍了忍，说道，你们两口子真是出息，你还是老师呢，连孩子都不会养，个个娇生惯养，歪瓜裂枣，这你们还能挣钱，他们都能翻出五指山，这以后你们老了，看哪个给你们摔盆打幡。 周秀芹不敢吭声，诺诺应是，王守田真是扎着脑袋不敢抬头：丢人现眼啊！ 爷，奶，真是我二哥打的你们 老三冲进来，红着眼说，他真是失心疯了，连人都不当了。爷，奶，你们说句话，我现在就去弄死他！ 闭上你的臭嘴，这里没你的事，出去！老爷子开口骂，老三愣了愣，窝着一口气出去。 王银花买了饭回来：三哥，你怎么在这里咱爷咱奶呢，你见了吗 见了，老二那狗娘养的，连爷奶都敢打。 话落，周秀芹一声吼：王老三！你他娘的再胡说八道，老娘我撕烂你的嘴！ 什么狗娘养的 她是狗吗！还是他是狗！ 外面瞬间安静下来，老三不敢再出声，憋屈得够呛：银花，你在这里先看着，我出去一趟。 哎，三哥，你去哪儿啊，千万别惹事。 老三已经跑没影了。 分家吧！ 老爷子把怀里揣的那点钱，还有两本存折拿出来，这是王卫东藏的私房钱，这是我跟你娘的一百多块钱，住院费还没交，一会儿去交，剩下的，你们都拿着。你们这个家，又打又喊的，是过不下去了，趁早分。 我也是这个意思，孩子们大了，自己有自己的想法，趁早分了，也能安生。周秀芹说，我早就看得透透了，以前是我糊涂，总觉得家和万事兴，我活着，就有他们一口饭吃。可他们小心思一个比一个多......那就不能再住一起了。 住一起，王老二万一真要发疯，全家一块完蛋，比前世死得还惨。 王守田叹口气：我跟秀芹，听爹娘的。 正说着，外面一群人冲进来，进门有喊爹娘的，有喊哥嫂的，还有喊爷奶的......好家伙，整个病房瞬间塞满了人。 你们怎么都来了老爷子王占山抬眼皮看出去，王守业裂嘴就哭，爹，娘，你们快吓死我了。捎信的人说，老王家出人命了，我娘还送医院了，我心都慌了...... 我也是。这到底怎么回事，谁打的我娘王守祖要跟人拼命。 然后就是一群孙子，半大小子，眼都不眨的看着爷奶，就等他们一句话，非把那人撕了不可。 第27章 第27章 这好大一家子，全是压阵的。 老二老三留下，其它人都回去吧。大早来一趟也不容易，让你奶给你们拿二十块钱，去吃好喝好往家走。 老爷子赶人，别说不回去，这里是医院，不是打架的地儿。一会儿保卫来了，还以为要闹事，再把你们逮起来...... 一群孙子：...... 懵比的来，又懵比的拿了钱，懵比的走，感觉就是走了个过场。 王守业跟王守祖两人留下了，王守田觉得挺没脸的：家里出了这种事，真是造孽，还要连累你们。 大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咱家出了事，咱自己不上谁上 王守业说，接了买回来的豆浆油条吃着，老爷子看过去一眼，饿死鬼投胎的，慢点。 半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嘿嘿，我这不是高兴嘛。娘没事，我一高兴，就饿得很，这得多吃点。 这玩意好吃，王守业觉得自己吃一斤都不够，王守祖也说，爹，我跟二哥一大早就过来，我也饿...... 那就多吃点，不够再买。周秀芹连忙开口，又往外拿钱，王银花接过钱又去买，老两口也没吭声。 一顿早饭，油条吃了四斤，豆浆喝了八杯，一共花了两块三毛二。吃饱喝足，老爷子一家之主，把所有事都说了，完了道：徐家那边，你们得帮着点，等解决完这事，你们再回。王老二这边......天生反骨，看看怎么个整。 王守业拍桌：爹娘，大哥大嫂，你们就是把孩子惯的......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不成器，这些年你们啥啥都宠着他们，一个个的都成了白眼狼，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几名公安忽的敲门进来，打断几人：你们这是开会呢 周秀芹连忙起身：没有没有，就是家里出了点事，我们在这念叨念叨。 那行，王学軍，是你儿子吧 是，他是我儿子。他又惹什么事了吗周秀芹觉得喘气都难了，造孽啊，见天的给他们擦屁股！ 公安也挺无奈的：王学軍今天去派出所，说要见他二哥，我们同意了......结果，进去没两分钟，两人打得鼻青脸肿，拉都拉不开。最后拉开了，俩人都关起来了。 打架是要关起来的，尤其还在派出所打，无法无天啊......更得关两天。 周秀芹：...... 王守田：...... 三个儿子，关了一对半，这是全軍覆没了。 老三还有点血性......不过，公安同志，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这几个老的，全都住院了，身边没个孩子也不行。王学軍关一天就放出来吧！让他给我们跑个腿买个饭啥的，也方便。 矬子里面拔将軍，就算都不成器，也只能挑个勉强顺眼的。 行，你们这一大家子也是不容易，我们就特事特办，不过这里要你们签个字，等我们教育完了，一会儿就把人放了。 周秀芹签字，又感谢公安：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妈，我回来了...... 老三黑着俩眼圈进来，但依然一脸的骄傲，我把王老二打成猪头了！让他敢打我奶！ 我看你也像个猪头！周秀芹脱鞋就呼，没脑子吗去派出所打架，你他娘的怎么想的！ 第28章 第28章 老三跟猴子似的，被打得上窜下跳，嘴里连连叫着：妈，妈，我错了，我下次打王老二，我兜麻袋拉大街上打！ 周秀芹：...... 呼不下去了，造孽啊，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把鞋穿上，绷着脸：你少给我咋呼！家里出了事，我没心思收拾你。你给我老实点，要不然，你就滚出去！ 重活一世，她还要什么儿子，带什么孙子 自己带着老头子一起过，不香吗 吃香喝辣的，也省得总跟这几个兔崽子生气！ 知道了，妈，我这就滚。老三摸着挨打的脸，笑嘻嘻出门，出门就挎了个批脸，王银花小声说，三哥，你以后做事动点脑子，爸妈爷奶都不顺心，还有二叔三叔在......你别惹事了。 你知道个屁。王老二那狗娘......不是，那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东西，当初生下来，咱妈就该掐死他。老三依然生气，王银花也叹气，二哥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屋里的人，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再说话。 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周秀芹也在反思：真是她不会养孩子吗生了五个，就有四个歪的，娶个媳妇，也是个糊涂蛋。 想到前世，人人都要三千块，老头儿还英年早逝，死无全尸，周秀芹心里就更难受了。 老三，你爸妈身体好点吗我们这是带着诚意来的，这还有派出所的两名同志，也跟我们一起来了。 徐正义第三次来谈判，老三瞥一眼，见徐正义依然带了礼，打破头了，你说能不能好 徐正义：！！ 他不跟这混小子说，听说刚打完架，手还挺贱，万一血气方刚的再打他一顿，他老胳膊老腿受不住。 亲家，亲家我来了...... 徐正义喊着往里走，结果隔壁病房门打开，周秀芹裹着满头的纱布出来，有气无力的说，你又来干什么我说了，不私了，不和解，你还是走吧！ 走这不行，我来都来了，咱们总得好好聊聊的。都是正经亲家，以后还是要继续走动，过日子的。 徐正义急了，地里的活多，耽误不得，误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四个儿子是壮劳力，关进去一天，他就要累一天。 再加四个儿媳也催着他赶紧捞人，徐正义愁得头发都白了。 不聊，没什么可聊的，我都要被打死了，我还聊个啥还有你们家那女儿，我们家要不起了，赶紧离婚吧！老大要是不肯离，就让他滚蛋去你家，上门女婿是你的人了，你愿意当祖宗供着也行，我们家是不要了。 周秀芹说着话，回了自己病房，徐正义也没注意隔壁就是老爷子跟老太太的病房，这要知道了，高低得去说几句好话。 可现在，一门心思要让周秀芹松口，带着两名公安进去，姿态放得好低：亲家啊，这现在都有孙子了，可不敢再说些赌气的话，你看，我也是真心来道歉的，你说，什么条件才能答应放了他们 第29章 第29章 徐正义说，又看向两个公安，其中还是一名女公安，女公安先看一眼周秀芹，觉得没问题，能拿下。 婶子，我是咱派出所的人，今天也是来帮你们两家调解的。你们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你看，这双方打架，也不是一家的错，两家都有错。这样你看行吗徐家上门打人，还打坏了东西，这占主要责任，让他们家赔三百块钱。而你们家也动手了，这是次要责任，住院费就自付，这事就按这么来，今天就结案了吧！ 女公安开口说，明显偏着徐家，徐正义觉得不错，三百块钱他出得起：是这个理，一个巴掌拍不响...... 拍不响那是你，我半个巴掌也能拍得响。公安同志，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不同意。我不要调解，我也不要钱，我只要公道，正义！徐家四兄弟，凶神恶煞上门打人，这是挑战法律！挑战我的生命！你们的调解，我不接受，我告法庭，请法院来判！ 周秀芹态度坚决，连话缝都没给多留。 女公安压不住面，脸色变了：周秀芹同志，你这是不是闹吗只是打伤了，又不是打死了，你...... 哪个兜子没缝好，露出了你我要不是看你是闲的，你单说这话，我就敢大耳刮子扇死你！咋的，我被打了还不行，我还得去死一死呗你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个臭嘴！来来来，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就去告你去！ 周秀芹压着火，这哪儿是来解决事情的，这是来激化矛盾的。 好好一个大姑娘，咱就长了一张破嘴呢！ 听了就想撕掉！ 别气别气，有话好好说啊......我说曼丽，你也是，你怎么就脾气比婶子还大呢！另一个公安眼看不好，直接打圆场，陈曼丽自从当了公安没受过这个气，沉着脸转身就走。 行了，你也走吧，我这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周秀芹说，把人全赶走。 老三在外面听着，也没给个好脸，不过，刚从派出所出来，不找事，只阴阳一句：我们要公道！我们要正义！我妈想活着！我爸想活着！有些人吧，她长了人嘴，不说人话......早点缝上得了，也省得总哔哔，惹人烦。 陈曼丽：...... 你说什么呢！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你就是个臭流氓！下流胚子！你敢跟我这样说话，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让你坐牢去！陈曼丽压不下火，扑过去骂，旁边的公安连忙拉架，这里是医院，别吵了，注意影响！ 老秦你放开我，我今天非撕了他的嘴不行！陈曼丽气坏了，看王学軍像是看敌人。 偏偏王老三一点不怕，吊儿郎当说：我就随便说两句，不指名不道姓，怎么就怪我头上了咋的这年头还有人放着人事不干，专门跑来往自己身上套骂的那这就怪不得我了，你自己找骂，是天生犯贱！ 王学軍！你闭嘴，不许说了。王守田听到吵闹声，赶紧出声，先骂儿子，老三闭了嘴：哼哼，他听爹的。 王守田骂完儿子别的事压根没管，虎着脸又转身回病房，好像他就是专门出来骂儿子一句。 陈曼丽：...... 她不会放过这家人的。 徐正义这会儿吓得完全不敢吭声，还谈什么判啊，又泡汤了......可是，儿子还是要救的。 站住，把你带来的破玩意拿走！ 周秀芹扔出了半桶麦乳精，还是过期的。 第30章 第30章 亲家，你看你这是......徐正义心疼那麦乳精，连忙捡起，这可是好东西啊，亲家母，你就算不要，也不能扔吧！ 过期了的东西，你心疼就带回家供起来，我们家可不敢要。别是你姓徐的为了想要杀人灭口，故意用这过期的想要害我吧！我告诉你，呸！周秀芹真是看透了这家人，声音说得贼大，整个医院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大嗓门，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 周秀芹！你别太过分了，我好心好意来道歉，你别不知好歹！徐正义老脸挂不住，眼珠子都冒着火，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都来道歉了，你还抓着不肯放！你又不是死了，这不是好好的吗非得要闹得两家不好才算吗 王守田窜出来，一巴掌扇脸上：徐正义，猪腰子挂脸，你可真不是个东西！三年不洗嘴，张口就喷粪！你们老徐家作了恶事，还敢腆着大比脸来叫唤，咋的，抓起来还不够，还想把牢底坐穿欺负我家秀芹，也不看看我是谁！你再胡咧咧，我撕拦你这张嘴！ 王守田跳脚骂，徐正义捂着脸退，也来了火气：我都说了，这是误会...... 去你娘的误会！你都把我家老婆子打进医院，把我家砸得稀巴烂了，还说是误会那我给你个误会看看！老三，找几个人，去把他家砸了，这事就算完！王守田扯嗓子叫，老三冷笑一声，收到！ 转身往外冲，王家二叔三叔也从病房里出来，跟着老三一起冲，这架势一看就真是去砸徐家了。 周秀芹也不拦，打呗，反正都这样了。 都要干什么！反了是吧！我人都在这里了，你们把我当空气咋的，打一次还不够，还要打第二次陈曼丽早就跑了，另一个公安见势不妙，厉声喝着，赶紧把几人先拦下。 徐正义缩着脖子，气焰瞬间消了下去：公安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刚刚的事情，您也看到了，是他先打的我...... 周秀芹说：那是谁嘴贱在先 好了，都别说了。刚刚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徐正义，你还想不想好了谁家来道歉求和，还像你这样理直气壮的你还带个过期的东西，你这是人办的事公安堵着火，骂了徐正义，又转头看向周秀匠，老嫂子，你也消消火。 再看向王守田：王老哥，事出了要解决，但是，真不能打了。你看，今天他砸了你家，明天你又打了他家......这来来回回，这不是没完不是现在是法制社会，咱们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 三百块钱和解，做梦想屁吃呢！我不同意，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他张张嘴就没事了，当我们好欺负吗周秀芹说，指指头上的伤，纱布又渗了血，王守田也指指自己头上的伤，还有我，我们都伤成这样了，他还骂我们去死......这是人说的话不给他打出狗屎，我出不了这口气！ 公安：...... 这家人不好惹啊！ 那这事，我再回去商量商量，你们先等等，别着急。公安说完，赶紧带着徐正义走了，走之前，勒令老三不许再出去找事，要不然也关起来。 关就关，我怕过谁！ 老三梗着脖子说，一回头，周秀芹给他五十块钱，你二叔三叔都来了，你拿钱带他们去吃点好的。 哇，这是一笔巨款！ 老三接钱的手都哆嗦了，兴奋的问：妈，要吃这么多吗 对，去吃。你二叔三叔大老远的来给咱家撑腰，不能委屈了他们。 那......这么多钱，吃涮羊肉吧！老三口水都下来了，王守田瞪圆了眼睛，他也想吃。 涮羊肉，只听过，没吃过。 第31章 第31章 王守业跟王守祖张大嘴巴：大嫂，这得花不少钱吧。我们这才刚吃过早饭，离中午还早......要不，我们中午随便吃口面条就行。 五十块钱吃一顿饭，太奢侈了，一个月工资没了。 钱不是问题，你们只管去吃！周秀芹大手一挥，又看向病房里的老爷子，爹，你也跟着去。 又看了看老太太：娘，咱们......就在病房吧！ 都受伤了，不能乱窜。 王占山笑眯眯的：秀芹说了算，都去，都去。 来都来了，得吃好点。 回头这些钱，徐家人都得出了。 几个壮劳力出门吃肉，连王银花也都高兴的跟着去了。 老太太哼了声，喊了周秀芹过来，耷拉着眼皮：托你们的福，我也是住上医院了......你爹他们去吃肉，你娘连汤都喝不着 她也想吃肉。 娘，可咱现在是在住院啊，这要出去吃肉了，回头不得让人说咱是装的 周秀芹赔着笑说，婆婆住院是自家二小子打的，一想到王建国那个挨千刀的，周秀芹都恨不得亲手再把他摁回肚子里去，也省得将来变成杀人犯，再坐牢，还带坏老王家的名声。 王守田也劝：娘，咱身体不好，得养着，真不能乱跑啊。 我不管。我都这把岁数了，让我憋着不让吃，我要饿死啊！老太太坚持要吃肉，再说了，我就是装的，啥事没有。我是想把你家二小子送进去改造改造。 王守田：...... 周秀芹：...... 老太太是个狠人。 既然都这样了，那还有啥可说的 周秀芹头上包了件衣服挡伤口，亲自把老太太送过去，老太太高兴了，说自己能吃两斤肉。 周秀芹看看满桌的壮劳力，老三一个人就能吃三斤，她又拿出五十块钱，这下总该够吃了。 羊肉是发物，她是真受了伤，闻着扑鼻的香味，周秀芹遗憾的回到医院，回去的路上，买了些猪肉大葱包子，给老伴解解谗。 刚回病房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周秀芹多了个心眼，耳朵贴上去听。 爸，你跟妈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把我这个小家，拆散了才算吗丽红是不对，是打了妈。但是，妈不是也动手了吗你们如果硬是咬死不放人，我跟丽红就只能离婚了。你儿子没了媳妇，耀祖没了妈妈，我到时候也没了工作，这就达到你们满意了 第32章 第32章 老大，你这是在怨我王守田说，脸色很不好，我生你养你，给你上学，找工作，娶媳妇，带孩子......到了现在，你一分钱没回馈我们不说，还指着我的鼻子骂。老大，我是你爹吗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吗 王卫东第一个被放出来了，徐丽红没放。 徐丽红打了周秀芹，这是主犯，不能放。王卫东身上的伤，都是被动打的，只挨打，不动手，公安查过后，就把他放了。 王卫东放出来，转头去看徐丽红，徐丽红冲着他又哭又闹：王卫东！你爸妈就是两个老畜生，他们不得好死！他们把我弟弟们都告了，把我妈也关起来了......他们是想要毁了我娘家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把我弟弟跟我娘放出来，要不然，我就跟你离婚，我带耀祖走！让你老王家断子绝孙！ 徐丽红歇斯底里，王卫东想想自己的小家，也是一脸的绝望。 你放心，我会的。你娘是我岳母，你的弟弟是我的小舅子......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 王卫东说完，来了医院，见自己老娘没在，只有爸一个人在，他便说了刚刚那些话。 先入为主，先声夺人，才能更有底气！ 王卫东不愧是上过学的人，嘴巴也会说，还振振有词，还想着当副厂长，他要没几分心眼，还真到不了这个份上。 爸，你不要偷换概念。我们现在说的，是放不放人的事，你扯这些干什么 王卫东继续说，语重心长，甚至还流了两滴眼泪哀求，爸，你心里如果真的有我们，就把谅解书签了，把徐家人都放出来。丽红是我媳妇，徐家也是你的亲家，有什么事说不过去，非得要告法院而且，你跟我妈，也不过就是头上破了点皮，出了点血，又不是死了，有什么要紧的大不了，我给你一百块钱，让你们去买点奶粉喝喝，过两天养养也就没事了，没必要大家都撕破脸，闹得不安生吧。再这样下去，日子还过不过了 现在老娘不在，王卫东打算先从爹这里撕开口子......主要他娘那脾气太火爆，说不了几句话就动手，又很会骂人，一会儿就打骂得他抬不起头来，这事就没法说。 所以，话也说得很快：爸，谅解书我都带来了，你在这上面签字，我拿去派出所，然后等我小舅子他们都放出来，我再让他们给你道个歉，以后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这事也就过去了。 他不止拿了谅解书，还带了笔。 王守田没说话，他的烟袋锅子呢，从兜里摸出来，拿在掌心捏着：老大，你今年二十二岁了，打小你是我的长子，咱家将来也是靠你的...... 所以正因为靠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都说了，三千块钱给我，我就能当上副厂长，咱家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好，可你跟我妈就是不同意。你们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你们就是这样为我好的王卫东打断王守田的话，很是不满说着，情绪也有些激动，爸，你跟我妈，就是偏心。 周秀芹捏了捏拳头，她这边会手边没东西。 左右看了眼，走廊有护士过来，刚好手里提着一个拐，周秀芹嗖的冲过去，嗖的抢了拐：姑娘，我脚有点疼，我先借来使使。 第33章 第33章 嗖的又跑了。 护士吓了一跳：...... 大娘，你腿不好，别跑这么快。 周秀芹不管这些，她冲到病房门口，一脚把门踹开，王守田正说道：你也工作好几年了，你挣的工资，一分钱都没给过家里。你娶了媳妇，你媳妇在供俏社上班，也一分钱没往家里拿过，你们生了孩子，一家三口也都吃着我跟你娘的...... 王卫东不耐烦再次打断：爸，你这说的是什么，我们又不是故意不给钱。我们都是在外面上班，不得有应酬吗出门请客吃饭，哪哪儿都得花钱，我们开销也很大的。再说了，你们又不是没钱，还非得抠我们那仨瓜俩枣...... 周秀芹风风火火抡着拐，冲进门，劈头盖脸打过去：没把你教好，是我这当娘的错。没给你三千块，也是我这当娘的错！可现在，老娘不干了！老娘要你这样的狗儿子，还不如养一头猪！敢趁着老娘不在，在这里欺负你爹，你是什么玩意变的！王卫东，今天我要打不死你，老娘就不叫周秀芹！ 拐杖是实木做的，抡起来虎虎生风，猝不及防的王卫东被打得嗷嗷乱叫，王守田沉着脸，也不阻拦，像是没看到。 心凉了，暖不热了。 别打了别打了......大娘，这里是医院。护士冲进来，震惊叫着，也不敢上前拦。 毕竟，这借拐的大娘，腿脚好得很，骂人还中气十足，打人也厉害......护士怕捎到自己，躲得门边喊。 但又怕出人命，又转身去喊保卫，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门关上，免得让人看热闹。 妈，你疯了吗别打了！你是真要打死我吗王卫东挨了几下，就把拐抓住，然后狠狠夺下。 周秀芹满心的火气没压住，力气不如儿子大，但没关系，她扑上去照着脸，噼里啪啦的扇：你个吃饱就骂狼的狗东西！老娘这辈子瞎了眼才生了你！天天跟个癞蛤蟆似的呱呱乱叫，也不看你们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脑子被驴踢了，哔哔哔哔，张嘴吃老娘的闭嘴喝老娘的，活不下就赶紧的下水道溺死。有能耐逼逼，没耐心挣钱，你腆着个大比脸还跟你爹撒泼......你来，来冲着老娘撒，老娘今天打不死你，我就不叫周秀芹！ 真是惯的，惯得他们上房揭瓦，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周秀芹骂人狠，打人也狠，王卫东全身都疼，脸上更是火辣辣的难受。 谅解书没签成不说，又给打得鼻血直流，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头脑一晕，大叫道：妈，你别闹了，还有完没完这时候我已经够难了，你不说帮着我就算了，还要对我落井下石，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老了以后谁伺候你你跟爹没了，还不是得我们给你下葬。你这会打我，以后死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挂墙上，天天对着你猪脸骂！再不行我埋你家床头，死了都不放过你！不孝的东西，我还活着呢，我还没死呢，你就敢这么咒我，我要真死了，你是不是还要把祖坟给炸了造孽的玩意，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老王家容不下你们！ 周秀芹喘着气，又狠狠骂着王卫东，顺带把王守田也捎上，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死的吗！生这么一个孽障，我少活三十年！你现在就给我出去，去他那机械厂，给我告诉厂长，全厂谁当副厂长都行，就他这个瘪犊子玩意不行，他不配！ 第34章 第34章 这是要断他的后路！ 王卫东不止急了，脸也一下子跟着白了：妈，你不能这样做，我工作丢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工作不丢，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周秀芹冷笑，她喘匀了气，接过老伴递来的一杯水，仰头喝干。 打架费事，骂人费嘴皮子，她得润润。 你们老王家，能不能消停点整个医院就你们家最热闹。保卫推门进来，绷着脸说，周秀芹麻利的递过去拐，对不住了，刚刚腿脚不好，借了拐用用，这会儿腿脚好了，这拐还给你们。 顺手又抓了一把糖，递给护士跟保卫：来，都吃两块糖，别客气，我们家流年不利，也给医院添麻烦了。 一把糖，刚好四颗，护士跟保卫一人两颗，护士接了拐，也接了糖，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主动说道：大娘，你头上的伤，用换药吗我看你纱布渗血了...... 保卫也说：你还是伤者，好好的别动怒，一动怒伤口容易崩。 周秀芹说一会儿就找医生换药，两人就走了。 秀芹，这又出血了，赶紧去找医生。王守田心疼老婆子打人又骂人，催着赶紧去。 爸，我也受伤了。王卫东摸着脑袋，想找医生包扎一下，周秀芹抬了抬眼皮，又不是死了，着什么急。 王卫东：...... 这听着耳熟。 但他真的疼，自己去找医生包扎了，也没管自己老娘。 秀芹，咱家的事，你说了算。我刚刚说那些，也是想让他反思一下，可没想到啊，这个狗东西，他心里是一点都没有我们。王守田绷着脸，心苦得像黄连。 周秀芹想着：你上辈子就是间接死他们手里的。 这辈子......情况虽有所不同，下场也好不到那去。 等老三回来，这事让老三去办。 周秀芹捏了捏怀里的存折，让他光屁股出门，一分钱都不用分！ 还是婆婆好，早知这玩意不是东西，直接把存折都拿了，这倒省了她的事。 大娘，听说你伤口又出血了，我来给你重新换药。医生进来，一边换一边说，谁家没点糟心事，可大娘家的糟心事太多了。 儿女多了都是债啊！周秀芹抹泪，吃我的喝我的，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挨儿媳的打...... 后面的话不说了，让医生自己猜。 医生叹口气，换了药走了，很快，王卫东脑门上贴了块药棉回来，发现走廊遇到的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露着鄙夷。 这感觉，像是裤衩子都被扒光了，光屁股让人看。 妈，你刚刚又做什么了王卫东堵着一口气，却不得不耐心的说道，我是你儿子，你是我妈，咱都是一家人。怎么就不能和和气气的 周秀芹翻白眼：长个驴球脑袋，亲娘都不认的狗东西，养你还不如一簸箕鸡屎，鸡屎还能扔地作肥，喂猪还能宰个肉，养你能干什么盐罐子生蛆的败家货，我跟你爹的棺材本都让你啃光了。你屁股一撅，就和和气气，徐家好，徐家妙，你去徐家过吧，以后这老王家，你还是别回了。 不打了，累了。 不骂了，也累了。 干脆把人赶出门，眼不见心不烦。 妈，我不走。就算是分家，也不能把我光屁股赶出去的。家里有什么东西，你不能都偏了老三。王卫东不同意，老三就是嘴甜，凭什么老娘要偏心老三 都是娘生的孩子，不能厚此薄比。 第35章 第35章 滚出去！一直沉默的王守田突然发飙，抓起病床边的凳子，咚 的一声又砸到王卫东头上。 王卫东懵懵的，一头扎地上。 王守田，你还真往死里打周秀芹吓了一跳，就算不是儿子，是别人，也不能真打死，这要坐牢的。 连忙蹲地去看，发现还有气，就算了。 王守田目光沉沉：死不了，着什么急。就算打死了，也是他不孝在先。 明显气得不轻。 可自己生的儿子，能怎么样 周秀芹：...... 前世三个儿子都是讨债鬼，这世三个中间已经歪了一对，还有一个好像还有得救......周秀芹突然就没那么堵心了。 麦乳精喝上，肉包子吃上，两口子不理地上昏迷的王卫东，只管自己填肚子。 妈，这怎么回事我哥是死了吗 老三推门进来，顿时吓一跳。 一群人呼啦啦冲出来，也都傻了眼。 大哥，大嫂，卫东这是咋了好好的咋躺地上了王守业惊着了，他们只是吃了顿饭，这就又出事。 王守祖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先坐到凳子上再说，王银花傻眼站在门口，有些怕。 最近事情越来越多，她感觉老王家要变天。 估计是天气热，地上凉，这小子觉得躺地上舒服吧！王占山老爷子不紧不慢的说，迈着步子过去，又拿一个肉包子吃。 香，真香。 爹，您坐这里吃。周秀芹连忙起身让着，老爷子看看她头上新包的纱布，没事，你受伤了，坐着吧！ 吃一个就行了。 肉都吃饱了，还跟秀芹抢包子。老太太扫了一眼，看着两个儿子，守业守祖，这病房小，人太多，把卫东扔出去睡吧。好大一小子，还跟着爹娘蹭吃喝，奶都断不了，一点都不懂事。 老三摸着脑袋瓜，隐约觉得不是这回事，但奶都发话了，他可激动了：二叔三叔，你们歇着，我来我来。 抓起王卫东一条腿，直接拖出门，没死就好，着什么急。 王守田吃了俩包子不吃了，抬眼说：老三，你带着你二叔三叔回去，把咱家的院子收拾收拾，老二的屋子收出来，给你二叔三叔住。王卫东的屋子，也收拾出来，给你爷奶住。凡是他们的东西，给他们打包，不是他们的，一根针都不许拿走。还有，你身上还有钱吧拿钱去买个锁，把锁都换了。 人要寒了心，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要不是这个时候不能断亲，他要把这俩东西，都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啊，要分家老三震惊，只是吃个饭，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一脖拐子扇过去，没眼力架的东西，照你爹说的对！ 奶，你也打我......老三捂着脖子出去了，老太太耷拉着眼皮，老二老三，你们跟着去。 王守业王守祖赶紧跟着老三跑了出去。 周秀芹眼圈红了：娘...... 第36章 第36章 瞧你那点出息。还是当老师的，连自己孩子都管不好，你当老师怎么教育学生 老太太耷拉着眼皮，儿女不孝，那就让他们滚蛋。你养了他们小，还要养他们老吗一家子结了婚，不知道往家里拿一分钱也就算了，你跟守田还要勒紧裤腰带的供他们一家三口吃喝拉撒，你们就是挣再多的钱，够他们糟蹋吗 升米恩，斗米仇，你给得太多，就是你的错。生下儿女都是债，儿女自有儿孙福，他们在外吃好的喝好的，可没想着你一分。你们骨头上有点油，他都得你刮下来，扔了也不留给你。秀芹，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可偏偏在这事上犯糊涂。老太太骂，周秀芹红着眼圈听。 可不就是这样，所以前世，她才死得那么惨。 娘，我知道了。不过，你最近这段时间，能不能在咱家多住几天周秀芹向来脾气不好，可这会儿也软了性子。 婆婆虽然凶，但一心为她着想，是个好婆婆。 行，你让留，我就多留几天。老太太也是心疼自己儿子，成天跟着老黄牛一样似的闷头苦干，到头了，还要被儿子联合外人打进医院，她要不帮儿子出了这口气，她就不是孙淑芬！ 王金花，你带着王耀祖先出去，我把这屋收拾收拾。老三回家直奔老大那屋，王金花连忙把剩下的桃酥全塞嘴里，太干，咽不下去，伸着脖子差点噎死！ 你干什么呢，叫你带王耀祖出去，你耳朵听不见王学軍进门就动手，王金花终于把桃酥咽下去，上前拦着，三哥，你干什么，这是大哥大嫂的房间，你把他们衣服扔出去干啥 那衣服还好好的，扔地上脏了。 王金花连忙去拿。 咱妈要分家，大哥大嫂要从家里出去了，这事你最好别管，小心连你一起分出去。王学軍想想老大干的事，就又冒火气。 敢带着媳妇娘家人，打爹娘，这事绝不能忍！ 赶出去赶出去！ 老三一屁股把王金花拱开，王金花白了脸，连忙跑出去，连王耀祖也不管了。 三叔叔，我妈妈呢王耀祖才两岁，屁也不懂，老三还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你妈去上班了，你在家跟着大姑姑，要乖哦！ 又喊了王金花把王耀祖抱走，王耀祖没哭，高高兴兴的。 老三，你大哥大嫂被赶出去了，这孩子怎么办王守业看了眼说，侄媳妇的房间，他不好进来收拾，跟王守祖也没动手。 孩子先留着吧，我妈也没说把孩子扔出去，那就先哄着。屁大点的孩子，懂个啥。 行，那你这边收拾，我跟你三叔，去收拾你二哥那房间。王守业兄弟二人转去王建国那屋。 三哥，连二哥也要被赶出去吗王金花吃惊的问，也吓得不轻。 老三翻了个白眼：你以后别叫他二哥了，他就是个狗东西，他连咱奶都敢打，你以后还指望着他发财，然后再帮你这个妹妹一把吗他不把你卖了就不错！ 啊，这样啊......那，我可是听话的很，我不跟妈吵，也不敢跟妈打架。王金花缩了缩脖子，生怕自己也被赶出去。 老三收拾东西快得很，眨眼间，就把老大两口的衣服打包在一起，随便找了个东西装起来。 出门拿出锁，咔嚓一下锁门，完美，搞定。 二叔，三叔，你们好了吗收拾得咋样了转头又去帮忙。 王守业手里拿着几十块钱：老三，这你二哥的钱吧，收拾的时候，从床板底下掉出来的。 老三：...... 娘了个匹的！ 敢情全家都有私房钱，就他没有呗 第37章 第37章 眼都红了！ 二叔三叔，这点钱你们先拿着，一会儿给爷奶跟你们买被子用。老三直接做了主，哄得两个叔叔挺高兴。 屋子很快收拾好，继续拿出新锁，咔哒锁上，王金花冒头：二叔三叔，三哥，你们还去医院吗咱爸咱妈怎么样 哟，总算是知道问问了，良心还没有大大的坏。 还行吧，就那样。 家里没有自行车，周秀芹舍不得买，三人收拾利索屋子，马上又出去买被子。 哥，我没钱了，能不能给点钱吃饭王金花喊住老三，眼珠子转得快。 老三呵了一声：刚刚吃的桃酥，没吃饱咋的真当我眼瞎看不见，你猫过去吃独食咱爷说了，走的时候给了你两块钱，够你这几天吃喝了，你也少把我这三哥当傻子。 王金花：...... 两块钱够干什么，爷也真是的，这点钱都嚷嚷，显得她脑袋很尖似的。 大姑姑，我要吃鸡蛋糕。大姑姑，你尝好了，我也要吃。大姑姑身上有鸡蛋糕的味，嘴边还有渣渣，王耀祖看到了。 吃吃吃，吃个屁！你妈就是个杀千刀的，她去坐牢怎么不带上你王金花翻脸就骂，抬头看向上了锁的屋子，心里直后悔。 早时候会这样，她就该趁这两天家里乱，先把大嫂房间的好东西搬她屋。 院门拍响，大喇叭进来：金花啊，刚刚看你家有动静，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兜里装着一大把瓜子，大喇叭满脸的八卦。 最近老王家的日子热闹得很，她得紧抓第一手材料，然后坐胡同口给大家伙好好讲。 高光时刻，人生颠峰，露脸啊！ 我说大喇叭，我家出什么事，你兴奋个什么劲跟你有关系吗王金花拉拉个脸，不喜欢大喇叭。 嘿，你个死丫头，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好歹是你长辈......死丫头嘴还挺利害。 我家长辈可没你这样的。别人家日子不好过，你就高兴了你就是个搅屎棍子！ 王金花张嘴就来，大喇叭劈手一巴掌，扯着她头发薅：来，继续说，嘴这么臭，是喝大粪了吗老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薅着头发，啪啪就打，王耀祖哇哇的哭，外面的邻居冲进来又拉架，王金花连哭带嚎：打死人啦，这个疯婆子打死人啦...... 冲着周秀芹的面，大喇叭见好就收，呸的一声：咧咧个大牙，干嚎不流泪，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满脑子占便宜没够，还敢算计到老娘头上了，你打错了算盘！蛤蟆腚上插鸡毛，你也不是个好鸟，你妈生你们是倒了八辈子霉，有你们，是她的福气！ 大喇叭一张嘴跟刀子似的，骂得王金花抬不起头。 一群人拉偏架，拉完就散了，王金花蹲在院子里哭，把大喇叭给恨死了。 老三买被子回来，王金花哭着告状：三哥，我被打了...... 谁打的老三放下被子，他要处理事情，二叔三叔先去收拾，王金花说，大喇叭打的。 哦，那没事了。 老三不管，咋管 大喇叭那嘴，跟他老娘一样......但凡一开，谁是对手 第38章 第38章 三哥，你还是我的三哥吗你不向着我说话，向着外人...... 王金花哭哭啼啼的，老三被搞烦了，回头喊她，快闭上你的嘴，叭叭叭的烦不烦真以为你自己长得跟仙女儿似的，谁都得哄着你，让着你要不是你自己嘴欠，那大喇叭就算看在咱妈份上，也能给你留个面子。自己作死还来找存在感，真以为我脑子被驴踢了，傻泡 找冤大头也不看看对方是谁。 骂完了王金花，老三又去安排房间，一切打扫完，出来后，王金花还在原地站着哭，感觉挺倔强的样子，老三呵呵一声，理都没理，王金花气得跳脚：王学軍，我是你亲妹妹。 我呸，我亲妹能把我往死里坑那这亲妹，可真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我可不敢要。老三喊了一嗓子，又道，二叔三叔，我去医院替银花了，让她一会儿回来给你们做饭，你们就别跑腾了，先在家里歇歇。 眼看人没了影，王金花气得不行，又不敢骂，憋屈的回去，把王耀祖骂了一顿。 老三才不管这些，他嘴巴毒，见不得人坏良心，该骂就骂，欠收拾。 老三，我刚刚听你骂你妹妹了。 刚出门，大喇叭叫住他，脸上还有点气不过，老三，你见了你妈，也别瞎说，我跟你妈关系好，也看不见金花这孩子见天的懒奸谗滑，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等你妈出院了，可得好好教育教育。 知道了，婶子，我妈一直都说，婶子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挺好的。老三嘴叭叭的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立时把大喇叭说得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喊着老三非得拿上刚蒸的两个大馒头不可，老三推脱不过，谢了大喇叭往医院走，这一闹腾，又出一身的汗。 妈，我跟你说，大喇叭那边让我给你带个话......老三把馒头放下，周秀芹无语，这都进医院了，还拿什么馒头 可能是打了金花，心里过意不去吧！ 那就该打。周秀芹冷笑，再怎么着，你婶子也不是她长辈，金花嘴贱，该收拾。 王银花过来，要回去了，周秀芹让她把馒头带走，又给了她五块钱：你二叔三叔在咱家，你不会做饭就买点吃。 五块钱好大一笔钱！ 王银花不敢拿，脸都白了：妈，给我一块钱就够了，我买点菜回去，再做个汤就行了...... 多买点，面啊米啊，你各样都得有，还有锅碗瓢盆的也离不了手，家里都被砸了，啥都没了，不都得准备上 想起这些，周秀芹又牙疼，她都住院几天了，徐家来了三趟，可三趟都打不出一个屁！ 不过，既然徐家有意拖，周秀芹也不想拖了。 你先回去吧。 正要把王银花打发走，隔壁老爷子过来了，秀芹，守田，我跟你娘商量过了，我们也没大事，这就跟着银花一起回去。你们住院，回头要跟徐家算总账，我跟你妈就是白吃白住了，一天出这么多钱，糟不起。等会儿老三办出院，我们俩老东西就先走了。 老人还是心疼钱，主要是，老太太一点事都没有，是装的，要把王建国送进去改造。 第39章 第39章 这会儿，人都进去了，医院也就没必要住了。 那行吧，老三给你爷奶办出院。爹，娘，你们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我让老三送送你们。王守田连忙说着，老太太盯着这大儿子看，更是冷笑，没出息的东西，看到你就上火，这家要不是秀芹撑着，你是不是要砸碎了骨头熬出油，也得供那两个白眼狼 王守田：...... 这是亲娘，知道哪儿就往哪儿戳。 娘，您就别说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两天。 老三很快办了出院，住院押金五十，老太太只住了一天，医院收了十块钱，还退回了四十块钱。 就这，也是好大一笔钱啊，乡下人一个月都挣不了三块，这出来住院，一天就十块，造孽。 老爷子收好了钱，老太太又叮嘱几声，便跟着老三走了。 王守田把俩老的送走，然后整个病房就剩他俩了，王守田说：秀芹，这事要是一直拖，也不是个办法...... 拖不了了。 周秀芹冷笑，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以为拖着就完了吗 天擦黑的时候，老三气喘吁吁赶回来，出了一身的汗：妈，我这一天尽当牛马了，来回的跑，咱家能不能买辆自行车，我跑得也快啊！一天走了几个来回，鞋底都磨出洞了。 老三把脚抬起来看，果然，鞋底磨得只剩薄薄一层。 行，你明天就去买，除了自行车，你跟你爸也都买双鞋。周秀芹发了话，老三高兴得很，又说了说家里的事，说爷奶一回去，家里瞬间就有了主心骨，周秀芹满意了，还是婆婆厉害。 王守田嘿嘿，那是他娘，他更高兴。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亮，刚吃了早饭，周秀芹打发老三出去：蛇不动，咱得动。老三，你去趟法院，别怕花钱，找个律师，咱写状子，告徐家！ 周秀芹手中零钱不多了，这些天光花钱，兜里只剩十几块，这肯定是不够的，索性把一张存折递过去：取三百块钱，买自行车，买鞋，告状......剩下的给我拿回来，去吧，早去早回。 此事刚上法庭，徐家那边就知道了，徐正义把王卫东骂了个狗血淋头：你爹娘到底怎么回事，这实打实的亲家，非要打死打活的变成仇人吗让你去说点好话，你是去添油加醋了吧！这怎么还真上法庭了 爹，您先消消气，这事交给我，我赶紧去打听打听。王卫东不敢在徐正义这老丈人面前摆谱，转身去派出所打听，去法院打听，听来的事，都是王家人真的把徐家人给告了。 徐家四兄弟，连同徐母崔大妮在内，全部告上法庭。 妈，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别告了你要再这样闹下去，我真的活不成了。 王卫东扑到医院哭，老三坐窗台，翻个白眼说，哎呀，鳄鱼的眼泪，流给谁看呢！大哥一向有本事，要当副厂长，怎么这会儿出了事，只知道流两道猫尿了你眼中只有你丈人家，还管咱爹娘干啥，爹娘住院这么多天，也没见你放一个屁，问一声。倒是见你带着恶心来欺负娘，咋的老徐家是你的再生父母啊，你都舔成这样了，干脆不如直接改姓，去喊声亲爹 第40章 第40章 王卫东一下子喘不上来气，憋得难受：老三，你别胡说八道，我是老王家的长子！咱爸妈以后老了，不还得靠我...... 老三翻个白眼，嘴巴快得很：靠你干啥靠你一天一趟的气死老娘，还是靠你一天一趟的舔你那亲爹去放着亲生的爹娘不要，专门给别家捧臭脚。 王守田瞪过一眼：别瞎说。 他家祖上可是清清白白的。 王学军！你耍什么混！我这还不是为了咱爸妈好吗王卫东气得嘴唇哆嗦，脸都扭曲了，这是他亲兄弟啊，这真是恨不得能坑死他。 王卫东不想这个弟弟了，太过分了。 哟，原来都是为了爸妈好啊，那我可真一点都没看出来！我只看出你王学东就是徐家的大孝子。徐家四兄弟坐牢子，你比他们亲孙子还着急，咋的，他们给你有遗产继承啊...... 老三这嘴，也是抹过砒霜的，贼毒。 周秀芹听着差不多了，瞪他一眼：你先别说了，出去喝口水。 王卫东快气疯了：他现在就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那边老丈人闹着要谅解，这边亲娘就是不肯签字。 然后，老三这个搅屎棍子还在中间瞎折腾，王卫东恨不得扑出去，撕烂老三那张嘴。 这事不和解，要公道。 周秀芹一口唾沫一个钉，去跟那徐正义说，法庭见，我要让他们家四兄弟，把牢底坐牢！坏分子就应该抓起来，打恶打黑，打哪儿去了这现成的就是，必须以儆效尤！ 毕竟是老师，除了骂人的时候泼，该上纲上线的时候，也绝不能怂。嘴皮子叭叭的，字字句句都是理。 王卫东气得心口疼，他总算知道老三为什么长了一张毒嘴，原来是继承老娘的。 王卫东回去，徐正义眼都红了：那不行，我几个儿子都折进去了，我不心疼吗 四个儿媳冲出来，一人一句差点用唾沫星子把王卫东淹了！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大姐夫，按说我们家几个男人都不孬吧，一听说大姐出事，他们都去了。可现在都被公安抓了起来，你可不能不管...... 大姐夫你要是不管，就不是个人造的玩意，简直畜生都不如！ 我不管，我只要我男人回来，我男人回不来，我就去吊死在老王家门口！ 这主意不错，你去的话，我们也去......要是大姐夫再不管，我们也可以去机械厂，找他领导......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十台戏。王卫东只觉得自己被几万只鸭子围着，耳朵嗡嗡的，到后来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去机械厂，去找他领导 那他别说当副厂长了，连现在的工作都保不住！ 这都是怎么了，人人都想断他后路啊。 凭什么，凭什么！ 王卫东脑中想着，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终于回神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盯着他，都在等他开口可是，他怎么就把事情办成这样了呢 岳父不松口，爹娘不松口，他夹在中间......他也难啊。 爹，我再去说说。王卫东抹了把脸，走了。 徐家很安静，片刻后，有人小声说：看他这个样子，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都这个时候了，别想当缩头乌龟！咱们家男人都是因为帮他出头，才被抓了进去了......这事，他不管谁管 第41章 第41章 可是，老王家要钱啊！ 那就让他自己出！他上班这么多年，大姐也上班，两个双职工，还赔不起钱么 说得对，就得让他自己出这笔钱！还是男人呢，连自己的事都摆不平，就算当上副厂长，将来也没什么出息！ 几个儿媳妇你一嘴我一嘴的说，徐正义听得有理，烟袋锅子磕了磕：你们说得对，这事就这么办。 这话说完没一会儿，法院的人来了，徐正义白着脸跟着走了，刚刚还热闹的徐家院子，一瞬间安静得鸦雀无声。 调解员两头跑：婶子，咱不说别的，就这点事，也不是啥大事，您看，让他们赔钱行吗赔钱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这要多少合适 这次来的调解员很机灵，也不是上次来过的陈曼丽，当然，上次的老秦还是在的。 重新调解，自然是要态度更好。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主要是徐家人太差劲了......周秀芹说，把自己头上的伤给他们看，瞧见了吗，都这样了，他还要咒我去死，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老婆子的话，也是我的意思。她被儿媳妇打破头，我是被那徐家四兄弟打破头......我们两口子命苦啊，就活该被人打死么。王守田拉拉着脸说，受了伤，显得整个人挺难受。 调解员：...... 这，这还能怎么办 两人出去商量一会儿，回来说道：叔，婶子，你们看，对方也是有诚意赔偿，出三千块行不 我要公道。 五千 正义在哪儿他们这是典型的坏分子，就该抓起来。 调解员：...... 又出去商量，转身再回来，语气都显沉了几分：婶子，八千，你看能不能和解 从五千一下子到八千，周秀芹觉得可以了，但态度上还是要拿一拿：我们都是正经人...... 对对对。 我们也是讲道理的...... 对对对。 他徐家砸了我家不少东西...... 对对对。 周秀芹说到这里，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医院的费用，加上养伤的费用，加上赔偿的，这点不够。 那，一万调解员都麻了，这婶子上下嘴唇子一碰，转眼就成万元户了。 周秀芹：...... 她都已经好几个万了！ 一万就一万吧！都是亲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我那小孙子还小，也不能真让他小小年纪就摊上一个劳改犯的妈......这以后娶媳妇都不好娶。 啊对对对，婶子，你这样想就太对了！调解员出一身的汗，可算把这个硬骨头啃下来了。 第42章 第42章 但这边同意了，徐家那边一说拿钱，徐正义蹲在地上，两手抱头：我哪有钱啊，一万块钱，我去哪儿找 这就是你的事了。早知道这一万块钱不好找，你们当初又何必上门打人眼下人家终于松了口，一万块钱就原谅你们六个人的过失，对方不追究了......这平分到每个人身上，也就一千多块钱。你要真觉得这个钱多，不如就坐牢 调解员是会调解的，主要他也麻了，然后觉得徐家人也真是活该。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打都打了，现在又不想赔，人家俩老人躺医院，万一再有个别的毛病，你们赔两万都不够的！ 到天黑的时候，徐正义终于东凑西借，一万块钱送到了医院，周秀芹签了谅解书，带着老头子乐呵呵出院回家。 老三新买了自行车，得瑟的骑着，先送行李，然后再接老娘，最后接老爹，一家子都很高兴。 这边事了，那边徐家四兄弟连同崔大妮都被放了出来。 徐丽红刚走出来，崔大妮扑上去一记大耳刮子：徐丽红，你个丧门星！要不是因为你，咱家能出这么大的事吗一万块钱，你还给我！你要是敢不还，我就天天去你单位闹！ 徐丽红晕头转向的出来，还没等喊声妈，就挨了一耳光，顿时哭得不行，捂脸道：妈，我还是你亲闺女吗，你出来就打我......那一万块钱，也不是我要的，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老娘生了你，就凭你四个弟弟全都是因为你出了事遭了殃，还连累得老娘都被关起来，丢尽了脸面！这一万块钱，你要是拿不回来，我们就断绝关系，以后你再也没娘家了！ 崔大妮怒冲冲把话说绝，带着四个儿子回家。 大弟，二弟，三弟，四弟......你们别走啊，你们听我说......徐丽红着急的喊，四个弟弟一个比一个的脸拉得长。 大姐，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咱们以后也就处到这个位置了。为了你家那点破事，我们关也关了，打也打了，你还想怎么样妈说得对，一万块钱还不回来，我们就当没你个姐姐。以后你婆家就算把你欺负死，也别想让我们再出头！ 对，我们都是这个意思。你出事了，我们二话不说去出头。现在你没事了，倒霉破财的却是我们，这天下哪有这个理 行了，别说了，你还是回家跟姐夫商量吧。他要敢不给钱，你想办法治，总能治得住他的。要不然，这娘家你也就没了。 四个弟弟一人一句转身走了。 徐丽红捂着脸哭，派出所出来人赶她，不让她多留，徐丽红吓得不行，她才刚刚出来，绝不能再被关进去。 等出来后，街上稀稀拉拉的已经亮了灯，天黑了，灯也暗，底下再站个人，跟鬼似的，王卫东就站在那灯下，然后幽幽看着她：我等你很久了，你怎么才出来 徐丽红先是吓一跳，然后扑过去，抱着腰号啕大哭：王卫东，我被打了，呜呜呜，我妈说了，那一万块钱要还给她，不还的话，她就不认我这个闺女。 我知道，别哭了。王卫东说，我也被打了，你看我被打了多少次 脸都不是脸了。 被亲生的爹娘打了，再被老丈人骂，刚刚四个小舅子出来的时候，又一人给他一拳......他就是再硬的面团，这会儿也给打得满脸坑。 你，你怎么样，疼不疼 徐丽红不哭了，扑在男人怀里，软着声音问，王卫东怀里抱着媳妇的身子，顿时觉得这挨打也值了。 没事，不疼。弟弟打几下，也死不了的。媳妇心疼他，他还有个盼头。 要不然，他众叛亲离了。 第43章 第43章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是找个地方先住下，还是先回去徐丽红说，她脸上还有五指印，这会儿身上也脏乎乎的，想去外面先住，至少过了这一夜再说。 省得半夜三更回去，像是无家可归一样，太埋汰了。 也行，那我们今晚先不回，也都没吃饭，咱们先去吃点饭再说。王卫东兜里还有几块钱。 跟徐丽红去国营饭店点了两碗面，一人吃了一碗，一共花了七毛钱。 王卫东也是机械厂的骨干，厂子里给他分了单人宿舍。 两人晚上没回，先去宿舍凑合，烧水洗澡，洗了大半夜，两人窝在一张小床上，啥事也不做，倒头就睡，跟猪一样。 秀芹，你回来啦。住院几天，伤好点了吗大喇叭一早就挎着篮子进门，篮子里放着几个鸡蛋，来探望周秀芹。 都自家人，还拿什么东西周秀芹说，眼睛笑得眯在了一起，他婶子，你今天就是不来，我也要谢谢你的。我家老头子那天晚上打破头，还是多亏了你跟老朱头送医院呢，要不这可危险了。 瞧瞧，还是老姐妹会做人。 大喇叭送了东西，心里也高兴：都是街坊四邻的，说这些见外了...... 婶子，这是昨天买的糖，我给你抓一把，你回去甜甜嘴哈！老三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大白兔奶糖，大喇叭笑得更真诚了，连连说道，瞧你这孩子，还客气个啥...... 糖装了，双方都很高兴，只有王金花不高兴：一个碎嘴子的大喇叭，凭什么送她糖 老三，一会儿给老朱头也送点过去......都住一起了是缘份，人家帮了咱，咱得心里有个数。 这叫礼尚往来。 老三又去送了，王金花更不高兴了，但不敢说。 既然回了家，周秀芹不顾头上有伤，又麻利的蒸了一锅的年糕，每家都送了一块，表示谢意。 瞧瞧，还是秀芹会做人。老太太说，觉得这个儿媳妇比儿子强多了，王守田嘿嘿的乐，娘，那是我媳妇。 还挺骄傲。 家有贤妻祸事少，这是老古的话，秀芹是个有计划的。老爷子坐在台阶上抽旱烟，脚上穿着新买的鞋，觉得全身都是干劲。 王守业王守祖，两人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垒锅灶，之前被徐家砸坏的灶，也都得重新补上，还得再支个桌子。 妈，我有事出去一趟。 老三已经不管家里的事了，新买的自行车，他溜着骑，再近的路，也必须去骑一圈，显摆是肯定的。 刚到胡同口，迎面看到老大两口子回来了，都大中午了，回来赶饭点呢 老三顿时单脚支着自行车，脖子高高昂起，眼睛往上高，根本看不到他们。 老三，你哪儿来的自行车，还是新的王卫东三步并两步，上前问着，看着自行车的眼睛都闪着光，新车，是给他买的吧！ 果然是亲娘，平时打打骂骂都可以，大事上，还是知道心疼他，给他买自行车。 第44章 第44章 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这是我妈给我买的，给我买的懂不懂跟你王卫东有屁的关系！ 老三得瑟的说，踩着自行车在王卫东面前转一圈，又看看徐丽红，哟！搅家精回来啦！带着娘家人打婆婆，你是咱胡同里头一份啊。回头见了人，可得好好给你表扬表扬。 徐丽红气得不行：老三这王八羔子，专往她心口戳刀子！ 可又一想，老王家坑了她家一万块钱，这一万块钱，她还得给拿回去呢，顿时又把这口忍下。 老三，你看你说的这叫啥话，自古婆媳打架，不是正常的吗床头打架床尾和，当时也都是上头了，才动了手，又不是故意的......咱妈是不会跟我计较的。 那死老婆子，等她把钱拿回来，再好好计较。 哎呀，夜猫子进宅，没安好心啊。我说徐丽红，你的床头跟我妈的床头可不是一回事，你可千万别乱说，我妈人美心善胆子小，你这老鸹站床头，别再把我妈吓出病，我看你还是趁早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老三再瑟一圈，想走，刚踩两下脚凳子，猛然又刹车：不对，家里有好戏看！ 车轱辘一调，嗖的又回去了。 哎，王老三，你这一大早骑自行车瞎溜个啥让我看看，这是新买的自行车大喇叭两眼放光，老三着急，头也不回的喊，婶子，王卫东回来了，我得回家看着点...... 哎呀呀，王卫东 这不是有热闹看吗 大喇叭顿时把手中舀水的瓢一扔，撒腿往老王家跑：今天这第一手资料，她要定了！ 妈，我爷奶住我屋，我住哪儿 王卫东一进院就傻眼了，爷奶两人，一人搬个小板凳，跟门神似的坐他屋门口，一个笑眯眯拿糖逗耀祖，一个抽着烟袋锅子，乐呵呵看热闹，倒像是神仙过的小日子。 可是，他呢，他连睡的屋都没了 嚷什么，嚷什么的，进门就嚎丧，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真晦气。 周秀芹把自己都骂了，一盆水泼开王卫东脚下，徐丽红尖叫一声，那水泼起的泥，脏了她的裤腿。 妈，你别闹了行不行。这事都已经了了，徐家也赔钱了，我们也回来了，再说了，你受伤归受伤，丽红不是也被抓了吗这事到此为止，行吗王卫东特别疲惫，往常这些事，妈不都一直让着儿媳妇的吗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疯疯颠颠的，非要把这家拆了才算。 哐当一声，周秀芹把盆扔下，也不跟他吵，掀了眼皮说：分家了，你跟你媳妇出去单过。家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行李都给你们收拾好了，拿了赶紧滚。 分家 徐丽红傻眼了，一把推开王卫东，扎脑袋往屋里冲，翻箱倒柜的开始找，我的存折呢，我跟卫东的存折呢，怎么没有了妈，是不是你偷了！ 屋里没找到东西，风一样的又卷出来，指着周秀芹说，老太太那边瞥瞥嘴：儿媳妇管不住家，她老婆婆来管，还没分家就藏私房钱，翻了都是小事，没大巴掌抽，已经很给脸了！ 眼皮子耷拉：孙媳妇啊，还没分家就存私房钱，你这小心思可要不得，你看看这年头的人，一大家子不分家，哪个不是把钱上交公中，由当公婆的分配，怎么轮到你，就不一样了。 老爷子不说话，看一眼王耀祖，也觉得晦气了，纯孙子也带着一股傻相。 妈妈，姑姑把好吃的都吃完了。王耀祖揉着眼睛扑过来告状，徐丽红眼前一黑，天都塌了，你，你们，你们老王家太欺负人了...... 第45章 第45章 王金花一看不好，脑袋一缩，砰的把门关上，她心虚。 妈，你们太过分了。这两年，我跟丽红节衣缩食，才存了那点钱，你怎么全拿走了。王卫东心疼得都在滴血。 徐丽红抱着王耀祖哭：王卫东，你这个窝囊废，你今天不给我们娘俩一个交待，我就跟你离婚，离婚！ 老三兴灾乐祸：离呗，离了你娘家也不要你。搅家精的玩意，你名声扫大街了。 王守业跟王守祖不好意思看热闹，继续接着昨天的活，吭哧吭哧垒灶，但耳朵竖得高高的。 秀芹啊，这儿媳妇不收拾，可是要翻天的，你看看你头上还有伤，多可怜...... 大喇叭磕瓜子看热闹，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吃你的喝你的，扒在你身上敲骨吸髓，他们一家三口吃得白白胖胖，转头一分钱不交就算了，还自己藏私房......啧啧啧，谁家婆婆能当你这么窝囊。 邻居们瞪大眼睛：结婚了挣了钱，自己藏着不出，这我要是她婆婆，我大巴掌扇不死她...... 热闹，好热闹！ 没分家，藏私房，这太自私了，再往重的说，这是恶毒啊！ 我们家的事，跟你们有关系吗一个个盐罐子吃空了，闲得你们......徐丽红气急，冲着大喇叭吼。 大喇叭一把瓜子皮砸过去：你一个劳改犯还敢跟我们叫，再敢跟老娘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一句劳改犯，把徐丽红气哭，这是她的短处。 王卫东也觉得脸上臊得很：婶子，我家已经够乱了，你就别添乱了好吗丽红不是劳改犯，只是配合调查，也没坐牢。 老三嘎嘎乐：王卫东，你们一公一婆两口子谁也别说了，你跟她都是一路货，俩人都坐过牢...... 王卫东抓起地上的砖块打老三，老三撒腿就跑。 老太太老爷子看西洋景，老胳膊老腿不上前拉架，捎着自己不好。 都住手！ 王守田一声怒，老三嗖的上了房，王卫东抓起的砖头砸碎了玻璃，哗啦啦一声碎响，玻璃片子飞出，刚好飞到徐丽红脸上，徐丽红一声叫，血流了出来。 满院子的人：...... 我滴个娘啊，这打得好凶，鸦雀无声，但看得更起劲了。 老大，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扔的砖头，砸的玻璃，瞧把爷奶吓的......老三坐在房顶上，一张嘴还在叭叭叭。 徐丽红伤得不重，但到底见了血，哭得厉害：王卫东，快送我去医院......我命苦啊。 婆家人欺负，娘家人不要，这以后日子还有个盼头么！ 老三，把车钥匙给我，快！ 王卫东连忙说着，这个时候骑了自行车，就是自己的了，老三别想再要回去！ 第46章 第46章 不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咱俩不是亲兄弟了，也没处到那份上。再说了，你自己打的你媳妇，跟我有啥关系你拉了的屎让我擦屁股，我嫌臭。老三乐呵呵，看热闹不嫌事大。 王卫东眼黑，扯着嗓子吼：王学軍！你能不能点大局观，这是你大嫂...... 你快拉倒吧，我没有劳改犯的大嫂。我们家清清白白的根，别拿劳改犯跟我说话。万一我未来孩子学坏了，胎里带出了坏毛病，我以后这日子可咋办 王卫东气疯了，一群人听着嘎嘎乐，老三这嘴真够毒的，王守田老脸拉拉着。 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出几个这样的儿子。 老爷子跟老太太对视一眼，莫名有点心虚：清清白白的，根 行了，都别吵吵了，想去医院赶紧去，省得去晚了，那伤口就好了，医生就算拿了放大镜，也看不出伤口在哪儿。 周秀芹说，也懒得理这老大了，跟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尽给人找乐子看。 妈，我是你亲生的啊...... 从坐牢那天起，就不是了。周秀芹扫院子，扬起的灰尘扑在王卫东脸上，王卫东脸都绿了，妈，我们没坐牢，怎么你也这么说。 没坐牢啊，那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我给你王卫东道个歉，你别在我家了。周秀芹不骂人了，但这么客客气气的故意阴阳人也是挺吓人的。 王卫东还想拿回那一万块，徐丽红的伤口不大也不深，的确不用送医院，这会儿也不哭了，就是抹一脸的血，看着挺吓人，周秀芹啧了声，用她重生者的思维想：也不知道那伤口里面有没有碎玻璃渣，不过她不管这事，又不是她疼。 妈，我知道这事是我们错了，我跟丽红给你道歉好不王卫东见讲道理不行，又来服软。 先道歉，总行了吧。 等这事过了，不止一万块钱能拿回来，自行车也是他的。 至于他的屋子，爷奶总不能一直住，总要回乡下的。 老三瞥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老太太笑呵呵的：我孙子说得对。 老三，你个瘪犊子玩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给我滚下来！大早上乱窜，你耍猴啊！周秀芹扯嗓子吼，老三连忙跳下来，接过扫帚嘿嘿嘿，妈，我来扫我来扫，你头上有伤，不能乱动。 瞧他，多孝顺，瞬间把老大比得没了影。 金花银花，你们出来扫院子收拾，老三，你去挑水，家里没水了。王守田发话，三个孩子赶紧动起来。 王守田吧嗒吧嗒抽烟，身为一家之主，平时他存在感其实挺少的，秀芹强势，他就乐得不出那个头。 可现在，他冷了脸色，淡淡看着王卫东，一字一句：王卫东，家里不欠你的。这么多，节衣缩食借你上学，给你找工作，娶媳妇，带孩子......家里没要过你一分钱。现在，别说那存折是我拿了，就是我没拿，你有什么脸朝我要你这么多年，在家里白吃白喝，你还有理了你还敢跟你爸妈动手，把你爸妈打进医院，你这是不孝！单凭这点，你那点存折，我拿得不多。 不是，这就真不给了 王卫东挣扎：爸，我解释过的，我上班有应酬...... 第47章 第47章 那就别上这个班了。 周秀芹说，眼里带着冷意，你上学这么多年，花了我书费学费2000多，按2000算，结婚娶媳妇，你要的最高档的，1100的彩礼，其它床铺被褥摆酒席，又花600多，每月你们一家三口都在家吃，每个人一个月15块钱，给你们按两整年算，是720块。王耀祖也跟着吃，但他小，吃不了多少，我们当爷奶的出了。 王卫东，徐丽红，你们两人吃喝都习惯了光吃不吐，吃惯的嘴，拿顺的手......给你们凑个整，4420块，你们什么时候给 周秀芹脸上都是冷意，实打实的要算总账。 王卫东眼前发黑。 再看爷奶跟爸的脸色，也都不太好，他心下咯噔跳着，结结巴巴的说：妈，这，这，都是一家人，怎么算得这么清...... 不，我们不是一家人，你跟徐丽红是。分了家，拿了钱，算清了账，你们滚出去。 周秀芹说，这些只是算的总账。但分家之后，你们每月还要给我跟你爸20块钱养老钱！目前先定这些，以后工资涨了，时代变了，这养老会再涨。 凭什么你偷了我的存折，拿了我家一万块，现在还想要我们的工资...... 徐丽红尖叫，周秀芹扬手，大巴掌啪啪的扇，凭什么，凭我生他养他这么大！凭我送他念书，给他找工作，给他娶媳妇带孩子，他现在长大了，该养我了，他想拍拍屁股就走门都没有！ 打完了人，周秀芹心情爽，徐丽红的脸又流了血，周秀芹不管：死不了人！ 娶妻不贤，毁三代。 这个儿媳妇，娶错了。 妈，我没想着拍拍屁股就走......王卫东也怕了，不敢上前拦，他总感觉这次家里是来真的。 他绝不能被分出去。 在家里吃喝拉撒睡，一分钱不花，多好 他又不是傻，分出去了，啥不得花自己的，吃自己的，他们还能存下钱吗 再说了，家里刚拿了一万块钱，他等回头哄哄妈，再朝妈拿点钱......他副厂长的位子就稳了。 眼下，还是先走，气头上，不能跟妈这么硬顶着来。 妈，你先消消气，我跟丽红先走，她脸上的伤，也得去医院看看。王卫东带了徐丽红走，故意把孩子又扔下了。 出了门，徐丽红使劲拧他：王卫东，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嫁给了你...... 你先别动手，我跟你说，妈手里有了钱，我朝她要三千块，到时候，副厂长不就稳了 王卫东！你还是个人吗那钱是我娘家的！徐丽红尖叫，王卫东耐着性子，就算是借用，行吗到时候，我当了副厂长，给小舅子们安排工作，挣钱还不是手拿把掐 前景一片美好，徐丽红不哭不叫了：真的行就妈那么抠门，你确定能要得出来 我确定！妈一向最疼我了，有钱肯定会给的。 第48章 第48章 赶着饭点回来，也没吃上饭，两人翻了翻兜，也没几块钱，王卫东去机械厂找同事借了点。 徐丽红在宿舍把自己洗干净，脸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口子，显得很扎眼。 你看我，都破相了，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你妈也是，真是疯了，我看到她院子里蒸年糕了，她宁愿给外人吃，都不给我们。徐丽红说着就来气。 我们这次伤了她的心，让她先稳稳吧！等她气消了，我再买点东西回去哄哄她，这事就过了。 还要买东西咱俩的存折加起来1868呢，不算零头，这也是好大一笔钱，白白让那老不死的拿了，气死我了。那是她辛苦攒的钱，徐丽红心头跟剜肉一样的疼。 王卫东也疼，但没办法，拿都拿了，要不回来了。 就当在妈那存着吧，她舍不得花。回头我想想办法，再把钱拿回来。王卫东说，老三连自行车都买了，妈也真是偏心。老三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事干，妈都惯着他，我当副厂长，妈就是不同意。 徐丽红更气：天下间的爹妈，谁不是为了自己儿子打算，也就你爸妈，一对老不死的，天天就知道扯后腿......我跟你讲，副厂长这事，你无论如何都得当上，我要狠狠打他们的脸！当了副厂长，也不许给老王家开小灶，走后门，我咽不下这口气。 对她又打又骂的婆家，她真是受够了。 知道了，不过眼下还是要委屈一些。 可我娘那边怎么办要是拿不回一万块，我就没娘家了。这是让徐丽红最怕的，她要是没娘家的，就跟没根一样，被欺负死，都没人管她。 你吃了午饭，下午买些糕点去你娘家，把我刚刚说的话，跟你爹娘说说，先稳住我妈这边，等我拿出钱来，咱家日子必定好过！ 徐丽红答应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可答应我了，我娘家那一万块钱，必须还回去，还有我四个弟弟，也得安排好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你弟就是我弟，我对他们，比对我亲弟都亲。 可不是咋的，他要恨死老三了，但四个小舅子，遇事是真上。 不过，也不知道厂子里最近怎么样了，他家里总出事，已经请假好几天了，下午也得买点东西去打听打听。 哟，是卫东同志啊，快进来。我听说你们家最近出点事，闹得风风雨雨的，怎么样，你爸妈还好吧耿长秋招呼着王卫东坐下。 王卫东把带来的水果还有点心推过去，一脸的叹气：耿书记啊，这点事都被你知道了。家里婆媳不和，还打了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我没平衡好家庭...... 耿长秋摆摆手：家长里短的事，谁都有理。不过，你既是儿子又是，女婿，还是丈夫，你在这其中的作用，是很重要的，你得学得制衡...... 我听耿书记的。 那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耿长秋把眼神瞟到带来的礼上，有罐头，有鸡蛋糕，还有一瓶麦乳精，还有苹果，这礼不低，他心中有数。 既然书记问了，那我就直说了，这副厂长的事 放心，还按咱们原先说好的，位置指定是你的。而且，你拿这钱，也不是我要，是上面要......耿长秋马上开口，王卫东心里踏实了。 又寒暄几句，耿长秋收了礼，王卫东踏出了门，然后乐呵呵回家。 怎么样那边怎么说，拖了这几天了，还给你留着位置吗徐丽红连忙问，心里没个底。 留着呢。你那边怎么样，你爹娘也同意了 第49章 第49章 同意了！徐丽红说，一万块钱，先让你用着，但是，你当了副厂长一定要还。 还还还，那肯定的。 王卫东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就去上班，徐丽红也去了供销货卖货，两人一连七天不回家。 没了老大家搅事，周秀芹也去了学校上课，王守田也回自行车厂上班。 爹，娘，大哥大嫂也没事了，我们总在这里住着，也不是事，家里的地还有活，眼看也要麦收了，我们就先回了。王守业说，他跟王守祖在这里白吃白喝，总是不好意思。 家里那点地，才能伺候几个钱，你俩先别走，等你大哥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老爷子吸着烟袋锅子琢磨着，能不能再找个门路，挣点钱去。 爹，娘，我们只会种个地，能做什么两人懵了一下，看过去，老太太眼皮子翻翻，榆木脑袋，不开个窍，能做不能做，听你爹的。 两人不敢吭声了。 被关了几天的老二回来了，老太太咦了声：老头子，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好好教育教育的 这几天过得太滋润，把这货忘了。 回来就回来了，走一步看一步。老头子磕烟灰，他们两个老家伙还不能走。 老二王建国一身反骨，要是压不住，会给他的好大儿带来祸害。 老头子还是心疼自己大儿子的，一辈子低头猛干，生的孩子一个不如一个！ 造孽！ 爷，奶，你们没事就好。王建国回来说着，推门进屋，进去便愣了一下，片刻后又退出来，爷，奶，我屋里住谁了 明显不是他走时的样子。 而且，他看床板底下了，钱没了！ 他拢共就藏了那么点，全没了。 哦，你二叔三叔来了，住你那屋了。老太太说，不过，你以后也住不上了，你不在的时候，你爸妈已经给你们分家了，你跟你大哥，以后就出去过吧。家里地方小，住不下。 王建国：...... 为什么我大哥分出去，他结婚了，我还没结婚，我为什么也要分出去 凭什么！ 爸妈这么偏心，想过他什么感受吗 这家又不是你的，你长大了，自己住，这不都是应该的老爷子重新压了一锅烟，不冷不淡的说，自己为什么分出去，心里没点数养你这么大，跟你奶动手......不分出去，留着过年么 第50章 第50章 奶，我有没有对你动手，别人不知道，奶心里是清楚的吧你跟爷说说，我动手了吗 王建国转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笑眯眯的说，这话说的，我能冤枉自己亲孙子 老爷子不给他好脸：当着我的面，还来威胁你奶。 王建国：...... 他奶是故意的。 目光沉了沉，干脆不提这事：我妈呢我有事找她。 渴了喊娘，饿了吃奶，找你妈干啥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断奶老太太翻着眼皮又说，王建国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老太太：...... 目光沉下来：还真是个狼崽子。又捅了捅老头子，你打算怎么治他这么个玩意，要是真长成了，以后就是个祸害。 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烟：我王占山活了一辈子，土埋脖子了，还没遇到过我治不了的人。 王建国出门，大喇叭时刻盯着：老二，你回来啦！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吧 热情得不像话。 得，第一手资料又有了。 婶子好，我找我妈有点事，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原本不想理会的，但还是问问。 哦，你妈伤好了，就去学校了，这会儿中午也快回来了吧！大喇叭说，就算她不说，秀芹中午放学也就回来了。 王建国不去学校了，改了主意，转头又回了院子里，大喇叭呸了声，这王老二是王家的种么我怎么觉得阴沉沉的，像是一条毒蛇...... 话落，又连忙呸呸呸，不能瞎说不能瞎说，秀芹那么好的人，可不能摊上这糟心事。 老三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接老娘：妈，你当老师真好，就是我念书不行，要不然我能接你的班。 我看你是想屁吃，接屎都接不稳，还接班。周秀芹坐到车后座，顺手给了他一巴掌，老三龇牙咧嘴，妈，你别总打我，我也是肉长的。对了，这两天我骑着自行车出去，好多人都问我，从哪里买的。我就想着，我爸不是在自行车厂吗我要不要......先从厂子里拿了自行车，然后去卖 你打算卖自行车周秀芹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候，是不允许私人卖东西的，尤其这种从厂子里拿东西出来再买的，这是投机倒把，要被抓起来的。 对，但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卖。妈，你看，我这辆自行车，一张自行车票，再加178块钱，才能买回来，我爸不是有手艺吗我就想着......老三还在说，周秀芹心都在哆嗦，连忙道，闭上你的嘴！回去再说！ 永久牌自行车，质量好得很。有票178，没票更贵，还限量。 妈，你回来了。老三，这是咱家新买的自行车吗回头也给我用用。王建国迎上去，跟平时一样打着招呼，半点看不出来他被带去派出所住过几天。 虽然不是坐牢，但脸上也不光彩。 心机很深。老爷子评价，老太太掀唇，翻不出你的五指山。 老二回来了，我正好也有话跟你说。 周秀芹打了招呼，去厨房做饭，一看饭都好了，老太太半眯着眼睛，你们都忙，我做点饭，也能让你歇歇。 娘，你都这大岁数了，哪还能让你照顾我回头这活让老三做，他闲着没事干。周秀芹连忙说着，老三锁好车，正跟王建国得瑟，那不行，二哥，你跟大哥以后都分出去过了，这自行车不外借。 谁都惦记他自行车，这不行。 这自行车，咱妈是给家里买的，不是给你一个人买的。王建国坚持，老三撇脸喊，妈，这自行车是给我买的吗 第51章 第51章 不是。 周秀芹回，这还真不是，不能昧着良心，老三顿时瞥嘴，伤心了，王建国心里好受一些，总算老娘没那么偏心了。 但下一秒，周秀芹又说：咱全家都能用，不过。老大老二分家了，他们用不着。 不用做饭了，周秀芹就在院子里忙活着先喂鸡，又喂猪，然后洗手盛饭，发现两个小叔子不在，老太太说；出门割猪草了。 正说着，两人回来了：大嫂，我们也没事干，割了点猪草回来。 每人背大一捆，天气热，两人衣服都湿透了。 哎呀，这大热的天，割什么猪草，快去洗洗，准备吃饭...... 王守业王守祖答应一声，又多看一眼王建国，王建国淡着脸色喊：二叔，三叔。 两人诶了声，去舀水洗脸。 周秀芹去厨房厨房，王建国跟了进去：妈，二叔三叔住我的屋子，我以后住哪儿 你分出去了，自己想办法。 妈，你这样不对。大哥结婚，在家住了两年，还生了孩子，家里养了他们一家三口住了两年半。凭什么我还没结婚，就要被分出去王建国问，声音不高不低，显得很是冷静，但这咄咄逼人的意思，比高声叫嚷更可恶！ 我欠你的 周秀芹把碗砸回锅里，你问凭什么，行，那我告诉你，凭你敢抢钱，凭你敢打你奶，凭你一副狼子野心，我养不熟......王建国，你大哥王卫东是奸是谗是懒，是自私，是自利，是算计。 而你王建国，是阴毒，是狠辣。你骨子里透着狠，怕是我再留你，全家到时候都不得好死。 周秀芹把他看得透透的，只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肯定不是她的错，是种子不好，不能怪地。 老爷子：...... 老太太：...... 两人对视一眼，隐隐心虚：这，不是亲生的，养不熟啊！ 哎呀，我妈不骂人的时候，就更厉害了......老三竖着耳朵听，决定以后自己再乖点。 王守业跟王守祖相互看一眼，两人低声说道：大哥真是命苦...... 可不是咋的生的儿子，每个都是来讨债的。 唉！ 家门不幸。 妈，我长成这样，是谁的错打小你们就偏心老大，他是长子，他该得的。老三是小的，他得娇惯着......行，我没意见，谁让我是中间的，不长也不小呢，我受委屈可以。 但是现在，我就想问问，我还没结婚，你要把我分出去，你让我怎么活谁家当爹娘的，能这么苛待儿子，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老太太嘀咕：还真不是。 你是我亲生的，但我不欠你。我生你养你这么大，你回报过我什么你总说我偏心老大，你但凡念书好一点，我砸锅卖铁也会供你，是你自己不上了。你说我偏心老三，老三还知道他妈被人打了，上来救我。你呢，你干什么了王老二，脚上水泡长啥样，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现在摆出一副不公平的模样，你来说什么委屈你有脸说吗 第52章 第52章 王建国沉默，不再说话。 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你哥上班了，有工作，他光屁股出户，能活下去。你没工作，也没住的地方。分家之后，我给你五百块钱，你出去住吧！ 周秀芹擦了擦手，去找老太太：娘......给我五百块。 上回徐家赔给的一万块钱，她没存，这会儿正好用上。 哼，没出息。 老太太转身回屋，数了五百给她，拿去吧！ 再多的话，她也不说了，这份孽，还有他跟老头子一份呢，先不说先不说。 妈，你真的不要我了，要把我这个儿子扔出去吗王建国说，周秀芹把钱给他，王建国也不接。 不是不要，是要不起了。周秀芹很平静，五百块钱，是你爸差不多一年的工资。都给你，也算对你仁至义尽了。 可是，我还没娶媳妇。 那跟我没关系，你娶不娶，妨碍不到我。 桃枝家彩礼要三千块。妈，我知道你手中有一万，你就给我三千吧，我娶了媳妇，我会改，我跟桃枝，都会对你好的。 王建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家人都围着他看，周秀芹一巴掌抡在他脸上，所以你现在并不是要改，还是想着那三千块王建国，我当初生下你，就该把你放在尿桶里溺死，也省得现在遭了现世报。 她不骂了，也不气了。 自己生的儿子，要不然还是弄死吧 我的天，这是真的气狠了...... 大喇叭小声给周边的人说，秀芹是泼辣，平常骂人也厉害，但她不过心，骂过就忘。可一旦不骂了，还能很平静的说话的时候......这就是气狠了。 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这王老二指定要被赶出去了。 王建国，你脑袋跟屁股长反了，你敢这么逼咱妈你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妈都不要了，你是不是真的失心疯了 说是脏心烂肺的狗玩意，都抬举了他，老三都要气死了。 张嘴闭嘴要钱，不给就跪下，逼着要，这是要把妈逼死吗 是妈先逼我的。桃枝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不娶她，她怎么办王建国说着，眼睛红了，王老三，你有妈惯着，偏心着，你当然什么都不怕！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在这个家里，我已经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是想成个家，我有什么错！妈，我也是你亲生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个完蛋玩意！耳朵塞驴毛了是吧听话听一半，另一半你不爱听就不听，你脑子塞裤裆里了不孝的东西，要不是你抢钱在先，打你奶在后，你妈能这么对你 一拐抡过去，打在王建国背上，老爷子发了怒，林桃枝怀孕，她怀了你的种，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就娶，没事你倒插门！再敢跟你妈耍无赖，我当爷的得先打死你，给我滚出去！ 几拐打得王建国腰都弯了起来，他双手撑在地上，牙里咬着狠劲：爸，妈，爷，奶，你们别逼我，逼我急了，我真去倒插门...... 去去去，赶紧去。老爷子突然就乐了，倒插门，我还能捡彩礼，你爹娘养你这么大，也总算是能见点回头钱...... 赶紧祸害别家去吧。 第53章 第53章 老三：......他爷更狠。 爹，这，真让他倒插门王守田脸上挂不住，自家的儿子送到别人家，这是白给，心里不痛快。 五百块钱，不想要，我也可以不给。周秀芹已经彻底不想要这个儿子了，王建国把钱接过，嘴里吐了一口血水，把嘴唇咬破了，妈，我要钱，我不倒插门，这五百我拿了。但我话也放在这里，两年内，但凡我混不出个人样，我这辈子都不回来见你！ 跪地狠狠磕几个头，王建国起身走了。 一时间，整个院子没人敢说话，老三向来嘴贱，这会儿也当了哑巴。 这怎么还，搞这出了 感觉王老二挺狠的。 都吃饭吧，还愣着干什么 周秀芹没事人似的，转身去厨房盛饭，老三赶紧端饭，一家人上桌，吃了一顿极是沉闷的午饭。 老头子，我是不是太狠了。周秀芹回屋，跟王守田说，儿子教不好，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本事。老大怨我，老二怪我......我是不是天生不会教孩子 别瞎说，他们是底子长歪了，跟你没关系，你看，老三现在不是挺好的王守田宽慰着，周秀芹想说好个屁，前世老三亲手灌她药，她记着呢！ 但是，这事不能说。 正伤心着，外面响起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得，老大这个糟心玩意又回来了。 周秀芹叹口气，这几个儿子，一个都不想要了。 爸，妈，爷，奶，这几天我工作忙，也没空回来，今天刚好有空，回来看看你们。爷，这是给你买的烟丝，爸，这是你的。奶，这是给你买的鸡蛋糕，你牙口不好，吃点软乎的。 王卫东热情分着礼物，老三凑过去，我的呢，有我的吗 亲兄弟明算账，我们没处到那份上。王卫东挤开老三，妈，这是给你的，可好看的丝巾。听说是外国进口的，可贵了。 二叔，二叔，你们也有，你们那鞋子都破了，也舍不得买，一人给你们买双鞋。 王守业跟王守祖搓着手：这，这怎么好意思...... 老爷子眯着眼，高帽子戴上：给你们就拿着，这是你们亲侄子给买的，有啥不好意思收的 周秀芹与王守田对视一眼：儿子给的，收着吧。 可算见着回头钱了。 所以，一味的惯，是不行的，该收拾还得收拾。 王卫东：...... 他心里滴血啊，花了不少钱呢！ 还是我大孙子好，老王家的长子长孙，以后是要挑大梁的。老爷子乐呵呵夸着，老太太也夸，可不是咋的，我孙子有了大出息，我们俩老东西也能跟着享享福呢，这回村吹吹，还不得让人羡慕死。 第54章 第54章 王卫东趁机说：爷，这才是刚开始。等我以后当了副厂长，吃香的喝辣的，你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哎呀呀，我大孙子就是有本事，咱老王家以后，可就指望你了呢！老爷子连声赞着，王卫东一脸激动，果然讨好爷是有用的。 于是更加殷勤：爷，这个烟丝是国外进口的好烟丝，一斤好几块钱呢，爷要抽着好，我回头再给爷买。 把老爷子哄高兴，然后又去哄老太太，奶，这鸡蛋糕都是从县城那百货大楼里买的，没路子没关系，拿票都抢不来的好东西......丽红在供销社上班，有门子，这才给咱留了呢。奶，你尝尝，是不是很好吃 啧，这百货大楼的东西就是跟供销社卖的不一样，是好吃。老太太乐呵呵咬着吃。 大孙子给买的鸡蛋糕，可得多吃点，要不然以后怕是吃不到。 王守业跟王守祖换了新鞋，脸上的褶子都展和了，反正夸两句也不要钱，王卫东爱听什么，两个叔叔就说什么，王卫东瞬间觉得，他又成了被老王家寄予厚望的那个人，众星捧月的感觉，又回来了。 大热天的，围什么丝巾......出了汗，还沾脖子。周秀芹嘴里说着，已经把丝巾往脖子里拢了拢，别说，还真挺好看。 心里也美滋滋的。 她还不老呢，三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奋斗的时候，不过，臭美一下就算了。 摘下来，转身拿去屋里放起来，老三跟着进去，委屈得很：妈，大哥孤立我。你们都有礼物，就我没有。 你也不看看你那张嘴，骂他的时候半点脸面不给留，你大哥这是记仇了。 可是你也骂了啊！那大哥为什么不记你的仇 我是他妈，你是他爹吗周秀芹甩手敲他一记，忽的想到，我跟你爸住院时，你借的钱都还了吗 老三捂着脑袋：我哪有钱还啊。我这两天还正想着，你跟爸都出院也有一星期了，咱要不把借的先还了 周秀芹：...... 她是忙忘了，可老三这个不成兴的东西，这纯粹借了就不管，要你有什么用！ 一共借了多少 跟大喇叭，还有老朱头他们借的，一共借了76块钱...... 周秀芹找到零钱数出来：去把钱赶紧还了，然后给人家赔个不是。总不能这么长时间忘了，就以为人家心里没点数。 知道了知道了。 老三看到老娘的柜子里放着糖，抢一块就跑，妈，我也甜甜嘴！ 哼！ 老大不给他礼物又怎么样 老娘还是最喜欢他！ 这种大事都让他去做，老娘最疼他。 爸，我刚刚出去的时候，胡同口碰到了老二，他脸色很不好，见了我也没吭声，这是跟你们吵架了 老大开口问，他心里想着什么，王守田一眼就看出来了，烟袋锅子敲敲，分家了，出去租房子住了。 啊！ 这还真分出去了 老大愣了一下：他有钱吗，他租房子。 第55章 第55章 他一辈子没钱，我要养他一辈子吗庄户人家，生儿就是为防老，到了我跟你妈这，难不成我还得给他养老了 王守田沉着声说，他王建国也说了，两年内不混个人样，不回来见我们。 闹心的玩意，扔走一个是一个。 王卫东：...... 时候没赶对，那他想朝家里拿钱的事，这时候还能不能提 哎呀，这岁数大了，吃点东西就犯困，你们爷俩聊着，我先回去躺了。老太太转身进屋，吃饱就睡，这会儿心情好。 老爷子抽完一锅烟：大孙子啊，你是个好样的，爷爷真没看错你，好好干，爷爷等着跟你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啊，你这进口的烟丝不错，可爷抽烟猛，这点抽不了一星期，你下星期再回来的时候，再给爷称两斤吧！ 看在大孙子今天这么懂事的份上，必须多夸夸。 有些人爱听夸，他动动嘴皮子，大孙子就给花钱，多好的事。 王卫东：...... 这顶级的特供烟丝，一斤就七块钱！ 他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老头子张口就是来两斤，他半月工资没了。 爷，等回头，回头，您抽完再说。王卫东不想答应，但也不敢不应，只含糊说了一声，老爷子啧了声，背着手回屋睡了。 看来，这大孙子不行啊，身上的钱不多，这得慢慢薅。 卫东，这大中午的，我们干活也累了，就不跟你唠了，我跟你三叔休息会，你多留会哈。 王守业拉了把王守祖，也回屋去睡了，王守祖问，二哥，这大侄子回家，咱们都走了，没人陪着，显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这是他自己家，他又不是客。没看咱爹咱娘都躲了，大嫂也懒得理他......王卫东这是夜猫子进宅，没憋什么好屁。王守业机灵，总之，这种事，躲远点好。 爸，这烟丝抽得好吗 王卫东憋哧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王守田点点头，还行，不错，挺好。回头给你爷买的时候，也给我称二斤。 可这烟丝是特供的，不好称啊。一个月的工资要没了，王卫东眼前一黑，赶紧说，王守田当听不懂，不好称，那就好好称，称坏了再换一个，那么大的百货大楼，缺啥也不能缺了称吧...... 爸，我说的意思，不是说称坏...... 王守田呼噜一口：呸呸呸，吸猛了，呛住了。那啥，卫东啊，你也看到了，咱家这情况不太好，家里都被砸坏了。门窗得修，锅碗得补......这一趟算下来，里里外外的得花不少钱呢！你跟你媳妇都是双职工，往家拿点吧。 什么 这还得让他拿钱 王卫东以为自己听错了：爸，徐家之前给的那一万钱呢那么多，你弄哪儿去了 他心怦怦跳，紧张感让他眼前直发黑。 一万块钱，这才几天，难道就没了 那不能，真要没了，他副厂长这辈子都别想当了。 一万块钱是你妈拿命换回来的，少惦记。 第56章 第56章 王守田说，虽然已经分家了，但你挣了钱，也该孝顺我们了，一分钱不拿那是不孝。 是可以去告的。 王卫东已经急了：爸，那是一万块钱啊，还是徐家的钱！给是给了，但你们也不能要啊！你跟妈真要是拿了那笔钱，我跟丽红就彻底完了，她要跟我离婚，还要把耀祖带走！ 带不带走的先不说，但这话得要提前说出来。 屎壳郎飞天，翅膀硬了，拿离婚来威胁我呢。我周秀芹连儿子都不想要了，还要什么孙子要离就赶紧离，别在我面前嚎。离了跟我说一声，我敲锣打鼓放炮仗，咱家高低得摆几桌庆祝庆祝。搅屎棍的儿媳妇我要不起，你王卫东是个男人，就赶紧的跟她离清楚。 周秀芹拿着笤帚疙瘩出来，冲着王卫东挥，王卫东吓得往院子里窜，妈，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别动不动就打。 他刚刚买的丝巾，花了不少钱呢，老娘这是光要东西，不要他 黑瞎子照镜子，看你那熊样。我手痒，拿笤帚疙瘩出来晒晒......不过我说的话，你听清楚。要离赶紧离，别给我唧唧呸呸。老娘心硬似铁，不吃你那一套！ 笤帚疙瘩扔出去，王卫东转身就跑。 出去后，又窝了一肚子气。 原以为哄好爷奶能压一压爹娘，结果......全家没一个站他这边的！ 谁家儿子媳妇闹离婚，爹娘不赶紧哄，也就他娘，不劝不急也就算了，还撺掇着赶紧离。 有那么一瞬间，王卫东也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那一万块钱，他还能拿得回来吗依老娘现在见他就烦的脾气，他觉得希望渺茫。 王守田，你跟我过来。 院门关上，周秀芹喊了王守田去厨房，我之前把那些碗藏起来了，也不知道徐家那杀千刀的祸，有没有给我祸祸掉，你快帮我看看。 那可是古董啊，正儿八经的古董。 现在不缺钱，她不打算再卖......等放放，放个三十年再出手，那一个就得上亿！ 我看看，这要真砸坏了，我这辈子死不瞑目。王守田撅着屁股扒拉厨房里的暗格，古董好好的，一个都没碎。 他松了口气：这玩意可得放好了，要不然，摔一个我都心疼。 我也心疼。 周秀芹说，这东西不能放这里了，咱们得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 万一不小心被摔，就跟老头子一样，死不瞑目了。 爸，妈，你们在厨房干什么大中午不睡会老三还钱回来，热乎乎的一头汗，进厨房舀水喝，周秀芹翻他一记白眼，嗓音那么大，要死啊！这天气热了，也该包粽子了，我跟你爸洗洗这些盘碗，回头要用的。 王守田不说话，只点头：还是秀芹反应快。 可是，咱家不是刚买了那么多碗吗都不够使老三狐疑的问，总觉得爹娘有事瞒着他。 周秀芹气了：这个棒槌，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傻的时候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