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面博士》 第一章 故事的开端 <er h3">1、诡异老人、 此时正值一年当中最寒冷的季节,今天——月十五日虽然已经过了中午,但是温度仍在零度以下,灰蒙蒙的天空宛如镀上一层铅似的,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 整个东京像是灰色的悲惨世界,人行道上闪闪发光的冰花和行人们冷漠、苍白的脸孔在相掩映着。 下午四点左右,新日报社的御子柴进骑着一辆单车从有乐町直奔日比谷。 御子柴进是新日报社的花田小弟,尽管他貌不惊人,却拥有一个挺唬人的绰——“侦探小子”。 他非常喜欢阅读侦探小说,而且由于工作的关系,经常有机会参与各种刑事案,因此大家才给他取这个外号。 御子柴进双颊通红,紧握单车的双手早已经冻僵,全身直打哆嗦。 尽管如此,他依旧精神抖擞地吹着口哨,使劲踩着单车的踏板。 现在是交通尖峰时段,大街上出现刚下班,准备回家的人潮和车阵,每个人都冷得将脖子尽往大衣里头缩。 御子柴进的双手已经冻得完全失去知觉,仿佛不属于他似的。 突然间,他的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御子柴进抬头一瞧,只见一辆卡车在日比谷公园北侧的道路撞上路灯。 但是混乱的街道并未因此停顿下来。顷刻间,一辆从对面车道开过来的卡车因为然车失灵,猛力控上原先已经动弹不得的卡车,两辆车子顿时适得面目全非。 先前撞上路灯的卡车再被这一阵强力的冲撞,整个车体往另一边倾倒,卡车上装载的大型木箱也跟着滚落下来。 “喂!你没长眼睛啊!” 其中一辆卡车的司机愤愤地走下车来开骂道。 “你说什么?都是因为你这家伙磨磨蹭蹭的才会搞成这样。” 肇事现场并没有人受伤,但由于两辆卡车的司机吵得不可开交,没一会儿工夫,路分已经聚集一大群看热闹的民众,交通警察只好一边当和事佬,一边手持指挥棒指挥交通。 御子柴进可没有闲工夫夹在人群中看热闹,正当他准备踩上踏板,继续往前骑去时,不经意看见一个驼背老人手里握着一根银制粗手杖,行动迟缓地从倾倒的卡车驾驶座上走下来。 老人的脸上仿佛载了一张蜡制面具,他的额头、双颗惨白得令人惊讶,下巴和鼻子下方长满灰白的胡须,整张脸看起来毫无表情。 他一面慌张地留意四周的情况,一面踉跄地往该落在路旁的大木箱走过去。 御子柴进看见这一幕时,整个人宛如掉进冰冷刺骨的冰水中,顿时汗毛直竖。 事实上,这个面无表情、教人看了觉得害相的老人就是日后让整个社会秩序大乱的“蜡面博士”! <er h3">2、蜡像尸体、 “蜡面博士”朝破裂的木箱里看了一眼,便拨开看热闹的人群,遣自离去,御子柴进看见老人那奇怪的举动时觉得相当纳闷,于是也跟着走到大木箱的旁边一瞧究竟。 一看之下,御子架进倒抽一口冷气,慌忙拨开围观的人群向前冲去。 下一秒钟,他看见那个令人极度不舒服的“蜡面博士”叫了一辆计程车,正准备离去。 “可恶!千万别让他跑了!” 原本御子染进想先提醒交通警察注意那个老人,但就在这时,“蜡面博士”所坐的计程车开动了,御子柴进急得一边跳脚,一边大叫: “糟了!再迟一步就真的要让他跑掉了,到了这个地步,只好自己先跟踪下去。” 御子柴进念头一转,立刻骑着单车紧紧跟在“蜡面博士”搭乘的那辆计程车后面。 在这同时,交通警察正在调查那两辆卡车相撞的情形,不料竟发现一件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这么说,你是在运送木箱的途中?” “是的,就是这样。那位老先生叫我先把木箱载到芝区,到了芝区再告诉我详细的地址,老先生还预先付了运费,所以……” “你说的那位老先生呢?” 卡车司机看了看四周,疑惑地说: “咦?我明明看到他下车了,会不会是去检查那个木箱?” “没有看见那位老先生历!” “这就奇怪了……他会上哪儿去呢?” 就在司机和警察睁大眼睛搜寻老人的身影时…… “啊!这、这……该些蜡像里面……有、有一个人!” 一位男性上班族大声嚷叫着,他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那个木箱。 “你说什么?” “有死人……” 交通警察和卡车司机听见男人的喊叫声,急忙路到木箱旁边。 他们从木箱的裂缝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木箱里确实有一个穿着洋装的女性蜡像,由于刚才木箱整个被弹出车外,蜡像的手腕后面有一部分错已经脱落,露出一只发紫的女人手腕。 “这、这个……” 交通警察见状,不由得后退一步,慌忙抓住司机的手问道: “喂!快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蜡像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卡车司机早已吓得脸色发青,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今天那个老先生到我们货运公司租一辆卡车运货,我跟他一块儿去月岛那边载货,老先生叫我把木箱运到芝区,所以我一路开到这里来……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老先生要我把木箱送到芝区的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卡车司机吓得全身直打哆嗦。 不过,根据警方事后的调查,卡车司机所说的都是实情。 这辆卡车是位在月岛附近的一家货运公司所有,当时有一位长得很像“腊面博士”的老先生到那家公司委托运送一个木箱,可是公司里的所有员工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许人。 这次交通意外事故正是“腊面博士”犯下诡异蜡像个案的开端,它不仅震惊世人,更引起一场人人自危的恐慌。 之前骑着单车一路尾巨“腊面博士”的御子柴进,这会儿又有什么新发现呢? 第二章 侦探小子立功 <er h3">1、蜡像日记、 冬季的白昼较短,太阳才刚下山,四周便像围上一块黑色天鹅绒般漆黑,只有天上几颗星星发出一闪一间的微弱星光;除此之外,树叶也都已经掉光,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这里是高井户,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 载着“腊面博士”的计程车开到一栋矗立在原始的枯树林前的建筑物门前,已经是傍晚六点左右。 途中他为了摆脱后面的跟踪者,陆续换过三辆计程车,多绕了一些路。 “腊面博士”一下车,计程车司机便毫不迟疑地驾车离去,他看着计程车离去之后,才步展跨呵地走进建筑物的大门内。 这栋建筑物前面只剩下两根石柱当作门框,由此可以想见屋内的景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由于正值冬季,院子里没有丛生的杂草,只有未经修剪的枯木矗立其间,房子的墙壁也早已斑驳不堪。 “蜡面博士”察看一下四周之后,迅速钻进工作室,并立即关上门。 没一会儿,工作室的屋顶透出微弱亮光,在荒凉的黑夜中。这道亮光显得特别明亮。 这时,彻子柴进匍匐前进,悄悄地爬到工作室的前面。他从日出谷一路追到这里,在寒风刺骨的气候下骑了将近两小时的单车,几乎把整个东京绕遍了。 此刻,御子荣进的双脚但使得犹如两极冰棒,全身疲惫不堪、饥渴难当,但是他仍旧不敢松懈。 御子柴进躲在大门的阴影后面打探屋内的情形好一会儿,袭着阴影的庇护潜进门内,打算一步步接近工作室。 突然间,他听见工作室里面传出喃喃自语的声音。 (这应该是“腊面博士”说话的声音。) “田代,怎么样?眼睛很不舒服吧!我想你大概也饿了,还是先把你嘴里的布团拿出来。” 御子柴进急忙着一下四周,发现所有窗子都加装一道密实的百叶窗,根本没办法偷窥到屋内的情况。 “鸣……” 御子柴进听到了一阵呻吟声,于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腊面博士”好象正把塞在某人嘴里的布团拿出来……) “喂!腊面博士,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御子柴进从说话者的声音来判断,认为他应该是个年轻小伙子。 接着,他又听到“蜡面博士”低沉、嘲讽的声音。 “你还敢问我想把你怎么样?哼!田代信三,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怎么能让你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呢?你活着只会增加我的困扰,所以我打算把你杀掉之后,再制作成蜡像。” 一听到田代信三伯这个名字,御子柴进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田代信三是新日报社的头号竞争对手——东部日日新闻社的资深记者,御子柴进不仅对他的名字耳勤能详,还经常与这位资深记者碰面。 (难道东都日日新闻社的资深记者——由代信三落入“腊面博士”的手中。) 想到这时,御子柴进不禁心跳加速。 他再度竖起耳朵倾听屋内的对话,结果证实他的猜测没有错。 “唉!真可借,好不容易查到你的秘密,以为可以帮报社抢到独家新闻,没想到却栽在你的手上……如今连我这条小命都不保了。” 田代信三强压住内心的恐惧,说话声微微颤抖着。 “是啊!凡是知道我的秘密的人。我都不会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我会先将他杀死,然后再制成腊像,这就是我毕生最大的嗜好,哈哈……” “腊面博士”的笑声教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啊!有谁……快来救我啊……” 一阵杂乱的声响过后,工作室里又传出田代信三凄厉的呼救声。 “呼、呼!这家伙还真是胆小,趁现在没有人干扰,赶紧煮错吧!” (不能再耽搁了,救人要紧。) 御子柴进查探一下四周,发现旁边有一棵大松树的树枝正好延伸到工作室的屋顶上方。 他好不容易爬上那根树枝,往下一瞧发现工作室屋顶上的玻璃顶篷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工作室里的情形也一览无遗。 他看见一个身上只穿内裤的男子瘫倒在地上,男子身旁有一个像是西式浴缸一般大的锅子正噗噗地冒着热烟。 (真是太可怕了!如果“腊面博士”把田代信三扔进那个大锅子里,他准会没命。) 御子柴进一想到那种情况,顿时不寒而栗。 “喂!快来人!杀人啊!这里决要发生命案了!” 御子柴进扯开喉咙放声大叫,不料树枝渐渐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喀的一声折断了。 御子柴进整个人往下掉,只见他穿破屋顶的玻璃窗,掉进工作室里面,接着便失去知觉了。 不知道经过多久,当他再度睁开睛睛时,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他抬头看见被自己撞破的玻璃窗外的天边有几强闪烁不定的星星,下一秒钟,那个煮蜡的大锅突然风过他的脑海。 (不知道田代信三怎么样了?“腊面博士”现在在哪里?) 想到这里,御子染过觉得一阵惊骇涌上心头,连忙从地板上爬起来,他除了感到腰部有点疼痛之处,其他部位并没有大碍。 紧接着,御子柴进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支钢笔型手电筒,轻轻按下开关,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下直探屋内的情况。 顷刻间,他看见倒卧在地上的田代信三连姿势都不曾变换,不禁松了一口气。 (幸好田代信三还没被“腊面博士”制成腊像。 可是“腊面博士”这会地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御子柴进再看着四周,依然不见“腊面博士”的踪影,于是用手电筒照向田代信三的脸庞,确认一下他的状祝。 “田代先生;田代先生……” 御子柴进一边叫,一边轻轻地摇晃田代信三,可是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田代信三并没有死,因为他仍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田代信三可能是被“腊面博士”灌了安眠药,所以才会睡得这么沉。 确定田代信三的情况之后,御子柴进终于镇定下来,因此开始挂寻房间,他发现到墙上有一个电灯开关。 御子柴进立刻扭开电灯开关,整间屋子顿时变得非常明亮。 就在下一秒钟,御子柴进看见一首犹如希雕塑的男性蜡像倒在工作室的一角,不禁吓一大跳。 这等男性蜡像大概是御子柴进摔下来的时候撞倒的,由于受到剧烈换击,蜡像从肩膀到腹部的蜡都脱落了,因出来的部分好象是……人的手臂! “啊!” 御子柴进惊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却踢到一个东西,于是地弯身捡起那个东西一看。 (是一本携带型日记。) 他打开封面,看见第一页写着: (这应该是“腊面博士”的日记本。) 御子柴进这一起收获真不少,他赶紧将日记本往口袋里一放,随后冲到屋外放声大叫道: “杀人啦!快来人哪……” <er h3">2、挑战、 第二天早上,凡是看了新日报的读者全都被头条新闻吓出一身冷汗。 当时听见御子柴进的求救声,赶来查找究竟的警察经过一番调查,证实那间工作室角落的蜡像中确实我着一具男尸。 一天之内分别在不同地点发现两具蜡像尸体,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件让每个人感到害怕不已。 另外,东都日日新闻的资深记者——田代信三经过医生的急救,终于有了意识。他描述的事情经过如下: 一年前,警方发现一具藏在腊像里面的女尸,可是当时并不知道凶手是谁,至今仍是一桩悬案。 后来,田代信三开始追查那桩悬案,发现一个自称是“腊面博士”的诡异老人,在九大楼五楼拥有一间办公室,以自制自售蜡像为业。 在田代信三锲而不舍地追踪下,终于发现他住在高井户的工作室。 那天,田代信三趁“腊面博士”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工作室,当他正在搜索工作室的当儿,“腊面博士”凑巧回来,结果田代信三便成了“腊面博士”的囊中物。 此刻,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正在检查丸大楼的五楼。 这段期间,警方已经查明那三具藏在蜡像中的尸体并非死于他杀,而是被人从医院盗走的尸体。 “腊面博士”就喜欢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把戏,或许这也正是其他骇人事件发生的前兆。 这次为新日报挖出独家新闻的大功臣——御子柴进受到山崎总编和其他同事的夸赞,他也因为挖掘出这件事而想起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是日本数一数二的名侦探,同时也是山崎总编的朋友。不巧的是,他现在正在美国旅行,半年之后才会回日本。 御子染进以前曾经跟着金田一耕助侦办过不少案子,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得轻叹一声: “唉!这个时候要是金田一先生在就好了。” 一天,东都日日新闻的田代信三来拜访御子柴进。 新日报社和东都日日新闻本是竞争对手,现在东部日日新闻的名记者竟然前来拜访新日报社的小弟——御子柴进,主要是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嘿!侦探小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哎呀!别这么客套嘛!田代先生,还是你比较厉害,没想到你早就盯上‘蜡面博士’了。” “结果还是功亏一篑……对了,侦探小子,你是不是在那间工作定找到一些线索却隐藏不说?” 御子柴进感到有些吃惊,因为他的确没有把在工作室里发现的那本“蜡像日记”交给警方。 这时,山崎总经正好走过来,田代信三笑道: “山崎先生,御子柴进真不愧是金田一先生的高徒,做事一点也不马虎。本来我打算把‘蜡面博士’的杀人事件当作本报的独家新闻,没想到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栽了个大筋斗。” “哈哈哈!这可是不幸中的大幸哦!田代先生,能保住宝贵的性命总是好的,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下回我可不会这么大意了,哈哈……” 外型瘦高的田代信三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之后,便离开新日报社。 第三章 预言成真 <er h3">1、守株待兔、 在等等力警官的带领下,鲁政署的办案人员全力搜索“蜡面博士”的行踪,可是一直都没有任何线索。 一个月之后,也就是二月十八日的夜晚,位于银座的松叶屋百货公司三楼再度发生一桩怪事。 晚上十点,所有店员都已经下班,百货公司的橱窗灯光也已熄灭,此时整栋大楼可说是一片死寂。 除了楼梯间留着一盏小灯之外,偌大的卖场里只剩下表情僵硬的模特地站在那儿。 随着管理员的脚步产逐渐逼近。一道黑影迅速闪身躲进三楼的洗手间。 仔细一瞧,那道黑影正是“侦探小子”——御子柴进。 原本他已经顺利潜过童装部卖场,不料管理员一路往下走的脚步产突然又惊慌张张地折回来。 情急之下,御子柴进迅速跳过童装部场的台子上,站在许多穿着童装的模特儿当中充当童装模特儿。 不一会儿,管理局拿着手电筒出现在三楼的入口处,他一脸纳闷地看着卖场里面,嘴里咕嚷道: “奇怪,我刚才明明有听见声音。” 管理员一边搔头,一边走进卖场。 御子柴进的心脏噗鸣噗晗地跳着,差点就要跳出喉咙了。 (如果被百货公司的管理员抓到,他一定会把我当成小偷移送法办的。) 管理员一步步逼近童装模特儿,用手电筒来回照射着,甚至仔细看御子柴进所站的陈列台四周。 当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御子柴进脚下时,他紧张得几乎就要昏倒了。 “嗯,大概是我多心了。” 就这样,管理员喃喃自语地走出三楼的卖场。 究竟御子柴进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前一阵子,他在“腊面博士”的工作室里捡到一本“蜡像日记”,里面并没有记我特别的事,唯一让御子柴进比较在意的是这句话: 二月十八日,晚上十点,银座枯叶屋百货公司三楼卖场。 御子柴进怀疑“蜡面博士”会在这天晚上十点出现在松叶屋百货公司三楼,这也正是他夜闯松叶屋百货公司的原因。 管理员离开后不久,时钟卖场里的闹钟突然齐鸣,御子柴进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御子柴进定一定神,藉着窗户缝隙透进来的霓虹灯光,朝时钟卖场的方向看去,隐约可见时钟卖场的中间放置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大型时钟,它的高度超过三公尺,光是钟面的直径就有八十公分。 当时钟卖场里的闹钟同时在十点整齐鸣,不知为何,御子柴进的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紧接着又发出一声嘎吱的声响,只见大时钟的神面缓缓打开,里头慢慢走出一个人,御子柴进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啊!那是“腊面博士”……) 一张宛如蜡像般的冷漠面孔,头上戴着一顶西式大礼帽,身穿燕尾服,像弓箭一般佝偻的身躯…… “蜡面博士”今天晚上果然在三楼的卖场现身,他拄着拐杖从大时钟里出来,并朝着御子柴进这边走过来。 御子柴进屏住气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陈列台上,他全身冷汗直流,一颗心噗鸣噗步跳得好厉害。 不过,幸好“蜡面博士”没有注意到御子柴进的存在,他从御子柴进的面前经过,走进淑女装卖场。 那里有五、六个身穿淑女装的模特儿,“蜡面博士”露出阴森的笑容,在微暗的卖场里抚摸那些塑胶制模特儿,然后将其中一个模特扛在肩上,拄着拐杖从三楼卖场走出来。 御子柴进见状,立刻从陈列台上冲下来,紧紧跟在“蜡面博士”的身后。 到了楼梯口,御子柴进藏身在三楼的楼梯扶手处,他屏住气息,目光随着“蜡面博士”的背影移动。 就在这时,楼梯下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啊!是谁?” 一名年约三十五、六岁,目光税利的男人大叫一声。 在微暗的灯光中,御子柴进看见这个男人的脸孔,随即认出对方名叫古屋三造,是田代信三的助理。 (既然古屋三造在这家百货公司里,想必田代信三一定也会在这里。) “蜡面博士”受到的惊吓程度绝不亚于御子柴进,他站在楼梯上,瞪大眼睛对着古屋三造大叫:“混帐东西!”接着把扛在肩上的模特儿扔向他。 和其人等高的模特儿一路滚到古屋三造的脚边,经过一阵碰撞、弹跳之后;模特儿身上有一部分错剥落下来。 古屋三选定睛看着剥落的地方,发现那意是一小块令人作恶的死人皮肤,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古屋三道吓得呆立当场之时,“蜡面博士”早已往御子柴进的方向冲上来。 御子柴进眼看着“蜡面博士”逐渐朝自己逼近,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就在下一秒钟,“蜡面博士”抓住御子柴进说: “哼!好小子,跟我一块儿走!” 古屋三造则在楼梯下方大叫道: “是‘腊面博士’……‘蜡面博士’要逃走啦!” 值班室里的人听见模特儿被扔下楼梯的声响已经大感吃惊,这会儿又听到有人高喊“蜡面博士”的名字,更是吓得不得了。 大家纷纷靠拢过来,结果看见那具被抛下楼梯的模特儿在蜡块剥落的地方露出一小块死人皮肤。 就在大家面面相闻之际,楼上传来御子柴进的叫喊声。 “快来人哪!是‘蜡面博士’……” 听到御子柴进的叫声后,一伙人终于自震惊中恢复神智。 “快召集所有保安人员!” “还不快点打电话向警方报案!” 松叶屋百货公司内部领时引起一阵骚动。 御子柴进使出浑身解数想从“蜡面博士”手中挣脱,可是始终无法如愿,一路被“腊面博士”拖到八楼的屋顶,上面有松叶屋百货公司最近新装的大型霓虹标帜,那是一个直径二十公尺长的球体,宛如一个大型地球仪,在蓝、红霓虹灯忽明忽灭之际,可以看见球体转动的情景。 “腊面博士”把御子柴进拖到球体下方,用双手捏住他的脖子问: “哼!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要来这里?” 在霓虹灯的映照下,“腊面博士”露出可怕、狰狞的面孔,用力地掐住御子柴进的脖子。 “求求你松手…不然我、我根本无法说话……” “好,我就先放你一马。你就是那天从玻璃屋顶掉进工作室的小子对不对?” “我是新日报社的小弟,无意间抢到一本日记……因为我一直希望成为一名顶尖的记者,所以经常留意犯罪案件。” “原来你也是田代那家伙的同党,哈哈……” “腊面博士”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 “好,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是二月十八日,三月十日将会发生一件事……” “会发生什么事?” “三月十日会有一位可爱的小姐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且她的尸体会在下葬之前不翼而飞,因为我会偷走那具尸体……你大概也知道我要把那具尸体制成蜡像吧!” “那位小姐究竟是怎么死的?被你杀害的吗?” “哈哈!关于这个部分……恕难奉告。”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要是让你知道那位小姐的名字,我绝不会留你这个活口。” “就算会死在你的手中我也不后悔,请你告诉我那位可怜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她叫高杉明美,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神秘,我绝不能让你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哈哈……” “蜡面博士”大吼一声后,将御子柴进整个人高高举起,准备把他从屋顶上扔下去…… “救命啊!杀人啦!” 御子柴进扯开嗓门大声呼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们的背后传来一声尖叫: “住手!快把那个孩子放下来,否则我要开枪了。” “蜡面博士”吃惊地回头一看,只见古屋三造站在楼梯口,手中的枪正指着“蜡面博士”。 “混帐!” “蜡面博士”急忙放下御子柴进,把他挡在自己身前。 “你要开枪就开枪吧!看是谁的命比较值钱。” “蜡面博士”一边说,一边朝球体霓虹灯的下方移动。 突然间,他猛力将御子柴进推开,跳上球体,古屋三造一时情急,立刻开了一枪,可是“蜡面博士”已经随着球体到另外一面了。 正当古屋三造捶胸顿足时,球体的对面传来“蜡面博士”的叫声: “啊!什、什么人?” 接着又有另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传出。 “哈哈……‘蜡面博士’,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么奇妙的地点相遇,你忘记我是谁了吗?我就是前阵子差点被你制作成蜡像的东部日日新闻社的记者——田代信三。” (田代信三果然也潜进松叶屋百货公司的内部。) 御子柴进和古屋三送急忙跑到球体的旁边,只可惜无法看见他们两人在球体另一边做什么。 “那上面怎么会有人呢?” 这时,银座附近的街道上有一个路人发现球体霓虹灯上面有人,其他路过的行人都因为他这一声惊叫而驻足观看。 “啊!” 忽然间,一阵凄厉的叫声划破银座的夜空,接着便看见一道人影仿佛自由落体般往下坠落。 “哇啊……” 一听见叫声,御子柴进立刻从屋顶的困难探身往下看。 原来从球体霓虹摔落的是“腊面博士”,若是他直直掉落到银座的人行道上肯定没命。 但“蜡面博士”有如九命怪猫一般,只见他著在松叶屋旁边一家报采的帐篷顶上,看起来似乎安然无恙。 当时停在松叶区百货公司分的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利落地抱起掉在帐篷上的“蜡面博士”回到车上,随即发动车子离去。 “不好了!快拦住那辆车子,‘蜡面博士’要边走了!” 御子柴进见状,立即从屋顶上扯破喉咙高声叫忧无奈地的声音无法清楚传送到地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腊面博士”离开。 “天代先生,‘腊面博士’……” 御子柴进一见到田代信三从球体对面走出来,忍不住大声说道: “不是我把他推下去,是他自己往下跳的。” 田代信三气喘吁吁地回答,他的头发凌乱,领带歪斜,而且脸颊通红。 “田代先生,我想说的是,有人带着‘蜡面博士’逃走了。” “糟了!” 田代信三大叫一声,赶紧靠向屋顶围墙探身往下看,然而刚才载走“蜡面博士”的那辆车子早就不知去向了。 过了一会儿,各方接获民众报赶到现场时,只能侦讯御子柴进、田代信三和古屋三造,这时御子柴进乖乖地将那本“蜡像日记”交给警方处理。 “原来如此。” 负责这件案子的等等力警官接过“蜡像日记”,点了点头,便转身问田代信三: “你们俩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你们也捡到‘蜡面博士’的东西?” 田代信三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回答: “不,我们只是猜想这孩子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暗中注意他的举动。今天我和古屋三造正好看见他躲进松叶屋百货公司三楼的洗手间,因此我们也跟着躲进来。” 田代信三看了御子柴进一眼,又说: “警官,这位‘侦探小子’的确相当机灵,说不定他还知道‘蜡面博士’其他的秘密呢!哈哈……” (田代信三也听到“蜡面博士”刚才说的话了吗? 三月十日将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御子染进和田代信三始终没有对警方提起这件事。 <er h3">2、少女之死、 御子柴进从没忘记“蜡面博士”说过的话——“三月十日会有一位可爱的小姐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且她的尸体会在下葬之前不翼而飞,因为我会偷走具尸体……你大概也知道我要把那具尸体制成蜡像吧!” 御子柴进只知道少女的名字叫高杉明美,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呢?) 御子柴进苦思多日,还是想不出办法,最后他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山崎总编。 山崎总编得知这件消息时,一脸震惊地说: “三月十日……那不就是明天吗?你怎么不早说呢?不管怎样,我们得尽快找到这名少女才行。” 于是,新日报社在隔天的寻人启事上刊登一叫醒目的广告—— 有人知道高杉明美小姐的住处,须注尽速告知本社。 若高杉明美小组本人身到这则导人启事。请亲洽本杜,有要事商量! 第二天中午,果然有一位女孩很不好意思地来到报社门前。 她长得非常可爱,但是却衣着褴偻,脸色也十分难看。 女孩再度看了一眼报纸上的导人启事,一脸惊慌地张望着四周。 这时,一个脸上包着绷带的男子走近女孩的身边说: “你是高杉明美吗?” “嗯,是的……” “那么请你过来一下。” 绷带男子伸出戴者戒指的右手,紧紧握住高杉明美的左手手腕。 她只觉得好象被某种东西刺到,接着便发觉自己的左手手腕在流血。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戒指刺到你了!不要紧吧?” 绷带男子说完,便畏畏绍缩地离开新日报社,走入人群中。 尽管高杉明美觉得有些奇怪,但由于左手手腕并不觉得疼痛,所以就直接走向新日报社。 山崎总编一接到柜台的电话,立刻带着御子柴进去会客室,只见高杉明美倚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御子柴进看着高杉明美的脸说: “总编,她就是每天晚上在银座卖花的女孩。” “小妹妹,快起来,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山崎总纪挑晃了高杉明美两、三次,可是她的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 御子柴进觉得奇怪,便拉起高杉明美的手来摸脉搏。 突然间,御子柴进大叫一声: “总编,这女孩已经死了!” “蜡面博士”的预言成真,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而且高杉明美竟然死在新日报社的会客室里,这对新日报社而言,真是一大打击。 更令人不解的是,高杉明美的左手腕上有一个像是被针扎到的小伤口,可能是被人注射毒液而死,可是许多医生检查之后,都不清楚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尽管如此,“蜡面博士”的预言还没有结束。 他曾扬言要在高杉明美下葬之前盗走她的尸体,而且还要把高杉明美的尸体制成蜡像。 为此,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特别召集一批身手矫健的警员看顾高杉明美的尸体,以免真的被“蜡面博士”盗走。 另一方面,新日报社也派出几个能力不错的记者在现场监控。 高杉明美住在四谷,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她的母亲得知女儿离奇死亡的消息后,发狂地对着尸体放声大哭,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为她们的境遇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丧礼中,等等力警官和山崎总编权力安慰高杉明美的母亲,请她节哀顺变,最后终于顺利地将她的尸体放进棺木中,并在她的尸体上放满鲜花,在哀伤的气氛中钉上棺盖。 当载着高杉明美棺木的灵车离开家门时,已经是三月十二日的下午两点,灵车后面除了搭载高杉明美的母亲、亲戚的车子之外,还有警车、报社的采访车跟着,以防“蜡面博士”出其不意地拉走尸体。 然而就在出殡的行列来到新宿附近的时候,突然有一辆大卡车挤入第一辆灵车和紧跟在后的车手中间,然后就在路中央停下来一动也不动。 “喂!别把卡车停在这里。” 等等力警官从车窗探头出来对着卡车大叫,可是停在路中央的卡车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段时间,灵车已经在路口转弯,不见踪影了。 “糟了!卡车抛锚了吗?” 正当大伙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卡车好不容易又发动了。 “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追上前面的灵车。” 等等力警官一声令下,所有警车立刻全速前进。 当他们转弯之后,看见灵车在相径一百公尺左右的前方,大伙不禁松了一口气。 抵达火葬场之一,工作人员将棺木从灵车上面抬下来,等等力警官突然叫道: “这不是高杉明美的棺木?” 山崎总编和高杉明美的母亲一听,使对吓得脸色发白。 安置高杉明美尸体的是一具小孩用的棺木,可是现在摆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具大人用的棺木。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连驾驶灵车的司机也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灵车上走下来一位白发老人,他态度稳重地问道: “你们是警察吧?请问有什么不对吗?这是我的名片……” 等等力警官看了那个人的名片一眼,原来他叫做马场三郎。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老伴前天过世,今天为她举行葬礼。我什么亲戚都没有通知,就我一个人为她举行葬礼……” 白发老人说着便流下伤心的泪水。 等等力警官和山崎总好吃惊地互着对方一眼,心里都在纳闷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错灵车的? “那么,访问你在途中有没有看见其他灵车?” 等等力警官急促地问道: “对了,经你这么一提,我突还想起在新宿附近有一辆灵车超到我们前面,接着就转往横町的方向去了。司机,是不是这样?” “是啊!当时我还觉得很奇怪,那个方向根本没有火葬场,为什么那辆灵车会开往那边。” “糟了!看来‘蜡面博士’就是在那时候把高杉明美的尸体盗走了。” 等等力警官气得捶胸额足。 “那我可怜的女儿究竟被坏人带到什么地方了?” 高杉明美的母亲难过得哭了起来。 “实在非常抱歉,都是我们太过大意,才会给您添这么大的麻烦。” 山崎总编立刻向白发老人致歉。 “事情弄清楚就好了。司机,麻烦你把这副棺木送到对面去吧!那么,我先告辞了……” 等等力警官看着白发老人跟在棺木后面离去的背影,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处理这位乌龙案件。 “立刻清查所有形迹可疑的灵车!” 等等力警官一边大骂做事慢吞吞的刑警和碍手碍脚的新闻记者,一边坐进车中,驱车离去。 白发老人和驾驶灵车的司机从火葬场走出来,两人看了一下四周,面及微笑地说: “事情进行得很项利,那些都是蠢家伙……” 白发老人说完便跳上灵车,迅速离开火葬场。 他和灵车来到位于东京郊区的一株古老砖瓦洋房前面,灵车司机先跳下车打开铁门,然后把灵车开过去。 这栋洋房的中央有一座高塔,高塔的正面申了一面大型时钟,现在指钟指着五点三十分。 灵车在古朴的玄关前停住,白发老人随即从车上走下来。 但仔细一看,这位白发老人不就是“蜡命博士”吗? 原来那个叫“马场三郎”的白发老人正是“蜡面博士”乔装的。 司机关上车门后,来到“蜡面博士”的旁边。 “把棺木抬下来。” “是,博士。就连等等力警官都没发现那具棺木一直放在灵车上呢!” “他们真笨!哈哈……” “博士,这具棺木还真重!” “蜡面博士”和司机从灵车座位下方抬出一具小棺木,那正是安放高高杉明美的小棺木。 “嗯,这副棺木的确很重,大概是她母亲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就把能放的东西都放进棺木里了。” “蜡面博士”和司机非常吃力地将棺木抬进玄关里。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蜡面博士”和司机走出来交谈了一会儿。 “那么,你就开这辆车回城里去吧。” “是。” “八点的时候再回到这里,今晚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博士,你呢?” “我在八点之前也会回到这里!” “好,博士,回头见……” “八点见。” 就这样,司机开车离开了。 待车子驶离后,“蜡面博士”也步履蹒跚地离开这栋诡异的洋房…… 第四章 诡计多端 <er h3">1、会动的棺木、 高杉明美的棺木被放置在洋房的一个房间里,当灵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远之后,棺木里突然传出一丝声响。 紧接着,棺木侧面的木板问上移动十五公分左右,一只穿着长裤的脚伸出棺木……只见侦探小子——御子柴进从格木里面出来。 原来安置高杉明美的棺木里还有一个夹层,御子柴进就是躲在下面的夹层中。 御子柴进这么做实在太大胆了,他躺在棺木的夹层中三个钟头,里面没有多余的空间让他伸手张腿,真是活受罪喲! 他从棺木底部的第二层抽出一件外套,罩在运动衣的外面。 (“蜡面博士”现在在哪里? 他是搭乘刚才的车子离开?还是留在这栋房子里?) 就在御子染进议着这栋房子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小老鼠从房间的角赶回到他的脚边。 “哇啊!” 御子柴进生平最讨厌老鼠,当他吓得往后倒退时,一不小心竟换上棺木,发出一声巨响,然后整个人翻倒在棺木的另一侧。 他痛得伸手按摩着自己的脚踩,却在这时听见棺木里面传出些许声响。 (好象是有人在翻身的声音……) 御子柴进吓得要命,全身就像没在冰水里一般,不停地颤抖着。 接着,棺木里又传出小女孩的叫声: “妈妈……这里是什么地方?快把门打开呀!” 御子柴进听见这一阵喊叫声,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妈妈、妈妈!快打开呀!我好难过……” 高杉明美不停地敲击着棺木,吓得彻子柴进一动也不敢动。 “明美……明美,你还活着吗?” 御子柴过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什么人是什么人在这里?” “我叫御子柴进。” “不管你是谁,请你快点帮我打开这扇门,我最不喜欢待在黑漆漆的地方了,感觉好象快窒息似的。” “好的,我马上帮你打开。” 御子柴进的身上随时带着一把万用小刀,它是有七种用途的工具,由于棺木的钉子并没有钉得太紧,过一会儿御子柴进随便撬开棺木上的所有钉子,让高杉明美从格木里站起来。 “明美,你真的复活了?” “我真的复活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高杉明美眨着一双大眼睛,仿佛听不懂御子柴进所说的话。 御子柴进不想吓到她,于是回道: “没什么,你只是生病了,大家都非常担心呢!真是上天保佑,现在你恢复健康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 “哦,这里是……” 御子染进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他想了老半天,支支吾吾地说: “这里是医院,你既然已经扶复健康,我们立刻打道回府。” “好,那我们走吧!” 高杉明美招招晃晃地从棺木里爬出来,然后穿上母亲为她准备的衣服和鞋子。 “哎呀!这个箱子根本就是棺木,我怎么会在棺木里面呢?” “这些不重要,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嗯。” 他们两人来到门边时,下面正好响起一阵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御子柴进急忙从钥匙孔往外看,发现门外是一座高高的阶梯,此刻“蜡面博士”正爬上阶梯。 “明美,不好了。” 御子柴进神色慌忙地看着四周,却找不到其他出口。虽然窗子是开着的,可是位置太高,他们根本爬不上去。 “明美,大事不妙,现在坏人正用我们这边走来,要是被那个坏人抓到,我们两个都会没命。” “大哥哥,你说的坏人是谁?” “就是‘蜡面博士’啊!” 高杉明美之前听过“蜡面博士”的传说,因此立刻吓得脸色发白。 “大哥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没办法了,你暂时再回到那个箱子里面,仅装是一具尸体……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 “好的,我就照大哥哥说的去做。” 于是高杉明美脱掉鞋子,再度进入棺木中。 御子柴进动作迅速地盖上棺盖,然后把钉子一根根地插回去。 当他做完这些工作,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外了。 御子柴进一听到“蜡面博士”拿钥匙开门的声音,便迅速躲进房间角落的壁橱里,下一秒钟,“蜡面博士”打开门走了进来。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整个房间变得相当昏暗,“蜡面博士”只好藉着手电筒的灯光仔细检查棺木。 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拔除钉子的工具,将钉在棺木上的钉子一根根地播开后,打开枪盖,看着躺在棺木里的高杉明美感叹道: “多可爱的女孩呀!等一下就可以完成一尊蜡像喽。” “蜡面博士”说话的声音教人听了不寒而栗。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现在是六点钟,竹内三造应该会在八点左右来到这里……嗯,那么我现在先来准备一下。” “蜡面博士”做梦都没想到高枝明美还活着,更没有察觉到御子柴进也随着棺木一起潜入这栋洋房,所以他没盖上棺盖就走出去了。 等到“蜡面博士”的脚步声消失在楼下,御子柴进立刻从壁橱里跳出来。 “明美,已经没事了。” “大哥哥,那个坏人说要制作蜡像是什么意思?” 御子柴进担心吓坏高杉明美,所以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幸好“蜡面博士”前开房间的时候并未锁门,因此他们毫不费力地走出这个房间。 房间前面有一条横廊,其中一端有一座通到楼上的楼梯,但是她们没有往上走,反而蹑手因脚地往“蜡面博士”先前下楼的楼梯走去。 楼梯下方是非常宽敞明亮的大厅,御子柴进和高杉明美站在楼梯中间往下看,只见大厅中央放着一个大锅子,“蜡面博士”就站在大锅手旁边,手中拿着一根长棍子在锅里翻扰,锅中发出一股刺鼻的怪味。 “大哥哥,那是什么东西?” 经高杉明美这么一问,御子柴过想起自己曾经在“蜡面博士”的工作室里闻过这种味道,他知道那是在煮蜡,准备制作蜡像。 (“蜡面博士”打算将明美丢进煮措的大锅子里制成蜡像可是这种手怎么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呢? 不管怎样,我现在必须赶紧带明美逃离这里。) “大哥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没有别的出口可以逃走吗?” “嘘,小声点,我们趁那个坏人不注意的时候赶紧逃出去。” 御子柴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不太可能如愿的。 (刚才“蜡面博士”说八点的时候,会有一位叫竹内三造的男人回到这里,他大概打算等那个男人一回来就把明美制成蜡像吧?) 御子柴进紧张万分,心脏跳得非常急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引擎声。 (糟了,是负责开灵车的司机回来了。) “喂!是竹内三造吗?动作快一点。” “蜡面博士,高杉明美的尸体放在哪里?我们尽快将地制成蜡像吧!” 高杉明美听了他们的对话,顿时吓得放声尖叫。 “蜡面博士”和竹内三造一听见叫声,立刻吃惊地抬头往上看…… <er h3">2、致命的大时钟、 “是谁在那里?” 司机——竹内三造大喝一声。而“蜡面博士”则赶紧扭开楼梯上的电灯开关,御子柴进和高杉明美核时暴露在灯光中。 “哇!鬼!有鬼!” 竹内三造不知道高杉明美已经苏醒过来,以为自己看见的是鬼魂。 “蜡面博士”看着楼梯上面的两人说: “什么鬼……哦,又是侦探小子啊!高杉明美已经醒过来了,快抓住她,我们把侦操小子也一起制成蜡像。” 御子柴进一听,赶紧拉着双腿发软的高杉明美往楼上跑。 他们一上楼便来到先前放置棺木的房间,但是两人没有跑过去,在走廊右转之后,看见尽头处有一座楼梯。 爬上那座楼梯后,他们看见另一扇门半掩着,于是立刻跑进那个房间,迅速关上房门且上锁。 顷刻间,竹内三造已经退到房门外面,他一边使出蛮力敲打房门,一边骂道: “混帐东西,开门!” 这栋洋房年久失修,房门不太牢固,眼看着它与墙壁的接结处就要松落了…… “大哥哥,我好害怕哦!” 高杉明美的脸色发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御子柴进紧张地按巡房间四周,发现这个六公尺见方的房间其中一面墙上有一扇窗子,月光从那里射进来,而且它的大小可以让—个人爬出去。 御子柴进袭着月光,看见窗于下方有一些彼此相嵌的大小齿轮,那些齿轮非常有规律地转动着。 其实这个房间是一座钟塔,但是御子柴进并不知道。 他沿着齿轮爬到窗子上,探头到外面,只看到一大片材林和稻田,四周围连一户人家也没有,他再往下着去,这扇窗子距离地面有十几公尺,根本不可能从这里往下跳。 突然间,御子柴进一眼瞥见距离富于五、六公尺的下方有一座小阳台,那里连接着一座像闪电形状,通到洋房外面的楼梯。 “从这里应该可以跳到那座小阳台。” 御子柴进又看了一眼窗子的正下方,那里是直径约五公斤的钟面,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七点钟,因此有一根两公尺长的长针垂直立着。 他抓住那根长针摇了一下,发现长针非常牢固,仅凭小孩子的力量根本无法搬动。 刹那间,御子柴进的胸中闪过一个念头。 “明美,你快来这里。” “好。” 高杉明美迅速爬上大齿轮,仿佛有人在后面追赶她似的。 “明美,你从这里爬出去,然后抓住那根长针,我从里面把长外转到三十分的位置,那里距离阳台非常近,你应该可以跳过去,明白吗?” “可是大哥哥,你知道怎样转动长针吗?” “我到下面看看。” 御子柴过立刻爬下去,很快成发现一个宛如方向盘的东西。 “明美,我现在转动这个方向盘,你帮我看看指针会不会移动?” 说完,御子柴进开始转动那个方向盘。 “大哥哥,动了、动了,指针移动了。” “好,我再转一次,把长外转到十二的位置。” “大哥哥,已经转到十二的位置了。” “很好,那你赶快跳到长钟上面,到达六的位置时就大声告诉我。” “可是,我还是很怕耶!”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你听听外面的声音。” 门外继续传来竹内三边的怒骂声,而且房门与墙自的接缝就快脱落了,要是再犹豫下去,他们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高杉明美只好乖乖地爬出去,并立刻抱住长针。 “抱紧一点,我要带动长钟了,到六的时候记得大产提醒我。” 于是御子柴进开始转动方向盘。 “到了,到了,已经到六的位置了。” 窗外传来高杉明美的叫声。 “那么你现在从那里往下跳。” “好……啊!不用既了,阳台就在我脚下。” “很好,我现在再转动长针,到十二的位置再提醒我一下。” 当长针再度转回十二的位置时,御子柴进立刻爬出窗子,跳到长针上。 “大哥哥,这么一来,谁帮你转动长针呢?” “不,我等长针自己慢慢转下去。你放心,就算长针还没走到六的位置,只要一接近阳台,我就会往下跳。” 大钟的指针慢慢地移动,对站在长针上的御子柴进和阳台上的高杉明美来说,一分钟就像是一年那么长。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御子柴进目前位在钟面的最右端,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司机——竹内三造已经破门而入,他迅速来到上面的窗口。 “小子,你从命吧!我今天就要让你在这里粉身碎骨!” 御子柴进闻言,不禁吓得直发抖。 “不好了!明美,你别管我,快点跑下楼梯,快点!” “是,大哥哥,我会照你的话去做。” 高杉明美脸色发白地跑向楼梯。 这时,长针的基部突然开始动摇,眼看着那根长针就要脱离钟面了。 “哎呀!” 刹那间,御子柴进抱着长针一起往落到地面…… <er h3">3、包围洋房、 “侦探小子”会掉得粉身碎骨吗? 老天爷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这个智勇双全的少年吧! 稍早之前,有一辆载满警察的卡车从洋房的正面驶进来,卡车驾驶座上的等等力警官抬头看着钟塔大叫道: “糟了,快把卡车开到钟塔下面。” 等等力警官一下达命令,卡车的驾驶员立刻警觉到御子柴进的危险处境,于是全速将卡车开到钟塔的下方。 下一瞬间,卡车上的警察都伸出双手将御子柴进牢牢接住,因此他毫发无伤地落到地面。 等等力警官一看到御子柴进便说: “这不是新日报社的‘侦探小子’吗?振作点,你现在好端端地跟我们在一块儿呢!” 御子柴进这才惊魂甫定地张开眼睛。 “阿!警官,明美她……” “明美怎么了?” “明美没有死,她复活了!” 高杉明美看到御子柴进平安无事,便大叫道: “大哥哥,我现在就下去。” 等等力警官看到正从楼梯往下冲的高杉明美时,诧异地瞪大双眼。 “明美真的复活了!对了,侦探小子,‘蜡面博士’呢?” “‘蜡面博士’现在在这栋洋房里,警官,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是东都日日社的田代信三打电话通知我们的,他好象一直尾随那辆灵车,一路跟到这栋洋房来。” 看来,田代信三和“侦探小子”这回是棋逢敌手,他们似乎要以“蜡面博士”这个事件一分高下。 上次御子柴进救了田代信三一命,这次他又因田代信三而获救。 这时田代信三走出来,等等力警官问道: “田代,多谢你通风报信。对了,‘蜡面博士’呢?” “他在二楼的大厅用大锅子煮蜡,警官,请你赶快包围这栋洋房。” “好的。” 于是在等等力警官的命令下,警察们立刻分散到洋房四周—— 田代信三来到御子柴进的身旁说。 “侦探小子,刚才真是惊险网!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田代先生,谢谢你,你救了我一次。” “快别这么说。侦探小于,如果我能抓住‘蜡面博士’,才算是真正赢过你,哈哈哈……” “田代先生,我也一样。要是我能抓到‘蜡面博士’,就能上新日报社的头条新闻了。” “你可别忘了自己说过这句话,但是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哈哈哈!” 待警方部署完毕,田代信三带领着等等力警官、御子柴进和三位全副武装的警察进入玄关。 等等力警官特别交代两名警察守在高杉明美身边保护她,一行人进入屋内时,高杉明美使和警员在玄关外等候。 不久,一位陌生面孔的警台从屋内走出来。 “咦?你是谁?” 大家都没见过这名警察,顿时散到非常讲异。 “我是本地的警察,名叫山本,是那位叫田代信三的新闻记者找我来这儿的……刚刚等等力警官给我一道命令。” “是什么命令?” “警官认为还是早一点把明美送回家比改好,正好我载田代先生来这儿的车子就停在对面的树前那儿,因此他叫我开车护送她回家。”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辛苦你了。” 由于这个人身上穿着警察制服,所以负责保护高杉明美的两位警察不疑有他。 “不,我要在这儿等大哥哥出来。” 高杉明美还是有些担心。 “御子柴进已经先离开一步,他说会在你家等你。因为你有病在身,他还特别交代我要小心一点……好了,我们先走吧!” 山本说完,便牵着高杉明美的手快步走向距离洋房一百公尺左右的树荫下,那里果真停放着一辆车子。 “快点上车!” 山本说话的口气突然变得很不客气,高杉明美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才发现这个冒牌警察就是驾驶灵车的司机——竹内三造! “啊!” 高杉明美大叫一声,转身准备逃走,却被竹内三造一把抓住。 “哼!还想逃一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竹内三造从局面紧紧抱住高杉明美,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往高杉明美的鼻尖叹了一下。 “快来人……” 竹内三造紧紧抱住高杉明美的模样,宛如一只鳄鱼咬住小麻雀似的。尽管高杉明美猛力摇头,手脚不停地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他的魔掌。 “救命……救命啊!” 过了一会儿,高杉明美就失去知觉了。 “这样才乖嘛!” 竹内三选看了看四周,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把昏迷的高杉明美放进车内,自己坐上驾驶座,迅速离开现场。 很不幸地,高杉明美才刚脱离“蜡面博士”的魔掌,这会儿却又落入坏蛋的手中…… <er h3">4、假逃亡、 等等力警官一行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拿着手枪、手电筒,原手蹑脚地踏上二楼。 二楼大厅里的灯还亮着,一阵阵煮错的刺鼻味道扑鼻而来。简直教人不敢颌教。 “警官,‘蜡面博士’就是用这个大锅煮蜡。” 御子柴进声音颤抖地说着。 等等力警官和三名武装警察随即将子弹上膛,仔细搜寻大厅四周,可是都没有发现“蜡命博士”的踪影。 “警官,既然‘蜡面博士’没有下楼,那么他一定爬上那座楼梯。” 田代信三低声说道: “那座楼梯通往哪里?” 等等力警官回头看着御子柴进问道: “那座楼梯通向钟塔。” “好,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走吧!” 于是一行人放轻脚步,登上狭窄的楼梯。 楼梯上面就是先前御子柴进和高杉明美躲效的房间,装高杉明美的棺木仍好静地放置在原处。 在御子柴进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钟塔。 由于神塔的门已经被司机——竹内三造撞破,倾斜地靠在墙上,所以他们一眼就看到内部的情况。 如今,钟塔里面似乎有点不对劲。 原本钟塔里只有御子柴进和高杉明美爬到外面的那扇小窗子,光线十分明暗。但现在月光却从上面的天花板射进来,整座神塔亮晃晃的。 等等力警管握紧手枪,朝小房间里面喊道: “‘蜡面博士’!” 钟塔里只传出齿轮的转动声,没有其他回应。 更奇怪的是,钟塔里面的光线似乎越来越明亮。 “‘蜡面博士’,如果你在里面最好乖乖束手就如,现在这栋洋房已经被警方团团包围,你还是快出来投降吧!” 等等力警官大叫道。 不久,里面传出一声奇怪的声响。 “哇哈哈……” “蜡面博士”恶毒的笑声霎时惊动所有人。 “等等力警官、田代记者、侦探小子,辛苦你们了、你们以为只要包围这栋洋房,我就逃不出去了吗?哈哈!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难道你们不知道还有‘空遁’这个方法?哇哈哈……咱们后会有期,拜拜!” 当他们一起冲进房内一看,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包围在这栋洋房四周的警察们看见连接钟塔的球状屋顶像盛开的花朵般前四面张开,从里面升起一个圆状物体对,也全都吓坏了。 “啊!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大家还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那个庞然大物自屋顶冉冉升上天空。 原来那是一个热汽球,球体上挂着网子,网子下面连接着几根粗绳,绳子前端悬吊一个大约一坪大的篮子。 “啊!‘蜡面博士’乘着热汽球逃跑了!” 警察们顿时慌乱成一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热汽球离开钟塔的屋顶,缓缓放向空中。 御子柴进好不容易自震惊中恢复神智,立刻从他身旁的警察手中抢过一把枪,迅速爬上转动的齿轮上面。 这时热汽球刚飞过钟面的上空,“蜡面博士”从下方的篮子里探出头,一脸都莫地看着下面的人。 在月光的照映下,“蜡面博士”那张脸就像死人一般惨白。 “‘蜡面博士’,别想逃!” 说完,御子柴进朝“蜡面博士”开枪,可是“蜡面博士”一点也不畏惧,脸上依然露出嘲讽的笑容。 紧接着,田代信三和等等力警官冲出钟塔,来到钟面下方的阳台。 他们俩也朝着热汽球射了好几枪,只可惜热汽球已经散离手枪的射程范围了。 热汽球上面再度传来“蜡面博士”骇人的狂笑声。 “哇哈哈!别再浪费子弹了,等等力警官、田代记者、侦探小子,你们知道高杉明美现在人在何处吗?” “咦?” 御子柴进、等等力警官和田代信三听了,不禁大吃一惊。 “我告诉你们,高杉明美已经落入我的手下——竹内三造的手中,虽然今晚制作蜡像的计划失败,但是我一定不会辜负众望,无论如何都要把高杉明美制成一尊蜡像。侦探小子,你破坏了我整个计划,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的,哇哈哈……” “蜡面博士”留下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声后,便乘着热汽球飞向天空。 先前御子柴进并不知道这栋洋房住在中央线的三鹰附近。当“蜡面博士”乘着热汽球飞向空中,顺着风向渐渐飘到东京的上空时,三鹰警察局立刻向东京的警局通报这件事。 另一方面,电视和收音机也都紧急插播这一则新闻快报,使得东京市民陷入一联莫名的恐惧中。 “‘蜡面博士’已经乘着热汽球冲出警网!” “热汽球目前在东京上空,正由西向东移动!” 电视、收音机持续播报这则消息,此刻所有的道路、大楼屋顶,只要是高一点的地方都挤满黑压压的人泪,每个人都清楚看见月光下飘浮着一个热汽球。 虽然那天晚上吹西风,但是热汽球行进的速度相当迟缓,好象老牛拖车一般。 因此,当“蜡面博士”的热汽球从三鹰飘到新宿上空时,已经花了一个多小时。 “啊!来了、来了,就是那个热汽球。” “热汽球上面载着‘蜡面博士’耶!” 民众聚集在地面上,兴致高昂地谈论着。 当热汽球从代代木经过林宫外苑的上空时,一架直升机也从东方的天空飞过来。 那架直升机是新日报社的“新日报号”,机上坐着从三跨赶回总公司的御子柴进和等等力警官。 “警官,在那里!” 只见明月高挂的夜空中飘浮着一个犹如垒球般大小的热汽球。 “很好,驾驶员,麻烦你飞高一点。” 等等力警官一下达命令,直升机立刻盘旋而上,调整到适当的高度,他们眼前的热汽球越来越大,过了一会儿,就连挂在热汽球下方的篮子内部都看得一清二楚。 “错面博士”的姿势与先前差不多,在月光的照映下,他的脸孔就钻骷殿头一般阴森、恐怖,身上的黑色大衣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御子柴过从直升机上盯着“蜡面博士”的身影,露出担心的表情说: “警官,我觉得情况不太对劲。” “侦探小子,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蜡面博士’从刚才就一直没动过,好象玩偶般地站在那儿……” “嗯……高空中的空气比较稀薄,难道他失去知觉了?” “可是,‘连命博士’究竟打算飞到什么地方?难道他只是想乘着热汽球迷走吗?如此一来,他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行踪,这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啊!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他大概想等热汽球飘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跳伞逃走吧!我们还是先跟踪下去再说。” 直升机飞在热汽球的上方,跟着热汽球经经移动。 “快看哪!有一架直升机飞在热汽球的上面。” “那一定是警方在追捕‘蜡面博士’。” “好,那我们也踢过去瞧一瞧。” 看热闹的人群开着自用车从东京的西边一路追到东边,加上警车一路奔驰而来,凡是热球通过的道路上都出现大塞车的景况。 但是这颗热汽球无视手地面上的纷乱,依旧保持不症不待的速度随风而行。 直到它飞到隅田川的上空,大概是气流改变的缘故,只见热汽球开始南下,不久便飘到东京湾的上空。 “热汽球飘到海上去了。” “‘蜡面博士’想乘快舟脱逃吗?” 从各地来到东京湾沿岸青热闹的人群出动各式快艇、小船,顿时将东京湾点缀成一片船海。 这时候,直升机驾驶员说: “警官,热汽球已经开始往下降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在无风的情况下,热汽球逐渐往下降,而且左右晃动着。 “一定是没有瓦斯了!热汽球就快要坠落到大海上。驾驶员,我们也跟着降低高度。” 驾驶员一听到等等力警官的命令,急忙调整直升机的高度。 刚才还非常饱满的热代球这会儿已经泄了气,悬挂在热汽球下方的篮子就跟钟摆一般大幅摆动着,然后扑通一声坠入大海中。 “啊!热汽球掉进大海了!” 御子柴进在直升机上看到热汽球坠海这一幕,不禁大叫道。 紧接着,一艘快艇急速驶向热汽球落海的位置。 只见两名男子从快艇上下来,小心翼翼地靠近热汽球的篮子,其中一人握紧手枪,战战兢兢地探视篮子里面,接着大叫道: “啊!这是……” 那男人一边叱一边从篮子里拖出“蜡面博士”,将他高举在头上。 御子柴进和等等力警官在直升机上目睹这一幕,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我们中计了!大家都被‘蜡面博士’摆了一道。” 原来快艇上的两名男子是东都日日新闻的田代信三和他的助理古屋三造。 “什么?” “篮子里面是一个跟‘蜡面博士’一般大小的人偶,就在我们苦苦追赶热汽球的时候,‘蜡面博士’早就趁机从那栋洋房里逃走了。” “可是田代,‘蜡面博士’之前不是还站在热汽球上说话吗?” 古屋三造提着快艇的方向盘;一脸诧异地问道。 田代信三听了他的问题,转身继续搜查篮子里面的东西。 “就是它!古屋三造屋,你听!” 田代信三话声甫落,篮子里便传出“蜡面博士”阴森森的声音。 “哇哈哈!别再浪费子弹了,等等力警官、田代记者、侦探小子,你们知道高杉明美现在人在何处吗?” 原来之前“蜡面博士”说的话是从录音机传出来的。他事先将自己的声音录起来,并在录音机上加装定时器,让大家误以为是“蜡面博士”本人在说话。 第五章 名侦探遇难 <er h3">1、深夜返国、 没想到警政署和各大报社济命追赶载着“蜡面博士”蜡像的热汽球时,真正的“蜡面博士”早就不知逃向何处了。 这桩乌龙事件曝光后,警政署和报社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而御子柴进也因为中了“蜡面博士”的圈套而懊恼不已。 不过,他懊恼的主要原因是:好不容易复活的高杉明美居然再度落人“蜡面博士”的手中。 (明美会不会已经被“蜡面博士”制成蜡像了? “蜡面博士”在制好蜡像之后,总喜欢将它呈现在世人眼前炫耀一番,然而现在还没有人发现明美的蜡像,这表示她还活着……) 御子柴进想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要是金田一先生在这儿,一定能立刻将“蜡面博士”绳之以法,只可惜他去年就到美国旅游了,不如何时才会回来……) 不过老天爷似乎听见“侦探小子”的祷告,金田一耕助突然决定提前返国,预定五月八日从美国搭机回羽田机场。 时间在御子柴进日夜引颈盼望中流逝,五月八日终于来临了。 金田一耕助搭乘的班机预定在八日晚上八点抵达羽田机场,新日报社的山崎总编带着两名干部和御子柴进准时到羽田机场接机。 可是那班班机由于中途遇到事故,到达羽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 就在大伙耐着性子等候飞机抵达机场时,突然有一位戴着墨镜的小弟送来热茶,山崎总编,两名干部和御子柴进都不觉有异地喝着热茶,顷刻间,四个人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久,一架空中巨无霸客机飞越太平洋,轰隆隆地进入羽田机场的上空,准备降落。 接机的人们都拿着手巾表示欢迎,在众多接机的人群中,唯独不见新日报社的人。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会儿,随即停妥。 接着,机上的乘客鱼贯走下飞机,立刻被前来接机的亲朋好友热情族拥着,最后走出机舱的是个一手提着旅行箱的日本人。 这个日本人的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岁。身上穿着皱巴巴的和服,头发卷曲,仿佛顶着一个鸟巢般。 他的长相十分平凡,是那种让人看过一眼就会立刻忘记的类型,他夹在一群打扮光鲜、时髦的日本乘客中,显得相当不搭调。 然而这位貌不惊人的男子正是彻干柴进他们引颈盼望的名侦探一金田一耕助,他从飞机上走下来之后,一直张大眼睛望着四周。 就在这时,有一个戴防尘眼镜、头上顶着鸭舌帽、身穿风衣的男子走向金田一耕助说: “你是金田一先生吧,新日报社的车子正在等您。” 金田一耕助一踏上这块令人怀念的土地,便跟在戴防尘眼镜的男人身后走出机场。 “对了,山崎总编呢?” “他本来打算亲自来接机,可是由于班机延误了四个多钟头,所以先回去了,这会儿正在总社等您。” “真不好意思,因为飞机在途中遇到强烈的寒流,才会延误这么久。” “还好一切都平安。” “是用!东京现在已经被‘蜡面博士’弄得一团乱,这回我得好好地跟他斗一斗。” “金田一先生,只要您在,‘蜡面博士’一定很快就会束手就擒,哈哈哈。” 戴防尘眼镜的男人说完便放声大笑。 “啊!请上车。” 由于车身印着“新日报社”的标志,金田一耕助不假思索使上车了。 驾驶座上原本已坐着一位戴墨镜的男人,当载防尘眼镜的男人一坐进前座,车子立刻呼啸而去。 五分钟之后,戴防尘眼镜的男人冷不防地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您累了吧!来,这个给您。” 他一说完,便在金田一耕助眼前亮出一把麻醉枪。 “你……你要做什么?” 金田一耕助警觉地坐在身子,可是下一秒钟,麻醉药已经喷上他的鼻子,他渐渐失去意识…… 不知经过多久,金田一耕助突然惊醒过来,他觉得整个人头晕脑胀,昏昏沉沉的。 金田一耕助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四周,突然间,先前那一幕可怕的景象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戴防尘眼镜的男人在他眼前亮了一把麻醉枪,那把麻醉枪由出一团雾气,自己便不省人事了…… 金田一耕助甩甩头想站起来。 “啊!好痛!” 他大叫一声后,便仰躺在地上。 这时候,金田一耕助才发现自己全身被铁链五花大绑,只要一扭动身体就会碰到非常疼捕。 “事情不妙……我中计了。” 金田一新助一想到这儿,不禁脸色发白。 不过由于金田一耕助阅历丰富,当他认清自己被绑架的事实之后,并没有试着挣脱铁链,只是静下心来衡量目前的处境。 金田一耕助目前身在一个非常狭窄的房间,低低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昏暗的灯,斑驳的墙上有一面圆形的窗子,窗子下面有一张木制长椅,地板上除了被铁链捆绑倒地的金田一新助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霎时,天花板上的吊灯剧烈地左右摇摆,整个房间跟着摇晃起来。 (是地震吗?) 金田一耕助大吃一惊。 但是没一会儿工夫,房间不再摇晃了,只有天花板上的吊灯像钟摆一般不停地摆动着。 这时,金田一耕助留意到房外传来单调的引擎声和呼咯咯的排水声,冰冷的水滴有时会从圆形的窗子溅进房内。 金田一耕助舔了添溅到自己嘴边的水滴。 “嗯,好咸哦!” 这时他意识到自己被困在正在海上航行的船舱内,背脊倏地窜起一股凉意。 绑在金田一耕助身上的大铁链另一头挂在地板的铁环上,这就是他为什么动弹不得的原因了。 (那个戴防尘眼镜的男人究竟是谁?) 东京已经被身分不明的“蜡面博士”搞得天翻地覆,所以才会紧急电召全田一耕助回国,希望他出面揪出那个怪人。 没想到金田一耕助却在半路被不明人上拦截、绑架。 (难道绑架我的人正是“蜡面博士”? 果真如此,刚才那个边防尘眼镜的男人若不是“蜡而博士”的手下,就是“蜡面博士”本人喽。) 就在金田一耕助迷迷糊糊地思索这件事情时,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 “金田一耕助,没错,事情就是这样。” 金田一耕助吃惊地里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从门缝里探头过来的正是教人胆战心惊“蜡面博士”。 “谁?你究竟是什么人?” “哇哈哈,我就是‘蜡面博士’。” 金田一耕助确定自己是被“蜡画博士”绑架之后,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蜡面博士’,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因为我想跟你卿一聊。金田一耕助,我们来个君子协定,只要你不插手管我的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你的事?” “是的,我有个嗜好……就是喜欢在真人的身上涂蜡,制作成美丽的蜡像,你最好别妨碍我的工作。”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只好投你说声抱歉,将你就地解决罗!”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也没什么特别啦!就让你带着铁链沉入大海就行了。你瞧,铁链前端还绑着一个相当有分量的铜锤呢!” 金田一耕助静静地观察“蜡面博士”,试图从那张宛如白蜡般的面孔下探索另一张不一样的脸孔,而且他很快便看出“蜡面博士”那张脸并不是真的。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蜡面博士”的说话声。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不年轻,声音也有些沙哑,但却隐约流自出年轻人的声调。 此外,从“蜡面博士”的脸型和身材来判断,都可以证明他并不是一个老人。 “蜡面博士”被金田一耕助犀利的目光震慑住,不安地眨着眼睛问: “金田一耕助,快点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 “什么?难道你宁愿被扔进大海里?” “哼!你要奶就扔吧!要是我屈服在你这种为非作歹的坏蛋之下,岂不是毁了我一世英名?与其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听完金田一耕助说的话,“蜡面博士”随即露齿一笑说: “好,不愧是金田一耕助!竹内三造,过来把这家伙扔进大海里。” 在“蜡面博士”的叫唤下,竹内三造立刻走过来。 “博士,真的要把这家伙扔进大海吗?” “对。他想死就让他死吧!” “我知道了。” 于是竹内三造解开连接在地板上的铁环,与“蜡面博士”合力把金田一耕助抱到甲板上。 四周就像墨汁一般漆黑,只能看见远处灯塔射出的灯光,耳边听到的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之外,便是汹涌的波涛声。 “金田一耕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考虑一下。” “废话少说,快动手吧。” “哼!那我就成全你。竹内,我喊一、二、三之后。就把这家伙扔进大海里。—……二三!” “蜡面博士”数到三,金田一耕助就被他们两人合力扔进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噗通一声,海水立刻吞噬掉金田一耕助渺小的身躯。 海面上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漆黑的夜色中只有怒吼的浪潮声不时传来。 金田一耕助一从美国赶回日本便在羽田机场消失踪影,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这则消息更令人震惊的呢? 那班飞机抵达羽田机场时,有许多人看见一位很像金田一耕助的男人走下飞机,甚至有人看见他坐进一辆印着“新日报社”标志的车子离去。 但是,山崎总编的司机也在外面喝下不明男子送来掺有安眠药的热茶,因此跟其他人一样睡着了。 后来有人发现他被捆绑在羽田机场角落的一间仓库里,嘴巴还被塞着布团。 (是谁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是“蜡面博士”……) 大家都不安地揣测着,却苦无线索可以追查。 在约略理清整个事件之后,除了“新日报社”之外,警政署也派也大批警力搜寻那辆车子的下落。 一直到隔天中午,“新日报社”的车子被人发现停在品川的海岸边。 既然车子是在海岸边找到的,那么金田一耕助是不是已经被扔进大海里了呢? 又过了两、三天,在大森的海岸边找到一只旅行箱,警方查证后发现那是金田一耕助的旅行箱。 由以上种种迹象来看,金田一耕助可能被歹徒戴到海边,接下来大家应该都清到金田一耕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回到日本至今已经一个礼拜,这段期间一直没有他的下落,从这一点来看,金田一耕助那天晚上落在“蜡西博士”手中可能已经遇难了。 由于警方猜测金田一耕助可能已经惨遭毒手。“新日报社”上上下下都笼罩在一胜悲伤的气氛中,其中最难过的当然是一直非常敬重金田一耕助的侦探小子——御子柴进。 那天他和山崎总编都已经亲自到羽田机场去接扒,没想到由于一时大意中了“蜡面博士”的圈套,害得金田一耕助被绑架。 每次一想到这里,御子柴进就有说不出的悔恨。 经过一段时间后,有一天御子柴过照例出外替报社办事,回程走到有乐叶的一条街角时,忽然看见一个广告宣传人员将广告看板挂在身上,身上穿着“金刚”的道具服。 广告宣传人员把广告传单递给每一位经过他身边的行人,御子柴进也拿了一张,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 “唉!原来是电影传单……” 御子柴进垂头丧气地将那张广告传单塞进口袋里。 <er h3">2、两名跟踪者、 不一会儿,御子柴进弯过街角,来到“新日报社”前面时,一辆车子驶过御子柴进的身旁。 由于刚刚下过两,地上有一些积水,车子溅起一大摊泥水,弄脏了御子柴进的裤子。 “可恶!开车小心一点嘛!” 御子柴进气嘟嘟地望着已经走远的车子,不经意把手往口袋里一伸,指尖碰到先前从“金刚”手中接过的广告传单。 他正想用那张纸擦拭裤子的泥泞时,突然大吃一惊。 那张传单上另有文章,只见背面写着: 今天晚上九点鳖到日比谷分国的喷水池旁来。要是你不来,高杉明美这回可既真的会变成一尊蜡像喽! 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切记! 当御子柴进惊讶地看着这张广告传单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他的肩膀。 他吓得急忙回头一着,原来是东都日日新闻的记者——田代信三。 “啊!是田代先生,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呢?” “我是来打听金田一先生的稍息。侦探小子,你怎么啦?神色那么慌张,刚才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田代信三一眼就看穿御子柴进的心事。 “没、没什么……田代先生,你觉得金田一先生真的遭人杀害了吗?” “这个嘛……象金田一先生这种人,我不认为他会那么容易就栽在‘蜡面博士’的手中。可是,如果他真的不幸遇害,我会感到很难过,因为这么一来,我就少一个竞争对手了。” “这话怎么说?” “金田一先生是个非常厉害的竞争对手,本来我想等他回来之后,籍着‘蜡面博士’的事件和他一较高下,一个是名侦探,一个是新闻记者,拚拚看谁的推理能力较强,我一直企盼这一天早日到来,没想到……” 说到这儿,田代信三的脸上田出难过的神情。 但他随即想到其他事情,笑着说: “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一就算金田一先生已经不在人间,‘新日报社’还有一位不容轻忽的侦探小子呢!哈哈哈!可是……” 田代信三盯着御子柴进的脸说: “刚才那张传单上究竟写了什么?瞧你一脸神秘兮兮的,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田代信三说着,竟把手伸向御子柴进的口袋。 幸亏御子柴进机灵,立刻向后退一步说: “大记者,你这样做未免有失风度……对不起,我先告辞了。” 御子柴进一说完,急忙冲进“新日报社”。 “这家伙的行为实在有点怪异,难不成他又掌握到什么情报了?嗯,绝对不能小看他……” 田代信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迅速离开“新日报社”。 等到田代信三离去后,御子柴进从“新日报社”里走出来,再度来到刚才的街角,根幸运的,先前那个金钢广告人还在那儿。 御子柴进悄悄地跟在“金刚”后面,却没该觉到田代信三正在身后跟踪他。 银座大道上的行人多如过江之鲫,“金刚”很有耐心地散发着广告传单,而路上的行人接过传单,都不禁多看一眼这位打扮成“金刚”的广告人。 御子柴进一路跟在“金刚”的身后,始终和地保持十公尺左右的距离。 “金刚”从银座走向新桥,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御子柴进跟在他的身后,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安。 (难道这里人已经知道我在跟踪他,所以故意走得这么慢?) 御子柴进在心里揣测着。 虽然御子柴进想过直接走上前向“金刚”问清楚,但是他随即改变这个想法。 因为传单上写着:“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切记!”何况在人泪如此拥挤的地方特地跑上前去问这件事情,恐怕会引起别人注意。 御子柴进再三斟酌之后,英于克制住上前询问“金刚”的冲动。 但是。这个“金刚”究竟是谁呢? 御子柴进想到传单上一开始便称呼自己为“侦探小子”,这表示对方一定认识他,而且他在信尾还自称是“蜡命博士”的敌人…… (难道是金田一先生? 如果金田一先生还活着,一定是基于某种原因不能露面,只好暗中跟我联络……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一想到这儿,御子柴进更加起劲地跟在“金刚”后面。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金刚”突然走进枝叶,御子柴进当然毫不犹疑地紧跟在后。 横町里比大街道安静许多,没有那么多来来往往的行人,“金刚”继续迈开大步向前走,御子柴进的心中也越来越兴奋。 (金田一先生一定知道我跟在他的身后;所以故意引导我走向人少的地方。) “金刚”再度转过路口的转角,来到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里有一家冷饮店,他在冷饮店前面卸下身上的广告看板。脱下金刚道具服。 御子柴进急忙躲在邮简后面,极力按捺住心中的期待,等着看“金刚”的真面目。 就在下一秒钟,御子禁进看见脱下金刚道具假的人时…… (啊!那个人不是金田一先生……) 御子柴进感到大失所望,差点哭了出来。 广告人把脱下来的金刚道具眼留在冷饮店门外,然后走进店里,御子柴进仁立在邮筒旁思考了好一会儿。 (那个人大概只负责速传单给我,其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可以问问看是谁叫他递这张传单的。) 于是,御子柴进跟着那个男人走进冷饮店。 冷饮店里除了那个广告人正在喝红茶、吃蛋糕之外,并没有其他客人。 御子柴进点了一杯红茶,开始寻找机会和那个男人说话。 这时,冷饮店的店员正好有事走到柜台后面,御子柴进趁机来到广告人的身旁。 “叔叔,这张广告传单是你给我的吗?” 广告人看一眼御子柴进手中的广告传单,点点头说: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他困惑地看着御子柴进。 “那……传单后面写的这几个字是怎么回事?” 御子柴进把传单翻过来给广告人看,对方目时瞪大眼睛说: “我、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写上这些字。” “可是,这张传单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嗯,这就怪了,为什么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呢?” “叔叔,你认得我吗?这上面写着‘侦探小子’,‘侦探小子’就是我吗!而你正好把这张传单交到我的手中,怎么会这么巧?” 广告人突然惊叫出声,整个人向前挪了一下问道: “你在什么地方拿到这张传单?” “在有乐町的一个街角。叔叔,你刚才不就站在那儿发传单吗?” 广告人这下子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他点点头说: “我知道了。不过,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 这回换御子柴进吃惊地瞪大双眼。 “嗯,刚才发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我站在那儿发传单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奇怪的人向我走来,他说要帮我发一个钟头的传单,还付给我五千元。” “替你发传单,还给你五千元?” 御子柴进听了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说真的,全身裹在那件金刚道具服里可不轻松呢!何况对方还要付我钱,我当然照他的意思去做喽!由此看来,一定是那个人把传单递给你的。” “叔叔,替你发传单,还给你五千元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御子柴进的呼吸愈来愈急促。 “那个人戴了一副墨镜,满脸都是胡子。” (这个人会是金田一先生乔装的吗?) “叔叔,谢谢你。” 御子柴进兴奋得连红茶都没有喝就付钱离开冷饮店了。 等他走远之后,躲在邮筒旁边的东部日日新闻社的记者——田代信三才走出来。 “看来那个男人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田代信三一点点头,随即走进那家冷饮店。 <er h3">3、恶魔的圈套、 那天晚上八点半左右,御子柴进依照广告传单上的指示到日比谷公园的喷水池旁边。 白天的日比谷公园非常热闹,一到晚上就冷清多了,公园里不仅散步的人很少,就连竖立在四周的街灯也显得十分孤寂。 御子柴进站在喷水池旁张望着四周,心脏像晨钟一般噗咚噗咚地跳着。 (只要等到九点就可以见到金由一先生,真希望时间过快一点……) 御子柴进甚至觉得手表指针的速度比平常慢了许多,他此时的心情真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到了八点五十分,喷水地对面有一道人影绕着水地走向御子柴进。 在水池边的街灯照映下,可以看见那个人戴了一副墨镜、满脸的胡子,就跟广告人形容的样子差不多。 御子柴进朝那道人影走去,出声问道: “请问你是一金田一先生?” “嘘!” 那男人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御子柴进不要声张,然后低声说: “我不是金田一耕助,只是来传话的。” 御子柴进得知来人不是金田一耕助时,不禁相当失望,但他随即恢复镇定问道: “这么说金田一先生还活着罗?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金田一先生。” “请你快点带我去,我好想赶快见到金田一先生!” “对了,关于广告传单的事,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吧?”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很好,金田一先生还在等你,我们快走。” 戴墨镜的男子看了看四周之后,便牵着御子柴进的手穿过公园。 两人一出公园,就看见一辆车子停在暗处。 等御子柴进坐进车子后,戴墨镜的男人又察看一下四周的动静,才坐在彻干柴进的身旁。接着,车子迅速驶离现场。 “金田一先生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为什么不直接到‘新日报社’来呢?” “金田一先生诈死是为了让‘蜡面博士’松懈下来,如此一来他比较容易揪出‘蜡面博士’的狐狸尾巴。” “原来如此。那么,他已经抓住‘蜡面博士’的狐狸尾巴了吗?” “哈哈哈!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什么?” 墨镜男子说话的声音突然变了,御子染进吃惊地转头一看。 “哈哈!侦探小子,你实在大天真了,这么容易就中了我的圈套。” 话声甫落,墨镜男子立刻伸手抱住御子柴进的头,然后拿出一条湿手巾按在他的鼻子上。 “啊……” 御子柴进使出全身的力量挣扎着,但手巾刺鼻的气味立刻从他的鼻子传到脑部,没一会儿,御子柴进便陷入昏迷。 不知道经过多久,御子柴进睁开眼睛,发现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昏昏沉沉地在黑暗中搜索,突然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 “糟了!” 御子柴进大喊一声,立刻站起身来。 幸好他习惯将钢笔手电筒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连忙取出来用。 御子柴进袭着手电筒的灯光察看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睡在地板上,但是歹徒并未将他捆绑。 他跪在地板上用手电筒探照,可是不论怎么服都照不到墙壁,可见这个地方相当宽敞。 御子柴进一颗心噗咚噗咚跳得好厉害,心里想着: (刚才把我迷昏的男人一定是“蜡面博士”的手下。 唉!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落入“蜡面博士”的陷阱里……我必须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否则恐怕会被制成蜡像!) 御子柴进跪在地上爬行了一会儿,突然房间的一角突然亮了起来,他吓了一跳,急忙关掉手电筒,趴在地板上。 仔细一瞧,原来御子柴进被关在一间狭长的房间里,只有对面才有灯光,他刚才待的地方灯光照不过来。 御子柴进一面专心地盯着有亮光的地方看,一面匍匐前进。 突然间,他屏住气息看着明亮的灯光下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大锅子,旁边还躺了一个人。 御子柴进仔细一看,发现那个人是高杉明美。 (难道“蜡面博士”准备在今晚将明美制成蜡像?) 御子柴进全身上下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急忙着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在房间里,而且高杉明美对面那扇门还开着。 “嗯,就是现在!” 御子柴进迅速从地板上站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冲向高杉明美所在的位置。 但是下一秒钟,御子柴迸发出一声惨叫。 “啊!” 只见御子柴进整个人跌坐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伸出双手在眼前摸索,终于发现他和高杉明美之间隔着一面玻璃墙,尽管他可以看见高杉明美,却无法靠近她。 “可恶!” 御子柴进握紧双拳猛破玻璃墙,但是玻璃墙非常厚实,任凭他怎么敲打都没用。 就在这时,“蜡面博士”冷笑着从对面那扇门走进来。 第六章 警匪大追缉 <er h3">1、两个博士、 当御子柴进透过玻璃墙,看见“蜡面博士”从对面那扇门走向自己的一瞬间,不禁想着: (这下子真的完蛋了!“蜡面博士”想尽办法把我骑到这个地方来,就是要让我亲眼目睹明美放制威蜡像! 他八成想先让我吓破胆,等明美被制成蜡像之后就换我了……) 一想到这里,御子柴进全身的血液顿时冻结。 尽管他十分害拍,但是一看见“蜡而博士”时,心头仍涌上一股怒不可退的愤怒信绪。 (我不可以被恐惧的思绪击败! 即使目前处于劣势,我也要勇敢地跟“蜡面博士”斗一斗,想办法救出明美。) 御子柴进一打定主意,激动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 他捏紧双拳猛力敲打玻璃墙,隔着玻璃墙对“蜡面博士”破口大骂。 不知道“蜡面博士”是否听见御了柴进的怒骂声,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朝椅子走去,伸手抬起高杉明美的下巴。 高杉明美大概被迫服下安眠药,睡得相当深沉。 对高杉明美来说,或许昏迷了还比较好,如果她清醒着,一定会被眼前的情况吓坏的。 “蜡面博士”放开高杉明美的下巴,一边思考事情,一边看着四周。 御子柴进一直用力敲打玻璃墙,口中不断发出咒骂声,“蜡面博士”被干扰到,回头看了一阵子。 突然间,他摊开双手,大叫着往御子柴进这边走来。 御子柴进本能地向后退一步。而“蜡面博士”一碰到玻璃墙便又往回走,然后隔着玻璃见神情呆滞地看着御子柴进的脸。 从“蜡面博士”的表情来看,他仿佛不知道这里有一面玻璃门。 “蜡面博士”整个人贴在玻璃墙边,就像水缸中的金鱼般嘴巴一开一合地动着,仿佛在确认这面玻璃墙是否真的存在。 御子柴进见状,不禁感到十分纳闷。 “蜡面博士”的脸孔越来越可怕,宛如透过放大镜看东西似的。 就在这时,竹内三造从对面那扇门走进来,于是“蜡面博士”赶紧离开玻璃墙。 竹内三造的脸上挂着一副眼镜,穿着飞行服,头戴飞行帽,一进来便和“蜡面博士”站到煮蜡的大锅子旁边说话。 虽然御子柴进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谈话内容,不过从他们看着煮错的大锅子,且频频抬着高杉明美的举动来看,应该是在讨论将高杉明美制成蜡像的事情吧? 不久,竹内三造把高杉明美抱起来,缓缓走向大锅子。 此时锅子里冒着白烟,里面的错早已经沸腾了。 (天啊!如果他把明美扔进锅子里……) 御子柴进发疯地对着玻璃墙大吼大叫,并据力捶着墙壁。 刹那间,一件非常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正当司机——竹内三造准备把不省人事的高杉明美扔进煮蜡的大锅子时,站在他身后的“蜡面博士”突然举起拐杖,使劲地朝竹内三道的后脑用下去,竹内三造立即应声倒下。 “蜡面博士”跪在地上确认竹内三造是否真的昏过去之后,又转身对着御子柴进的方向大笑。 接着,他赶紧抱起高杉明美,让她在椅子上躺下,然后将昏迷的竹内三造拖到房间角落。 房间的角落有一个大型旅行箱,“蜡面博士”手脚笨拙地将竹内三造塞进旅行箱里之后,盖上盖子销起来。 他回头看向御子柴进这边,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山上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走向门边,紧贴着墙壁站着。 这时,门外竟然又进来一个“蜡面博士”! 御子柴进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差点惊叫出声。 之后进来的“蜡面博士”走到玻璃墙边,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嘴里还念念有词。 从他凶狠的眼神来判断,他应该是喜欢用真人制作蜡像的“蜡面博士”。 果真如此,那么站在对面墙边,脸上始披挂着微微笑意的“蜡面博士”又是谁呢? 御子柴进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偷偷地比较着这两个“蜡面博士”之间的不同。 第二个过来的“蜡面博士”嘲弄御子柴进一番后,转身走向间边的椅子,正当他弯腰检视不省人事的高杉明美之际。另一个“蜡面博士”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他拍拍前面那个“蜡面博士”的肩膀,对方转身一看,见身后竟站站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不禁在后退了一大步,并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你是谁?” 后进来的“蜡面博士”呼吸急促,仿佛喉咙里有东西卡住似的。 “哈哈哈!你不认识我吗?我正是‘蜡面博士’。” “什、什么……你说什么?” “喂!‘蜡面博士’,不要再玩扮家家酒的游戏了,不如我们都把面具撕下来,看一看彼此的真面目。” 先进来的“蜡面博士”一边说,一边断下脸上的蜡面面具…… 原来先进来的“蜡面博士”是名侦探——金田一耕助假扮的! “啊!是金田一先生!他果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御子柴进隔着玻璃换大声叫喊道: 现在“蜡面博士”和金田一耕助之间只相距一公尺,两人的眼中都迈出深沉的敌意。 不久,“蜡面博士”笑着说: “哈哈哈!金田一耕助,一好久不见了,以前对你失礼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金田一耕助丝毫不敢大意,手里紧握着一把枪说: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蜡面博士’,快点摘掉你的面具,我很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好的!金田一耕助,我一定会让你看个仔细。” “蜡面博士”看了看四周,接着说: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什么事?” “那里有一顶竹内三造的帽子,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竹内三部是你的手下嘛,他现在正在旅行箱里睡觉呢!” “蜡面博士”回头看一眼放在角落的旅行箱,讶异地说: “你就是以这身打扮骗过竹内?” “是啊!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蜡面博士’,废话少说,快点卸下你的假面具。” “别急嘛!金田一耕助,如果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你会怎么样?” “什么?” 金田一耕助始终谨慎地握着手枪说: “不管你再怎么狡猾,我都有办法让你现出原形。‘蜡面博士’,你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了吗?” “什么脚步声?” “蜡面博士”顿时一阵错愕,接着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里走来。 就在下一秒钟,等等力管官和几名武装警察已经出现在门外。 “蜡面博士”见状,不禁气得全身颤抖。 “金田一耕助,你居然把我藏身的地方告诉警方?” “当然,像你这种十恶不赦的坏蛋,早该将你绳之以法。所以我通知警官,让他们请你去吃牢饭……警官,别来无恙?” 等等力警官一脸茫然,看了两人许久之后才说: “你不是金田一耕助吗?没想到……你还没端端地活在世上!” “哈哈哈,我命大,死不了的。” “那么刚才打电话到警局的人就是你男喽?” “是啊!我诈死是为了解除‘蜡面博士’的戒心,才能暗中找到他的巢穴。警官,快步把‘措面博士’铸上手铐吧!” “好,‘蜡面博士’,你最好别耍花样。” 等等力警官拿着手铐走进房间,跟在他身后的武装警察也拉紧手上的枪支待命。 这—刻,“蜡面博士”有如任人宰割的笼中鸟一般。应该无计可施了吧! <er h3">2、转动的房间、 “可恶!” “蜡面博士”气得呲牙咧嘴,暴跳如雷,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不一会儿,他整个人紧贴在玻璃墙上,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时,等等力警官才注意到御子柴进也在房间里,于是对他叫道: “侦探小子,快来这里啊!你为什么不过来?” “警官,侦探小子根本没办法过来这里,因为那里有一道玻璃墙隔着。” “有玻璃墙隔着?” 等等力警官点点头说: “哦……所以‘蜡面博士’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了,哈哈哈!‘蜡面博士’,你还是快点投降吧!” “蜡命博士”紧贴在玻璃墙上,眼中充满仇恨地看着所有人。 就在等等力警官拿着手铐走向他的时候,“蜡面博士”突然朝他挥出拳头,不偏不偏地打在等等力警官的下巴上。 等等力奋官被“蜡面博士”的飞拳打得倒退五、六步。 “你竟敢向公警察挑战?” 金田一耕山和几名武装警察急忙举枪对准“蜡面博士”,可是眼前的景象却教他们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道玻璃墙突然旋转起来,转眼间,“蜡面博士”已经置身在御子柴进那一边。 “糟了,‘蜡面博士’……” 金田一耕助他们立刻朝“蜡面博士”开了数枪,只可借子弹根本打不穿那道坚固的玻璃墙。 “蜡面博士”隔着玻璃墙嘲笑那些对他束手无策的办案人员之后,伸手勒住御子柴进的脖子。 “啊!救命呵!” “闭嘴!留你在这儿只会碍手碍脚……” “蜡面博士”大叫一声后,用力将御子集进推向玻璃墙、压在地上。 就在这时,玻璃墙的其中一部分再度旋转起来,不一会儿,御子柴进便来到警官们的脚边。 就这样,玻璃墙对面的房间只剩下“蜡面博士”一个人,他究竟打算怎么逃走呢? 那个房间大约有四叠半大小,三面都用铁板围住,墙上连一个窗户或入口都没有。 等等力警官一脸懊恼地摸着自己的下巴说: “可恶!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逃走。” 金田一耕助仔细检查玻璃墙,但是却连玻璃的接缝都看不出来,根本查不出这面玻璃墙究竟暗藏什么机关。 这时候,“蜡面博士”手里拿着帽子,露出一副嘲弄的表情。 没一会儿,某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 金田一耕助立刻对众人说: “大家千万不要大意,可能还会有其他状况发生……” 金田一耕助的话还没说完,大伙的眼前又发生一件怪事。 叽哩叽哩……叽哩叽哩…… 只见玻璃墙对面的房间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往上移动。 “啊!房间往上升……房间上升了!” 御子柴进吓得惊声尖叫道。 “糟了!那个房间会像电梯一样上下移动啊!” “可恶!” 面对这种紧张局面,武装警察纷纷对着玻璃墙开枪。 那道玻璃墙可能是用防弹玻璃制成的,于弱根本射不穿,还一发发地弹回来。 “蜡面博士”跟着房间不断地上升,并对气息败坏的一群人露齿一笑。 当玻璃墙对面的房间往上升的时候,它的下面还有一个房间也跟着往上移动。 顷刻间,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新房间与先前的房间并没有多大差异,只不过房间里面多了一座大沙发,上面躺着三位可爱的少女。 她们都穿着非常华丽的洋装,宛如三位精致的洋娃娃似的,躺在中央的女孩双手抱着左右两侧的少女,三个人好象都睡着了。 “啊!那是‘猪户座三妹妹’!” 御子柴进一看见这三位少女,立刻大声叫道。 “什么是‘猎户座三妹妹’?” “‘猎户座三妹妹’是日比谷东都剧场目前最受欢迎的艺人,由于她们能歌善舞,很受孩子们的喜爱。” 看来她们也是被“错面博士”抓来这里,准备制成蜡像。 “可恶!来不及了……快打破这道玻璃馆,动作快一点!” 在等等力警官的命令下,大家拚命敲打玻璃墙。 可是不论大家再怎么死踹猛捶,玻璃墙依旧完好如初,丝毫没有一点受损的痕迹。 新房间持续地往上升高,接下来又有另一个房间缓缓地从下面升起。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十分惊讶,瞪大眼睛盯着那道玻场强看。 最后,大家终于明白这是一个贯通三层楼的电梯装置。 之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房间里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倒在地上,而压在那个男从身上的……正是刚才被金田一耕助塞进房间角落那只旅行箱中的竹内三道! 金田一耕助感到相当震惊,大叫一声: “事情不妙了!” 他的脸色大变,立刻跑到房间角落打开旅行箱,结果发现箱底露出一个洞穴,里面没有半个人影。 “哈哈……” 戴着眼镜的竹内三选笑着抱起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当金田一新助他们一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不禁再度倒抽一口冷气。 原来那个男人是东都日日新闻社的记者——田代信三! 竹内三造用力推了田代信三一把,面对大家深深一鞠躬之后,便大摇大摆地打开房门走出去。 在三个房间中,只有那个房间有门可以通向外面。 “大事不妙!” 金田一耕助用力抓着头,气得捶胸顿足。 大家原以为这次一定能够将“蜡面博士”逮捕归案,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又让他跑掉了。 不知道“蜡面博士”这回又将逃往什么地方。 <er h3">3、猎户座三姊妹、 “‘蜡面博士’实在太可忍了,我们又被他摆了一道。” 所有人在玻璃墙的另一边眼睁睁看着“蜡面博士”和竹内三造从容逃逸,不禁感到十分懊恼。 正当金田一种动猛抓自己的头发,心中感到无限悔恨的时候。御子柴进突然大叫一声: “啊!金田一先生,你看这个突出的小点,说不定它就是开关……” 御子柴进一边叫,一边伸手指着地上一个像酸梅核的东西。 接着他用脚踩踏那个小点,只见玻璃墙依旧维持原状。不过,每当他踩踏那个小点时,就像跌到橡胶似的,小点会往地底缩进去。 “真奇怪……被道会是这样?还是这样……” 御子柴进学“蜡面博士”先前那样紧贴着玻场墙,再度踩踏那个小点西,三次后,终于底到玻璃墙有在转动,紧接着,御子柴进整个人向后跌进玻璃墙的对面。 “哈!这个突出的小点果然就是机关。” 只可惜他们太晚发现这个机关,“蜡面博士”和竹内三造已经边走了。 金田一新助、等等力警官和其他武装警察依样画葫芦地来到玻璃墙的对面,只见东都日日新闻的记者——田代信三全身被捆绑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就在等等力警官率领后下勘验现场的同时,金田一耕助和御子柴过从竹内三造刚才逃走的那扇门追了出去。 他们通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座可以通上达下的楼梯前,两人往下礁,却已经着不见竹内三造的人影了。 于是,他们决定先去看看之前随着电梯往上升的“猎户座三妹妹”。 “侦探小子,咱们去三楼。” “是,金田一先生。” 通往三楼的楼梯光线昏暗,御子柴进拿出团身携带的钢笔型手电筒,他们袭着手电筒的微弱光线,很快地爬上三楼,并看见走廊的另一端有一个转角。 两人经过转角处,看见一道微弱的光线从前面的走廊转角处透出来。 “金田一耕助,金田一先生……” “嘘!小声点。” 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光源,定睛一瞧,只见那里有一扇门开着,光线就是从房里流泻出来的。 金田一耕助和御子柴进来到门边,悄悄地往房里瞧,看见“猎户座三妹妹”仍然保持原先的姿势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 “金田一先生,‘猎户座三姊妹’还没清醒呢。” “很好!这个房间说不定也有一道玻璃墙,我们得小心点。” 幸好金田一耕助的担心是多余的,这间房里并没有玻璃墙,因此他们俩才能项利地来到“猎户座三妹妹”的身边。 “喂!你们三个醒醒啊!” 金田一耕助和御子柴过分别拉着“猎户座三姊妹”的手,试图叫醒她们。 可是,当金田一耕助和御子柴进碰触到她们的手之际,顿时吓了一大跳。 原来眼前的“猎户座三妹妹”只不过是蜡像罢了。 “金田一耕助、金田一先生!” 御子柴进脸色发白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难道……蜡像里面有‘猎户座三妹妹’的尸体?” “看看就知道了。” 金田一耕助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然后用小刀削掉—小部分蜡,并没有发现里面有尸体。 “侦探小子,这只是普通的蜡像。” “这就奇怪了……金田一先生,‘蜡面博士’为什么耍制作‘猎户座三妹妹’的蜡像?” “难道是在暗示他要把‘猎户座三妹妹’制成蜡像?” “嗯,一定是这样。金田一先生,你看这里还有写字……” 御子柴进指着其中一尊蜡像的背部说道。 只见蜡像背部有一张用图钉钉着的红色字条,上面写着“十月十日”四个字。 “十月十日?不就是后天吗?” “是的,金田一先生,‘蜡面博士’喜欢率先预告自己作案的时间,所以应该是他打算在后天对‘猎户座三姊妹’下手……” 就在金田一耕助和御子柴进对看的时候,忽然听见下面传来开枪的声音。 “啊!那是什么声音?” 两人回过头一看,霎时惊讶地瞪大双眼,因为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竟然开始往下沉…… “房间为什么会往下降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御子柴进大声叫道。 他本来想跳到对面的房间,却发现两个小房间的地面不一样高。 “危险!阿进,千万别跳啊!” 金田一耕助急忙抱住御子柴进。 这时,下面又传来几声枪响,两人再度呆愣地看着彼此。 不过枪声没一会儿就停止了,金田一耕助他们所在的那个房间也已经下降到一楼,停在玻璃墙的一恻。 这时,他们看见高杉明美睡在玻用墙对面的沙发上,竹内三造正站在她的身旁。 原来竹内三造趁武装警察冲进玻璃墙的另一边后,便将这几间像电梯一般的房间降下来,打算带走高杉明美。 “住手!” 金田一耕助大喝一声,急忙踩踏地面上突出的小点,但由于两个房间的高度不一样,因此玻璃墙根本无法旋转。 竹内三造从容地抱起奔睡中的高杉明美,对着玻璃墙另一边的金田一耕助和彻干柴进笑一笑,慢慢地走进房间角落的那只旅行箱里。 “喂!放下那个孩子!” 尽管金田一耕助耕命地敲打玻璃光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竹内三造抱着高杉明美离开。 “阿进,我们这一边电梯的开关在哪里?” 御子柴进听了,立刻沿着墙壁寻找。 不一会儿,他们找到两个按钮。 御子柴进试着压下其中一个扭,结果房间慢慢地往上升。 于是他急忙按下另一个扭,房间便开始往下降,他压下两、三次,两个房间的地板终于在同一个平面上。 “太好了!” 接着,金田一耕助赶紧跌下地板那个突出的小点,连续踏了三次,旋转门开始转动之后,金田一耕助和御子柴过立刻冲过玻璃墙对面房间角落旅行箱。 这时,房间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只见手上拿枪的等等力警官、武装警察和已经苏夜过来的田代信三种色慌张地冲进来。 “金田一耕助,你在这里啊!那个戴着大限镇的男人在什么地方?高杉明美现在怎么样了?” “警官,戴着大眼镜的男人抱着高杉明美从旅行箱不面的地洞逃走了。” 他们赶紧掀开放行箱的盖子,打开箱底,结果只看见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里面有一个铁梯。 金田一耕助一行人钻进地洞里,顺着铁梯来到一间地下室,仍然没有发现竹内三造和高杉明美的踪影。 “那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在明美身边保护她就好了。” 等等力警官气得直跳脚。 “警官,你们看见那个怪司机的时候,为什么不赶快从旋转门到那个房间去?” 金田一耕助不解地问道。 “金田一先生,当我们发现的时候,房间已经开始上升,由于两个房间的高度不同,所以旋转门根本打不开。” 金田一耕助回头看着田代信三问: “田代先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金田一先生,好久不见。我白天跟踪侦探小子,结果从一个装扮成‘金刚’的广告人口中得么他今晚会去日出谷公园的喷水池旁,于是从日比餐公园一路跟踪侦探小子。就在我好不容易潜进这栋洋房的时候,没想到却被‘蜡面博士’逮住了……” 田代信三的脸颊抽搐着,似乎仍为头痛所苦。 御子柴进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 “金田一先生,广告人递给我的那张宣传单是你写的吗?” “没错,是我写给你的,今天晚上我到日比谷公园等你,结果你没来,所以我就一个人先来这里一这么说来,除了田代先生之外,可能还有其他人偷看过我写给你的信罗!” 金田一耕助一边注视田代信三的脸,一边思考着。 第七章 大坏蛋自杀 <er h3">1、恶魔和少女、 金田一耕助、御子柴进和警方好不容易才追查到“蜡面博士”的行踪,却因为一时大意,不仅让“蜡面博士”脱逃,就连高杉明美也再度落入他的魔掌。 面对这种结果,金田一耕助感到相当自责。 但是对新日报社的侦探小子——御子柴进而言,情况并没有那么糟。 原本御子柴进以为金田一耕助已经惨遭毒手,万万没想到他仍好端端地活在世上,因此他感到十分欣慰。 山崎总编也一再地安慰金田一耕助,期望他再接再厉,早日将“蜡面博士”绳之以法。 经过这次失败的打击,金田一耕助更加认清“蜡面博士”狡猾的一面,胸中不禁燃起旺盛的斗志。 另一方面,“蜡面博士”再次摇走高杉明美之后,接下来的目标是“猎户座三姊妹”。 最近日比谷的东都剧场有三个少女受到东京青少年的热烈欢迎,她们分别是十四岁的月号、十三岁的雪子和十二岁的花子。 这三名少女长得像法国洋娃娃一般可爱,她们不仅能歌会舞,而且很会演戏,因此在东京迅速窜红。 “猎户座三妹妹”除了吸引青少年的目光,成为当红青春偶像之外,时下的成年人也非常喜欢她们。 大象一定都知道在群星闪烁的天空中有一个猪户座,而猎户座有三原最美、最明亮的星星。 月子、雪子和花子三妹妹宛如猎户座那三原闪烁的星星一般,既美丽又大方,可说是名副其实的“猎户座三妹妹”。 十月十日—— 东都剧场今天晚上盛况空前,“猎户座三姊妹”——月子、雪子和花子坐在演员休息室的一角,聚精会神地准备着。 “月子姊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晚上的气氛怪怪的。” 最小的妹妹——花子一脸担心地说。 “花子,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月子一面对着镜子化妆,一面纳闷地反问道。 “妹妹,你有没有注意到演员休息室外面有五、六名警察走来走去?刚才我出去看一下观众席,发现席上也有许多警察……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 “对呀!我也觉得很奇怪。” 一旁的雪子应声附和道。 “难道今天晚上会有坏人在这里出现吗?” 警方为了不吓到这三位可爱的少女,并未对她们提起“蜡面博士”的预言,因此她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蜡面博士”的下一个目标。 月子听了雪子的活,皱着眉头说: “唉呀!你们真是庸人自扰!” 说完,她还摸摸两个妹妹的头,柔声安慰道: “这些事情根本与我们无关,让警察们去操心好了,何况表演就快开始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今天晚上我们要表演新节目,必须投注全到心力在表演上!” 就在月子鼓励两个妹妹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诡异的人走进休息室说道: “晚安!” (啊!是“蜡面博士”……) “真讨厌!干嘛故意装扮成这副模样来吓人……请你不要随便乱开玩笑好不好?” 月子非常镇定,并义正词严地数落站在他们眼前的“蜡面博士”。 “蜡面博士”哈哈大笑着说: “怎么样?月子,你看我这身打扮和报上刊登的‘蜡面博士’像不像?” “蜡面博士”说完,还故意在“猎户座三妹妹”的面前一跛一跛地来回走着。 “是啊!的确非常像,教人看了觉得很恶心。不过你并不是真正的‘蜡面博士’,而是杉浦先生吧?” 雪子战战就地确认道。 “哎呀!被你识破了!没错,我就是杉捕三郎,瞧!” 装扮成“蜡面博士”的男子脱掉帽子、撕下面具之后,对着“猎户座三姊妹”笑一笑。 花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说: “啊!果然是杉捕先生……不过你打扮得真像,我还以为你是真正的‘错面博士’呢!可是,即使我已经知道你是假的‘蜡面博士’,还是会有点害怕。” 雪子接着说: “杉油先生,拜托你在舞台上千万别这样吓人,搞不好我告被你吓昏在舞台上呢!” 这位假扮“蜡面博士”的杉浦三郎是东都剧场当红的小生。 话说回来,为什么杉浦三郎要打扮成“蜡面博士”的模样呢? 原因是东都剧场今晚临时更换戏码,准备上演一出新回笼剧“恶魔与少女”,而这个恶魔当然就是目前最令大家提心吊胆的“蜡面博士”喽! 这山歌舞剧中的“蜡面博士”由当红小生——杉浦三郎饰演,内容是演“蜡面博士”诱拐少女们,打算将她们制成一尊尊的蜡像。 可是“蜡面博士”的计划并未成功,最后还被这三位少女抓住,将他绳之以法。 “猎户座三妹妹”中以雪子最胆小,所以杉浦三郎特别喜欢逗她。 “你叫我别吓人?可是我所扮演的‘蜡面博士’就是要让观众吓被阻明……雪子,你真漂亮,哈哈……” 杉浦三郎故意用长长的假指甲碰融雪子的下巴。 “讨厌啦!吓死人了!” 雪子急忙躲开他的魔掌,吓得到处逃窜。 “杉浦先生,你闹够了吧!这些动作请你等一下再到舞台上发挥好吗?雪子,你也真是的,不过是在演戏嘛……” 正当月子板起脸孔提底他们两人注意自己的举止时,开幕的铃声刚好响起。 “哈哈哈!雪子,真不好意思,我保证这些吓人的动作只会在舞台上出现。” 扮演“蜡面博士”的杉捕三郎离开“猎户座三妹妹”的休息室之后,来到光线昏暗的后台。 杉浦三郎听见有人在叫唤他。 “咦?是谁在叫我?” 他朝堆放大型道具的后台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杉浦,我在这里,请你过来一下。” 叫唤杉境三郎的声音好象是从道具树附近传出来的。 “是松峡先生吗?” 杉境三郎以为是这出歌舞剧的作者——松崎先生在叫他,因此放松戒心走向那棵道具树。 直到他看见一位跟自己装扮得一模一样的“蜡面博士”出现在眼前,而且对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枪时,不禁瞪大双眼。 杉浦三郎很想开口说话,却因为惊吓过度,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你待在这里实在很碍事,所以我只好暂时请你在这儿小睡一会儿喽!” “蜡面博士”用手枪抵住杉浦三郎的鼻尖,下一秒钟,手枪里吹出一团雾气,杉浦三郎瞬间感到一阵天族地转。便躺在地上睡着了。 <er h3">2、忠于原著、 金田一耕助和侦探小子——御子柴进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二楼包厢里,两人从刚才就一直目不暗地盯着舞台。 “金田一先生,听说‘猎户三座妹妹’今天演出的‘恶魔与少女’中的恶魔,就是影射‘蜡面博士’。她们这么做会不会激怒‘蜡面博士’,更想把她们三个制成蜡像呢?” “嗯,我也很担心这一点,不过有等等力警官在那里看守着,剧场四周也部署不少的警力,应该不会发生意外状况才对。” “唉!最好是这样……” 等等力警官和大批警早已经乔装成观众,分散在剧场的四周严密戒备,只不过御子柴进不知道罢了。 不一会儿,开幕的铃声响起,舞台上的布幕随着乐音缓缓升起,第一幕上演的是——“蜡像翩翩起舞”。 当变成蜡像的少女跳完如梦如幻的舞蹈时,微暗的舞台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舞台布置成银座的夜世界,正面搭起一个大型广告塔。 在这一幕里面,“猎户座三妹妹”饰演三位卖花姑娘。 她们跳完一段舞蹈后,接着上演一段强调“蜡面博士”的出现,找得人心惶惶的剧情,舞台上三位卖花姑娘互相提醒对方要提高警觉,免得被“蜡面博士”抓去制成蜡像。 “鸣……哈哈!哈哈……” 这时候,一阵可怕的笑声从广告塔里传出来。 “啊!那是什么声音?” “好可怕哦!” “是谁?” 三个卖花姑娘惊讶万分地问道。 “哈哈!多可爱的少女呀!我就是你们刚才在谈论的‘蜡面博士’,哈……哈哈!” “什么?你是‘蜡面博士’……” “救命呀!” 卖花姑娘顿时吓得紧紧抱在一块儿。 紧接着,舞台上的广告塔突然从中裂成两半,只见“蜡面博士”从里面缓缓走出来。 御子柴进坐在二楼包厢里,当他一看到出现在舞台上的“蜡面博士”,立刻不安地问道: “金田一先生,他会不会是正牌的‘蜡面博士’?” “你在说什么假话!如果那个人是正牌的‘蜡面博士’,‘猎户座三姊妹’早就吓得演不下去了,阿进,这只是在演戏……不过,这个演员还真有演戏的天份,你瞧他那张脸,就跟真的‘蜡面博士’一模一样哩!” 金田一耕助频频赞叹道。 舞台上的“猎户座三妹妹”不知道杉浦三郎早已被真正的“蜡面博士”取代,她们仍然按照剧本演出,配合乐团的音乐跳起“恶魔与少女”捉迷藏的舞步。 经过一阵追逐之后,三位少女陆续被“蜡面博士”抓住,且被迫服了安眠药睡着了。 “金田一先生。她们是真的眼下安眠药吗?” 御子柴进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手掌不停地冒出冷汗。 “哈哈哈!河进,你看得太入迷了,这些都只是在演戏啊!” 金田一耕助从头到尾部认为这只是一出歌舞剧。 不久,“蜡面博士”对着空中打暗号,只见舞台上方降下一个装满各种鲜花的热汽球,然后“蜡面博士”将三位卖花姑娘抱进热汽球的篮子里。 “哈哈……” “蜡面博士”一边发出可怕的笑声,一边往出嘲弄的表情对观众们一鞠躬,然后爬进篮子里。 就这样,载着四个人的热汽球线缓地升向舞台上空。 等到整个热汽球都看不见之后,襄台上的灯光立刻变暗;直到灯光再度亮起时,舞台上的场景已经转换到“蜡面博士”的房间。 这幕场景让人恍若置身在一座城堡里,舞台上弥漫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中央摆了一个煮赌的大锅子,准备上演“蜡面博士”将三位卖花姑娘制成蜡像的情节,不过他的计划并没有成功。 这时,先前升到舞台上空的热汽球应该要降下来,成为舞台场景的一部分,乐团为了再现现场的恐怖气氛,刻意演奏出诡异的音乐配合,可是等了许久,热汽球始终没有降到舞台上。 后台的工作人员查不出哪里出错,每个人都紧张得不知所措,观众们也觉得不太对劲,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整座剧场顿时笼罩在不安的气氛中。 突然间,奔台正面的门打开了,“蜡面博士”步履蹒跚地从里面走出来。 这个“蜡面博士”是由杉浦三郎所扮演,只见他两眼无神地看了看四周说道: “‘蜡面博士’……啊!‘蜡面博士’在什么地方?” 杉浦三郎一边摇着头发,一边喃喃自语着。 金天一耕助和御子柴进见状,臀部仿佛被人刺了一针,迅速从椅子上跳起来。 “‘蜡面博士’?这是怎……怎么回事?” 金田一耕助一紧张,说话就会变得有点口吃。 “我在后台被‘蜡面博士’……用麻醉枪……” 观众们一听到杉浦三郎说的话,立刻没命地尖叫出声,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争先恐后地逃离东都剧场。 刹那间,整个东部剧场陷入空前未有的大混乱。 “侦探小子,快来!” 金田一耕的一边大叫,一边卷起衣裤。只见他跳上挂在舞台一端的审幕,像鞭子一般着带幕滑到舞台上。 御子柴过跟着金田一耕助滑到舞台上,同一时间,等等力警官和部署在剧场中的警员们也种情激动地冲上舞台。 “喂!你是说刚才出现在舞台上的‘蜡面博士’并不是你扮演的?” “那个‘蜡面博士’不是我扮演的……刚才我一直在后台昏睡,什么都不知道,我……” 杉浦三郎的眼神迷蒙,摇摇晃晃地猛抓自己的头发。 “可恶!” 等等力警官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后,立即吹哨子召集其他警员,下令所有人严密监控东都剧场的四周。 “金田一先生,我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这次就算‘蜡面博士’有通天的本领,我们也要将他逮住。” 尽管等等力警官表现得非常有自信,可是奸诈,狡猾的“蜡面博士”真的那么容易就被抓住吗? 从他公然在警方面前指定“猎户座三妹妹”来看,他是不是早就做好逃脱的准备呢? 御子柴进一颗心怦怦地跳着,紧紧跟在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身后前往二校的演员休息室搜查。 就在这时,剧场的上空突站传来一声巨响。 “啊!警官,不得了!是直升机……” 一名警员面无血色地喊道。 “直升机?” 他们三人立即跑到二楼的窗口指头看去,只见一架直升机掠过日比谷的上空,直升机下方的绳索正吊着刚才那个热汽球的篮子。 “蜡面博士”果真按照剧本上所写,在掳走三位可爱的少女之后便逃向空中…… <er h3">3、大胆留言、 当天晚上,东京再度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混乱中。 好奇的民众一面抬头现着吊着奇怪东西的直升机,一面从电视和收音机临时插播的报导,得知“蜡面博士”已经掳走“猎户座三妹妹”逃逸无踪的消息,每个人都吓得要命。 当金田一耕动看见“蜡面博士”乘着直升机逃走时,立刻拨电话到新日报社请求出动“新日报号”直升机追踪“蜡面博士”。 可是他得到的回应竟是: “金田一先生,很抱歉,这次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人开走我们的直升机,难道是‘蜡面博士’?” “什、什么……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对金田一耕助来说宛若晴天霹雳。 “蜡面博士”不仅公然从警方和他的眼前掳走“猎户座三姊妹”,如今又大胆地利用“新日报社”的直升机逃离作案现场。 (当“蜡面博士”站在舞台上看着自己坐在二楼包厢欣赏歌舞剧表演时,一定忍不住捧腹大笑……) 一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更是一肚子火。 另外,警政署这边也不敢松懈,上级长官在听了等等力警官的报告之后,立到派出直升机追踪“新日报号”的下落。 不过,载着“蜡面博士”和“猎户座三姊妹”的“新日报号”已经朝西边飞远了,虽然今晚月光皎洁,但由于距离太远,目前仍看不见那架直升机的行踪。 就在这时,警方接获小田急沿线的稻田登户传来的报告,说有人发现一组可疑的直升机降落在山里。 于是等等力警官、金田一耕助和御子柴进等人急忙驱车赶往那个地方,果然在深山里发现“新日报号”的踪迹,只可惜“蜡面博士”和“猎户座三妹妹”已经不在直升机上。 根据附近居民提供的消息显示:当直升机降落到山里没多久,便有一辆汽车快速地朝川崎的方向开去,但由于视线不良,他们看不清楚车上究竟坐了多少人。 由这种情形来看,“蜡面博士”可能一开始就在山里准备一辆车子,等到直升机一降落,立刻搭上那辆车子逃逸。 尽管警方掌握了“蜡面博士”朝川崎逃亡的线索,但是他们的行动始终比“蜡面博士”晚一步。 如果“蜡面博士”得知警政署和“新日报社”的人又要匆匆忙忙地赶回东京的话,八成会笑排大牙的。 老奸巨猾的“蜡面博士”竟然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混帐!‘蜡面博士’这个可恶的家伙……” 正当金田一耕助气得直跺脚时,御子柴过从直升机驾驶座的座位上捡起一张纸。 “金田一先生!我找到一张纸。” “什么?” “这是‘蜡面博士’写的字条。” “‘蜡面博士’写的字条?” 金田一耕助大吃一惊,急忙从彻于染过手中接过那张字条,籍着手电筒的灯光来着字系上的内容: 多谢你们今天借给我这么便利的工具——升机,使我得以顺利逃脱警方的追缉行动,特在此奉还。谨致 金田一耕助看完字条之后,立刻大骂一声: “混帐!” <er h3">4、自制录音带、 金田一耕助再度被“蜡面博士”摆了一道,尽管他感到气愤难当,心里却更加坚定破案的决心。 隔天,他提了一个公事包前往“新日报社”,并将御子柴进则进山崎总编的办公室。 “山崎,我要暂销声匿迹两、三天。” “销声匿迹两、三天一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不,这次我打算跟‘蜡面博士’一决胜负。” “一决胜负?莫非你已经知道‘蜡面博士’是谁了?” “嗯,我大概已经猜到七、八成了。” 山崎总编和御子柴进一脸讶异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是真的吗?” “嗯,在我诈死的那段期间,已经仔细调查过‘蜡面博士’的秘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官呢?”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只是现在还不能明说……何况,‘蜡面博士’虽然做了许多令人闻之丧胆的事情,但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杀人,那些被他拿来制成蜡像的尸体也都是从医院里偷出来的。” “嗯,你说的对。” 山崎总编点点头说道。 “所以我现在尽量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从整个情势来看,‘蜡面博士’还不至于动手杀人,因此只要给我两、三的时间,我一定能让‘蜡面博士’现出原形。” “既然如此,就照你的方法去做吧,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毕竟‘蜡面博士’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喂,这一点我会注意,对了,侦探小子,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金田一先生,您请说。” “如果有人打电话到‘新日报社’找我,不论对方是谁,你都得装出我人在这里的样子,而且一律跟对方说:‘稍等,我请他来听电话。’即使是等等力警官打来的电话也是这样处理。” 说完,金田一耕助将公事包交给御子柴进。 “金田一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录音机,里面已经录好我的声音;我要让对方认为我一直都持在‘新日报社’,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我会主动打电话给你,所以你今天一整天都不要离开报社。山崎,我先告辞了。” 交代完毕,金田一耕助便像一阵风似地离开“新日报社”。 虽然御子柴进很担心金日一耕助,但还是乖乖地照他交代的话去做。 一旦有人打电话来找金田一耕助。他就负责在话筒旁边放录音带给对方听。录音带的内容如下: “喂、喂,我是金田一耕助一今天我在‘新日报社’有点事无法离开,至于是为了什么事,我暂时无法告诉你,不过有今天一个晚上……哎呀!真是辛苦,哈哈哈!那么,再联络喽!” 录音带里从头到尾都是金田一耕助在自言自语,一点也不给对方接话的机会,而且在录音带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之际,御子柴进就必须抢先挂断电话。 那天打电话来找金田一耕助的只有等等力警官、东都日日新闻社的田代信三和田代信三的助理——古屋三个人,除此之外,御子柴进并未接到其他找金田一耕助的电话。 原本御子柴进感到有些失望,他一直在报社等到十点左右,终于接到金田一耕助打来的电话。 “喂,侦探小子,辛苦你啦!录音带的效果还不错吧!我已经快把‘蜡面博士’逼到无路可达的地步,你现在立刻赶到日比谷的十字路口,等等力警官现在应该已经坐在警车里等你,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之后,御子柴进紧张得全身颤抖着。 <er h3">5、撕下假面具、 这里是一间天花板低垂、空间狭小的房间,里头摆了一个大锅子,竹内三造正用长长的玻璃律翻搅祸中的白蜡。 他的脸上依田戴着那副大眼镜,因此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当竹内三选确认锅里的白蜡已经煮得差不多时,便掀开垂挂在房间角落的窗帘,往里面着去。 “哈哈!‘猎户座三妹妹’和高杉明美都睡得十分香甜,就算现在把她们制成蜡像,她们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哈哈!” 竹内三造说完便放下窗帘,回到锅子旁边继续搅动白蜡。 “真奇怪,时间都这么晚了,‘蜡面博士’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竹内三造话还没说完,使听见一阵引擎声逐渐往这里接近。 没一会儿,他看见“蜡面博士”走进房里。 原来这里就是金田一耕助被扔进大海的那艘快艇的船舱,“蜡面博士”刚才搭乘马达船来到快艇上。 “竹内,辛苦了,蜡煮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 竹内三造简短地答道。 “对了,那些女孩子呢?” “在窗帘后面静静地睡着。” “很好,我再过去瞧一眼……竹内,今天晚上我们要将她们四个统统制成蜡像。” 蜡面博士一边说,一边掀起窗帘。 就在下一秒钟,他突然大叫一声: “瞩!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蜡面博士”之所以吓得放声大叫,是因为他看见睡在窗帘后面的并不是高杉明美和“猎户座三妹妹”,而是竹内三造! “你、你……” 当“蜡面博士”转头看问这位戴着大眼镜的男人时,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蜡面博士’,你不认识我了吗?我现在就让你看个仔细。” 冒牌的竹内三造一脱掉帽子,摘下眼镜时,“蜡面博士”终于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是金田一耕助,那么,刚才接电话的又是谁?” “哈哈哈!那是从录音带发出来的声音。侦探小子做得非常好,所以你跟你的手下都中计了。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跟踪你的手下,追到这里之后便将他迷昏,再把四名少女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一直在这儿等你现身。” “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喽?” “是的,我早就知道你的身分,而且在等你醒悟,但是现在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蜡面博士’,你就在这里自我了断吧!我会将所有罪行都推给你的手下,并说你是被‘蜡面博士’杀死的,不会让你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金田一耕助十分诚恳地劝他,可是“蜡面博士”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突然间,他的动作宛如一只黑豹那般敏捷,推倒金田一耕助之后,立刻从船舱冲到甲板上。 当“蜡面博士”看见坐在快艇上守株待兔的等等力警官。御子柴进和大批的警察,才惊觉大势已去。 等等力警官一看见“蜡面博士”,随即大声叫道: “‘蜡面博士’,你现在已经被警方团团包围住,我看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接下来,只见“蜡面博士”掏出手枪,毫不畏惧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甲板上。 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不一会儿,等等力警官来到快艇的甲板上,伸手剥去“蜡面博士”脸上的白蜡面具。 刹那间,御子柴进感到一阵昏眩。 “呵!他不是东部日日新闻的记者——田代信三吗?” 御子柴进说的没错。 此刻躺在甲板上的人确实是田代信三,不过他也是“蜡面博士”。 “没错,侦探小子,‘蜡面博士’就是田代信三乔装的,不过有时候是他的助理——古屋假扮的。” “可是……金田一先生,田代信三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等等力警官也为田代信三扬到相当惋惜。 “田代信三一直希望能报导一些重大刑事案,写出精彩的独家新闻给社会大众看,由于前一阵子发生过女人被制成蜡像的命案一我想,古屋应该就是那件命案的凶手。” “田代信三在追踪报导时发现事情真相,便开始跟古屋狼狈为奸,他希望古屋继续犯案,然后由他来揭发、报导这些命案。其实,竹内三造就是古屋……唉!田代信三这种作法,真是有辱新闻记者的名声。” 金田一耕助神色黯然地说道。 事实上,在金田一耕助去美国旅游的这段期间,田代信三便开始自导自演地犯下许多案件,然后写出独家报导。 尽管田代信三再聪明,仍旧敌不过大名鼎鼎的侦探——金田一耕助的智慧。 就在金田一耕助为田代信三的作法大叹不值的时候,御子柴进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 “金田一先生,新闻记者的名声并不会因此而受损,虽然新闻界的确有一些像田代信三这种不肖的记者。但是大部分记者还是相当敬业、优秀的。将来,我一定会当个所向无敌的超级新闻记者给您看!” 说完,“侦探小子”便放声大笑起来。 第一章 在杰姆斯·鲁宾孙举行告别宴后的那天晚上,不巧正是大雨滂沱。 当时日本正值复末秋初,天气变化无常,遇上这样的天气本属无奈,但是厚道的鲁宾孙却深感不安,他对急雨中到来的客人们诚恳地逐一道歉。 鲁宾孙似乎觉得这样的坏天气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过失或怠慢造成的,他为客人们的衣物被打湿而自责。看着鲁宾孙不知所措的样子,木户奶奶终于忍不住了,她笑着说: “这有什么啊!鲁宾孙先生,下雨不能怪你呀!要说责任。应该归于日本的气候,不用往心里去嘛!” “鲁宾孙夫人!” 原海军少校山本三郎回头望着比鲁宾孙年轻足有十五岁的玛卡丽特·鲁宾孙夫人说: “今天晚上的客人都是咱们绿丘的住户吧?” “是的,山本先生。” 玛卡丽特夫人脸上长着一些雀斑,象小姑娘一样讨人喜欢,她微笑着使劲地点了点头,亚麻色的头发摇动着。 看来她也一定在为丈夫过分顾虑天气而感到滑稽。玛卡丽特夫人到日本只有三年,日语还不怎么好,所以刚才山本是用英语问她的。 “玛丽!今天晚上的客人预定有多少啊?” 木户奶奶也用英语问道。 “三十人左右,老奶奶。” 玛卡丽特夫人用日语回答。她说得那么流利,使得周围的客人们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啊,那么说差不多都到了吧。” 木户奶奶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计算着客厅里的人数。 鲁宾孙出生英国的牛津,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曾在小傅的高商数授英语。其间由于局势恶化,日本排斥英语运动激烈,鲁宾孙便回到了伦敦。回到伦敦后,鲁宾孙感到无聊,就去了澳大利亚,似乎在墨尔本的一所大学里当助教。战争结束后,他受这所大学的派遣,又来到了日本。 鲁宾孙研究的科目是日本的政治史,重点是明治维新后的政治史和政治学。 当然,澳大利亚的大学按时寄钱给他,但看来仅靠这些钱难以维持生计,于是鲁宾孙便在日本的私立大学兼教英语,同时还在自己家个别教授。他有时还给本国和澳大利亚的报纸、杂志写稿,但似乎被采用的并不多。 鲁宾孙处于这样的经济状态,所以他身上没有那种白人的优越感,反倒可以看出他对日本人很谦逊,这正是绿丘的居民们对他抱有好感的原因之一。在身材高大的洋人中间,他算是小个,但他长得结结实实,可以划入日本人中那种胖瘦相当的中等身材之类。这一点,也使得日本人感到容易和他接近。 鲁宾孙三年前回伦敦时,和玛卡丽特结了婚,兼作新婚旅行,他又来到了日本,并在绿丘租了房子。 玛卡丽特刚到日本时,对日语一窍不通。但她对日本的茶道、花道怀有兴趣,似乎在英国时就已有所闻。她一住进绿丘,就请人引见作了木户奶奶的弟子,并说愿教授木户奶奶的门徒们的英语,以此作为学习茶道、花道的学费。鲁宾孙夫妇目前尚无子女。 鲁宾孙本来想在日本住的更久,但不知为什么,澳大利亚方面突然停止了给他寄钱。对此,鲁宾孙大为惊慌,尽管他去信几经商讨,但结果却不得不使他断念,他已经无法在日本住下去了。 对鲁宾孙将回国;他的朋友们也深感唐突。因为大家喜欢这对夫妇,所以都为骤然别离感到遗憾,分别寄来了饯行的钱、物。 今天晚上的告别宴会是鲁宾孙夫妇对大家的答谢。 当然,鲁宾孙小若火柴盒的房子莫要说三十人,就是十个人怕也难以容得下。好在附近的一位美国富商豪爽地答应将自己的房子和三名女仆借他用一个晚上。 这所房子的原主人为M氏。 他战前曾在绿丘建立摄影所,到战后被轰走之前,一直当经理。因为房子建于他的极盛时期,所以相当豪华。 据说鲁宾孙要先回一趟墨尔本,到那把话说明,然后回自己的国家。鲁宾孙回到英国后,必须立即寻找职业,但无论是鲁宾孙,还是玛卡丽特的脸上,都看不出忧虑,可能在英国找工作不象在日本这样难。 宴会进行得很顺利。房间的各处都摆着烤面包,喝酒的人自己到厨房里去,那里有可供选择的酒。女宾们自有女性的爱好,她们用软冰糕、鲜柠檬汁滋润着喉咙。 这个宴会介于鸡尾酒会和茶会之间,与其说是借题喝酒,倒小如说是相互交谈的聚会。 除鲁宾孙夫妇之外,还有五名外国人,其余都是日本人。宴会上,没有那种郑重其事的致词和装腔作势的道别。 第二章 “哦?……” 坐在屋角的金田一耕助似乎被遗忘了,一个人默默地吸着烟。突然。他皱起眉头,逐个审视着客厅里人们的脸。 宴会开始以来,气氛一直很融洽,可是突然间似乎掺进什么抵抗物,空气下子紧张起来。当金田一耕助觉察到原因在于刚到场的年轻妇女身上时,他便饶有兴趣地注视起她了。 这位妇女站在客厅门口,迅速地扫了一眼烟雾弥漫的房间,接着又以略显不自然的微笑,向客厅里的这位、那位道着寒喧。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告诉了鲁宾孙夫妇,他们急忙上前迎接。 “唤!藤本夫人……” 鲁宾孙来到客厅门口,无意中随口说道。突然,他发现自己走定了嘴,于是又赶忙更正。 “不。对不起!河崎小姐,您在这样的雨中光临,太欢迎了。” “你们将要回国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说着,这位妇女和鲁宾孙握手: “今天接到夫人的信大吃一惊,这也太突然了!鲁宾孙夫人。” 她把美丽的眼睛转向玛卡丽特夫人: “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呀?你看我,简直慌乱极了。” 她又是英语又是日语地说道。 “信……?” 鲁宾孙夫人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但马上就在她那天真的微笑中揉碎了: “对不起了!” 接着,鲁宾孙夫人也半英语、半日语地告诉这位妇女。似乎解释她最近太忙了。她拉着这位妇女的手,边说边来到客厅里面。 绿丘最新的居民金田一耕助不认识这位元妇女,但看来她在这条街上是很受欢迎的人物。一时间紧张起来的空气又归舒缓,人们纷纷向这位妇女打着招呼。 这位妇女十分机灵地应答着,最后,她加入到木户奶奶这一帮。这位妇女看年龄三十岁左右,名字似乎叫河崎泰子。她身姿苗条优美,苍白的脸与黑色的礼服正好互成对照。 当金田一耕助最初看见她带着拘谨的表情站在客厅门口时,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美得象个妖女。而且似乎在这妖女身上嗅到了悲剧的气昧。 尽管如此,金田一耕助不明白刚才一瞬间空气紧张的原因,难道这位妇女的到来与宴会的气氛有什么冲突不成? 鲁宾孙开始时叫这位妇女为藤本夫人,后来又急忙更正为河崎小姐。这说明这位妇女可能作过姓藤本的人的妻子,离婚后义恢复了父姓。 还有一点使金田一耕助不解。就是当河崎泰子说“今天接到夫人的信,大吃一惊”时,玛卡丽特夫人脸上轻轻掠过的一丝疑惑。 那里面究竟包含着什么? “河崎小姐,听说你眼下住在大森的公寓里,条件怎么样啊?” 原海军少校山本三郎问道。不知什么时候,他也加入到了木户奶奶这帮人中。 对山本三郎,金田一耕助很了解。 山本三郎大概因为长期在英国驻在,英语非常好。战前他在绿丘就有房子,战争结束后,他一直在自己家里教授英语。因为他教得耐心细致,跟他学的人很多。在靠教英语维持生活的同时,他还画画。当海军时,作为兴趣,他就喜欢绘画,战争结束后,他专心致志,苦学苦练,最近竟渐渐地在画坛上显露出头角。他很有英国派的修养,是当今时髦的风流男子。 “唉!先生,说起来真让人为难,周围乱七八糟的,总是难以安顿。终归是难以找到象绿丘这样的好地方啊!” 河崎泰子说话时,总爱微顿她那长得很长的脖子。这一点又使金田一耕助感到她象妖女一样迷人。 “那么搬回这里怎么样?” 山本亲切地建议说。 “咯咯……可是,这多可笑啊!” “这有什么可笑的!” 中井夫人插嘴说。她是某公司重要人物的夫人,在绿丘是有名的热心肠。她的脸胖得圆圆的,双下颚福态态地鼓了出来。 “我想你是不该客气的。” “这并不是什么客气,可是……” “既然如此,就毫无理由放弃自己中意的绿丘的居住权,新宪法承认我们居住自由嘛!别那么软弱,你呀……” “?哈哈,这事情可不好解决了。” 山本稳沉地笑着说,他面貌温和,一笑,嘴角就聚起皱纹。 “木户奶奶,耽误您一会儿。” 看来中井夫人想一举解决问题,她硬是把用英语同外国人讲话的木户奶奶叫了过来。 “泰子想搬回绿丘来住,您那不是有闲屋子吗,让泰子住在您那儿吧!” “啊!是吗?我那里方便得很,哪天过来都行……倒是泰子一来,我就更有依靠了。” 被大家称作木户奶奶的老夫人名叫郁子,是位理学博士的遗婿。她看上去已年近七旬,但腰板挺直,略显清瘦的身体,非常硬朗。 木户博士死于战争期间,曾给这位遗孀留下一笔可观的财产,但是作为战后的没落派,现在说起来也只有房产和有时得到的一点亡夫着作的版费。大儿子死于战争,儿媳妇另嫁他人,现在木户奶奶和二儿子夫妇以及大儿子、二儿子的孩子们生活在一起。 因为光靠二儿子的工资不能充足地生活,木户奶奶便开始教授茶道、花道,并有了不少得意门生。最近,在别人的动员下,木户奶奶又半为消遣、半为赚钱地开始制作装饰用的偶人。在绿丘的夫人中间,木户奶奶是位中心人物,她那宽敞的家,伊然成了妇女们的俱乐部。 “看,木户奶奶也应承了,那就搬过来吧!不用顾虑这顾虑那的。” “倒不是因为有什么顾虑……” 泰子鼻梁上聚起皱纹,她无力地微笑着: “可是,中井夫人……” 正当泰子低声想说什么时,女仆领着三名男女客人出现在客厅门口。 “藤本哲也先生夫妇和他们的朋友井出清一先生来到!” 一瞬间,客厅里的空气又紧张起来,金田一耕助探索似地把头转向泰子。 河崎泰子正默默地注视着吹在玻璃窗上的雨滴,妖精般苍白色的脸变得阴沉起来…… 第三章 刚才被报告来的三人并没觉察到客厅中紧张的空气,也没有觉察到河崎泰子这个人的存在。 “鲁宾孙先生!夫人!来晚了,真对不起。我们正要起身时,这位先生到我们家去了。” 藤本哲也握着鲁宾孙的手,说: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作曲家井出清一先生,多美子的老朋友……因为不能让人家吃闭门羹,所以就把他拉来了。方便吧?” 看起来藤本哲也已经喝得相当醉了,他爽朗、精神、情绪非常好。 “啊,这可太欢迎了。” 鲁宾孙笑眯眯地握着井出清一的手: “这是我爱人,玛卡丽特。” 接着鲁宾孙又把刚才藤本的话翻译给可爱的妻子听。 “夫人,不速之客冒昧打扰,给您添麻烦了吧?!” 当丈夫翻译完之后,玛卡丽特用日语说: “没关系。” 接着又用英语补充说,对他的光临感到非常高兴。 趁丈夫向鲁宾孙夫妇介绍朋友的工夫,多美子环视客厅,并向认识的人寒喧。但是,当她的视线碰到站在对面窗户旁边的河崎泰子时,简直象被什么击中了似的,竟趔趔趄趄地问后退了好几步。 客厅里的人们一定在等待着这么一瞬,好奇心和抑制不住的紧张使地他们睁大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这一对女人。沉闷的空气弥漫整个客厅,使得人们几乎透不过气来。 河崎泰子脸上浮起令人捉摸不定的微笑,向多美子和呆立在多美子身旁的藤本点头致意。 就在这一瞬间,趔趄后退的多美子已经站稳,刚才那失去血色变得苍白的脸上似乎驰过一道闪电,一下子浮起红光,眼睛闪动起异样的光芒。那目光大胆、无畏,看上去犹如野兽的眼睛。对于泰子那踌躇不定的致意,多美子傲然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就不屑一顾似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但是,当她发现身边的鲁宾孙夫妇脸上流露山为难的神色时,就又恢复了她那娇媚的微笑: “夫人,今晚蒙您招待,非常感谢。想到我们即将分别,心里实在难过。” 当鲁宾孙把多美子的话传达给玛卡丽特时,她又通过丈夫向多美子表示感谢,并说他们一定会再来日本,那时请继续给予关照。 “真的,鲁宾孙先生,可一定再回来啊!我们有缘成为邻居,还没处够就突然分开,真让人感到恋恋不舍。” 这时,一个穿着鲜艳的夏威夷衬衫的小个子日本人醉醺醺地东摇西晃地走到多美子眼前: “夫人!夫人!” 醉汉往多美子的脸上喷着酒气: “喂!这种老掉牙的话适可而止吧,快到这边来,大家都在等你呢。” “哎呀!是安永先生啊!” 多美子笑着推脱,但对方却不容分说,扯起多美子的手,把她拉进一伙外国人中间。看来多美子在外国人当中很受欢迎。 拉多美子的人,金田一耕助也很熟悉。金田一耕助年轻时,曾在美国西部流浪了三年,那时他曾得到这个人的帮助,此人名叫杰克·安永,曾在好莱坞电影里演过日本厨师等角色。 后来,当日本电影事业篷勃发展时,安永被日本某电影制片厂聘请回国当了导演。那一段,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得意的时期了。 然而,作为日本导演,他却显而易见地不合格。因为他五、六岁时去美国后,就再没回来过,看来缺乏日本人的灵感。虽然他精通机械技术,但指导演技,却洋味十足,所以拍了一、二部片子后,便默默无闻了。 金田一耕助回来早于安永,当安永回国时,金田一耕助曾经去祝贺过他的飞黄腾达。自那一见之后,两人再没接触过,互相间连音信往来也没有。可是,当不久前金田一耕助移居绿丘之后,却发现杰克。安永住在这里。杰克住在今晚出借客厅的富商家原来的的车库里,车库的门上钉着用油漆写的木牌,上面是: 金田一耕助不知道安永现在做什么,因为他没问,杰克也没说,但似乎是一种为外国人临时干杂活的职业。 总之,安永没有妻儿,行踪不定,这与金田一是五十步笑百步。但不知为什么,安永却有一种令人莫名其妙的感觉。把金田一介绍给鲁宾孙夫妇的也是安永。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 安永已经头染白霜,但却穿着鲜红的夏威夷衬衫。此刻,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地大声喊着,那醉汉特有的尖锐叫声把客厅里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你不要象个猫似地躲在角落里,到这边来嘛!我给你介绍个美人。” 金田一耕助无可奈何地苦笑着站了起来,他的身姿在客厅里大放光彩。虽然今晚他梳理了那头蓬乱的头发,可是却没有油光。他上穿白底黑花布衣,下穿夏季裤裙,脚上是夏用白布袜子。虽然他来时还穿了件短外褂,但因为潮湿的客厅里过于闷热,被他脱掉放到一边了。 “安永先生,有什么事……” “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杰克突然站了起来: “这位是那边那位小说家藤本哲也的夫人多美子,漂亮吧,多美子!这位是金田一耕助先生,大名鼎鼎的私人侦探,是我住美国时的老朋灰。哈哈哈哈……” 杰克·安永本来就满脸皱纹,大醉之后脸上皱纹显得更多。但说着说着,竟然毫无意义地大笑起来。关于杰克的年龄。无人知晓。不用说他人,就连杰克本人也不知道。问他户口等在哪里时,他也装聋作哑地说不知道。 一听到私人侦探四个字,多美子暗暗地倒吸了一口气。 当金田一耕助意识到客厅里的人们都看着他时。竟然害羞得脸微红起来。 第四章 现在,客厅里的客人们已经明显地分为三组。第一组以木户奶奶为中心。包括有河崎泰子、山本三郎等。在整个客厅里、这一组最热火朝天,谈笑风声。 第二组是包括安永在内的外国人组,加上多美子被拉进来。对她那一口流利的英语。连金田一耕助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这里可以看出,先时多美子通过鲁宾孙翻译,向玛卡丽特夫人寒喧的作法,可能是为了表示自己谦逊的美德。刚才杰克说多美子漂亮,这决不是夸张。但这个女人的美似乎美中不足,也就是羌的太合乎常规了,即使有一万个人说美吧,那她只不过是一般地美罢了。 那边的河崎泰子虽然不显山露水,却总是成为人们关心的目标。她与多美子的美似乎正可以两相对照。 再说第三组。作为中心人物的鲁宾孙夫妇,现在正处在非常为难的立场上。藤本哲也的两个妻子——离婚的妻子和现在的妻子出乎意料地在这里碰面了,而且两个人明显地互相抱有敌意,作为主人,对哪一方表示好感都不成。 “玛丽!” 鲁宾孙小声问道: “你给河崎小姐发请柬了吗?” “没呀!” 玛卡丽特回答着,褐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不安的神情: “杰姆!是不是谁搞的恶作剧啊?” “就是恶作剧,也是不能问罪的恶作剧。到底是谁……” “是杰克,一定是他。我最讨厌他了。” 话尽管这么说,但玛卡丽特仍为今晚能见到泰子高兴。 玛卡丽特同藤本皙也的新妻多美子交往还不足一年,而同泰子却曾作为邻居相处了两年多。鲁宾孙住的火柴盒般小巧美丽的房子紧挨着流行作家藤本哲也颇有气派的宅第,两家经过后院的木门可以互相往来。泰子曾向玛卡丽特请教过西洋菜和点心的作法,作为答谢,她也教过玛卡丽特夫人日语。 成为邻居不久,俩人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由于玛卡丽特的请求,泰子还把她介绍给了木户奶奶。 所以,当泰子被藤本抛弃,不得不离开家时,最悲痛的要数玛卡丽特了。 虽然玛卡丽特和泰感信深厚。但她却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她知道多美子肯定会出席她家的告别宴会,就没给泰子发请柬。待到从横滨乘船出发还有一周时间,她想在这期间去拜访泰子,尽情地畅谈一番。 那么,到底是谁冒充自己的名义把泰子骗来了呢? 当多美子被杰克·安永强行拉走时,藤本哲也一时间竟傻呆呆地不知所为。他觉得自己的英语会话不象多美子那样外国人那一组里去。 此时,多美子正高兴地同外国人谈笑着,无形中这是对那边泰子的一种示威。如果是好脾气的丈夫哪怕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也要站在旁边,脸上作出微笑。然而,象藤本哲也这样虚荣心很强的人,却难以扮演这样的角色。何况离婚的—被自己抛弃的妻子还在那里,作为男人,难道不应该对她说点什么暖心的话吗? 藤本哲也是个出色的男子。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态匀称,不胖不瘦,太阳晒过的皮肤红里透黑,象抹了油似的润滑。总之,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潇洒男子,还是个红极一时的作家。 藤本哲也不喜欢泰子,是她太古板了。对这点,绿丘居民们深信无疑。藤本哲也既是流行作家,又是体育健将,而泰子却没有运动的细胞,她不爱和丈夫一起出去玩,却喜欢闭门读书。后来藤本哲也终于在高尔夫球场上发现了自己的知音,她就是多美子。 多美子是一个富有的贸易商的女儿。藤本结识她之后,便和泰子纠纷不断,但最后终于甩掉了死缠不放的泰子,而和多美子结了婚。 “好久不见了。怎么样?身体好吗?……” 井出清一以一副哲学家的派头端然而立,他嘴里叼着烟斗,不住地喷着烟,藤本哲也把他甩在外国人小组那里,慢慢地踱到木户奶奶这边来。 “好久不见了,你身体也……” 泰子闪动着美丽的眼睛笑道。 这家伙和自己离婚后反倒漂亮起来了……对此,藤本心里暗暗生恨。 “在报纸的广告栏上不时看到你的名字,知道你干得不错……” 和藤本离开之后,泰子一直写着小朋友们所喜爱的作品。 “哎,平平常常。” 泰子脸上流露出不置可否的微笑。正在这时。中井夫人在一旁开了口: “藤本先生,这回泰子要搬回来,和木户奶奶住在一起,您看好吗?” 藤本显得有些吃惊,当他发现众人都注视着自己,顿时血往上涌,脸潮红起来: “啊,啊,这……好,好……” “好了好了!你并无权制止嘛!” 不知什么时候,多美子来到了藤本身旁,她娇艳地笑着: “泰子小姐,好久不见了。身体好……” “哎,谢谢。你也……” 泰子鼻梁上聚起皱纹,又露出那种妖精般的笑。 “夫人,请入我们这一伙吧。藤本先生,您也请……” 好管闲事的中井夫人想要在两个妻子中间斡旋,至少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力缓解一下眼前的紧张空气。 “哎,好唯!” 多美子快活地应承: “井出先生。请您也过来吧!我介绍您认识一下绿丘的名流们。” 井出仍旧叼着烟斗,不紧不慢地来到这边,这位颇负盛名的作曲家竟拙笨得象头公牛。 鲁宾孙夫妇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似乎悬着的心放下了。这就平安无事了。想到这,老实厚道的鲁宾孙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玛卡丽特夫人却不这样想。因为谁被假冒姓名也会感到不快,所以她不能象丈夫那样无所顾虑地放下心来。 何况她还知道他人所不知的,两个女人围绕藤本哲也的纠葛,这也成了她的精神负担。因此,当几个当事人凑到一起之后,她变得提心吊胆起来。对玛卡丽特来说,如果泰子和多美子互相疏远、冷淡,各在不同的组里度过这一晚上,那该是多么求之不得呀。 “怎么了?玛丽!” 看到妻子脸色不好看,鲁宾孙来到她身边,用本国语言小声问道: “你还在为河崎小姐和多美子夫人的事烦恼吗?” “不!没什么……” 玛卡丽特无力地微笑着,把头转向丈夫: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屋子闷热闷热的……” 她皱着眉头,确实是一副因闷热头痛的样子。 客厅里确实闷极了。因为担心开窗吹进雨水弄湿客人们的衣物,所以只能关着。何况就是严严地关着窗户,潮气还是毫不留情地流进。进来的潮气被三十人的体温、呼吸烘得热乎乎的,难怪玛卡丽特夫人说头疼了。 可是,作为丈夫的鲁宾孙却清楚,妻子难看的脸色绝不只是关窗的缘故。 “玛丽”。 他体贴地轻轻拍着妻子的手。 “宴会就要结束了,河崎小姐和藤本夫人将微笑着互道再见,这样也就没什么了。你看,一切不都很顺利嘛!” “是的。” 玛丽也振作起自己的精神,朝着丈夫笑了笑。 可是,实际上并不见得一切都顺利,这点很快就得到了证明。 夫妻俩刚说完话,在杰克·安永的提议之下,客人们跳起了舞,室内开始混乱起来。男人们烈酒下肚,说话都语无伦次,大吵大嚷。多美子、泰子虽然都有男客邀请跳舞,但两个人却都笑着拒绝了。 玛卡丽特夫人担心地把目光移向多美子和泰子,只见两个人正友好地并排坐着吃软冰糕,山本三郎和井出清一站在她俩旁边,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又说又笑。多美子的丈夫藤本皙也被中井夫人强拉硬拽,不情愿地和她跳着舞,大家似乎为他俩不协调的舞姿笑着。玛卡丽特夫人想什么也不会发生了。日本人性格恬淡,心胸宽广,大概对于离婚,再婚是不那么拘泥的。两个人不是正在友好地品尝软冰糕吗! 可是,就在这时,玛卡丽特夫人突然双眉紧皱,几乎就要惊叫起来,但考虑到今晚自己女主人的身分,总算强忍住了。可是那边的泰子,却失声地尖叫了起来。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引到了那里,只见泰子脸若素缟,多美子倒在她的脚下,激烈的痉挛使身体蜷曲成一团…… 第五章 须臾之间,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客厅。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地低头看着多美子狂乱挣扎的样子。 开始时,连金田一耕助也以为是歇斯底里发作。因为歇斯底里症严重时,有时会引起类似瘸瘸发作时的症状。 也许多美子的丈夫藤本哲也也是这样考虑的。 “多美子!多美子!你怎么了?躺在这里多不象话,怎么不起来,快,快起来!” 他呆呆地站在多美子身边,满脸不高兴地申斥着。也许是在他人面前故作姿态,那语气丝毫体现不出对妻子应有的感情。 不知道多美子是否听见了丈夫的话,愈加激烈地痉挛象波涛一样摇动着她的全身,她紧紧地咬着牙关,齿缝里浅出火炙般的呻吟声。 “河崎!” 藤本虎视眈眈地望着已是路人的前妻: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和多美子吵架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泰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一时间茫然地望着哲也,突然,她好象终于醒悟了似地。 “没,根本没吵……我们俩正在一起吃着软冰糕,可突然间多美子的冰糕掉到地下……” 可不是吗,漆布地板上,软冰糕正摔在那里,散成一滩。 金田一耕助恍然大悟。这时,只见作曲家井出清一跪在地上,从容地抱起了多美子的上半身。 “阿美!阿美!你怎么了?你平常从来都不这样,请挺起精神来!” 金田一耕助看了一眼多羌子的脸,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多美子的脸已经变成青紫色,脖子无力地向一旁耷拉着,似乎已筋断骨折。 “喂!对不起。” 金田一耕助撩起裤裙,跪在井出旁边,用手捏住了多美子的鼻子。多美子憋得左右直伸,但终于张开了嘴。金田一耕助用手指往多美子喉咙里捅了捅,多美子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堆脏物。 “哪位……快,快叫医生……” 金田一耕助一边让多美子一次又一次地吐着,一边断断续续地高声喊道。 金田一耕助话音未落,杰克·安永便飞也似地朝客厅门口奔去。 “喂!木下大夫的电话是一○六八号……” 木户奶奶在后面提醒道。随后她来剩金田一耕助身旁: “这是吃什么中毒了吧?” “我想是的。总之,请先找件东西把这软冰糕装好放着。再是,得把这位夫人放到安静的地方躺着……” 刚才已经吓破胆的台滨孙一直不知所措,听到金田一耕助的话,才猛然想到自己是宴会的主人。他用英语和客厅的主人商量了一会儿说: “金田一先生,请抬到这边来……” “喂!藤本君,干吗还呆着!她不是你老婆吗?你抬脚,我抱着头。” 听到是中毒之后,藤本哲也茫然若痴,呆如木鸡,在朋友井出清一的申斥下,他才慌慌张张地抬起多美子的脚。 多美子软如乱泥,好象死了似的。身体不时一抖一抖地抽搐着。藤本和井出抬着她,跟随鲁宾孙和客厅主人走出客厅。正在这时杰克·安永回来了。 “木下大夫说马上就到。再是,金田一先生,我还顺便给员警打了个电话。” 一听到员警两个字,人们中间又出现了新的不安。 “员警?” 中井夫人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这么说,是有人给藤本夫人下毒了。……就是说,是一起投毒事件。” “不,不,夫人,咱可没那么说!” 杰克。安永戏谴地说: “金田一耕助尤生的脸止不是写着吗?哈、哈、哈、哈。” 安永此时此刻的笑,恐怕难免被议论为有失庄重。金田一耕助把地上的软冰糕和多美子的呕吐物分别取样放到了不同的容器里。他的行动似乎在证明安永的判断,愈加使人们感到恐怖。 河崎泰子经受住了眼前的考验。她意识到客厅里的人们都眼盯盯地看着自己,好象从自己身上寻找着什么破绽,但她泰然自若,没有露出慌乱与不安。 她呆呆地注视着多美子吐过的地方,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但她的脸仍象妖精一佯迷人。山本三郎走到她跟前,似乎想说什么,但泰子默默地阻止住了他。 玛卡丽特夫人担心地从远处望着泰子。 过了五分钟左右,木下大夫赶到,玛卡腼特夫人立刻带着她去了患者躺着的地方,客厅里又重新罩上令人窒息、的沉默。大家都以自己的想法考虑着事件的起因,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讲话。 瓢泼大雨仍然倾泻不止,不时象机关枪似地拍拍地打着玻璃。关严门窗的房间里此时更加闷热,人们感到被勒住脖子似的憋闷。只有杰克·安永一个人还在悠闲自得地饮酒,在妇女们的心中,他简直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 山本三郎又走到泰子跟前,告诉她坐到椅子上,木户奶奶也小声地催促着她。 可是泰子却一言不发,只是使劲地摇着头。似乎她觉得保待多美子倒下时自己的姿态,是眼下需要履行的义务。 金田一耕助意昧深长地注视着泰子的举止神态。 几乎使人感到过了一年,木下大夫脸色难看地来到了客厅。客厅的主人和鲁宾孙夫妇也一起回来了,但藤本哲也和井出清一却没露面。 “木下大夫,怎么样?藤本夫人的病情……” 中井夫人一迭连声地抢着问。 “听说是哪位使她呕吐过,这种处置很得当,看来没有生命危险。” “这么说,还是毒物……” “大概是吃了番木?硷……” 木下大夫似乎感到憋闷,松了松领带: “而且,据患者丈夫说,患者决不是自杀。这样,就得请员警侦破了。” “员警吗,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啊,象似来了。” 此刻,泰子仿佛再也支援不住了。 “不好!” 山本三郎叫着,和木户奶奶一起跑近泰子,泰子无力地歪倒在两个人的胳膊上。 “不要紧,不要紧!奶奶,不用扶我……我只是想休息一会……” 事到如今,泰子仍然这么坚持着,可见她是何等地坚强。 第六章 可是,那天夜里员警的调查并无任何结果。 搜查主任为岛田警部补①。他又矮又胖。罗圈腿,脸圆得象十五的月亮,与金田一耕助是老相识。过去,金田一耕助曾经侦破过绿丘发生的两起犯罪事件,那时,总是岛田警部补和他一起行动。 ①译者注:警部补为日本员警官阶。 岛田警部补为金田一耕助发案时能在场感到特别高兴。 岛田听耕助讲完大致情况后,又开始向在场的人询问情况。 做这种事情,岛田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的目光象羊一样温和,提问方式非常稳妥,一举一动简直使人感到他不象员警,而象大商店的老板或经理一样周到。当然,岛田警部补今晚处事也格外小心,因为这里聚集的都是绿丘的名流。 “啊,那么软冰糕是……” 对于岛田警部补的提问,泰子低低地,但却异常沉着地回答: “多美子夫人让她的丈大藤本先生去拿软冰糕,于是藤本先生到那里……到招待员那里拿来了。藤本先生考虑得很周到。给我也拿了一份。接着我和多美子夫人井排坐到了沙发上……” “请稍等一下。” 岛田警部补插嘴说: “软冰糕是夫人……也就是被害者直接从藤本先生手中接过来的吗?” 泰子有些吃惊地望了望警部补,苍白的脸止突然涨得通红: “不!这,是我从藤本先生手中接过后递给多美子夫人的。” “啊,是这样。接着呢?” “我们俩个人正吃着,突然,多美子夫人手里的软冰糕掉到了地板止。我吃惊地扭头一看。只见多美子夫人的脸令人恐怖的抽搐着。我刚想开口,只见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 接着就象砍断的朽木一样,咕咚一下栽倒了。……那以后的事情人家都知道,我好象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这么说,过程是这样的。藤本夫人请丈大拿过来两份软冰糕。你接过来之后递给藤本夫人一份……可是。藤本先生为什么不直接递给夫人呢?” “当时的位置正好是这样的。藤本先生隔着桌子把冰糕递了过来,因为我离得近……再是正好这时中井夫人邀请藤本先生跳舞,所以我就……” 泰子站起来,指着三人当时的位开说。 “那么,当时三位旁边是……” “这……” 泰子歪着头略加思索地说: “这张沙发上只有我和多美子夫人,木户奶奶离这不远,中井夫人站在藤本先生身后。再是山本老师正在旁边和别人谈话……” 因为泰子跟山本三郎学习英语,所以称他为老师。 “那么,藤本先生递过来软冰糕之后父做了什么呢?” “没做什么。他接连递过两份软冰糕之后,便被中井夫人邀去跳舞了。” “当藤本先生递给你冰糕时,井出先生也在旁边吗?” “摁。” “请你原谅,冒昧地再问一下:听说在一年以前你还和藤本先生一起生活?” “摁。” 泰子鼻梁上聚起皱纹,脸上浮起一丝飘忽不定的笑: “我被他抛弃了……” 说完之后,泰子轻轻地,但是迅速地问正关注着自己的玛卡丽特夫人望了一眼。这使得金田一耕助心里纳闷:那目光中包含着什么意思吗? 可是,岛田警部补却毫无察觉…… “提这样的问题实在失礼,我所以要这样提问,原因不在于了解你们离开的原因,而是从你的口气中感到,你似乎并不熟悉藤本先生的朋友井出先生……” “摁。他是多美子夫人的朋友吧。据说是这样的……” “啊,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也吃了软冰糕吧?” “摁。” “没什么异常感觉吧?” “摁,现在感到身体蛮好……” 说着,泰子脸上又浮现出飘忽不定的微笑。 秦子觉察到警部补对有的问题故意不明确提出,她想,这可能是警部补觉得自己可怜。 可是,警部补终于涉及到了实质性问题: “这样就是说,只是藤本夫人吃的软冰糕里掺进了番木?硷,你认为这究竟是谁的所作所为呢?” 泰子又歪起她那妖精似的长脖子考虑着: “这样的事,我不知道!” 泰子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 “对不起,是我提问的方式不当。我的意思是,谁能有机会往冰糕里投放番木鳖硷呢?” “这……” “招待员不会有问题,除掉她们,就剩下我和藤本先生。……啊,对,还有多美子夫人。” “可是,藤本先生说,藤本夫人不可能是自杀的……” “既然她那么说,就算是那样吧。” “这样一来……” “三减一剩二,就是说不是藤本先生就是我了。” “藤本先生有必须杀夫人的动机吗?” 泰子脸上流露出迟疑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她否定说: “这非常不可能的……” 金田一耕助对泰子一瞬间的犹豫不决感到怀疑。 “这样一来……” “二减一剩一,就是说,结果就是我了。” “不!请等等。” 这时金田一耕助抢着插上了话: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藤本先生本想对你下毒,结果让她夫人错吃了……” 金田一耕助的话对泰子如同巨雷轰顶。在这之前,她以顽强的意志克制自己,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听到这话以后,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仿佛遇到魔鬼似的,直盯盯地望着金田一耕助的脸,苍白的脸上闪现出痛苦的神色: “这样的事……这样的事……” 她断断续续地自语,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说得这么可怕啊?我是被他遗弃的人啊?是的,当时我感到很痛苦,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死心塌地了。他为什么要杀害一个对他毫无干扰并已经死心的女人呢?这样的事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泰子大声地叫着“绝对不可能”,但这话似乎不是讲给金田一耕助听,而是自己为自己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该解释解释你本身……?” 岛田警部补有些摸不透对方其意似的拧起了眉头。 “摁,是的。在一般人看来,我好象该有作案的可能。正如我方才说过的那样,对藤本我已经断念,情绪已平静下来,对多美子夫人也没有什么妒意,但在别人眼里也许并不是这样。这一点,在金田一先生抢救多美子夫人时。我就已经感觉到,因此,我在这里一直也没有动,并且极力避免别人靠近我。不必客气,请搜查我的身体……为了说清这不明不白的嫌疑,即使在众人面前一丝不挂我也无所顾虑。正是抱着这种决心,我才直挺地一直站到现在。” “这,这么办怕……这么办怕……” 到底还是自己可怜起了自己,泰子黑白分明的眠睛里涌出了泪水。看到这里,木户奶奶再也不能沉默了,她有板有眼地、郑重其事地开了腔: “岛田先生,我想请教您一下……” 木户奶奶在绿丘是颇有影响的元老,区区的一个警部补根本不在她的眼里。 “哎。” 岛田警部补心想:好家伙,到底来了。他只是一个劲地缩着脖子。 “尽管说藤本夫人吃下了番木?硷。但也不能肯定毒物就在软冰糕里。……看样子她很能喝外国酒,今天晚上好象就喝了鸡尾酒和其他的什么东西。” “可是,夫人!据木下大夫说,吃下番木?硷后会即刻出现反应……” “奶奶,谢谢您了!对您的关怀,我感到高兴,但我还是要请他们搜查身体。” “啊,是吗?那么只搜查你自己是不公平的。大家考虑考虑,怎么办好?我们也请他们搜查搜查吧!” “对!当然要这洋做了。” -中井夫人向前扭动着她圆鼓隆隆的膝盖: “检查我们,也请搜查搜查藤本先生和他的夫人,为了防止疏忽,我提醒一下。” 这样,包括藤本夫妇在内,当晚在场的人都接受员警严格的搜身,但结果却一无所获。搜身的同时,员警还无一遗漏地搜查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番木?硷。 搜查的结果,使人感到有以下两种可能:一是犯人只携带了最小限度的番木?硷;二是在投毒之后到搜身之前曾离开客厅销毁罪证。 如果第二种可能成立,那么谁属于这个范围呢?首先应该是安永,因为他曾跑出去打过电话;其次是客厅的主人和鲁宾孙,他俩曾带着抬多美子的藤本皙也和井出清一离开客厅;最后应该是鲁宾孙的夫人玛卡丽特,她曾领着木下大夫离开过客厅。这些人中间,客厅主人、鲁宾孙夫人似乎可以略去不算,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三名日本人,即杰克·安永、藤本哲也、井出清一。可是,这三个人不论是谁,都没有可以确认的作案动机和罪证。 于是,搜查陷入了搁浅难航的状态之中。 第七章 鲁宾孙夫妇的告别宴会在意想不到的事件中结束了,稍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事件本身并末酿成大的悲剧。也许是罪犯没有计算好投药量,也许是金田一耕助处置得当,多美子保住了生命,并且不久便恢复了健康。 那以后员警化验的结果表明,软冰糕里确实混有番木?硷。 对于是否是自杀的询间,多美子毫不含糊地一口否定;对于是否可能是泰子投毒的询问,她也只是付之一笑: “只要她不会变魔术,这种事就绝不可能……” 可是。仔细玩昧多美子的话,就会发现她并不是绝对否定泰子投毒的可能。因为多美子的否定是有先决条件的,即:“只要她不会变麾术。”这就是说,假如泰子有魔术师那样的本领,说不定就是她投的毒。 那么泰子有这种深藏不露的高招吗?警方调查的结果表明,这种可能微小得只是接近于零。 放下泰子暂且不论,再说鲁宾孙夫妇。他们曾经一度担心肯定要拖延出发的时间,但在警方的关照下,他们按期于事件发生的一周之后,从横滨港乘轮船踏上了归途。木户奶奶一伙人一直把他们送到横滨码头,河崎泰子也在其中。 不论在任何情况下,离别都是痛苦的,何况一别之后,不知今生能否再重逢。人们虽然常说英国人性格内向,不轻易表露感情。但鲁宾孙夫妇却流下了眼泪。情同手足的泰子和玛卡丽特夫人更是拥抱在一起,嚎啕不止。 玛卡丽特为朋友蒙受不白之嫌而悲泣,泰子为这位年轻夫人丈夫就职渺茫、未来甘苦不知而痛苦。看到两个人难舍难分的悲伤情景,鲁宾孙也泪眼通红。 泰子与木户奶奶等人聚在一起。免不了旧话重提: “不管怎样,还是搬过来好。住在大森那样的地方,反倒使人感到有躲避之嫌。” “是嘛!是嘛!老奶奶说得好。再说木户奶奶的房子与藤本的房子一个在路南,一个在路北,相距很远,不愿碰面蛮可以做到嘛!” “可也是。那么,我对奶奶的盛情就不客气了。” “好,就这么决定吧!里面的独间明天就给你腾出来。” 木户奶奶痛快地说。 就在那第二天,泰了带着少许行李,搬到了木户奶奶的家里。 第八章 “金田一先生,有重要的消息罗!” 金田一耕助有时到租住那位美国富府车库的安永家里来。临近12月的一天,杰克·安永眼瞒瞪得溜圆。对来访的金田一说道。 “哦!什么重要消息?” “有一个名叫《5月13早晨的菜馆》的美国音乐喜剧吧。” “摁,是的。听说最近将由日美合作拍成电影。” “对!已经说定让我参加这部片子的演出。此外。还有一部片子。也谈得差不多了。” “啊!是吗?这可值得祝贺。” 对这位长期时运不佳的朋友,金田一耕助由衷地为他祝福: “那么什么时间起程啊?” “耶诞节之后,从羽田机场出发。为这个,房主还要借耶诞节的机会为我举行欢送宴会。金田一先生,你会出席吧。” “那当然。” “不仅如此,这位房主还一直有个奇怪的打算。” “奇怪的打算?” “就是总想找个时间把出席鲁宾孙夫归告别宴会的人都找来。” “这……”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上次的富会为那件事不欢而散,这位房主一直觉得过意不去,总想重搞一次。总之,我想负责把那天晚上的人全都划搂来。好在藤本原来的妻子也搬回到这条街上……”<dfn>http://www?99lib.net</dfn> 杰克·安永闪着恶作剧的目光,笑嘻嘻地说。 也许是杰克·安永的奔走之功,上次鲁宾孙夫妇告别宴会的参加者儿乎都出席了在耶诞节肋夜为安永举行的欢送宴会。之所以不能说全部出席。是因为上次的核心人物多美子没有到场。 “实在对不起,我太太得了重感胃。她说,对安永先生真感到过意不去,希望您能原谅今晚的失礼。” 多美子的丈夫哲也对杰克·安永寒喧之后,又虚情假意地讨好泰子。 “河崎君。听说你搬过来了。有时间可以到我家玩玩嘛!” “嘿,谢谢。” 泰子鼻梁上又聚起那一贯的皱纹,脸上义浮现出妖精般的微笑。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上次宴会更大了。 “藤本先生,最近您一点东西也没有写吧?同现在的夫人结婚以后,你不是一篇作品也没有发表吗?” 好管闲事的中井夫人在担心。 “说是这么说,但是还不要紧。” 也许因为妻子多美子不在,藤本哲也也显得无精打采。井出清一也不时陷入深思。 宴会厅里,只有杰克·安永兴奋异常。他串来串去,逢人便敬酒,而他自己也喝得象掉到了酒缸之中。 安永把金田一耕助作为头号对手揪住不放。结果金田一耕助喝得酩酊大醉,甚至连河崎泰子何时整装离开他都不知道。 泰子离开几分钟之后,又回到了宴会厅。这时大约10点钟,厅内已经乱作一团。 “金、金、金田一先生!” 泰子用手不断撕扯着大衣领子,脸色蜡黄,惊慌失措地站在金田一耕助面前。 “啊!河崎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请,请您来一下!” 泰子令人恐惧的表情使金田一耕助不由心里咚?一下,他急忙跟泰子跑出客厅。 “哪儿?……在哪儿?” “外面……” “外面?……” 金田一耕助急忙跟拉起脱在正门的木屐。 “木户奶奶她们呢?” “她们已经先走一步回去了。本来我也想和她们一起回去。结果安永先生硬是不让走……” “摁、摁、那么后来……”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着,冬夜的空气寒浸肌肤。 “刚才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出门之后,看见藤本先生跟来了,说非要送我一程不可。” 金田一耕助吃惊地回头望了望泰子: “噢、噢、那后来……” “虽然我觉得不合适,但他非要跟着,我也没办法。于是我就想一句话也不说,走我自己的路。可是……” 泰子似乎呜咽得说不下去了。 “可是……?” 金田一耕助谨慎地催她往下说。 “可是,当走到前面不远的地方,藤本先生突然倒下了……” 泰子害怕地站住了,金田一耕助吃了一惊。他仔细往前方一看,只见路灯几乎照不到的地方躺着一个人。金田一耕助跑到近前,见正是藤本。藤本身体象蛇一样扭曲着,已经完全死亡,脸上非常明显地刻着临终前的痛苦。 番木?硷! 金田一耕助心中默念着转过头来,只见泰子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近前,正站在他身后。 “我学着先生的作法也想让他吐,但是没有作用。” 泰子双手捂着脸,开始抽泣起来,凄切的哭声撕裂着人心: “玛丽……只有你知道啊!只有你……” 金田一耕助心里一动,朝后仰起身子望了望泰子,只见她已背过身去,久久地、不停地哭着。 隐藏在绿丘的杀人魔鬼虽然第一次阴谋失败了,但第二次终于获得了成功。 可是,泰子刚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身在澳大利亚的玛卡丽特、鲁宾孙夫人究竟知道什么呢? 第九章 金田一耕助一如既往地甩着和服外套的宽大衣袖,飘然进人冷冷清清的绿丘警察署搜查办公室。看到他进来,岛田警部补把放在桌子上的两条罗圈腿拿了下来: “怎么样?那家伙体面地往美国溜之大吉了?” 语气中显出岛田有几分生气。 “摁,愉快地挥手道别了。还让我给主任先生代好呢!” “哼,简直是笑话!” 警部补绷着圆脸,用鼻子咛道。 杂乱无章的房间里,呈方形摆着五、六张桌子,而且桌子的主人都外出不在,只有搜查主任岛田警部补愁眉苦脸地坐在正面的桌子前。 岛田警部补发愁并不难以理解。在上次鲁宾孙夫妇告别宴会上发生投毒事件时,警部补曾想把重要证人鲁宾孙夫妇留住一个时期,但因为出国手续已经办妥,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阻止人家出发。这次,安永虽说拍完片后回国,但在搜查的关健时刻,重要的证人却一个接一个地去往国外,这使得岛田警部补那双羊一样的温和的眼睛也带上了恤色。 前次虽然可以说是杀人末遂事件,但阴谋害人的家伙在就席间,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为什么不留住鲁宾孙夫妇进行更深入、彻底的调查?如果上一次凋查得彻底,这次的投毒杀人事件就可能不会发生。这且不说,这次居然又放纵一名重要的证人去了美国,这又意夜何为?岛田警部补强烈地感到,绿丘的居民已把谴责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他又怎能不满脸愁云。 可是。对杰克·安永来说,这次能否参加演出确实是至关重大的,硬留住他不行,因为必须尊重人权。所以,当岛田警部补听到杰克。安永12月26日从羽田欣然飞走时,不由得紧锁双眉,恨得牙痒。 “金田一先生真认为放走他无关紧要吗?” “是这样,主任先生。” 金田一耕助从其他桌子旁边拿过一把椅子,没脱和服外套就坐在了警部补对面: “他虽然是个流浪汉,但不是杀人、捡劫、奸淫的凶犯……。” “可是……” 警部补刚要发泄不满,金田一耕助宽慰似地说: “是啊,是啊,……能参加这次拍片,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遇了。我们不该做蠢了,让他错过这次机会。” “道理倒是这样……” 上次鲁宾孙夫妇从横滨出发时,岛田警部补也是这样,他总觉得象丢掉了重要的东西似的。 “那,解剖的结果怎么样?” “啊,对了。还是番木?硷。” “投在什么东西里边了?” “这一点不清楚。喝了大量的酒,吃了烤面包、三明治,毒物混杂在里面。啊,对了!看来还吃了最近流行的肝保健药。” “肝保健药……?”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皱起眉头,诘问似地说: “可是,被害者身上不是没带这种东西吗?” “所以,可能是和谁要的。最近,酒鬼们中间盛行吃这种药,连我们署的老头子也信这个,一参加宴会就非逼着我们吃不可。” “问没问过受害者的夫人?她丈夫有没有吃这种药的习惯?” “没有。为葬礼她已经疲惫不堪了。” “啊,对。今天举行了葬礼。” 金田一耕助稍稍思索了一会儿,说: “那么,河崎女士的病情如何呢?还没恢复到能回答问题的程度吗?” “据说要不了多久了。能回答问题时,就从医院打电话通知我们。” 河崎泰子在遭遇那件事之后,立即因极度亢奋引起歇斯底里性高烧,住进了绿丘医院。 “只有玛丽知道……” 泰子花歇斯底里发作前脱口而出的话一直萦绕在金田一耕助的心头,他恨不得马上知晓其中的含义。 “金旧一先住,根据现有情况分析,看来还是她干的。开始想毒杀藤本的妻子,但是失败了,第二次毒死了藤本。当然,第二次她也以为多美子会来,但不巧多美子因感冒没有到场,于是,就对多美子的丈夫下了手。……我们的考虑基本就是这样。” “这就是说,她怀着被遗弃的仇恨……” 金田一耕助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 “对,是这样。” 岛田警部补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对方的表情。 金田一耕助找不出足以驳倒对方的证据,但觉得这样认定义过于简单化。虽然不必对一切事情都硬去作复杂的考虑,但泰子毕竟是个聪明的女性。从她最近写的小朋友们喜欢的作品中,便可使人一目了然。想干掉抛弃自己的男人和情敌。完全可以采取更高明的手段,泰子不能不考虑到这点。可是金田一耕助也知道,聪明人往往做出愚蠢的事。 “可是,藤本君是为什么呢?” 金田一耕助低声自语。 “为什么……是指……” “他和现在的爱人结婚之后,连一篇作品也没有发表过。……” “大概是只顾和爱人玩了吧。” “可是,主任先生,现在是瞬息万变的时代,特别是从事写作的人,一年不动笔,就会被遗忘。再说藤本君还不是有名的作家,而且他又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 “可是,这与发生的事件有什么……?就是说,藤本君不写书的事与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系?……” “不,这一点我也搞不明白。……” 正当金田一耕助含糊其词之时,桌上的电话响起了刺耳的铃声。岛田警部补拿起听筒,应答了几句之后,挂断了: “金田一先生,河崎女士己恢复到能够回答问题的程度。” 从岛田警部补和对方的对话中,金田一耕助已经听出了电话的内容,当管部补告诉他时,他已经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第十章 河崎泰子盖着罩有雪白被衬的棉被,横卧在病床上。她身上的血似乎已被吸血鬼吸尽,形骸般的脸苍白如纸,眼窝镶上了一道黑圈。看上去,使人感到她一下子老了五、六岁。当她看见金田一耕助走进屋子,微微地笑了一笑,但那笑中似乎藏着无限的哀愁。病床旁边坐着木户奶奶,中井夫人,还有个人教授英语的原海军少校山本三郎;他们都板着脸等在这里。看到这,岛田警部补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请尽量简单些……” 作向导的绿丘医院大大佐佐木以不耐烦的声调说: “过于追问,在此时尚有不便。……” “不!大夫,不要紧。” 泰子枕着枕头没有动,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笑: “金田一先生,对不起,前天给您添麻烦了,我恨自己当时怎么不坚强点……” 从泰子自嘲的微笑中,金田一耕助又感到了妖精之谜。 “诸位……” 岛田警部补用右手小指搔着鬓角: “想请大家暂时离开一下……” 岛田警部补不过意地说。听到他的话,木户奶奶和中井夫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身子却纹丝不动,山本三郎也象没听到一样,只是从侧面注视着泰子的脸。 “哎——诸位……实在对不起……” “不!我要呆在这!” 木户奶奶迅速地打断警部补的话: “她现在需要看护的人。死的要顾,但活的更要顾。” 听到木户奶奶的话,山本三郎微微地笑了。眼角上聚起密密的鱼尾纹。 “奶奶,我不要紧哪。” “你不要吭声!因为你是病人。……对岛川先生的提问,你只要回答对、不对就行了。” “岛田先生,我在这也没什么妨碍吧!我想看看你是怎佯进行逼供的。” 中井夫人刻薄的嘲讽使得温和厚道的岛田警部补面红耳赤: “逼供?” “哎呀!对不起。刚才失言了,就算没说。但我要呆在这里却是说了就算的。” 中井夫人那颇有重量的身体稳当当地坐在那里,看来想把她从这里撵走是困难的,风流的山本二郎只是一个劲儿地微笑着。 “哎——既然如此,这样也好。” 岛田警部补干脆地撤回前言: “河崎小姐!” “哎。” “大体情况己从金田一先生那儿听到了,可是,你前天晚上为什么没和这里的夫人们一起回去呢?” “这件事由我来说。” 木户奶奶在旁边接过话头: “是藤本先生央求我把她留下的。” 泰子脸上闪出-丝吃惊的神色, 但并没受到很大的震动,似乎在说,还有这样的事啊,“我对藤本打心里讨厌,他只是一昧地自负、虚荣。再说……求我这样做的本身就让我厌恶。但是,我相信泰子,别看外表软弱温顺,但实际上她性格十分坚强。我想,如果两个人当面争吵,吃亏的一定是藤本,因此我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木户奶奶花白的头发梳成垂髻,深陷下去的大眼窝里嵌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老鹰般的光芒。对岛田警部补来说,这个老太太一向都是难以应付的对手。 “那后来……?” 岛田警部补的目光又移到床上躺着的人的身上: “在你想要回家时,藤本君跟了出来,说是要送你回去。是吧?” “哎。” “他说什么没有?就是说,说没说值得怀疑的话?” 泰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道: “哎。” “说什么事了?” 泰子又犹豫了一会儿: “说让我和他重婚……” “重婚?……就是请求你和他重归于好?” 岛田警部补的语调中充满怀疑,敏感的泰子立即就觉察出来: “哎。可是,这样的事……不管我再怎么说也没用,因为死人不能开口啊!……” 此时,泰子的目光中,飘浮起愤恨,确切地说是绝望的神色。 “不!为给我们提供参考,请你往下说。对他的话,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什么也没回答。” “为什么啊?” “我懒得和他讲话。” “那么,一句话也没说吗?” “哎,一句话也没说。……连和他一起走我都厌恶得很。” “可是,据传说去年你和他离开时,你曾纠缠了他好长一段时间,是这样吗?” 泰子沉默了一会儿说: “这样的问题难道一定要我回答吗?请您尽量问那天晚上的与事件有关的事好不好?” 看到岛田警部补突然狼狈的样子,山本三郎嘴角浮现出冷笑。木户奶奶和中井夫人也相视而笑。 “对不起。” 岛田警部补伸出婴儿般的胖手,抹了一下圆脸: “后来你们走到山下那家门前……就是到了那所房子前面时,藤本君突然痛苦起来。是吧?” “哎。” “于是,你学着金田一先生的办法想使他呕吐?” “哎,我想捏住他的鼻子,但他总是摇着头,没有捏住。后来我想,与其自己在这里手忙脚乱,还不如去找金田一先生为好……” “为什么当时不大声喊叫或者把住在附近的人敲醒呢?” “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一点。” 泰子象孩子般天真地毫无顾忌地回答,使得警部补也无懈可击。 “再向你了解一个问题。据金田一先生说,你曾说过‘只有玛丽知道’的话,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泰子苍白的脸上刷地布满红潮,她那妖精般的大眼睛转向了金田一耕助: “先生,我说了这样的话吗?” 金田一耕助和蔼地笑道: “是说过啊。那是什么意思啊?” 泰子稍稍考虑了一会儿,说: “如果我说了那样的话。那意思就是说,玛丽了解我,她知道我不是那种害人的坏女人。……因为我俩非常要好。……” 泰子那睁得大大的眼睛已经开始湿润了。此时,佐佐木大夫急忙站在岛田警部补和泰子的中间,制止道: “请就到这里吧……” 回到绿丘员警署后,金田一耕助听新井刑事谈了他从藤本夫人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据藤本夫人说,藤本哲也虽然经常服用肝保健药,但都限于在自己家中,没有外出带着药瓶的习惯,她还说,假如藤本有服用这种药的迹象,那么可能是向谁要的。 这天晚上,金田一耕助给在墨尔本的鲁宾孙写了信,接着父向那位羌国富商问明了鲁宾孙的通讯位址,然后寄了航空。 第十一章 绿丘街投毒杀人事件的凋查毫无结果,陷入了停滞状态之中。员警虽然把注意力放在了河崎泰子身上。但却得不到逮捕她的足够物证。一是没有任何人目击她的投毒行为;二是没有任何根据证明她有番木?硷;三是假定她有番木?硷,也不知道搞到它的途径。 她三天之后出了院,在木户奶奶家的独间里悄悄地迎来了新年。山本三郎一天不漏地去看她,这件事渐渐成了绿丘街上的话题。战争结束后,山本三郎就同妻子离了婚,他先前的妻子长得很美,现在是个新暴发户的老婆。山本三郎没有孩子。 多美子也在居丧服忌中悄悄地迎来了新年。听到作曲家井出清一也经常到她那里访问时,金田一耕助不出得笑了,看来哪方面都有骑士相伴啊! 一月末,金田一耕助收到了鲁宾孙从墨尔本寄来的航空信。对这封望眼欲穿的信,金田一耕助寄托了很大的期望。 但却压根儿也没料到它竟然有着噩磅炸弹的威力。金田一耕助着实吃惊不小,以致读过之后还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信是这样写的: 您的信使我们夫妻惊恐万分,玛丽为河崎小姐的处境担心,整天都在忧虑之中。我的心情也与玛丽相同,在此恕不赘述。 在这里,我不想一一赘述别情,只想就您提问的实质性间题简略作复。 “只有玛丽知道。……”假如如您信中所示,是河崎小姐无意中流露出的话,玛丽认为它包括着下列的意思: 似乎一般人都误以为是藤本先生抛弃了河崎小姐,但在玛丽看来,事情正好相反。 河崎小姐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嫌弃丈夫,但是处事慎重的河崎小姐却绝对避免公开化。作为邻居和亲密的朋友,只有玛丽觉察到了这一点。那么,河崎小姐为什么嫌弃她的丈夫呢?…… 涉及他人的秘密,玛丽感到心里非常不安,我也为此苦恼,可是,在关系到河崎小姐的名誉、命运、生命的情况下,我们也只好承受着内心的痛苦。 据玛丽说(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因而感到非常惊讶),藤本是一个冒牌的作家。即以他名义发表的作品都是河崎小姐代写的。玛丽什么时候,是怎么觉察到这点的,在这里就略去不写了,但这一事实是确凿无疑的。玛丽说,她可以对神发誓。据说,河崎小姐曾恳切地希望玛丽不要把此事告诉他人。 因此,玛丽认为,藤本没有抛弃河崎小姐的理由。不仅如此,假如藤本失去了河崎小姐,那么他连一天也不能维待其作家的地位。玛丽还说,藤本和河崎小姐分手时两个人的举止言谈完全是在演戏。 河崎小姐无意中说出的“只有玛丽知道。……”含义就在于此。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实相告。这件事本来应当在离开日本前告之,但终于没得机会,因而心里一直感到内疚。 我们夫妻那天晚上的告别宴会,河崎小姐是不宜邀请的客人,所以我和玛丽没有向河崎小姐发出邀请,玛丽本想在出发前找一天同河崎小姐长谈话别。可是那天晚上河崎小姐却来了,当时我们夫妻有说不出的吃惊。 总之,一定是有冒充我们夫妻之名把河崎小姐骗来的。而且,想必此人一定是这次投毒事件的策划者。如果河崎小姐还保存着那天的请柬,请从笔迹查明写信的人。 玛丽所了解的事实仅是以上这些,不知这封信是否达到了您的期望。 再是,正如此信开始所说,玛丽现在心里异常难过,事件明了时,敬请从速将结果告之。 最后祝您及河崎小姐愉快、幸福! 第十二章 故事以信的形式结尾了。私人侦探金田一寄向大洋彼岸的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杰·鲁宾孙先生: 前些天曾蒙迅速赐复,深感荣幸。对这次的疑案,您的信成了宝贵而有效的钥匙,对您的帮助,谨表示由衷地感谢。 藤本只是个木偶,真止的作家是河崎。……您信中的炯乐,象光芒照亮了深藏在事什之中的秘密。 在这里,我试着仅把事什前因后果简明地?述如下: 在以前,藤本也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作家,当时,作为颇有影响的女作家河崎爱上了他的才华。不!应该说是抱着爱才目的的,河崎其实是爱上了藤本那举世无双的美貌。当然,如果只是美貌,聪明的河崎小姐是不会爱到和他结婚的程度。河崎小姐爱的是藤本举世无双的关貌和羌貌之中蕴藏的才能和睿智(其实这只是徒有其表)。 美貌和才能是河崎小姐希望双双都能得到的东西,但是,她所得到的只是其中之一。藤本虽然貌美,但却无才。 即使说有,也少得可怜。而且。这少得可怜的才能也在同河崎结婚后迅速地挥发竭尽。文坛上有时确会出现这种现象——一篇作品使人一夜之间成为文坛骄子。但可悲的是再也写不出东西。……藤本就是这种悲剧式的人物。 不知何时开始,河崎小姐替丈夫代写起了作品。藤本把妻子写出的原稿按自己的文体稍加改动。然后用自己的笔迹抄在别的稿纸上。最后以膝本哲也的名字发表。这样,就使得他名声大震。 就这样,几年过去了。但是,这种不自然的结合总不能永远继续下去。没有才能的美貌使得河崎小姐的追求成为泡影。几年来。河崎小姐每时每刻都要咀嚼着这难咽的苦果。 外衣美貌无比。内心空洞出奇,也许更使人感到难以忍受吧。 破裂的时刻终于到来,河崎提出要于藤本分道扬镰。这中间,棘手的问题和争论当然是不会少的。但当藤本明白河崎决心不再为他代写作品时,他也只好不得已地同意离开。 因为妻子不写作便无法维持两个人的生活。 于是,两个人缔结了下列条约: 一、绝对不向他人泄露代写作品的秘密; 二、以前所有作品的着作权归藤本所有; 三、今后河崎绝对不写面向大人的小说; 四、两个人离婚的理由对外要装成流行作家藤本哲依然弃了自己的妻子。 于是, 藤本又开始着手物色新的猎物。不久,可怜的多美子便陷入了他美貌的罗网之中。当然,多美子也不是仅仅爱他的美貌。而是更爱他的才华和名声。 表面上看,在夫妻的纠葛中(实际并不存在)藤本哲也抛弃了泰子,而与上岛多美子结了婚。这使得多美子错误地认为自己是爱俏的胜利者,因而感到异常得意。自豪。 可是。多美子的幸福连半年也没持续到,她终于看破了丈夫的真面目:自着美丽外表的一具木偶。腹中空空的一个好看的饭桶。她感到幻灭、愤怒,邢种心情可以想像得出,不仅如此,当她知道过去以藤本哲也名义发表的作品都出于自己的情敌之手时,她那无比的自豪顷刻烟消云散。直感到自己陷入悲惨的耻辱之中。 这当然不难理解。因为上岛多美子所景仰的声望实际上正是自己的情敌所具有的。在藤本哲也向她求婚的同时,作曲家井出清一也曾问她求婚,而且后者是真正的宝玉。但多美子却舍玉求瓦,同藤本了婚。……不可挽回的痛悔和耻辱驱使她走上了杀人的道路。 她下定决心首先要把欺骗自己的草包丈夫从这个世界上抹掉,这样作既是对丈夫的复仇,也是为了挽回自己的名誉。因为她绝对不想让世人知道她是一个追慕笨蛋的蠢货。 于是,她还进一步考虑了把杀害藤本哲也之罪转嫁到同样欺骗了自己的可恶情敌身上计画。 多美子首先冒充鲁宾孙夫人的名义把河崎骗到了鲁宾孙夫妻的告别宴会。因为请柬用打字机打就,河崎没能发觉破绽。 多美子选择适当时机,吃下了少量的番木?硷。当然,多美子知道药量不会使人致死,而且想到了到时会有人急救。 她的计画成功了。谁都以为有人在谋杀多美子,而且都把最大嫌疑加在了河崎身上。因为河崎不仅参加了宴会,而且就在多美子身边…… 那天晚上,多美子顺利地实现了计画,接着,她又在耶诞节前夜欢送安永的宴会上达到了最终目的。 说起来她的手段简单得很。她把致死量的番木?硷放入两片藤本经常服用的肝保健药中,然后交给了丈夫,并劝他在宴会进行时背着人吃下去。同多美子吃下的番木?硷不同,藤本吃下番木?硷包藏在药囊之中,所以在胃里溶化需要一定时间。当藤本和河崎两人在深夜的道路上行走时,药性突然发作,这对计画者是意想不到的幸运和得计。 亲爱的杰·鲁宾孙先生:以上是根据您信中提供的钥匙探明的事件真相。对您给予的宝贵启示实在感激不尽,这里再一次向您致谢。最后,虔诚地祝愿你们夫妇愉快、幸福。 1、雨中的半耳男人 一个夏日的傍晚,骤雨倾盆。从甲州那边蔓延过来的雨云,眼看在武藏野的上空扩展开来,遮天蔽日,丝缝不露。树林和田野眨眼间便被笼罩在暴雨之中。紧接着,电光在昏暗的地面上横扫而过,雷声轰鸣,似乎天翻地覆,其中夹杂着大树爆裂似的响声,也许是滚地雷落在了附近。 “哦呀,老天爷真威风!” 医科学生宇佐美慎介缩着湿淋淋的双肩,钻进井之头公园旁边一间不知供奉哪位神祗的小庙,不觉仰天发出上面那句感慨。他今天到住在三鹰的朋友家里去玩了一阵,此刻正在归途中,打算直接赶回本乡的寓所,急匆匆地直奔吉祥寺车站,不料在路上碰上了阵雨。 毫无办法。早知如此,向朋友借把伞该多好,而现在已后悔莫及。慎介决定等到雨势减小再上路。于是,他动手脱下透湿的西装。正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人钻进庙里来。慎介知道有人进了庙,无意中朝来人望了一眼,可是,这一望竟吓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也不无道理,那来人的模样,是世上罕见的: 红衣红裤,外罩红裙,头戴尖帽,帽上垂着红缨,而且,脸上还戴着怪样的滑稽面具。 在当时那种场合,不由得人不发怵。慎介一时茫然不知所措,话也说不出来了。不过,慢慢一想,竟是一件毫不奇怪的事情。 那人是个走街奏乐的化妆广告人。就是在街上“咚锵、咚锵”敲锣打鼓、迈着怪步招徕顾客、广结人缘的化妆广告人。这么一想,慎介便安心了。可是,紧接着,他差点儿“啊呀”地叫出声来,气氛又紧张了。对方似乎还不知道有慎介存在,举止很不正常。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人,老是朝对面的林荫路上打探,口里发出充满恐怖意味的自言自语: “嘿嘿嘿,这场雨是天助我。没有人来打岔啦!下决心干吧!” 慎介听到这些话,吓得缩起了身子。“这场雨是天助我”——“没有人来打岔”——“下决心干吧”——不论怎么说,这些都不是平平常常的话。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慎介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是化妆广告人一无所知。突然,那怪人又把身子往前面探去。这是怎么啦?慎介朝对面一望,只见有个人从阴雨蒙蒙的林间道路上一溜烟似地朝这边跑来。出乎意料之外,那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可爱的少女。 少女没打伞,浑身透湿,她看见小庙,便一阵猛跑进来,正在这时,冷不防广告人叉开两腿往她前面一站。 少女“啊”地叫了一声,向后倒退几步。那怪人突然使劲地抓住她的肩膀,飞快地向她问了一些话。只可惜雨声哗哗,雷声不绝,那些话听不分明。这时,只见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强烈的恐怖表情。 “不,不!那种事情,我不知道!” 少女说着,撞倒对方,企图逃走。广告人重新抓住她,冷不防地把手伸进她的腰包。 “哎呀!来人呀!有强盗!” 慎介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混蛋,想干什么?” 他大喝一声,跳了出来,一把抱住广告人的腰。看来,他很懂柔道的秘诀,功夫一丝不苟,对手被他摔倒在地上,像皮球一样滚动。 “你、你干什么?” “哼,还来吗?” 广告人一轱辘爬起来,马上又朝慎介冲过去,可是,他的手刚刚挨到慎介,身子就又一次摔回到地上去了。 “怎么样?还敢来吗?” “畜牲!” 广告人再次爬起来,从面具里面对慎介射出恐吓的目光。可是,大约他觉得自己终究不是对手,不一会儿就扭转脚跟,往正在势头上的大雷雨当中一溜烟逃去了。慎介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广告人的右耳朵好像被咬掉了一样,缺了一半。 “怎么样?没伤着哪儿吧?” 慎介转向少女,只见她嗦嗦发抖,急忙朝自己鞠了个躬。 “谢谢您。多亏您……” 她说话的神态与年龄不相称,显得十分老成。她只有十三四岁,正当备受怜爱之年,然而却因劳累而憔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你认识刚才那个男人吗?” “不认识,一点儿也不。他突然窜到我跟前……啊,我怕!” 她说话之间,似乎还心有余悸。 “你是不是带着什么东西,正是那家伙想得到手的?” “没有,这个,那是……” 少女突然住口不说了。看她的样子,其中必有蹊跷,不过慎介并不追究。他说: “不管怎样,还是小心点为好。你的家在哪里?” “在那边不远。哦,就是那三所并排的房子中靠角上的那一所。” “哦,知道了。这样吧,我顺便把你送回去。要不然,那家伙再返回来,就麻烦了。” “好,谢谢您!” 雨,下得小了。喧闹了一阵的雷声已经远移,西边的天空也已云开雾散了。慎介与少女并排走着,若有所思地说道: “喏,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也许是弄错了人吧?” “没错,这个——” 少女欢喜地抬眼望着慎介,接下去说: “因为我是诚林堂的店员呀!” “呵,是这样!怪不得——” 慎介不觉又望了望少女的脸。 诚林堂是本乡的一家大书店。少女是那里的店员,慎介是那书店的老主顾,其实少女早就认出了他。 “你每天从这地方到本乡去吗?不简单呵!家里有些什么人?” “只有哥哥和我两个。” “哦?没父母吗?他们是干什么的?” “嗯,这个,是……”少女结结巴巴地说着,接着把话岔开去,“哥哥有点儿怪。他干些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只听他说是搞一件很了不起的发明,现在一心扑在那上头。可是,他身体很弱,而且,我们很穷……” “呵,我懂了!于是你就去干活了。” “是呵。直到五年前,我们家还挺有钱,可是出了一连串倒霉的事情,父母亲相继去世,钱都花光了……不,我并不在乎自己穷,只是哥哥不能称心如意地进行研究,使我觉得比什么都可惜。” 少女的语调十分低沉。大约因为她吃过种种苦头,还在这般年纪,又是个女孩子,竟有意想不到的坚定之处,使慎介感动不已。 “令人佩服!你叫什么名字?” “叫鲇泽由美子。多谢了。这就是我的家。” 少女停住了脚步。眼前是一所俭朴的平房,门边有一块写着“鲇泽俊郎”的门牌。这恐怕就是她哥哥的名字。 “呵,进去坐会儿好吗?哥哥也要向您道谢呢!” “别这么说,一点儿小事……好吧,失陪了。” “哎呀,请稍待一会儿——哥哥!哥哥!” 由美子打开门,钻进屋子。刚进屋,便“啊呀”叫了一声。 慎介刚走开两三步,听到叫声吃了一惊,回转身子,接着,不由自主地也走进屋子,到得里面一看,他也吓了一跳。 不太宽敞的房子里面,东西被翻弄得乱七八糟,而且房子中央有个病弱的青年,想必是由美子的哥哥俊郎。他嘴里塞着东西,全身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由美子连忙把他嘴里塞的东西拿出来。 “哥哥!哥哥!这是谁干的?” “广告人。戴着假面具的广告人——” “啊?广告人?” “是他。那家伙到这儿来,想抢走那件东西,就是每年的今天送到咱们这儿的童话式的礼物……” 他说着,忽然看见慎介站在屋子里,不知为什么,他马上不作声了。 2、童话式的礼物 第二天,慎介还在为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烦恼。 那个奇怪的广告人为什么要袭击由美子和她的哥哥呢?那兄妹俩是穷人,想来不会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要是由美子的哥哥已经完成了他那项发明,广告人的行为也许是为了猎取它,可是根据俊郎所说,他才刚刚摸到点眉目,没有做成值得盗窃的成品。 想到这里,慎介忽然记起了俊郎无意中泄漏出来的那句话: “想抢走每年的今天送到咱们这儿的童话式的礼物。” 是的,俊郎就是这么说的。 童话式的礼物究竟是什么呢?说是“每年的今天送来”,昨天是8月17日,那就是说,每年逢8月17日,就有人将某种奇妙的礼物送给那兄妹俩,而那广告人则想得到那礼物。是不是这么回事呢? 这事情充满了神秘,慎介今天从早晨开始就为它伤脑筋。 今天碰巧是星期日,他待在寓所里,把门关上,老是想着这件事。正想得烦躁时,没想到由美子上门来拜访了。 “我今天想好了,要把事情的原委全告诉您。我和哥哥商量过,他也说要仰仗您的大力帮助才好。” 说着,由美子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呵呵,什么事情?只要力所能及,我愿意效劳。” “谢谢您。我们家里发生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接着,由美子把事情说明了。内容大致如下: 由美子昨天说过,她的家直到五六年以前还是相当富裕的家庭。 由美子的父亲是从事航海运输业的,他有一条“北极星”号运输船,船虽小,也算不错了。可是,距今五年以前,父亲乘上那艘“北极星”号往千岛去,归途中遇上了可怕的暴风雨,连人带船沉没到海底去了。 那是五年前8月17日发生的事情。但那还只是不幸的开端。母亲在惊痛之余,患急症而死。而且,父亲似乎曾筹划着什么大事业,把全部财产倾囊投入其中。父亲一死,身后没留下一文钱。于是,由于飞来横祸骤成孤儿的兄妹俩,便坠入了贫困的深渊。 不过,从那以后,每年一到8月17日,就有人给兄妹俩寄来礼物,寄方是什么人,没有写明。 有时候,礼物是钱,有时候却是昂贵的宝石。兄妹俩无从猜测馈赠者究竟系何人。由于这件事一直持续了五年,兄妹俩每当提到它,总是说“童话式的礼物”。他们想,既然礼物是每逢父亲的忌辰寄来的,一定是某个与父亲很亲近的人,暗中守护着亡人的两个孤儿。 “原来是这样!那么,昨天就是那奇妙的礼物到来的日子呀!” “是的。” “来了吗?” “来了。” “哦?那么广告人就是要抢它了。怎么,抢走了吗?” “没有。实际上——” 由美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只有昨天,礼物不是寄到家里,而是寄到我的工作地点诚林堂。我就是在带着礼物回家的路上遭到了广告人的袭击呵!多亏您,帮了我的大忙!” “那就没事了。哦,是钱吗?” “不是。” “是宝石?” “也不是。只有一封信。请您看看。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特意来和您商量。” 慎介接过由美子递给他的信,念道: 看完这封信以后,请马上到杂司谷的“七星庄”来。我,这封信的笔者,如今得了不治之症,行将就木。在瞑目之前,我一定要对着小姐忏悔我的罪过,而且,还有东西要移交给你们兄妹二人。今天是8月17日。这是个什么日子,想必小姐是永生难忘的。到我这里无论如何不会遇到什么坏事,千万千万请小姐来走一趟。如果小姐单身不便,和哥哥一起来也行,如果哥哥正在病中,不妨请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陪伴小姐同来。只是陪伴者得绝对保守秘密,并且与警察署没有关系,请千万注意。 这是我,一个垂死的人对人间的惟一拜托。请来吧,请来吧!拿着这封信到“七星座”来,给守门的人看一下,我那忠实的部下一守门老头就会给您带路的。 又及:忘了说一句,要提防半耳男人。那家伙想要我的命,不,不仅要我的命,还想要小姐兄妹的性命!千万千万,遇到半耳男人,要小心提防。 这封信的文章和笔迹都不怎么好,可是内容之离奇,弄得慎介也目瞪口呆。 “所谓半耳男人,就是昨天那个广告人哪!” “是呵,就是他!所以我害怕得不得了。我和哥哥商量了好一阵,可是他病得走不动。于是请您……” “好!我陪你一道去。”慎介坚决地表示,又说:“可是,由美子小姐,对这一点你作何想法呢?从这件事与8月17日有着神秘的关系看来,它是否与沉没的‘北极星’号有关?” 慎介的这句话一语道破了天机,他的想象与事实完全吻合。 没过多久,慎介与由美子来到了杂司谷。一打听,立刻找到了“七星庄”。那是一座庭院宽敞的高级公馆,可是,对于由美子和慎介,却不知为何显得有点儿阴森森。 “就是这家公馆!” “对啦,这儿写着‘七星庄’呢。” 慎介按了门铃。里面马上出来了一位白发披至肩头的弯腰驼背的老头儿。他一见到由美子,眼里便涌出了泪水,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 “啊,迟了,小姐!来迟啦!” 一听这话,慎介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说: “啊?迟了?老爷爷,是不是这儿的主人,已经……” “是呵。先请进吧。” 老仆人说着,把客人让进门,领着他们走进一间客厅。在客厅里,摆着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尸体,它的周围缓缓地缭绕着线香的烟。由美子一看那人的面目,是完全陌生的。 “小姐,请仔细看看他呀。就是这位先生,每年8月17日给你们兄妹寄去礼物。他就是这儿的主人。昨天,他是多么盼望您来呀!直到临终的时候,还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小姐的名字。” 老仆人说着,和刚才一样,眼里又冒出了泪水。 “由美子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一点儿也……” “是呵,我相信小姐不会认识。不过说出他的名字来,或许还记得起。这位先生名叫莜原传三,是沉没的‘北极星’号船上的一级海员。” 听到这里,由美子与慎介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老大爷,这位莜原先生为什么每年要用那样奇怪的方法给由美子兄妹寄礼物呢?还有,他要移交给兄妹俩的是什么呢?” “这个,请听我说吧。昨天夜里,主人知道见不着小姐了,就对我忏悔了一切。然后,他吩咐我把那些话转告小姐……” 老仆人说出来的,是一段可怕的故事。 由美子的父亲到千岛去,是为了干一件重大的秘密事情。那件秘事就是到千岛采掘砂金,这是件极大的事业。而且,由美子的父亲成功了,他带着许多袋砂金,得意洋洋地登上“北极星”号。 可是他遇上了那场大暴风雨。载着砂金的“北极星”号带着由美子的父亲沉入海底。当时,有人从“北极星”号上面平安地逃脱了出来。 逃生者除了眼前这位莜原传三以外,还有一个当伙夫的山崎八郎。两个人在船将沉没之际坐上小划子逃生,而且顺便带走了不少的砂金袋,堆在划子上面。这样,划子漂流了几天,那期间,两人为了瓜分砂金而吵闹格斗,最后,莜原把山崎推下了海里。 后来,莜原平安脱险,拿出一部分砂金在这里盖屋定居。由于禁不住良心的谴责,每年到了8月17日,即“北极星”号沉没的那个日子,他就秘密地给由美子兄妹寄送礼物。 然而好景不长,近来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原以为已经落海身死的山崎竟还活着,他终于找到了莜原的住所,威逼着要分得一半砂金。可是,莜原如今已悔过自新,他认为砂金理所当然属于由美子兄妹,因此断然不能交给别人,于是他把砂金藏起来了。 “请等一下。那个山崎,是不是一只耳朵缺了一半的人?” “哎,呵,是、是的。”老仆人不知为何吃了一惊,用手弄了弄头发,马上接着说:“刚才说过,主人把砂金藏到什么地方了。他没有把地点告诉我,就去世了,因此…··真可惜呵!” 慎介突然微微笑了笑,说: “可是,老大爷,这所房子为什么取名叫‘七星庄’呢?” “这是因为庭院里有七尊天女像,那些天女的额头上有星星,所以一定是星星女神。主人特意造了那些神像,那就是‘七星庄’这个名称的来由,因此……” “好吧,请领我们上庭院去看看。” 慎介同由美子一起,跟在老大爷后面走到庭院里。果然,宽敞的庭院里这儿那儿竖着七尊天女像。慎介在天女像之间巡回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炯炯有神的目光转向由美子。 “由美子小姐,看到这七位天女的位置,你联想到了什么吗?嗨!这些天女的位置恰如北斗七星一样,形成构柄的形状,不是吗?” “呵,您这么一说倒真像!” “还有,这是连小学教科书中都写着的。你想想看,把北斗七星下端的两颗星星连结起来,将那连线向右延长,在延长到约为两星之间距离五倍处的位置上,有什么东西?” “呵,明白了!是北极星呀!” 由美子说着,不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呵,正是这样!那么把这两尊天女像连结起来,将连线延长五倍,啊哈,就到了那棵樱花树!就是在那棵樱花树底下,埋着从‘北极星’号船上带出来的砂金!” 慎介在话没说完的时候,就突然转过身子,紧接着,朝突然摆开了架势的老仆人扑过去,冷不防将他摔倒在地,然后骑到他身上。 “呵,宇佐美先生!您这是怎么啦?” “哈哈哈哈!由美子小姐,你还不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呢。哈哈,这家伙就是昨天的广告人,也就是山崎八郎,半耳男人!” 说着,他把手指伸进对手那垂至肩头的白发里,猛地一拉。呵!是假发!假发一拉开,就露出了那被咬剩下的半只耳朵! “就是这家伙!他以为那封信里面写了砂金的下落,昨天就袭击了你和你哥哥,结果失败了,于是返回到这儿来,逼问莜原。大约在催逼之下,对方终于死了。于是他遍屋搜查,还是不知道砂金的所在,因此这一回化装成老仆人,等着你到这儿来。他想,也许莜原在写给你的信中说明了砂金的下落。刚才,我看见这家伙无意中流露出对自己的右耳担心,立刻识破了他的假象。可是,这家伙也真笨,坐过那么久的船,却连北斗七星与北极星的秘密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慎介把咬牙切齿悔恨不迭的歹徒山崎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欢快地笑了。 砂金果然是埋在樱花树下。 那理所当然属于由美子的哥哥俊郎的财产,因此现在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进行研究了。 他研究的内容虽是保密的,但可以知道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东西,如今已快要完成了。 对于这一点,有两个人比谁都更为感到欣慰,不用说,他们是妹妹由美子及其新交的密友宇佐美慎介。 (夏明月译) 1、地狱八十八岩 伊豆半岛的南端有一个S渔港,来往关东、关西之间的汽船都会经过它附近的海域,那一带海域到处都是裸露的大小岩石,自古就经常发生船难。 据说那里共有八十八块岩石,因此当地居民将这个区域称为“地狱八十八岩”。 人们之所以这样称呼那个海域,是由于海水流经八十八块岩石附近时会激起强劲的漩涡,过往船只如果被卷进漩涡里,就会碰撞到突起的岩石,导致船身解体的意外事故。 既然这一带海域容易发生船难,就有必要设置一座灯塔。 灯塔是行船人的航行指标;尤其对行驶在危险海域上的船只而言,简直就像崇高的保护神一般。 S渔港外有一座灯塔建在小岛上,那座小岛位在距离S渔港西侧的天狗鼻海角尖端,大约五百公尺的海面上。 由于这座小岛的外形酷似一把四扇,因此当地的居民叫它“团扇岛”或“扇岛”。 不过在灯塔建好之后,大象便改称它“灯塔岛”。 以下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灯塔岛上的离奇事件。 昭和二十六年七月下旬的某个午后,灯塔管理员——岛崎用望远镜从灯塔上的了望台巡视附近海域时,看见一艘渔船从S渔港朝灯塔驶来。 那艘船上除了舵手、渔夫之外,还有一位穿着白上衣、宽松长裤,头上戴着一顶旧巴拿马帽的矮小男人,以及一位像是国中生的少年。 “咦?那些人是要来灯塔这边吗?” 岛崎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把望远镜的焦距对准那位身穿白上衣的男人的脸。 下一秒钟,他吃惊地叫道: “啊!那不是金田一先生吗?嗯……没错,金田一先生,喂、喂!金田一先生……” 岛崎边叫边将身子探出了望台,不停地对着渔船挥手。 这时,渔船上的人也看见岛崎了,只见穿白上衣的男人脱下帽子,笑着对他挥舞手中的帽子。 “啊!真是太好了,金田一先生来得正是时候,只要拜托他帮忙,任何事情都可以顺利解决。” 岛崎说完,急忙走下灯塔的楼梯。 灯塔对面有一栋灯塔管理员的宿舍,当岛峡从灯塔正面入口走出来时,正好遇见由宿舍走出来的灯塔副管理员——古河。 “岛崎先生,怎么啦?” 岛崎兴奋地拍拍古河的肩膀说: “是金田一先生……我曾经跟你提过的那位金田一先生来了,只要他一出现,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岛崎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忙忙地走向码头。 2、消失的旅人 离峡口中的“金田一先生”,正是大名鼎鼎的私家侦探——金田一耕助,至于站在他身边的少年叫做立花滋,是金田一耕助的助手。 去年夏天,金田一耕助曾经来伊豆半岛的S渔村避暑,他住在山海寺里,和寺庙的和尚非常投经,一住就是两个多礼拜。 当时他也有来参观灯塔。因此结识了管理员——岛崎。 今年金田一耕助再度造访山海寺,与他同行的立花滋很想见识灯塔究竟是何模样,因此两人立刻赶来这里。 “欢迎!欢迎!” 岛崎端着冰凉的麦茶给两位客人,咧嘴笑说: “等一下我带两位参观一下灯塔。金田一先生,你今天晚上就在我们这儿过夜吧!” 他露出一副有事相求的神情。 “不用麻烦了,这次我打算住在山海寺,因此下回来的时候再过来叨扰你。” “不、不……我真的很希望你今天晚上能住在我们这里,这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可是跟我一起看守灯塔的古河却说我发神经……” 岛崎回头看了到管理员——古河一眼。 他大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完便扬着头发花白的脑袋瓜。 “你说的‘怪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岛崎开始娓娓道出那件怪事。 距今七天前的一个傍晚,有一个旅人从S渔村搭船来这儿,说他想参观灯塔。 但就在那个旅人参观灯塔曲时候,天气突然转坏了。 “大家都知道这一带海域非常危险,即使是好天气,一旦太阳落到海平面之后,渔夫们便不敢再出海捕鱼。那天眼看着就要起风了,所以旅人便回到我们这儿借住一晚。他的名字叫野口清吉,大约三十五、六岁左右。” “那个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那天夜里他就从这座小岛上消失了。” “从岛上消失了……” “是的,那天晚上狂风大作,我们一夜未曾阖眼,因此第二天早上根本爬不起来,当晚的暴风雨在天决亮的时候才停歇,隔天又是个好天气,我想野口大概还在睡,所以就没去叫醒他。 “直到早上十点左右,一般S渔村的船载了二十多个旅客前来参观灯塔,当时我负责带领大家参观,一个人忙进忙出的,压根儿就忘了野口是否还在睡觉这回事。 “旅行团在这儿参观一个钟头左右梗搭般回S渔村,他们回去之后,我才想起野口,心想该叫他起床了,谁知他根本不在床上,我到处找都找不着。” “这个……他会不会是跟着旅行团的游客一块儿回去了?” 金田一耕助一提出这个看法,旁边的古河随即心有戚戚焉地说: “你瞧,金田一先生也同意我的看法。” “是有这个可能啦!可是不管怎么说,他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离开,未免也太奇怪了,而且当时我亲自送旅行团的游客上船,那个叫野口的年轻人明明就没有在旅行团里面啊!” “原来如此。如果野口没有跟随旅行团的游客一起回去,那么他会不会在晚上就……” “不可能!金田一先生,刚才我已经说过那天晚上的暴风雨相当大,他应该不会冒着风雨回去,更何况,野口搭乘的那艘船早就先开回去了,而我们的马达船也一直在船坞里。” “嗯,那么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落海了……” “我原先也这么认为,不过后来我又想到暴风而那天夜晚,小岛后面……金田一先生应该也知道岛上有一个被当地居民称为‘龙口’的洞穴吧!那人晚上,‘龙口’上面的山崖崩塌,把整个洞口堵住了,我想野口会不会是进入那个洞里,结果被崩塌的土石堵住而出不来。” 古河一听到这里,忍不往哈哈大笑起来。 “金田一先生,岛崎就是这么爱胡思乱想。后来我们有派人去挖那个洞穴,并且进入洞穴里面仔细搜寻,但是野口根本就没在那里面嘛!” “可是那个声音又该怎么解释呢?金田一先生,自从野口失踪之后,我有时候会听见一个非常奇怪的声音……” “哈哈哈!你又在发神经了。其实那些都是你自己的幻觉,根本没有什么声音,我想你听见的只是海浪的声音罢了。” 古河随便一句话就推回了岛崎的说法。 但是金田一耕助却针对这一点提出问题: “你听见什么样的声音?” “那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是从很深的地底传出来的,白天由于杂音太多,听得不是很清楚,可是一到晚上,声音便会断断续续地传来……说不定野口还在这个岛上的某个地方,譬如在地底下……” 听了岛崎的话之后,阿滋打从心底害怕起来。 3、来自地底的声音 当天晚上,阿滋和金田一耕助留宿在灯塔岛,可是他却睡不着。 先前听了岛崎详尽的介绍,阿滋学到不少关于灯塔的知识。 例如,灯塔的光源来自石油单心灯,在光源四周围绕着很大的镜片,这个镜片可以将六十万烛光的灯光投射到很远的地方。 这个镜片的重量大约有两吨重,而且它是圆形运转,四面八方都可以看见灯光。 此外,沉重的镜片必须借助许多齿轮来推动,其中一个齿轮缠着钢索,钢索的一端挂着孩码,征码因为地心引力而下降,因此带着镜片转动。阿滋对岛崎的说明很感兴趣。 但是他现在一个人睡在灯塔管理员的宿舍,脑中想的不是灯塔如何运转而是野口清吉下落不明的事情。 先前参观过灯塔之后,阿滋和金田一耕助在岛崎的带领下一起游览灯塔岛,当时他们还看到发生崩塌的洞穴。 这座小岛只有五千坪大,岛上唯一的平坦处便是占地五百坪的灯塔,除此之外,灯塔岛上大都是悬崖、山谷多险俊地形。 根据岛畸所言,在暴风雨过后的第二天,“龙口”的入口完全被堵住,经过他和古河努力挖掘之后,才能勉强进出洞穴。 由此看来,在岛椅和古河挖掘被堵住的洞口时,如果野口已经不在岛上,自然就不可能进入洞里。 (果真如此,野口清吉究竟跑去哪里了? 他是不小心失足坠海,还是已经很旅厅国的游客回去S渔村? 此外,岛崎后来听到的怪声又该做何解释? 难道真如古河所说,那只是岛崎的幻觉或汹涌的波涛声? 不……事情也可能像岛崎所说,野口还藏在岛上的某个地方……) 阿滋就是这样不停地朝思乱想,才会一直无法入睡。 当时金田一耕助和岛崎、古河在餐厅聊天,他们好舆聊到十二点才各自回房去。 阿滋听到他们回房之后,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滋突然睁开双眼,整个人在床上坐起来,在微暗中坚耳倾听着。 可是那个声音十分微弱,听不太清楚,于是他跳下床,将耳朵贴在地板上聆听。 (听到了、听到了……) 阿滋确实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那既不是波浪声,也不是风声,他可以肯定是有人在叫喊的声音。 一开始,阿滋觉得那个声音从地底下传来,清渐的,他感觉到声音越来越近…… 不久,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那个声音。 阿滋扭开电灯开关,急忙穿上外出服冲出房间。 同一时间,穿着白上衣、宽松长裤的金田一耕助也从隔壁房间冲出来。 “阿滋,你也听到了吗?” “是的,金田一先生,那声音不是从地底传来的,那个人确实还在这座岛上。” “嗯,我们去看看。” 当他们两人来到宿舍玄关内侧的时候,岛崎和古河也拿着手电筒冲了出来。 “金田一先生,果然……” “嘘!往这边走。” 于是一行人屏住气息往前走。 那个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他们,听起来像是发疯的叫喊声,又好像是呻吟、哭泣声。 等他们来到玄关,听见有人从外面开门的声音,大家彼此互看一眼,接下来又听见东西倒下来的声响。 一听到这个声音,大家立刻从玄关冲到外面,只见一个男人倒在地上。 当岛崎和古河用手电筒照射那个人的脸时,所有人登时惊叫出声。 “啊!果然是野口先生!” 野口清吉的衣服全部沾满泥泞,而且谒体鳞伤、血迹斑斑。 不知道他这七天究竟跑到哪儿去了? 当金田一耕助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只可惜来不及开口便断气了。 4、铁环刺青 失踪七天的野口清吉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断气了。 天亮以后,在金田一耕动的提醒了,古河才跑去S渔村的派出所和医生那里通报这件事。 派出所的清水巡警和医生立刻跟着古河一块地赶来灯塔岛。 医生勘验之后,认为野口清吉并非死于他人之手,而是由于过度疲劳和衰弱致死。 尽管如此,大家对野口清吉这几天的行踪仍然十分感兴趣。 这座小岛只有五千坪大,在这七天当中,野口清吉不可能避开岛椅和古河的视线而藏匿在岛上的任何地方。 这时,每个人的脑中都响起那个来自地底的声音—— 看来,这座灯塔岛上一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地底洞穴。 野口清吉可能在无意中闯进那个洞穴,却不知该如何走出来,于是在洞穴里度过了恐怖的七天。 一直到第八天的晚上,他终于找到出口,并回到灯塔管理员的宿舍。 但这时他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没多久便气绝身亡。 令人不解的是,野口清苦为何走进那个地底洞穴?他又如何得知那个连长久居住在这儿的岛峡都不知道的洞穴呢? 或许在找到那个洞穴、查深洞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之后,自然就可以解开这些疑惑吧! 于是,金田一耕助和大家合力搜寻灯塔岛,却始终没有发现其他洞穴。 他们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动手检查野口清吉的随身衣物,结果发现他的身上除了有一点点现金之外,并没有携带任何证件。 比较奇特的是,他的左手臂有一个类似奥林匹克会旗上的五环刺青,好像具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另外,他们还从野口信吉的皮夹里找到一张奇怪的纸。 那是一张长二十五公分、宽十五公分的普通图画纸,上面割下许多不规则的四角形。 “哎呀!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清水巡警已出一段疑虑的样子。 可是金田一耕助却睁大眼睛说: “满水先生,这张纸可以交给我保管吗?” “可以,只是这里面有什么……” “哦,没什么啦。” 金田一耕助小心翼三地接过那张纸,并将它突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接下来便是如何处置野口清吉的尸体了。 由于时值炎夏,他们决定将尸体运回S渔村火化,然后将骨灰安置在山海寺里。 野口清吉死后的第三个晚上,山海寺的和尚、金田一耕助、清水巡警和立花滋聚集在和尚的房里等候灯塔管理员——岛崎到来。 六点左右,岛崎才匆匆忙忙地从灯塔岛赶过来。 “对不起,我正要离开的时侯,刚好有两名游客来参观灯塔,所以才会来晚了。” 岛崎一边坐下,一边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 当所有人都到齐后,他们开始谈论野口清吉这个离奇案件。 在谈论中,金田一耕助突然想到一件事,出声问道: “对了,师父,去年我来这里的时候,看见对面的匾额堂里挂了一块很特别的匾保,上面写了一些好像咒语的文字……那块匾额呢?怎么没看见它挂在四场堂里?” 和尚听金田一耕助问起这件事,不禁皱着眉头说: “那块匾额已经拿下来了。金田一先生,你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呢?不过今天的确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是什么奇怪的事?” “刚才寺里来了两个客人,他们问起这件事,所以我就把那块匾须拿下来给他们看。” “他们问起这件事……那是什么样的男人?” “一个男人的右脚装义肢,另一个则只有一只手臂。” “什么?装义肢的男人和独臂男人…他们就是刚才去参观灯塔那两个人嘛!这么说来,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灯塔岛上。” 一听到这几,大家不约而同往拉门外头看去。 只见仁立在灯塔岛上的灯塔对着斯斯陪沉的大海发出一道强光,规律地扫视着洋面。 5、匾额的秘密 大伙盯着灯塔好一会儿。 接着,和尚拿来一块匾额说: “金田一先生,这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那块匾额,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阿滋看了那块四额一眼,心里感到十分纳闷。 只见长二十五公分、宽十五公分的板子上用压计写着一些难解的文字。 金田一耕助监视这块匾额好一阵子,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在野口清吉的皮夹中找到的纸张。 “阿进,你把这张纸放在巨额上面,就可以看见位在小洞里的文字,还后请你把它念出来。” “金田一先生,这是一种暗号吗?” “是的,这是一种暗号。如果只看到这块匾额,根本不知道上面写些什么东西,唯有带着这张纸的人才看得懂匾额上这些文字的含义。” 于是阿滋颤抖地将金田一耕助交给他的纸放在匾额上面,露出来的文字来。 “把扇轴岩的底部往西用力推三次……啊!金田一先生,莫非这就是洞穴的入口?” “嗯,一定是这样。岛崎,灯塔岛上有‘扇轴岩’吗?” 岛崎吃惊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语气慌张地说: “有、有的,灯塔岛本来叫做团扇岛或扇岛,在相当于扇轴位置的地方有一块大岩石,大家都叫那块岩石为‘扇轴岩’。” “既然如此,就一定不会错了。” 金田一耕助兴奋地叫了起来。 清水巡警则不解他将身子向前挪一下问道: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匾额呢?师父,捐赠这块巨担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本来就打算在今天晚上告诉各位这件事……岛崎先生,那座灯塔是在昭和十六年建成的吧?” “是的。” “这么说,那应该是发生在昭和十五年的事……那时灯塔岛还没开始整地建塔。某天。这个渔村有一名渔夫被海浪卷走。他开尽千辛万苦达到那座小岛,却在岛上发现一具脑袋迸裂的男尸。 “这件事立刻引起一阵骚动,根本没有人认识死者,警方检查死者身上的随身物品,也没有发现任何证件,于是他们将那具无名尸送来寺里火葬,那具尸体的左手臂上有一个和野口相同的刺青……” 听到这里,大家不禁而面相视。 “这件事情发生一年多后,有四个男人来到寺里,由于他们即将上战场,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平安归来,因此说把这块匾额挂在匾额堂里,希望这块匾田能保佑他们。他们捐了这块匾额和许多钱给寺里之后,连名字都没留就先去了。 “在这之前,我从没将这件事和最先那个身上有刺青的男人联想在一起,直到听了金田一先生的话之后,我才想起这件事。 “那个叫野口的男人,以及今天来寺里那个装义肢的男人和独臂男人就是当年来山海寺的人……加上昭和十五年被杀害的男人在内,一井是五个人,五环相扣的刺青是否代表他们五人呢?” 听完和尚的话,在场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 这时,阿滋突然大叫一声: “啊……金田一先生、岛崎先生,灯塔的光源转动速度比刚才快很多呢!” 大伙急忙转头看向灯塔的方向,发现灯塔光源的转动速度的确比刚才快多了。 “金田一先生,我们赶快回去看看,灯塔那边一定出事了。” 岛崎神色慌张地站起来说道。 6、人为财死 灯塔内的光源是由钢索上的砝码来带动,砝码的重量一经更改,转动的速度就会跟着改变。 岛崎一回到灯塔岛,立刻冲进灯塔内检查砝码的重量。 当他走进管理室,整个人顿时呆愣在原地。 只见砝码仍旧挂在纵切灯塔中心的水银圆筒里,可是上面却绑着一个男人,身上不停地流出鲜血…… “啊!他是那个装义肢的男人。” 装义肢的男人可能先被枪射死,然后原砝码一起挂在空中,那群血淋识的模样真是惨不忍睹。 阿滋看到这副惨状,全身颤抖不止。 “金田一先生、清水先生,麻烦你们很忙先把尸体放下来,好让灯塔恢复正常的转动速度。” 当大家把尸体从砝码上拍下来后,金田一耕助检查起义肢男人的左手臂,上面的确有铁环刺青。 “没错,他们是同一伙的。” “金田一先生,古河不知到哪儿去了?” 经岛崎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古河并没有在管理室里面。 “先找找着吧!他会不会到灯塔上面去了?” 于是他们爬上旋转式楼梯,从四周围着玻璃的光源室往了望台走去,但是依然没看见古河的踪影。 “哎呀!我真笨……独臂男子一定是进入那个洞穴了,说不定古河就是去追他……岛崎,你说的‘扇轴岩’在哪里?” “往这边走。” 今晚月色明亮,他们不必使用手电筒便能看见景物。 不久,一行人来到小岛外缘的低矮峭壁,峭壁上面有一块尖尖的大岩石耸立着。 “金田一先生,那个就是扇轴岩。” 只见扇轴岩的底部横躺着一块像母牛般大的岩石。 “岛崎、清水先生,我们合力来推动这块岩石。” 清水巡警依言将手放在扇轴岩上面,努力推了三次。 他每推一次,扇轴岩就会晃动一下。 当他第三次用力推时,扇轴岩突然往一旁倾斜了二十度。 “啊……危险!” 大伙见状,顿时吓了一大跳。 不过扇轮岩并没有继续往旁边倾斜,而是非常巧妙地达到平衡点,底部裂开的地方正好是洞穴的入口。 “啊!难怪没有人知道这个洞穴的秘密……在大岩石和小岩石取得平衡之后,便巧妙地将洞穴的入口藏匿起来,而且没有人想得到这么大块的岩石竟然可以移动,真是奇迹,那是什么声音?” 这时,洞穴里突然传来一记枪声。 “糟了!独臀男子一定和古河打起来了,我们赶快进去看看。” 金田一耕助立即打开手电筒,串先冲进洞穴里,其余三人也紧紧跟在他身后。 洞穴里有一道自然形成的阶梯,金田一耕助他们走了五十阶之后,再往下走到一个横向的洞穴。 这个横穴很长,而且弯弯曲曲的,他们大钓走了五百公尺左右,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只见独臂男子和古河拿着手枪倒卧在地。两人之间还夹着一只大木箱。 独臂男子被子弹贯穿胸部,当场气绝身亡,但古河的伤势较轻。 正当岛崎查看古河的伤势时,金田一耕动立刻打开木板用手电伤用一下箱子里面。 就在下一秒钟,金田一耕助忍不往大叫道: “啊!岛峡先生、清水先生,你们快过来看,这个箱子里面有好大的金块……” 听到金田一耕助的叫喊,大家都惊讶万分地看着箱子里面的金块。 事后医生赶到灯塔岛医治古河的伤势,过了一会儿,他就恢复意识了。 大家听了他的自白,终于明白事情的真相。 古河有一个哥哥——谦一,长年待在南方,昭和十五年回到内地之后,不久便下落不明。 古河一直在追查哥哥的下落。其间曾被军队征召到缅甸作战,他在部队里遇见一位叫山本的士兵,这个人的左手因上刺了一个铁环刺青。 古河知道哥哥的手臂上也有相同的刺青,于是便向山本询问刺青这件事。 山本原本不愿意告诉古河这件事,但后来他在一次作战中身负重伤,临死前终于将这个秘密告诉古河。 原来古柯的哥哥——谦一、山本和另外三人的手臂上都有一个铁环剜青,这五个人从南方带了一块金块回来,并将金块赶在扇岛的洞穴中。 那个洞穴以前是海盗藏身的地方,时间久了,世人渐渐淡忘这件事,不料却被这五人当中的一人发现这个洞穴。 然而这五人在藏金块的时候发生争执,竟把谦一杀死,并将他的尸体扔在扇岛上。 但是他们害怕日后忘记如何打开洞穴的方法,便制作一个隐藏暗号的匾额送给山海寺,之后才去从军。 古河了解事情的经过情形之后,便回到内地寻找住进灯塔岛的门路。 “当时山本说到一半就断气了,我知道这座岛上藏着金块,却不知道洞穴在哪里,还有打开洞穴的方法……我来这座岛上并不是为了寻找金块,而是为了替哥哥报仇! “哥哥当时主张把金块交给政府,所以才会惨遭另外四人的毒手,我想这四人之中的山本虽然已经战死,可是其余三人说不定还活在世上……只要他们还活在世上,就一定会来这座小岛取回金块,所以我才来到这座小岛等候他们出现。” 如今,古河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野口清吉由于在洞穴里迷路,体力衰竭而死,另外两人也都死于非命。 不过,义肢男人却是被独臂男子杀死的,古河只是将尸体放在砝码上。 他这么做是为了提醒岛崎和金田一耕助灯塔这边发生状况了,如此一来,他才能只身去追杀独臂男子。 古河一路追进洞里,共和独臂男子扭打起来,最后终于为哥哥报仇了。 如今那块引发杀机的金块已经交由政府处理,它将被运用在有意义的社会福利事业上。 1、迷宫专家 富士夫身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内部的通道四通八达,宛若迷宫一般。 富士夫一直在迷宫里东走西走。始终绕不出去,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恐惧。 更糟的是,即使他现在想往回走也不可能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到原点。 (啊!这座漆黑的地底迷宫里竟然只有我一个人……) 富士夫感到十分孤独、害怕,几乎要哭出来。 他想大声叫喊,但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我会葬身在这个黑暗的迷宫里没有人知道吗?) 富士夫在地底迷宫里不停地走着,无边无际的恐惧感使他的心底升起一阵凉意…… 终于,他忍不住流下泪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敲击洞壁的声者。 富士夫一听到声音,心中顿时萌生一线生机。 (有人……有人来救我了!) “救生救命啊!我在这里……” 富士夫拚命叫喊着。 突然间,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啊!) 一想到这里,富士夫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个噩梦不仅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一颗心也噗咚噗咚地跳得好快。 富士夫回想起先前自己在梦中大呼救命的声音,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躺在床上侧耳倾听,看着有没有人听见他的叫声而赶来查深情况。 (如果有人听见我的叫声,那就糗大了。) 幸好家中一片寂静,其他人似乎都睡得很熟。 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 可是,人一旦从噩梦中惊醒,就不容易再入睡了;而且越是想睡,头脑反而越清醒。 因此富士夫打消睡觉的念头,开始回想刚才做的噩梦。 富士夫为什么会做那个噩梦呢? 关于这一点,他自己倒是非常清楚。 现在,我们就开始述说他为什么会做那个噩梦吧! 那天,富士夫和叔叔小田切博士在八月的炎炎夏日下走了十几公里,其于抵达“黑玫瑰城堡”时,整个人宛若一团棉花般虚弱无力,两条腿僵硬得提不起来。 富士夫今年十四岁,是国中二年级的学生,他的叔叔——小田切博士趁着暑假带他到伊豆半岛的温泉区避暑。 富士夫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但身体却不是很健壮,因此小田切博士如多利用这个暑假好好留炼他的体格。 他每天拉着窗上失去好游或到海水浴场游泳,今天他们更是一口气走了十几公里来到“黑玫瑰城堡”,并打算住在这里。 途中,小田切博士已经为富士夫介绍过“黑玫瑰城堡”的来历。 “我曾经说如果有机会来这里的温泉区,一定要再次拜访‘黑玫瑰城堡’,里面住了一个非常可怜的人。” “黑玫瑰城堡”的主人原本是一位叫古宫一摩的子爵,古宫子爵是一位非常有趣的人,对建筑特别有研究,算是日本相当有名的大师。 大学毕业之后,古官子爵区出国游历,四处参观外国的建筑物。 在旅游途中,他对欧洲的古堡最感兴趣,因此一回到日本,便在伊豆半岛上建造这座“黑玫瑰城堡”。 城堡里面的装满,摆饰全部由欧洲进口,尽管它的外观不像欧洲古堡那么雄伟、宏大,但只要你一走进这栋建筑物里;马上就会感染到欧洲古堡的神秘气氛。 “即使他现在已经不是子爵,但我还是习惯这么称呼他。古宫子爵有一个非常奇特的嗜好……” “叔叔,古宫子爵有什么奇特的嗜好?” “外国的古老建筑物大都和迷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像埃及的金字塔里面就宛如一座迷宫;还有在希腊文化之前,兴盛于地中海克里特岛古文明的遗迹,看起来也像一座迷。 “另外,罗马的地下基客有联系罗马城和附近村庄的地下通道;那些地下通道有如蜘蛛网一般四通八达,也算是另一种地下迷宫,古宫子爵就是研统这一类迷宫的专象。” “叔叔,古宫子爵为什么喜欢研究迷宫呢?” “我听说他是想将伊豆半岛的某个地方设计成规模庞大的迷宫,藉此吸引外国观光客前来参观……啊!到了,富士夫,那栋建筑物就是‘黑玫瑰城堡’。” 经过小田切博士的说明之后,富士夫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看到“黑玫瑰城堡”时的成觉。 2、冒失男子 “黑玫瑰城堡”矗立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上,尽管外观看起来不够雄伟、宏大,但是观测哨、尖塔和钟棱等高耸入云的景物却十分奇特。 每当落日余晕照映在这栋建筑物上所烘托出的美景,实在很难用只字片语来形容。 “叔叔,真是太美了,这栋城堡好美啊!” 富士夫忘情地发出一连串惊叹声。 “是啊!不过这栋宏伟的建筑物里却发生一段令人感伤的故事,如今住在城堡里的人甚至没有时间沉下伤心的泪水。” “叔叔,究竟那是什么样的故事?” “我现在正要告诉你……” 当他们两人边说边走在通往“黑政现城堡”的缓坡时,有个男人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跳出来。 男人一看到小田切博士和富士夫便吃惊地停下脚步,接着又惊慌张张地跑开,男人的长相和装扮非常奇特,所以小田切博士和富土夫也被他吓了一大跳。 那男人戴着一副大墨镜,脸上长满了胡子,看起来有如一头黑熊。 此外,他的额头到左眼角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乍看之下会让人吓一大跳,加上他的穿着十分落魄,仿佛将一大块抹布穿在身上似的,手上还拿着一根粗粗的拐杖。 小田切博士和富士夫对着一眼之后,那个男人立刻将脸转开,一溜烟地跑掉了。 “叔叔,那个人是……” “嗯,那个人啊……如果他这样神出鬼没、晃来晃去的话,我们就必须小心‘黑玫瑰城堡’里的每一个人……” 小田切博士叨念了几句,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看着富土夫问道: “对了,富士夫,刚才我说到哪里?” “叔叔刚才说到‘黑玫瑰城堡’发生过一段令人感伤的故事,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故事呢?” “这的确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有一天晚上,古宫子爵突然不见了,就像烟霞一般消失了。” “古官子爵为什么会像烟雾一般地消失了?” “不知道。去年夏天的某个晚上,古官子爵的夫人和女儿都有看见他走进寝室,可是到了第二天,古宫子爵却不见踪影了!奇怪的是,家中的玄关、后门,以及所有窗户都上了琐,完全看不出古宫子爵离家出走的迹象。古官子爵的家人搜遍城堡中的每个角落,始经找不到他,所以我才会说古宫子爵就像烟雾般消失无踪。” “真是奇怪。” “古宫子爵失踪后,他的夫人和女儿一直相信有一天他会再度回到‘黑玫瑰城堡’,可是过了一年,古宫子爵依然音讯全无,因此子爵夫人——达子和女儿美智子整日以泪洗面。由于达子夫人哭得大伤心,听说已经失明了。” 听到这么悲惨的故事,富士夫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叔叔,美智子今年几岁?” “她今年十三岁,比你小一岁,你们两个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啊!对了!古宫子爵消失的时候又发生一件怪事!” “是什么怪事?” “古宫子爵有收然宝石的嗜好,他收集了许多钻石、红宝石等,可是在他失踪之后,他的家人曾经找寻过这些宝石,却始终不见踪影。” “这倒是很奇怪。” 不久。他们来到‘黑玫瑰城堡’。 由于小田切博士事前已经联络妥当,因此达子夫人和美智子都迎接他们。 达子夫人的双眼失明后,脸上总是戴着一副绿色墨镜。 美智子虽然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但由于遭遇父亲无故失踪的悲参境遇,使她看起来比同年龄的女孩早熟、懂事。 那天晚上,“黑政槐城堡”里除了小田切博士和富士夫之外,还有一位客人。 他叫柳泽一郎,一名律师,最近在“黑玫瑰城堡”附近买下一栋别墅作为避暑之用。 柳泽一郎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很高,是一位非常有教养的绅士。 “最近柳津先生每天都会到我们家坐坐,否则家里只有年幼的美智子和帮佣,实在教人不放心……” 达子夫人说道。 小田切博士、富士夫和柳泽一郎在“黑玫瑰城堡”用过晚餐后,一起来到会客室聊天。 由于富士夫白天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在聊天的过程中不时地打瞌睡,最后终于体力不支睡着了。 柳泽一郎将他抱到二楼的房间睡觉,那时候大约是九点左右。但富士夫实在太累了,完全不知道柳泽一郎抱他回房间睡觉这件事。 后来,柳泽一郎和小田切博士聊到十二点,才回去自己的别墅。 当晚,富士夫在房里区来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开始回想今天前来“黑玫瑰城堡”的途中,小田切博士告诉他关于城堡的事情。 突然间,富士夫听见某处传来敲打墙壁的声音。 咚咚咚…敲打墙壁的声音一直持续着。 富士夫这才想起先前他在睡梦中就曾听到这种声音,但是他现在绝对不是在做梦,的确是有人在敲打墙壁…… 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环机房间内部,然后发现一件难以形容的怪事。 3、奇怪的大时钟 由于富士夫是被柳泽一郎抱过这个房间睡觉的,在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房间的角落放了一个大时钟。 这种时钟在外国被叫做爷爷钟,大约有一个人那么高。 富士夫之所以能在黑暗中看见那座大时钟,是因为大时钟的钟面涂了夜光涂料,所以能清楚看见现在的时间。 此外,钟面下方有一扇可供一人进出的玻璃门,里面有一个左右摇摇的金色钟摆。 现在时间是十点半,富士夫不经意地瞥了钟摆一回,突然睁大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还在做梦? 左右摇摇的钟摆怎么会浮现出一张人脸?) “啊!” 富立夫不由得紧紧抓住床单的一角。 那真的是一张人脸,而且就像马戏团中经常出现的小丑脸蛋——一张脸涂成白色,两顿画着红色的心型和方块。 那张胜不但张大嘴巴笑着,还一直看着富士夫。 富士夫摇摇头,心想自己果然还在做梦。 如果他不是在做梦,左右摇晃的钟摆怎么会突然变成一张人脸呢? 但富士夫并非在做梦,他不仅看到一张脸,接下来还看见一个人形…… 只见那个人穿着宽松、白底红色圆点图案的衣服,好象是马戏团里的小丑戏服。 (天啊!大时钟里面竞然有人……) 就在富士夫准备大声尖叫之际,大时钟的玻璃门突然往左边打开,紧接着,一个奇怪的小丑从玻璃门里面跳出来。 富士夫被这究如其来的怪异景象吓得大叫一声,迅速将脸埋在床上,不敢再看下去。 接下来,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身后一把抱住富立夫,并用手帕捂住他的鼻子,一阵刺鼻的味道由鼻子直冲富士夫的脑门。 没一会儿,富士夫就不省人事了。因此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他当然一概不知。 当富士夫清醒过来时,整个房间里充满阳光。 富士夫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仍然混浊未明。 瞬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富士夫旋即从床上坐起来,定睛一看,房间的角落果然有一个大时钟,金色的钟摆一左一右地摆动着。 他将视线移到钟面上,得知现在的时刻是十一点钟。 富士夫从床上跳下来,慢慢走向大时钟,然后伸手去摸钟面下方的玻球门。由于玻璃门没有上琐,他一下子就打开了。 富土探头进去玻璃门内,摸了摸大时钟后面的板子,结果板子嘎的一声掉下来,后面露出一个好大的洞。 他赶紧从房间冲出去,可是才跑到门口,便愣在原地。 富士夫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大时钟后面的墙壁就是走廊上的墙壁,上面丝毫没有挖掘的痕迹。 再说,哪有人会去挖一个通向走廊的大洞呢? 当富士夫发现如上并没有预期的洞口时,的确感到有些失望。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出于我的幻想? 大时钟后面的板子是因为太老旧、钉子松动才会作下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其实只是一场梦,全是因为我太累了……嗯,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从时钟里面走出来这种怪事呢?而且那个男人,还穿着怪异的小丑服装……一定是我自己在做梦!) 尽管富士夫不断地说服自己相信那只是一场梦,但心底仍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于是他待在房里冷静一下,然后又按巡一遍房间的角落,才换好衣服下楼。 这时,柳泽一郎正和小田切博士愉快地聊着。 小田切博士一看到富士夫,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富士夫,已经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是一副睡眠惺松的样子?哈哈哈!快去洗洗脸,早饭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达子夫人说今天要让我们见识一下古宫子爵的收藏品。” 4、红宝石 等富士夫吃过早餐后,达子夫人带着大家参观古宫子爵的收藏品。 那些收藏品放在楼下大厅四壁的房间里,全都是古宫子爵重金买回的珍奇主物,包括外国中世纪的盔甲、印度的可怕佛像、西洋的盾、剑、头盔,以及刻印着各式图藤的瓦片……等等,这些宝物不仅挂满整面墙壁,有些还摆放在屋子里。 “我丈夫失踪之后,我就决定尽量不要进入这个房间。虽然我的双眼已经失明,但这个房间里的味道还是会让我想起音讯全无的丈夫……” 达子夫人悲伤地说着。 小田切博士和柳泽一郎点了点头,两人都非常同情达子夫人的遭遇。 就在这时,美智子突然尖叫起来。 “美智子,你怎么了?” 达子夫人急忙问道。 “妈妈,佛像手中的那把剑上勾住一个奇怪的东西。” 美智子一边说,一边拿起勾在剑上的小布条。 富士夫看了一眼美智子手中的布条,吓得瞪大双眼。 (白底红色圆点图案的布条……这不是跟他昨晚看到的马戏团小丑身上穿的衣服花色一换一样吗?) “看来有人跑进这个房间,而且衣服还被这把剑勾破了。妈妈,这块布条好奇怪哦……你们看!” 这时,美智子的脚下发出一阵轻脆的声响。 她本能地往后跳开,从地板上捡起一个东西。 “啊!这……” 美智子的手里拿着一颗红宝石,颤抖着声音说: “妈妈,这是和爸爸一起消失无踪的红宝石!” “美智子,你是说那颗我们追寻不着的宝石吗?” “是啊!它就掉在这里的地板上,你摸摸看。” 于是达子夫人伸手去换美智子捡到的红宝石。 “美智子,这颗红宝石为什么会掉在地板上?当初我们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这时,柳泽一郎开口说: “夫人,会不会是你们之前没有留意到它掉在地板上?毕竟它只是一颗小宝石……” “不可能,我每天都到这个房间仔细查看每个角落,怎么可能会没有注意到它掉在地板上?我觉得爸爸一定躲在某个地方,昨天我也照例进来这个房间,但是那时候并没有看见布条和红宝石。” 美智子说话的口气相当激动,小田切博士和柳泽一郎不禁面面相视。 由于发生了这一段插曲,因此大伙参观宝物的兴致也就此打住。 如果美智子所言不假,那么昨天晚上一定有人潜入“黑玫瑰城堡。” 后来他们询问佣人,佣人说城堡的前、后门都琐得牢牢的,而且所有的窗子也都从里面上琐。 “其是奇怪……” “嗯,的确有些不对劲。” 小田切博士和柳泽一郎看了对方一眼,感到一头露水。 但是美智子仍然相当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一点都不奇怪……我想一定有人从某处进入这个房间,而且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柳择一郎吃惊地问道。 “那个人脸上有一道疤痕,他每天都在城堡附近徘徊,我想……他一定是从某个地方港进城堡。” 美智子的情绪相当讲动,说完便哇的一声哭出来。 双眼失明的达子夫人也乱了方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富士夫出声问道: “叔叔,你们昨天晚上聊到几点才睡觉?” 小田切博士对富士夫这个问勤感到非常讶异,他回答说: “我和柳泽先生一直聊到十二点左右。富士夫,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个奇怪的小丑是在十点半左右从大时钟走出来,如果当时大家都还没有睡觉的话,应该会听见声音才对。 (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5、富士夫的发现 那天晚上达子说她头痛,吃过晚饭便立刻回房去了。 接着,美智子也以头痛的理由跟着母亲回房。 奇怪的是,富士夫竟然也说自己昨晚没睡好,大约八点左右就回到昨天睡觉的房间。 最后只剩下小田切协主和柳泽一郎,两人开始下起日本象棋。 富士夫回到房间后,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每当他要思考事情,就其非常想睡,还是可以让脑子继续运作。 富士夫回想着被佛像手中的剑勾住的布条,以及掉在地板上的红宝石……昨天晚上的确有人潜入“黑玫瑰城堡”,而且那个人是从大时钟里面走出来的。 可是,大时钟后面的墙壁并没有任何机关。 (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我自己在做梦……) 富士夫连续打开、关上大时钟的玻闭门好几次,忽然灵光一闪,大叫一声便站在原地不动。 (当时那个大时钟的玻大门是往左开的……) 这件事的确有违常理。 一般而言,门应该会往右开才对,可是昨天晚上那扇玻璃门却是往左打开,接着奇怪的小丑从大时钟里面走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宫士夫专心地思索这个问题。 顷刻间,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再度检查一遍房间。 就在这时,他听见小田切博士上楼的脚步声,立刻打开房门叫道: “叔叔、叔叔!” “富士夫,你还没睡啊!” “叔叔,柳泽先生回去了吗?” “嗯,他刚回去。你有什么事?” “我有话要根叔叔说,请您进来一下。” 小田切博士纳国地走进房里后,富士夫立刻关上门,然后简短地述说他昨天晚上亲身经历的事情。 听完富士夫的叙述,小田切博士立即吃惊地检查那个大时钟。 不一会儿,他失望地对富士夫说: “富士夫,后面的墙上根本没有任何机关,你果然是在做梦。” “不,叔叔,昨晚我明明看见那扇玻璃门往左边打开,可是刚才我检查的结果,却发现它是往右边打开的,叔叔,既然是往右边打开的门,为什么我会看成是往左边打开的呢?” “富士夫,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使你的意思。” “叔叔,你真的不懂吗?那么,你看着这个。” 富士夫将区院房间、挂在大时针对面墙上的黑色窗帘卷起来,不料那里竟然也出现一个大时钟! 小田切博士瞬间睁大眼睛,随即明白那是映在镜子里的时钟。 “叔叔明白了,你昨天晚上再到的是映在镜子里的时钟。所以看起来才会左右相反。” “没错。叔叔,当小丑跳进来的时候,我的确是脚前着门的方向睡在床上。当时昏黄的月光从右边段进来,因此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时我听见奇怪的声响,于是前门的方向看去,时钟是位在机个位置。” “这么说来,你昨天晚上看见的是真的时钟……” “不,叔叔,昨天晚上我看到的是映在镜子里的时钟,也就是说,昨天晚上门的旁边有一面镜子,镜子的对面是那个大时钟,只是后来小丑把大时针和镜子的位置互调了。” “我想小丑之所以要把镜子和时钟的位置互调,主要是为了误导我,也就是说,他不想让我知道时钟真正的位置,因为在真正时钟后面的用上有一个洞穴。” 接着,小田切信上和富士夫合力推开镜子,结果正如富士夫所说,镇子后面的后壁上有一道门型的裂缝。 小田切博士一看到这个门型裂缝,不禁大吃一惊。 就在下一秒钟,墙壁里而忽然传出一些声响。 “啊!他来了!” 富土夫小声说道。 他立刻关掉电灯开关,和小田切博士躲在暗处等待着。 咚咚咚……从墙壁里面传出的声音愈来力清晰,听起来好像有人在墙壁后面的楼梯走著。不久,那个人大概爬完楼梯,脚步声在门型裂缝的对面停顿下来,可能正在观察房内的动静。 富立夫的心脏跳得非常急促,额头也不断冒着冷汗。 他咬紧牙关,静持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状况。 接着,他们听见啪答一声,对上的门型裂缝就住弹簧一般朝房里推开,昨晚那个奇怪的小丑走了进来。 在微暗的灯光下,小丑睁大眼睛环顾房里的一切,但这时又发生一件怪事…… 只见另一道人影从小丑的身后走进来喊道: “伪君子?” 话声甫落,那道人彭立到扑向前面的小丑,刹那间,两道人影倒在地板上扭打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富士夫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 这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富士夫,你怎么了?” 富士夫听到达子夫人和美智子的叫唤声,终于清醒过来,在他打开房门的同时,小田切博士也打开房里的电灯开关。 他们看见地板上躺着一个筋疲力竭的小丑,以及一个脸上有疤痕、吃力地爬起来的男人。 “啊!你、你是什么人?” 一听到小田切博士的声音,脸上有疤痕的男人难过地摇摇头说: “小田切、达子、美智子……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我是古宫一磨啊。” 自称是古宫一磨的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倒在富士夫的床上。 6、十点半之谈 古宫一磨之所以无缘无故地失踪一年,是由于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 他除了喜欢研究外国城堡之外,对迷宫也深颁兴趣。正因为如此,古宫一磨在建造“黑玫瑰城堡”的时候,便悄悄地构筑一条秘密通道。 他有时会乔装成老百姓的模样,跑到附近的小镇、村落去玩,并且对没有人能识破他的伪装而到十分自豪。 大约在一年前的某个晚上,古宫一磨乔装成老百姓,从秘密通道馆到附近的小镇去玩,不料却在回家途中掉落悬崖,身受重伤,也失去记忆。 幸好这次意外并未夺走古宫一磨的性命。 他在清晨时分清醒过来,但由于头部受到撞击,对以前的事没有任何印象,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家往何处、有妻有女的事全部记不得了,他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糊里糊涂地来到东京。 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期间,他只能当建筑工人维生,度过了一个年头。 某天,一根木材从鹰架上掉下来击中他的头部,他就这样失去知觉了。 不知他遭受这一击是幸?抑或不幸?当地恢复意识的时候,终于想起自己是古宫一摩。 于是古官一磨将事值的原委告诉当时雇用他的山胁工头,并说出“黑玫瑰城堡”的秘密通道和自已收载的许多宝物。 山胁工头一听到这件事,便把古宫一磨拘禁起来,然后以柳泽一郎的名义买下“黑玫瑰城堡”旁边的别墅,悄悄地从神秘通道进人城堡盗取宝物。 因此那个小丑其实是柳泽一郎,他真正的身分则是山胁工头。 古宫一磨费尽千辛万苦才逃脱出来,回到“黑玫瑰城堡”附近监视山胁工头的一举一动,并决定在今天晚上活捉他。 这么一来,所有事情都真相大白了。 达子夫人和美智子看到古宫一磨平安返家,心里真是高兴极了。 第二天,古宫一家和小田切博士、富士夫五人聚在一起庆祝,席间大伙一直称赞富士夫的机智表现。 但是,富士夫从映在镜子上的时钟看到小丑出现的时间究竟是几点钟呢? 他当时看到的时间是十点半,那么正确的时间应该是…… 关于这一点,各位读者只要将时针对着镜子观察就可以知道正确的时间了。 1、神秘广告人 傍晚时分,日比谷的路旁有一个穿着玩偶极装的“广告人”,他看准备公司的下班时间,准备趁机展开宣传工作。 这位“广告人”钻进大型填充娃娃里面,头上戴着三角帽,一张脸化妆得非常滑稽,站在路上将广告传单散发给过往的行人。 突林间,一个少女穿过公园,迎面走来。 她的手上拎着花篮,大概正要去人潮拥挤的银座卖花吧! 少女一看到伫立在注色街头的广告人,随即露出害怕、不安的眼神。 她慢慢地接近广告人,就在相遇的一瞬间,两人迅速地交换了东西。 这时,一名尾随少女的男子毫不犹豫地走到广告人和女孩身边叫道: “喂、喂,等一下!” 少女的脸色霎时变得非常惨白。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少女战战兢兢地回道: “就是有事才叫你啊!我是刑警,你知才把什么东西交给那个人?” “没、还有……” 少女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你以为不承认就骗得了我吗?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把东西交给那个人。我们一直很疑惑你到底是如何跟你哥哥联络的,因此一直跟踪你,想不到你哥哥竟然会装扮成广告人……喂,广告人,脱掉你身上的广告道具。” “关我什么事?” 广告人镇定地回道。 “想不到你还能这么镇定,你应该就是这个女孩的哥哥——深尾史郎吧!” “我是这个女孩的哥哥?你别开玩笑了!” “你还想赖!别说那么多,快点脱掉这个填充娃娃!” “是、是、是,遵命。” 广告人说完,便将填充娃娃的头部拿下来。 结果刑警和少女一看到他的脸时,不禁睁大双眼。 “啊!认错人了……” “警察先生,怎么样?疑虑澄清了吗?” 眼前这个广告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如此一表人材的年轻人竟会从事出发传单的工作,教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明白了,你是受这女孩的哥哥所托才来这里的吧!别说那么多废活了,快把这个女孩刚才递给你的纸条交出来。” “纸条?警察先生,你是不是又弄错了?我不记得曾经从这个女孩的手中拿到任何纸条。” “你还想狡辩……好,既还如此,我就要当以搜身了。” “搜身?” 年轻人一听,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的周围已经济满看热闹的人群了。 “如果你不看望我这么做,就乖乖地把纸条交出来,真是的,依你这样一表人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哎呀!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觉得不好意思。” 年轻人腼腆地搔着脑袋说: “事实上,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觉得好玩?哼!真是奇怪的家伙。” 于是刑警开始对年轻人扭身。可是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纸条。 接着,刑警摇摇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藤生俊太郎。” 年轻人回答后,还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刑警。 “藤生俊太郎?哦……还有名片啊!” 刑警先是不屑地看了名片一眼,随即吃惊地看着年轻人说: “噫?名片上怎么印着藤生俊策……你是他的什么人?” “藤生俊策是我父亲。” “你是藤生俊策的儿子?” 刑警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少女不禁讶异地看着年轻人。 这时刑警又想到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 “关于这次的事件,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少女放声大叫。 于是刑警和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面,只见暮色中有一个人招摇晃晃地前他们这儿走来,那个人的装扮与眼前这位年轻人一模一样,也是一个广告人。 这时,刑警明白少女先前一定是认错人了。 “啊!他才是我要我的人!” 刑警抛下少女和年轻人,朝那个广告人的方向跑去。 广告人见情况不对,立即拔腿冲进公园里,四周的人群则一路跟在刑警后面看热闹。 “啊!逃到喷水池那边去了。” “在那里!” 微暗的公园里,此刻就像猎人在追兔子一般混乱。 广告人一路跑下来,显得气喘吁吁。 埋伏在四周的刑警将广告人逼到公园一角的时候,一座知名的户外音乐厅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广告人见状,立刻钻进阴暗处,尽管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刑警们认为这下了他铁定无处可逃,但依旧不敢大意。 大家谨慎地靠近广告人躲藏的地方,突然间,一个摇摇晃晃的玩偶头出现在黑暗中。 “啊……在那里!” 话声甫落,三、四个刑警立刻一拥而上,可是对方却完全没有反抗。 “喂、喂!你们究竟想对我怎样?” 听这个人说话的语气,似乎是个醉汉。 刑警急忙拿掉那个人头上的玩偶头,没想到从道具服装里露出来的竟是张老人的脸。 “喂,你没事跑来跑去做什么?” “我才没有跑来跑去!刚才我在这边的椅子上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过请我穿上这身道具服装,还说如果我愿意这么做,他就会付给我一千元。” 这一刻,刑警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但是经过这一阵混乱,那个广告人早就不知去向,而且等刑警回到原先的地点对,才发现卖花少女和诡异的年轻人也不见踪影了。 就在这时,位于牛贪天来町、门上挂着藤生俊策名牌这户人家的一间房里,卖花少女和诡异的年轻人正面对面谈话。 尽管藤生俊太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是他的父亲——藤生俊策却是家喻户晓的名侦探。 藤生俊太郎身上流着名侦探的血液,他一向对神秘事件很感兴趣,假以时日,一定会青出于蓝的。 “目前几天,我无意中看见你和一个广告人交报纸条,那时我就感到你的行为并不单纯,因此从那天起,我每天都暗中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 “直到今天,我终于决定装扮成广告人的模样,希望你会递纸条给假份广告人的我。唉……人真的不可以做坏事,我才刚有这个念头,就被刑警逮个正着,还当众拆穿我的假面具,真是太丢脸了。” 藤生俊太郎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若是你遇到麻烦,尽管告诉我,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的忙呢!” 少女见藤生俊太郎的态度相当诚恳,顿时卸下心防,开始与他侃侃而淡。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由美……深尾由美。” “那个广告人是你的哥哥吧?你哥哥为什么要装扮成广告人?” 由美一听到藤生俊太郎的问题,眼泪立刻扑簌簌地流下来,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对了,这是你递给你哥哥的纸条。” 当藤生使太郎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纸条时,由美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刚才他究竟把纸条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连刑警都搜不到呢?) “啊……你一定感到很吃惊。其实我根本没有把这张纸条藏起来,你瞧!” 俊太郎一边说,一边将左手的大拇指拔下来。 由美一看,登时脸色大变。 “哈哈!你别大惊小怪,我的拇指还在手上呢!你放心,这不过是个橡皮套罢了,它做得跟其的拇指一模一样,只要我戴上这个板皮拇指套,不仔细看,根本辨别不出它的真伪。刚才我就是把纸条藏在这个橡皮拇指里。” 说完,藤生俊太郎若无其事地念着少女误交给他的纸条。 哥哥,快向警方自首吧!你这是躲躲藏藏,警方就越怀疑你。 拳头三尺有神明,偷走志摩夫人红宝石的小偷和杀死波越先生的凶手一定难逃法网。 哥哥,来求你快出来自首,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警方吧! 藤生俊太郎念完纸条上的内容后,吃惊地看着由美说: “这么说,你哥哥卷入那位震惊社会的红宝石事件……” 2、红宝石事件 知名企业家志摩贞雄的夫人——贞代拥有母亲死前留给她的红宝石,那颗红宝石对她来说意义非凡,但是这颗市价好几千万的稀世珍宝居然在十几天前不见了。 那天,由于红宝石从戒台上掉下来,贞代夫人打算送去修护,便将它暂时放在屋中的柜子里。 不料在一个钟头内,那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竟然不翼而飞。 红宝石不见之后,志摩家领时乱成一团,他们找造屋里的每个角落,就连庭院里的水池也搜寻过了,可是仍旧找不到那颗红宝石。 一般小偷应该不敢在白天到人家家里偷东西。既然红宝石是在大白天遗失的,因此不太可能是外贼所偷。 原本志摩贞雄打算立即向警方报实,可是贞代夫人却说再等一天看看。 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依然不见红宝石的踪影。 这时,志摩贞雄的秘书日正说: “夫人,昨天红宝石不见的时候,波越先生也来了。你问过波越先生这件事了吗?” 波越是贞代夫人的表弟。 “日正先生,你的意思是……红宝石是他偷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时他就跟在屋外的水池旁,我想他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贞代,日正说的有理,你就去被起那儿问问看吧!” 既然丈夫都这么说了,因此贞代夫人便和日正一同前去大久保拜访她的表弟。 波越恭助是亲友中最不受欢迎的一位,他在三、四年前从大学毕业,却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份工作,每天窝在家中的实验室绕着一些不知名的药水打转,说他正在做一项伟大的发明。 每当他缺钱时,就会去找亲戚们调头寸。 昨天他就是来志摩家借钱,但由于波越经常向贞代夫人借钱,所以昨天她很明白地表示以后不再借钱给他。 难道波起恭助因为借不到钱,便偷偷拿走红宝石? 贞代夫人一来到位在大久保的波越家,立刻开门进入屋中。 波越恭助没有请佣人,他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里。 当贞代夫人打开实验室的房门对,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愣在原地。 她看见躺在地上的波越恭助胸前有一道伤口,而且已经断气了! 波越恭助的身旁站着一位年轻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呆着木鸡地站在原地。 接着,贞代夫人尖声叫道: “啊!深尾……” 这名年轻人就是由美的哥哥——深尾史郎。 深尾史郎是波越恭助学生时代最要好的朋友。两人目前一起从事研究,因此波越恭助的亲戚……包括贞代夫人在内都对他没啥好感。 “深尾,想不到你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一旁的日正秘书接着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你杀了恭助先生吗?” 一听到日正这么说,深尾史郎这才清醒过来,慌张地回道: “不是我……我到这里的时候,波越就已经被人杀死了!” 深尾史郎一心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贞代夫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词。 “你还狡辩!既然杀了人就要有勇气承担。日正,快点报警处理。” 一听见贞代夫人叫日正报警处理,深尾史郎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就在下一秒钟,他拉开贞代夫人和日正,宛若一阵风似地冲出去。 “快来人哪!杀人啦……” 后来警方赶到命案现场处理时,深尾史郎已经消失无踪,目前下落不明。 事后贞代夫人对新闻媒体发表谈话: “凶手一定是深尾史郎,他看见恭助带回去的红宝石便想占为己有,于是萌生杀机……这种人真是社会的败类,如果有人抓到凶手,并找回红宝石的话,我愿意奉送五十万元的酬谢金,不,是一百万元……” 由美—边哭,一边说着: “我相信哥哥,他绝对不是那种人!两、三年前,我父亲因为股市失利杀死亡,婶婶将我们兄妹俩接来跟她一起住;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兄妹没任何朋友。如果哥哥不是将所有心思放在研究事业上,他今天就不会被人陷害、欺骗朋友、抢夺别人的财物,甚至还被指控杀人……” 由美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泪水。 藤生俊太郎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说: “好了,别哭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朋友,而且我一定会抓到真凶,洗刷你哥哥的冤屈。” “真的吗?” “当认是真的,所以现在你必须老实回答我的门见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哥哥化装成广告人的?” “我在五天前知道这件事,当时我看见广告人递给我的传单上面有我哥哥的笔迹,他说他在这儿,叫我不用担心,我虽然感到十分吃惊,却不敢露出任何破绽。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接到哥哥写给我的字条。” “原来如此。那么你哥哥有没有提到红宝石的事情?” “我哥哥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红宝石。” “贞代夫人说红宝石是波越恭助拿走的,那个人有可能偷走红宝石吗?” 由美听到这儿,摇摇头说: “绝对不可能!波越先生和我哥哥都是非常正直的人。不论生活过得多么抬据,他都不可能去偷窃别人的财物。” “好,我了解了。假如波越先生没有偷贞代夫人的红宝石,那么你哥哥自然就没有杀他的动机了。由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变个水落石出,还你哥哥一个公道。” 藤生俊太郎很有自信地点头说道。 3、深夜探险 尽管藤生俊太郎说得很有自信,可是他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 (根据由美的说法,波越恭助绝对不去偷窃别人财物,那么他为什么会被杀呢? 除了那颗红宝石之外,难道他还惹上其他麻烦吗? 不,这起杀人案件一定是由那颗红宝石引起的。 波越恭助那天晚上一定是带着那粱红宝石回去,才会惹祸上身。 话又说回来,如果波越恭助并没有偷那颗红宝石呢? 他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宝石带回家……) 藤生使太郎大胆做出这个假设。 (说不定偷宝石的人不知道该把宝石藏在什么地方时,正巧波越恭助来到志摩家,结果阴错阳差地将宝石带回去……没错,一定是这样!) 藤生使太郎愈想愈兴奋。 接下来,他必须到命案现场察看一番。 第二天深夜,民生使太郎悄悄地往波越恭助的实验室出发。 自从发生命案后,波起恭助的象就没有人住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藤生俊太郎轻轻一推,后门便打开了。 (太好了!) 藤生俊太郎认为一切进行得相当顺利,拿着手电筒一步一步地踏进屋内,很快就找到那间实验室。 这个房间有厚厚的墙壁、高高的天花板、密实的双层窗户和不透光的窗帘,地上还残留着波越恭助的血迹。 不久,藤生俊太郎找到电灯的开关,他小心翼翼地扭开开关,房内顿时变得十分明亮。 突然间,一阵振翅的声音和嘎嘎的怪叫声响起,只见一只不知名的怪物倏地往上飞,吓得藤生俊太郎叫了起来,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只鹦鹉。 鹦鹉全身的羽毛都竖立起来,又叫又飞地吵闹不已。还好有一条链子拴住它的脚,所以它不能飞太高。 藤生俊太郎见状,不禁松了一口气。 (既然鹦鹉还活着,表示有人定期来喂它吃东西。 如果被那个人发现我在命案现场,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想到这里,藤生俊太郎急忙看看四周。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大型工作台,上面摆着一排试管,各式各样的机械用具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陶制水盘。 他往水盘里瞧,只见里面浮着两、三片圆形的叶子。 藤生俊太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打开桌子的抽屉,发现抽屉中有一本日记。 他如获至宝地立刻打开命案当天的日记,不过里面并没有写什么特别的事,内容如下: 中午过后去志摩家,晚上空闲来我这儿,他回去的问候,我托他带花送给由美。 当天的日记只写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根本找不到可供参考的线索。 藤生使太郎失望地阅上日记。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汗毛直竖,因为……大试管的玻璃表面清清楚楚地映出一只手臂。 紧接着,他看见壁橱的门缓缓打开,一只手臂慢慢伸出来。 当那个人的手臂、胸部和脸部的影像逐渐映在试管表面时,藤生俊太郎觉得自己的背上仿佛爬满了蜘蛛那般恐怖。 壁橱里的人要跳出来的同时,藤生俊太郎也吓得正想转身逃跑,结果两个人竟撞倒在地…… 这时候,站在栖木上的鹦鹉再度被惊吓得振翅飞舞,倒在地板上的两个人开始扭打起来。 不久,藤生俊太郎略占上风,他把对方压在地上,而被压在地上的人似乎感到十分绝望,只见他双眼紧闭、全身颤抖着。 原本藤生俊太郎以为自己遇上什么凶种恶煞,哪知眼前这个男子竟是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善良青年。 他虽然一脸倦容,胡须也长了些,但是藤生俊太郎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人到底是谁?论长得好像某人……) 藤生俊太郎侧头想着。 突然间,由美的影像浮现在他的脑中。 “啊!你就是深尾史郎……” 藤生俊太郎大叫一声,同时在后退了一步。 4、红色露珠 躲在星橱里的男人果然是由美的哥哥——深尾史郎。 他一直认为凶手会再度回到命案现场。于是每天晚上都躲在墨橱里等待杀他好朋友的凶手出现。 “深尾,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由美拜托我务必要找到真的,还你一个清白。” “可是我已经没指望了。” 深尾史郎说完,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没指望?” “我一度以为你就是凶手,当时我的确非常高兴,可是这份高兴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间就变成幻影,我依然没有抓到真凶,这回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别说假话!我一定会让凶手现出原形,而且还要让你的实验继续做下去。” “谢谢你。” 深尾史郎无力地摇摇头说: “可是我根本没有钱,以前都是靠波起资助我,现在他已经死了,只怕再也没有人愿意出钱支持我继续做研究了。”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让你实现梦想!” 藤生俊太郎用力拍拍深尾史郎的肩膀后,这才注意到鹦鹉从刚才就一直在鸣叫。 “哈哈哈!‘红色露珠’,哈哈哈!‘红色露珠’……” 鹦鹉发出嘲弄般的笑声。 “史郎,‘红色露珠’是什么?” “我也不明白。这只鹦鹉从波越被杀的第二天开始,就一直重复说这句话,我也感到很纳闷。” “什么?从波越遇害的第二天起,这只鹦鹉就一直重复说这句话?” (“红色露珠”…… 难道这句话中藏着什么秘密?) “史郎,红色露珠会不会是指红宝石?” “或许吧!可是鹦鹉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波越应该不知道红宝石不翼而飞的事情呀!” “不,我想波越注意到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教鹦鹉说红宝石,而要它说‘红色露珠’呢?难道红宝石看起来像‘红色露珠’?” 突然间,藤生俊太郎整个人跳了起来,接着走到陶制水盘的的旁边,捞起圆形的叶子。 “我明白了,深尾,你知道志摩家的电话号码吗?” 深尾史郎说出一串数字后,藤生俊太郎立刻拿起实验室里的电话找到志摩家。 由于藤生俊太郎的举动实在太奇怪了,一旁的深尾史郎不禁瞪大双眼看着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志摩象的秘书——日正接起电话。 “访问是日正先生吗?关于红宝石……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 “红宝石?红宝石找到了吗?” “日前还没找到,不过就快了。我想问的是,志摩家是否有正在盛开的水莲?”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唐突,日正秘书不禁大吃一惊。 “水莲……整个池里都开满了水莲啊!” “那真是太好了!那么,水池和放置红宝石的房间距离有多远?” “就在隔壁,窗子下方就是水池。” “太好了!谢谢你。” 藤生俊太郎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深尾史郎吃惊地问道: “水莲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由于当时正好有人经过,于是偷红宝石的小偷急忙将红宝石益在水莲里面,不料波越恭助碰巧从庭院的方向走来,他大概以为那是一颗‘红色晶珠’,便走短池边摘下水莲……波越恭助并没有确认‘红色晶珠’究竟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它其实是一颗红宝石,就这样把含着红宝石的水莲带回家了。” “啊!原来如此。” 深尾史郎兴奋地叫着。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那天波越的确从志摩家带了一朵水莲回来。” “喂,我说的没错吧?” 藤生俊太郎显得非常高兴,继续说道: “所以那天晚上,凶手来这里要回那颗红宝石,在波越和凶手对谈中,他才想起自己看到的那里‘红色露珠’,因此就嘲笑对方说:‘哈哈哈!红色露珠,哈哈哈!红色露珠……’鹦鹉大低对这句话比较有印象,才会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后来凶手杀了波越,并带走水莲……” “不对、不对,凶手并没有带走水莲!” 深尾史郎的口气十分笃定,藤生使太郎不禁吃惊地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时候水莲已经不在彼越家,你刚才也看过波越的日记,上面不是写着要我把花送给由美吗?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我已经把花带回去了。” “啊!” 藤生俊太郎和深尾史郎同时大叫一声后,立刻冲出实验室。 他们拼命地跑向由美的住处,准备去找那朵水莲…… 5、谜底揭晓 这时候,由美家也出了一点状况。 正当由美在为哥哥的下落担心、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位自着墨镇的刑警来到她家。 刑警在她家大肆搜查一番,最后将院子里的水莲带走了。 那天晚上探尾史郎带着一条水莲回家,由美将花瓣紧闭的水莲放在院子角落的陶器里。 之后由于发生波越恭助的命案、哥哥涉嫌杀人逃亡等事件,由美根本忘记院子里还摆着一朵水莲,直到刚才刑警慎重其事地带走水莲,她才觉得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深尾史郎和藤生使太郎脸色苍白地赶到由美家。 “啊!哥哥!” “由美,那朵水莲呢?” 深尾史郎见到由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那朵水莲的下落。 由美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那朵水莲怎么了?刚刚有位刑警把水莲带走了……” “糟了!” 藤生俊太郎和深尾史郎大刚一声后,随即转身冲出由美家。 由美见状,紧张万分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由美,那个警察是什么时候到家里拿走水莲?” “就是刚刚……啊!他在那里!” 或许是听见由美的声音,只见拿走水莲的刑警转过街角,跳过停在街角的车子里,然后握紧方向盘,迅速驶离现场。 “糟糕,他要逃走了!” 藤生俊太朗气得直跺脚。 但就在这时,一辆空计程车刚好开到他们身边,于是三人立刻坐上计程车,并吩咐司机全速追赶前面那辆车子。 一路上,深尾史郎和藤生使太郎直盯着前方,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心跳十分急促。 由美纳闷地问道: “照你们这么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警察喽!” “当然不是,那个人就是杀死波越恭助的凶手。”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到今天晚上才来拿走那朵水莲?” “我也正在思考这件事,不过谜底就要揭开了。” 藤生俊太郎坐在汽车里,信心十足地说道。 “在今天晚上以前,凶手都没有注意到红宝石我在那朵水莲里,我想他并不是故意将宝石我在水莲里,只是仓仓之间随手在窗外一扔,结果刚好落在那朵水莲上。 “凶手认为是正好走到庭院的波越恭助捡到红宝石,并把它带回去了。于是那天晚上,凶手便去找波越恭助要那颗红宝石,波越恭助发现对方竟然没察觉到这件事,因此一边用笑对方,一边说出‘红色露珠、红色露珠’这几个字。” “可是凶手为什么到今天晚上才注意到这件事?” “史郎,刚才我打电话去志摩家,接电话的是日正秘书。” “啊!这么说个……日正秘书就是凶手?” 深尾史郎恍然大情地叫道。 “没错,先前我一直问他水莲的事情,因此他开始注意到那朵水莲。而且他杀死被越恭助之后,还看了波越恭助写的日记,因此知道水莲是被你带回家的。” 藤生俊太郎的推理简直无懈可击,而且盗走红宝石、杀死波越恭助的凶手的确是志摩贞雄的秘书。 暗夜中,两辆车子宛若子弹般急速地驶过街道,两旁的住家和电线杆被它们远远抛在后面。 刹那间,前瓦那辆车子急速转动方向盘,却仍闪躲不及,竟与迎面驶来的大卡车撞个正着。 宁静的深夜中登时传出轰然巨响,进出熊熊火焰…… 藤生俊太郎他们看到这惊险刺激的一幕,立刻捂住眼睛。 待他们镇定下来,随即跳下计程车,抱起被弹到路边的日正。 当时,日正的手中仍紧紧握着那朵水莲。 “由美,快点利开水莲的花瓣。” 由美双手颤抖地剥开水莲花瓣,只见包裹在柔软花蕊中的红宝石,宛若红色白珠滑落到她的手中。 后来贞代夫人遵照诺言,致白一百万元答谢藤生俊太郎替她找回红宝石。 藤生俊太郎则把一百万元酬谢全交给由美,温柔地对她说: “由美,含着红宝石的水莲是波越恭助送给你的花,因此这笔奖金应该是你的……而且你哥哥需要一笔资金继续做研究,你就收下吧!” 第一章 小说家青木爱三郎终于把想了好久的手镯买到了手,喜得心头砰砰直跳。他走出店门,想马上就去看望京子,但忽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五。京子在一星期当中,星期一、三、五三天出门请教钢琴教师,不过六点钟是会不到她的。 青木转念一想,决定先到银座去吃顿饭,于是叫了一辆出租汽车。 坐在汽车里面,一路上清点身上剩下的钱,发现买手镯花去的钱比原先想象的要少得多。于是青木沉浸在双重喜悦里,想到京子看见手镯时将会显出的那副喜悦的模样,他简直有点地坐不住了。 在尾张街的拐角处下了车,一看电钟,吃饭的时间还早着呢。青木于是决定在街上闲走一会儿,如果遇到中意的领带,就买下来。他刚走了几步,有人在他背上“啪”地拍了一下。 “嗨!” “嘿嘿!” “好久没见啦!” “是呵。瞧你这快活劲儿!有喜事吗?” “嗯,是有点儿喜。你呢?还是那么忙吧?” “呵,近来正倒霉!——怎么样,请客吃点儿什么吧?” “行,请就请。不过,你居然愁眉苦脸起来,这是少有的呀。” 青木遇见的那个朋友叫桥场,是h报社的社会部记者,人们都说他是个相当有才干的人,他是青木大学时代的同学,如今看上去还象从前那么敏捷,无论头、脸还是身体,都使人有一种灵活之感。青木从来就喜欢他对人对事都不存坏心眼的优点,其实不用他提出来,就有心请他一块儿吃饭的。 “说真的,你有什么事倒霉了?莫不是失恋吧?” “哎,要是有那种艳遇就好啦!我还没那分福气。只因工作上遭到一些失败,现在被弄得狼狈不堪!”桥场说着,耸耸肩膀,真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是为了古峰博士住宅里发生的那件强盗案。我的话说得有点儿不恰当。你也知道那案子吧?” “哦,那件案子吗?我也读过你写的报导,好象没什么地方不对头呀!” “哼!没什么,没什么,人家说我捕风捉影,要追究责任呢!真伤脑筋。” 古峰博士住宅的强盗案,也许读者们还有所记忆。那是有关正当防卫的法令经修改以后第一个适用的案件,引起了社会上的密切关注。下面我把案子的大概轮廓描绘一番。 古峰博士在鞠町的三号街上有一所宽大的宅邸。博士是尽人皆知的营养科学权威,他发明的味精如今在全世界开辟了销路,据说博士现在拥有的亿万财产和宽广的宅邸都是味精给他带来的利益,也许竟是事实。博士有个儿子,那孩子目前正在美国的理化研究所勤奋学习。因此,三号街的宅邸里面只住着博士夫妻和几个仆人。夫人奈美子还只有三十岁上下,是个绝色美人,比丈夫小三十多岁,自然是后妻,不是博士在美国留学的儿子的生身母亲。 案件发生的当晚,在三号街附近巡逻的警官B——于深夜十二点过后听到博士宅邸的内院里传来两响手枪射击的声音,接着听见女人的哀号。他连忙跑到大门口一看,大门侧面的便门是开着的,于是他从便门进去。刚进门,便撞上了失魂落魄的奈美子夫人。 “强盗!强盗!博士!博士——” 夫人一看见警官,便象疯子一样断断续续地喊出上面那些话,然后砰然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夫人身上穿着夜礼服,手里握着一把还在冒着轻烟的手枪,胸前别着的宝石一类饰件有被强扯过的迹象。B——警官一见此状,立刻吹响警笛,一方面,大声叫唤仆人。然后,他把夫人交给提心吊胆跑来的仆人们照管,自己偕同闻警笛声音而来的两、三个警官一起走向发出过手枪射击声的内院。走进内院一看,只见里面有一个树荫环绕的大古池,池边有个亭榭,亭子旁边,两个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其中之一就是这家的主人古峰博士,他的模样凄惨至极。后头部与前额有打击伤,从那两块地方淌出来的血流把漂亮的白发染得通红。看起来,他曾作过一场激烈的格斗,衣服和外套上都沾满了泥巴。可以肯定,他已经断了气。 离博士的尸体四、五步远的地方,横着一个工人模样的人的尸体,这个人的左大腿与肺部有从背后受到的明显的枪伤,这就是他的死因。从他的衣袋里搜出了夫人的钱包,里面有现金百余元,还有当晚夫人身上戴着的三、四样珠宝一类的东西。 不久以后,夫人苏醒过来了。根据她的叙述,悲剧的始末是这样的。那天夜里,夫人应邀出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回来已经十一点半了。不凑巧,小使女因为姐姐生病,请了两三天探亲假回去了,而丈夫古峰博士还没从研究所回家。于是她打算等丈夫回来,仍旧穿着夜礼服,拿起一本书读起来。忽然,她见刚才说过的那个工人模样的男人往她身边走来,一时吓得她魂不附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接着,她按照那男人的命令,把钱包和宝石一类的装饰品交给他。那强盗等那些东西一到手立刻往外走。夫人在强盗走出房子以后,有一会儿因为恐怖而动弹不得。强盗的脚步声听不见了,一会儿从内院里传出一阵拳打脚踢格斗的声音。而且,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她丈夫的怒喝声。 夫人想,必定是丈夫回来了,撞上了盗贼。于是她的勇气油然而生。为丈夫的担心把恐怖压下去了。她迅速地从小柜里拿出手枪,握着它跑到内院里。可是她到晚了一步,只见盗贼给博士以最后一击,博士跌倒在地,盗贼抽身就要逃走。夫人见状,便不顾一切地从后面对盗贼开了两枪,盗贼中弹倒下了。她就记得这么些,后来的记忆简直象梦幻一样—— 夫人的叙述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从强盗的衣袋里搜出了夫人的钱包和宝石之类,博士的尸体旁边有盗贼使用过的粗橡木棒。而且,据后来调查,得知那盗贼名叫前田定吉,是有七次犯罪前科的歹徒。报纸在撰文悼念博士的不幸死亡的同时,还大力赞扬夫人的勇敢行为。 那是两个星期以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案件的报导我也读过,你写的报道有哪儿不对头吗?” “我估计这案子里的盗贼有同谋犯,并坚持我的见解。可是这种说法似乎触怒了夫人。她再三提出抗议,真叫人头痛。” 桥场说着脸上有点儿发红。 “说有同谋犯,怎么会得罪夫人的呢?” “我也摸不着头脑。大约是夫人出于女人的虚荣,讨厌别人在她自己叙述的情节里面加油添醋。不过别谈这个,还是喝杯茶吧。” 于是两人登上不二屋的二楼。因为当时正是黄昏的散步时间,人不很多。青木和桥场在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下。桥场看样子立刻忘记了自己的不愉快,说道: “我的事说完了,你的事呢?还没听你说呢!刚才那样喜气洋洋,要是有好事情,也该让我知道呀!” “好,就告诉你吧。先给你瞧瞧这个。” 青木一副卖关子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绿纸包,把它放在桌子上。桥场一把拿过来,打开一看,说: “哎呀,不是手镯吗?” 他好奇地用手摸弄着手镯,又说: “哈哈,这样看来,一定是送给京子小姐的!呵,倒挺合适的!” 说完,把镯子哐啷一声放回桌子上。这时,他们听到背后有人“呵”了一声。他们吃惊地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位漂亮的中年女人站在身后。她见两人回头望着她,立刻红了脸,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呵,多好看的手镯!对不起,请让我看看好吗?” “呵,请看吧。” 青木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多少有点儿得意地说着,拿起手镯递给那个女人。女人接在手里,细细地观看着,口里一边说: “好珍贵的手镯啊!是意大利造的呢。呃,对不起,请问是在哪儿买到的呀?” “哦,是麻布的M——街上—家叫做银光堂的旧货店。” “啊,对了,那地方虽是旧货店,却时常有珍奇品卖。多谢了!” 女人说着,把手镯小心地放在桌子上,行过礼,住楼下走去。桥场边想着什么,边目送着那女人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用手肘在青木的腰上碰了一下,说: “喂,你认识那女人吗?” “不认得。怎么回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就是古峰博士的夫人奈美子呀!” 不知为什么,说话之间,桥场的表情变得严肃了。 第二章 那天晚上,青木为了安慰朋友,和他一起吃了饭。结果把去看京子的时间给错过了。 “不要紧!反正明天是星期六,不如明天去更好些。” 在分手时,桥场向他说了几句过意不去的话,青木慷慨地说出了上面那句话,作为回答。回到家里一看钟,已经十一点多了。青木什么也不想干,靠在桌边抽烟,一边把买来的手镯拿在手里玩赏。忽然,他有了意外的发现。 在手镯的内侧,刻有精细的花坟,细看之下,原来是花体拉丁字母。由于雕刻已经磨损,开始很难辨认。但经过细心琢磨,终于认出来了。与此同时,青木屏住了呼吸。那些花体字母是: 这是个女人的姓名——古峰奈美子。古峰奈美子,不就是那已被杀害的老博士的夫人,今天不是在不二屋的楼上遇见过的女人吗?这么说,这手镯是那位夫人的东西了。肯定是她的。古峰这个姓氏是不多见的。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青木完全想不通了。许多疑问象走马灯一样在旋转而过。他出于小说家的空想,围绕着那只手镯想象出种种事情。想着想着,他忽然感到这个发现非同小可,决定在明天赶早告诉桥场。 翌日,青木把看望京子的事搁起来,往丸内的h报社打电话。 “喂,我有话对你说,你可以在报社里等到什么时候?” “可以等到四点钟。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你等着吧。不会叫你失望!” 青木挂断了电话。两小时以后,他来到h报社的接持室会桥场。 “昨天耽误你了。” “哪里哪里。” 如此寒暄了几句以后,青木迫不及待地把事情说了出来。桥场热心地听着,脸色看着看着紧张起来。 “请让我看一看手镯!” 桥场简直象行抢一样把手镯拿到手里,放在明亮的窗前细看。 “一点儿不错!Namiko Furumine!” “这岂不奇怪吗?如果是那位夫人的东西。她昨天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是啊。而且,昨天她看见这手镯的时候,样子很反常。我想,莫不是她把这东西卖掉了吧?”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喂,咱们到银光堂去走一趟,问问他们是从谁手里买下的好吗?” “好主意!” 桥场下了决心,急忙走出房子。不一会儿,就见他拿着帽子和上衣走了过来。 坐在汽车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一会儿把这件事想得事关重大,一会儿又以为它不过是鸡毛蒜皮。 终于来到了麻布的银光堂门口。桥场如飞地跑进店内。可是,他们刚找到掌柜的,还没来得及开口,青木就被掌柜的认了出来。那掌柜的说出的一句话,又使两人吃惊不小。 “呵。你们也是来打听那手镯的事情吗?” “嗯?” 两人不觉怔怔地反问道。 “不久前,有位绅士模样的年轻人来打听过那只手镯的事情……” 掌柜的不安地主动把事情说了出来。据他说,大约一小时前,来了个漂亮的年轻绅士,他把昨天被青木买走的手镯的样子详细地描绘了一遍,请掌柜的把卖主告诉他。 “呵呵,老实说,我们也正是来打听这件事的……哦,请别担心,这件事只与我们有关。” 掌柜的迟疑地支吾了一阵子,终于搬出一本大帐簿。桥场飞快地找出了浅草区XX街XX号往宅山本虎市那一栏,然后详细地打听了不久前来过的那位绅士的相貌和风度,最后对青木说了句:“好了,走吧!”便奔出店子。在汽车上,青木问道: “这是上哪儿去?” “当然是去寻找山本虎市那家伙。喂,你知道上银光堂的那位绅士是谁吗?” “不知道。” “就是泽井清彦呀!哦,就是那位音乐家……说穿了就是古峰夫人的情人!看样子这家伙很可疑。” 桥场完全兴奋了。 可是,山本虎市是个不容易找到的人。他不在家。到附近一打听,被问的人惊诧地说: “刚才有人来过,也是打听山本虎市……” 不过,他还是好心地把山本常去的五、六个处所告诉了桥场和青木。 “怎么?又给泽井抢了先!可是我们必须抢在那家伙前面找到山本。” 桥场显得异常兴奋,决心更大了。不过,要找到山本是谈何容易的事情! 他们把打听到的那五、六处地方——找遍了。都不见山本的影子,不免有些失望。 在快到十二点钟的时候,终于在雷门附近的酒馆里打听到了他的消息。 “山本吗?刚才我还见山本和一位漂亮的绅士在一起,大约五分钟以前从这儿出去了。我看见他们过了吾妻桥,朝对面走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连忙奔出酒馆。青木此时的心情也不同寻常了。不知不觉之间,他合上了桥场的步调。他们过了吾妻桥,往冈田公园的方向走去。突然,隔着一条街,听到前面的黑暗中传来几声哀叫。 听到那叫声,两人停住了脚步,过了一瞬间,桥场如惊兔一样飞跑起来。青木落后了一步,当他跑到出事地点时,只见先行的桥场已经跪在地上,把一个男人抱起来。走近一看,那男人的腰窝上正咕咕地往外冒着鲜血。 “喂,还有气!医生!快叫医生!” 桥场大声喊着,声音因兴奋而颤抖着。 第二天的h报晨刊引起了近来罕见的轰动。其他的报纸仅仅报导了古峰夫人与音乐家泽井清彦的情死事件,而h报则彻底地揭露了事件背后隐藏的秘密。那一天正好是星期日,没有晚刊,因此h报整整先于其他报纸一天登载了这一特别报导。h报以“古峰博士惨遭杀害之秘密,可恶妖妇与白面鬼情死之真相”为标题,下面的文章追究了不久前发生的强盗案件。 案子的秘密是这样的。 古峰博士并不是被强盗杀死的。凶手实际上是夫人奈美子及其情人泽井清彦。那天夜里,的确有两个同伙的盗贼偷偷地潜入了博士的内院,伺机下手。可是在下手之前,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件事情的经过是:夫人与清彦密会——发现了他们的古峰博士盛怒——博士与清彦格斗——清彦用手杖打死博士。目睹了那个杀人场面以后,两个盗贼之一前田定吉突然出现在现场。夫人与清彦惊骇失神,他们之间不一会就达成了交易,为了使前田保守秘密,给他许多钱和宝石。夫人推说再去拿钱,回到屋里拿了把手枪转来。前田定吉正想带着钱和宝石逃走,冷不防从背后遭到枪杀。于是,一场好戏就此顺利地演下去。谁也不怀疑夫人,因为盗贼的尸体就在眼前。 可是,唯有一点夫人失算了。盗贼不止一人。内院里还躲着个山本虎市,他在草丛中把一切都看得分明。他见同伙被杀,吓得直打哆嗦。接着,夫人安排清彦逃走后,又往大门口去叫警察,趁那段时何,山本虎市迅速地从同伙的衣袋里掏出那只手镯和两、三颗宝石,拿着它们逃之夭夭。 不过,夫人在发现尸体的衣袋里短少了手镯和宝石之后,立刻想到了曾有第二个盗贼在场偷看。这就成了她的恐惧之源。于是,她叫情人泽井清彦干掉那个盗贼。可是鬼使神差,让垂死的山本虎市道出了全部秘密。 他们知道罪行已经败露,便服毒自尽,籍以逃避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