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章一 金陵少年 章二 闲游楚山 神秘和尚 章三 三嗔和尚 章四 太玄剑法 大幽神君 章五 欲界净火 章六 楞伽功德伏魔头 章七 神秘邪剑 碧霞和尚 章八 心魔幻境 太玄镇压 章九 望月楼 正一道 章十 少年英雄 独当魔头 章十一 魔剑血灵 章十二 太玄剑派大师兄 章十三 碧霞进香 太玄秘闻 章十四 碧霞和尚 有缘之人 章十五 纯阳、玄阴、真如 章十六 大哥婚事 章十七 萧厉来历 章十八 鹰爪乔百岁 试招博一笑 章十九 初会萧厉 章二十 星宿法 陨星刀 章二十一 鏖战(一) 章二十二 冲和之气 章二十三 魔道六宗 章二十四 剿灭血河 章二十五 萧厉来犯 章二十六 击退萧厉 章二十七 略有奉赠 章二十八 本来无魔,降它做甚? 章二十九 劝降萧厉 章三十 白虎星神法 章三十一 持戒金刚 萧厉脱逃 章三十二 星宿魔宗莫孤月 章三十三 讲解剑法 章三十四 玄女故人 章三十五 程素衣 章三十六 前世灵光 章三十七 灵江之会 章三十八 正一道 沈朝阳 章三十九 便宜师侄 章四十 乙木精气 神木求宝 章四十一 癞仙金船出世 章四十二 剑气雷音! 章四十三 周天星宿魔典 章四十四 拂意道人 上官云珠 章四十五 元命剑匣 万年温玉 章四十六 冥河血神吞天法 章四十七 灵江事了 凌康退婚 章四十八 玄天下院 飞剑传书 章四十九 望月楼上 见宝起意 章五十 太玄母剑灵光! 章五十一 炼剑成丝 剑光分化 章五十二 《九极昊天统御众神归真经》 章五十三 先天庚金剑气! 章五十四 心灰意冷 章五十五 闭门养伤 章五十六 神秘黑影 章五十七 少阳弃徒 齐瑶儿 章五十八 玄门云文 《太清秘授重玄阳符经》 章五十九 佳人赠书 第六十章 再入玄天观 章六十一 离家修道 安排后事 章六十二 辞亲远行 章六十三 御剑飞空 章六十四 尝试炼罡 章六十五 攒炼罡气 阴阳显威 章六十六 冰魄罡气 章六十七 沧浪剑诀 章六十八 荒岛传功 章六十九 大擒龙手! 章七十 御剑手法 章七十一 不速之客 章七十二 鲛人一族 公主鲛娇 章七十三 四海龙君 章七十四 龙宫追兵 八门锁神阵 章七十五 翻脸动手 章七十六 海妖逞威 章七十七 灭道破锁神!(求推荐) 章七十八 破阵而出! 章七十九 斩杀蟹武!(求推荐票) 章八十 凌冲杀伐(继续求推荐) 章八十一 鲛三力诡计 章八十二 落荒而逃(求点击收藏推荐) 章八十三 分道扬镳(求推荐!) 章八十四 求援神木岛(求推荐收藏) 章八十五 解说魔道(一) 章八十六 解说魔道(二) 章八十七 太玄门中参符术 章八十八 修道境界 (求推荐) 章八十九 前路遇阻 章九十 太古龙鲸 癸水神雷 章九十一 玄鲸吞海功 章九十二 龙鲸天音 剑发鸣啸! 章九十三 遁龙桩(求推荐收藏!) 章九十四 专克龙族(求推荐!) 章九十五 降服沙通(求推荐和收藏) 章九十六 神木岛源流 章九十七 于沛算计 章九十八 木千山(继续求推荐和收藏) 章九十九 螳螂捕蝉 章百 动身迎接 章百一 先天大衍阵法(新一周求推荐!) 章百零二 一剑斩杀! 章百零三 硬闯四十七岛! 章百零四 碧流岛岳挺 章百零五 满真人 章百零六 蜿蜒蛇骨鞭 姣姣寒光剑 章百零七 闪电神通 阴阳吞噬 章百零八 临阵退逃 章百零九 少年封寒 斗剑邀战 章百一十 剑来盘蛇凌空绕 招去腾龙步虚矫 章百十一 少年天才 剑术绝艳 章百十二 葬灵魔剑 千山化身 章百一三 欲擒反纵 封寒脱逃 章百一四 木氏双雄迎客 章百一五 又见鲛娇 章百一六 先天灵根 章百一七 木清风! 章百一八 两道先天剑气! 章百一九 沉珂尽去 章百二零 两面讨好 章百二一 沙泷出手! 章百二二 纯阳争持 剑光分化! 章百二三 服役一甲子(求推荐) 章百二四 返回太玄山门 章百二五 郭纯阳! 章百二六 三大长老 章百二七 万载玉匣来历 章百二八 最上乘剑诀!(求推荐) 章百二九 道剑、法剑、器剑、灵剑、气剑! 章百三十 拜师郭纯阳 章百三一 洞虚烛明剑诀 章百三二 非你莫属! 章百三三 重光大典 章百三四 混乱 章百三五 意在招先! 章百三六 玄门正道来贺 章百三七 克邪纯阳 金光发难 章百三四 嘴炮 生死斗 章百三五 神秘大汉 章百三六 照魔镜 章百三七 凤兮郡主 秋少鸣 章百三八 谋夺大位 章百三九 佛门小神通(求推荐) 章百四零 化尸神光! 章百四一 无名法诀(求推荐) 章百四二 王申自爆 神光杀人 章百四三 魔种噬魂!(求推荐) 章百四四 泥丸宫中魔相出! 章百五五 紫府泥丸魔焰舞(甚么都求!) 章百五六 阴阳二气炼魔头 章百五七 神僧普济 佛火心灯! 章百五八 转修无形 前功尽弃!(上推荐了,求推荐) 章百五九 血幽道人 大行神君 章百六零 天魔解体da法 章百六一 吾今破纯阳!(求推荐) 章百六二 师徒情深 章百六三 仙门现 孤峰裂! 章百六四 玄机剑气!(求收藏) 章百六五 薛蟒出手 旱魃分身(求收藏) 章百六六 心灯光焰 拳印长鞭 章 百六七 神通对撞 血幽遭殃 章 百六八 先天血神 生而玄阴! 章 百六九 六道分身血影啸 诛魔宝鉴雷光摇 章 百七零 精气如狼烟 诛魔生生灭 章 百七一 惟庸分身 章 百七二 血神真身现 功德佛光转 章 百七三 佛火心灯炼妖尸 章 百七四 纯阳终出手! 章 百七五 斩杀六大血神分身! 章 百七六 太玄老祖手书 章 百七七 忽有恶客启门扉 天星七曜低云陲 章 百七八 七曜天星动 章 百七九 三剑破七曜 章 百八零 入门大比终开始 章 百八一 石碑心法 洞壁剑招 章 百八二 各怀鬼胎 章 百八三 挑选剑器 章 百八四 浑水摸鱼 章 百八五 洞虚斗无形! 章 百八六 剑意克无形(求个推荐订阅) 章 百八七 剑眼! 章 百八八 此恩此德,容后再报! 章 百八九 一语斥克邪! 章 百九零 三关斗剑 内门外门 章 百九一 掌教弟子 名正言顺 章 百九二 拜见掌教 章 百九三 拜祭祖师 章 百九四 洞虚破绽现 星斗元神剑! 章 百九五 求问法诀 章 百九六 朱雀陵光破邪真法 章 百九七 周天剑法 壬癸神水 章 百九八 丫鬟玉琪 合极宫中 章 百九九 天府星力 阴阳精炼 章 二零零 南斗六星 生发之气 章 二零一 伏斗定星盘 章 二零二 玄鲸吞海 真气旋涡 章 二零三 冲击阳神 章 二零四 阳神大成 日游夜游 章 二零五 三载苦修 玄武七宿小成 章 二零六 铁矿铁精 铸炼飞剑 章 二零七 百年铁矿 章 二零八 血河凝煞 天尸封寒 章 二零九 胁迫 章 二一零 血河怪物 章 二一一 玄剑突破 血河异变 章 二一二 追杀血幽 章 二一三 炼剑之道 炼器之道 章 二一四 血河异宝 围殴血幽 章 二一五 虚无剑生 造化权柄 章 二一六 紫气温玉牌 章 二一七 符剑之道 云文求教 章 二一八 周天剑术 凝真剑光 章 二一九 云文天授 章 二二零 参悟云文 章 二二一 阴阳之气炼云文 章 二二二 阴阳云文 聚灵明光 章 二二三 向天破境 凌冲护法 章 二二四 祭炼寒铁剑 章 二二五 妖魔试探 剑光森寒 章 二二六 激斗凝煞妖魔 章 二二七 承乾剑意 斩杀妖魔! 章二二八 纯阳禁制镇压 章 二二九 天魔侵灵台 阴阳炼魔念 章 二三零 魔掌魔刀现 庚金诛魔变! 章二三一 击退血河道人 章二三二 元婴初成 章二三三 玄门真言咒 章 二三四 咒法炼神 寒铁归还 章二三五 涵渊重水 延寿仙丹 章二三六 分化神念 磨炼剑术 章二三七 斩妖剑符 章二三八 女魔天瑛 章二三九 凌冲归家 血阳灵花 章二四零 沙通护送 归家省亲 章二零五 玄精丹(求月票) 章二零六 归家省亲(求月票) 章二零七 菩提神算 白莲观照 章二零八 上古洞府 天禽道人 章二零九 离魂刀 五遁旗 章二一零 埋伏(求月票) 章二一一 太清符诏 联手探宝(求月票收藏) 章二一二 太清洞府 章二一三 吞星符变 太清祖师(求月票收藏) 章二一四 不速之客 神木夺宝 章二一五 言语交锋 章 二一六 神像之下 寒玉深井 章 二一七 井中之井 镇锁天妖(求个月票) 章 二一八 虚空涡流 天妖坐化 章 二一九 司马火光 噬魂偷袭 章 二二零 大幽发难 甘露神符 章 二二一 通幽炼魂剑 章 二二二 虚空锁链异变 章 二二三 江眼震动 虚空崩塌(求个订阅) 章 二二四 太象宫中话当年 章 二二五 乙木噬魂斗 章 二二六 普渡出手 章 二二七 神秘物事 吞噬星光 章 二二八 炼丹护法 侠女侠少 章 二二九 六足王虫 噬魂魔幡 章 二三零 群魔来袭 一剑当之! 章 二三一 一剑毙三敌 化魂魔种奇 章 二三二 天龙禅唱 旃檀佛光 章 二三三 弃道人逃脱 章 二三四 玄晶出炉 邀斗方胜 章 二三五 无形掩踪 章 二五六 吞星符吞白龙 章 二五七 玄武星神剑! 章 二五八 弃道人来历 章 二五九 曹靖之徒 飞剑试演 章 二六零 天粟花 杀仙师 章 二六一 通意鬼王 突破元婴 章 二六二 紫金钵盂 佛光制敌 二六三 佛国世界 度化冤魂 章 二六四 修炼罡气! 章 二六五 真龙罡 仙云罡 章 二六六 炼罡之理 章 二六七 初至北冥(求个订阅) 章 二六八 冰峰鏖战 弃道人出手 章 二六九 寒金神砂 沙通强夺 章 二七零 凝练太黄天罡之气! 章 二七一 太黄成就 章 二七二 先天六雷法! 章 二七三 修成剑气雷音! 章 二七四 九天雷劫!(求个订阅) 章 二七五 魔道联手 章 二七六 九天仙阕显踪! 章 二七七 炼化仙罡 诛杀神将 章 二七八 天雷剑光 章 二七九 孟神君 章 二八零 百鬼夜行 噬魂妖幡 章 二八一 天雷破万鬼! 章 二八二 六欲阴魔! 章 二八三 弃道人败亡! 章 二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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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厉退却 章 三五七 太清符丹 魔宗秘闻 章 三五八 水陆大会 法台斗法(求个月票) 章 三五九 玄武神纹 章 三六零 引蛇出洞! 章 三六一 分化魔念 忿怒之意 章 三六二 星神对星神 玄武刺白虎 章 三六三第二头白虎星神! 章 三六四 追杀萧厉 章 三六五 入楞伽寺 章 三六六 神僧普渡 章 三六七 乘愿再来 旱魃分身 章 三六八 魔幡克心剑 章 三六九 掌心符咒 章 三七零 天欲长老 天葵销魂 章 三七一 天欲教主出手! 章 三七二 心剑显威 章 三七三 密谋 章 三七四 三枚法珠 旱魃之秘 章 三七五 入帝陵 太阴魅剑! 章 三七六 帝尸棺椁 再见封寒 章 三七七 阴龙天子气 章 三七八 帝陵激斗! 章 三七九 晦明出手 九曜诛邪符! 章 三八零 帝尸苏醒 太祖算计 章 三八一 魔火魔威! 章 三八二 帝尸尽殁! 章 三八三 身入冥土 章 三八四 忽有阴魂起歌声 章 三八五 魔念分化演剑光 章 三八六 城郭处处闻鬼烟 章 三八七 巨口妖魔 章 三八八 孽镜地狱 章 三八九 坐而论道 金丹上品 章 三九零 魔种遍洒 章 三九一 玄霜阴煞 吞噬鬼王 章三九二 阴神大成 重练噬魂幡 章三九三 炼化阴池 魔念反噬(求月票) 章三九三 凝煞大成 化神曼荼罗(好像百万了) 章三九四 都天秘魔阴雷 章三九五 古仙遗府 章三九六 神秘宝船 铁树地狱 章三九七 白骨夜叉 太阴鬼符 章三九八 白骨夜叉 入魔显化 章三九九 光明拳 伏魔明王 章四零零 光明拳印 法罗惨败 章四零一 夜叉魔像! 章四零二 毒尸道人 尸毒法相 章四零三 吞噬法罗 乌老出手 章四零四 鬼王阵势 外强中干 章四零五 战夜乞! 章四零六 狠拼一招 章四零七 仙府开光 群雄毕集 章四零八 九幽少主 章四零九 八方云动 章四一零 化灵池激变!(求月票) 章四一一 七玄剑派大师姐 章四一二 杨天琪发难 章四一三 萧厉佛光 混战乱斗 章四一四 魔叉怪 孪子世界 章四一五 天星界 极天宫 章四一六 两界交界 摆阵厮杀 章四一七 伏魔金剑 百目毒龙 章四一八 吞星铁甲兽 章四一九 袈裟伏魔 空桑考验 章四二零 幽影刀魔 章四零三 宿苍避战 袖手旁观 章四零四 劾请雷神 刀魔遭劫 章四零五 少阳下院 阴若战雷神 章四零六 雷神退却 章四二五 赠宝疗伤 清理门户 章四二六 阴死气魔 章四二七 横纵连横 密会阴若 章四二八 凌冲游说 魔刀戮魂 章四二九 旱魃遭劫 章四三零 挑拨离间 章四三一 吞星出手 章四三二 无垢子援手 章四三三 流毒无穷 章四三四 极天宫大会 章四三五 各个击破 章四三六 铲除吞星老魔! 章四三七 剑光如海! 章四三八 大日真火克星光 章四三九 混战 章四四零 元神御剑 章四四一 两败俱伤 章四四二 做翻阴若 章四四三 玄阴之上! 章四四四 安能辨我是雄雌 章四四五 宙光真水 元神沉沦 章四四六 魔躯到手 章四四七 炼化魔气 章四四八 祭炼核心禁制 章四四九 返回彼方世界 章四五零 空桑上人 虚空种子 章四五一 新界变化 返本归源! 章四五二 再上太玄 章四五三 性命双了 章四五四 晦明圆满 章四五五 太象五元宫 章四五六 转世之身 章四五七 故友新朋 坐而论道 章四五八 噬魂劫法破绽 章四五九 问道噬魂 qq 章四六一 血河炼噬魂 章四六二 雁门关大战 再遇陈建德 章四六三 赐宝传功 章四六四 玄门来客 章四六五 重立太清 章四六六 乔淮清 章四六七 深夜刺杀 章四六八 刺蛮! 章四六九 禁魂牌 章四七零 剑痴祁飞 章四七一 偷袭 章四七二 应元破禁魂 章四七三 怒发欲狂! 章四七四 斩灭魔念 章四七五 剑气雷音相往还 章四七六 捣乱 章四七五 荀真人转世 章四七六 魔念扰神 章四七七 碧霞退魔 章四七八 妖幡猎猎吞血河 章四七九 冷焰搜魂幡 章四八零 太阴魅剑惊魔枭 章四八一 鬼火炼魂 诛除魔枭 章四八二 剑退妖魔 章四八三 天尸嗥月 章四八四 功力大进 章四八五 自有妙计 章四八六 十八阴尸骷髅 章四八七 炼化嗥月道人 阴尸暴走 章四八八 恶斗飞僵 章四八九 炼火成剑惊鬼魅 章四九零 血河碎飞僵 章四九一 阴神成金丹! 章四九二 忽有夤夜飞劫火 章四九三 召唤清元 章四九四 超度阴尸骷髅 章四九五 太子监国 章四九六 金尸楚将 正文 章四九七 忌惮 正文 章四九八 日月五行 正文 章四九九 晋升法相! 正文 章五百 成就萧厉! 正文 章五百一 太子召见 正文 章五零二 挥斥方遒 正文 章五零三 乌老再现 正文 章五零四 再炼真界 正文 章五零五 计都降灾 正文 章五零六 天星陨 皇宫崩 正文 章五零七 商奇着道儿 正文 章五零八 计都六劫法 正文 章五零九 混战 正文 章五一零 再战祁飞 正文 章五一一 练剑(一) 正文 章五一二 练剑(二) 正文 章五一三 计都法相 正文 章五一四 沈朝阳现身! 正文 章五一五 混元灭道捶星宫! 正文 章五一六 借敌磨炼 正文 章五一七 返璞归真 正文 章五一八 魔道遁走 正文 章五一九 血溅大殿 正文 章五二零 浮屠之上 正文 章五二一 轮回世界 正文 章五二二 刺杀靖王! 正文 章五二三 杀乌伏 正文 章五二四 靖王败退 正文 章五二五 凌冲夺舍 正文 章五二六 祁飞入毂 正文 章五二七 惠帝驾崩 正文 章五二八 再闯冥狱 磨炼剑锋 正文 章五二九 炼化祁飞 正文 章五三零 魔教祖师 正文 章五三一 近身剑! 正文 章五三二 必能丹成一品 正文 章五三三 阴骨长凄 正文 章五三四 灭杀七鬼将 正文 章五三五 九幽申虚 正文 章五三六 捉对厮杀 正文 章五三七 残缺法诀 阴沉锁链 正文 章五三八 暗动手脚 阴骨遁逃 正文 章五三九 袭杀阴骨 磨砺剑锋 正文 章五四零 袭扰 正文 章五四一 练气丹成(一) 正文 章五四二 练气丹成(二) 正文 章五四三 练气丹成(三) 正文 章五四四 域外天魔的法门 正文 章五四五 再返太玄 正文 章五四六 牛刀小试 正文 章五四七 求问师尊(一) 正文 章五四八 求问师尊(二) 正文 章五四九 十年成元婴! 正文 章五五零 先天五行精气 正文 章五五一 炼剑成丝法门 正文 章五五二 探查洞虚真界 正文 章五五三 佛光浮屠 魔法黑莲 正文 章五五四 两全之道 正文 章五五五 方有德算计 叶向天元身 正文 章五五六 仗剑独行! 正文 章五五七 上古真仙 钧天壶! 正文 章五五八 向天嘱托 正文 章五五九 亦如练剑 正文 章五六零 魔女问罪 正文 章五六一 求见贺百川 正文 章五六二 打秋风 正文 章五二三 狄谦炼剑 正文 章五六四 随我学铸剑罢 正文 章五六五 你之前学过? 正文 章五六六 印证 正文 章五六七 五金攒炼 正文 章五六八 第一次 正文 章五六九 祭炼飞剑 正文 章五七零 太清秘闻 正文 章五七二 狄泽掌外务 正文 章五七三 阴神入九幽 正文 章五七四 黄泉大河 九幽总坛 正文 章五七五 悍然杀人!(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五七六 逆五行刀法 正文 章五七七 九幽阴祖 正文 章五七八 黄泉圣法 正文 章五七九 惊艳一刀斩法相 正文 章五八零 黄泉真水齐震荡 正文 章五八一 破关凝煞 正文 章五八二 忽来恶客 正文 章五八三 阴祖算计 圣法漏洞 正文 章五八四 黄泉本源 正文 章五八五 征战冥狱! 正文 章五八六 伽薄老祖 正文 章五八七 魔念浸染 正文 章五八八 鬼铃出手 正文 章五八九 役鬼符 正文 章五九零 夜乞再现 正文 章五九一 结盟 正文 章五九二 祸水东引 正文 章五九三 金丹既成 正文 章五九四 破绽,考验 正文 章五九五 天尸长景 正文 章五九六 虚空罅隙 肆虐阴风 正文 章五九七 黄泉路上 正文 章五九八 奈何桥上 黑白无常! 正文 章五九九 别有用心 正文 章六零零 生死簿秘闻 正文 章六零一 各有后手 正文 章六零二 假作突破 暗弄狡狯 正文 章六零三 鬼王殿中 鲜活肉身 正文 章六零四 祖师夺舍 正文 章六零五 九幽滕鲲 黄泉归位 正文 章六零六 乔道友,还请现身! 正文 章六零七 剑芒斩无常!(求订阅!) 正文 章六零八 魔念反噬 正文 章六零九 炼剑成丝 慑服魔念 正文 章六一零 血神对九幽 正文 章六一一 诡诈三方 正文 章六一二 玄阴多如狗 正文 章六一三 决裂! 正文 章六一四 合纵 发难! 正文 章六一五 以一对四(求订阅) 正文 章六一六 血神血灵 正文 章六一七 方有德现形 正文 章六一八 佛门后手 正文 章六一九 生死簿发动 正文 章六二零 朱雀破黄泉! 正文 章六二一 四灵四象诛神阵法 正文 章六二二 朴实剑术 磨盘战法 正文 章六二三 图穷匕见! 正文 章六二四 伯齐身死 正文 章六二五 阴祖发难 度气乙木 正文 章六二六 前往阎罗殿 正文 章六二七 穷途末路 正文 章六二八 阴山 正文 章六二九 一触即发 正文 章六三零 佛光冲霄惊老魔 正文 章六三一 还我本来 正文 章六三二 斩断孽缘 正文 章六三三 观摩 正文 章六三四 娘们厉害! 正文 章六三五 震动寰宇! 正文 章六三六 菩萨显圣 老魔皈依 正文 章六三七 鸟兽散 正文 章六三八 一石三鸟 正文 章六三九 巨擘馈赠 魔相反噬 正文 章六四零 重炼噬魂魔念 正文 章六四一 观想练剑 正文 章六四二 血神游说 正文 章六四三 再练曼荼罗 正文 章六四四 亿万岁月之魔念 正文 章六四五 道行大涨!(求月票) 正文 章六四六 练剑成丝之法 正文 章六四七 太乙飞星精微符法 正文 章六四八 周天灵符 正文 章六四九 星力温养 法力猛进 正文 章六五零 雷霆真意 滋养大阵(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六五一 此情可待成追忆(哭求月票) 正文 章六五二 只是当时已惘然 正文 章六五三 三部传承 正文 章六五四 隔阂反目 正文 章六五五 二度归家 正文 章六五六 家中传法 再会碧霞 正文 章六五七 太清宝钱 正文 章六五八 靖王因果 正文 章六五九 元神隐患 正文 章六六零 交相莫逆 正文 章六六一 初至坊市 正文 章六六二 太玄剑铺(求个月票?) 正文 章六六三 杀人炼法 掌教至尊! 正文 章六六四 西方七宿 星神初成 正文 章六六五 交换符经 正文 章六六六 一怒杀人!(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六六七 售卖伏斗定星盘 正文 章六六八 暗流汹涌(求月票) 正文 章六六九 赊飞剑 冤大头(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六七零 道心?心魔?(求月票) 正文 章六七一 怪虫来袭 正文 章六七二 金丹蛊虫 正文 章六七三 诛杀母虫! 正文 章六七四 还清机缘 沙通省亲 正文 章六七五 和事堂 太仓三子 正文 章六七六 剑斗方凝! 正文 章六七七 惊走方凝 正文 章六七八 钱货两讫 神秘丹炉 正文 章六七九 三昧心炉 神念转真火 正文 章六八零 逐鹿人道气运 正文 章六八一 惟庸动身 大明宫中 正文 章六八二 清虚落子 正文 章六八三 祭炼心炉 正文 章六八四 袖里乾坤 正文 章六八五 金船饮宴 言语杀机 正文 章六八六 陈年旧事 乌老发难 正文 章六八七 剑拔弩张(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六八八 高手如赶集(一)求月票 正文 章六八九 高手如赶集(二) 正文 章六九零 高手如赶集(三) 正文 章六九一 高手如赶集(四) 正文 章六九二 高手如赶集(五) 正文 章六九三 水仙源流(求月票) 正文 章六九四 水仙机缘 东海海眼! 正文 章六九五 长生之下,有祸莫怨! 正文 章六九六 各路神仙 正文 章六九七 穿破海眼 正文 章六九八 为取遗宝 三关之试 正文 章六九九 《水元集注》 各自修炼(求月票) 正文 章七零零 二关之试 玉碑之战 正文 章七零一 智计百出 正文 章七零二 散功! 正文 章七零三 金光挑拨 先天真火 正文 章七零四 各自挑选 乱七八糟 正文 章七零五 杀人夺符!(求月票) 正文 章七零六 生死阴阳气 太阳神符离 正文 章七零七 拂真出手 太阳神符化剑! 正文 章七零八 威胁水仙 大敲竹杠 正文 章七零九 借道友炼宝!(求月票) 正文 章七一零 诛杀分神! 正文 章七一一 必杀曹靖! 正文 章七一二 仙都之门 正文 章七一三 变数 正文 章七一四 七星连珠! 正文 章七一五 曹靖之死 正文 章七一六 龙君出手!(求订阅) 正文 章七一七 龙君相邀 正文 章七一八 殿前比武 精血作注 正文 章七一九 先天阵图 正文 章七二零 大买卖 正文 章七二一 绝大隐秘 正文 章七二二 撞破虚空! 正文 章七二三 玄武星神现!(求订阅月票) 正文 章七二四 撞入 正文 章七二五 你方唱罢我登场(六千字求月票) 正文 章七二六 劫满 正文 章七二七 乱斗(求个月票?) 正文 章七二八 神木施援 逃出生天(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七二九 先天五行齐全(求月票) 正文 章七三零 再上碧霞山 正文 章七三一 坐关苦修 正文 章七三二 青龙成就 正文 章七三三 昔年恶果 正文 七三四 真界异变 正文 章七三五 无劫无量洞虚真君(求月票啊) 正文 章七三六 打算 正文 章七三七 拔除魔念 正文 章七三八 取死之道(求个月票) 正文 章七三九 动手! 正文 章七四零 群魔毕至 正文 章七四一 六大高手 乱斗纷呈 正文 章七四二 生吞大行神君! 正文 章七四三 大行束手 萧厉拼命 正文 章七四四 假仁假义 正文 章七四五 仙界故人 正文 章七四六 云宫签押 正文 章七六七 龙气四分 金榜签押 正文 章七六八 兄弟夜谈 正文 章七六九 短兵相接 正文 章七七零 密谋 正文 章七七一 天狼钉 天妖断魂法 正文 章七七二 攻城! 正文 章七七三 惨烈之战 正文 章七七四 勾波大师 正文 章七七五 唤尸! 正文 章七七六 十二弦音波剑术 正文 章七七七 逐血虫杀飞蝗 正文 章七七八 上官云珠暗放天狼钉 正文 章七七九 朱厌!(求月票!) 正文 章七八零 蛊惑陈建德 正文 章七八一 陈建德造反(求月票) 正文 章七八二 大妖踪迹 正文 章七八三 斗朱厌(一) 正文 章七八四 斗朱厌(二) 正文 章七八五 修补心炉(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七八六 唤回阴神之身 正文 章七八七 地底之战 正文 章七八八 无毒鬼祖 噬魂发难!(求月票) 正文 章七八九 魔念战魔念! 正文 章七九零 金刚佛光 万魔鬼域(求月票) 正文 章七九一 金刚寺住持! 正文 章七九二 金刚神通 降伏鬼祖 正文 章七九三 石破天惊! 正文 章七九四 降伏朱厌 点化阴魂 正文 章七九五 魔幡求救 正文 章七九六 “成道之机”! 正文 章七九七 绝尘道人 正文 章七九八 毒手师太 伏魔宝刀 正文 章七九九 混乱纷呈(求月票) 正文 章八零零 金刚王佛虚影(求月票) 正文 章八零一 夺魂逃脱 毒手被擒 正文 章八零二 结盟 正文 章八零二 夜乞作说客 重炼噬魂幡 正文 章八零三 莫须有 正文 章八零四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 正文 章八零五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二) 正文 章八零六 宝塔对神符 正文 章八零七 “故人”相见 正文 章八零八 暗流涌动 正文 章八零九 声势浩大 正文 章八一零 祸水东引 乱斗不休(一) 正文 章八一一 祸水东引 乱斗不休(二) 正文 章八一二 普济对六欲 正文 章八一三 殷九风出手 正文 章八一四 奸计 正文 章八一五 没有女主,再问自杀!(求月票!) 正文 章八一六 被囚 正文 章八一七 忠良之死 正文 章八一八 救兵 正文 章八一九 叶向天渡劫(第一更求月票) 正文 章八二零 血河六部 灭道法相!(第二更,求月票) 正文 章八二一 郭小眼?宰了你!(三更求票票) 正文 章八二二 山人自有妙计(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八二三 陈建德败逃 笑书生偷袭(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八二四 奇袭靖王 正文 章八二五 铁骑鏖战 正文 章八二五 烈火暗算 正文 章八二六 腰斩计都 正文 章八二七 炼化计都魔性 正文 章八二八 阴神上太玄 玄机问纯阳 正文 章八二九 面授机宜 正文 章八三零 阻路(一) 正文 章八三一 阻路(二) 正文 章八三二 阻路(三) 正文 章八三三 入京! 正文 章八三四 我先破个境! 正文 章八三五 洞虚法相成 ! 正文 章八三六 洞虚斗剑符(为zandis书友万赏加更) 正文 章八三七 偷袭(为zandis书友万赏加更) 正文 章八三八 生死道音 晦明圆满 正文 章八三九 大乱 正文 章八四零 拂真出手 纯阳护短 正文 章八四一 皮里阳秋 正文 章八四二 平帝头落! 正文 章八四三 图穷 正文 章八四四 匕现(祝各位道友新年快乐!) 正文 章八四五 宝玑身死(感谢alloy123打赏) 正文 章八四六 拥立新帝 正文 章八四七 但行生前事,不问身后名 正文 章八四八 九重天劫 正文 章八四九 炼化夺魂魔念 正文 章八五零 一剑斩元魔!(感谢unablethink的打赏) 正文 章八五一 正文 章八五二 百炼出关(感谢傲天逍遥游的打赏) 正文 章八五三 孽龙肉身 正文 章八五四 玄冥壬癸旗 正文 章八五五 百炼对杨逊 正文 章八五六 九头平海 正文 章八五七 龙尸到手 正文 章八五八 围杀妖圣(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八五九 祭炼龙尸(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八六零 回山(求压箱底月票) 正文 章八六一 再临天星界(求月票) 正文 章八六二 焚天魔火再现 正文 章八六三 元元大归 正文 章八六四 阴若来访 正文 章八六五 空桑童儿 正文 章八六六 天妖老祖 先天太火(求月票) 正文 章八六七 坏水(求月票) 正文 章八六八 炼符 正文 章八六九 杀百目毒龙 正文 章八七零 剑阵刀阵 正文 章八七一 震刀魔 正文 章八七二 演化四灵 阴若悸动 正文 章八七三 魔祖出手 正文 章八七四 强抢钧天壶 正文 章八七五 撑爆日轮 正文 章八七六 魔刀,波罗花 正文 章八七七 钧天壶到手 诸老祖乱战(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八七八 炼化旱魃(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八七九 力战群雄(求月票) 正文 章八八零 不得不为 正文 章八八一 斩虚定魂震焚天!(求月票) 正文 章八八二 天妖出手(为风灵武兮万赏加更) 正文 章八八三 黑龙变!(求月票) 正文 章八八四 变黑龙(三更,什么都求) 正文 章八八五 化血魔刀(继续求月票) 正文 章八八六 洞虚炼神壶 正文 章八八七 阳神火劫(补昨天章) 正文 章八八八 各立道统 正文 章八八九 五阴炽魔(求月票) 正文 章八九零 斩虚碎 飞星现 正文 章八九一 清玄真气 正文 章八九二 九化九变阳火真身(月票呢?) 正文 章八九三 立派(没月票啊?) 正文 章八九四 建观 正文 章八九五 试探 正文 章八九六 魅剑逞威(一) 正文 章八九七 魅剑逞威(二)求月票 正文 章八九八 剑斩阴若 正文 章八九九 重返轮回 浩光弄鬼 正文 章九零零 仙府开光 正文 章九零一 大路朝天 正文 章九零二 各走半边 正文 章九零三 闯仙苑 正文 章九零四 盗灵根 正文 章九零五 钧天道人(求月票) 正文 章九零六 遭遇 正文 章九零七 刀气长河(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九零八 火影剑丝(求保底月票) 正文 章九零九 人人喊打 正文 章九一零 万界旗门(一) 正文 章九一一 万界旗门(二) 正文 章九一二 万界旗门(三) 正文 章九一三 赔了夫人又折兵(求月票) 正文 章九一四 追杀萧厉 正文 章九一五 灭飞宫 正文 章九一六 龙祖界 正文 章九一七 元灵圆满 正文 章九一八 葬地深峡 正文 章九一九 天龙王 正文 章九二零 芙蓉凋谢(求月票) 正文 章九二一 后天阴阳吞劫运 正文 章九二二 一元重水(有剑了) 正文 章九二三 火克水 木生火 正文 章九二四 左神君降临 正文 章九二五 回归太玄 正文 章九二六 寻仇南疆 正文 章九二七 地煞魔幡阵 九火照天炉(求月票) 正文 章九二八 销魂魔心 五毒魔怪(求月票) 正文 章九二九 金线银虫 正文 章九三零 死局 正文 章九三一 搜刮 归家 正文 章九三二 拜谒向天 正文 章九三三 风劫 正文 章九三四 疑问 正文 章九三五 出兵平乱 正文 章九三六 靖王陨落 正文 章九三七 赤矶碧矶 化阳指法 正文 章九三八 恶战!(月底求月票) 正文 章九三九 儒门法脉 大洞真音 正文 章九四零 暗薅羊毛(求月票) 正文 章九四一 落荒而逃 正文 章九四二 各显神通 签押作废(求票票) 正文 章九四三 冰清玉洁(求月票) 正文 章九四四 沉神香 正文 章九四五 逃出生天 正文 章九四六 求救龙宫 正文 章九四七 龙君翻脸 正文 章九四八 龙涎散魂香 正文 章九四九 出手干涉 正文 章九五零 裁云剑 天虹密水雷泽法 正文 章九五一 金船壁画 癞仙来历 正文卷 章九五二 金船收藏 正文卷 章九五三 龙君夺宝 (求个月票) 正文卷 章九五四 癞仙降临 正文卷 章九五五 玄光一击(求月票) 正文卷 章九五六 掌教赶到 正文卷 章九五七 反攻雍州 正文卷 章九五八 长生大战 正文卷 章九五九 乱战 正文卷 章九六零 玉玑出手 正文卷 章九六一 战脱劫 正文卷 章九六二 玄阴魔气(求月票) 正文卷 章九六三 太阳真火剑 大日神火链! 正文卷 章九六四 天下三分 正文卷 章九六五 五蛊被卖 正文卷 章九六六蛊祖断尾 正文卷 章九六七 五蛊夺舍 正文卷 章九六八 着道儿 正文卷 章九六九 自助人助(求月票) 正文卷 章九七零 生机 正文卷 章九七一 定计 正文卷 章九七二 太微太弼 正文卷 章九七三 斗太弼 正文卷 章九七四 斗太弼(二) 正文卷 章九七五 斗太弼(三)(求保底月票) 正文卷 章九七六 阴阳活(求保底月票) 正文卷 章九七七 炼化计都(求月票) 正文卷 章九七八 星光剑丝 正文卷 章九七九 周天星斗、宙光大阵 正文卷 章九八零 阴阳炼光暗 正文卷 章九八一 过犹不及(求月票) 正文卷 章九八二 侃侃而谈 正文卷 章九八三 阳神动手 正文卷 章九八四 落入星盘 正文卷 章九八五 星火炼真界 正文卷 章九八六 噬魂炼无明 正文卷 章九八七 参商逃命 正文卷 章九八八 清静难得 正文卷 章九八九 域外来客 正文卷 章九九零 白猿剑仙 正文卷 章九九一 被擒 正文卷 章九九二 联手御劫 正文卷 章九九三 暗算太弼 正文卷 章九九四 怕他何来! 正文卷 章九九五 尹济出手 正文卷 章九九六 擒拿“尹济” 正文卷 章九九七 斩仙台斩仙(求月票) 正文卷 章九九八 赵神君来历(求月票) 正文卷 章九九九 应啸!(月末求月票!) 正文卷 章千 玄冥老祖 正文卷 章千零零一 暗算拂真(最后一天求票票) 正文卷 章千零零二 蛊魔(求保底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零三 先天魔祖!(求票票) 正文卷 章千零零四 纯阳证纯阳(求保底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零五 我信你 正文卷 章千零零六 不知道谓之得道 正文卷 章千零零七 凶残(求票票) 正文卷 章千零零八 向天待诏! 正文卷 章千零零九 重炼阴神 正文卷 章千零一零 炼化天魔 正文卷 章千零一一 阴神证玄阴! 正文卷 章千零一二 心魔之劫 正文卷 章千零一三 血河魔宫 正文卷 章千零一四 魔宫见姥姥(求个票票) 正文卷 章千零一五 先天血胎 正文卷 章千零一六 乌老再动 正文卷 章千一零七 天尸教总坛 正文卷 章千一零八 重炼天尸 正文卷 章千零一九 黄泉鬼棺 天尸教主! 正文卷 章千零二零 尸魔之地 正文卷 章千零二一 魔祖密议 夺魂冲关(求票票) 正文卷 章千零二二 灵符治魔 正文卷 千零二三 符震七国(求个票票) 正文卷 章千零二四 元凶现身 正文卷 章千零二五 虎贲 正文卷 章千零二五 动手 正文卷 章千零二六 纷乱(今日万更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二七 传位!(万更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二八 助拳(万更已毕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二九 截杀(一)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三零 截杀(二)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三一 截杀(三)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三二 血神杀来(求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三三 血河神通 正文卷 章千零三四 剑对梭 徒奈何(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三五 血戈灭血神 正文卷 章千零三六 血神一剑!(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三七 花叶联手(两章合一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三八 太阳炼血魔(两章合一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三九 痛骂(四千字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四零 六欲炼道心(一) 正文卷 章千零四一 六欲炼道心(二) 正文卷 章千零四二 六欲炼道心(三) 正文卷 章千零四三 六欲炼道心(四) 正文卷 章千零四四 六欲炼道心(五) 正文卷 章千零四五 嫁祸 正文卷 章千零四六 应元普化破魔氛(求保底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四七 发难(求保底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四八 染化魔阵 正文卷 章千零四九 埋骨之地(求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五零 游说 正文卷 千零五一 证道!(一) 正文卷 章千零五二 证道!(二) 正文卷 章千零五三 自爆金符 正文卷 章千零五四 俱伤(昨日欠更补完求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五五 灵根济 魔阵起(求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五六 乱战(一) 正文卷 章千零五七 乱战(二) 正文卷 章千零五八 乱战(三) 正文卷 章千零五九 楞伽惊变 正文卷 章千零六零 七曜 正文卷 章千零六一 迦楼罗法相(求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六一 得手而去 正文卷 章千零六三 蛮撞 正文卷 章千零六四 袁剑偷袭 正文卷 章千零六五 灭门之危 正文卷 章千零六六 神来一剑 正文卷 章千零六七 乾元一指 正文卷 章千零六八 玉指 正文卷 章千零六九 请祖师神剑! 正文卷 章千零七零 绝尘一击! 正文卷 章千零七一 灭星绝毒神掌(求订阅) 正文卷 章千零七二 吩咐 正文卷 章千零七二 吩咐 正文卷 章千零七三 开派祖师佩剑 正文卷 章千零七四 问计司首 正文卷 章千零七五 问计司首(二) 正文卷 章千零七六 尸魔之地(一) 正文卷 章千零七七 尸魔之地(二) 正文卷 章千零七八 尸魔之地(三) 正文卷 章千零七九 讨教 正文卷 章千零八零 入正一道 正文卷 章千零八一 长垣道人 正文卷 章千零八二 先天三十六路雷符 正文卷 章千零八三 雷火炼神 教主驾到 正文卷 章千零八四 紧迫!(求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八五 内外魔头(求月票) 正文卷 章千零八六 正一山倒塌 正文卷 章千零八七 魔念反噬 正文卷 章千零八八 决意! 正文卷 章1089 长垣殉道 正文卷 1090 三宝合击 薛蟒陨落 正文卷 章1091 炼化噬魂魔念分身 正文卷 章1092 分身败北 正文卷 章1093 袁剑三袭! 正文卷 章1094 螳螂黄雀蝉 正文卷 章1095 袁剑沉沦 正文卷 章1096 龙君有请 正文卷 章1097 请杀萧厉! 正文卷 章1098 附身 正文卷 章1099 童虎 正文卷 章1100 杀乔卜 正文卷 章1101 七城大比 正文卷 章1102 传功 正文卷 章1103 太微垣中 正文卷 1104 黑袍怪客 正文卷 章1105 内讧 正文卷 章1106 先见之明(求月票) 正文卷 章1107 朱雀韩薇 正文卷 章1108 又见太弼 正文卷 章1109 龙君会水仙 正文卷 章1110 攻太微! 正文卷 章1111 七曜弹珠 响天神鼓 正文卷 章1112 太微星盘 四极神阵 正文卷 章1113 宙光神鞭 正文卷 章1114 混入星宫 正文卷 章1115 又遇星辰真火 正文卷 章1116 一剑之下,鬼神皆斩! 正文卷 章1117 神龙斩仙门! 正文卷 章1118 辣手替死 正文卷 章1119 大事有变 先走为上 正文卷 章1120 切割小千世界 正文卷 章1121 何万寿(求保底月票) 正文卷 章1122 谒见星帝 正文卷 章1*** 中宫(求保底月票) 正文卷 章1124 扯皮 正文卷 章1125 小千世界到手 正文卷 章1126 炼化小千 正文卷 章1127 点化法宝? 正文卷 章1128 符阵入待诏 正文卷 章1129 待诏神游 正文卷 章1130 偷渡仙阙 正文卷 章1131 雷劫(一) 正文卷 章1132 雷劫(二) 正文卷 章1133 雷劫(三) 正文卷 章1134 独辟蹊径 另成剑诀 正文卷 章1135 破尽阴渣成半仙 正文卷 章1136 一元重水复得 正文卷 章1137 赶奔北冥 正文卷 章1138 花容 正文卷 章1139 玄女宫开拔! 正文卷 章1140 剑光如海 正文卷 章1141 鳄神鱼剑 正文卷 章1142 剑劈鳄神 正文卷 章1143 巨章魔死! 正文卷 章1144 剑劈海蛇 正文卷 章1145 重水剑珠 大圣逞威(求月票) 正文卷 章1146 孔雀大圣 正文卷 章1147 黑龙劫 正文卷 章1148 龙鸟大战 正文卷 章1149 高玉莲之死 正文卷 章1150 又来一人 正文卷 章1151 跨界而来 正文卷 章1152 北海龙君 正文卷 章1153 混战 正文卷 章1154 龙君阻应啸 正文卷 章1155 追杀 正文卷 章1156 身临魔地 正文卷 章1157 杀入魔域! 正文卷 章1158 白莲度厄阵 正文卷 章1159 阴神摊牌 玉玑危难 正文卷 章1160 噬魂斩六欲 正文卷 章1161 天雷克六欲 正文卷 章1162 借尸还魂 正文卷 章1163 老祖扯皮 正文卷 章1164 悍然发动 正文卷 章1165 九幽对黄泉 正文卷 章1166 阴祖偷袭 正文卷 章1167 生死簿摄魂 正文卷 章1168 追杀金世宗 正文卷 章1169 三大圣炼法 正文卷 章1170 变数 正文卷 章1171 神木再现 正文卷 章1172 九幽遭劫 正文卷 章1173 演化九曲九泉图 正文卷 章1174 抢夺 正文卷 章1175 业火红莲 正文卷 章1176 魔幡魔光 正文卷 章1177 连遇魔祖 正文卷 章1178 无上心魔 正文卷 章1179 夺魂VS噬魂(求保底月票) 正文卷 章1180 噬魂对噬魂 (求保底月票) 正文卷 章1181 魔极近佛 正文卷 章1182 越境体悟 正文卷 章1183身中暗算 正文卷 章1184 回山 正文卷 章1185 玄女宫到来 正文卷 章1186 冰封魔念 正文卷 章1187 赶奔北域 正文卷 章1188 魔祖大祭 正文卷 章1189 强援到来 正文卷 章1190 动手 正文卷 章1191 陈紫宗被困 正文卷 章1192 郑闻出手 正文卷 章1193 魔祖降临 正文卷 章1194 炼制尸兵 正文卷 章1195 整合魔道 十万尸兵立于无尽尸气之中,鸦雀无声,唯有凛凛魔意,连殷九风见了,心头都有几分发寒,毕竟一次催发十万凝煞级数的魔道修士,任是哪个玄阴之辈,也绝做不到。唯有那等先天魔祖,点化万魔,执掌先天魔意,方能举重就轻。 六欲阴魔见尸魔催发尸兵,意甚不屑,莲步轻移之间,须臾之后已来至陈建德面前,嫣然一笑,盈盈一礼,说道“小女子拜见陛下” 陈建德被她容光所摄,只望了一眼“碧玑”娘娘的双目,便觉五脏若沸,六欲如火,嘴唇干裂,自喉咙中传来沙哑之极的声音,勉强镇定心神,好不容易才令自家不去将面前的女子扑倒,说道“见过魔祖” 殷九风亦自飞来,适时道“陛下亲眼瞧见六欲魔祖威能,当对我天欲教再无疑虑了罢何况天尸教也召请了尸魔魔祖降临,有两位魔祖扶持,陛下定能一举定鼎天下,夺回祖先基业” 六欲阴魔执掌人心六欲变化,陈建德只是区区凡人,殷九风真担心其受不住六欲魔念侵扰,堕落成魔。成魔倒不要紧,但要一统江山,便有些妨碍,毕竟魔教需要的是一位雄才大略之主,方能聚拢人道气运,而非一个六欲泛滥的蠢货。 殷九风插言一句,陈建德如蒙大赦,忙叫道“两位魔祖果然魔威滔天,朕敬佩无极两位魔祖要做甚么事,尽可吩咐下人,朕无有不允,朕颇有些劳累,便先失陪”连连告罪,落荒而逃。 六欲阴魔怎不知殷九风心思,似喜似嗔的瞥了殷九风一眼,说道“怎么怕我将他活吞了不成”天欲教祭拜六欲阴魔,一应法门皆是这尊魔祖流传出来,魔祖当面,殷九风道心亦根本不能自持,忙低下头去,这才说道“弟子只怕他一个区区凡人,无福消受魔祖之威。” 六欲阴魔这才回嗔作喜,娇滴滴道“还是你会说话”瞧了瞧自家双手,又摸了摸自家面颊,笑道“你给人家寻得这具庐舍,人家十分满意。方才说有重赏,人家身为魔祖,自是不能食言” 殷九风方欲以退为进,就吃六欲阴魔一根纤纤玉指点在天灵之上,渡过一丝玄奥意念,略一查探,当即大喜六欲阴魔道“此是我这一脉道法的全本总纲,你修炼之后,便可补足了所差,不必再去炼甚么天欲丹了。” 天欲教道法由殷九风手创,但他未得全本,因此用一些旁门之物如天欲丹之类,辅助修行。但天欲丹之物后患无穷,制衡后续道行境界,因此天欲教始终只有他一个玄阴,众弟子却进境缓慢。 六欲阴魔喜他立下大功,这才将完整的六欲真法赐下。殷九风稍一存念,已知那意念之中确是完本的六欲真法,不但能补足天欲教道法不足之处,连带还有几门威力极大的神通,专为斗法之用,不由大喜一直以来,他的道法错乱道心有余,斗法之能不足,从此之后,其道法威力定会强出先前一大截,令那些正道之辈刮目相看 六欲阴魔道“你好生修持,散布六欲魔种还要靠你出力,只消我在此界中多魔染生灵,定能超过尸魔那厮,比肩无上心魔,那时定不会亏待于你” 殷九风暗暗冷笑,表面却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垂首道“为魔祖效力,是我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岂敢奢望其他请魔祖放心,弟子定当肝脑涂地” 六欲阴魔十分满意,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接着眉头一皱,喝道“方才你炼制尸兵,好不威风,又来寻我作甚”一头老猿昂然走来,正是被尸魔夺舍的袁剑,张口说道“你我素有仇怨,不过降临此界,为的是夺取轮回盘,还是精诚合作,莫要自乱阵脚的好”其声如雷音震鸣,说不出的难听。 六欲阴魔冷笑道“说的倒也不错十大魔祖只有你我降临此界,自要抢得先手,免得被他人啖了头汤”尸魔身后跟着黄泉鬼棺,天尸教主仍不现身,望去滑稽异常。 尸魔道“既然如此,那便依计行事,先整合此界魔教势力,再图谋大金刚寺”殷九风听得一惊,整合魔道倒好说,有两位先天魔祖在,莫敢不从。敢挑刺的唯有星宿魔宗与九幽黄泉门,不过九幽门已灭,星宿魔宗势力不在此界之中,倒也鞭长莫及。但要图谋大金刚寺,难不成这二位与夜乞那厮有所勾结,连计划都想到一块去了 六欲阴魔笑道“不错先整合魔道势力,再灭了大金刚寺只要将那枚金刚王佛舍利到手,你我将之魔染,我等功行立时便有翻天覆地之变争夺轮回盘也更有底气事不宜迟,现在便走” 两位魔祖说到便做,双双撕裂虚空,跑到九幽冥狱去了。殷九风与天尸教主面面相觑,不对,他也瞧不见天尸教主的面容,二人小声商量几句,忙即紧跟而去。 冥狱之中,夜乞老祖正躲在第四层冥土,此界是鬼铃魔祖的大本营,经营多年,宛如铁桶江山。其实伽薄魔祖的势力也在此界,不过伽薄鬼祖太玄一战,失落于太玄派中,被郭纯阳抹去灵识,赐给了凌冲。又被噬魂老人送入地府,当作了孝敬黑白无常的见面礼。 夜乞与鬼铃两个自不知伽薄魔躯的下场,但伽薄已死,却是事实。伽薄依附鬼铃多年,两位鬼祖臭味相投,狼狈为奸,伽薄一死,鬼铃着实感怀了片刻,复又振作起来,服侍夜乞老祖。 夜叉一族善能统领诸般鬼物,夜乞老祖又是夜叉一族的大长老,降伏鬼铃也就不在话下。鬼铃降伏之后,服服帖帖,从未敢有背叛之心。只因其一缕本源意识被夜乞老祖掌控,当真是生死操诸人手。 鬼铃的基业在第四层中占地极大,乃是一片数万里的鬼国,内中收拢无数鬼物,连元婴级数之上的鬼王都有数十尊,可谓此界第一大城池,任谁也不敢来攻打。 正文卷 章1196 夜乞血神低头 夜乞老祖自从大金刚寺脱困以来,接连失利,新近又被大菩萨金符吓了一跳,躲在老巢之中修炼生闷气,再也不肯出来。说来也是好笑,当初其提议以九子鬼母大阵攻打大金刚寺,但之后异变连连,不等众魔头将魔阵操演妥当,就先后出事。 乔依依返回星宿魔宗,镇压门户气运。血神道人接连受创,如今不知躲在何处,连血河老巢也回不得。赫连无敌更惨,连九幽门都给一锅端,连口汤都不剩,自家也被镇压进了佛门。他的手下本就两位鬼祖,一位给人生生打死,另一位成了惊弓之鸟,等闲不敢露头。偌大魔阵,竟是再也凑不齐布阵之人,当真令人气闷 夜乞老祖正在老巢中端坐炼法。他被大金刚寺镇压千年,一身魔功流失,勉强维持玄阴境界不堕。这些年戮力修积,又借冥狱中无边魔气进补,勉强重窥归一之境,但还差那一层窗户纸不曾捅破,便想再沉心修炼几年,总要重归归一,才有几分自保之力,不至于再被人镇压。 鬼铃鬼祖颇有手段,将一方魔城整治的十分兴旺,手下共有两大待诏、四大脱劫,法相之下数十位,金丹之下不计其数。此是一个绝大势力,是鬼铃老祖经营了千年所得,尽数归了夜乞老祖。 不过夜乞老祖也瞧不上眼,这些鬼王只好在冥狱中耀武扬威,一入阳世便去了七八分威风,要覆灭大金刚寺,根本派不上用场。只好在冥狱之中用来厮杀抢掠,扩大地盘。但大菩萨一出手,便将九幽门灭去,着实让各路鬼王鬼祖心惊胆战之极,这些时日不断有鬼祖率领所部辛辛苦苦迁徙,从第九层、第八层冥土,往上而去,至少等菩萨再出手,其等要逃往阳间,撕开虚空壁垒也容易些。 夜乞老祖心头悸动,忽然启目,一念之间已飞身出了魔城,仰头喝道“是何方道友来此,请恕夜乞有失远迎”鬼铃老祖连忙也跟了上来,一双鬼目四下乱瞧,惊疑不定。 虚空荡漾,一股无边法力强横涌出,将第四层冥狱之上撕裂一道洞口,一位娇媚万千的女子凌空飞出,又有一头老猿,遍体尸气,昂然而来。其后则跟着一尊铜棺,一位中年落魄树上。 夜乞一见铜棺与书生,喝道“原来是天尸教主与殷教主,不知这二位是”那女子与老猿貌不惊人,但周身魔意深沉,竟皆是归一境的道行,如此人物,打破了夜乞脑袋也想不出其来历。 殷九风一副谄媚之相,说道“好叫夜乞老祖得知,这二位乃是六欲阴魔与尸魔两位先天魔祖降临此界所用分身快来见过了” 夜乞老祖大吃一惊,十大先天魔祖乃是统率玄阴魔界众魔头之首领,其上尚有一尊魔帝,但魔帝几乎不问世事,只醉心修行,已有数千年不曾露面。玄阴魔界实则在十大魔祖操控之下,可谓权势滔天 夜乞老祖转念一想,复又冷笑“轮回盘真是一块香饽饽,九天仙阙忍不住、佛门忍不住,玄阴魔界更忍不住。两位魔祖分身降临,以后还有更大热闹看呢” 夜叉一族亦正亦邪,不肯归附任一势力麾下,因此与九天仙阙、玄阴魔界都无瓜葛,反而与佛门有仇,夜乞老祖对十大魔祖也无惧怕之心,只是忌惮不已,勉强笑道“原来是两大魔祖当面,不知来寻我,有何吩咐” 六欲阴魔格格一笑,魅惑之极,鬼铃老祖亦是玩弄道心的行家,被那笑容所摄,心头一凛,知是遇上了此道行家,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六欲阴魔瞧了一眼鬼铃老祖,目光大有深意,说道“我与尸魔初临此界,欲统合魔道,形成一股势力,如今此界中神通最为高深者莫过于夜乞道友,因此特来相邀,不知道友意下如何”夜乞老祖目光闪动,哈哈笑道“有两位魔头带头,自能将此界魔道整合如一,压过正道。夜乞不才,愿附骥尾”若是天尸教主或是殷九风来做说客,夜乞老祖未必答应的如此爽快,但有两位魔祖挑头,事便可为,大劫临头,自要大闹一场 尸魔说道“既然如此,再去寻其他道友罢咦,这是甚么魔念”伸出大手一抓,魔城之中一头遍体白骨的鬼王被五道阴风紧紧擒了下来,尸魔略一用力,已将那鬼王捏碎成了一团魔气。 魔气之中一道魔念闪烁,便要逃走。尸魔冷笑一声“在本座面前,也敢弄巧”正要将之禁锢,谁知那魔念砰的一声,竟而自行爆裂开来,抹去了一切印记。 尸魔哼了一声,大是不爽,以他归一境的无上神通,拿捏一道小小魔念直如掌上观纹,但其魔念方自降临,还未完全适应袁剑这尊躯壳,法力运转稍有不纯,被那东西自我毁灭,实是大丢脸面。 六欲阴魔乐得瞧尸魔吃瘪,全未出手相助。鬼铃老祖见尸魔出手捏死了自家一尊鬼王,暗暗恼怒,又见鬼王身上腾起一道魔念,怎不知是有人收服了那头鬼王,暗中传递消息。但这般魔念寄魂之法,天下间唯有噬魂道一家。 夜乞老祖奇道“是噬魂老人还是夺魂道人怎得如此小气,只敢寄魂一只区区鬼王之身”鬼铃老祖麾下出了纰漏,无地自容,只好强笑道“定是夺魂道人所为” 六欲阴魔沉吟道“那道魔念倒是与先前一个跑到玄阴魔界盗取本源先天气机的待诏小辈气息极像。”夜乞老祖断然道“不可能夺魂道人为了冲击归一境,将噬魂道上下弟子的修为尽数吞噬,绝不会留下甚么独苗。那人绝不可能是夺魂道人的弟子。” 殷九风沉吟道“难不成是噬魂老人那厮的传人”由此回想起来,似乎数场地府大战,都有一个小小的噬魂道修士的身影。 天尸教主道“既然那人露了马脚,迟早能算出其根脚。事不宜迟,我等还是先寻到其他魔教道友,共图大业” 夜乞老祖问道“不知两位魔祖究竟要图谋甚么大业”殷九风嘿嘿一笑,“便是夜乞道友最为牵肠挂肚之事”夜乞老祖目中魔光爆射,喝道“可是覆灭大金刚寺” 尸魔点头道“听闻有万种神通,僧徒数万,我正缺趁手法宝,要借其弟子元神尸身炼一件法宝”六欲阴魔笑道“大金刚王佛常年率领弟子与玄阴魔界、域外天魔大战,与我等仇深似海,他的道统岂能不灭” 夜乞老祖仰天大笑三声,喝道“如此深合我意,夜乞愿为先锋事不宜迟,先去寻血神道人,拉那厮入伙”殷九风道“道友知道血神道人的下落” 夜乞老祖道“左右不过是躲在哪一条冥河之中,借冥水之气疗伤罢了,一条一条的寻过去,总不会错”六欲阴魔道“血神道人” 殷九风道“魔祖有所不知,那血神道人是一条先天血河堕入此间,所生先天魔神,一身血河神通,十分犀利。”六欲阴魔与尸魔对望一眼,道“只怕那厮与血魔脱不了干系。” 尸魔道“想必是了”一双凶睛一转,对夜乞道“本座新近降临,法力不稳,急需进补,看你这鬼城中倒有许多可口之物,嚼吃几个,夜乞道友不会介意罢” 夜乞老祖眯了眯眼,淡淡说道“魔祖随意便是”尸魔也不客气,身后现了一团无边尸气,尸气之中又有魔光乱洒,正是化尸神光,其将化尸神光一抖,往下便刷 化尸神光是天尸教镇教神通,便是创始自这位魔祖,在其手中使来,更有颠倒乾坤之妙。化尸神光一刷之间,魔城中无数鬼物不由自主落入其中,随后被魔光搅成一团魔气,供尸魔炼化。 魔城中栖居了十数万鬼物,尸魔只一刷之间,便去了七成。余下未死的皆是修行有成之辈,立时四散奔逃,有那不怕死的一面咒骂,一面向尸魔杀来。 尸魔嘴角牵动一丝诡笑,化尸神光再刷,又有数千鬼王落入其中去了。如此刷动七遍,鬼城中只余两位待诏鬼祖,还在负隅顽抗。 鬼铃老祖只瞧得心头滴血,魔城中鬼王鬼祖是他毕生心血调教,指望其等打下江山,等有朝一日自家冲击归一境不顺时,再将之血祭助力,谁知被尸魔一口气便都吞了。只是他打不过两头魔祖,只好忍气吞声,还要强颜欢笑。 仅剩的两位待诏鬼祖各自祭起一件魔宝,分两头逃命,他们虽是待诏,在尸魔面前根本走不过一个回合,纵使逃命,也只是枉然。但死到临头,总要忍不住挣扎几番。 尸魔又将化尸神光一扫,两件法宝落入其中,但两头鬼祖已然飞出数万里之地。尸魔却更是开心,咧嘴大笑,化尸神光中飞出两只大手,须臾之间追上两头魔祖,将之捞在手中。 等两只大手飞回,尸魔却不用化尸神光,而是分别擒住那两头鬼祖,丢入口中大嚼可怜两头鬼祖也是待诏之辈,却丝毫反抗不得,被其生吃活吞,连元神都嚼吃净尽,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尸魔吃罢,一双凶睛转动不停,似还在回味。转眼之间魔城之中没了一个活物,鬼铃老祖毕生心血毁于一旦,见尸魔目光投来,似乎满是希冀之意,若是自家敢挺身而出,为那些属下报仇,估计最后也会落入尸魔之口,被其大嚼。鬼铃老祖心头冰凉,只好视而不见。尸魔颇有些失望,见其不受挑动,也没甚么借口将其打死吞噬,毕竟还要看在夜乞这位新道友的面子上。 六欲阴魔道“闲事已毕,去办正事”六位老祖当即破空飞走,去寻觅血神道人。 血神道人果然藏身于第四层与第五层冥狱交界的血河之中。这条血河精气不如太玄之下那条精纯,但胜在无穷无尽,随意取用。血神道人泡在血河之中,闲适已极,忽然心头起了警兆,冲出血河一望,见六道魔光须臾飞来,将紧紧包围 血河道人喝道“夜乞殷九风你们这是做甚么”殷九风笑道“血神道友勿慌,我天欲教与天尸教两大先天魔祖降临此界,欲统合魔道,共图大事。如今夜乞道友已然应允加入,此来是请道友与我等一同,共抗大劫。” 血神道人一双猩红眸子惊疑不定望向碧玑与袁剑两尊庐舍,随即被其所发的深沉魔意所惊,见六大老祖将自家死死围住,一声长笑,说道“既然魔祖相邀,怎敢不从我愿加入” 尸魔也不说话,一双凶睛注定血神道人,与六欲阴魔交换一个眼神。六欲阴魔眼神十分玩味,又有几分戏谑,出言道“既然血神道友首肯,那便最好我等要覆灭大金刚寺,还请道友帮忙。” 血神道人呆了一呆,说道“先前夜乞老祖曾有此想,还曾炼了一座九子鬼母大阵,可惜功亏一篑,若有两位魔祖主持,大事必成” 六欲阴魔笑道“九子鬼母大阵倒也有趣,不如我们亦用此阵,给大金刚寺一个惊喜如何”夜乞老祖轻咳一声,说道“我这里尚有阵图在此,还需” 尸魔淡淡说道“有阵图便好,届时我与六欲可招引九子鬼母阴魔下界,狙杀大金刚寺弟子”血神道人又呆了一呆,问道“是要招引九子鬼母阴魔真身下界么” 殷九风笑道“血神道友忘了两位魔祖出身玄阴魔界么”血神道人这才恍然大悟,叫道“不错九子鬼母阴魔本就是玄阴魔界的魔头,两位魔祖自有办法招引而来,却是我糊涂了” 尸魔冷冷道“那厮太过贪心,需用许多血食,虽然威能不小,只怕我们分不到甚么好处”六欲阴魔笑道“这怕甚么先引其来,至于分赃,等破了大金刚寺再说不迟” 正文卷 章1197 沆瀣一气 六欲阴魔又道“本来要从玄阴魔界中唤来九子鬼母还要费上些手段,既然夜乞道友有阵图在手,那便省力许多。请夜乞道友将阵图取出罢” 夜乞老祖依言取了一卷阵图出来,正是先前与几位魔道老祖合炼的九子鬼母大阵,将阵图望空一抛,立时阴风惨淡,现出一方界域,笼盖千里方圆。 那阵图经过数位玄阴级数大佬祭炼,全力祭起,足可笼盖半座大明江山,但此来只为演示,不必多费周章。六欲阴魔瞧了一眼,喜道“好宝贝如此一来,已是事半功倍”檀口一张,喷出一道魔气,注入阵图界域之中。 尸魔亦是喷出一道尸气,注入界域之中,说道“还是你来动手罢”六欲阴魔也不推辞,伸手一指,那两道魔气激发阵图禁制,发出种种微妙之声,又具现出无数美好受用之物,种种气息飘荡,直入玄阴魔界之中。 六欲阴魔乃是天生的魔祖,只要众生魔性不灭,其便不灭,可谓无生无死,境界玄妙之极。这一动手,立时引动玄阴魔界之中九子鬼母的注意,未几之间,一道强横魔念已然跨越无穷空间降临阵图之中。 那道魔念一转,化为一位怀抱婴孩,面容姣好的美妇,那婴孩生的玉雪可爱,尚自在牙牙学语。母子二人全无一丝魔气,哪里看得出是甚么盖世的魔头 夜乞老祖暗凛“不愧是先天魔祖,居然一下便将九子鬼母从魔界中唤了出来,比我们当年联手祭炼还要高明的多”那美妇正是九子鬼母化身,正要收纳种种好处,忽然目光一转,望向尸魔与六欲阴魔两个,皱眉道“原来是你们两个”语气不善,显是与两位魔祖的交情并不大好。 夜乞老祖见这尊分身言语灵动,怎不知真是本尊投影降临立在一旁,也不出言。只听六欲阴魔笑道“都是老相识,怎得这般冷漠找你来是有一桩大买卖要做我与尸魔两个降临此界,欲灭大金刚王佛在此界的道统,想请你帮忙,你放心,到时大家各凭手段,你杀了多少秃驴,也不会抢你的血食” 九子鬼母阴魔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冷笑,“你和那干尸会如此好心再说大金刚王佛神通无边,他的道统岂是那么好灭的”六欲阴魔笑道“不过是区区一界的道统罢了,有我与尸魔坐镇,连结这许多道友出手,再有你的鬼母大阵为辅,定可一举成功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九子鬼母眼珠一转,蓦地格格笑道“这等便宜,自是要干的”九子鬼母虽也是有名的魔头,但比十大先天魔祖还差了一筹,既然六欲和尸魔敢干,自然要分一杯羹。 六欲阴魔笑道“那便好,我等且准备一番,越早动手越好”九子鬼母分身道“有这卷阵图在,随时可将我魔念召来,等你准备妥当,便即动手”瞧了其余几位老祖一眼,倏然隐去不见。 那方界域重又化为一卷阵图,这一次却是落在六欲阴魔掌中,尸魔道“九子鬼母答允帮忙,大事可成”六欲阴魔掩口笑道“其他我不管,我只要那一枚镇寺舍利” 大金刚寺供奉一枚镇寺舍利,相传是金刚王佛所留,珍贵无比,为佛门至宝。若是六欲阴魔能到手,以魔气染化,自可增进道行。与佛门中人降伏魔头,增进修为是一般道理。 尸魔冷笑道“到时各凭手段,谁抢到便是谁的”六欲阴魔眼波欲流,笑道“依你便是”殷九风道“那舍利当真是大金刚王佛所留” 六欲阴魔哂道“若是那舍利是金刚王佛所留,我与尸魔也不敢打主意,我本尊来了还差不多”夜乞老祖道“那舍利当是大金刚寺第一代主持所留,绝非金刚王佛之物,只不过后人为了彰显佛门之威,牵强附会罢了” 殷九风暗暗冷笑“这厮被大金刚寺镇压了几千年,自然对这等秘辛如数家珍”夜乞老祖蓦然双目望来,殷九风忙即别过脑袋,不露丝毫破绽。 夜乞老祖淡淡说道“纵是九子鬼母答应帮助,但多一人总有好处,不如再去寻夺魂道人,邀他入伙。”夜乞也未安好心,自家是魔在屋檐下,好歹也要来个垫背的。以夺魂道人重伤之身,如何敌得过两位归一魔祖的手段必然被摆弄的服服帖帖。 六欲阴魔眼中一亮,笑道“事不宜迟,今早去寻夺魂道人”其似乎对夺魂道人更感兴趣,夜乞老祖不由一愣。血神道人早被尸魔与六欲阴魔的眼神瞧得发毛,他老人家虽是血河一脉的先天魔神,到底未成归一,对魔祖十分忌惮,生怕一言不合,被其吞噬炼化,忙凑趣道“先前我与夺魂两个要杀噬魂那厮,结果被阴山菩萨金符惊走,我知道夺魂道人的下落” 不旋踵间,众魔头已来至第一层冥狱,殷九风笑道“看来夺魂道人被阴山菩萨吓得不轻,躲到第一层冥狱来了,随时准备跑路”血神道人也笑道“可怜噬魂道一教之祖,给人打成了缩头乌龟”却见夜乞老祖满含深意的目光望着自家,忍不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鬼铃老祖插言道“只知夺魂道人躲在第一层冥狱,不知其究竟身在何处”六欲阴魔魔目中透出两道魔光,嘿然一笑,双手一撕,使了个挪移乾坤的神通,已来至一方深谷之中。 那深谷纯是魔气冥气演化,徒具其形。深谷之中却有一团金光仙气流动不休,仙气之中现出一座九天宫阙,无数仙灵、仙真、仙家往来游走,恰似九天仙阙,万仙来朝之景。 正文卷 章1198 惊才绝艳 众魔头望向那仙光之中的仙阙,皆是一阵赞叹之声。血神道人叹道“夺魂这厮将噬魂劫法修炼的实魔而近仙,若是有人以为是仙缘,一头撞进去,啧啧果然无耻” 殷九风笑道“血河道友倒也有趣,此是魔道中的上乘境界,如何就无耻了殷某可是艳羡的紧呢”尸魔冷冷道“金玉其外,华而不实”话也不错,夺魂道人的仙域魔域看似金碧辉煌,仙气缭绕,但在玄阴级数眼中,却如静夜举火,一眼就看出无边魔性,真是挂羊头卖狗肉,多此一举。 六欲阴魔却瞧得津津有味,不时啧啧赞叹,看样子对夺魂道人的玄果十分之感兴趣。殷九风十分纳闷,暗忖“六欲魔祖似乎对夺魂道人十分感兴趣,噬魂道的道法与我教神通天生相克,不是应该见面便喊打喊杀的么” 殷九风却不知,物极必反,噬魂劫法修炼七情,与天欲教修炼六欲的法门天生相克,若是练到极处,反而有互补之能,六欲魔祖是生出了贪念,想借夺魂道人的神通补益自家道法。毕竟噬魂劫法创自噬魂老人,乃是天才之想,分化七情魔念,此法门为玄阴魔界所无,若是到手参详,必能更上层楼 六欲阴魔看的起劲,谷中那金光仙气陡然一收,现出一团魔光,魔光之中七情之力变换,却是夺魂道人听闻其等点评,也不装大瓣蒜,索性亮明了万魔鬼域。只是真身仍未现身,万人叠加的声音冷冷传出,令人心头发寒,“不知几位道友来此,有何贵干”声音中满是戒备之意。毕竟一下子来了七位魔道老祖,还有两位连他也瞧不出深浅,任谁都要心头打鼓。 殷九风笑道“好叫道友知晓,六欲魔祖与尸魔魔祖降临此界,欲统合魔道,共图大事。第一件事便是灭了大金刚寺,如今已征得九子鬼母阴魔点头,不日便将举事。夜乞、血神两位道友皆已点头答允入伙,两位魔祖特来邀请道友也分一杯羹” 万魔鬼域中众多魔头魔念齐齐一滞,似是被此消息惊到,接着齐齐开口道“原来是两位魔祖降临,夺魂有失远迎”殷九风面上露出古怪之色。这夺魂道人原本修炼噬魂劫法走火,变得疯疯癫癫,不然也不会贸然冲击归一境。但其失败之后,反而静心参悟得自噬魂幡的噬魂劫法,神智已有了大大好转,活脱脱又恢复了一位魔道大宗师的气度。 六欲阴魔笑道“我与尸魔在玄阴魔界呆的烦闷,特来此界散心,相邀夺魂道友相助,共襄盛举,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夺魂道人淡淡说道“既然魔祖相邀,夺魂怎敢不从”六欲阴魔格格笑道“好极了事不宜迟,我这里有九子鬼母大阵阵图一卷,我等先祭炼一番,不日便杀向大金刚寺” 夜乞老祖翻个白眼,那九子鬼母阵图他早就邀请几大魔头祭炼过,如今六欲阴魔老调重弹,也不能反驳。当下六欲阴魔、尸魔、夜乞老祖、天尸教主、殷九风、夺魂道人、血神道人、鬼铃老祖,八大魔头共同祭炼起阵图来,只等火候足够,便杀上大金刚寺 轮回界之外,星宿魔宗三百六十五座星域之中,原本白虎星域被东海龙君一剑斩断,此时却又奇迹般复原如常。有其加入,才使星宿魔宗的周天星斗大阵运转无恙。 自从四海龙君大闹星宿魔宗之后,太微星主便紧急将乔依依自轮回界中召回,与其联手重炼白虎星域世界。星帝不出,星宿魔宗便以太微垣星主为尊,乔依依也不敢不从。 两位老祖神通无量,联手之下,耗费了些时日,总算勉强将白虎世界祭炼出个雏形,剩下便交给门下弟子引动周天星力温养,此是熬人的活计,自不必两位老祖亲自动手。 太微垣之中,太弼落在太微星宫之前,仰头见一头翼展千丈,硕大之极的神鸟,遍体神光笼罩,正自吐纳无边星辰之力,正是迦楼罗神鸟。其残存元神与萧厉元神融合,又斩断了与高玉莲的孽缘,元神清明,修为进境颇有一日千里之势。 太弼瞧罢,摇了摇头。迦楼罗这厮借助无尽星力修炼,却仍嫌太慢,迟迟不能证道长生,也就离星帝与太微星主的期望太远,难派大用。实则迦楼罗乃是天生神鸟,证道亦是征得纯阳大道,而非玄阴魔道。不过星宿魔宗的道法兼容并蓄,纯阳玄阴都无所谓。 太弼走入太微星宫之中,面见太微星主何万寿。这名字还是当初郭纯阳一口叫破,太微星主极其不喜,太弼刻意将这段记忆从元神中抹去,免得被太微星主算出,魔道之中步步杀机,纵是太弼这等待诏之辈,也要如履薄冰。 入得星宫,就见太微星主仰望头顶缭乱群星,似在推算甚么。太弼不敢打扰,垂手侍立一旁。良久太微星主才微微低头,对太弼道“近日星轨错落,你可有算出甚么” 太弼亦精太微斗数,答道“弟子只算出两尊魔祖降世,要掀起一场波澜,再无其他。”太微星主微微一笑,道“你的太微斗数功夫还未见纯熟,若能算出那魔祖下一步的动向,便离长生不远了” 太弼心头一动,他入待诏多年,始终摸不到长生的门槛,只算出太玄凌冲是他证道的一个契机,只消杀其元神、夺其气运,自能如意。听太微星主此言,忙躬身问道“还请师傅为弟子解惑” 太微星主道“那两头魔祖是为轮回盘而来,如今已然纠集了一群魔头,图谋灭了大金刚寺,夺其气运,以壮声势”太弼惊道“大金刚寺高手众多,他们何敢如此” 太微星主冷笑道“两位归一、余下皆是玄阴,又请动一尊魔界阴魔相助,若还是灭不了大金刚寺,不如都去撞死算了” 太弼心头久久难平,太微星主又道“你的证道之机还要着落在太玄派凌冲的身上,从夺魂道人处传出消息,其元神两分,一半修炼太玄剑术,一半修炼噬魂劫法,竟是走的当年癞仙的老路。惊才绝艳啊” 正文卷 章1199 罗睺 太弼冷笑道“贪多嚼不烂,太玄道法再如何,也不能如本门道法一般,兼容并蓄,将玄魔融为一体。何况当年癞仙也非是玄魔双双证道,最后不也只能屈从于长生,以纯阳之力证道不是” 星宿魔宗的道法为此界独树一帜,以星光之力,融汇阴阳,无有玄魔冲突的隐患,为别家道法所无。因此太弼十分自负,认为凌冲终有一日会因玄魔相冲,败道而亡。 太微星主却道“若是凌冲如癞仙那般独自修行,倒也罢了。只是他有个好师傅,那郭纯阳我也瞧之不透,既然命凌冲如此修炼,必有他的道理,可惜我不能参悟其中玄机。”太微星主自与郭纯阳照面,被其泄了老底,便对那位亦精擅先天神算的同行十分忌惮,忍不住推算其用意所在,可惜前方如迷雾横江,瞧不分明,不由十分遗憾。 太弼道“待弟子去将凌冲的阴神阳神之身尽数杀了,郭纯阳有甚么用意,都要落空”话音方落,忽觉足下震动不休,却是传自太微星宫深处,似有一头太古凶兽挣扎抖动,要破禁而出,不由面露异色。 太微星主摇头道“不说这个。你也感应到了今日寻你便是为此事,你随我来”太弼十分狐疑,不知其师用意,被太微星主一指,已然换了一副天地,来至太微星宫深处,就见群星辉耀之间,明明灭灭,十分好看。 此本是星宿魔宗之中常见之景,甚至太弼闭着眼都能默数出二十八路星宿、四灵四相、三垣星宫中的无数群星名字,挥手之间便能算出其下一步星轨星位到了何处。 但下一刻却忽然群星黯淡,星光无影,似乎回到鸿蒙未辟,天地未开,群星不存之时。太弼咦了一声,忽有一种悸动袭来,面色大变,喝道“这这是”就见一颗大星陡然浮现,色作紫黑,有无穷劫运之气缭绕,满是不详之意 太弼叫道“罗睺”那大星正是与计都齐名的灾星罗睺说齐名倒也不对,罗睺无论威能还是劫运,还要远在计都之上。计都星君出世,不过元婴级数,弱小之极,还要一步一步修持上来。但那紫黑灾星一出,气息强横,竟还在太弼之上 太弼只瞧了一眼,便觉五内如焚,早已渡过的九大劫难竟又有了重来之势罗睺星主掌一切劫运,比计都更为不详,更能带来灾祸,由此可见一斑。那灾星一出,孤悬星空,将无数星辰尽数逼挤了开去,相隔老远,似乎星辰有灵,也不愿与灾星并列。 太弼素知星宿魔宗中有两大凶星,一位计都星君,早已死在凌冲之手,话说回来,魔道中人死在凌冲手中的着实不少。另一位便是罗睺星君,想不到今日能得见尊容。 太微星主淡淡说道“罗睺,你早已开启灵识,星帝又将你携去九天星河,连续灭了几处世界,让你借其中世界破灭之劫运成就玄阴。如今轮回界中正有一场盛事,你与太弼同去,能得许多好处” 那紫黑灾星一转,蓦地化为一尊生有四只手臂,下身蛇尾的凶恶魔神,冷笑道“太微你虽是三垣星主之一,也管不到我头上。就算星帝出关,我也不用理会想我替你办事,休想” 太微星主呵呵一笑,道“尸魔与六欲阴魔两位魔祖降临轮回界中,聚集六大魔头,要围攻大金刚寺,如此大战,该有多少灾劫之意生出” 那罗睺魔神凶睛一转,笑道“原来如此走也”一把抓起太弼,化为一道乌光,倏忽之间出了太微星宫,须臾之间已到轮回界去了。 太微星主心知那罗睺天生灾星,桀骜不驯,不服管束,先前星帝还能压他一头,如今其也成了玄阴,星帝又闭关不出,怕他在魔宗之中惹出麻烦,还是打发到下界祸害别人的好。 可惜两大灾星,计都时运不济,被灭了元神,要从计都星力之中重新孕育星君之灵,根本也来不及。只好靠罗睺来撑场面,星帝培养罗睺,是要借其修行,搅乱世间。毕竟世间劫运越重,罗睺凶星修为便会越高,当此大劫之际,正可混肴视听,令星宿魔宗全身而退。 太微星主负手而立,喃喃自语“玄魔兼修,乃是一条死路,绝走不通。郭纯阳让弟子如此修炼,究竟打的甚么主意”精通命理神算之辈,皆是自负不已,郭纯阳展现的手段还在他之上,令何万寿膈应之极,总想找回场子。 不提太微星主头痛,凌冲与叶向天在天京城外与陈紫宗分别,纵起剑光返回太玄派。非止一日回至太象五元宫,凌冲与叶向天入了掌教大殿,忽然咦了一声,脸色一变。叶向天问道“怎么了” 凌冲道“两头魔祖已然深入冥狱,将几位魔道巨擘聚合起来,想来要图谋大事”叶向天道“且去问一问师傅” 云床之上,郭纯阳身形显现,说道“尸魔与六欲阴魔降世,我已知道了”凌叶二人躬身道“弟子办事不利,请师傅责罚” 郭纯阳笑道“这算甚么许九天仙阙有仙督司降临,便许玄阴魔界有魔祖降世,这才算公平。你们没瞧见郑闻那厮露了一手便走么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凌冲道“弟子刚得知消息,尸魔与六欲阴魔两个已然前往冥狱,拜会夜乞老祖,欲整合魔道诸祖,图谋大事”早在阴神去冥狱寻觅凝煞的煞气之时,便用噬魂魔念魔染了一位阴骨鬼王,潜入鬼铃老祖座下,充当细作。 这些年阴骨鬼王并无建树,想不到第一次派上用场便是被魔祖瞧出破绽,险些被擒拿下来。还是凌冲阴神见机得快,自爆魔念,才未被捉住根脚。不过魔念自爆之时,尸魔与六欲阴魔尚未谈及因何来访,凌冲只知魔祖入了冥狱,却不知其等欲要覆灭大金刚寺。 正文卷 章1200 放飞 郭纯阳道“尸魔与六欲阴魔是要拿大金刚寺开刀立威”凌冲惊道“大金刚寺是大金刚王佛道统,魔教中人焉敢强攻” 郭纯阳道“尸魔与六欲阴魔两个投注了大量魔念过来,分身一成,等若两位归一境的高手,再加其余六位玄阴魔祖之中,血神子、夜乞两个皆有归一之资,怎么不敢覆灭大金刚寺” 凌冲道“大金刚寺虽与我玄门不睦,到底同为正道,不能坐视不理”郭纯阳道“四九重劫将至,各派自顾不暇,自扫门前雪,哪顾得上那许多再者大金刚寺中亦有不少高手,正是针尖对麦芒,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凌冲问道“若是师傅对上两头魔祖,胜算如何”郭纯阳已然证道,但究竟战力如何,尚未显露,凌冲倒是十分好奇。 郭纯阳一笑,说道“那两头魔祖自有人对付,不必你来操心咦”眉头一动,笑道“何万寿真是蔫坏,居然趁机将罗睺那灾星也放了出来,就不怕尾大不掉,最后反噬星宿魔宗” 叶向天道“师傅是说,星宿魔宗两大灾星之一的罗睺已然出世”郭纯阳点头“不错计都罗睺,两大灾星,见之不详,计都星君被凌冲杀死,又跳出一个罗睺来。” 凌冲心头一动,想起当初打杀计都星君,将其劫运炼化之事,心头火热,道“又是弟子的机缘来了”郭纯阳冷笑道“罗睺与计都不同,已然证就长生,你去寻他,便是自寻死路,还是等你阳神证道纯阳再说” 凌冲叹了口气,十分遗憾,若是能将那甚么罗睺灾星也一块炼了,说不定 郭纯阳笑骂道道“你小子总算开窍,此事你自家留心,我不替你操心了”凌冲涎着脸道“师傅,金刚寺有难,弟子总要去瞧一瞧,有无帮手之处。” 郭纯阳沉吟道“当初你在地底魔宫中,与大金刚寺一群秃驴总算有几分香火情,若是想去便去,但切记不可深入,动手之辈皆是长生级数,你要插手,自是送死去而已。那大金刚寺中亦有无数宝贝,最珍贵者乃是第一代祖师所留的舍利子,你若能想法弄到手,对你修行大有好处,更能镇压夺魂道人魔念,将你的阴神释放出来。” 凌冲奇道“那舍利子不是传说中传自大金刚王佛么”郭纯阳笑道“不过是后人故意神化,若说寺中有金刚王佛舍利,便能骗得更多善男信女来,何乐不为大金刚王佛何等身份修为,岂会把自己舍利子存于此界” 叶向天嘴角动了动,将脸转过一边,他好歹也是如玉君子,听着师傅与师弟惦记别人寺中的宝贝,多少有些不自在。郭纯阳道“向天便不必去了,安心闭关,静悟那一线证道之机。” 凌冲道“师傅,大金刚寺有难,楞伽寺会否出手相救”玄门与佛门素来不睦,无人出手也说得过去。但楞伽寺与大金刚寺同出一源,纵然门户不同,总有几分情面,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知普渡普济两位神僧会否出手。 郭纯阳道“大金刚王佛与功德佛素来不睦,但同为佛门一脉,楞伽寺也不会坐视金刚寺被灭,不过楞伽寺也有仇家,未必会让普渡和尚腾出手来去援助金刚寺。” 楞伽寺坐落中原之地,万龙汇聚之所,镇压龙脉,大明自太祖以来,虽崇信道教,但对佛门也未失了礼数。楞伽寺所在之地,恰是中原龙脉交汇之所,历代帝王多有朝拜,可谓牵一发动全身。楞伽寺不稳,天下不定。 凌冲听闻此言,第一反应便是魔道,但想了想,天下魔道的魔祖几乎蜂拥去了金刚寺,谁会来与楞伽寺为敌转念一想,思及北冥之中那一战,心头恍然。 郭纯阳道“你想到了那厮出手,普渡投鼠忌器,未必就敢离开楞伽寺他往。大金刚寺失了一处强援,唯有依靠自家渡过此劫。” 凌冲道“前次为了夺噬魂幡之战,大金刚寺收罗了毒手师太与朱厌两尊老祖,战力大增,众魔头未必能讨得了好去。事不宜迟,弟子这便动身” 郭纯阳也不阻拦,凌冲与叶向天拜了一拜,就出宫而去。叶向天仍旧返回血河源头修炼,叮嘱凌冲道“师弟,你玄魔兼修之事已然传了出去,还要多加小心。大金刚寺之事看个热闹便好,莫要引火上身。” 凌冲点头称是,二人分道扬镳,凌冲本想回凌府一趟,想了想又自作罢,毕竟大金刚寺之事非同小可,事不宜迟,还是早些动身,身化剑光,望空便走。 掌教大殿之中,郭纯阳忽然一笑,说道“师兄有何话说”金光一闪,却是惟庸分化元神照影之身而来,说道“凌冲玄魔兼修之事被夺魂泄露,师弟还敢让他出门” 郭纯阳呵呵笑道“那小子自有手段,再说他的阴神就在我处,别人也看不穿他的底细,只要死死不认,他人也奈何不得。” 惟庸道“他是下代掌教,若是有人要对他不利,你我又救之不及,如之奈何”郭纯阳正色道“凌冲已然待诏,也可称一声宗师,我总不能时刻为他护法,总要放任他去闯一闯。若是遭了劫数,也是他修行不够,哪个证道之辈,还不历经数场生死杀伐之战,方能有所感悟” 惟庸摇了摇头,苦笑道“倒是师弟比我想得开也罢,就算老道狗拿耗子了。对了,师弟是如何劝服姬冰花,将玄女宫与太象宫祭炼合一,那女子可非是良善之辈” 郭纯阳道“也没甚么,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姬冰花非是头脑一根筋之辈,自会答应此事。”惟庸轻笑一声,转过话头“以师弟所算,大金刚寺此次胜算几何” 郭纯阳悠然道“我这点微末道行,算一算玄魔中人还成,大金刚寺有金刚王佛庇佑,我却是算不出来的。”惟庸知他言不由衷,这等事情若是郭纯阳不愿说,怎么也套不出话来,便就住口不言,元婴照影散去。 正文卷 章1201 妖圣围寺 最新网址ddku 中土,楞伽寺中,大雄宝殿之上,普渡神僧正自端坐,闭目诵经。又有数十位僧人盘坐殿上,此时正是午课之时。随着诵读经文之声响彻,大殿之上亦起了层层佛光,宛如涟漪,十分神妙。 等午课已毕,众僧散去,普渡神僧依旧端坐不动,普济坐于他身边,皱眉道“师兄,金刚寺将有大难,我等当真不去援手么” 普渡神僧叹口气,摇头道“非是不救,实是劫数使然,搭救不得”普济问道“有我与师兄出手,加上金刚寺众人,未必敌不过那一干魔头,为何师兄说是劫数使然” 话方说完,忽然寺外起了无穷阴风妖风,阴湿不已,霎时之间整座楞伽寺已被冷风环绕。那阴风十分湿润,按理不会吹来中原内陆,事有反常即妖 普济迈步出了大殿,一拍顶门,便有无量佛光发散,化为一道光幢,到扣下来,将楞伽寺护住,喝道“何方妖孽,竟敢污秽佛门清静之地” 阴风之中又有漫天流水响动,隐约有一条长大猛恶的鳄神之身游动,又有道道剑光辉闪。普济冷笑道“原来是鳄神驾到你用妖法围困我楞伽寺,是铁了心与我佛门作对么” 那妖风骤雨正是北冥妖祖鳄神与鱼剑运法力演化而来,等若将整座古寺封禁其中。普济说话之时,寺中已然钟声大作,许多和尚自四面奔出,各自守卫不同要地。 楞伽寺创立数千年,还从未有妖物胆敢杀上寺来,以普济的心境修为,也要大怒。但随即一想,喝道“原来如此尔等是要拖住我与师兄,不令我等去援救金刚寺北冥妖类果然与魔教同流合污” 那无边阴风乌云中藏身的正是鳄神与鱼剑两个。鱼剑性子木讷,只知修炼,也不答话。鳄神桀桀笑道“岂敢岂敢我们不过是奉了孔雀妖圣之命,想请两位神僧暂留玉趾,只要两位神僧肯乖乖合作,我等自然不敢妄动。但若两位神僧执意要去西域,没奈何,我等只好竭力阻拦,那时只怕这座千年古刹也要毁于一旦。” 普济和尚将手一翻,掌心托着一盏古灯檠,喝道“我辈佛弟子虽持戒向善,却非迂腐之辈,岂能容得你们这些妖物逞凶”须发皆张,已是下了决心动手。 便在此时,阴风骤雨陡然开裂一线,一道五彩混芒之光落下,往普济神僧头顶刷去普济喝了一声,手中古灯檠光华大放,爆出一点灯花,往起便飞。 那灯花与五彩混芒一碰,当即爆出漫天佛火,与五彩混芒狠拼了一记。五彩混芒一招之后,便即飞走,正是孔雀大圣降临。上次在北冥截杀玄女宫时,其真身尚未赶至轮回界,只遥遥出手。想不到没过多少时日,竟已然降临此间,还找上了楞伽寺 那孔雀妖王来自九天星河之中,本身是归一境的无上强者,方才那一道五彩混芒法力诡异绝伦,以古灯檠的神通,竟不能克制,反而险些被其收走。 普济神僧屈指三弹,古灯檠上登时飞出三朵灯花,先将自身护住,这才喝道“孔雀妖圣,你意欲何为”孔雀妖圣并不现身,声音冷冷说道“普渡和尚好大的威风将我收的一个义子降伏做了坐骑,本座今日来,只想带走我义子,只要楞伽寺肯放,本座转头便走,也不管你们救不救金刚寺” 普济一愣,略一转念,道“你是指虎贲”孔雀妖圣道“不错”普济冷哼一声,道“虎贲出身妖类,杀生作业,我师兄念他修为不已,收入门中,以佛法洗涤,消弭冤孽,此是造福于他之事,你若当真心疼你那义子,便不该断他上进之路。” 孔雀妖圣喝道“一派胡言做个妖圣有何不好逍遥自在,总比在佛门当牛做马,给人骑乘的强”那虎贲资质极好,假以时日,不能证道长生。孔雀妖圣以神念窥视轮回界时,无意中发觉,将之收为义子,传授神通,本想培养一位左膀右臂。 谁知竟被普渡那厮收服了去,还用佛法洗练了其一身妖气,弄得妖不妖、佛不佛,孔雀妖圣焉肯罢休这才打上门来。 楞伽寺中,一头猛虎身披金甲,就地一滚,化为一个昂藏大汉,走入大雄宝殿,叫道“住持,还是由我去与义父分说,免得他出手,多伤人命” 普渡神僧将他收服,洗去一身妖气,传授佛门上乘神通,倒是对他极好。但虎贲仍是怀念做妖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有无数手下服侍的日子。不过虎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不能孔雀妖圣一来,便欢欣雀跃的要做反骨仔罢因此特来表表忠心。 普渡神僧面色淡然,说道“不必,你就在殿中诵念经文,不必理会其他,我自与孔雀妖圣分说。”僧袍一展,已然起身而去。 虎贲不敢违命,只好暗叫晦气,老老实实盘坐殿上,对着一尊金身大佛,诵念经文。他也是根基深厚之辈,修行佛法已有小成,已然开启佛门四识,这一专心诵经,立时身放佛光,全身心沉入进去,再也听闻不到寺外之事。 普渡神僧缓步走出寺门,微微抬头,对那孔雀妖圣说道“孔雀妖圣,你的义子已入佛门,受了皈依戒,便须守持佛门戒律,恕老衲不能放任他随你离去,重操杀生害命的旧业” 阴云之中,孔雀妖圣淡淡说道“普渡,我敬你是一代高僧,修为不在我之下,因此先礼后兵,莫以为本座是怕了你楞伽寺,只要我一声令下,今日便血洗了你这破寺,你可相信” 普渡神僧神色淡然,微微摇头,说道“我佛门有割肉饲鹰的典故,老衲修持佛法多年,早就看破生死,自也不会屈服你这妖类之下,若是妖圣硬要动手,老衲自会接着。” 孔雀妖圣大笑三声。 最新网址ddku 正文卷 章1202 交代 孔雀妖圣大笑三声,忽然话头一转,喝道“我也不必屠寺,你不是要援助大金刚寺么本座便守在这里,但凡出去一个我便杀一人,出去两个杀一双,让你眼睁睁看着大金刚寺覆灭,却无能为力” 普济神僧须发飘拂,森然道“若是我与师兄拼死一搏,只怕孔雀妖圣与你那两个跟班都要陨落于此”普济绝不能坐视大金刚寺被毁,若是孔雀妖圣真敢封寺,拼着一身修为,也要将这三个妖类斩除 孔雀妖圣冷笑道“本座知你与普渡早已堪破生死,不过你不怕死,难道还能不顾这满寺僧人的死活不顾这楞伽寺方圆万里之地生灵的死活” 普济神僧面色一变,沉吟不语。普渡神僧忽然叹息一声,说道“师弟,我们回寺罢”转身便走,竟丝毫不理会孔雀妖圣。 普济面现挣扎之色,猛一顿足,还是跟着走入寺中,两扇大门缓缓闭合,将三位妖祖拦在门外。楞伽寺的山门不过是寻常木头所制,不堪一击,要杀进去还不是片刻间之事 鳄神扭动庞大之极的妖身,轻声问道“老祖,我们要不要杀进去”孔雀妖圣沉默片刻,道“不必只消将楞伽寺封住,我就不信普渡会坐视金刚寺被灭” 鳄神道“既然如此,我便做法,保管楞伽寺中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鳄尾连摆,搅动风云,就见大雨磅礴如注,却只在楞伽寺上空倾斜不停,又有无数癸水神雷响动爆裂不停,当真将楞伽寺围了个风雨不透。 但楞伽寺上空有普济神僧的佛法加持,金光护壁,任由风雨侵蚀,亦不能有丝毫侵入,但普渡、普济与其他僧人却始终无人出寺一战,只任凭三头妖祖封禁寺庙,似是打定主意,与其等耗上了一般。 第四层冥狱之中,六欲阴魔将九子鬼母秘魔大阵阵图展开,八大魔头深入阵中,各自镇压一处阵眼。传说那九子鬼母乃人身修炼成魔,投身一处王城之中,嗜食小儿血肉,乃具无边神通法力。 九子鬼母在玄阴魔界中地位仅在十大魔祖之下,因此夜乞老祖才会选了其神通炼制阵图。实则九子鬼母生有五百儿女,皆具神通法力,以其神通所炼阵图,正可将众多魔头法力聚敛一处。 阵图之中阴风惨淡,众魔头法力注入,便听无数小儿啼哭嬉笑之声响起,乱人心神。鬼铃老祖在众魔头中神通最差,但好歹也是玄阴级数,又曾炼过此阵,上手极快。 鬼铃老祖都如此上道,其余魔祖自也不必提,不过数日功夫,已然将大阵操演精熟。忽然冥狱之上虚空震荡,一道紫黑色星光破开虚空藩篱,落于此界,凌空一转,有无边劫运之意倾泻而出 六欲阴魔心头一颤,忙收了阵图,与尸魔对望一眼,俱是惊疑不定。那紫黑星芒正是罗睺星君,仍是一团星光模样,阴恻恻道“我乃星宿魔宗罗睺星君,闻听诸位要覆灭大金刚寺,不若我也来凑个热闹” 六欲阴魔略略感应罗睺星君所发一股劫运之力,暗道“这厮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居然有一丝先天劫运在身,在其身边呆久了,必有大祸临头”劫运之力虚无缥缈,但先天魔祖那个级数自然一眼看穿,罗睺星君证道玄阴,得了一丝冥冥之中先天劫运之眷顾,这便非同小可,劫运加身,能汲取他人劫运反哺自身,亦能给他人带来无边劫运,乃是十足十的灾星。 覆灭大金刚寺,必要造下许多杀孽,罗睺星君若能汲取其中劫运之力修行,道行势必大有长进。只是不知星宿魔宗用了甚么手段,居然培育出这么一位灾星。要让罗睺星君证道长生,不知要死多少生灵才够。 六欲阴魔当即笑道“若有罗睺道友之助,破金刚寺必成”血神道人出言讥讽道“我当是谁,原来又是星宿魔宗之人怎么,乔依依当了缩头乌龟,又将你派出来了” 罗睺星君紫黑色星光陡然一闪,血神道人闷哼一声,护身血光大张之下,亦是真气浮动,显是吃了一个小亏。血神道人又惊又怒,罗睺星君法力诡异,更带有一丝劫运之力,又是未加防备,这才落在下风。 正要用血灵剑砍那厮一通,尸魔已道“莫要自乱阵脚事不宜迟,动手”六欲阴魔也道“不错,夜长梦多,有罗睺星君入伙,胜算已有九成,这便动手” 血神道人余怒不息,但不敢得罪两位魔祖,冷哼不语。其余魔祖各怀鬼胎,六欲阴魔挥手撕裂空间,又将九子鬼母大阵阵图望空一抛,众魔头纷纷落入其中,那阵图猎猎卷动,化为一道无边魔气,须臾之间已离了冥狱,杀奔大金刚寺 大金刚寺,地处西域,立寺数千年,威名赫赫,绝不在中土楞伽寺之下。楞伽寺所传佛法不重神通,讲求明心见性。大金刚寺则不同,门中素以神通为重,为楞伽寺一脉所摒弃。此亦是为何两派同出佛门,却不相往来的原因。 大金刚寺坐落之地乃是西域最高的梵王山,亦被西域之民呼为圣山。山高万仞,山顶却平滑如镜,足有千亩方圆,似是被人以绝大、法力将山顶生生削去。 梵王山山路陡峭,再加西域之地苦寒,风雪肆虐,山路时被冰雪所覆,但仍有无数西域之民冒着寒风暴雪上山而来,想要求积福德,又或是拜入金刚寺门下。毕竟金刚寺真有神通传承,若能学的到手,实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数年以来,已见不到有西域之民再爬梵王山朝圣,只因大金刚寺中的老佛下了旨意,封闭了寺门,暂不纳客,当即急坏了民众,但无论如何恳求,大金刚寺之门总是死死紧闭。 早先还有人不死心,偷偷爬将上来,就算被金刚寺发现,总不能将其打死,定会好生收入寺中,哪知只爬到了半山,一个个便没了知觉,睡倒路旁,等再醒转时,竟已回到自家家中。如是数回,众人这才明了金刚寺封寺之决心。这一年以来,已绝无甚么人再上梵王山了。 金刚寺中,法性身披僧袍,来至大雄宝殿之中。大金刚寺封寺数年,只因得知有盖世魔头要来攻打,灭去本寺道统,住持无住和尚怕误伤百姓,因此下令封闭寺门。同时也将寺中修行浅薄的弟子一一打发下山,不许呆在山上。 大金刚寺为西域第一大门户,门中鼎盛之时,足有数万弟子,但这些弟子也都非颖悟之士,未能参悟出神通或者神通浅薄者大有人在。这些时日,法性便一直忙于将其等送下山去,一一安顿。 那些弟子虽然于神通之道不甚精熟,毕竟在金刚寺中浸淫多年,身负许多本领,要么精熟武艺,要么则精通医卜星相之类的杂学,下山之后亦有活口的门路。尤其西域之地,最敬僧人,也不愁吃喝,反而还能多助民众,多行善事。 如今寺中仍有一万多僧众,这些僧众皆是修炼神通有成之辈,不同程度的开启佛门九识,按着玄门说法,便是大多都在金丹境界之上,这也是金刚寺数千年底蕴所积。 法性来至大雄宝殿,见了住持无住,合十道“弟子已照着师傅吩咐,将那些门人尽数送下山去,安顿妥当。”无住点了点头,道“好,辛苦你了” 法性道“本寺此劫弟子才是罪魁祸首,若非当初弟子看管法罗师弟不利,让其放走了夜乞那老魔头,焉有今日之祸还请师傅责罚” 无住叹道“此是本寺的劫数,逃也逃不过去,那夜乞被镇压千年,还未磨灭其魔性,卷土重来之时,只怕这数千年的基业,要毁于我手” 法性怒道“我金刚寺高手无数,又有镇寺舍利镇压,魔头焉敢来犯何况还有楞伽寺与玄门正道可为犄角之势” 无住摇头道“玄门与本寺素来不睦,又有四九重劫将至,未必肯施以援手。至于楞伽寺么,其等是有心无力。此劫唯有靠本寺自身了” 法性还待再说,就见长老呼特走来,说道“住持将修为浅薄的弟子尽数遣下山去,可是夜乞那厮要来了”无住点头道“不错,不但夜乞要来,还有许多魔头也要来。” 呼特皱眉道“有传言道,已有两头先天魔祖降临此界,莫非已与夜乞勾搭上,拿我金刚寺开刀么”无住道“不错先降临的是尸魔与六欲阴魔,其分身皆有归一境的修为,又纠集了数尊魔祖,不日便要杀上门来了。” 呼特惊道“怎会如此若有两头归一境的魔祖动手,本寺可万万抵挡不住”又道“何不遣人去中土求援”无住摇头不语。 呼特惊道“那该如何是好,若无外援,被魔头打破了山门,阖寺弟子都要遭劫”无住叹道“此是劫数,急也无用,本寺也非束手待毙,有毒手师太与朱厌两位,未必就怕了那些魔头。” 呼特叫道“若那些魔头真要打破山门,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能轮回,也要度化几个魔祖,好叫他们知道,我金刚寺亦有刚烈之辈”无住笑道“我身为住持,这等以身相殉之事,自是我来当先。闲话莫说,长老去将毒手师太与朱厌两位请来,我有话说。” 。 正文卷 章1203 魔战 呼特应是,转身而去。稍后一尊身披金甲,白首赤足,其壮如猿的妖类走来,正是朱厌,其自从被无住收服,便投入大金刚寺之中。无住对其倾囊相授,着实传授了许多佛门神通。 朱厌本就是为斗法而生的妖类,主掌刀兵之事,见之则天下大乱。其所披神甲亦是金刚寺历代相传的宝贝,经无数高僧诵经念咒加持,神威几乎不输于法宝。 不过朱厌好端端的自由自在,却被强行收入佛门,成了护法,心头仍憋着一股气,对无住也就不假辞色,骂骂咧咧道“老子正修炼的好好的,又有何事” 无住不以为意,微笑道“朱厌稍安勿躁,等毒手师太来,老衲一并分说。”片刻之间,毒手师太亦入了大雄宝殿,这位师太被夺魂道人魔念魔染,险些入魔,不得已托庇于金刚寺门下,借此镇压魔念。 但那老师太天生脾气火爆,纵然修炼了佛法,也难以化去嗔念,这才被魔念趁虚而入,七情魔念宛如附骨之蛆,炼之不绝,不知何时还会发作,毒手师太亦是苦恼不已。好在金刚寺毕竟是金刚王佛道统,寺中佛法加持,伟力宏愿无尽,压制着七情魔念不得作祟,暂且无虞。 无住等二人道场,说道“玄阴魔界中有两尊先天魔祖降临此界,分别是尸魔与六欲阴魔,只怕不久便会纠集魔头,前来攻打本寺。此是本寺生死存亡之时,还请两位相助一臂。” 毒手师太面色惨白,却不减嫉恶如仇之态,怒道“邪魔竟敢如此猖狂连大金刚王佛的道统也敢来攻打住持放心,毒手受金刚寺之恩,无以为报,愿拼尽全力,护持正法” 朱厌懒懒说道“我披上了神甲,生死便不在自家手中,你又何必惺惺作态,直说那老子去当炮灰便是”无住道“若是朱厌道友不愿相助,老衲现下便可解去金甲束缚,放道友出寺,不敢再加驱使。” 这次轮到朱厌惊诧不已,想了想道“你们这些出家人一肚子坏水,老子耍不过你们。这金甲还是披着罢,若是魔头肯来,我那吞阴补阳的神通正可派上用场” 无住叹道“是老衲无能,连累两位道友。”毒手师太道“我修持不精,为魔念所染,只怕日后入魔,祸害众生,造孽无穷。若是拼着一死,拉几个魔头同归,也算一场功德” 无住听她言语之中透出死意,不禁眉头一皱。朱厌大咧咧道“死甚么我还没活够呢话说在前头,若是你金刚寺挡不住那一群如狼似虎的魔头,老子可不为你拼命,拍拍屁股便走” 无住微笑道“朱厌道友肯出手,老衲已是感激不尽,若是金刚寺被破,莫说是你,我等也要自寻生路,哪敢怪罪道友。” 朱厌一双凶目眯了起来,喃喃道“不对你这老和尚收伏老子之时,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如今怎又换了一副嘴脸莫不是有甚么坑,要让老子跳” 无住微笑摇头不语,等将这二位送走,复又唤了法性过来,这一次却将他唤入自家修行的静室。法性问道“师傅唤我何事” 无住摊开手掌,掌中一尊小小金佛,共生三面,分为慈悲、忿怒、平和之意,淡淡说道“这尊金佛被为师炼成一件虚空法宝,内中自成洞天,装有我金刚寺历代所传经书、神通,以及各式法器,还有黄白之物,可说大金刚寺万载传承,尽在其中。今日便托付于你。” 法性哪还不知这是托孤之意忙即跪倒,哭道“师傅何出此言难道本寺当真逃不过这一场劫数么”无住叹道“不是逃不过,而是不能逃,逃不得。为师决意与其余长老共抗魔头,就算以身殉寺,也在所不惜。但金刚寺的道统不能断,今日传衣钵于你,你即刻下山,隐姓埋名,待修成真如,有了自保之力,再重立金刚寺道统,你可听清了么” 法性痛哭流涕,无住如此说,不啻宣告此劫金刚寺绝过不去,还有灭寺之危,连连叩头道“弟子愿与本寺共生死”无住摇头道“你修习佛法,怎么连生死也参悟不透生即是死,死即为生生生死死,轮回幻灭,无穷无尽,等你证就真如,你我师徒尚有在佛国相见之日”法性大哭不止,涕泪不能自言。无住还待再劝,猛然面色大变,冷笑道“终于来了法性,我今咐嘱于你,自此刻起,你便是我大金刚寺第三十七代住持,金刚寺道统的存续也要着落在你身上,去罢” 用手一指,一道佛光发出,法性抗拒不得,身形消散无踪,却是被其大神通不知挪移到了何处。无住送走法性,长吁一口气,昂然出了静室,喝道“魔头已来,着令寺中诸长老弟子迎敌” 此时梵王山之上半空之中,雷鸣电闪,无数阴雷浩荡来去,又有无边魔气翻滚,一卷阵图破开虚空,徐徐展开,正是九子鬼母秘魔大阵九大魔头终于攻上大金刚寺 九子鬼母秘魔大阵阵图与袁剑的百剑图不同,说到底不过是一件勾连玄阴魔界的通道罢了,最大的功用是接引九子鬼母魔念分身降临。 阵图展开,九大魔头齐齐叱咤一声,将自身魔气功力注入,经过阵中禁制演化,一道磅礴法力贯通天地,直奔玄阴魔界而去过的片刻,只听一声清脆笑声,又有无数小儿啼哭、詈骂、大笑之声,九子鬼母已然降临。 九大魔头,出手不凡,第一招便是将梵王山周遭十万里尽数以魔气封禁,令外人丝毫窥探不出内中动静。夜乞、殷九风、天尸教主与鬼铃四位联手,打通阴阳界限,接引无边冥狱之气到来,此事他们做的精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十万里方圆之中,魔气粘稠如同浆糊,其中夹杂了冥气、尸气、魔气、阴气,百般杂糅,可谓五花八门。这些魔气是先天玄阴之气演化后天而来,狠毒无比,唯有修炼魔道之辈方能汲取炼化,对大金刚寺的僧侣而言,不啻于毒药。 大金刚寺中,无住来至大雄宝殿之外,身边跟着无念,依旧是冷着脸,手捧金刚杵。无住望他一眼,喃喃道“几百年焚神之苦,今日便要解脱,当真是悲欣交集。”无念面无表情,动也不动,就似未听见一般。 梵王山之外,无边魔气汇聚成海,无穷无尽,衬得这座万仞高山犹如海中一座小小岛屿,足见魔气之多之盛无住冷冷一笑,说道“众弟子听令,开启字光明法阵,也好叫邪魔知道,我佛门亦有降魔的手段和神通” 楞伽寺中多有不事修行,只打坐念经,身无神通之辈。但大金刚寺却是赤裸裸的推崇神通第一的理念,寺中僧人无不修炼神通。如今留在寺众的皆是相当于玄门金丹之上的修士,足有万余弟子,当下便依着平时操演所练,各守阵势,将自身所修神通佛光放出,抵御魔头侵袭。 就见硕大的梵王山自山根部开始,一点一点佛光次第闪烁,犹如盛世花开、繁蕊吐芳,连成一片。细细望去,那每一点佛光之中竟皆有一枚佛门符箓加持,以金砂书就,散发无穷降魔气息 佛光次第向上,犹如数条光龙昂首奔向梵王山之顶,最终汇于大金刚寺中。大金刚寺果然是手笔绝大,立寺千万年以来,早就在暗中将整座梵王山用佛门经咒祭炼了一番,内外通透。 便似郭纯阳一般,将整座太玄峰当成了一柄飞剑来用,只不过郭纯阳当初并未怎么祭炼,不过临时拿来一用,事后太玄峰也自毁去。 但梵王山却不同,经过历代高僧经咒祭炼加持,浑然一体,几乎到了坚不可破的境地。犹如佛经所云大须弥山,为世界之中心,日月旋绕而飞,不可动摇。 须臾之间,整座梵王山已被佛光点亮充斥,无边佛光犹如大日,至阳至刚,照入浓稠魔气之中,嗤嗤嗤接连响动,将魔气溶解,化于无形。 佛光一起,耀透半边苍穹,更照的大半个西域之地光明一片,无数西域之民不明其理,只知佛光普照,还当作甚么祥瑞之事,忙走出家门,就地跪拜叩首不已。 梵王山这一发动,佛光如海,汇于大金刚寺中,无住和尚伸手一指,大雄宝殿之中冉冉升起一轮金光,似大日破晓,照破万年之灰暗,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舍利飞起半空,略一旋动,便是七色披霞、五彩映霓 这枚舍利子正是大金刚寺第一代住持所留之宝,亦是大金刚寺与梵王山这座字光明阵的阵枢所在,历经千百年法力加持,只要舍利不破,大金刚寺便安然无恙七彩舍利一出,无边佛光结成一座光幢,直冲霄汉,射入九子鬼母秘魔大阵之中,所过之处,无边魔气为之一清,将大阵冲荡的不成摸样 众魔头也未料到,只展开阵图,还未真正动手,大金刚寺的反应便如此激烈六欲阴魔冷笑道“看来大金刚寺也非是毫无准备,今日要破寺杀僧,还要费上一番手脚各位道友,也莫要藏着掖着,各施手段,事已至此,不死不休了” 殷九风自要捧场,哈哈一笑,祭起六欲玄阴天罗,他得了六欲阴魔传法,补足了神通短板,出手之间,神通迥异寻常。六欲阴罗化为无边黑幕,昭昭猎猎,内中似蕴藏了无穷空间。 殷九风双手一搓,魔气发动,六欲阴罗中登时飞出无数六欲阴雷,善能迷人六欲、惑人道心。六欲阴雷往字光明阵中狠狠撞去,立时震天连响不绝,将阵图之下的佛光生生磨灭化去。 夜乞老祖亦是一声长笑,现出一尊高有百丈的法身,三头六臂,三张面孔俱作忿怒之态,六条臂膀各持魔道法器,略一挥动,便有无边乌光闪动,却是发动了夜叉一族的天生神通,白骨戮魂魔光,亦是冲入光明大阵之中。 血神道人不声不响,足下升起一条无边血河,矫矢如龙,血河之中又有无穷血河妖魔化生,全无神智,只知好勇斗狠,悍不畏死,驾驭血河激射而入佛光之中。 天尸教主只将黄泉鬼棺开启一丝缝隙,立有无边尸气猛烈如刀,转的三转而去。 夺魂道人哈哈一笑,万魔鬼域中放出条条噬魂魔光,再有噬魂幡加持,绝不在前几位老祖神通之下 鬼铃老祖最挫,只好将拘心铃没命价的舞动不休,释放拘心魔光,摄心夺魄 尸魔作为归一境的魔祖,自是最高战力,这些时日他已将袁剑一身修为彻底炼化,再加吞噬了一整座鬼铃魔城的鬼物,法力恢复到了巅峰,一声尸嚎,头顶现了一张百剑图 百剑图中剑气蒙蒙,俱是乌黑之色,原本清亮的玄门剑气已被尸气污秽,化为尸魔道的神通剑气咻咻咻的激射不停,所过之处剑气爆裂之时,搅乱佛光禁制。 尸魔手段仍不只此,嘿了一声,张口吐出一道魔光,正是化尸神光,神光展动,又有无穷尸气生出,尸气之中影影绰绰,竟是密密麻麻站立着无数尸兵。 这些尸兵正是收自北方蛮国的十万精卒,被尸魔以秘法炼成尸兵,结成一座尸魔大阵,十万士兵吞吐魔气,转化为乌黑之极的尸气,再加持于化尸神光之上,因此这一道神光威力,竟是远超其他魔祖的手段 六欲阴魔也不闲着,妩媚一笑,她的躯壳碧玑娘娘可没甚么法宝随身,不过其毕竟是先天魔祖,自是手段无穷,十根纤纤玉指结成朵朵魔印,翻转之间,一座小小魔阵勾勒而成,闪动六色奇光,蔚为诡异。 那魔阵正是六欲魔阵,竟是被六欲阴魔随手便祭炼了出来,虽是由虚化实,但精妙狠毒之处,绝不下于普通法宝 正文卷 章1204 无念殉道 那魔阵正是六欲魔阵,竟是被六欲阴魔随手便祭炼了出来,虽是由虚化实,但精妙狠毒之处,绝不下于普通法宝这座六欲魔阵实是六欲阴魔一脉神通集大成者,有六欲魔光、六欲魔气、六欲魔音,往来纠结,总摄一切六欲魔道之法。 六欲阴魔将魔阵一抛,魔阵飞起半空,向外发散无穷魔光魔气,不但不受佛光克制,还能反过来污秽佛门法术。 罗睺星君仍是一团劫运劫意,举手便是计都六劫法的神通,不过该改成罗睺六劫法,甚至罗睺星君又有创见,演化为九道神通,名为罗睺九劫法分为饥馑、瘟疫、蚀日、落月、惑心、刀兵、星坠、陆沉、天崩 罗睺催动一招蚀日神通,便有劫意催动,阴云汇聚,遮蔽大日,霎时之间,梵王山上绝无一丝日光照透,更为魔头肆虐提供了便利。 梵王山通透佛光映射,犹如静夜举火,在漫天魔气中更为耀眼。九大魔头出手,各色魔道神通纷落如雨,狠狠轰在梵王山佛光之上,将佛光打的四面漏风,眼看不能抵挡。 无住皱了眉头,伸手一点那颗传承舍利,舍利之上散发祥和之气,立时勾动大金刚寺与整座梵王山的佛门符箓禁法,山气连绵吞吐,与降魔神通相合,自那舍利子之上流淌出清静佛光,反哺寺中禁制,以此为中枢,将山、寺统合起来,佛光更为强盛,不惧魔气侵扰。 六欲阴魔喝道“那舍利是整座金刚寺禁制中枢所在,但法力也非是无穷无尽,只要我们连续攻打,将其中佛光耗尽,便能攻破大阵,肆意屠杀” 六欲阴魔目光毒辣,所行正是釜底抽薪之计,众魔头有冥狱真气为后盾,自是不虞匮乏,只要将舍利子法力耗尽,金刚寺没了字大阵守护,自可大行杀戮 无住亦堪破这一点,蓦地伸手在舍利上一拍,那舍利吞吐佛光之间,法力如潮汐猛涨,大金刚寺之上陡然现出一道硕大之极的字 无住再一动念,那字陡然冲破穹苍,如响云之箭逆流直上,一气冲入九子鬼母大阵之中那字乃佛门梵文,乃清静智慧、功德圆满之意,最能克制妖魔,所过之处,一应魔气皆为之消散。 却是无住也知如此被动挨打,非是路数,特意集中了法力,行那惊天一击。众魔头猝不及防,只觉护身魔光震动,竟有破碎之兆,忙即各运神通修补。 那字佛光如箭袭来,略一圈转,已奔向鬼铃老祖杀去。无住也是老谋深算之辈,鬼铃的道行在九大魔头之中最低,最是可欺,果然鬼铃老祖大骇,其虽在冥狱中作威作福,但在无住这等开尽九识,等同于玄门归一境的高僧面前远不够看,只好将辛苦祭炼的拘心铃拦在身前,自身玄阴元神以玄功幻化,脱离了开去。 那字佛光与拘心铃一冲而过,那拘心铃本体正是一副金色铃铛的模样,微一摇动,便有无边魔音渗出,夺人心魄。但吃佛门字往上一扣,内中由鬼气魔气祭炼的禁制立时开始崩解,根本收摄不住 拘心铃这件法宝重质不重形,鬼铃祭炼之时并未采集太多天材异宝,将大部分精力转为祭炼其中禁制,毕竟要靠玄阴禁制发挥出拘心夺魄之威,恰因如此,被佛光狠狠一拍,外炼之形根本不能独挡,内中禁制转眼被佛光消融了一条 祭炼一件法宝煞非容易,要先炼出七十二重地煞禁制,而后合并为一重玄阴禁制,还要开启元灵,方能算得一件法宝。鬼铃老祖觉醒道法神通,修成玄阴以来,耗费了数百年功夫,才炼成这一件宝物,拘心铃中统共也只两条玄阴禁制,竟吃佛光一照,便给消灭了一条,心头滴血之痛可想而知 鬼铃老祖发出狼嚎一般之声,连忙将拘心铃召回自家手中,但失了一条玄阴禁制,虽未跌落法宝层级,内中元灵已受重创,陷入沉睡,没有百八十年的苦功,绝难复原。 鬼铃老祖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喝道“该死的贼秃,老子定要将你满寺上下的秃驴尽数杀了,日夜炼魂,才消这口恶气” 无住微微挑眉,冷冷一笑,喝道“看来我大金刚寺真是沉寂已久,外人都忘了当年的威风,连甚么阿猫阿狗都敢狂吠挑衅你要杀我满寺,尽管来杀杀看”六欲阴魔以六欲魔阵将余下佛光收取,轻描淡写将之化去,但也耗费了魔阵二三分魔气,秀美微皱,喝道“无住我等此来,只为替夜乞道友主持公道,报金刚寺镇压千年之仇,只要你将罪魁祸首与那一枚舍利交出,我等掉头便走,绝不与金刚寺为难” 无住一声长笑,喝道“六欲你一个先天魔祖,还要与我这出家人谈甚么信然守诺么本寺是奉了大金刚王佛之命,镇压夜乞,你若是寻仇,也该去大金刚王佛佛国世界之中。你不过是贪图本寺的传世舍利,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真真让人耻笑” 六欲阴魔吃起抢白,也不恼怒,笑呵呵道“无住我等九大魔尊出手,你以为这金刚寺还能保全你累世修行,就算舍了金身,也能飞升佛国之中,继续享受你的清静。只是这阖寺弟子却逃不了,倘若寺破,都要被炼成傀儡,元神也不得安宁你又于心何忍只要你点头答应我的条件,我愿向玄阴魔界大道起誓,绝不敢反悔,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无住还不如何,金刚寺普通弟子却大有心动者,毕竟对着玄阴魔界大道立下法誓,就算是十大先天魔祖也不敢稍有违背,不然便是元神陨落,比死都难的下场。 无住感受到这些弟子心意,喝道“此是魔头祸乱道心之举,焉能相信你等修持多年,连这一点也看不破么”有那动心的弟子立时低下头去,十分惭愧,接着重整心境,不敢再胡思乱想,由此金刚寺所发佛光又自纯净了一分。 六欲阴魔不怒反喜,方才之言果然是为诓骗寺中僧侣,虽则无住老到,不曾动心,但金刚寺中多有动念之辈,其等虽马上重整心境,到底曾有破绽,最易被魔头魔念扰袭侵入,只凭一言一语,便令金刚寺有了潜在的瓦解之势,也唯有她这等先天魔祖,方有这般能耐。 九大魔头之中,唯有鬼铃老祖心痛法宝受创,拼尽全力,将一身魔功狠狠施展,其余魔头都是出工不出力,只用一半神通,毕竟谁也不知真要惹得金刚寺拼命,无住那厮会拉谁同归于尽。魔道之中,从无仁义牺牲,唯有自私自利。 六欲阴魔早已料到此事,对尸魔喝道“此役是你我挑起,你我不当先用命,何以服众”尸魔木讷之极的脸上现出一丝阴冷笑容,缓缓点头“好啊” 头顶百剑图陡然魔光大起,震动如潮,尸魔近乎无尽的魔气冲入其中,依着百剑门法门运转,片刻之间,一座巍然剑气之柱生就,竟是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圆满。又是呼吸之间,又有一根剑气之柱生成,亦是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圆满 这幅百剑图中须得温养一百根剑气之柱,方能见得大威力、大恐怖,但袁剑前身功力不足,只勉强祭炼了数十根而已,但此宝落在尸魔手中,以其归一道行催动,竟是须臾之间便祭炼了一根禁制圆满的剑柱出来,实是骇人听闻 不过尸魔纵然法力无边,亦不能翻掌之间将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合一,炼就玄阴神禁,此中涉及到了玄之又玄的大道隐秘,谁也违抗不得。未过多时,百剑图中已然有百根剑柱,剑气摇荡之间,将百剑图撑的不断扩散开来,几有演化一方小天地之势 百剑门的道诀所载,百剑图修炼到极致,本就有开辟天地之用,尸魔何等老辣,经手之间,已知此宝妙用,特意将之发挥出来。不过尸魔可等不得百剑图真正演化世界,低喝一声,一只大手捉住百剑图一端,猛然一扬 百道剑柱齐出非是一道道剑气使出,而是一百道无穷剑气凝成的剑气之柱齐出剑意磅礴当真是遮天蔽日,若非日光被罗睺星君以蚀日神通遮住,在日菁光华映射之下,定然是更为绚丽 但绚丽之中却蕴藏无穷杀机,尸魔此举无异于杀鸡取卵,断了百剑图的根基,实则其本就打算毁去这一张宝图,用来攻破金刚寺的光明大阵,反正此宝是顺手得来,还入不得先天魔祖的魔眼中。 百道剑柱轰然下来,错落有致之间,带动无穷罡风,已令虚空崩塌,太虚倒悬尸魔更是狠毒,生生毁去了一件法宝,只换来刹那之威,只要能攻破那劳什子的光明大阵,舍去一件法宝又算得了甚么无住面色慈和,仰头望去,目中倒映出百道剑柱那充斥苍穹之魔威,光明大阵纵能顶得住这一波魔威,也绝扛不下之后尸魔与六欲阴魔的连番后手,若要破去,唯有遣长生境界之上的高手,拼着一条老命,又或是也毁去一件法宝,方能将之消弭于无形。 朱厌、毒手师太与呼特老僧俱都走了出来,朱厌贪生怕死,要他出力还成,出命可万万使不得。毒手师太与呼特皆有殉道之心,一瞬之间想到其中关节,正欲双双扑出。 无住将手一拦,道“不必”身后闪出一人,面无表情,正是无念,手捧金刚杵,向众人点头致意,说道“今日该我归位,还我本来,正是大喜之事”佛光乍起,已然冲天而去 呼特叫道“住持这”无住道“无念劫数已到,由他去罢”呼特一顿足,只能徒呼奈何无念是无住以噬魂魔念演化,外用佛光封禁之事,天下唯有无住、凌冲与噬魂老人三人知晓,呼特不知其中究竟,只以为无念舍身殉道,当真是凄苦非常。 无念自光明阵中穿出,顶头便是百道剑柱,其也干脆,只高诵一声佛号,一尊金身陡然炸裂开来,无数佛光疯狂涌入一杆金刚杵中,将金刚杵染成一片厚重之极的金色。 无念人虽不在,仍有精神烙印虚空之中,就见一道虚影握住金刚杵横里一扫,爆裂连响,金光炸裂百道剑气之柱竟吃金刚杵扫过,尽数爆裂了开来霎时之间,无数剑气飙飞四射,充斥千里方圆之地,无论金刚寺还是魔道两边,皆不放过 尸魔冷笑道“这是当场尸解么那厮倒也决绝”有十万尸兵加持的化尸神光一展,将散逸过来的百剑图剑气尽数消弭,再看先前自毁兵解之人,微微皱眉,总觉有何不妥之处。 无念以毕生功力加持金刚降魔杵,一举捣毁百道剑气,纵有些许漏网之鱼的剑气,也奈何不得光明大阵。呼特见无念舍身以殉,忍不住大哭一声,说道“可怜百年苦功,就此毁于一旦” 无住道“长老何出此言,我等修行佛法,早该看透生死,今日以身殉寺,来日自可于佛国之中相见。”呼特抹了一把眼泪,苦笑道“是是我看得不透,住持教训的是老衲今日也要走上一遭了” 六欲阴魔道“不对那厮并非佛门中人,近佛而实魔”忽见夺魂道人抢将出来,万魔鬼域一展,叫道“噬魂你瞒得过天下人,瞒不过我” 无念躯壳一死,外延的佛光一散,自然露出内中噬魂老人当年所下忿怒魔念,两头魔祖察觉不对,也比不得夺魂道人机警,几乎片刻之间已识破了无念的根脚,杀将而来 夺魂与噬魂两个是不死不休的仇敌,若能擒住其忿怒魔念炼化,便等若将其一缕元神摄入手中,要将噬魂老人整生整死,还不是动念之间那忿怒魔念失了佛光束缚,不免有所凝滞,等反应过来,待要飞腾变化之时,万魔鬼域已气势汹汹杀来,但夺魂道人下手快,还有人比他更快,那忿怒魔念不知受了何方感召,居然一气落下,冲入光明大阵之中,再冒头时,已在梵王山山脚,倏然之间,已没了踪影。 。 正文卷 章1205 百死无悔 暗中操控之人甚是诡诈,其知晓无住与无念的关系,特意吸引忿怒魔念钻入光明大阵之中,无住必不会阻拦,反而将夺魂道人隔绝在外,如此一来,就不怕被夺魂道人夺去。 无住果然不曾拦阻,反而暗中推波助澜,那忿怒魔念自山脚下飞出,穿破光明大阵,向东南方疾驰不定,过不多时已落在一人手中。 那人正是凌冲,自太玄赶来,花费了几日功夫,耳边忽闻噬魂老人之声,让他帮忙将忿怒魔念渡回地府之中。那魔念本是噬魂老人当年所下,着实折磨了无住多年,好在无住神通高妙,以之铸成无念之身,外用佛法封禁,不曾惹出甚么乱子。 凌冲自是从善如流,果然离着金刚寺尚远,忿怒魔念便已飞来,凌冲接在手中,感受那魔念之中的森森魔意。阴神不在,难以降伏,好在噬魂老人隔空作法,魔念不至于突起伤人,凌冲更不迟疑,一声清斥,喝开虚空裂缝,直通九层冥狱地府,扬手将魔念扔了进去 那魔念飞入九层冥狱之中,一气穿入地府,来至阴山之上。霎时之间,虚空开裂,现出一角佛国之影,忿怒魔念收了招引,如电穿入,一闪无踪。佛国光华一闪,噬魂老人现身出来,头顶一尊七色宝塔,摇了摇头,自语道“自此三道魔念尽数收回,我也能安心消弭罪孽,等待功德圆满的那一日了不过在那之前,先要接引一番”闪身出了地府,凝身而望。 凌冲送走忿怒魔念,远瞧金刚寺所在那座梵王山,见魔气万钧,雷落如雨,又有一山佛光辉耀,一邪一正,正自相互攻伐。那等气势,比当初群魔围攻太玄之时,更为炽烈 凌冲暗叹一声,又往前飞近了千里,离大金刚寺尚有万里之时,便驻足不前。场中敢动手的皆是长生级数之上人物,他一个区区待诏,贸然插手无异寻思,还是静观其变。 忽然瞧见万顷魔光阴气之中,正有一团紫黑紫光摇动不定,散发无穷劫意,微微一愣,真界中早已沉寂多时的阴阳之气猛然冒了出来,脱体而出,急欲吞噬那道劫意,吓了凌冲一跳。 那紫黑星光分明是长生级数,岂是他敢招惹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阴阳之气安抚下来,收入真界之中。晦明童子现身道“周天之中有两大灾星,计都星君已灭,那厮当是罗睺星君了,想不到星宿魔宗如此丧心病狂,连那厮也弄了出来” 凌冲道“罗睺计都,究竟孰高孰低”晦明童子道“倒也分不出高下,只不过计都没等证道就被你炼化,那尊罗睺星君却证道长生,自然更加不好对付” 凌冲道“等我阳神证就纯阳,就可试着杀一杀那厮了若能吞了那厮,阴阳之气势必再有进境”晦明童子道“不错星帝不知用了甚么方法成全罗睺那厮,居然有了一丝先天劫运罩身,想来无外乎是屠杀生灵、灭绝世界之事,若是你能打死那厮,将其先天劫运喂给阴阳之气,说不定会有极大收获” 凌冲想起方才阴阳之气急不可耐的模样,忍不住心痒难搔,恨不得立时证道纯阳,将罗睺星君打杀了。忽闻万里之外魔云中一声惨叫,不知是哪位魔祖遭了劫,忙将太乙飞星符阵飞出,略一推算,沉声道“大金刚寺这一战结局混沌不清,我也推算不出,倒是怪哉” 晦明童子道“十几个长生之辈大打出手,你一个小小待诏能推算出来结果倒真是怪哉了”凌冲叹道“话也没错,我只能静观其变,却插手不得,真是窝火” 晦明童子冷笑道“那也不一定,金刚寺之战,长生之上乱斗不休,但也有不少修为浅薄之辈,想要来打秋风,你还可清一清场,免得其等被神通余波所伤,岂非造孽” 凌冲略一感应,果然有许多异种气息藏身周遭,上至待诏,下至刚刚炼罡之辈,应有尽有,当真怒极反笑,道“罢了我便发一回善心,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辈赶出此界,免得遭了横祸” 将手一挥,便有数十滴一元重水现出,再分化数十道念头附着其上,演化洞虚剑气,锵然剑鸣声中,数十道重水剑气向四面飞出。 以凌冲待诏境道行,分化数十团念头操控飞剑,直是易如反掌。金刚寺周遭果然有许多心怀叵测之辈潜伏,其等或魔或玄,出身不一,修为也参差不齐,有不少修士修为浅薄,当真是贻笑大方。 也有许多老怪物动心赶来,毕竟这等魔道与佛门大战,千载难逢,就算捡不到甚么便宜,能一窥各位老祖神通运用,说不定能大有裨益,突破当下瓶颈。 心怀叵测者太多,至于有各派老祖前来瞧热闹的,也轮不到凌冲来察觉。数十道剑气招展之间,须臾已飞出千里之外,遇有甚么修士,若是玄门便打落遁光或是遮掩的法术,令其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若是魔道修士,则干脆一剑杀了。 霎时之间,无数惊怒呵斥之声响起,许多修士再也藏身不住,各自祭起法器与剑气相斗。但凌冲的剑术已然出神入化,管你甚么修为,只要不到待诏,便是一剑了账 有那暴露了身形的玄门修士见剑气只将自家逼出,便扬长而去,心思巧妙的知道是有高人不愿他等窥视一旁,忙急匆匆离去。也有滚刀肉的兀自浑噩不肯离开,凌冲也懒得理会。 一剑之下,暗数于心,共斩杀了七十三名魔道高手,最高修为乃是脱劫,并无一个待诏或是玄阴之辈。凌冲也不在乎,收回数十滴一元重水,重又关注梵王山上战况。 无念以身殉道,只剩一根降魔杵,滴溜溜在九子鬼母魔阵中乱飞。其扫平了百道剑气之柱,兀自不曾下坠,而是在阵中左来右去,浑似一件无主之物。鬼铃老祖瞧出便宜,拘心铃未能大损,若能将降魔杵夺来,就算是佛门法器,花上几百年苦功祭炼,也足以敷用,贪念大起,猛地现身出来,将拘心铃祭起,荡出无穷摄魂魔波,想要将降魔杵拘禁起来,慢慢收取。 那降魔杵受了摄魂魔波之扰,居然就那般静止不动,只剩佛光闪烁,好似没了气力。鬼铃老祖也是鬼迷心窍,见状大喜,猛然伸手去抓,尸魔与六欲阴魔齐声喝道“不可” 鬼铃老祖闻听,心头一颤,正犹豫是否将一只魔爪收回,就见那降魔杵陡然一摆,瞬时无踪。鬼铃老祖方自一愣之间,就听夜乞老祖喝道“蠢材快躲” 鬼铃老祖微微愣神了一息,就觉头顶劲风挥荡,那降魔杵竟而自上而下,往他头顶狠狠落来降魔杵为佛门降魔法器,最是沉重,这一件更是经由金刚寺千年祭炼,杵身之上满刻佛门经咒,为无上降魔利器 方才无念自爆之时所留佛光,此刻如长鲸吸水一般,被降魔杵吸入其中,一根金杵光华大放,伴随着无边梵呗诵经之声,一气落下 鬼铃老祖当此生死之际,迸发出全副精神,大喝一声,将拘心铃高高祭起,拦在半途,头顶一派魔气长河注入其中,将这件法宝的威能发挥到了最大级数 鬼铃也算是久经战阵,又兼狡诈异常,自然知晓到了此时,绝不可试图躲避,那样只会更加被动,倒不如拼死一搏,将全部身家押在拘心铃上,拼着毁去这件性命交修的法宝,只要能将降魔杵拦下那么一瞬,一旁其他魔祖自会援手,生死顷俄之际,根本计较不得拘心铃的存留。 就在一瞬之间,那降魔杵上似乎现出一只手掌,掌心向下,推动降魔杵猛然压下。拘心铃首当其冲,纵然生出层层魔波,摄人心魄,依旧屁用无有,竟被降魔杵一举攻破,铃音大衰,接着被万千佛光灼烧,连最后一条玄阴禁制也被消融殆尽,真正的打落凡尘,成了一件普通法器 拘心铃金光晃动,不知被崩到何处去了。降魔杵余势不衰,仍旧向鬼铃老祖头顶压下。鬼铃是夜乞老祖的跟班,若是死了,大为不妙,因此夜乞老祖最是上心,已然抢至近前,正要用白骨法杖去遮拦一番,就见降魔杵如同加持了剑气雷音的剑术一般,眼睁睁从自家白骨法杖缝隙之间溜走 鬼铃魔祖被无尽佛光刺瞎了双目,只能徒然喊道“夜乞老祖救我”声音方落,已吃降魔杵自头颅穿入夜乞老祖眼睁睁瞧着鬼铃被降魔杵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了个对穿,只能长啸一声,抒发心头的郁怒之意 就见降魔杵势如破竹,生生将鬼铃老祖刺了个对穿又自另一头飞出,接着才晃悠悠飞回金刚寺,落在无住手中。 鬼铃老祖呆了一呆,一尊鬼祖法身之中忽有无量佛光迸射,每多出一道佛光,便消磨一道魔气,等到佛光如海之时,鬼铃老祖苦笑一声,整尊魔躯陡然瓦解,半点不剩,连灰烬也未留下一尊鬼祖,就此谢幕 无住和尚手捧降魔杵,须发飘拂,袈裟猎猎,与万顷魔光之中,昂然仰首,以佛门狮子吼神通喝道“犯我金刚寺者,便是如斯下场”长空俱寂 鬼铃魔祖一死,夜乞老祖怒发欲狂,好容易收服了鬼铃与伽薄两个手下,谁知竟先后陨落,令他势力大损,怎不怒从心起大叫一声,白骨法杖一指,便有无量魔光喷薄而出,这一次才是运用了全部神通,誓要将光明大阵攻破,大肆杀戮一番 六欲阴魔喝道“事已至此,各位还不拼命,更待何时”众魔头眼见鬼铃老祖惨死,心头凛然,知道此次围攻大金刚寺,可非是春游踏青,容不得半点马虎,若不拼尽全力,拿不下金刚寺,捞不到半点好处不说,说不定无住和尚发疯,自家也要落得与鬼铃老祖一般下场。 众魔头心头转念,这才肯全力以赴,血神道人大笑一声,无边血河冲荡之间,往下空落去。天尸教主亦放出化尸神光,又有黑眚阴煞之气,两道神通并举而出。殷九风将玄阴天罗一抖,六欲阴雷宛如不要钱一般落下。夺魂道人则将万魔鬼域刷来刷去,消耗光明大阵中的佛光。 六欲阴魔与尸魔亦是法力鼓荡,十万尸兵不停鼓催尸气,将化尸神光催发的如一条瀑布,恶狠狠杀去,一入佛光之中,如沸油遇水,便是滋滋啦啦作响不绝,两相消磨之间,僵持不下。六欲阴魔依旧只靠一座六欲魔阵,纵横往复之间,六欲魔气、六欲魔光随心挥洒,亦在消磨光明大阵佛光。 九大魔头少了一位鬼铃老祖,余下八大魔头出了全力,字光明大阵立时压力倍增,在魔气消磨之下,佛光也有几分黯淡之意。 金刚寺中,无住望向那枚世传舍利,见其兀自鼓勇放光,但所发佛光已然稀薄了许多,暗叹一声。此舍利是金刚寺大阵一阵之总枢,又是创派祖师所留,万万损毁不得。 他方才使诈,利用鬼铃老祖的贪念,以降魔杵将之打死,但可一不可再,余下魔头可没那么容易重蹈覆辙。八道神通汇聚一处,金刚寺祭炼千年的字光明阵也有些抵挡不住,金刚寺上空佛光已有摇摇欲坠之势,看来不必多久,便会给魔头攻破。 呼特叫道“住持,事已至此,不若我等先行出击,以迅雷之势,打杀几头魔祖,为本寺解围”无住叹道“若是如此,被魔头群起攻之,只怕” 呼特哈哈一笑,意甚豪迈,喝道“老衲修佛多年,侥幸证就真如,早已堪破生死乃为虚妄,愿以此身慑服魔头,光大佛法,百死而无悔”他身后陡然转出七位老僧,俱是金刚寺中长老,齐声喝道“百死而无悔” 正文卷 章1206 军荼利明王 连带呼特的八位老僧,乃是金刚寺中硕果仅存的长老,其中有三人证就真如,其余五人皆开启佛门九识,比起楞伽寺只有普渡、普济师兄弟两个成就真如的局面,大金刚寺要好上太多,尽显西域第一寺庙之底蕴。 这八位老僧乃是同一辈分的师兄弟,一同修炼多年,心意相通,见金刚寺有倾覆之危,挺身而出,已是存了死志。无住道“无住身为住持,就算要以死相拼,也该是我打头阵,还请诸位长老稍安勿躁。” 呼特身后一位老僧行如烈火,亦是证就真如的三人之一,厉声喝道“住持身系本寺兴衰,不可轻举妄动,还是我们几把老骨头先上,拼的一个是一个反正我金刚王佛一脉,只以神通而论,降伏的妖魔越多,越能去往佛国净土,怕它何来” 呼特苦笑道“师弟对我佛经义有些曲解了。”那老僧喝道“曲解甚么我能证真如,便说明未曾曲解今日是我等师兄弟归位之日,也莫要藏着掖着,还是将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罢” 呼特正容道“我等以真如本性出战,总要将尸魔与六欲阴魔拼去一个,如此本寺之危可解。”又问道“本寺道统存续,不可不防,住持可有腹案” 无住道“我已将寺中世传经卷与法器尽数交给法性,遣他下山,待机缘一至,可再开山门。”呼特等八位老僧俱都欣喜不已,呼特道“法性这孩子性子沉稳,可当大任,本寺道统存续无妨矣好如此一来,我等去也去的安心” 无住还待再言,那八位老僧已然盘坐于地,双目紧闭,片刻间已有本性真如发动,头顶各显一派金光云景。佛家所言真如本性有些类似于玄门的先天元神,但精妙之处大有不同,此真如不一不二,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乃先天具足之物,为众生所皆有,若能把握,时时修持,自可超脱生死轮回,断诸烦恼恶念。 八位老僧现了真如本性,各自叱咤一声,汇于一处,只听一声雷动,原地现出一尊广大明王这尊明王通体靛青,獠牙阔口,周身燃烧无名业火,呈现四面八臂之相,八条臂膀之中双手操蛇,另外六条手臂持降魔杵、旗幡、经书、舍利、法剑、法铃等种种佛门法器。 其正是大金刚王佛座下五大明王之一的军荼利明王,作忿怒之态,有无上降魔法力,能摧伏一切外道。呼特等老僧修行的便是军荼利明王法,能身化明王,其等将真如本性合一,催动军荼利明王法,化生出这尊忿怒明王。 此明王法相结合八位长老毕生修为,已然接近于归一境的手段。无住望向那尊高有百丈,业火熊熊的明王法相,叹息一声,俯首一拜,说道“有劳八位长老” 那军荼利明王法相微一点头,陡然升起半空,穿透佛光,往九子鬼母大阵中杀去明王法相一出,群魔辟易,血神道人首当其冲,见明王法相杀来,大喝一声,血灵剑一展,无穷剑影翻飞,使了一个剑光分化的解数,魔道剑气挥洒之间,将军荼利明王身上燃烧的业火冲的明灭不定。 血神道人也算卖了力气,若是挡不住那尊明王,自家也要遭殃,足下无边血河一转,化为一条血色长龙,一招之间,两道神通,分取明王左右,心头暗恨“若非花承露那贱人从中作梗,我得了那血河魔胎,炼化之后,也有归一之望,哪像如今这般,还要仰人鼻息” 军荼利明王法相四张面孔俱作忿怒之态,法剑一指,剑刃之上无边业火窜将出来,将血灵剑气焚烧一空,又将手中两条长蛇祭起,与血河所化血龙战在一处。 血神道人伤势未愈,与这尊明王交手,立觉压力极大,叫道“速来助我”天尸教主喝道“我来助你”黄泉鬼棺斜刺里冲杀而来,棺上腾起化尸神光,锋锐如剑,一扫之间,将两条长蛇斩断 呼特等八位老僧以本性真如招引军荼利明王一缕分神下界,自家元神便沉寂下去,明王法相一举一动,皆是出自真正的军荼利明王降魔本心,随念而生。 那明王四面齐声叱咤,声如雷滚,用上了佛门真言神通,化尸神光所化魔剑一颤,重又被震回化尸神光的本相。天尸教主冷笑喝道“久闻金刚王佛座下五大明王法力无边,且让本座见识一番” 黄泉鬼棺陡然大了三圈,势携劲风,望空撞来以天尸教主归一境的手段,加之这尊鬼棺,远比任何神通都要来的蛮横犀利劲风四起,将血神道人都远远吹拂出去 军荼利明王一声怒吼,不闪不避,八条手臂齐动,死死扣住棺沿,竟将黄泉鬼棺生生阻住,跟着又是一声暴喝,臂膀之上无数佛门符文亮其,黄泉鬼棺吃其大力一搬,已经头下尾上,硬生生调转了方向 军荼利明王再一发力,已将黄泉鬼棺掀飞出去,带起无穷魔气,将九子鬼母大阵搅成一团乱麻。便在此时,明王胸口之上陡然伸出一根白骨法杖,已是被其洞穿,竟是夜乞老祖觑准机会,实行了一记暗算 夜乞老祖手把白骨法杖,猛一运劲,将之抽了出来,哈哈大笑,状甚得意军荼利明王一个踉跄,胸口之上已多出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明王法相纯以法力念力聚成,虽随即便有佛光汇聚,试图修补,但伤口之上一团乌黑色魔光始终难以磨灭。 军荼利明王也不去管伤口,大喝一声“夜乞”八条臂膀挥动如风,长蛇撕咬、法器放光,一发向夜乞老祖杀去若非夜乞领来这许多魔头,金刚寺焉有此劫在呼特等老僧看来,就算拼了性命,诛杀这尊罪魁祸首,亦是值得 夜乞老祖叫道“中了我的乌光神通,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法杖一摆,黑光翻滚,与军荼利明王杀作一团 正文卷 章1207 以身饲魔 夜乞老祖被镇压了千年,功力尚未尽复,但也接近于归一之境,其也不用法术,只用天生白骨法身,出手便是天崩地裂,拳劲之中力道刁钻,就算寻常长生之辈挨了一招,也要被当场轰散! 军荼利明王虽是法力凝练,但坚硬之处不下法宝,与夜乞老祖硬打硬抗,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凭借天生克制魔头的降魔之意,还略占上风。 血神道人喝道:“还愣着做甚么?难道要那厮将我等各个击破么!”又自抢身攻上。殷九风喝道:“不错!一鼓作气做翻那厮!”扬手便是六欲魔光飞舞,也自加入围攻。 金刚寺中,无住目中现出魔云中之战况,心头一沉。这时毒手师太上前说道:“住持,该是老尼上阵之时了。”无住默然片刻,合十一礼,道:“有劳师太了!” 毒手师太洒然一笑,道:“不过一具皮囊,正可借此解脱!”向无住点一点头,破空而起,扬手便是一道伏魔宝刀所化刀光,切入魔云之中,往殷九风背后杀去。 毒手师太有这般法号,乃是因其嫉恶如仇,一旦发现魔道恶徒,出手绝不容情,其一手伏魔刀决虽出自佛门,但绝无半分慈悲之意,反而招招杀手,务求杀伤敌人,而不留余地。 殷九风忽感背后金风呼啸,瞥眼一瞧,大骂一声:“老贼尼!老子不去寻你,你来惹我!”玄阴天罗一展,想将伏魔刀光兜进去,那刀光滑溜异常,贴着玄阴天罗边缘飞走,绕了一圈又自杀来。 毒手师太本尊飞入魔云之中,一眼瞧见夺魂道人的万魔鬼域,尖叫一声,喝道:“夺魂!纳命来!”其被夺魂道人以魔念魔染,用尽手段,也不能祛除。毒手师太向来自负,自诩为佛门大德,如此一来,不啻一记耳光打在面上,以其刚烈个性,早就欲与夺魂道人拼个你死我活! 毒手师太怒火上涌,嗔念大作,正是噬魂魔念作乱的最佳时机,若在平时,自当马上结跏趺坐,以禅定之法又或佛门法宝,罩定心神,不令魔头侵入,但毒手师太全然不管,蓦地一举手,啪的一声,竟将自家一颗头颅打的粉碎! 毒手师太竟而自绝而死!这一招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连夺魂道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就见毒手师太死后,一道元神自尸身中升腾而起,正是毒手师太,其满含怨毒之色,用手一指,那尸身蓦地化为一团血光,狠狠一扑,已与伏魔宝刀相合! 毒手师太竟用尸身血祭宝刀,以求刀决威力,这等法门已是魔道邪法,但其复仇心切,暗中偷偷修炼,终于在今日施展出来。 毒手师太修成真如,有无肉躯皆已无碍,元神傲立太虚,仔细望去,一半面孔之上爬满玄黑色魔念,正自不断侵染其念头。但有一道佛门符箓紧附其上,将丝丝魔念封住,不令其肆虐。 毒手师太元神如风,竟是合身扑入了夺魂道人的万魔鬼域之中!同时那一把血祭之后的伏魔宝刀化为一道电光游走不停,斜抹弯斫之间,已将六欲玄阴天罗魔气破开,险些伤到了法宝本体,殷九风大怒,但吃刀光一照,又生出大恐怖,忙即退后。 毒手师太为了今日,着实炼就了几样威力极大的神通,似那血祭宝刀之法,便是得自销魂魔君,以魔道天魔解体之术施为,拼却一身浑厚精血,任谁也难当其锋。毒手师太最恨玩弄人心之辈,自家身入魔域,却将一柄宝刀照准了殷九风厮杀。 殷九风被宝刀连砍一阵,根本奈何不得,气的憋屈不已,只好四面逃窜,只能等到毒手师太血祭的法力消散,再来收服那口宝刀。 六欲阴魔见闹得实在不成话,当即大怒,伸出一根手指,遥遥一点。一点无上劲力飞来,正打在伏魔宝刀之上,将其上血焰也自灭去一层。那宝刀失了三分威风,殷九风大喜,拜谢道:“多谢老祖!” 六欲阴魔喝道:“还不快收了它!”殷九风大手一撩,五根手指射出五道劲风,往那宝刀刀光上落去,意图收取。哪知毒手师太元神犹在,念头微动,那宝刀刀光一敛,已被殷九风法力圈住。 殷九风大喜之下,忙将宝刀带到身边,伸手便抓。此时异变突起,那伏魔宝刀吞吐刀芒,一声鸣啸之间,刀光自下而上兜起,一片雪白刀光闪过,就听殷九风一声惨叫,法身一条臂膀已被生生削断! 那宝刀兀自不肯罢休,刀光一卷,往殷九风一颗六阳魁首上绕来。殷九风吓得大骇不已,幸好玄阴天罗飞来,挡住了刀光一击。 还是血神道人瞧不过眼,冲将过来,祭起血灵剑,与伏魔宝刀战在一处!血神道人望了殷九风一眼,目中皆是戏谑之意,将殷九风气的三尸神暴跳。 另一边毒手师太元神飞入夺魂道人万魔鬼域之中,当真结跏趺坐,瞑目森然,口诵佛家楞严降魔神咒,咒音出口,化作一个又一个金色梵字,四面游走,往万魔鬼域伸出而去。 万魔鬼域已被夺魂道人炼得十分牢靠,又有噬魂老人噬魂幡的加持,等闲之辈绝攻不破。但毒手师太是以身饲魔,元神入内,夺魂道人并不曾防备。降魔神咒一起,万魔鬼域中立时魔气翻滚,被搅成了一团。 夺魂道人得了全本的噬魂劫法,但终究来不及融会贯通,法力仍有一倏一忽之破绽,被降魔神咒一冲,立时有紊乱之势。夺魂道人怒哼一声,忍不住在万魔鬼域中现了本尊,其亦是元神之态,却是一位身披玄袍的怪人,面上、身上,乃至衣袍上仍有无数张面孔争先恐后想要逃将出来,可惜又被一股无形法力圈禁捉回。 夺魂道人吞噬的异种元神实在太多,连自家的元神也受了污秽,再也非复本来,因此纵使元神之态,亦是惊悚非常,根本非复人形。 正文卷 章1208 毒手寂灭 夜乞归一 夺魂道人元神浮现,喝道“好大胆子,真是地狱无门自来投”伸手一指,毒手师太元神之上的魔念陡然活跃起来,拼命往她元神之中钻去,意图将其魔染。可惜那道符箓忽而大放光明,始终将魔念克制的死死的,限制其通灵变化 夺魂道人微微皱眉,那道符箓定是金刚寺所传之宝,佛门气机无比纯正,一时不察被其侵入了万魔鬼域,实在失策正惶急间,只听毒手师太闭目说道“夺魂我受你暗算,险些万劫不复,实乃我毕生之奇耻大辱老尼一生自负,绝不肯受制于人,但噬魂魔念绝无解消之时,今日老尼便仿效我佛门大德割肉饲鹰之典故,以我元神之力,化去你的恶念魔性” 夺魂道人冷冷道“大言不惭本座乃是万魔至尊,岂是你所能抵挡的”心念一动,万魔鬼域中腾起七彩魔光,往毒手师太杀去。 毒手师太绝不还手,任由魔念侵染,冷冷一笑,手掌一摊,便有一柄小小铁刀现出,那师太持此铁刀,往自家手臂上狠狠一划,登时剜下一大块血肉。不过其是元神之身,血肉外在不过表象,实则是从元神之上切下一块神念。 元神神念乃修士一身之根本,无论玄魔佛三道皆是如此,若是元神不存,则本我不存,再无本我意识,也即是平常所言之形神俱灭 毒手师太自戕元神,那等痛楚绝非常人所能想象,但那老尼一脸慈和,绝无嗔念之态,将那血肉一抛,立时化为一道灵光,照在夺魂道人面上。 夺魂道人惨嘶一声,以衣袍遮住面容,但衣袍之上的无数面孔被那灵光一照,立时滋啦啦作响,生出一股臭味,却是被化去了魔性 夺魂道人叫道“你真是疯了这般下去,你也要形神俱灭”毒手师太不答,又自切下一垮血肉,此时她一条左臂已然白骨森森,骨头之上尚有血丝肉丝。 毒手师太左掌五根手骨接过那柄铁刀,又开始割右臂上的血肉。一块快血肉化为灵光,渐渐充斥了万魔鬼域,照得鬼域之中纤毫毕现,本是魔气氤氲、魔念往来之地,渐渐变得幽深明亮起来。 每一道灵光发出,夺魂道人便惨叫一声,万魔鬼域也自收敛一圈。毒手师太以堂堂之阵,牺牲本我,令夺魂道人几有生死两难之感。偏偏毒手师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其在魔域之中,恰如以噬魂魔念魔染他人,二者已然化为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夺魂道人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几次动用魔法想将毒手师太元神挪移出去,谁知那老尼竟如生了根般,牢牢不动 就在夺魂道人惶恐难安之时,毒手师太已然将全身血肉尽数割尽,只留一副金灿灿的骨架。那些血肉化为无边灵光,自成一域,去消磨夺魂道人元气。 夺魂道人的万魔鬼域看似如仙家气派,实则内中气机驳杂不纯,还未来得及用噬魂幡精炼过。吃灵光一照,立时暴走反噬。夺魂道人后院起火,还要忙于平息异种真气元神作乱,实是焦头烂额。 毒手师太半边骷髅之上仍有魔念肆虐,但其如今早已不管不顾,全然无觉,数十颗牙齿轻碰,发出振聋发聩之声“咄”一字之出,其一副金色骨架陡然碎裂成了点点金粉,随风飘荡。 毒手师太去了舍身饲魔,除魔卫道而去金粉之中,那符箓大放佛光,陡然飞出万魔鬼域,一闪无踪。夺魂道人正是生死两难,竟未出手拦阻。 那金粉所过之处,消磨了无边魔气,眼见夺魂道人的气息急速衰落,万魔鬼域也自不断缩短,内中魔光越发稀薄,已然伤及了道基。 夺魂道人万万不曾料到,毒手师太还有这一记与敌偕亡的手段,其连番受创,这一回又是在万魔鬼域之中受了一记佛光普照,原本已接近捅破归一境的那层薄纸,无奈法力被消,道行又自衰落下去。 就听夺魂道人惨哼一声,万魔鬼域陡然收拢,化为一点魔光,钻破魔云,一闪不见六欲阴魔喝道“夺魂道友回来本座可助你疗伤”见其早就跑得没影,啐了一口,冷笑道“算你跑得快,不过也套不出我的手掌心” 六欲阴魔觊觎噬魂劫法非是一日,还是夺魂道人当机立断,扭头便逃,不然六欲阴魔趁机将他囚禁,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夺魂一逃,鬼铃一死,原本气势汹汹的九大魔头仅剩七位。夜乞老祖、天尸教主尚在与军荼利明王缠斗。 罗睺星君之声忽然传来,问道“两位魔祖皆是归一境的道行,为何只肯吆喝我等前去厮杀,自家却不肯动手按理那毒手师太不过区区真如,一只手便按死了,怎得你们眼睁睁瞧着其重创了夺魂道人,难不成你们降临此界,还要受轮回界压制,不敢随意展露归一境的手段又或是别有用心,想要驱虎吞狼,让我等先与金刚寺杀的干净,再来收渔人之利两位魔祖可否为我解惑” 尸魔与六欲阴魔对望一眼,尸魔沉声道“你可以猜一猜”忽听一声哀鸣,却是毒手师太死后,那口伏魔神刀似乎有所感应,陡然冲破云霄,亦自去了。 殷九风大怒欲追,天尸教主喝道“罢了一件区区法宝,莫要冲动且来帮手,将这明王打死再说”夜乞老祖与军荼利明王鏖战良久,竟是落在下风,幸好有天尸教主不时从旁偷袭援手。 夜乞老祖久战不下,也是焦躁,暗忖“看来若不出个绝招,怕是拾掇不下这厮,鬼铃与伽薄都已战死,我还留手怎得”陡然将功力提升,周身魔光如潮,已是悍然冲破了归一境那一层界限 尸魔微微冷笑,六欲阴魔忖道“真是蠢材”夜乞老祖当年修养,元气恢复的七七八八,只是不肯重回归一,便是因为这轮回界尚有一处阻碍,此时被逼不过,只好硬着头皮直上。 。 正文卷 章1209 降魔归去 夜乞老祖挟夜叉一族大长老之魔威,悍然冲破那一丝界限,体内法力生出不测变化,真气刚柔吞吐之间,渊深莫测。夜乞老祖也是证过归一的人物,自不会为表象所迷,不等道行真正稳固,一声大喝,四条手臂各自捏拳轰出! 这四拳劲力吞吐之间,拳锋之上竟而生出纯阳法力的妙用,拳风如三月阳和之气,令人如沐春风。按理玄阴境绝不可能引动纯阳境的变化,但归一境就是能融汇阴阳,由至阳转为极阴,由极阴转为至阳,高深莫测。 夜乞老祖的四拳不分先后,轰在军荼利明王法身之上,将那明王法身生生轰出四个大窟窿!军荼利明王之身空自将八件法器挥动,却根本遮拦不住。 盖因呼特等八位老僧根本未曾证道归一,不能明了其境界玄妙之处,被夜乞老祖一击得手。军荼利明王四张面孔同现痛苦之色,法身上四个大窟窿,连带方才被夜乞老祖白骨法杖戳出的伤口,俱有黑色魔光与魔火灼烧,与佛光相互抗衡。 夜乞老祖一声狂笑,总算略出一口恶气,正要一鼓作气将那明王法身打散,忽然面色狂变,一身气息陡然下降,瞬息之间已从归一境中跌落! 众魔头心有所觉,同时抬头望天,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绝大力量要降临下来,目标正是方才证道归一的夜乞老祖!对那股大道之力,夜乞老祖感触尤深,只觉如太古山岳压在元神之上,忍不住喷出一口魔血,已然受了大道之伤! 夜乞老祖气息急剧衰落,忙不迭抽身后退,想要运气疗伤。军荼利明王见机,当即猱身直上,法剑直取其人头,法铃摇荡,动其魂魄。夜乞老祖是此次大金刚寺被围攻的罪魁祸首,自然先要打死了事。 夜乞老祖又吐了两口魔血,他也机灵,忙即躲在天尸教主身后。天尸教主不好不救,黄泉鬼棺发动,毫无阻碍正正轰在明王法身之上,竟是将其拦腰打断! 按理军荼利明王之身绝不至如此不堪,但被夜乞老祖以归一境的手段重创之后,又是杀敌心切,不免露了破绽,才有此败。天尸教主一招得手,自家也愣了一愣,竟未穷追猛打。 那明王长吸一口真气,两截身子重又愈合起来,只是腰身上仍有一条浅浅缝隙,仍是鼓勇而上,意图死斗。 大金刚寺中,无住对硕果仅存的朱厌说道:“这轮回界中尚有一大隐秘,便是证道长生无碍,但要证道归一,则会触动此界反噬。毕竟轮回界只是轮回盘一块碎片所化,若有人成就归一,轮回盘碎片有灵,只会认为那人对自家大有威胁,必会出手抹去。” 朱厌瞪着一对铜铃大小的眼珠子,喝道:“你说这些有屁用,我又不证归一!”无住微笑道:“便是说,尸魔与六欲阴魔分身虽是归一境界,也不敢动用归一的法力,这便是老僧的机会了。” 朱厌道:“寺里的高手都拼完了,连毒手师太都死了,你怎得还不动手?莫非等着我去拼命,你再捡便宜不成?”无住道:“非也,老僧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道友答应。” 朱厌道:“你又要怎么编排我?”无住道:“这柄金刚杵便赠与道友,只求道友为我的徒儿法性做一个护道人,等他证就真如,再立本寺道统,道友便可恢复自由之身。” 朱厌奇道:“你这老和尚好没道理,眼下金刚寺尚未被破,怎得就要交代遗言?再说若是法性一辈子不能证就真如,难道老子就陪他一辈子不成?” 无住道:“法性那孩子生具宿慧,不出百年,定有成就。道友不必生疑。”朱厌摇头道:“不干不干!”无住道:“老僧这便要去与魔头拼命,若是道友不干,还请与老僧一道同行,共赴黄泉。” 朱厌一张猿脸涨的通红,憋了半晌,忽然笑道:“我也看法性那小子不错,若是瞧着他证道,日后与人说起,面上也有光彩!罢了,这件事我便勉为其难允了!” 无住喜道:“那便多谢道友!道友放心,你所穿神甲老衲绝未留下甚么暗手,若是道友出尔反尔,那神甲绝不会将道友生生勒毙,又或是将道友一身修为打散,道友放心便是!” 朱厌:“……”无住又道:“还有一事,待老僧死后,要劳烦道友。”朱厌登时泫然欲泣,带着哭音说道:“还有甚么吩咐,索性一次都说了罢!” 无住在朱厌耳边说道如此如此,末了郑重一礼,道:“有劳道友了!”朱厌虽是被无住强逼入了佛门,但金刚寺也不曾亏欠于他,眼见生死离别,也有些伤感,道:“此事容易,你放心便是!” 无住笑道:“好!好!好!如此老衲无后顾之忧也!”连道三个好字,蓦地伸手一指,阖寺上下约有一万余名僧人身不由主飞起,俱都落到其脑后佛光之中去了。 如此一来,金刚寺中已不剩一人,没了众僧诵经持咒加持,寺中立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仅剩几点烛火摇曳,无住再一指,那枚镇寺舍利飞入朱厌眉心之中不见。 朱厌叹息一声,道:“真要如此么?”无住笑道:“定数所限,不得不为!道友珍重!”一指之下,朱厌之身陡然隐去,再无丝毫踪迹。 无住做完此事,放声大笑,喝道:“今日当降魔归去!众弟子随我同去!”脑后佛光之中,一万名僧侣立时齐诵佛门降魔大咒,生动九天! 无住将身一摇,现了金身法相,高有百丈,通体紫磨金色,身披赤红袈裟,头上金顶佛光笼盖,周身现有天龙、天女、金灯,身有璎珞,座下一座九品莲台,具现三十二丈夫相,八十种无上好,好一尊金身佛陀! 那佛陀清叱一声,驾驭莲台飞入魔云之中,开口震天:“我金刚寺乃佛门正统,岂可被区区魔头困锁?今日老衲便行那降魔之事!” 正文卷 章1210 金佛战魔 无住老和尚得道多年,更兼累世修积,未见得就比楞伽寺的普渡神僧差了,只是劫数使然,纵然身怀无上佛法,亦只能如蝼蚁一般挣扎求命。 其生性刚健之处,岂肯束手待毙?早就算计好一切,以金刚寺中万余弟子之念力,加持自身佛光,将自家修为强行提升至得三昧甚深般若之地,亦即道家所言之归一境。 那金身佛陀端坐莲台,飞入魔云之中,伸手一指,军荼利明王法身不由自主落在其脑后佛光之中,受众僧加持,连身上所受重创也自缓缓愈合。 那佛陀再一指,血神道人一声惊叫,一具元神法身忽然爆散成了一团血光,虽然随即重又化为血神道人,但肝胆已丧,转身便走,叫道:“这要如何打法!” 六欲阴魔叫道:“他强行提升道行,必不持久,联手将他耗死!”血神道人充耳不闻,眨眼去的远了。殷九风最是贪生怕死,见那大佛如此威势,也欲逃命,但自家魔祖在场,若是临阵脱逃,自有无穷手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好硬着头皮动手。 谁知那佛陀第二个便盯上了他,用手一抹,手中现出一柄戒刀,随手一抛,殷九风只觉刀光耀目,待要闪避却已来不及,一声惨叫,已被劈作两半!戒刀之上又有纯正佛门大日降魔真火,火势燎原,将其庐舍肉躯烧了个干干净净,只余玄阴元神险而又险的逃出,兀自惊魂未定。 殷九风哪敢再逞强?叫道:“弟子力有不殆,留下也只会给魔祖添乱,还是先行退避,魔祖勿怪!”裹了六欲玄阴天罗,化为一条魔气,仓皇而逃! 六欲阴魔冷哼一声,也懒得计较,极天之上只余无住所化金身佛陀与尸魔、天尸教主、夜乞老祖连她五位老祖,那天尸教主原本道行亦已接近归一,只是压制了境界,不肯突破。其藏身黄泉鬼棺之中,正是再好不过的外物庐舍。 六欲阴魔轻笑一声,道:“无住!你终于肯舍得出来了?可惜你辛苦网罗的高手皆已死伤殆尽,只剩你一个孤家寡人,又能如何?” 那金身佛陀开口,悠然道:“他等有他等的去处,我亦有我的归处,今日但行降魔之事,不问其他!”尸魔冷冷道:“你的归一境又能维持住几时?” 那佛陀微笑道:“你等一试便知!”六欲阴魔传音尸魔与夜乞老祖道:“那厮有金刚寺弟子诵经加持,不好对付,我等不可留手,全力出手,只要将他佛光中弟子尽数震死,便大功告成!” 四位魔祖心神划一,同时发动,夜乞老祖将手中白骨法杖刺出,白骨法铃疯狂摇动,又有大片乌光法力倾泻而下,如江河倒流,逆推天地! 天尸教主一语不发,仍是将自家与黄泉鬼棺祭起,蛮横之极的撞来,同时鬼棺之上一十三颗贯尸钉竟是尽数飞起,带起串串碧绿火星,往那佛陀法身之上钉去! 六欲阴魔与尸魔同时低吟一声,周身气息暴涨,竟是同时跨越那一层界限,亦是到了归一之上,接着将六欲魔阵一点,无穷六欲魔光乱扫乱射,无住所发佛光竟丝毫抵御不得,立时被消融许多。 尸魔的百剑图已毁,叫花子没了蛇耍,但还有十万精卒所化尸兵,藏身一片阴云尸气之中,抬手亦是放出化尸神光,中者至阴至寒,中者立刻坐僵,真气凝固枯竭,成为行尸走肉。 两大魔祖不约而同用上了魔光的手段,原本最受佛光克制,但架不住魔头太多,无住化身佛陀双拳不敌四手,四处遮拦,已被两大魔光神通死死拖住。 忽然一声雷响,军荼利明王法身自佛陀脑后跃将出来,将手一攒一放,便有一声雷音响过,两条猛恶长蛇又自伸头欲咬。那明王手持戒刀、法剑,刀剑合璧,八条手臂乱舞,拦下了天尸教主。 凌冲远在万里之外,先见金刚寺中佛光明灭,接着整座梵王山亦自归于黯淡,忽有一尊百丈金佛逆风而起,胸前卍字大放光明,将魔云冲得黯淡非常,一气杀入其中。 凌冲心切战况,低喝一声,目中生出重重符箓,已是用上了神宵天眼符,但见符文开合离聚之间,果然能堪破魔云之中动静,就见四头魔祖围绕一尊大佛高呼酣斗,早已是白热化之时。 那大佛又有一尊明王助力,身在魔光重围之中,扬手便是一大片佛光攻去,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力相撞,激起漫天金霞碎波,随即又归于黯淡。 凌冲问道:“此战究竟谁人能胜,晦明你怎么看?”晦明童子懒洋洋道:“胜是惨胜,败亦是惨败,若是两头魔祖铁了心拼命,一个无住可不够他们杀的,必然陨落此间。你看那金佛招招有我无敌,怕是那大和尚已然存了必死之心了。” 凌冲叹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无住方丈一死,金刚寺阖寺尽殁,道统也不存了!可惜我势单力孤,帮不上手去。” 晦明童子冷笑道:“千万莫凭了一腔热血,将那毕生苦修的道果尽数付与流水!佛门修行与道家不同,专精轮回之法,无住虽死,只要元神不失,有佛门大德护佑,经历几世,总能修炼回来,甚至强出现在。” “你没见方有德那厮一转世,便巴巴的投入阴山菩萨门下,为的不就是再堕劫转世时,有大腿可抱么!再者,堂堂金刚寺,传承千万年,岂是说灭就灭的?难道无住还没甚么后手?” 凌冲暗叹一声,毒手师太舍身饲魔,重创夺魂道人。呼特等长老舍命演化神通助战。万余弟子舍生忘死,一意加持。金刚寺上下虽是修得佛法,但热血之处,令凌冲感佩非常,只恨自家修为太低,不能相助一臂。 咦?凌冲一愣,道:“无住住持降伏了一头朱厌,还赐了一身神甲,怎得不见其出战?”晦明童子悠然道:“想来那朱厌便是甚么后手罢?”凌冲忙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却丝毫算不出来。天机混沌,已尽被五大高手交战的余波搅得大乱。 正文卷 章1211 焚 朱厌亦是纯阳之辈,又有天赋妖法,又有神甲在身,乃是一股极大助力,始终不曾出手,无住说不定有甚么打算。极天之上,陡然一股魔气如瀑,冲刷而下!却是尸魔一时收不住手,将化尸神光打了下来。 无住变化的佛陀真身乃金刚寺最高秘法,太过难缠,尸魔与六欲阴魔双双跃入归一之境,依旧战得辛苦之极,偶有法力使得不纯之时。 那化尸神光如海上潮生,有形无质,一气冲入金刚寺中,一瞬之间将耸立千百年的寺院尽数化去,齑粉都不留,随风而散。还将梵王山山头足足削去了三丈有余!寺中没了神通加持,当真是不堪一击,可怜千年古刹,就此成为绝响。 那佛陀战至正酣,不管不顾,只将佛门六大护教神通之一的光明拳尽力施展,一团团佛光化为拳印,纵横虚空,不论是六欲魔光、化尸神光还是黄泉鬼棺,就是一记拳印,蛮横无比的轰落,将佛门护教神通的蛮横霸道之处发挥的淋漓尽致! 凌冲只瞧得目眩神驰,到了归一境的神通,他也瞧之不透,只见无住化身的佛陀一往无前,将四大魔祖逼的步步败退。 晦明童子忽然叹了口气,道:“无住怕是早生死志,只看能拼得几个魔祖给他陪葬了!”凌冲张了张口,并未接话,连他都能看出无住和尚极尽升华,将一身解数都施展了出来,所谓刚不可久,等无住坚持不住,气势衰落,便是魔祖反攻之时。 两头先天魔祖显是也打的这个主意,空自防守,引逗那金身佛陀不住施展光明拳,耗其法力。再斗片刻,无住陡然神威大涨,一记光明拳将黄泉鬼棺轰退,军荼利明王亦奋起神威,一刀将夜乞老祖砍翻在地! 如此一来,六欲阴魔与尸魔两个首当其冲,六欲阴魔尖叫道:“轮回盘反噬在即,速战速决!”两头魔祖空自磨了半日,谁知无住的佛门功法与轮回盘碎片更为契合,竟是迟迟不曾有大道压制降下,反倒两头魔祖快要支持不住,唯有兵行险招,一举定乾坤! 尸魔气息暴涨,老猿之身每一根毛发都如剑上指,当真是怒毛冲冠,双手狠狠一搓,那十万精卒所化尸兵尽数被碾成了血沫混杂尸气,被尸魔一抽,竟而化成一柄魔枪,血气尸气缠绕,鬼哭不绝! 尸魔双手持枪,只是最简单的一招平刺,枪尖震动之间,虚空中裂成无数裂缝。亿亿万里之外九天星河之中的玄阴魔界又有一道魔意降临,转眼跨越无穷虚空,加持到了魔枪之上!以十万尸兵元气怨气铸枪,以无上法力催动,再有尸魔加持,这等威势连天尸教主与夜乞老祖瞧了也自惊惧不已,抽身急退! 六欲阴魔亦是手段全出,自玄阴魔界本尊之处投来一道法力,注入六欲魔阵之中,那魔阵陡然分解为六道魔光,代表人心六欲,魔光一起,已将那金身佛陀死死扣锁,还往金身之中钻去,要污秽其紫磨金身。 两大魔祖联手,天尸教主与夜乞老祖也自围攻而上,天尸教主祭起十三颗贯尸钉,再有黄泉鬼棺从旁牵制,将军荼利明王法身杀的手忙脚乱,不能腾出手去援助无住。 夜乞老祖已将白骨法杖舞得风雨不透,足踏虚空,六条臂膀挥动法器,攻势煊赫。但他留了个心眼,看似用尽全力,却始终落后一步,让两头先天魔祖先行顶上。 战至此时,生死胜负立判于顷俄,连凌冲也忍不住又凑近了千里观看,就见无边魔气蓦然收缩,将五人裹在其中,却拦不住清亮佛光透出。 凌冲心有所感,抬头望去,见一团劫运仍自遮挡大日光华,正是罗睺星君所化。那星君自始至终只化为一团劫意,遮挡大日光华,却不肯出手围攻金刚寺。 凌冲投目望去,只觉那罗睺星君立有感应,居然也有一道神念传递而来。凌冲哼了一声,黑白生死气运起,护住周身,挡住罗睺星君的窥视。 耳边忽有罗睺星君之声响起:“果然是太玄派的小子!等本座炼化了这一战的劫运,再来陪你玩玩!” 凌冲心头一凛,本能就要远离此地,毕竟一位得了先天劫运眷顾的玄阴老祖,可非是那么好对付。勉强压下真界中阴阳之气的躁动,反身便走。 剑光森然,须臾间已飞掠数千里之地,猛听梵王山上一声如雷大喝:“住持,我等先行一步!”凌冲猛然回首望去,就见无边魔气之中,一尊军荼利明王法身舞动法剑,一剑将夜乞老祖枭首! 但同时夜乞老祖掉落的头颅发出一声怒吼,无头法身六臂齐出,死死捉住那明王之身,喝道:“天尸!”他自是在呼唤天尸教主,黄泉鬼棺狠狠撞在明王法身后心之上,将那明王撞得扑倒在地,身上的业火一下熄灭了七八成。 趁明王元气大伤之际,无头的夜乞老祖大喝一声,六臂法力,竟生生将明王法身撕裂!这一招谁也料想不到,尽显野蛮强横之意,连天尸教主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明王法身被撕裂,立时崩解,散出八道宝光,正是呼特等八位老僧的真如本性,就见八团宝光毫无迟疑,一气钉入夜乞老祖白骨法身之中,接着便有八团三昧真火熊熊而燃。八位老僧竟是自燃元神,与夜乞同归于尽! 八位老僧中足有呼特等三位修成真如,这一舍弃元神,自化真火,立时将夜乞老祖的法身烧成了灰烬,随风流散,只余一颗白骨头颅仰天怒嚎,但嚎到半途忽然哑火,夜乞老祖也反应了过来,立时向下遁去,他只剩下一颗头颅,若不及早逃命,无论无住还是两尊魔祖,都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正文卷 章1212 无住寂灭 夜乞老祖也未想到呼特等人竟是如此决绝,自燃元神只求与自家偕亡。元神燃烧殆尽,那便真是形神俱灭,甚么都不剩下,连转世的机会也无,可谓最是凄惨。 不过夜乞此时也顾不上大骂那几个该死的和尚,一心只求尽快脱离逃走。他强行晋升归一,受了大道反噬,又被三昧真火焚化了魔躯,只剩一颗头颅,能勉强维持玄**行不堕,已是邀天之幸。 夜乞老祖空自担心了一场,直至他头颅消失不见,那四位魔祖也未有一个出手拦截。实则是大家都到了生死关头,谁也腾不出手来。不过夜乞老祖的下落总是被有心人记在心头,留待日后。 极天之上,罗睺星君兴奋的直要放声高歌,灾星的修行之道,便是四处散布灾劫,又或是汲取灾劫之意。此次金刚寺之行,收获太丰。金刚寺阖寺遭劫所生的劫运,加上数位魔祖受创、死去所生的劫运,已堪比一处小世界破灭给他带来的好处。 罗睺星君只觉自家道行暴涨,连那虚无缥缈的归一境的桎梏也变得清晰起来,倘若再来一场金刚寺之难,定能一举突破当下境界!可惜就差上那么一丝丝,罗睺星君感到自家先前飙涨的境界重又冷滞下来,不由大失所望。 凌冲亲见呼特等老僧赴死,又见夜乞老祖落难,只剩一颗头颅,有心半路截杀,但阴神之身不在,仅凭阳神之身未必能拿其如何,便按捺不动。其实也是这一场绝世之战该到尾声,总要看着分出生死胜负才甘心。 呼特等老僧慷慨赴死,军荼利明王法身消散,无住化身佛陀,受尸魔魔枪一击,又被六欲魔光死死纠缠,亦是到了最后关头!那金身佛陀陡然喝道:“众弟子长老,佛国相见!”一尊金身忽然黯淡,继而有无边炽热光明之意向四面勃发而起! 晦明童子喝道:“来了!速退!”凌冲本已退去万里,闻言毫不迟疑,架起剑光便逃!梵王山上,无数佛光、魔气、劫运、劫意冲突不断,在一瞬间到达最顶端! 犹如一轮大日横空,佛光漫卷倒流,炽热如火,将甚么六欲魔气、尸气尽数焚毁殆尽!只听尸魔发出声声怒吼,六欲阴魔却只发出一声尖叫,便没了生息。无尽佛光冲天而起,将罗睺星君所化劫运生生破开,现出真正一轮大日。 群峰震动,乾坤战栗!魔意佛意汇成一道洪流,向四面八方急速碾压而去,凌冲剑光已有六音之速,仍是被那股无形之压须臾赶上,砰得一声,被生生压入群山之中,将一座山峰打塌! 凌冲之身是洞虚真界所化,喷不出鲜血,但洞虚真气受了震荡,连带真界中太乙符阵、先天五行精气等尽数混乱不堪。凌冲只觉周身如被一座洞天生生碾过,七窍中都喷出洞虚真气来。幸好有生死气隔离了一层,卸去许多压力,不然凌冲不死也要重伤! 这便是以区区待诏观战众归一搏命的下场,凌冲惊魂未定,立刻运气返照,查探自家伤势。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只是真气震荡,真界不稳,并未受甚么道伤。 晦明童子没好气道:“千里迢迢赶来瞧热闹,却惹了一身腥臊,真是好没来由!”凌冲苦笑,霍然回头,就见大日初升,天穹之上一片赤金之色,滚滚魔气也在渐渐消散,忽有一道星光,满是劫运之意,只是尾芒之上仍有佛光佛火灼烧,怎么也扑不灭,正是罗睺星君! 罗睺灾星化为一道紫黑色流光,头也不回的跑了。灾星一走,又有一尊老猿现出,身高只有十丈,遍体猿毛已给烧的精光,十分狼狈,正是先天尸魔。 那厮将十万尸兵炼化而成的尸气与化尸神光尽数被佛光化去,只剩光杆司令,道行境界也自归一之上跌落下来。那尸魔冷笑几声,喝道:“还不快走!”身后魔气中一尊铜棺飞出,正是天尸教主,其一语不发,跟着尸魔转眼走的没影。 凌冲等了片刻,根本不见六欲阴魔逃出,凌冲细细感应,竟丝毫察觉不到六欲阴魔气息,微微皱眉,道:“难道六欲阴魔被无住打死了?” 晦明童子道:“不过区区一具分身,就算死了,大不了重新分化魔念降临便是。”凌冲道:“若是殷九风也死了,岂不是无人为六欲阴魔设立大祭,招引其下界?” 晦明童子笑道:“轮回界中供奉六欲阴魔的,又不止天欲教一个,那等先天魔祖行事,总会有许多后手棋子的!”凌冲叹息一声,道:“我感应不到无住的气息,连大金刚寺也被毁去,这一战金刚寺阖寺尽殁,当真是……” 方才三位归一一起出手,务求结果对方,绝无保留,凌冲只被余波扫中,便被拍飞,何况处于战圈之中的那些物事?可怜一座历经千万年佛法祭炼的梵王山,竟被佛魔两道神通生生夷为平地,原址之上还多出一个巨大之极的窟窿,足有数十丈深浅,内中犹有魔气升腾。 这一战不但将金刚寺抹去,连梵王山也未能幸免,且所留魔气残余不消,若无高手清理炼化,足可沉寂数百年,将方圆万里之地化为死域。 骄阳如火,将魔气驱散,极天之上果然已没了无住所化金身佛陀与六欲阴魔的踪影,想来二者已是同归于尽!凌冲忍不住连连叹息,飞至梵王山旧址,连连作法感应,却无丝毫收获,这才相信,无住是真的去了。 金刚寺一战,无住、呼特等八位老僧、毒手师太、无念再加众弟子,尽数战死。换来六欲阴魔与鬼铃老祖陨落,夜乞只剩一颗脑袋、尸魔元气大伤,连罗睺星君也被赏了一记佛光真火。血神道人与殷九风半途逃命。粗略一算,似乎只有天尸教主靠着黄泉鬼棺,不曾受甚么伤。 凌冲俯看那座深坑,将生死符祭起,道:“不可留此后患,晦明,且将魔气铲除!”生死符一动,牵引坑中魔气上涌,如长鲸吸水,不到半日功夫,已将魔气吸净。 正文卷 章1213 反杀(求保底月票) 晦明童子打个饱嗝,道“这魔气倒也精纯,待我炼化之后,也可大补一番。”生死符贯通阴阳,自也能熔炼魔气,以之消去残余魔气的影响,自是再合适不过。 凌冲本欲去金刚寺遗址中瞧瞧,还有无幸存之人,也好将之庇护起来,但金刚寺已然绝根儿,连梵王山都被轰成了渣滓,实在没了念想,便也作罢,转身欲走。 晦明童子道“以无住的算计,纵然存了必死之心,也必会留下后手,以图东山再起说不定那法性便是受了无住遗旨,积蓄力量,重光金刚寺。你快推算一番,查查法性眼下何处” 凌冲撇他一眼,冷笑道“无住临去前,以神通遮掩了法性的天机,根本无法窥探。再者,就算我推算出来,又能如何你是眼馋法性手中的金刚寺宝贝罢” 晦明童子小脸一红,悻悻道“我们太清门要重立山门,没些底蕴怎么行闹得一穷二白,也让弟子们笑话你去庇护法性,那厮感恩戴德,情愿献上一些金刚寺的法宝,大家皆大欢喜,何乐不为我跟你说,你便是为人太过方正,若是你阴神之身在,早就下手抢” 絮絮叨叨了半日,凌冲也不理他,只将其收入洞虚真界之中。忽然抬首皱眉望天。金刚寺被灭,道统不存,乃是震惊天下的大事,必然有许多修士前来查探。其等先前惧怕佛魔斗法的余波,如今海波已平,自然要过来瞧上一瞧。 凌冲本懒得理会,就欲纵起剑光离开。此时天边正有数道遁光飞来,气息相连,当是同一门户出身。领头之人乃是脱劫劫数,偏偏目力极强,瞧见有一人正要飞走,叫道“莫走”那人也心急,扬手便是一大片光华洒下,意图留住凌冲。 凌冲微微皱眉,倒要瞧瞧其等要做甚么,不闪不避,任凭那光华落在身上,却如水打芭蕉,尽数向两旁滑落下去。片刻之间,那几人已然落在近前,见梵王山被夷为平地,还多了一处深坑,俱都露出惊惧之色。 那领头之人是个中年修士,一脸警惕,见凌冲视他神通如无物,心中一凛,忙换了一副笑脸,说道“我等是这西域中洗心阁门下钱峰,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凌冲略一思忖,洗心阁之名倒是有所耳闻,乃是西域中一大门户,仅次于金刚寺。创派之祖佛道兼修,自两家门户修炼道心的法门中独辟蹊径,创出一道洗心神光的神通,专一修炼心神,凭此证道纯阳。 就此立下门户,广收门徒,只是不久之后,创派之祖在与人斗法中陨落。洗心阁中虽传下全本刀法,但门徒资质不成,并无人能修成纯阳。 洗心阁道法特异,专修道心,能有这般资质者,万中无一,因此反而广开山门,多纳门徒,希冀能有弟子脱颖而出,就算不能修成长生,总也是人多势众。 洗心阁门徒众多,但终究比不上金刚寺佛门正宗,被死死压过一头,总也翻身不得。因此金刚寺遭劫,其等最是热心,余波一熄,便巴巴的赶来,若有幸存之人,自能一番示好,若是金刚寺被连根拔除,总要挖地三尺,寻出些法诀法器甚么的,方是所为贼不走空。 凌冲想罢,淡淡说道“原来是洗心阁的道友,贫道太玄凌冲,有礼了”钱峰眼珠一转,暗自惊诧,面上笑道“原来是太玄派凌长老金刚寺千年古刹遭劫,乃我西域修道界一大耻辱,我等特来助拳,不知凌长老可曾瞧见甚么不妥” 凌冲淡淡说道“凌某自始至终便在此地,亲见金刚寺上下一心,诸位长老高僧慷慨赴死,住持无住神僧以身殉道。至于金刚寺么,便是诸位眼前所见了。” 钱峰往那深坑中望了一眼,面上止不住惊骇之色。以他区区脱劫道行,绝想象不出三位归一同时拼命的场景。其身后一名女弟子凑上前去,悄然传音道“师傅,这凌冲十分可疑,自始至终观战,怎会不受波及何况金刚寺是何等地位,岂会不留后手说不定就是其贪墨了金刚寺遗宝,拿话诓骗我们呢” 钱峰皱眉喝道“莫要胡说八道还不退下”却是故意出声大喝。钱峰也是人精,凌冲道行分明远在他之上,岂会听不到女弟子的传音,若是被其误会,总是不好,反不如光棍做足,以示光风霁月之意。 那女弟子本是邀功心切,吃乃师呵斥,甚是委屈,平日骄纵惯了,当下叫道“太玄凌冲有甚么了不起我们都听闻那厮表面是名门弟子,实则暗地里修炼魔道,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说不定金刚寺覆灭,便是他勾结魔教做的好事,师傅你要斩妖除魔才是啊” 凌冲原本不屑去盗听师徒二人说甚么,及至二人将声音放大,微微冷笑,暗忖道“夺魂那厮果然将我的老底漏了出去”地府之前,夺魂道人见过凌冲与噬魂老人一起,自是一眼望破凌冲底细,还暗中用魔念魔染了凌冲。 事后其果然将此事散布了开来,想让凌冲身败名裂。毕竟玄魔不两立,凌冲又是太玄派下代掌教,若玄门中人知道他还修炼了噬魂劫法,必会群起攻之,就算郭纯阳再想庇护,也力不从心。 凌冲暗暗冷笑,若是他元神不曾两分,魔道修为还藏身真界之中,那还真要与人口实,如今噬魂劫法的修为尽在阴神之上,阴神又在郭纯阳云床之下藏着,就算仙督司来人,也照样查不出甚么端倪,怕他何来钱峰见凌冲面色冷峻,忙喝道“住口也怪我太过溺爱,将你宠的如此不成话回山之后,给我面壁二十年,不修成法相,绝不准踏出门户半步”挥手之间,将女弟子口舌封住,不令其再胡言乱语。 又向凌冲陪笑道“凌长老勿怪,我这弟子自小给惯坏了,说话不知分寸。”凌冲淡淡说道“不知凌某修炼魔道的谣言是从何而起,连西域之地也传开了么” 又有一个弟子撇嘴道“太玄出了个修炼魔道的叛徒,已然传得沸沸扬扬,莫说西域,就连冥狱之中也多有耳闻,有甚么稀奇” 凌冲冷笑连连,钱峰眼瞧不对,生怕其恼羞成怒,痛下杀手,暗骂道“这些徒弟一个个都不知忌讳,老子早晚给他们害死回去以后全部面壁二十年”又是连连陪笑。 凌冲见其态度十分卑下,倒也不好翻脸,又说了几句,便即离去。等凌冲走远,钱峰松了口气,转头大骂两个弟子,无缘无故招惹大敌,若是凌冲当场翻脸怎么办将徒弟大骂一场,又吩咐其等分头寻觅,看看有无甚么线索留下,对金刚寺遗宝始终不曾死心。 且说尸魔被无住化身佛陀,将袁剑法身杀的破破烂烂,几乎不成人形,带了天尸教主撕裂空间,转入九层冥狱之中去了。要恢复道行修为,自是冥狱之中最为适合。 尸魔也不含糊,直接遁入第八层冥狱,此界魔气深重,仅次于第九层冥土,也不管天尸教主,立时开始吸纳魔气尸气魂气疗伤。一时之间,第八层冥狱之中,条条魔气滚荡,虚空震鸣,尸魔之身宛如一个无底黑洞,无论来了多少魔气,尽数吞纳 天尸教主却不忙着疗伤,黄泉鬼棺竖在一旁,似在为尸魔护法。过不多久,天尸教主忽然出声道“魔祖,本门炼有一处天尸界的洞天,内中尸气皆是经过祭炼,十分精纯,愿献与魔祖炼化” 尸魔一头老猿之身背后足有八条魔气化成的长龙,宛如一头八爪蜘蛛,眼皮也不抬,只道“拿来”天尸教主道“是”黄泉鬼棺掀开一丝缝隙,内中飞出一团光珠,内中穷山恶水,尸气绵延,正是天尸教历代相传的至宝天尸界。 天尸界自成一界,被天尸教祭炼了千年,内中蕴含精纯尸气,虽比不得冥狱中魔气无尽,但对尸魔而言却是更为大补。尸魔张开血盆大口,便欲将之吞入腹中缓缓炼化。 就在天尸界要落入其口中之时,陡然自其中飞出一十三道碧绿焰芒,来势绝快,嗤嗤嗤,已然死死钉入尸魔老猿之身的十三处穴窍之中,封锁其魔气变化 天尸教主竟而反叛尸魔魔祖这等事情着实颠覆了常识,魔教法门皆是出自十大先天魔祖所传,其中自有魔祖所留的后门破绽,只有魔祖吞噬炼化魔教中人,哪有人敢如此叛逆,将主意打到魔祖的身上 十三颗贯尸钉死死钉入尸魔之身,尸魔一张老猿面上十分冷漠,浑然不觉,只冷冷道“你是何时悟出太阴炼形法的破绽”尸魔所传法门便是太阴炼形法,周天之内的天尸道法无不从此道中演化而来。尸魔在太阴炼形法中留下后门,好方便操控修炼之人。天尸教主胆敢犯上作乱,自是悟出了其中破绽,加以补足。 黄泉鬼棺裂开一丝缝隙,天尸教主的声音传来,没了那等闷闷之感,居然清亮无比,“太阴炼形法我只花了三百年便即参透其中奥妙,还用了一百年将你留下的破绽补全,你以为能克制的了天尸教之辈,可惜克制不了我” 尸魔淡淡说道“我这具分身只有归一境界,与你相当,如今更是重伤,你忍耐不住也是应该。不过你就那么有信心,能安然炼化我这具分身么” 说话之间,八条魔气所化魔龙陡然加粗了一倍,却是尸魔加紧炼化魔气,其气机暴涨之下,钉入穴窍中的十三颗贯尸钉竟被绝强法力抗拒,缓缓拔离出去 天尸教主视而不见,哈哈笑道“你不知道我的出身,自然瞧我不起。也对,你是堂堂魔祖,先天而生,怎会瞧得起我们这些后天生灵你也只会以为我能证道,也是得了你的恩泽,因此我的元神、法身,一切一切皆是你的,你可予取予求莫要着急,你的伤势太重,无住那一记光明拳可非是说笑,就算给你几日功夫,你也修炼不到归一你的这具分身我便收下了,待我日后合道之日,必然亲去玄阴魔界寻你” 尸魔加紧炼化魔气,一面喝道“痴心妄”最后一个“想”字还未吐出,黄泉鬼棺棺盖陡然掀开,霎时间有无尽尸气蜂拥而出,漫卷无定棺中直直立着一道魔影,头戴冠冕,身披长袍,偶然被魔光一照,那长袍呈现金黄之色,绣着数条飞龙,皆是五爪之形那魔影发出一声大喝“来罢”黄泉鬼棺狠狠向前一扑,竟是将尸魔老猿魔身收入其中 砰的一声巨响,棺盖重又合拢尸魔惊怒交加的声音响起,再没了平日万事尽在掌控的从容,喝道“原来你是”话未说完便是一声闷哼 天尸教主之声悠然道“斗法之时还是莫要分心的好”跟着棺中传来无数神通碰撞之声,整座黄泉鬼棺亦是震荡不已,两尊近乎归一境的高手生死相搏,纵有黄泉鬼棺遮掩气息,无形中散发出的波动亦足以压塌虚空,震得第八层冥狱不安 殷九风仓皇而逃,好死不死,居然也逃入了冥狱之中,似乎九层冥土专为魔教中人诞生一般。殷九风生性小心谨慎,好容易修成玄阴,只想得享逍遥,偏偏六欲魔祖非要逼他受其驱遣,这下倒好,金刚寺一战临阵脱逃,得罪了魔祖,就算上天入地,只怕也没甚么好下场。 殷九风就在第一层冥狱之中随意挑选了一座魔城,躲了进去。他庐舍已毁,不过也没甚么,大不了以玄阴元神示人,神通具足,亦不会有何不同。 其暗忖道“我临阵脱逃,六欲魔祖必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只希望其被无住打死,一了百了。就算再想从玄阴魔界降临魔念下来,没了我助其大祭,那是千难万难若是其侥幸未死,大不了老子亡命天涯,投靠星宿魔宗也罢,投靠玄门也罢,谁能庇护老子,老子便投靠谁就算佛门也成对,不如学噬魂老人那厮,投靠阴山菩萨,还有一尊大靠山,莫说六欲阴魔,就算无上心魔来了,也不怕” 正文卷 章1214 愿附骥尾(正经点,求月票呢!) 殷九风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在冥狱中躲藏了几天,自忖金刚寺之战也当落下帷幕,想要去瞧一瞧结局究竟如何,却又首鼠两端。若是六欲阴魔没死,那该如何自家巴巴的赶去,岂非自投罗网 就在举棋不定之时,忽然虚空微微动荡,一点金光陡然杀出,裹挟无边杀机,点向他元神眉心殷九风分神旁顾,偷袭之人遁法又复精妙,那金光离眉心不远,才陡然警觉,怒喝一声,六欲玄阴天罗随心念而动,就要展布开来。 谁知暗中之人窥伺良久,又得人暗授机宜,实怀必杀之心而来,竟于间不容发之际,生生将金光硬是推进三成之速,一下点在殷九风眉心之上 殷九风呆了一呆,目中尽是惊恐之色,似乎不相信自家竟这般容易便着了道儿去。可惜事实如此,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偷袭之人一招得手,透过那金光已将殷九风一道玄阴元神震得粉碎,连转世也不可能,不由大是得意,往虚空之外狠命一挤,现出身来。 但见那厮身披金甲,白首赤足,竟是朱厌金刚寺被破之前,曾受无住之托,就此下落不明,想不到却埋伏在此,袭杀了殷九风 朱厌一脸得意,叫道“无住那厮算计的十分精准,你这厮命数已尽,该当应劫你先前作孽太多,本老祖便赏你一个形神俱灭的下场,不必谢我,安心去罢”伸手一点殷九风,下一刻其元神陡然散成了点点光华,消散于冥狱之中。 原来无住拜托朱厌所做之事,一是为法性护道,保护其修炼到真如境界为止。二便是趁机将来犯的殷九风之流打杀。六欲阴魔与尸魔那等魔祖不好对付,以朱厌的手段,只怕还要遭到反噬。但对付殷九风、血神道人那等货色,有降魔杵在手,又有无住所赠的一道专一用来隐藏气息的符箓为用,自是手到擒来 朱厌呸了一声,骂道“金刚寺是金刚王佛的道统,你这等腌臜泼才也敢惦记活该打死你”舔了舔嘴唇,又道“老子的吞阴补阳之术可炼化这厮的真气,但殷九风的修为都是采阴补阳而来,太过肮脏,不合佛门要旨,还是算了。还是去寻血神道人那厮,打死了事呸,便宜你这厮了”将身一纵,已然不见。 朱厌前脚一走,殷九风元神碎裂而成的真气之中,陡然现出一抹光华,那光华十分幽暗,一个吞吸之间,自冥狱中将殷九风残存的精气尽数收拢而来,犹如一个黑洞,又吞噬了许多冥狱魔气,再一运转,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已自虚空之中走出,竟是占据碧玑娘娘躯壳的六欲阴魔 六欲阴魔举手抬足,微微摇头,面上似喜似嗔,自语道“还要谢过那头蠢朱厌,若非其将殷九风打死,我要炼化他的元神,还要费上一番手脚呢”六欲阴魔早就在殷九风元神之中种下魔念,以防不测,果然派上了用场。 六欲阴魔前一尊化身被无住用大日神通生生烧熔,寄托于殷九风之身的魔念立时发作,但其道行大减,要强夺殷九风元神势必两败俱伤,这时朱厌出手,反倒是帮了大忙。殷九风本我意识已灭,朱厌又不曾吞噬其残余精气,白白便宜了六欲阴魔。 六欲阴魔秀眉微蹙,又道“可惜了那一尊化身,眼下我这尊分身不过相当于玄阴级数,再要搅风搅雨太过艰难,还是去瞧瞧尸魔那个夯货,大家携手共济罢”将身一转,已来至第八层冥狱之中。 先天魔祖之间,皆有微妙感应。六欲阴魔毫不费力便寻到了尸魔下落,但忽然咦了一声,只觉尸魔气息竟在不断衰落之中,几乎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堂堂先天魔祖,就算被无住重伤,亦是玄阴级数,谁能如此轻易的将之擒杀 六欲阴魔满腹疑问,就见一尊长有百丈的铜棺傲然而立,尚在剧烈抖动不休,似乎内中正自有人浴血拼杀。六欲阴魔哪里还不明白素手一挥,六欲阴罗罩在元神之上,先求无过。 六欲阴魔趁殷九风一死,将六欲阴罗藏匿于虚空之中,朱厌也是大意,只当这件魔宝自行飞走,不曾死死搜索,又便宜了六欲阴魔。 黄泉鬼棺之中,天尸教主与尸魔的厮杀已然接近尾声,竟是天尸教主占据绝对上风,险些将尸魔撕裂。事到如今,大局已定,余下不过是将之炼化罢了。 过的良久,黄泉鬼棺中动静平息,六欲阴魔冷笑一声,问道“可是天尸教主”天尸教主之声自鬼棺中传来,依旧冷漠无比,也听不出是否元气大伤,“原来是六欲魔祖,魔祖远来,恕本座未能亲迎” 天尸教主之声一出,此战结局不问可知。六欲阴魔与尸魔素来不对付,此次也是为了图谋轮回界才勉强联手,见其分身被天尸教主打杀,颇有幸灾乐祸之意,同时也对天尸教主的来历十分好奇,笑道“天尸道友见外了你既然炼化了尸魔,便有资格与我联手,图谋轮回盘的归属,不知你意下如何” 天尸教主沉默片刻,冷笑道“看来你们这些先天魔祖当真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后天生灵,等本座的实力足以威胁到你时,才不得不伏低服软,是也不是” 六欲阴魔一双秀眉微微一挑,笑道“哦看来天尸道友对我等魔祖颇有微词。你能破除尸魔那厮在功法中留下的破绽,将他分身打灭,才情、资质、机缘、隐忍,一样不缺,但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莫被眼前微尘遮面,瞧不清形势。尸魔失手,不过损失了一尊分身而已,其真身尚在玄阴魔界之中,若是有一日你能与大道相合,也可与他一掰掰手腕,连我本尊见了你,也要叫你一声道友不过眼下么,呵呵” 天尸教主放声大笑,喝道“不愧是先天魔祖,快魔快语本座不过一时侥幸,又岂敢小瞧了合道之辈既然魔祖愿与我联手,天尸自然愿附骥尾” 正文卷 章1215 狭路(求月票) 六欲阴魔笑道“天尸道友果然上岛既然如此,我等便先去寻那夺魂道人的下落如何”天尸教主亦笑道“看来魔祖对夺魂道人的噬魂劫法一直念念不忘倒也是,七情六欲,噬魂劫法以七情入道,对魔祖的大道大有裨益,倒是不可不取” 六欲阴魔咦了一声,轻笑道“我对道友的来历越来越好奇了,你竟能踩到我的打算,当真厉害难道你也精擅先天神算之类的神通么” 天尸教主淡淡说道“魔祖谬赞了,本座也不过恰逢其会,知道些隐秘而已。夺魂道人已然被吓破了胆,未必肯就范,据我所知,此界精通噬魂劫法者,除却创始之人噬魂老人与夺魂道人之外,尚有太玄派掌门弟子凌冲,若是魔祖寻不到夺魂道人,不妨去寻那凌冲,一样能得偿所愿。” 六欲阴魔哈哈大笑,赞道“天尸道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若非你修炼了尸魔之道,我都想传你六欲道法了”两位老祖计议已定,当下开始默运魔功,寻觅夺魂道人行踪,果不其然,夺魂道人那厮不知用了甚么法子,将自家根底遮掩的严严实实,丝毫不露。 六欲阴魔道“看来夺魂真是吓破了胆,全无踪迹可寻。”正没奈何间,一道金光忽然飞过,眨眼无踪。六欲阴魔与天尸教主同时起身,紧追那金光而去。那金光之中佛家气息醇正,正是高僧大德方能有此修行正果,魔道中人最喜这等物事,若能捉来魔染,对自家功行大有帮助。 就如佛家喜欢度化魔头,度一魔头,等若拯救千万人,有无量功德。魔教亦喜欢魔染有道之士,魔染一人便等若害了千万人,亦有无量功德。只不过一正一反,互为克制罢了。 那金光飞遁绝快,电一般穿过第八层冥狱,直达第九层。两位魔祖毫不迟疑,亦追赶而去。第九层又如何只要不是阴山菩萨出手,余者尽皆不惧 谁知那金光专与他们两个作对,居然直直飞至地府边缘,正有一尊昂藏大汉守候在彼,扬手将那金光收了。见了两尊魔祖追摄而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叫道“两位大爷何不进来玩玩” 那大汉正是噬魂老人转世之身方有德,在地府前等候了有一阵,似是专为那金光而来。两尊魔祖立着老远驻足,六欲阴魔眉头一皱一展,似乎有甚么事情委决不下。那厮虽身具佛光,但一身浓厚之极的噬魂魔气怎么也遮掩不住,正是阴魔急需的噬魂劫法神通。但地府之中却有无量佛光绽放,一座佛国在佛光之中载沉载浮。那佛国正是阴山菩萨所开辟,纵然隐于虚空,但在六欲阴魔魔眼之中却如静夜举火,纤毫毕现。 其中传来的禅唱梵呗之声,佛光温润之意,皆令其如坐针毡,遍体不适,只想一记六欲阴雷将佛国炸平那位阴山菩萨神通无量,实乃佛门中仅次于十八位佛陀的人物。若非所发誓愿太大,不能出地府一步,玄阴魔界中的魔尊们又不知要死伤多少。 噬魂老人十分开怀,头顶七色宝塔,又跳又笑,叫道“这位是六欲阴魔魔祖么老夫当年拜的是无上心魔,可惜不曾拜的魔祖你,不然像殷九风那厮一样,成天与一群魔姬嬉戏,可有多快活咦这不是天尸教主么尸魔魔祖呢难不成被你吃进棺材里去了这可不好,以下犯上,尸魔本尊还在玄阴魔界,说不定哪一日便来寻你的晦气。不如你也学老夫,抱一抱菩萨的大腿,就算无上心魔也不敢来寻你的晦气” 一通嘴炮之下,六欲阴魔面色阴沉,天尸教主有黄泉鬼棺遮挡,想来也不会笑容满面。六欲阴魔冷笑道“你能创出噬魂劫法,开立门户,实是魔教中有数的人物,若是飞升玄阴魔界,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得返先天,十大魔祖恐怕就要多出一位,何必托庇于佛门,弄得不伦不类以佛法成道,何其艰难数世修行,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只要你肯重归魔道,本魔祖尽可庇护于你,如何” 噬魂老人笑道“非是我自愿投入佛门,而是无上心魔想要不劳而获,强夺我之道果,我打不过那厮,只好找个靠山。六欲魔祖,你当我不知你垂涎我的噬魂劫法莫要巧言令色,老夫玩弄人心鬼域的伎俩,说不定还要比你高明几分” 六欲阴魔格格娇笑,目中却满是冰冷之色,实在按捺不住,就欲用强。忽然地府之内禅唱之声响彻,阴山之上显出一角佛国,大菩萨之声传来“六欲阴魔,我碍于誓愿,不能亲身出手,但也有法子毁了你这尊分身,你信也不信” 六欲阴魔面色阴晴不定,忽然娇声笑道“既然菩萨出面,这个面子自是要给的等我本尊从玄阴魔界中赶来,再与菩萨论道告辞”转身便走。 天尸教主一语不发,黄泉鬼棺紧随其后,转眼走个没影。两尊魔祖一走,噬魂老人方有德抹了抹头上冷汗,苦笑道“菩萨若是晚一刻出手,弟子就要吓得晕厥过去了。” 阴山菩萨之声传来“且将毒手元神送去轮回罢”噬魂老人登时转为正色,向阴山方向拜了三拜,取出那道金光,喝了一声,那金光立时化为栲栳大小,内中一尊元神,正是毒手师太的模样。 其早就得了无住所赐一道灵符,护住一丝真灵,被阴山菩萨施法接引了来。噬魂老人喝道“毒手师太你生具宿慧,一心向佛,奈何宿孽未消,以至这一世嗔念不除,令魔头有机可趁不过你以大决心、大毅力,效仿上古佛陀割肉饲鹰之典故,菩萨甚是嘉许特命我接引你之真灵前去轮回,下一世再入佛门,自有正果等你,你要好生修持,不可昧了前因,以至数世苦修的功果毁于一旦你可知道” 毒手师太的元神涕泪交流,口不能言,只在金光中叩首不已。噬魂老人侧身避开,说道“你拜谢菩萨也是应当时候不早,待我送你上路”又取了一道灵符,一口真气喷出,化为无数梵字,反手一拍,已将之拍入金光之中,喝一声“去” 。 正文卷 章2018 血神!血魔! 无数梵字透过金光,印在毒手师太元灵之上,不住游走,忽然化为一颗牟尼宝珠,嵌在其眉心之上。毒手师太周身立时涌出丝丝魔气,却是夺魂道人所下的噬魂魔念被梵字佛光逼了出来。 毒手师太没了噬魂魔念牵绊,面上宝相庄严,再合十一礼。噬魂老人喝道“去罢”那金光裹着其元神,猛然破开虚空不见。 噬魂老人引渡完毕,嘿嘿一笑,又望向头顶七色宝塔。他收回了无念身上的魔性,七色宝塔越发坚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以佛家功德将宿孽化去,不由又愁眉苦脸起来。便在此时,又有一道金光飞来,金光之中是一位气度雍容的僧人,竟是大金刚寺住持无住 无住也不说话,只微笑合十一礼,噬魂老人亦正容还礼。无住又向阴山方向拜了三拜,将手一挥,亦是消散无踪。噬魂老人立身良久,方才回返地府。 血神道人亦是临阵脱逃,惶惶而行。尸魔与六欲阴魔对其不感兴趣,因此并未追杀。何况尸魔自家都自身难保,竟被血神道人一路逃回了中土,血神道人痛定思痛,暗骂道“都是太玄郭纯阳搞事,若是我将那血河魔胎到手,立有归一之望,也不必仰人鼻息,更不会给人杀得大败亏输” 骂了一通郭纯阳,有心再去血河魔宫之中强抢血河魔胎,却又不敢。太玄派镇压血河数百年,花姥姥那个贱人竟然伏低做小,默认了此事,更不敢寻郭纯阳拼命,简直给血河一脉丢人现眼。 郭纯阳的凶毒手段,血神道人思来仍是不寒而栗,纵有血灵剑在手,也绝打不过他,何况还有惟庸、百炼一干助纣为虐之辈思来想去,竟是毫无办法,只能继续做个丧家之犬。堂堂血河教祖竟落到如此田地,思之实是悲从中来。 正自怨自艾之间,心头一动,忙将本命血光散开,护住法身,喝道“何人窥伺本座”只听一声阴恻恻冷笑,一道大头魔影飞来,看面目正是夜乞老祖,只不过头颅极大,其下身子却极小,气息也自涨落不定,好似受了甚么重伤一般。 血神道人冷笑道“原来是夜乞老祖你跟着我来此,可有甚么指教”夜乞老祖被无住将头颅之下魔躯尽数打碎,再也拼接不回来,只好以本身魔气重又祭炼了一副身子。但不敢太过损耗本源魔气催生魔气,因此新生的躯干十分脆弱,远远比不得原来迭经淬炼的魔躯。 夜乞老祖动了不良之心,尾随血神道人而来,想要加以偷袭,炼化了血神,夺其元气。但新炼的魔躯终究不成,真气运转稍有不纯,还是给血神道人察觉。 夜乞老祖阴阴一笑,说道“血神道友临阵脱逃,两位魔祖震怒,特命我来擒拿于你回去问罪”血神道人目光锐利,蓦地大笑道“夜乞道友,你也莫要诳我。瞧你这副尊容,怕是没从无住手里讨了好去罢就算尸魔与六欲阴魔对我不满,我也不信他们能在无住手中全身而退你有甚图谋便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夜乞老祖哈哈一笑,道“不愧是血河一脉的魔祖,可惜你时运不济,不然成就未必就在我之下实不相瞒,本座受了重伤,想要借道友一件物事敷用。” 血神道人摆手道“魔教一脉,同气连枝,道友有何需求尽管直言,本座绝无二话”夜乞老祖道“便是借”话未说完,一柄血灵剑陡然撞破虚空,往他背心刺来 夜乞老祖惊怒交加,手中白骨法杖挥动,将血灵剑拨打一旁,其本打算猝施暗手,谁知血神道人亦是老奸巨猾,居然抢先偷袭。两位魔祖均非善茬,立时激战在一处。 血神道人始终不曾伤愈,道行下降的厉害,只是仗了血灵剑锋锐与血河道法的诡异,与夜乞周旋。夜乞强升归一,受了道伤,连魔躯都不保,更是不堪,手中白骨法杖与护身魔光齐动,勉强与血神道人打了个平手。 夜乞甚是焦躁,忖道“终日打雁,到头来给大雁啄瞎了眼我连区区血神道人都拾掇不下,难道我当真命只如此”若要动用本源法力,这具辛苦凝练的魔躯势必再要崩散,但不下杀手,又奈何不得血神道人,当真是左右为难。 血神道人瞧出便宜,只将血灵剑往夜乞魔躯上招呼,果然逼的夜乞左支右拙,十分狼狈。还调笑道“我当夜叉族的大长老是如何神通,想不到是个落架的凤凰今日你敢来招惹老子,便将你的元神留下罢” 正要将身一摇,演化无边血河,反过来将夜乞魔躯炼化。忽有一道庞然魔念起自不可知之地的玄阴魔界,横跨虚空而来,穿透轮回界,直直落在血神道人身上 那魔念沛然勃然,无边无极,满是深深邪意、魔意,连夜乞老祖见了,也自骇然色变,从其中感受到了与尸魔、六欲阴魔一般无二的无上魔意 夜乞老祖惊叫一声,纵起魔光便走血神道人呆呆而立,就似元神坐僵一般,浑然忘了追杀。那道魔念跨空而来,眨眼之间已将血神道人原来的元神炼化,据为己用,其中一应记忆、经验等等尽数归了别人。 等“血神道人”再睁开眼时,只冷冷说了一句“废物”周身气息已变得渊深无比,全身血光迸现,血河真气竟是一连周流周天六转之多,每运转一圈,“血神道人”的修为便增厚一分,等到六转已毕,其一身道行竟而生生破入归一之境 “血神道人”证了归一之后,一身法力才缓缓平息,恰恰落回那一线桎梏之下,本已蓄势待发的大道反噬亦随之缓缓平息。 “血神道人”瞧了瞧自家双手,冷笑一声,蓦然一只大手抓去,瞬息之间横破虚空,等再缩回时,掌中已死死攥住一人,兀自挣扎不休,不是夜乞老祖又是哪个 。 正文卷 章2019 血魔血胎 “血神道人”面色冷峻之极,冷冷瞧着夜乞老祖拼尽全力,却始终奈何不得那只巨手。夜乞老祖挣扎了半日,忽然软了下来,放弃了抵抗,嘶声道“你是先天魔祖中的血魔,是也不是” “血神道人”一双猩红之极的魔眼中有无尽血光翻腾,淡淡说道“不错本座正是血魔”夜乞老祖颓然道“我就知道血神那厮哪里是从血河之中孕育,分明只是你布下的一招暗棋罢了等到时机成熟,立时将他夺舍,坐享其成” “血神道人”,如今的先天血魔,微微咧开嘴角,露出猩红的舌头,冷冷一笑,道“不错,此界的血河本就是本座当年所留暗手,只是未料到竟会生出血神这等生灵,其实本该是诞生一件先天之宝的,不过”目光微微转向极西之地,嗅了一嗅,续道“不过看来,收成还算不错” 就在先天血魔目光瞟向极西之地时,太象五元宫之下地底血河魔宫之中,花姥姥正自运炼苦功,祭炼那件血河魔胎。魔胎本已顺从接纳其法力炼化,忽然之间震颤不已,内中元灵生似害怕到了极点,真气震动之间,花姥姥险些运功走火,立时喷出一口魔血,叫道“怎么回事” 那魔胎不答,隔了片刻,忽又作起怪来,拼命想要挣脱花姥姥法力束缚,逃出血河。但花姥姥一番苦功岂是那么好对付的,真气连转三转,已将血河魔胎镇压下去,喝道“你若是再敢这般作乱,老身便拼着让你从先天转为后天,也要抹去你的元灵” 血河魔胎见逃走无用,颤抖不已,一个个意念向外传递,皆是散乱不堪,已是惊骇到了极点。花姥姥以元神之法收拢解读其意念,发觉皆是断断续续的字眼“来了来了” 花姥姥喝道“究竟是谁来了将你吓得如此”血河魔胎蓦地发出一声尖叫,一个意念冲出,叫道“血魔来了他要炼化我他不会放过我的” 花姥姥一呆,一股凉气自后背只上元神,喝道“血魔哪个血魔是先天血魔么他降临此界了”事已至此,血河魔胎反正豁出去了,叫道“那厮夺了血神道人的庐舍,方才已然发现了我的行踪你以为这条血河真是无意中坠落轮回界中其实早就在血魔的算计之中,他的目的便是借血河将我孕育出来,再一口吞掉增厚他的法力不过他失算了一点,便是血河中竟又孕育出了血神那厮,还抢我前面出世。” “血神那厮与血魔先天契合,正是最合适不过的庐舍之物,因此他要炼化我时,我才拼命逃走,投奔于你。不过如今血魔终于动手,夺了血神道人的躯壳,下一步他必会前来寻我,你将我祭炼,也逃脱不了他的毒手” 花姥姥默然不语,她修炼的血河道法,根本源出血魔大道,绝不可能反抗此道之魔祖。就算敢奋起反抗,一招一式皆逃不过血魔的魔眼,怎么能赢 花姥姥思忖良久,咬牙说道“就算逃出此界,也逃不过血魔的毒手。为今之计,只有你倾力助我,将你祭炼完全我再与郭纯阳联手,请他抗拒血魔不管他开出甚么条件,只能要保住你我的性命,也都认了” 血河魔胎本已没了心气,闻言又生出一丝希望,叫道“不错郭纯阳那厮精通先天神算,只要肯帮忙,未必不能克制血魔好我就陪你赌一赌” 血魔将夜乞老祖攥在手中,声调全无起伏,道“本座看你也算魔道中的后起之秀,我新近降临,正确一个帮手,便成全了你罢” 夜乞险些破口大骂,其身为夜叉一族大长老,得道总有千万年,但在血魔这等先天魔祖的眼中,只怕还当真是个“后起之秀”,正要搬出夜叉族来套套交情,只觉一股澎湃汹涌的血河法力涌入自身,同时鼻中问道血腥之极的气味。 血魔五指指尖放出五道血色光华,自夜乞老祖天灵之中涌入,竟是将其当作了一件法宝祭炼。夜乞所修是夜叉一族的天赋神通,但在血魔法力之下,完全不够看,轻而易举便将其本有功力镇压下去,无穷血气贯穿夜乞魔躯,开始强化其法体。 过的数日之后,夜乞一具魔躯已然转为赤红之色,如同血河一般,魔躯之坚凝,与先前的百炼魔躯一般无二,甚至犹有过之。其眉心之中现出一个血点,宛如年画中白白胖胖的男婴女婴眉心皆用朱砂点了一点,又是诡异又是邪魅。 血魔将手一松,夜乞滚落在地,当即拜道,叫道“多谢魔祖替我重铸魔躯夜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心下暗叹,他的魔躯之中被血魔法力浸染,再也摆脱不得其控制,只好乖乖听命。 血魔面无表情,道“很好,等本座炼化了血河孕育的魔胎,再夺了轮回盘,自有你的好处尸魔与六欲阴魔下场如何,你可知道” 夜乞自是知无不言,道“属下逃命的早,未见六欲阴魔与尸魔的下场,但想来以无住的法力神通,那两位就算胜出,也只是惨胜,不定如今正在何方将养伤势呢” 血魔闭目感应良久,启目道“怪了,六欲阴魔气息衰落,我倒能感应得到,尸魔却踪影全无,难道真的死在秃驴之手” 尸魔被天尸教主封禁于黄泉鬼棺之中,缓缓炼化。黄泉鬼棺实是魔道至宝,完全隔绝一切气息,加之尸魔衰弱,血魔凭着魔祖之间的微妙感应,竟是丝毫查探不出尸魔的下落。 夜乞老祖生死操于人手,立时改为一副忠心耿耿的狗腿形象,笑道“魔祖算无遗策,尸魔与六欲阴魔已被金刚寺杀的不成模样,至少也是从归一境中跌落下去,再也不能与魔祖争锋我等是否前去太玄派,将太玄灭了,再将那条血河炼化” 正文卷 章2020 缘法 血魔闻听,又将一双猩红魔睛望向极西之地,目中光景变幻,正映照出太象五元宫的形貌。忽然光影一闪,现出一个满脸笑容的道人,甚而还摇了摇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血魔哼了一声,微一摇头,魔睛中景象退去。夜乞见其似是遇上甚么变故,暗自冷笑:“你要打血河主意,必要对上郭纯阳,那厮谁也摸不透底细,当初我等一群魔祖一拥而上,也不曾落了半点威风,就算你是先天魔祖,到了此界要受大道压制,强龙难压地头蛇!” 血魔的神通只擅侵夺他人血气精气,不擅夺人神魂,因此窥探不到夜乞所想。血魔思忖片刻,道:“先去冥狱之中!”夜乞道:“是!”冥狱中有无数黄泉阴河,正可补充血魔元气,夜乞自家也急需魔气进补,两大魔头立时动身。 太象五元宫中,郭纯阳面上似笑非笑,蓦地一拍云床,一道噬魂魔光飞出,正是凌冲阴神所化,问道:“师傅有何事吩咐?”郭纯阳道:“方才有人窥探本门,被我挡了回去。你猜是谁?” 凌冲阴神道:“弟子可无有太乙飞星符阵傍身,推算不出。”郭纯阳笑道:“也对!方才是血神道人,不,该改为先天血魔才是。” 凌冲阴神道:“师傅之意,是血神道人已被血魔夺舍?”郭纯阳道:“血神道人自血河中孕育而出,本就是一桩异数,血魔忍了这许久才出手,也算拨乱反正。其觊觎的是血河所生的那枚魔胎,迟早要来生事。” 凌冲阴神道:“血河魔胎在花姥姥手中,若真是血魔来犯,花姥姥绝非对手,如此便是唯有托庇于本门一条路可选。”郭纯阳道:“眼下不必理会,等她来了,再坐地起价!你让你的阳神在西域之地多游走一番,说不定还有一场机缘。” 凌冲阴神知道郭纯阳绝不会无的放矢,便道:“是!”阴神阳神念头相通,先前还因道行不足,若是离得远了,难以同步。如今阳神阴神双双待诏,只要身在轮回界中,就算是冥狱与阳间两地,亦是念动即知。 阴神这边动念,阳神便已知晓,忖道:“师傅此言定有道理,我且推算一番!”郭纯阳之言等若点破天机,阳神以太乙符阵略一推算,已知端倪,“原来是无住将金刚寺道统传与法性,又将其送走,如今法性行踪暴露,当有一场碍难,须得我去解救!” 金刚寺覆灭,无住等长老死得其所,只余一根秧苗,于情于理,凌冲皆不会坐视,当下剑光一转,急寻法性而去。法性此时正在西域第二大城铁木城之中。此城位于西域第一大河通天河东岸,三面有山,山中盛产一种铁木,虽是木材,却坚固无比,乃是上佳的造船之料,又有许多用途。 此城便是依靠铁木交易,逐渐繁盛,成为西域第二大城。法性被无住送走,一路失魂落魄,延门托钵,走走停停,等回过神来已是身在城中。便随遇而安,随便寻了一处小小寺院落脚。 好在西域之人素来敬佛,法性虽则形容邋遢,但一身高僧气度却是丝毫做不得假,自有一股凛然之气,倒也无人敢胡乱生事。 这一日法性忽然心血来潮,出了寺庙而去,就在城中迤逦独行,走走停停,随心而止。越走越是偏僻,足下也渐渐有了许多杂物,忽然一脚溅起许多污水,法性心头一动,原来已是来至一处贫民聚居之地。 铁木城繁华无比,却亦有肮脏污秽之处,便是底层百姓所居,污水横流,垃圾遍地,连跑来跑去的孩童都是衣不遮体,好在铁木城中工作极多,就算卖苦力也能养家糊口,只要不是得了绝症,总能勉强饱腹,倒不至于饿死。 忽闻一阵欢声笑语之声传来,法性心头又是一动,循声而去,见一群赤了上身的汉子,正在搭建一座建筑,一旁堆着些乱石木料之类。铁木城最不缺的便是木料,甚至还有不少细细的铁木枝干,虽只是边角余料,也甚是难得。 法性咦了一声,那建筑甚是眼熟,居然是一间小小的庙堂,已初见雏形。忽有一人身披一件半旧袈裟,肩挑两担清水而来,那人生的甚是年轻,自有一股清华气度,头上似是多时未理,生着短短的乌发。 那人将水放下,招呼做工之人饮水,大家说说笑笑,十分热闹。看样子那间小庙便是为那人搭建,言语之间对众汉子十分感谢。 又有一阵喧哗传来,数十名彪悍汉子涌来,为首之人一脸横肉,手中提着一柄钢刀,满脸冷笑,说道:“薛还清!你一个未受戒的假和尚,如何就敢起庙修行?再说,这块地本是我们王老爷的产业,你未交一分银子,就贸然动工,乃是犯了杀头之罪!还不随我去见官!” 法性微微皱眉,西域之地敬佛,但一应规矩亦是极严,非得是受了具足戒之僧侣,不能独掌一庙,无关庙宇大小。但要起庙供奉佛菩萨,亦须有传承宗门之法牒方可。那为首之人所言,却也不无道理。 众汉子皆是出苦力讨生活之辈,脾气火爆,当下与那群人口角起来,推推搡搡,几乎便要动手。那叫薛还清的和尚倒是镇定如常,一言一语的分辨。无奈那群人铁了心找麻烦,只是要其跟他们去见官。 推搡之中,有汉子忍耐不得,动起手来,却哪里是人家的对手?被踹倒在地,后来那群人有此由头,纷纷抽出兵器,往众汉子头上招呼。 忽然哎呦、哎呦连声,众汉子还未如何,寻衅的那群家伙却已接二连三的倒地不起。领头之人还有些见识,怒指薛还清喝道:“好啊!你敢在铁木城使妖法,果然是个妖僧!等我去王老爷家求几位高僧出手,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拉了倒地之人,一哄而去。 众汉子哈哈大笑,又纷纷夸赞那薛还清佛法高妙,薛还清只是摇手否认,说了一阵,又自去搭建小庙。那薛还清却愁容满面。 法性是何等修为?一眼瞧破方才确是薛还清出手惩治那群泼皮,但哪里是甚么佛法神通?分明是纯正的玄门仙家法术!那薛还清果然是假扮的僧人,实则却是玄门弟子,只是其混入铁木城中要做甚么? 法性想到此处,反而将金刚寺覆灭之痛抛到一边,咳嗽一声,现身而出。众人说笑之间,见一位邋遢僧人现身,一时寂静。倒是薛还清上前合十道:“小僧还清有礼了,不知这位师傅从何而来?” 法性凑近一看,那薛还清脑后居然尚有两道佛光闪烁,显是开悟了佛门神通,乃是十足的释教种子,不由微微欢喜,便道:“贫僧法性,云游四方,偶至此处,想讨一碗水喝。” 薛还清笑道:“这有何难?师傅稍带!”舀了一碗清水,双手递过。法性接过饮下,赞道:“果然好水!”有汉子笑道:“这位师傅说笑了,这水是从不远处一口小井里打来,连干净都算不上,不过是为了解渴罢了,哪是甚么好水!” 法性微笑道:“本性清微,真如通透,在贫僧看来,便是无上好水。”薛还清心头一动,只觉这邋遢和尚以水喻人,意有所指,只是未能参透玄机,兀自沉吟不语。 正文卷 章2021 又见太弼 法性又看了薛还清一眼,见其似有所悟,暗暗点头“此子当真根器锐利,乃是天生的修佛种子,为何却一身的玄门神通”起了度化之心,大金刚寺仅剩他一人存活,日后光大山门,自要度化许多聪颖弟子,眼前这位少年正可收入门中。 法性修持多年,也曾有许多弟子,但精通神通之辈却少,俱被遣下山去,尚未寻回。他动了爱才之念,正要上前攀谈,套一套那少年来历,忽然眉头一皱,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那薛还清见法性急匆匆而去,不知何事,只觉那邋遢和尚十分有缘,想要多说几句,忙追了过去,谁知法性足下生风,一扭之间已然无踪,薛还清追之不及,只好空自嗟叹。 法性寻了个无人之地,顿足之间已然移形幻影到了铁木城外,飞身上了九天之上,就见一人满面冷笑,手托一轮星光宝盘,说道“有劳法性神僧玉趾,太弼实不敢当” 那厮正是太弼,被太微星主遣下轮回界来,太微星主对他道“金刚寺覆灭,道统着落在无住的弟子法性身上,你若能将其斩杀,借了金刚寺万年积蓄,自然得享大道,此是千载难逢之机,万不可错过。” 太弼屁颠屁颠赶来,仗着太微斗数神算,终于推算出法性在铁木城中落脚,方才便是其发出一道气息,故意被法性察觉,引动其来。法性果然上钩。 太弼笑道“金刚寺已灭,传闻无住住持将寺中无尽积蓄尽数赋予神僧你,不知是真是假”法性摇头道“神僧之谓绝不敢当,本寺受魔头之难,此是定数逃脱不得。但本寺道统仍在,非是宵小所能毁去” 太弼哈哈一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只问大师一句,金刚寺中遗宝可在大师手中”法性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唯有佛法僧可称三宝,余下皆是身外之物,算不得宝物。” 太弼道“不愧是金刚寺的住持弟子,好一张利嘴辩经论法自是说不过你,不过既然被我寻到你的踪迹,不将金刚寺的宝物交出可不成” 法性摇了摇头,叹道“贪嗔痴毒,纵然你成就待诏,也难以解消”太弼笑道“我为魔道中人,修得便是贪嗔痴三毒之意,大师不必多费口舌了。你若是肯乖乖交出宝贝,我许你自由离去。若是不肯,我便将这铁木城所有生灵尽数灭绝,你看这笔买卖如何” 这一下法性当真色变,喝道“你敢”太弼冷笑道“我有何不敢不过区区几十万的生灵,挥手之间便杀了。你来瞧一瞧”将手一挥,伏斗定星盘中一道星辉闪过,往铁木城中落去,若是给其击实,不知要死伤多少 法性喝了一声,宛如一尊怒目金刚,脑后现出一圈佛光,分出一线光华,须臾之间已追上那道星辉,将之泯灭喝道“果然是魔道贼子,不可理喻罢了,今日贫僧便开个杀劫”周身泛起金色,虚空之中有梵呗之声响起,条条佛光凝结为六尊金色拳印,正是金刚寺不传之秘光明拳 法性追随无住多年,为金刚寺下代中最为秀出之弟子,不然当年法罗叛寺,也不会遣他前去追捕。无住对这位弟子十分宠爱,不但将寺中唯有住持方能修炼的光明拳提前传授,连金刚寺中所有神通亦一并相传,毫不吝惜。法性多年修持,已然开尽佛门九识,只差融会贯通,便能证就真如。 法性这一全力施为,六道光明拳拳印大如车轮,挥动之间便有佛光普照,祥瑞纷纷,向太弼杀去法性着实动了杀机,金刚寺与楞伽寺不同,更为追求神通威力,降妖伏魔乃是等闲之事,因此根本不忌杀戮 太弼喝了一声“好光明拳”伏斗定星盘竖起,演化一方星光世界,内中星斗错落,星轨交杂,效仿周天群星运转来去,令人眼花缭乱。星光世界一抖之间,已将三道光明拳印收入其中,随着星轨左转右转,不知被挪移到何处去了。 太弼的星光世界与凌冲的洞虚真界作用相同,皆能收容万物。力分则弱,法性发出六道拳印,才被各个击破,不过星光世界能困锁拳印一时,不能困锁一世。 还剩三道拳印绕过星光世界,往太弼杀来,却见其将手一扬,一道星辰真火发出,烧熔虚空,与光明拳印斗在一处。星辰真火乃先天神火,太弼修炼多年,妙容玄真,丝毫不惧光明拳印,兜转之间甚而还将之死死压制。 法性嘿了一声,脑后佛光中现出一根禅杖,通体乌黑铮亮,犹如一根铁棍,将之祭起,兜头便打太弼眼中一亮,笑道“这便是金刚寺遗宝么果然好宝贝”使了一记天星神掌的解数,星力化为一只巨掌,横推之间将禅杖掀翻,五指合拢,已捉住禅杖一端,死死拽去。 二人这一交手,佛光星光交相辉映,深紫金黄之色层层浸染,将半边苍穹映射的好看已极,丝毫瞧不出其中凛凛杀机。铁木城中居民陡然见了这等奇景,都忍不住抬头观瞧。也有那练气士或是僧人,瞧出不对,只是战场之声势太过煊赫,不敢贸然上去查探。 薛还清也瞧出不对,只是他修为低微,只勉强筑就金丹,根本挡不得天上之人随手一道神通。不知怎得,他心有猜想,必是方才离去的那位邋遢和尚与甚么人动手厮杀,只等抬首望天,焦急等待。 太弼毫无顾忌,将星光神通乱洒,不时往铁木城中落去。法性自不能坐视不理,还要防备其神通伤及无辜,二人皆是一般道行,法性分心旁顾,斗法便落在下风。幸好光明拳实是佛门无上护教神通,以太弼的手段,也丝毫奈何不得,只能凭了伏斗定星盘所化世界,将拳印兜来转去,由此法性才不至于被其所擒。 正文卷 章2022 重劫 光明拳至大至刚,为佛门不传之秘,但运使起来分外消耗法力,法性要维持六尊拳印,时日一长,便觉吃力,只好先一枚拳印爆碎,收回法力。 法性所收回的是身边的三道拳印之一,至于落在伏斗定星盘中的拳印,就算爆碎也无甚么大用,左右逃不过被封禁的下场,不如不动。 太弼感应如斯,察觉法性气机衰落,暗自冷笑,九天之上无尽星光垂落,却是接引星力下沉,补充自家损耗。与星宿魔宗修士斗法便有这一桩弊端,若是不能隔绝内外,其等总能自九天星河中捞来星力补充,越战越强。 法性无法,无住所传金佛中确实封禁了几件佛宝,亦有法宝级数,但法性尚未证就真如,还未将之祭炼纯熟,若是贸然祭出,被太弼收走可就鸡飞蛋打,还不如只以光明拳对敌,也不会出甚么纰漏。 法性本有去意,又恐太弼当真以铁木城满城生灵为赌注,痛下杀手,毕竟这些魔道之辈残忍无比,只求损人利己,说不定就敢作出屠城之事。法性是正宗佛门弟子,慈悲心极重,宁可我入地狱,不可牵连他人。 太弼便是觑准这一点,将法性吃的死死的,心头暗喜“今日当可将法性拿下,就算其有援兵,我亦有后手应付”再斗半日,法性气息更是衰减,脑后佛光亦有几分不稳,太弼故意又等了良久,觑准良机,就要用伏斗定星盘将其收了,只要入了星光世界,法性便绝不能再翻身。 将动未动之际,忽听有人说道“好热闹让凌某也来沾个喜气如何”一道剑光翩跹而来,如梦似幻,一斩之间,正正切入二人战圈,将二人气势断了一断 这一剑所附法力并不如何高妙,难得是对战局之把握妙到毫颠,以一分之力撬动十二分的劲道。法性趁机后退几步,这才缓过一口气来,接着大喜叫道“凌道友” 一位少年骑乘云气,御空而来,身后有无边大水搅荡不休,正是凌冲,拱手笑道“多日不见,法性师兄却是清减了不少”法性当年修成光明拳,追缉法罗入冥狱,何等的意气风发思及金刚寺被灭,阖寺僧众只剩自家一个,薪火未传,不由得悲从中来,险些放声痛哭。 凌冲安抚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师兄肩负金刚寺重兴之重任,须得打起精神才是”法性点了点头,默然不语。凌冲又对太弼笑道“太弼道友,你我总也打过几回交道,这孽缘牵缠,凌某也不胜其烦,不若今日来个了断如何” 太弼冷冷一笑,身前星光世界越发晶莹,说道“凌冲你也不过初证待诏,焉敢猖狂区区太玄派,可没放在我星宿魔宗的眼中今日来的正好,索性连你和这秃驴一并解决了” 星光世界一震,内中星光如潮,外有九天星力接引,内外相合,化为一方璀璨世界,横推而来凌冲喝了一声“来的好”雄心陡起,倒要瞧一瞧是星宿魔宗开辟世界的道法强横,还是洞虚剑诀演化的洞虚真界玄妙,亦将洞虚真界化为一道玄光,生生迎上 两座小千世界轰然碰撞,宛如九天星落,只是无有碎石迸溅,只有无量玄光星光溅散两大开辟虚空的道法碰撞,比拼的非是谁家道诀精妙,而是赤裸裸的法力雄厚与否 太弼的星光世界一抖,居然被洞虚真界生生撞了回来太弼惊咦一声,只觉凌冲所辟那处虚空之中隐有先天之机传来,又有无边重水之力拍来,竟是抵挡不住 凌冲得势不让,将洞虚真界化为一点玄光,狠狠刷下,来势凶绝洞虚真界中有先天五行精气、太乙飞星符阵以及一元重水加持,尤其一元重水更是龙神母所赐的先天之物,比起只有一丝一缕的先天五行精气直如汪洋大海,一刷一落之间,几乎连虚空都要打塌 法性见了两座世界碰撞之威,不仅面上色变,暗道好险,若是被太弼收入星光世界,绝难脱身。佛门中亦有开辟世界之法,如掌中世界、砂中佛国,于芥子之中而现须弥,但法性与光明拳有缘,却修不成开辟佛国之道,面对凌冲与太弼动手,只能瞠乎其后。 凌冲杀得起劲,倒是头一回祭起一座真界,这般硬打强攻,见太弼节节败退,更是气贯长虹太弼鼻子都要气歪,其证待诏数百年,竟还不如一个入道几十年的毛头小子,被杀得这般狼狈,实是奇耻大辱 百忙之中催动星光世界,便有一蓬星辰真火飞出,朝凌冲狠狠烧去。此火乃是太弼苦心祭炼百年的真火之精,实是毕生道行所系,与伏斗定星盘一般,为性命交修之物。实是用去一点便少一点,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已展露。 凌冲大笑一声“就你有先天之物我没有么”一条重水长河现世,扭动如龙,与星辰真火斗在一处。一元重水其重无匹,又是先天水性,一扫之间,已将大片的星辰真火浇灭,瞧得太弼心头滴血,大骂“竖子敢而”忙不迭又将真火收回,再也不敢献丑。 凌冲见其收了星辰真火,亦将一元重水收入真界之中,此宝太过珍贵,日后成道还可祭炼成一件威力无边的法宝,千万不容有失。 果然前脚一元重水纳入真界,后脚便听一个阴恻恻声音叫道“好好好居然还有这等先天妙物,真是造化将你炼化了,我的先天劫运亦能证道归一了也” 半空之中忽起劫云,将大日遮蔽,同时凌冲只觉周身一寒,一道无上法力倏然即至,重重击在洞虚真界之上凌冲的阳神早已与洞虚真界祭炼一体,外在之形反是表象,吃那股无上法力一击,洞虚真界立时层层崩解竟是被生生打灭了一层禁制,露出了太乙飞星符阵所化之点点星光 。 正文卷 章2023 重历劫数 能有如此威势,一招之间便攻破凌冲的洞虚真界,又有如此劫运之意的,唯有星宿魔宗另一位灾罗睺星君。其比当年的计都星君强去不止里许,出世便已证道玄阴,又得了先天劫运傍身,强横至不可思议。 那罗睺星君随八大魔祖征大金刚寺,结果金刚寺固然被灭,众魔头也作鸟兽散,甚至鬼铃魔祖还丢了性命,夜乞仅剩一颗头颅,余者重伤不止,实是大大的失败。 罗睺星君最是奸猾,只将大日罩住,出工不出力,无住以性命相搏之时,更是早早退却,只受了些轻伤,将养了几日便告复原。其又接了太微星主之命,前相助太弼。太弼与法性斗法,将之压制的死死的,胜利有望,罗睺星君便懒得插手。及至凌冲赶来,对拼之下,太弼竟而非是对手,凌冲又露了一元重水的底细,罗睺星君这才来了兴致。 就算是玄阴之辈,要想有一件先天妙物傍身,亦是可遇不可求。凌冲区区待诏,出手便是先天一元重水,可是将罗睺星君眼馋的不行。若是此宝落在他手,不出数十年,定能炼成一件惊天动地的法宝,那时就算太微星主与星帝,也不放在他眼中。因此此宝他是势在必得。 洞虚真界一破,那股劫运之力便找上了太乙飞星符阵,但凌冲虽忙不乱,心念微动之间,两条黑白生死之气旋动,已将真界缺口补上,正面迎上了劫运之力。 生死符凌冲生平第一件也是祭炼的最久的法宝晦明童子与他心意相通,只需动念之间即可自行发动,也幸好有这位童子在,才免去了洞虚真界被“开膛破肚”之危。 黑白生死气一出,立有一道劫运之力狠狠击在其上,生死之气乱颤乱晃,但终究不曾崩溃,死死挺了下来。一团紫黑色星光突兀现身,正是罗睺星君的本体,其咦了一声,喝道“好又是一件好宝贝你这厮当真是散财童子,却是生受你了”分出一道劫云,轰然坠落 罗睺星君的神通为九劫法,乃是饥馑、瘟疫、蚀日、落月、惑心、刀兵、星坠、陆沉、天崩九招,比计都星君的六劫法还要多出三劫,足见其得天独厚。见晦明童子之身,更是欢喜无尽,当即又发一道落月神通杀来。 生死符又是一震,凌冲一口真气逆行,险些背过气去,连接玄阴老祖两道神通,也幸好他修成一口先天纯阳之气,能够源源不断、生生不息,饶是如此,洞虚真界受了劫运之力侵入,已然现出山峦崩塌,日月无光,五行不存等种种末世之景。 晦明童子叫道“莫要吝啬了快将你修炼的纯阳之气尽数灌注过来”凌冲哪敢怠慢忙将苦修的先天纯阳气机注入生死符之中,洞虚真界能修聚无边法力,这股纯阳气机亦是浑厚无匹,生死符得了,立时光华大放,黑白二气一起,将那股落月的劫运绞散 罗睺星君现身的那一刻起,真界中的阴阳之气便又躁动不休,凌冲思及此物非是凡品,郭纯阳千叮万嘱,不可现于人前,也就将之镇压下来,不曾放将出去。就算放阴阳之气出去,也奈何不得一位玄阴老祖,说不定还给人顺手收取,那就鸡飞蛋打。 罗睺星君见凌冲用了那件能发黑白之气的法宝,竟接连挡住自家两道神通,贪念大炽,也懒得多费手段,那一团劫运猛地一扑之间,已将洞虚真界连同黑白生死气尽数吞入劫运之中法性大惊,但他不想逃走,反而催动光明拳,想要搭救凌冲。 罗睺星君狞笑道“你也进来罢”晃一晃,又将法性收了进去。法性身入劫云,已知此劫只怕逃不过去,苦笑一声,就在劫云之中盘膝入定,周身现了佛光,身下有一座莲台托举,共有九瓣。宝光一闪,又有一尊宝冠现于头顶,加上方才那一根禅杖,正是金刚寺住持历代相传的家什。 这三件宝贝非住持不能取用,各有无穷奥妙。无住临去之时,连此三样宝贝也传了给法性,以证其为金刚寺正统。宝冠、莲台、禅杖,各自发出无量宝光,将法性重重包裹。光中又有无数梵字宝文流转不休,又有许多佛菩萨金身虚影浮现围绕,结成一座金色光幢,将法性护持的风雨不透。 佛门神通便是如此,斗法不见如何犀利,但若论守御,却是独步天下,要想轰开三件宝贝所结宝光光幢,总要费上一大番手脚。 罗睺星君也懒得理会,将全副精神放在凌冲这一边,只要将凌冲炼化,一下子就有两件法宝入账,岂不美哉见凌冲以黑白生死气护身,便将罗睺九劫法交替运使,以劫运之道,消磨其元气。 凌冲阳神藏于真界之中,外有生死符护体,但忽觉饥饿无比,自肠胃而起的一股饥火,透出胸膛,直上天灵,阳神一晃,几乎要栽倒在地。要知他就算不入道修行,只以凡间法门修炼出粗浅的真气,也断不会这般饥饿难忍。 晦明童子喝道“这是饥馑劫,为修道人入道之时所历劫难,那厮是要用劫运之力消磨于你,你要小心应对”凌冲得他提醒,当即盘膝而坐,以定力护持心神,观想自天灵甘露自九天滴落,摄入华池,三咽九转之后,归于丹田,果然饥火稍熄。 但随机又有一股无力之感袭来,周身发热,洞虚真界中一股微焦火意散出,晦明童子喝道“此是瘟疫之劫”不必他提醒,凌冲阳神双手一动,虚空书符,笔走龙蛇,正是一道太真御神甘露灵符,一口真气喷去,那灵符化为一蓬甘露从天而降,这才将焦躁之意解去。 凌冲暗思“罗睺九劫法,一环勾动一环,越来越是难挡难防,就如修士的九重劫数,前几重还好挡,到了最后几关,只怕不易过去”正思忖间,忽感六识蒙逼,五蕴烦乱,四大不存,元神也自浑浑噩噩。 晦明童子叫了几声,但凌冲元神归于劫数之中,竟是毫无反应,那童儿急得团团乱转,叫道“这却如何是好”正没区处见,凌冲阳神之上又有一道心光闪过,竟是自行自魔境妄境之中脱离了出来。 晦明童子叫道“你是如何发觉的”凌冲道“惭愧是阴神察觉不对,特意以神念震醒”晦明童子大笑道“好好个元神二分,还有这般妙用” 正文卷 章2024 成全 元神二分之法,由郭纯阳定计,噬魂老人实施,将凌冲元神一分为二,一则魔道、一则仙道,实是天才之极的创意,也唯有噬魂老人这等玩弄魂魄的大行家,方能举重若轻,将一个人的元神平均等分,无有丝毫后患。 凌冲的阴阳二神相互扶持,早在度过九重劫难之时,便有端倪。阳神陷入魔境,便有阴神呼唤而醒,算是此劫独一份的渡劫之法。 原本罗睺九劫法中惑心劫最是难过,一旦修士道心不稳,不但惑于心劫,还会招引魔头降临,内外交攻。但凌冲却过的有惊无险。不过其身入罗睺劫境之中,劫运交叠之间,一劫过去,一劫紧随而至。 惑心劫一过,便是刀兵劫,劫境之中骤起刀兵之意,魔刀魔剑飞舞,放射魔意。不过这一劫对凌冲而言反倒容易抵挡,只将一元重水催动,借其气息演化剑气,封挑击刺之间,已将魔刀魔剑尽数击溃。 但劫运连环,一波又起,又有刀剑之气如蝗虫飞来,杀不胜杀。晦明童子叫道“这么下去可不是路,若是劫运演化无边,到了最后几重玄阴级劫数,你决然过不去。还是快想办法逃命” 凌冲喝道“你当我不想罗睺星君是玄阴级数,我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侥幸,若无外援,只怕你就要换个主人了”晦明童子道“你师傅那厮不是算无遗策,怎得不来救你”凌冲没好气道“我怎知道” 正说之间,眼见劫运连环,蚀日、落月两劫相继而来,两道劫气化为一轮魔日、一轮魔月,交相磨动,凌冲拼尽吃奶的力气,连本源法力都损耗了许多,这才勉强在日月双劫之中保住性命。 眼瞧下一劫星坠劫绝难过去,只听罗睺星君的声音响起“凌冲你若肯将你手中法宝的祭炼的法力收回,将其献给本座,我还可许你一条性命,不然等星坠爆发,你决然无幸” 法宝一旦生就元灵,除了从头祭炼的正主之外,绝不会受别人祭炼,除非原主将法力烙印撤去,又或是身死道消。前者一般是将法宝传给亲传弟子,后者会令法宝失了拘束,从此天高海阔 罗睺星君打得好主意,一来其不通太清符法,根本祭炼不得生死符,但若是凌冲肯收回法力烙印,生死符成了无主之物,说不定能用九劫法祭炼成功。若是强夺生死符,其中元灵死活不肯听从,就算法宝到手也没甚么用处。 凌冲尚未答话,晦明童子已然现身喝道“我把你个夯货你家晦明乃是贞洁烈符,虽则这小子不甚争气,这许久也未证道纯阳,却也不会跟了你这个魔头你趁早死心” 凌冲嘴角一抽,将晦明童子元灵按入洞虚真界之中,扬声喝道“此宝是我性命交修之物,你想也别想”罗睺星君怒道“既然如此,那便”一个“死”字还没出口,忽然劫境震动,一枚粗大之极的拳头狠狠轰入其中,拳锋如钻,又自搅荡了一番,又有一只大手伸入,狠狠一撕之间,已将劫境撕开一道大口子。 凌冲甚是乖觉,哪还不知是来了援兵,化为一道剑光,转瞬已出了劫境,那两只大手又在劫境中一通捞摸,又将法性捉了出来。凌冲见了天光,一尊高有十丈、白首赤足的妖圣威风凛凛的立在面前,不是朱厌又是哪个 朱厌拽出法性,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死,不然无住必然化成厉鬼来寻老子索命”又骂道“小小的灾星,也敢觊觎金刚寺的道统真是不知死活” 罗睺星君劫境被破,略一运转已自复原,只将九劫法依次施展,就见朱厌妖身之上光华乱闪,各色劫运之力此来彼去,虽难以破开其皮毛肉躯,到底甚是惹厌。 朱厌皱了眉头,他的神通强在近身搏杀,又或是吞阴补阳,罗睺星君虽证玄阴,本体乃是一股劫运之意,内有星辰之力,若用吞阴补阳之法,势必战况持久,想了想,叫道“法性我已救出,这厮便你来处置罢” 伸出毛绒绒的大手,在眉心中一顿拉拽,居然给他抠出一枚舍利子,放射莹莹宝光,正是金刚寺的镇寺舍利。朱厌毫不迟疑,扬手将舍利子扔向罗睺星君,丝毫不顾忌那是一件无价之宝。 舍利子飞在半空,当即佛光大放,一层一层交叠宛若焰火,其上生出一尊佛陀虚影,依稀与当初无住所化金身佛陀一般,那大佛伸出一只手掌,轻轻一压,万里劫运之意立散,罗睺星君大叫一声,将劫境一收,望空便走。 太弼一见,忙即跟上,转眼走个无影。朱厌用舍利子退了来敌,大咧咧一招手,叫道“快回来”那舍利子却也听话,大佛虚影散去,仍是一枚骨珠的模样,只是却落在凌冲手中。 凌冲不明所以,只望向朱厌。朱厌摸了摸脑袋,十分无奈,将法性招来身边,说道“你师傅临去之时,将这枚舍利托付于我,还请我护持你之修行,直至你证就真如。我还受他指点,先去冥狱之中,将殷九风打死,再来寻你。想不到罗睺那厮也盯上了你。” 法性叹息一声,合十作礼道“多谢朱厌前辈护持”朱厌摆手道“我也非是白忙,你师傅许我只要看顾你证就真如,我身上这件神甲便归我所有。你可不能赖账” 法性摇头道“自然不会”朱厌又瞧了瞧凌冲,皱眉道“你这厮比灾星还邪气,走到哪里,都有大事发生”凌冲无奈一拱手,问道“无住前辈还有甚么吩咐为何这舍利到我手中” 朱厌道“无住特意吩咐,这镇寺舍利可借你一段时日,说你尚有大用。不过你借用舍利,日后法性证道之劫,便须出力。”凌冲念头一转,能用上镇寺舍利的唯有阴神,看来无住早有安排,便道“好这枚舍利便暂存我处,快则三月,慢则一年,必然双手奉还。日后法性师兄证道之劫,我也必来” 法性还了一礼,既是乃师临去前所谋划,其也并无异议,对朱厌道“朱厌长老,我师还有甚么交代”朱厌摇头道“没了,他最后只说金刚寺便系于你一身,可自行区处。” 法性长吸一口气,袍袖一挥,道“既然我来至这铁木城,便是缘法,便在此城之中重立金刚寺罢”梵王山都被打碎,自也没了甚么风水宝地,此处人烟辐辏,毗邻大江,正可作为重建金刚寺的所在。 朱厌自是无可无不可,道“一切听你做主便是”法性道“那便如此罢对了,方才我遇见一位少年,乃是修佛的种子,欲度其入门,请朱厌长老一同瞧瞧如何。” 朱厌摆手道“我只知打打杀杀,那些俗事莫来烦我。何况我是妖身,在城中大摇大摆行走,总是不好。”凌冲忽然咦了一声,却是察觉有人以玄门剑遁之法悄悄飞来,那飞剑路数正是太玄嫡传,大袖一挥之间,那人一声惊叫,已被擒了过来。 那人正是薛还清,见了法性无事,先是一熹,等见了凌冲,却骇然叫道“师叔祖”凌冲皱眉道“你是清元的弟子还清怎的流落此间,还这副打扮” 薛还清正是清元道人的弟子还清,当年从东海坊市中出走,想不到多年不见,居然宛如换了一个人。法性闻听,眉头大皱,本是看好这少年,但若是太玄派的弟子,可不大好办。 薛还清不好意思道“弟子离了东海坊市,一路走走停停,偶然得了几卷佛经,修持之下,开启了眼识、耳识,又得了三种小神通,等回过神来,便已在此处了。” 凌冲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本门剑术不见你这般精进,遇上佛法却一日千里,看来你真是与佛门有缘”薛还清忽然跪倒半空,叩头道“弟子愿身入佛门,请师叔祖成全” 还清拜在清元门下多年,尽得太玄剑术之秘,想要改换门庭,乃是破门出教、欺师灭祖的大罪,一般而言,玄门宗派出了这样弟子,立时便会飞剑斩首,毫不容情。但若有长老求情赦免,又是另一回事。 凌冲思忖片刻,道“掌教至尊已指定我为太玄下代掌教,赦免你的罪过倒也不是不可。”眼见还清磕头如捣蒜,瞧了法性一眼,正色道“我只是怕你心慕佛法,却误入歧途,没个好师傅领着修行,日后还是一场空啊” 法性眨了眨眼,怎不知是凌冲下套,却也着实喜爱还清这少年,开口道“金刚寺百废待兴,正是该广收门徒之时,我与还清此子甚是有缘,便先带他修行几年,待得缘法成熟,自可拜入我门下。”如此一言,便等若允准了其拜入金刚寺。 还清大喜过望,又向法性叩头不已,口称恩师,法性含笑搀扶他起身。凌冲正是有意成全,见法性果然上道,便板着脸道“也罢,既然法性师兄开了金口,此事便就此揭过。你可安心修行金刚寺佛法。我本该将你元神中太玄剑术的记忆废去,但瞧在法性师兄的金面上,便免去你炼神之苦,但此生此世,你不可将太玄道法传人,不然就算有金刚寺护着你,我也必以飞剑将你斩首” 还清身子颤了一颤,深深跪伏道“弟子指天为誓,绝不将太玄道法传于他人”凌冲点头,又与法性、朱厌作别,纵起剑光便走,喝道“待师兄证道之日,你我再行相见” 余音袅袅,剑光已逝。薛还清只觉心头一松,却又有甚么地方空荡荡的,长吁一口气,振奋精神,与法性回去铁木城中去了。 凌冲御剑而走,得了镇寺舍利,先要送去给阴神运用,有此宝在手,便可镇压夺魂道人魔念,将之从容炼化,好处极多,无住这一份大礼可谓极厚,如此看来,等法性证道为其护法,到也不亏。 。 正文卷 章2025 原主到 自西域起身,凌冲剑光绝快,只在九天之上来去,剑光一闪,已是千里之地过去。照此算来,不出几日便能回转太玄。忽然剑光一圈一敛,凌冲现身出来,皱眉喝道“杨道友,还是现身一见罢” 忽有九条火气横空,化为九条火龙,遮天蔽日,就在九天之上熊熊而燃,结成一座火色光幢,向凌冲直压下来火光中现出一张杨天琪的面孔,叫道“凌冲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日” 不知怎得,凌冲的行踪为人算出,杨天琪特意堵在半路截杀,其被焚天魔祖的归一法力灌体,修成九化九变阳火真身,此神通舍弃肉躯,以玄功变化取胜,演化多端,斗法十分难缠。但同时也绝了纯阳之路,再无成道的指望。 杨天琪恨叶向天、凌冲师兄弟几乎欲狂,一心只想将二人打死,元神收来炼魂,自从天星界归来,便苦炼神通,终于法力大成,前来寻仇。 凌冲剑心通明,将身一扭,抢在杨天琪火气纷落之前闪避而出。九条火龙一挣,竟而发出铮铮剑鸣之响,复又当头扑来。与杨天琪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凌冲也懒得留手,起手当空,掌中现出一口一元重水演化的长剑,望空一抛,那飞剑一转之间,已与九条火龙斗在一处 若是凌冲以五金之物炼剑,自要受杨天琪法力克制,但他以一元重水变化长剑,依仗的重水真气,便无有后顾之忧,反而能以剑气克制其阳火真身变化。 不过杨天琪选在九天之上动手,便是存了借助大日之菁增厚神通的心思,果然九化九变阳火真身一动,便牵动大日光华垂落,更添火势之威。 凌冲身边现出一圈水色光华,摇荡不易,将大日光华与九化毒火隔绝在外,唯有成道纯阳,才能将一元重水完全炼化,在那之前总有被夺走的危险,因此凌冲对敌从不将一元重水全数祭出,只用其真气变化,便是为此。 一条火龙张口一吐,吐出一道剑光,剑挟烈焰,正是得自癞仙金船的流焰剑,剑光一转,无边火力凝成剑气,围绕凌冲便是一通好杀。晦明童子叫道“快用太阳神符,吸取大日真火之力” 凌冲被其一言点醒,自从前次郭纯阳借了神符,以其中真火重创血神道人,太阳神符便再无用武之地,其中真火消耗一空,凌冲忙七忙八,竟腾不出手为其补充,恰好在今日用上。 一轮栲栳大小的精光现出,先是暗淡无光,但牵引九天大日精华,鲸吞之间,周遭万里之地的大日真火尽数流向神符,杨天琪根本争之不过,没了大日真火加持,杨天琪的九化九变阳火真身不过是待诏级别,灭去了三成威力,凌冲抵御起来毫不吃力。 杨天琪恼羞成怒,他苦炼多年,想要一举报仇,谁知仇家道行更是精进,那一圈水色光华凝儿不发,却天生克制他的火气,无伦是少阳真气火势九化九变之气,皆不能侵入,其一身道行都在火行法力之上,受水气克制,神通等若去了一半。 凌冲心头始终有一丝警兆,杨天琪并非自家独来,果然其久战无功之时,只听一声娇叱,一团莹莹雪光升起,霎时间冰封千里,无尽寒意充斥九天,将杨天琪的火气也消散了许多。正是上官云珠以雪魂珠出手。其与杨天琪早定鸳盟,虽未成亲,却俨然以夫妻自居,这一次出手实是演练了无数遍,雪魂珠与九化九变阳火真身相合,非但无有冲突,反而生出水火既济之无上妙用。 上官云珠修道不成,这许多年也不过是个脱劫级数,离待诏还远,何况纯阳。那雪魂珠是万年冰雪菁英所化,算是一件瑰宝,但也要看是何人运使,以她的道行,难以发挥全部神异之处,凌冲本可无视,但与杨天琪的九化真火真身配合,却生出一股无边玄妙,不得不正色以对。 水火既济之功落在一元重水所化水幕之上,将之打得坑洼处处,但始终就差一丝之力,不能攻破。凌冲被这对狗男女纠缠的不清,心头火起,就要痛下杀手,方将生死符祭起,化为黑白生死气,只听有人喝道“果真是太清余孽,死有余辜” 一座三十三宝塔凭空飞来,其上神光氤氲,现出周天群神,各自咏诵神言,齐齐向下一指,三十三宝塔轰然而落,带起无穷神光,恰压在凌冲头顶 凌冲大喝一声,黑白生死气死死撑开,不令宝塔落下,又将洞虚真界收入生死符中,将全副真气用来对付宝塔。遇上对手的法宝,还是用法宝对付,来的妥当。一位少年道人飘然而来,正是清虚道宗的拂玉道人。 其手持拂尘,手指三十三天宝塔,运功催动。杨天琪也收了九火法体,与上官云珠同现其身边,见凌冲的生死气被宝塔压得一寸寸崩解,偏又奈何不得,俱是大笑出声,状甚快意 杨天琪道“多谢拂玉师叔仗义援手,晚辈感激不尽”拂玉笑道“这凌冲乃是太清余孽,尹济隔代传人,本门早欲除之,想不到去看金刚寺的热闹,却在铁木城中瞧见了这厮,正是天意如此,劫数难逃” 说来也瞧,金刚寺大劫,上官云珠本是静极思动,拉了杨天琪来瞧热闹,正好拂真派拂玉前来打探消息,就此汇成一路。结果还未到金刚寺,却在铁木城中发现法性的行踪,更瞧见了凌冲,以拂玉的道行,凌冲与法性竟皆未察觉,于是便有了这一幕伏击之事。 凌冲为下代太玄掌教,又是太清门复兴之希望,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尤其此界中许多大事,都有其掺和一脚,若是将之生擒回清虚道宗,不但能白得几件法宝,更能套出太清太玄两派道法,只看其只修炼了几十年,便炼就先天纯阳之气,足见其法诀之精妙,拂玉思及此处,整颗心都火热起来。 三十三天宝塔再下落一丝,凌冲的生死气承受莫大压力,却始终不破,拂玉咦了一声,喝道“果然好宝贝只看你区区待诏,能催动此宝到何地步,还能硬抗老夫的三十三天宝塔不成” 凌冲的洞虚真界躲在生死符中,拼命催动生死气,但道行差距太大,三十三天宝塔犹如太古巨岳,其重无匹,压得他周身都发出噼里啪啦之声,若是以肉躯抵挡,早就被压成一张肉饼。如今洞虚真界也不大成了。 晦明童子叫道“你师傅是不是一命呜呼了怎得你连遇两道劫数,都不曾提示于你这一劫靠你自家绝躲不过,要不还是出口求饶,我看那老小子只想将你生擒,也无杀意,咱们能屈能伸,先躲过一命再说” 凌冲喝道“胡说甚么我身为太清门掌教,怎可对敌人卑躬屈膝传将出去,日后还怎么重立太清道统”晦明童子喃喃道“你说的也对不过再不服软,我可就撑不住了” 凌冲咬牙叫道“撑不住也要撑只要我师傅没死,必会出手救我,你给我撑住了呀” 轮回界之外,九天星河之中,正有两道遁光飞来,遁光之中乃是一老一少两位练气士,俱是大袖飘拂,作道家打扮。那老的道人恭恭敬敬道“师叔师祖忽传法旨,说道在轮回界中寻到了一位传人,要重立太清门户,要我等前去襄助,着实令弟子摸不着头脑” “当年师祖传下三位弟子,俱都证道纯阳,在九天星河中开枝散叶,立下好大基业,就算本门发源于轮回界,此界迟早要重归轮回盘,就算要动手,也是要谋夺轮回盘的归属,去轮回界中重立道统,又济得甚事” 那年老道人却是矮了一辈,要喊那少年道人做师叔。那少年道人正是尹济当年所传三弟子,名唤苏晴。那年老道人名唤路一刀,二人本在九天星河中各寻世界,开辟到场,亦是一方教祖的人物。 前些时日尹济祖师忽从九天仙阙之中传下法旨,命其赶奔轮回界,相助新任掌教凌冲,重立太清道统。路一刀得知那位少年掌教竟尚未证道纯阳,便有些不甚服气,忍不住发几句牢骚。 苏晴道“既然是老祖法旨,我等不可不遵,先去轮回界会一会那位新掌教,若是可造之材,便扶持一把,若是不堪重用,嘿嘿,我太清门偌大家业,可不能被那小家伙凭空得了去” 路一刀喜道“还是师叔思虑的周详难得回一次轮回界,不若去瞧瞧那清虚道宗,本门当年覆灭,便是其等在背后出力,此仇不可不报” 苏晴颔首道“清虚道宗不可不灭此事我与两位师兄谋划多年,只是忌惮九天仙阙仙督司势大,急切之间不好下手。不过周天之中又逢道家四九重劫,仙督司必会遣人降劫,彼时或可图之你我此次可先去瞧一瞧清虚道宗的虚实,来日报仇不迟” 两道遁光快绝天下,终于来至轮回界之外,苏晴往袖中取了一面宝镜,祭起头顶,那宝镜之中散出一片符光,将二人身形遮住,这才往轮回界而去。 二人入界之时,九天之上,绝尘道人所辟小洞天之中,绝尘道人咦了一声,睁开眼来,往二人之处瞧了一眼,冷笑道“这般符法路数,当是太清余孽看来尹济沉寂多年,终于忍不住要有动作了可惜若是早先有那果决之意,来寻我报仇,我还会有些厄难,不过如今么,仙督司降临在即,就算尹济亲至,我亦无惧矣” 太清门两位纯阳老祖遁入轮回界,苏晴惊咦一声,喝道“我感应到了我的太阳神符了且去瞧瞧”路一刀叫道“那神符是师叔亲手祭炼,留在本宗之中镇压气运,之后本宗覆灭,早已流散无踪,怎会这么巧于此时出现” 原来那太阳神符竟是苏晴亲手祭炼,为了镇压门户气运,将之留在本宗,自此失落。苏晴每每思及,都心痛无比,要祭炼一件法宝,谈何容易今日甫入轮回界,便感应到此宝气息,当即大喜过望,立时赶去。 待二人赶到斗法之地,见一位少年道人正以一座宝塔压人,塔下一团黑白之气纠缠扭转,竟是韧性十足,凭宝塔万钧之力下压,亦能抗拒良久。只是操纵之人似是功力不济,已是强弩之末,露出败象。 路一刀惊道“师叔太阳神符还有那黑白之气,分明是以本门无上符意祭炼,难道说那其中便是新任掌教不成”苏晴道“不必乱猜,那厮分明是清虚道宗之人,无论如何,总要杀一杀其威风再说” 心念一动,头顶宝镜之中陡然发出无量精光,如龙如柱,一气落向拂玉道人。此镜唤作太乙宝镜,乃是苏晴大师兄所炼法宝,他手中无宝可用,便先借了来。那宝镜能放清明玄光,惑敌制魔,皆具妙用。 拂玉正得意间,忽有宝光袭来,眉头大皱,将道袖一拂,涌起无量玄气,与镜光拼了一招,但对方以法宝相攻,还是技高一筹,拂玉落在下风,心头激荡,脱口叫道“你们是太清门的人” 苏晴出手便是精纯之极的太清符意,拂玉想要识错也难。苏晴喝道“正是清虚道宗正是狭路相逢了”伸手一指,一道神光迸发,将天宇之上的太阳神符勾了下来,此符一入手中,苏晴便叫道“怎得无有元灵” 此宝他当年费尽心血,炼成两道纯阳禁制,如今失落多年,竟连元灵也消散了,当真是心痛到无以复加拂玉冷笑道“那神符落在本门之手,其中元灵不服祭炼,便被抹去了” 苏晴大叫一声“气煞我也”当真是三尸神暴跳,以手在神符之上一搓,那神符一转,化为一蓬清光,不住吞吸大日真火与大日精气,眨眼之间已是气息暴涨 。 正文卷 章2026 杨逊到来(求月票) 太阳神符毕竟是苏晴亲手祭炼,每一条禁制皆是熟识无比,这一物归原主,立时发挥出无穷妙用。神符在凌冲手中,不过用来吞吸真火,又或是镇压太乙飞星符阵;在郭纯阳手中则是爆发刹那光华,重创妖魔,但在苏晴手中,却是真真正正的物尽其用。 神符转动之间,随着吞吸的大日真火渐多,亦发出无尽光华,犹胜大日。九天之上现出一副奇景,竟有两轮金乌高悬,一轮远在天边,一轮近在眼前。 苏晴目中亦似有无边真火燃烧,气势一时无两,将手一指,太阳神符之中激光火芒,化为一条火龙,狠狠撞在三十三天宝塔之上,登时将宝塔撞飞出去 那火龙等若一条纯阳禁制所化,威猛无比,四条利爪死死扣在宝塔之上,张口便是大日真火,往周天诸神烧去那周天诸神乃宝塔元灵所化,立时齐齐扬手,打出道道神光,抵御大日真火灼烧。 宝塔一去,凌冲立时恢复自由之身,忙即遁将出来,见来了一老一少两个道人,那少年道人催动太阳神符,精熟无比,比在他手中威力何止大上十倍但同时也失去了对神符的感应,显是那件法宝已然易主。 晦明童子悄声道“那两个一个是苏晴,一个是路一刀,苏晴是尹济那厮的三徒弟,路一刀则是大徒弟的开山弟子。”凌冲道“想来他两个便是尹济祖师遣来之人,太清门果然在九天星河之中十分势大,一下子便来了两位纯阳” 苏晴以太阳神符扣住三十三天宝塔,又将太乙宝镜往拂玉照去,既然知道对方是清虚道宗之人,自是毫无留手之意。拂玉嘿了一声,周身泛起大片烟霞,敌住镜光,同时又是挪移出去。 但苏晴有两件法宝在身,攻势犀利,拂玉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将手一招,三十三天宝塔飞来,拂玉带了上官云珠与杨天琪立于宝塔之上,与周天诸神虚影相合,同时将袖一拂,击在那条火龙龙首之上,将火龙打飞。 杨天琪怒道“哪里来的野人,坏我大事”拂玉沉声道“此是太清门余孽,自九天星河而来,我要凝神对敌,你二人就在塔上端坐,务必小心,免得我护持不住”扬手发了一道流光往本宗之中,求取援兵。 太清门余孽现世,非同小可,只要拖住他们等拂真等赶来,自可一举歼灭,免得其四散无踪,再难搜寻。拂玉出了全力,头顶现出一派精气长河,注入三十三天宝塔之中,那宝塔登时发出无量纶音,又有仙家神光蒸腾氤氲,向苏晴横压而去。 路一刀跃跃欲试,叫道“师叔,我来助你杀了这清虚道宗的贼子”苏晴沉声道“不必他只一人,我也一人而已,莫要叫人小觑我太清门”太阳神符高悬头顶,手捧太乙宝镜,一火一光,演化无穷,与拂玉狠狠斗起法来。 凌冲反而成了旁观之人,只好先运炼罡气,恢复修为。三十三天宝塔并非拂玉亲手祭炼,因此与拂玉真气磨合的稍有滞涩,其尚祭炼了一柄飞剑,只是元灵围成,就算放出也不堪大用,大日真火专克飞剑,也有被毁之虞。因此仍是选择了以宝塔迎敌。 苏晴得回失落之宝,法力在太阳神符中一遍遍游走,激发其本身灵性,越来越是顺手,再有太乙宝镜加持,将拂玉死死压制,到后来三十三天宝塔所发玄光只剩薄薄一层,但却更为凝练,死死抗拒炼化。 拂玉心急如焚,本宗来援不知要多久,对方却尚有一人不曾出手,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自家也有性命之危。瞥眼见杨天琪,喝道“杨师侄,我已发了信火去本宗求救,不久便有回音。眼下形势危急,你可有法子联络你父,请杨道友前来救场” 杨天琪迟疑片刻,说道“我父曾赐我一件雷火冲的法器,遇有危难可将之祭出,他老人家定会万里来援。”拂玉喜道“好请师侄快些施为” 杨天琪兀自沉吟,那雷火冲十分灵异,几乎念动即达,乃是杨逊赐给他保命的手段,千叮万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动用。拂玉见他委决不下,朝上官云珠使个眼色,上官云珠会意,对杨天琪道“夫君,那太清门之人十分凶恶,连拂玉师叔也无把握护住我俩,我只怕今日就要命尽于此,不能和你再做夫妻了。”说罢泫然欲泣。 杨天琪立时精虫上脑,叫道“云珠,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你我缘定三生,岂会绝命此处我这就用雷火冲请我父来援”取了一枝通体亮银之色,分作三岔,怪模怪样的物事,就要运本身真火点燃。 便在此时,只听一位清朗声音响起“两位皆是证道的高人,何苦打生打死,将一身道行赋予流水不若让杨某做个和事老如何”杨天琪大喜“是我父亲到了” 火光一闪,一位中年书生打扮的修士缓步走来,其周身云气翻涌,呈龙虎之形,又有火气腾空,演化少阳之意。正是少阳剑派掌教杨逊 杨逊一来,拂玉顿松一口气,扬声喝道“杨道友来的正好那二人乃是当年太清门余孽,新近自九天星河赶来,还请杨道友助我一臂之力,将二人擒拿,稍后自有本门掌教亲至,其等便翻不了天了” 拂玉用心十分歹毒,苏晴两个绝不识得杨逊,其抢先点明宇杨逊乃是道友,又请其出手相助,苏晴两个定会视其为大敌,先下手为强,彼时由不得杨逊不动手。此是一石二鸟之毒计,逼着杨逊站队表态。 果然路一刀眉头一挑,身前一道符光掠起,符光之中又生剑光,铮铮而鸣,如临大敌。凌冲一见,心头一跳“此人修炼的当是炼魔部的剑术” 太清门三部符术传承,炼魔、炼神、祈禳,凌冲尽皆精通,但只是以他山之石攻玉而已,成道的法诀始终是洞虚剑诀,从来不曾更易。一见那符光剑光,便知路一刀修炼的乃是炼魔部中符剑之术,便如他当年一般,先以斩妖剑符入道,最终修成太乙天罡剑煞符,几乎等若一尊纯阳元神,神通犀利之极,斗法亦是无往不利。 。 正文卷 章2027 老公公 太清门符术斗法之能偏弱,及不上剑修、器修之辈,因此尹济祖师特意参考玄门剑术之道,创下这一路符法,便如噬魂老人以噬魂劫法为蓝图,创下太阴魅剑的剑术一般。 实则当年太清门中,修炼炼魔剑术之人甚多,皆是贪图其斗法犀利,剑符双了之能,而且修炼有成之辈,往往会为修炼祈禳、炼神两部的同门充当护法护道之人,炼魔炼神祈禳三部弟子相互扶持,共同精进,才是太清门立派之主旨。可惜纵然如此,轮回界的太清门也在各方算计,风云流散,倾塌覆灭了。 路一刀如临大敌,总算尚有定力,不曾将剑光飞出。杨逊望了拂玉一眼,面上似笑非笑,对路一刀稽首道:“贫道乃是此界少阳剑派掌教杨逊,道友有礼了!” 杨逊以礼相待,路一刀纵然满腹狐疑,亦先还礼道:“贫道太清门路一刀,有礼了!”只是符光剑光仍未收去,凝而不散,只要杨逊稍露破绽,便会一剑斩去! 杨逊微笑道:“贫道素闻太清乃符道正宗,可惜入道时浅,不能进窥一二,常引以为憾。今日得见两位道友,正是不胜之喜。” 路一刀听他言语风雅,不似敌对之人,但其在九天星河中立派,时与天魔交战,习惯了尔虞我诈,自是不会被区区几句言语搅乱了心境,沉声道:“你待怎得?” 杨逊笑道:“贵派与清虚道宗之仇怨,贫道素有耳闻。我少阳剑派崛起甚晚,没得机缘参与,事到如今,更不想插手其中。贫道瞧两位道友初临此界,当是急于了解这几千年来此界之中变化,这位拂玉道友出身清虚道宗,三位若要生死相搏,此刻却非其时,不若暂息雷霆之怒,待到日后机缘成熟,再决生死高下,如何?” 拂玉闻听杨逊之言,只感有些不对,姓杨的分明是将少阳剑派摘出,不欲掺和太清与清虚的争斗,这可如何使得?正要开口拉拢,只听杨逊转过头来,板着脸对杨天琪喝道:“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滚过来!” 杨天琪纵是修成待诏,面对老父仍是如鼠见猫,将头一低,自宝塔之上飞了下去。拂玉皱了眉头,但未出手阻拦。杨天琪嗫嚅欲言,杨逊更是干脆,大袖一起,竟将亲子收入袖中,懒得废话了。 杨逊收了杨天琪,转头对凌冲笑道:“凌师侄别来无恙?本门在天星界的基业,倒是多蒙你照顾了!”凌冲听他话中有话,摸不着头脑,只得含糊一句:“杨前辈有礼!” 杨逊又是一笑,说道:“本门不日便要搬场,日后有缘,天星界再会!”凌冲一惊,叫道:“少阳派要搬场去天星界?这……”另一旁拂玉正与苏晴恶斗,分神闻听杨逊之言,心头震动,喝道:“杨道友这是为何!” 清虚道宗以上官云珠与杨天琪之婚约,将少阳派绑住,少阳派为三大剑派之一,正是极好的盟友,就算仙督司仙使降临,凭清虚道宗一家也不可能独霸轮回界,还要仰仗少阳剑派之力。谁知杨逊这厮闷声不响,居然就要撂挑子跑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事远比擒拿苏晴两个来的重要,拂玉猛喝一声,三十三天宝塔一震,仙霞喷涌之间,先将太乙宝镜与太阳神符两道神光挣脱,跟着又自后退千里,脱开两件法宝笼罩之地。这才喝道:“且慢!杨道友……” 话未说完,杨逊本是笑眯眯的面上忽然变色,一声剑鸣之间,一道金光自顶门升起,金光之中又有烈火毫芒四射,剑影圈转之间已自三十三天宝塔神光之中抹过! 那剑光正是烈火金光剑所发,剑势刚柔相生,剑光虚无缥缈,起承转合之间尽显剑道大家之风范,连凌冲见了也自叹不如,非是他的剑道不能臻此境界,而是道行差距实在太大,根本学步不得。 那剑光正是杨逊所发,剑势一起,拂玉便骇然色变,顾不得喝骂,忙起一道玄光护住纯阳元神,免为剑气侵害。杨逊所选时机妙到毫颠,正是拂玉急于避开苏晴法力封禁,恰在三十三天宝塔后退的一刹,气机松懈之时。 而剑光似有若无,将烈火金光剑的妙用展现的淋漓尽致,连凌冲见了,也自背脊发寒。自忖若是杨逊这一剑是向自家而发,唯有乖乖授首,连一丝念头也逃不出来。此时才知这位少阳剑派掌教的剑术,到了何等惊天地泣鬼神之境界! 拂玉全神防备,却见那剑光自身边掠过,随即鸿飞冥冥,犹似一场春梦,似有还无。只听身旁发出咯咯之声,拂玉面色大变,咬牙喝道:“杨逊!” 他身边正是上官云珠,却见其脖颈上现出一丝血痕,跟着一颗头颅掉落下来,之后无头尸身扑倒在塔顶!万没料到,杨逊如此狠辣,竟是一剑将自家的儿媳妇枭首!那一剑狠毒之极,连上官云珠的元神也一并斩杀,就算绝尘出手,也挽救不得。 拂玉惊怒之极,上官云珠乃是拂真爱徒,更是清虚道宗用来牵绊少阳剑派之纽带,万万没料到杨逊竟是如此果决狠辣,忍不住提起叫道:“杨逊!我清虚道宗与你势不两立!” 苏晴与路一刀早已瞧得呆了,先是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没说几句居然挥剑将一个女娃给宰了,还是以堂堂纯阳老祖之尊,行那暗算之事,轮回界果然藏龙卧虎,就算二人亦是证道之辈,见多识广,也绝想不到还有如此一出。 凌冲更是瞋目结舌,上官云珠与杨天琪与他是生死大仇,早晚要杀上清虚道宗,手刃这一对狗男女,谁知杨天琪被杨逊收走,上官云珠亦死在未过门的老公公手中,死得干净利落之极,杨天琪成了鳏夫,这却是从何说起? 杨逊收了剑光,悠然道:“绝尘当真以为凭了一个上官云珠,甚么狗屁的三世之约,便能将杨某绑在你清虚道宗的战车之上?杨某为了杨天琪这个孽障着实煞费苦心,但也不会为他区区一人,断送我少阳派千年基业!” “你们当我不知绝尘已与仙督司暗中勾结,想要借此次道家四九重劫之机,将轮回界玄魔两道一网打尽?我少阳派若与你等为伍,无异与虎谋皮。兔死狗烹的典故,我杨逊还是懂得的!” 正文卷 章2028 不欢而散 少阳搬场 杨逊露出轻蔑之极的笑容,续道:“老夫斩了上官云珠,也算替孽子斩断情缘,日后大道有望。我少阳不日便要搬场,若是清虚道宗想要寻仇,便请到九天星河之中一处天星界的星域来寻杨某便是!”瞧了一眼凌冲,又道:“凌师侄,咱们有缘再会!”大袖一拂,飘然而去。 拂玉气的胸口颤动不已,却不敢当场翻脸。杨逊的剑术远在他之上,又有烈火金光剑在手,何况尚有两位太清余孽在场,真要动手,绝讨不了好去。 拂玉念头一转,收了上官云珠的尸身,喝道:“杨逊!你就等着罢!”撂下狠话,驾驭三十三天宝塔扭头便走。苏晴与路一刀对望一眼,也懒得追杀。要杀一位纯阳老祖,非是容易,其纯阳元神极难炼化,除非早做准备,有能拘禁元神的法宝在手才行。何况尚有一位尹济祖师的隔代弟子在场,总要先见过再说。 一时之间,上官云珠被枭首,杨天琪被收,杨逊与拂玉分道扬镳,只剩凌冲与两位太清门来客,大家面面相觑,皆不知如何开口。 晦明童子元灵现身出来,双手环胸,大咧咧道:“是尹济那厮让你们的么?”苏晴眉头微皱,暗忖道:“此当是生死符了!想不到当真生就元灵,只是为何对老祖如此不敬?” 尹济临飞升之前,欲将太清符法演化归元,创下生死符的法门,又留了一道神符在灵江水底,日夜淬炼,待得机缘成熟自能成就一件法宝。此事苏晴自然知晓,他却不知生死符汲取了天妖法力,也传承了天妖骨子中对尹济的刻骨愤恨。 生死符是一件法宝,不论班辈,凌冲算是尹济的隔世传人,又被指定为太清掌教,勉强可算与苏晴同辈,路一刀见了还要叫一声师叔才是。但凌冲不过是个待诏,路一刀可真叫不出口,只面色复杂的稽首一礼,退在一旁,默然不语。 苏晴问道:“老夫苏晴,便托个大叫道友一声师弟如何?这是我大师兄门下弟子路一刀,我俩果是奉了老祖法旨,前来助师弟重立道统。” 凌冲拜了一拜,道:“苏前辈不必如何客气,我蒙尹济祖师青眼,传授太清符法,又得了生死符在手,但我本是此界太玄剑派掌教弟子。既然两位前辈远道而来,待重立太清道统,晚辈自会卸任掌教之位。” 苏晴更是暗暗皱眉,凌冲修为不高倒也罢了,还是别派的掌教弟子,言语之间似对太清道统并不上心,老祖为何青眼有加,选中此人?太清门搬场九天星河之后,门中大事由尹济大弟子主持,此人素孚众望,众人早将其当作掌教真人般恭敬。但凌冲半路杀出,实在令人猜测不到尹济老祖究竟意欲如何。既然凌冲无意太清掌教之位,那是最好不过,免得两头为难。 苏晴见凌冲身具生死符,所用神通却非太清嫡传路数,而是一种不知名的虚空道法,又夹杂了玄门剑术驳杂不堪,便有几分不喜,只是不曾表露。 凌冲道:“太清门覆灭是清虚道宗一手策划,此仇不共戴天,不过清虚道宗势大,又有仙督司为后盾,急切难除。不知太清门在九天星河之中,可再有援兵过来?” 路一刀道:“尹济祖师座下三大弟子,尽皆纯阳,各有道场,不过眼下时机不曾成熟,不好轻易动手。”苏晴道:“我与路师侄此来,一是拜会凌师弟,二是探查一番轮回界动静,太清本宗之仇,数万弟子的性命,非报不可。不动则已,一动定要将清虚道宗彻底铲除!” 凌冲问道:“二位接下来行止如何?”苏晴叹息一声,道:“四处走走瞧瞧,这轮回界已离开了数千年,总要观赏一番。”晦明童子小嘴一动,张口欲言,却被凌冲暗中以神念阻止,只好鼓起嘴不说话。 凌冲躬身一礼,道:“既然如此,今日暂且告别,两位前辈有暇,可来极西之地太玄派中,晚辈定当扫榻以待!”苏晴两个亦还礼道:“定当前去!” 三道遁光各奔东西而去。晦明童子在洞虚真界中叫道:“尹济派他们来,是供你驱遣,为何放他们走了?”凌冲道:“毕竟是纯阳之辈,不好太过。” 晦明童子哼道:“你是太清掌教,就算尹济三个徒弟见了你也要恭恭敬敬,你今日不曾立威,日后管束他们便难。方才就该用尹济给的符箓,将那苏晴打上一记!瞧他老不老实!” 凌冲叹道:“不成长生,皆是枉然,何苦去落人家面皮?还是先回太玄,搭救阴神要紧!” 且说杨逊一个转步之间,已过万里之地,回至少阳剑派。少阳剑派总坛位于西海中央一座巨岛之上,那巨岛中间有一座数千里方圆的火山,连通地肺,时有地火爆发。 少阳派前辈在此布下大阵,接引地火,炼化其火毒之性,使其变得中正平和,供门人弟子修炼。因此少阳派修炼资源自给自足,不假外求。但在千年之前,地火之势逐渐衰落,修为低的弟子修炼倒还足够敷用,但长老一级的高手汲取地火,略有不足。因此少阳派遣出浩光道人,远赴天星界,开辟道场,如今已打下好大一番基业。 早在数年之前,杨逊便已着实搬场之事,暗令门人弟子准备,如今时机成熟,借斩了上官云珠之事,壮其气势,乘势而走。少阳派上下一派忙碌,各色弟子进进出出,搬运法器物资进入一座少阳宫中。 那少阳宫亦是多年祭炼,虽不成法宝,内中空间层层叠叠,亦能容纳许多物事。是日子夜,一切终于准备妥当,到了搬场之时。 杨逊立身少阳宫前,身后是易靖、乔淮清等一干弟子,皆是身着隆服,沉静以对。杨逊环顾巨岛一眼,暗暗叹息一声,沉声道:“祖师创下少阳基业,弟子杨逊惭愧,不能固守,因地火渐熄,本门没了修道资粮,又有四九重劫将至,此界将逢大难,不得不举派搬场,还望历代祖师原宥!” 正文卷 章2029 推衍魔道 杨逊祝祷已毕,大喝一声:“起!”巨岛轰鸣,仙霞万道,偌大少阳宫陡然自岛上飞起,声势响彻天地!少阳宫一动,牵动周遭海域掀起无边巨浪,拍击之下,绵延万里。 一时之间,震死无数西海水族生灵。也幸好西海龙宫之中早已搬空,龙族之属尽皆搬去了东海之地,与其余三海龙君会合,不然西海龙君定会前来兴师问罪。 少阳宫一起,却不破空飞去,而是静立半空,杨逊大袖飘飘,向虚空又是一拜,叫道:“请钧天前辈成全!”极天之上现出一座仙府,正是空桑仙府,一位道人立身其上,正是钧天道人元神,居高下望,目光冷漠,开口道:“杨逊,我送你少阳入天星界,日后我空桑一脉有求于你,你不可推脱!” 杨逊俯首道:“自当赴汤蹈火!”钧天道人微微一笑,喝道:“走罢!”将手一挥,一座少阳宫被凭空挪移而去,已是离了此界,走个无影无踪! 也不知杨逊与钧天道人密谋了何事,许诺了何事,才得其出手相助。以钧天道人的神通,凭空挪移整座少阳派,亦有些吃力,不过终究还是将少阳送入天星界中,此是后话不表。 凌冲返回太玄派,见了郭纯阳,开口便道:“弟子不肖,将那太阳神符遗失了!”苏晴自始至终不曾提到归还神符之事,凌冲心知此宝是其亲手祭炼,便不曾开口讨要。为此一路之上没少被晦明童子埋怨,说他败家。 郭纯阳淡淡说道:“太阳神符是太清门之宝,物归原主也算该当,你的太乙符阵少了神符镇压,威能大减,该是你头疼才是,不必问我。那金刚寺的镇寺舍利可曾带来?” 凌冲手掌摊开,一枚光莹莹的舍利子放射无穷佛光,一时之间,连掌教大殿中都和煦了许多。郭纯阳道:“此宝乃是金刚寺第一代住持所遗,后人以讹传讹,误传成是金刚王佛舍利。不过此宝虽非佛陀所留,也足够你镇压魔头了。” 凌冲苦恼道:“弟子不通佛法,不知如何催动此宝。”郭纯阳笑道:“不必麻烦,你只要诚心向此宝祝祷,无住自会相助!”凌冲奇道:“无住住持已然应劫,难道还有感应不成?” 郭纯阳道:“佛门之法的根基便在于轮回因果,无住法身虽亡,元神仍在,何况那厮早有算计,岂会轻易败亡?”凌冲心头一动,隐隐有一个猜测浮现心头,想了想不曾宣诸于口,将阴神所化魔光招来,又向那镇寺舍利躬身一拜,默默祝祷。 待得祝祷已毕,那舍利忽地光华大放,无尽佛光凝成一束,正正照在阴神魔光之上!那佛光如有灵性,长驱直入,恰将夺魂道人魔念分身死死禁锢,噬魂魔念与佛光乃是死敌,立时相互争斗起来。 夺魂道人魔念被佛光激引,绽放魔光相抗,无奈那舍利神通强横,自行发动之间,竟将其魔念死死封锁,更不能施展魔功变化,只能任人宰割。 凌冲阴神大喜,那舍利佛光却不曾影响到他,念头一动便是一记太阴魅剑斩去,果然毫无悬念穿过佛光,在夺魂魔念上狠狠剜下一块来! 剑光圈转之间,将斩下的魔念送回,被阴神一口吞下,急剧炼化起来。夺魂亦是修炼噬魂劫法,法力同出一源,自能被阴神炼化。阴神精通噬魂劫法,更能避除其中祸端,毫无惊险的侵夺夺魂道人法力。 夺魂魔念大怒,死死挣扎,可惜被佛光镇压,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家被凌冲炼化。这尊魔念分身相当于夺魂道人本尊三四成的法力,若能将之炼化,足可令阴神之身积蓄足够冲击玄阴境界的法力! 但阴神炼化了夺魂魔念之后,却不吸收,反而将手一挥,将炼成的精纯法力往阳神射来。阳神喝了一声,祭起生死符,将夺魂魔念法力收入其中,晦明童子用黑白生死气一绞,将之化为精纯的太清玄始之气,又注入太乙飞星符阵之中。 阴神修炼魔道,并不能直接催动太乙飞星符阵,但有了横跨阴阳的生死符为引,则能间接催动。有了夺魂魔念近乎无穷的法力为源,凌冲便能将得自五阴炽魔的无明摄心法与噬魂劫法相合,推演出完整无漏无缺的证道法门! 太乙飞星符阵得了这股强横之极的法力注入,内中无明摄心法与噬魂劫法所化两道灵光立时激烈碰撞,凡是不合证道之处被尽数舍弃,一瞬之间不知有多少念头生成崩散。 阴神又是念头一动,扬手打出一道灵光,却是当初魔染六欲魔阵之时,侵夺天欲教弟子元神得来的六欲真法。七情六欲,为魔道两大流派,皆是玩弄人心,魔染元神之道,近乎于天魔大道,二者互为补益,连六欲阴魔也觊觎噬魂劫法的法门,可见一斑。 果然六欲真法一出,等若在二者之间加入一道良药,无明摄心法与噬魂劫法立时以六欲真法为桥梁,相互融合。阴神松了口气,果如起推算一般,假以时日定能推衍出完整无缺的证道法门,将噬魂劫法彻底补益完善再无后患。 正文卷 章2030 围杀夺魂 阴神忙于炼化夺魂道人法力,推演完善噬魂劫法。与法力一同炼化的还有夺魂道人的记忆、经验等,不过凌冲毫无兴趣。一是其中杂乱不堪,并非只有夺魂道人自家记忆,也容纳了被其炼化的生灵之记忆。二是噬魂劫法本就善于无形之中魔染生灵,凌冲不敢翻看其念头,免得不知不觉遭了暗算,小心谨慎为上。 阴神忙的不亦乐乎,阳神要分心驾驭太乙飞星符阵与生死符,亦是不敢松懈。忽地咦了一声,扭头望去,正是西海少阳派所在方向,凌冲修炼虚空神通,对虚空的细微变化十分敏感,方才感应到虚空震动,又有一股空桑一脉虚空无量无尽藏法的法力波动,当是钧天道人出手了。 郭纯阳玩味道“不必分心,是杨逊请动了钧天道人,将少阳派上下尽数挪移到天星界去了。杨逊那厮滑不溜手,深通趋利避害之道,少阳派在四九重劫中可保道统不坏。” 凌冲阳神道“少阳早在天星界中立下极天宫的基业,杨逊此去只怕对本门吞并天星界大有妨害”郭纯阳摆手笑道“等你再去天星界时,早就证道纯阳,杨逊便交给你对付罢” 凌冲满腹狐疑,也不敢多问。殿中忽有灵光一闪,姬冰花大步走出,喝道“怎得我下的禁制松动”却是感应到凌冲阴神中的玄冥真气波动,立时赶来。及见凌冲借佛光炼化夺魂魔念,冷笑道“原来是求了那群秃驴出手” 郭纯阳道“道友来的正好,少阳派已然举派搬场,我等也要加紧将玄女宫与太象五元宫祭炼一体了。”姬冰花皱眉道“杨逊跑了少阳派偌大基业,又能跑去何处” 郭纯阳道“少阳派也去了天星界。”姬冰花冷笑“少阳这是要与你太玄死磕到底么玄女宫已然放开禁制,有弟子日夜祭炼,再有几年功夫便差不多了。” 郭纯阳皱眉道“几年可等不起,须得几月完工罢了,我与惟庸师兄一同出手,大劫将临,不可怠慢了。”姬冰花也知事关重大,颔首道“好,本门上下必会鼎力相助”瞧了一眼凌冲,转身去了。 东海神木岛,乙木灵根所化宫室之中,木清风自定中醒来,举手发了两道信火而去,片刻之间便有两道玄光飞来,化为两位纯阳道人,正是岳清明与于清闻两位,其等双双施礼,问道“师兄相唤何事” 木清风道“金刚寺没能挺过劫数,被群魔所灭。不过那些魔头也未讨好,我得了消息,夺魂那厮被无住打成了重伤,几乎从玄阴境界之上跌落,正是我等报仇的良机” 夺魂道人与神木岛可谓血仇滔天,木清风嫡子、还有朱家的一位老祖,皆是死在其手,木清风恨不能生啖其肉,好容易得此良机,自是不会放过。 岳清明与于清闻对望一眼,道“不知夺魂道人的下落,如之奈何”木清风笑道“无妨我已分身幻化,去请郭纯阳,有他的先天神算,夺魂道人难逃罗网,今日请两位师弟来,便是稍作布置。由我与清闻同去,带上先天灵根,清明便镇守本岛,以防不测。另外,我还舍了几条先天乙木精气,请郭纯阳或是惟庸出手。有三位纯阳,加上先天灵根,就不信夺魂道人还能逃脱劫数” 于清闻暗暗冷笑,木清风还是信不过他,点将命其跟随,留下岳清明守家,不过重劫将至,也不合翻脸,便听之任之。岳清明早与木清风通气,毫不犹豫答应,道“谨遵师兄吩咐。” 木清风笑道“两位师弟稍待片刻”凝神运法,感应那一尊分身。那分身已来至太象五元宫前,见正有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弟子,施展法力,将玄女宫与太象五元宫祭炼合一,暗暗冷笑“姬冰花也是逼的没法,来投靠老相好了”扬手传了一道灵光入内。 不大工夫,郭纯阳亦分了一道元神照影出来,稽首道“道友何来”木清风手中现出三道乙木精气,皆是粗如虬龙,兀自挣扎不休,如有灵性,道“特求道友推算夺魂道人下落,还欲请惟庸师兄助我一臂之力,诛杀夺魂” 郭纯阳瞧了三道乙木精气一眼,淡淡说道“推算夺魂道人下落倒也足够。若要惟庸师兄出手,总该加价一些才是。”木清风暗骂一声,又取了两道乙木精气,笑道“这般如何” 郭纯阳将袖一抹,收了五道精气,换了一副笑脸道“让道友破费,郭某心实不安。夺魂道人气数已尽,该当应劫,道友放心便是那厮如今躲在当年噬魂老人藏匿噬魂幡之处,借以疗伤,我请惟庸师兄与道友同去” 木清风大喜,笑道“既然如此,我本尊与另一位师弟先行动身”说罢化为一条清气散去。郭纯阳元神照影之身亦自返回本体,微微沉吟,敲响身前玉钟,惟庸听闻,以照影之法赶来,问道“掌教唤我何事” 郭纯阳道“木清风花了大价钱,想请师兄出手,围杀夺魂道人,不知师兄意下如何”惟庸道“是何价钱”郭纯阳道“五道乙木精气”惟庸笑道“也算大手笔了,既是如此,我便走上一遭。那精气也不必给我,送与百炼师弟,大劫之前,他快些恢复道行,本门渡劫的希望更大些” 郭纯阳拱手道“多谢师兄大度还有一事,师兄请将凌冲也携了去,让他见机行事便是”惟庸思忖片刻,颔首道“也罢,夺魂陨落,天下也唯有他能捞些好处”扫了凌冲阴神与舍利子一眼,大袖一展,将凌冲阳神笼了,遁出太象宫,一气飞渡九重天 神木岛上,木清风奋然起身,用手一指,身下一株高有千丈,根须如龙,枝丫伸入虚空的先天灵根陡然震颤起来,发出千道霞光,万道神光。仙霞潋滟,仙气氤氲之间,已化为一株长有十丈的青葱翠木 木清风立身其上,喝道“于师弟,随我同去”于清闻飞身而上,木清风清喝一声,驾驭乙木灵根撞破虚空而去。木清风前脚刚走,东海龙宫之中,东海龙君敖通哈哈一笑,唤来其余三位龙君与沙通。 。 正文卷 章2031 沙泷脱困 龙君破界 等三海龙君与沙通齐至,东海龙君吩咐道“今日便是我四海龙族脱离此界之日,三位贤弟各去整顿所部人马,待命开拔,不得有误”三海龙君早有通气,毫无迟疑,凛然遵从。 沙通急道“怎么走的这么急难道便将我祖父仍在神木道不成”东海龙君笑道“你急甚么你祖父受神神木岛拘禁多年,今日劫满,该当脱困” 沙通大喜,叫道“事不宜迟,还请龙君速速出手”东海龙君道“自当如此也是天意使然,木清风执意寻夺魂道人报仇,神木岛只剩一个岳清明镇守,省却我许多手脚。走罢”伸手一指,沙通只觉天旋地转之间,已然来至神木岛之外。 东海龙君望着神木岛冷笑道“木家好大手笔想要将门户炼成一座先天大衍阵图,尽得大衍之数奥妙,因此设计擒下你祖父,每日抽取法力,祭炼四十九座神岛” 再用手一指,景象一晃,已来至囚禁沙泷的那座海底小岛之前。那小岛乃是阴岛,与神木岛的阳岛相对,一反一正,恰合先天妙用,内中禁制无数,若非是神木岛中人,绝难闯入。 不过这也难不倒东海龙君,其张口呵出一口真气,化为一座小小的四极神阵,四条神龙虚影坐镇其中,放射丈许长的精光,飙轮电转之间,已将阴岛中禁制一鼓而破 四极神阵在前开路,东海龙君带领沙通施施然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已来至囚禁沙泷的法台之前。沙泷身披道袍,双目紧闭。东海龙君笑道“沙泷,你灾劫已满,我特来接你脱困” 沙泷陡然睁眼,目中放出三尺长短的神光,见是东海龙君,苦笑一声,说道“我直道今生命尽于此,谁料到头来还是大兄施以援手,小弟感激不尽” 东海龙君摆手道“也算不得甚么你我皆是天龙一族血裔,算是远房表亲,可也容不得你受起欺侮。我先前袖手旁观,乃是机缘未至,你莫要怪我才是就算我不来救你,郭纯阳那厮也会动手,也是那厮使个手段,将木清风调离了神木岛,我才能如此轻易混了进来。” 沙通上前一步,哭道“老祖”沙泷叹道“我就要脱困,你还哭些甚么还不把眼泪收了”又道“我元神元身之上皆被大衍神符祭炼,轻易解脱不得,若是强行攻打,只怕适得其反。” 东海龙君颔首道“大衍神符果然妙用无穷,我若强行拔除,必会反噬你性命,若要脱困,还需你舍弃一样物事”沙泷问道“甚么物事”东海龙君道“便是将你的元身留下,只有元神遁走” 龙鲸的元身庞然无匹,乃是天生的纯阳之体,若是舍弃,道行便要降到纯阳之下。但沙泷只思索片刻,断然道“罢了元身舍了便舍了只要元神尚在,迟早能修炼回来” 东海龙君道“不错有舍有得,你经此一难,日后大道可期”沙泷道“请大兄施为”东海龙君喝道“好”将那四极神阵一指,落在沙泷天灵之上,阵门大开,又大喝一声“还不遁出元神,更待何时” 沙泷口中发出一声似龙似鲸之声,正是龙鲸天音,蓦地猛运法力,震破天灵,一道似龙似鲸,腹生五爪的虚影已然飞入四极神阵之中 元神一去,沙泷肉躯僵直,其上猛地现出无数金色符箓,化为条条金色锁链,此是大衍之道力所化,最是难缠,沙泷便是被此物困锁了千年。其元神冷不防遁走,立时激起大衍神阵反应,条条道链如枪如箭,就要刺入四极神阵之中,灭杀其元神 大衍神阵发动的快,东海龙君更是迅捷,一手捉住沙通,喝一声“走”已然遁出阴岛,四极神阵不知何时现于其头顶。东海龙君头也不回,直接遁回龙宫之中。 过得片刻,阴岛之顶陡然炸裂开来,无数金色道链粗壮之极,如龙如蛇,破开海面,直直向龙宫杀去东海龙君破解了大衍阵图之法,激发了大阵反噬,带动大片金芒,一气冲入海中。 龙宫之中,敖通归位,喝道“可都聚齐了么”其余三位龙君齐声叫道“已然聚齐”东海龙君大喝一声,道“去休”一座水晶宫陡然自海底地脉中窜起,带起无数黑色泥沙,将东海搅成了一锅浆糊 四海龙君齐齐发力,将那龙宫化为一点玄光,须臾之间冲出东海,遁入九天天罡之中龙宫方走,大衍金光已到,却扑了个空,只将海底犁出无数道鸿沟,险些勾动了地肺真火,凭空发泄良久,方才渐渐平息。 东海龙宫所化玄光一气冲入九天,立有无穷罡风阻路,却被敖通祭起四极神阵,尽数破去,转眼冲破九层天罡,冲入九天星河之中不见 东海龙君搭救沙泷太过迅捷,等四海龙族尽皆飞走,坐镇神木岛的岳清明方才心生感应,又惊又怒,大衍神阵乃是神木岛第一隐秘,数代祖师费尽心血,沙泷一去,无异于将大阵破去了一般,日后四九重劫降临,却甚么抵御 岳清明运用元神,飞出一只巨掌,就要拍向龙宫,谁知四海龙君竟然抢先跑个无影,追之无及,只能恨恨收了法力,来至阴岛之中查看。 待见到阴岛之顶破开,不由须发皆张,又见法台之上沙泷肉躯仍在,无数大衍神符游走,却没了元神。想了一想,自语道“敖通倒也未将事情做绝,有沙泷肉躯镇压,大衍神阵当有七分威力,何况四海龙君已然逃离此界,还是等师兄回来发落罢”运用本身功力,将阴岛与大衍符阵修缮了一番,方才离去。 正文卷 章2032 受人钱财 四海龙君带了龙子龙孙遁出此界,各派高人皆有感应,郭纯阳哈哈一笑,道:“走的好生果决,也算是为龙族保存了几分元气!”姬冰花也幻化了一具分身前来,满面忧色,问道:“少阳派退走,如今连四海龙族也走了,我等何时动身?难道真要等四九重劫降临不成?” 郭纯阳道:“机缘未至,还非得等仙督司来使降临,做过一场大的,方有生机。此时若是退走,绝无善终!”姬冰花盯在他面上看了良久,叹道:“罢了,只要能保住我玄女宫道统不失,听你又何妨?” 惟庸道人飞遁之间,已来至当年凌冲发现噬魂老人的噬魂幡之地,将袖一摇,放出凌冲阳神,说道:“我与木清风围杀夺魂道人,你自家见机行事罢!” 凌冲向惟庸施了一礼,化为一道剑光不见。惟庸等了一阵,虚空震动,木清风与于清闻已然驾驭先天灵根而来,三人互望一眼,绝无含糊,木清风大喝一声,当先发难,先天灵根倒竖起来,一气撞入地下! 夺魂道人受了重创,不敢回去九层冥狱,毕竟六欲阴魔虎视眈眈,若是露了行藏,必死无疑。只好躲在此处,将当年由呼特等老僧封闭的两界壁垒偷偷打通,牵引冥狱魔气来疗伤。 自从梵王山逃出,他总觉不大对劲,但遍搜元神与万魔鬼域,也查不出甚么端倪,越是如此,越是心惊。长生之上的人物,绝不会无故心血来潮,似这般警兆,定是大难临头。 夺魂道人还在思索,冷不防头顶传来巨震,一株通天巨木猛地贯穿地脉,向他压来,巨木所过之处,土石翻飞,气浪如龙,猛恶到了极点! 木清风驾驭先天灵根闯入地下洞窟之中,见夺魂道人果然在此,眼珠子都红了,叫道:“夺魂!新仇旧恨,今日你难逃公道!”灵根之上无数枝丫齐动,宛如刀林剑雨,纷落而下! 夺魂道人纵使大势已去,仍自困兽犹斗,叫道:“要取我性命,木清风你还不够资格!”万魔鬼域升起,仍旧演化仙阙仙宫,无边胜景,与乙木灵根狠狠撞在一处! 万魔鬼域中无尽魔气顺着乙木灵根脉络游走,想要侵蚀其中灵气。魔道真气最是难缠,能污秽正道气机。但乙木灵根分属先天,木清风又祭炼了数百年,早已熟极而流,枝叶树冠狠狠一震,现出一圈翠绿光华,将噬魂魔气抵挡在外。 木清风身后又闪出一人,正是于清闻,扬手便是万道乙木神雷轰下,落在万魔鬼域之中,将无边胜景轰的乱七八糟。夺魂道人怡然不惧,真气略一运转,已然将鬼域复原,七色光华闪动,七情魔念催动,化为七尊魔神,各持法器扑上! 于清闻冷哼道:“你若是全盛之时,我还惧你几分,如今是强弩之末,也敢逞凶?”祭起一柄乙木飞剑,带起条条翠绿剑光,一剑之间,已将七尊魔神尽数斩杀! 那飞剑是于清闻采了乙木灵根一枝祭炼而成,虽非法宝,但与其功法相合,亦是犀利非常。那七尊魔神就地一滚,又自复原。在万魔鬼域加持之下,只要夺魂道人真气不绝,七尊魔神便杀不胜杀。 三尊老祖围绕先天乙木灵根战在一处,木清风心切深仇,招招死战,又将本命元神遁入乙木灵根之中,全力催动这件先天之宝,枝丫抽动之处,虚空震塌,流石飞散。再有于清闻在一旁助战,登时将夺魂道人死死压制。 夺魂道人主持万魔鬼域,几次想要冲将出去,总是不能如愿,只气的将噬魂魔气狂轰滥炸,去抵消乙木真气。夺魂却也心狠,知道此次实是最大劫数,有陨落之忧,就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亦不能有丝毫犹豫,万魔鬼域蓦地洞张开来,一口将于清闻吞没其中。 于清闻杀得兴起,察觉夺魂道人气息孱弱,绝非强盛之时,不免有些轻敌,稍稍脱离了先天灵根笼盖之处,被夺魂道人觑准破绽,身陷魔域。 木清风自然来救,先天灵根之上无数乙木灵气攒射如剑,打在魔域之中,但夺魂道人斗法经验丰富之极,只将魔域固守,任凭木清风如何攻打,先集中神通,将于清闻重创,免得腹背受敌。 于清闻落入鬼域之中,一时心魔丛生,只好守定心神,不令魔念侵入元神,幸好夺魂道人修为大损,不然于清闻绝逃不过魔念魔染之危。 夺魂道人拼受木清风几记重创,万魔鬼域中魔念如山如风,变幻多端,于清闻内守心神,不免反应不及,着实吃了几下狠的,形势危急。夺魂正要一鼓作气将之铲除,忽有一线神光照入魔域,所过之处,噬魂魔念纷纷消散,于清闻精神大振,化为一道木气,随着那神光逃离魔域之外。 夺魂道人大怒,叫道:“惟庸!”惟庸老道闪身现出,头顶诛魔宝鉴,方才那道神光便是宝鉴所发,笑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夺魂道友,你气数已尽,对不住了!” 夺魂道人咬牙切齿道:“就算本座大限已至,也要拉上你们一同上路!”木清风大喝道:“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纳命来!”伸手一拍,将先天灵根当作一柄长枪,枪意直指,生生将魔域戳破,刺入其中! 碧绿色的先天乙木真气在魔域中横冲直撞,焕发勃勃生机,与噬魂魔气魔意大相径庭。一玄一魔,二者互不相让,互为克制,相互消磨。 长生级数极难磨灭,元神肉躯变化多端,稍有一点遗漏,令其逃出,便可借体重生,杀不生杀。尤其修炼噬魂劫法之辈,更能分化无穷魔念,噬魂老人当年留下三具魔染之身,便是预防正念不能脱劫归来,总要留下些念想。 木清风深恨夺魂,不惜以先天灵根的本源精气消耗其魔气,只要将夺魂道人玄阴魔气磨灭,眼前这一尊夺魂道人便绝难活命! 正文卷 章2033 半片夺魂 木清风已顾不得心疼消耗先天灵根之精气,只要能磨灭夺魂道人元神,便是重创灵根也在所不辞!于清闻见其竭泽而渔,也知其实是恨夺魂恨到了极点,此时此地不合规劝,便将乙木飞剑飞起,不断灭杀魔域中的魔念,消磨魔气。 木清风大喝道:“惟庸道友,还请相助!”惟庸叹了口气,诛魔宝鉴中诛魔神光接连发动,落在魔域之中,将无边胜景、仙真仙灵炸了个粉碎,露出魔气森森的本来面目。诛魔神光之中又生出诛魔神火,大火燎原,自仙宫之顶烧起,一直烧到仙宫根基,将无数仙官仙兽烧成了灰烬。 诛魔神光一出,远比先天灵根更要克制魔气,神光神火扫过,几乎将魔域仙宫打回原形。木清风松了口气,趁着魔域大损,整个人撞入其中,扬手便是百道乙木神雷狂轰滥炸,又有乙木精气演化的无边巨木,轰隆砸落。巨木摩荡之间,生出丝丝纯阳真火,以木生火,演化先天五行妙用。 夺魂道人给三人一连串神通轰的暴躁非常,生平从未吃过这般大亏,只能勉力将万魔鬼域收缩到了极致,抗拒真火神光炼化。万魔鬼域已浑没了仙宫映霞的美景,还原为一座破破烂烂的魔道洞天,内中神雷肆虐,魔念如流,混乱到了极处! 凌冲便如当日窥探金刚寺之战,远远躲在万里之外,运功感应,只觉地下传来的神通爆裂之意越来越大,似乎几位长生交手之战场愈来愈向上移动。 夺魂道人不愿遁入冥狱之中,免得被六欲阴魔等魔头察觉,腹背受敌。此举正合木清风之意,因此四人一面争斗,一面向上疾飞。 凌冲心头一动:“来了!”果见万里之外大地上陡然隆起一座小山,接着轰然爆碎,无数神通魔光神火飞溅,宛如正月里的烟花一般,五彩缤纷。 又有一座魔气森森的鬼域升起,一根硕大灵根狠狠搅动,又有三位玄门老祖围绕魔域,各发神通,死死缠斗。凌冲望了一眼,叹道:“夺魂道人当真在劫难逃了!”三位老祖全力围杀,又有先天灵根助阵,夺魂道人伤重之身,若还能逃出生天,除非有归一境的老祖插手。 晦明童子道:“等夺魂那厮落败身死之时,我们去抢他的魔域法体,那魔域里炼化了第一杆噬魂幡,你若能到手,阴神证道有望!” 凌冲点头:“马无夜草不肥,我师傅命我来,便是要我如此行事,有师伯暗助,定能成功!”魔域中诛魔神光与先天灵火肆虐之下,不断有本源魔气被消磨炼化,那皆是夺魂道人存身之本,被炼化一点,不知要费多少功夫才能修炼回来。 不过夺魂道人也顾不得此事,还是尽快逃命要紧。飞出半天之上,正是天高海阔,魔域中忽有千万道魔光散射而出,宛如下了一场花雨,却是其见机不妙,将魔念分化,想要魔染生灵,藏身生灵魂魄之中,借机逃命。 木清风与于清闻正自全力攻打魔域,来不及阻止,惟庸道人却一直好整以暇,喝道:“正要你来!”诛魔宝鉴飞起,滴溜溜乱转之间,宝鉴阳面陡然扩散开来,并非是宝鉴整个放大起来,而是无尽诛魔神光喷涌,放散而出,形成一道万里方圆的光幕! 惟庸老道手指神光,喝一声:“疾!”那神光自下而上翻转过来,犹如一个网兜擒捕飞虫一般,将夺魂道人分化出的魔念尽数兜在其中! 诛魔神光发动,凡是落入其中的魔念尽数被炼化净尽,一颗也未留下。夺魂道人当真是心念欲死,起了同归于尽之心,魔域张合之间,魔气滚滚摩荡,亦生出玄阴魔火,将先天灵根的枝叶点燃! 木清风心痛之极,但骑虎难下,势不能收手,只将先天灵根猛然旋动如棒,拼命将魔火甩开。 惟庸道人炼化了夺魂魔念,大袖一展,诛魔神光所化光幕凝缩了七成,恰遇万魔鬼域之大小相当,当神光更为凝练。惟庸骈手如刀,猛然落空一斩! 那诛魔神光亦如天刀斩落,如同利刀切纸,嗤的一声,竟将万魔鬼域平平切作了两半!夺魂道人又发出一声惊天怒吼,两半万魔鬼域化为一道魔光,分头遁走。 木清风厉喝一声,先天灵根如枪如剑,横亘天地,一圈之下,已将两半魔光圈住,不令其飞腾逃走。魔域一分为二,夺魂道人更是不堪,又受乙木灵气侵蚀,道行大损。 惟庸呵呵一笑,诛魔宝鉴起处,已将一半的万魔鬼域收入其中,以诛魔神光镇压。木清风大喜,正要拼却一口本命精气,催动先天灵根将剩下一半魔域捣碎,忽然魔域中起了一丝异变。 一道魔影陡然自另一半魔域中浮现,跟着犹如滴墨染池,一刹那间已将半座魔域染成了乌青之色,隐约有一位怀抱婴儿的美妇之影闪过,咯咯娇笑之间,夺魂道人怒喝之声响起:“九子鬼母?原来躲在我的魔域之中!” 九子鬼母阴魔被六欲阴魔召下界来,欲以大阵困锁金刚寺,结果无住身死,众魔头风流云散,也不见九子鬼母阴魔出甚么力,甚至还及不上罗睺星君出力的多。 金刚寺之战后,六欲阴魔忙着炼化殷九风法力,尸魔则忙着被天尸教主炼化,两大魔祖竟都抽不出手追查九子鬼母之事。夺魂道人逃命的早,只知各魔祖铩羽而归,却没料到九子鬼母竟是瞧瞧藏于他的魔域之中! 九子鬼母的道行仅次于十大先天魔祖,夺魂道人虽察觉不妥,却始终查不出缘由,直至万魔鬼域被破,九子鬼母现身,夺魂道人才恍然大悟! 九子鬼母魔气发动,瞬息之间将半座魔域染化。魔祖级数的道行,非是夺魂多能抗衡,魔域中一半元神被逼挤成了一点,承受魔气炼化。九子鬼母潜伏良久,谋定后动,不过数息之间,已将魔域完全炼化,魔光浮动之间,化为一位妖艳妇人,手抱婴孩! 正文卷 章2034 心魔算计 那妇人正是九子鬼母外显化身之形,形如一位美妇,却是最为狠毒的魔头。其怀中所抱婴儿生的玉雪可爱,却也是魔头所化。这位阴魔最喜生啖幼儿,又喜食生灵精血,最是狠毒不过。只因其并非先天而生,才被十位魔祖压了一头。 九子鬼母却也狡诈,晓得六欲阴魔招引其来充当炮灰,早早在夺魂道人魔域中设下后手,果然随其逃脱。夺魂也是倒霉,被噬魂老人重创,又吃毒手师太割肉饲魔,舍生取义之法重创,险些连玄阴级数的道行都护持不住,被九子鬼母轻易得手。 九子鬼母降下的分身亦有归一级数,毫不费力将夺魂的半片魔域炼化,连夺魂道人千年以来苦苦吞噬的异种魔念与噬魂正念,也尽数炼化! 一瞬之间,半片魔域便已易主,惟庸道人暗道一声侥幸,九子鬼母不愿被诛魔宝鉴收入其中,主动撤出了另半片魔域,不然此时惟庸便要苦苦镇压诛魔宝鉴中的魔性了。 不过九子鬼母亦有所图,莫忘了那半片魔域之中尚困着一位于清闻!九子鬼母炼化了夺魂道人元神,怀中婴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牙,说不出的狰狞,脱离了鬼母怀抱,陡然之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数息间已然铺天盖地,往于清闻扑去! 于清闻大骇之下,只好以飞剑剑气防身,口中叫道:“岛主救我!”那飞剑终非法宝级数,所发剑气不甚凌厉,竟吃漫天飞舞的无数婴孩一口一口吞下,那些鬼婴是九子鬼母法力所化,演化无穷,杀不生杀,片刻之间已将剑气嚼吃的干干净净! 神木岛四姓之间,素来不和,但当此非常之时,若是少了一位纯阳老祖,绝难抵御四九重劫,何况于清闻与他也算自小一同长大,情谊深厚,不可不救。 但木清风方自祭起先天灵根往九子鬼母激射而去,那九子鬼母却阴笑一声,将身一转,已然无踪,耳边只回荡着于清闻惊骇之极的惨叫声音。 木清风大叫一声,便欲追去,惟庸叹息一声,说道:“木道友节哀,此时追去,怕也来不及了!”九子鬼母乃是归一级数,就算受此界大道压制,要炮制一个区区纯阳,还不手到擒来? 木清风亦明此理,面上宛如苍老了百岁,似哭似笑,喃喃道:“为报深仇,却又舍了一位师弟,到底值也不值?”惟庸见他失魂落魄,蓦地舌战春雷,低喝一声:“木道友!” 木清风一个激灵,元神明澈,望了惟庸一眼,见其眉头紧锁,毫无援手之意,心下冰冷,拱了拱手道:“于师弟已丧,老道还要回去神木岛处置后事,多谢惟庸道友援手之德,告辞!”往凌冲藏身之地瞧了一眼,驾驭了乙木灵根破开虚空而去。 九子鬼母乃是归一级数,木清风自家前去追摄,直如送死,见惟庸并无援手之意,只好先行退走。木清风此举虽等若放任于清闻陨落,但乃是上善之意,舍此之外,并无他法。 木清风一走,惟庸亦是叹息一声,自语道:“我辈修道之人,劫数重重,就算证了长生,又哪里知道能躲过几重劫数呢?”唤了凌冲过来,说道:“你此来大有收获,老道得下的半座万魔鬼域,只能赐了给你的阴神之身,且随我回山,见过你师傅,再做分教!” 一袖将凌冲阳神笼了,遨游虚空,返回太象五元宫。入得掌教大殿,将凌冲阳神甩出,喝了一声:“掌教,惟庸前来复命,收了夺魂道人一半魔域,也请掌教裁决!”诛魔宝鉴起了一道精光,将半片万魔鬼域吐出。 惟庸做完此事,也不等郭纯阳回话,拱拱手便走个没影。郭纯阳伸手一指,一道玄光将半片魔域圈住,令其不得飞走,笑道:“师兄还是这般急性子!” 凌冲阴神正自炼化夺魂道人魔念,那半片魔域落下,立时引动夺魂道人魔念激烈反应。说来也是凄惨,当年几乎冲击归一境成功的夺魂道人,如今只剩下种在凌冲阴神之中的魔念,与半片万魔鬼域,还不及全盛时期三四分的法力。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那半片魔域感应到夺魂魔念,立时激烈挣扎,欲与其会合,可惜被郭纯阳法力死死禁锢,不能飞腾变化。凌冲阴神见了那半片魔域,大笑一声,向郭纯阳躬身道:“请师傅成全!” 郭纯阳皱眉道:“以我本意,是你阳神先自证道,再护持阴神证就玄阴。但无上心魔那厮横插一手,算计了九子鬼母下界,倒是难办了许多。” 凌冲阴神阳神面色俱是一凝,不敢接话。本来有了夺魂魔念,再得了其一半的万魔鬼域,全数炼化之下,便有七八分指望证就玄阴。但郭纯阳既说此是无上心魔的算计,便不敢贸然行事。毕竟那等先天魔祖行事,暗合天道,说不定就划好了甚么圈套,一旦失足落入,便是万劫不复!何况郭纯阳言下之意,竟是对那无上心魔也忌惮非常,更是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正文卷 章2035 炼化夺魂 凌冲阴神阳神面面相觑,不敢造次,只等乃师决断。郭纯阳以指节敲击云床,沉吟半晌,叹息道:“罢了,我便与无上心魔斗上一斗,你用阴神将夺魂道人残魂炼化,瞧瞧能否证道玄阴。若是无上心魔来扰,为师便出手救你一救!” 凌冲阴神嗫嚅道:“若是师傅为难,弟子宁愿不证这个玄阴了!”他还是头一遭见乃师如此为难踟蹰,本能察觉无上心魔的算计并非等闲,若是阴神抢先证道,怕是有何大事发生。 郭纯阳摆手道:“无上心魔横插一手,倒也无妨,我未必就怕了。既然其送了一场机缘与你,不拿白不拿,你若当真证道,也算一件好事。不过为师只能助你这一回,之后便需你自家打算了。” 凌冲云里雾里,不知所以,郭纯阳也不再多言,反而催促他尽快炼化夺魂道人。凌冲虽感莫名其妙,也只好依乃师所言。阴神阳神齐齐动手,调换了各自所为之事。 阴神将那半片万魔鬼域吸在身边,运功感应其中奥妙。夺魂道人虽然练岔了噬魂劫法,但仍能证道,表明其亦有可取之处。尤其万魔鬼域是其道果所凝,内蕴无穷玄妙,更有一半的噬魂幡炼化其中,对阴神之助实是无可估量。 阳神则将洞虚真界祭起,利用其中剑气与太乙飞星符阵,炼化夺魂道人魔念。夺魂道人魔念魔识波动,竭力抵抗,叫道:“凌冲!我魔域中容纳千万侵夺来的元神魂魄,你敢炼化我,便是将其等打入万劫不复,再无转世之机,乃是天大罪过,必有劫数临身!” 凌冲阴神冷笑道:“夺魂,我也精修噬魂劫法,被你魔染之辈,早就非复本来,其等不得超拔,你才是罪魁祸首,今日将你魔域炼化,恰是大道借我之手,让你应劫!” 夺魂道人冷笑连连,叫道:“魔道不信天数,只看神通。你要炼化我的道果,尽管动手,看一看你我谁的手段更高!”夺魂道人原本魔念遍天下,为了冲击归一境,将魔念尽数收回,其后虽又分化出去一些,都不成气候。最为精纯的魔念分为三份,一份被九子鬼母炼化,另外两份便在此处了。 凌冲阴神将噬魂幡所化魔光祭起,炼化夺魂道人法力。他最为感兴趣者,是如何将噬魂幡与万魔鬼域祭炼的完美无缺,魔幡便是魔域,魔域便是魔幡。这道秘诀噬魂老人传授的噬魂劫法语焉不详,还是从夺魂道人祭炼的手段中参详一二为好。 夺魂魔念中炼化了无数生灵,融合其等记忆念头,凌冲将之一并接收过来,霎时之间无数念头、记忆宛如洪流冲来,俱被魔光吞入。 阳神一面施展斩灭夺魂道人的魔念,一面加紧推衍噬魂劫法,有了夺魂魔念当作薪柴,噬魂劫法已然推衍的七七八八,以六欲真法为纽带,无明摄心法融入其中。 其实若转修无明摄心法,直入天魔大道,亦是一条康庄大道,但凌冲思忖再三,不愿如此。噬魂劫法修炼太久,不好猝然更换,无明摄心法是天魔妙法,说不定有何隐患。 就在将夺魂魔念消耗去足足七成之时,太乙飞星符阵陡然吐出一道精芒,内中有无数域外魔文舞动,金光点点,星芒如织,美轮美奂。 那精芒正是推衍完善的噬魂劫法,新推衍成的噬魂劫法,将原本的漏洞补全,不但能证道玄阴,更没了元神分裂,异种真气暴乱的后患,乃是一部无上魔法道诀,此法一成,凌冲阴神的成就还要在当年的噬魂老人之上,真真正正成为此界魔道巨擘。 此法一成,立时有无上魔音于大殿之中响彻,又有无数天魔降临,齐声礼赞无上魔法出世。虚空中虚幻无影的魔头此来比去,探头探脑,想要攘夺此法,却又不敢。凌冲阴神哼了一声,将噬魂魔光一转,将无数虚空魔头尽数打爆炼化。 虚空魔头一去,魔音暂消,又有无数魔花自虚空之中垂落,花瓣纷纷,比正道更有一番堂皇之处。凌冲在掌教大殿中修炼魔道,搞得乌烟瘴气,碍眼之极。郭纯阳摇了摇头,等到魔音魔花接连现世,蓦地低喝一声:“够了!” 此音一出,宛如洪钟大吕,仙家纶音,佛门真言,立时将无穷魔门妙相一扫而空,还一个朗朗乾坤。凌冲阴神收了噬魂劫法道诀,面露微笑,似有大彻大悟之态,喝道:“吾道成矣!” 郭纯阳喝道:“成个屁!”凌冲阴神闻言,气势立时衰落,丧气道:“确是还差些火候!不过将夺魂道人炼化净尽,便也差不多了!” 夺魂道人残存的元神惊骇之极,叫道:“你怎么能推衍出完整无缺的噬魂劫法?当年连噬魂老人都不能穷尽其中变化!你!” 凌冲阴神面色诡异,缓缓道:“我被无上心魔瞧中,巴不得我证道玄阴,好将我夺舍。因此巴巴的将五阴炽魔的无明摄心法与六欲阴魔的六欲真法送上门来,若是我还不能统合魔道功法,自创一家,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地府门前!” 噬魂劫法大成,凌冲阴神自生感应,似乎在冥冥不可知之处,一道庞然之极的无上魔念瞥了自己一眼,令他如三九寒天独卧冰雪,整个元神都僵直了。 郭纯阳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不过是无上心魔而已,老子不是说了,你安心证你的道,自有老子替你挡横,怕那厮何来!”凌冲阴神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问道:“师傅,你老人家该不会是九天仙帝转世,特为轮回盘而来的罢?弟子也算要证道之人,你老人家就算和盘托出,弟子也不会惊奇惊骇的!” 郭纯阳笑骂道:“老子若是仙帝那厮转世,早就一剑一个,将那些不顺眼的废物砍死,哪会憋在太玄两百年?你莫要胡说,快些将夺魂炼了,老子可没闲工夫陪你扯闲!” 凌冲不敢怠慢,全力参悟新得的噬魂劫法,等到完全参透,将手一指,噬魂幡所化魔光陡然一涨,竟将半片魔域一口吞下,蛮横之极的炼化起来! 夺魂将噬魂老人的噬魂幡炼入万魔鬼域中,化为精纯的噬魂真气,被惟庸一切两半,半片魔域中蕴含了半杆噬魂幡法力。凌冲特意将自家所炼噬魂幡放出,凭了两件同源法宝之间的感应,果从魔域中抽出一杆残幡! 凌冲阴神催动了太阴魅剑,将之斩成了无数碎片,又有许多祭炼时所用的宝材飞舞,尽数被他的噬魂幡收容炼化。可怜那天地间第一杆噬魂幡本已是法宝级数,生就元灵,害怕无人祭炼,品阶跌落,才投靠了夺魂。 夺魂亦是枭雄之辈,根本懒得祭炼噬魂幡,得了全本的噬魂劫法之后,便将其与万魔鬼域合炼,更添魔法之威。噬魂幡所投非人,亦是劫数使然。 噬魂幡中元灵已被削弱到极点,根本抗拒不得凌冲的炼化。凌冲的噬魂幡本就炼入了一根祭灵柱,此刻终于将噬魂老人所留魔幡尽数炼化。 半片魔域没了噬魂幡加持,更是不堪。其中的夺魂魔念根本抵抗不得,被阴神肆意抽吸,甚么魔山、魔宫、魔象之景,尽数崩塌,混流成了噬魂魔气,汇入阴神的魔光之中。 半片魔域是夺魂道人最后的元神寄托,崩塌湮灭之间,夺魂道人元神也被不断炼化。夺魂剩余魔念拼死反抗,可惜毫无作用。过得数日,凌冲的噬魂魔光终于将半片魔域死死压制,断去了其与夺魂道人的感应。 夺魂道人当初在地府暗算凌冲,种下魔念,不成想竟成了自家最后的一点生机,魔域彻底被夺,夺魂魔念发出似哭似笑之声,叫道:“我劫数如此,就算献祭给无上魔祖,也不会便宜了你!” 魔念之上蓦然燃起丝丝魔火,却是以魔念为柴,沟通玄阴魔界,想要招引魔祖下界。修炼噬魂劫法之辈,皆受无上心魔暗制,不消说夺魂勾引的自是那一位先天魔祖之首! 夺魂也算硬气一回,就算招引了魔祖下界,自家元神也绝保不住,只会被无上心魔吞噬,就似那些被其炼化的生灵一般。就算下场如此之惨,其也不愿成全了凌冲,足见心性之狠毒! 魔火一起,夺魂元神立时消熔,其中经验记忆念头尽数化为虚无,却有一股无形魔意要透出太象五元宫,直冲玄阴魔界!凌冲正在炼化半片魔域,来不及阻拦。何况夺魂道人再落魄,亦是玄阴级数,铁了心饲魔求死,也非凌冲所能拦住。 便在此时,郭纯阳忽然轻咳一声,一道剑意起处,将大殿封闭,任由夺魂燃烧元神,魔意也透不出太象五元宫去。夺魂大怒,叫道:“郭纯阳!你真要赶尽杀绝么?” 郭纯阳冷笑一声,说道:“这话你去和死在你噬魂劫法之下,不得超生的生灵说去!”夺魂气焰一滞,倒非是幡然悔悟,这等积年老魔,除非生死关头,绝不可能动摇一颗魔心,只是被郭纯阳一语呛住,一时反应不及罢了。 凌冲阳神猝起一道剑光,流荡若水,趁夺魂道人滞涩的一息,已将魔念一斩为二,不等夺魂运炼合一,已将之投入到了噬魂魔光之中! 夺魂道人入了魔光中,兀自不肯认命,还待顽抗,吃噬魂真气与噬魂幡左转右转,将两半念头分开,各自炼化,魔光中传来声声喝骂,到后来渐趋宁静。 噬魂魔光世界一转,重又化为凌冲阴神之身,满面俱是喜色,俯身拜倒,道:“多谢师傅成全!”郭纯阳笑骂道:“你还高兴的太早!先要将夺魂完全炼化,方有证道之机。之后还有无上心魔窥伺,难关太多!罢了,留你在此已然无用,且送你去一处好地方玩耍,等证道玄阴再回此界罢!” 伸手一指,凌冲阴神只觉乾坤颠倒,已被打入一处虚空之中不见。凌冲阳神忙运功感应,却失去了阴神的所在。郭纯阳道:“我将你的阴神打发去了天星界,总不能在太玄派中证道,引来无上心魔窥伺,岂不是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玄魔兼修?你的阳神也该快些证道了,莫要被阴神比了下去。” 凌冲阳神点头道:“是!弟子遵命!”郭纯阳又道:“尹济教徒弟不成,遣来两个废物,还要受人蛊惑,未必肯听你差遣。就算你阳神证道,也指望不上那两个!” 凌冲心头一动,道:“师傅是指苏晴与路一刀两个么?”郭纯阳道:“你是太清掌教,若是连两个废物也管教不好,我怎放心将太玄基业交在你手?” 凌冲暗暗苦笑:“那可是两位纯阳,岂是我能管教得了的?”郭纯阳笑骂道:“你是尹济所指的掌教,莫说区区纯阳,就算归一乃至合道境界,见了你亦要规规矩矩,与道行高下无关!不然我玄门凭何与魔道、佛门争持?大家修为高了,都不认祖师长辈,还不如都转修了魔道,来的痛快!” 正文卷 章2036 长生之上 凌冲心头一动,脱口道“弟子想知道纯阳玄阴之上的境界如何,还请师傅解惑”他修成长生已是注定之事,不必多疑多虑,便想知道长生之上还有甚么境界。 郭纯阳目中闪动精光,微笑道“也罢,你如今的道行,也有资格与闻这些事情了,便姑且说之”顿了一顿,道“玄魔两道,乃至佛门,所追求的长生境界各不相同。纯阳、玄阴、真如,但于大道之上,殊途同归,不过叫法不同罢了。” “长生之上,乃是归一,此境界融汇阴阳,无论玄魔修成归一,混洞刚柔,举手投足,自能撬动阴阳之力,轮回界真灵自生,不许修士动用归一之上的法力,真正的归一境界的大神通者,你天星界已然见过了。” 凌冲点头道“是天星界中的焚天魔祖与那一位天妖前辈,皆是归一级数”郭纯阳道“这便是了归一之上,还有五重境界,乃是合道、大罗、不朽、造化、元始合道者,元神与大道相合,修为到了此处,只可镇压,不可灭杀。至于大罗之上么,我只知其所然,未知其所以然,不可说不可说” 凌冲只闻听长生之上几重境界划分,便觉元神震动,颇有惊悸之意,似乎头顶大道隐隐传来反噬之力,心知郭纯阳所言非虚,这等秘辛涉及了大道造化之事,非有福德道行之辈,不能与闻。 郭纯阳道“今日讲道于你,如清风萦怀,过后不留。你修为不到,莫要胡思乱想,着了魔怔,反而招祸”凌冲凛然而遵。 苏晴与路一刀自九天之上飞落,先赶往当年太清门山门故地凭吊一番。但当年太清门的旧址本就被那场灭门大战毁的不成模样,再经数千年山川江河演变,可谓沧海桑田,没了半分仙家之气。 路一刀成道较晚,还不如何,苏晴却是心思沉重,面对一山乱石,残垣断壁,苦笑道“当年老祖立教之时,八方来朝,何等威风转眼风流云散,竟连祖庭也不能保存清虚道宗啊清虚道宗此仇不报,我苏晴枉自证就长生一场” 路一刀正不知如何劝解,忽然咦了一声,怪道“居然还有人来此凭吊,难道本门在此界尚有传承”百里之外,正有一位白发萧萧的老者,摆了些三牲香烛之物,正自叩首祭拜,分明也是拜祭太清门故地而来。 苏晴道“当年本宗最盛之时,足有数万门人,哪能一网打尽,说不定便有支流传承至今,且去瞧瞧”两位老祖迈步之间,已来至那老者身前。 那老者一身道装,手持一柄金色拂尘,似是一位得道的全真。苏晴因其前来祭拜故址,先天便有几分好感,含笑问道“此处乃是当年玄门符道正宗太清门的祖庭,可惜一场大劫降下,根基全毁。你这道人出身何派,为何在此祭拜” 那老道正自全神贯注的望空叩首,被二人吓了一跳,忙跃将起来,满是戒备之色,喝道“我姓乌,道号门山,正是太清门别传弟子,你们是谁,怎得知晓我师门旧闻” 路一刀喜道“原来本宗当真还有传承留下你修炼的是哪一部符术”苏晴是何人,早就探明那乌门山体内确有太清真气流转,只是稍嫌驳杂,似乎熔炼了别的法门,十分不悦,低喝道“本门的道法岂是如此修炼的真是胡闹” 玄门修持,以精纯为上,最忌驳杂,乌门山若是苏晴的弟子,早就一袖子扇死。乌门山眼珠一转,诚惶诚恐道“两位老祖可是本门当年飞升入九天星河的长老”双膝跪倒,叫道“天可怜见弟子此生尚能得见两位老祖金面” 乌门山头发花白,却做哭哭啼啼状,路一刀皱眉道“你且莫哭,有甚么冤屈,尽管说来,自有我等为你做主”乌门山叫道“两位老祖有所不知,当年太清山门被破,无数前辈被屠戮一空,我乌氏的先人乃是丹房看火的童子,侥幸逃得一条性命,自此隐姓埋名,传下弟子这一支。只是祖上出身微贱,未得本门根本道诀传授,能勉强传下太清一脉筑基的法门,已是邀天之幸” 苏晴心头恻然,道“我明白了你且起身罢”路一刀道“除你乌氏之外,还有别的旁支流传么”乌门山黯然道“据弟子所知,唯有我乌氏中尚有本门传承。” 路一刀叹道“想不到本宗在此界的传承竟然式微到了这般境地那凌冲得了老祖真传多年,怎得不开枝散叶,重开山门真是岂有此理” 苏晴叹道“也不知老祖为何铁了心要立一个外道弟子为本宗掌教,此事我还要与两位师兄商议一番。”乌门山忽地磕头不断,叫道“请两位老祖赐下道诀,也好让弟子了却毕生之愿,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苏晴也不禁心软,说道“你修炼的驳杂不纯,除非废去原本道基,从头修炼,此生绝无证道指望。但你一身道行得来煞非容易,还是莫要妄动的好。” 乌门山泣道“弟子也知法诀不可轻传,还望两位老祖看在我乌氏一门千年传承,始终不敢忘本的份上,传下太清符丹修炼之法,也好叫弟子的后人有几分指望” 路一刀心下不忍,道“师叔”苏晴沉吟片刻,一指点在乌门山眉心之中,度过一道神念,说道“看在你心诚之意的份上,便将本门筑炼金丹之法传授,你可在乌氏之中选取资质上佳的后人传授,切记不可泄露。不然老道便要辣手灭你满门” 乌门山感激涕零,叫道“必不敢有负老祖之望”又道“弟子虽是修为低微,但家中尚有薄产,请两位老祖移驾寒舍,也好好生供奉老祖。若是本门要重立道统,弟子愿散尽家财,略尽绵力” 。 正文卷 章2037 掌教神威! 太清门要重立基业,需用无数财货,因此晦明童子也常感叹凌冲太过穷搜,撑不起一派道统。苏晴道“本门在九天星河之中尚有基业,不必非要在此界重续道统。此事容后再议。” 乌门山不敢再言,只殷勤邀请两位老祖移驾乌家。苏晴沉吟片刻,道“也罢,看你其意甚殷,便允了此事。七日之后,我等去乌家瞧一瞧有无秀出的后人。” 乌门山大喜过望,再三拜谢。前脚苏晴与路一刀架起遁光走个没影,后脚乌门山面色便阴沉了下来,当即离了太清故地,遁走万里之外,寻了一处山谷落下。 又从袖中取了一根信香,以真气点燃,拜了三拜。那信香燃气条条烟气,聚而不散,成了一团白烟,烟中光景连闪,现出拂玉道人的身影。 乌门山拜道“老祖,我已诓骗了那两个太清门的纯阳,七日之后来我乌家做客”拂玉点头道“好你言语之间,没有露出甚么破绽罢” 乌门山道“弟子只露出太清门的真气修为,那两位便深信不疑,并无甚么疏漏”拂玉冷笑道“那两个再也想不到流落此界的唯一一支传承早已物是人非,背叛了太清你做得好,等杀了那两个纯阳,得了太清门道诀,我可做主赐你一份。那时你乌家便是此界太清门正统” 乌门山恨声道“我乌家苦守此界,到头来又得到甚么弟子哭求了多时,也只得传一部金丹法门,直如施舍一般。我乌家与太清门已然无恩有仇,不将那两个纯阳之辈,坑死,怎消我心头之恨” 拂玉淡然一笑,道“你可回去准备,七日之后,自有分晓”拂尘一摆,烟香散去,人已无踪。清虚三山之上,清虚道宗本宗之中,拂玉收了神通,转身往掌教大殿中而来。 其与拂真商议片刻,二人架起遁光,来拜见绝尘道人。九天之上,绝尘道人冷笑道“尹济传下三位纯阳,来的当是三弟子苏晴与大弟子座下弟子。拂玉,此事你做的甚好。待为师作法,蒙逼天机,七日之后,你与拂真一同出手,务求将那两个斩尽杀绝我就不信,一下折损了两大纯阳,太清门还敢猖狂” 拂真道“毕竟对方是两大纯阳,弟子两个出手,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还请师傅为弟子掠阵。”绝尘颔首道“为师自会留意。办妥此事之后,便该迎接仙督司仙使了,等仙使降临,管甚么星帝还是郭纯阳,皆要灰飞烟灭” 拂玉道“可恨杨逊临阵脱逃,又搭上云珠师侄女一条性命是弟子无能”拂真面含悲痛之色,摆手道“杨逊此人,人面兽心,临阵反水,待平定了轮回界,定要叫他好看” 绝尘冷笑道“杨逊也算是知晓大势,本想拿少阳派做个垫脚石,算他逃的快。不过周天之内,尽在仙督司监视之下,少阳派就算逃到甚么天星界,自有劫数找他,不必愤恨。先杀太清来人再说” 拂真与拂玉一同拜倒,道“谨遵恩师吩咐。”二人回转门中,拂玉道“可惜袁剑师兄陨落,不然以他的剑术杀伐之力,这一回当是十拿九稳。三十三天宝塔终非杀伐之宝。” 拂真冷笑道“袁剑师兄之仇,自也要报我清虚道宗潜忍多年,甚么阿猫阿狗都敢欺上门来了此次便是要斩杀两个纯阳立威”潜运真气,头顶冲出一派精气长河,伸手一招 清虚道宗本宗根基之地乃是三座雄峻大山,高及千仞,风物灵秀之极。清虚道宗中无数门人就在此三山之上,各自修筑道馆,或是结庐辟室,自顾修行。可说此三山便是清虚道宗的标志。 随着拂真道人伸手一招,一股玄之又玄的清渺气机发动,拂玉道人只觉足下大地蓦地震动起来,其势愈急,宛如地龙翻身,乾坤倒转,不禁眉飞色舞,叫道“师兄终于下定决心了么” 三山震动,其声震天,拂真道人冷冷一笑,喝道“我若再不出手,没得让宵小之辈觉得本门无有法宝镇压气运,外强中干。四九重劫将至,此时不发动,更待何时” 大地龟裂之间,清虚三山陡然自地脉中拔起,带动无穷地气上涌,颇有日月摇荡,乾坤崩塌之势在三山之上潜修的道宗弟子俱个惊骇,纷纷纵起遁光逃离三山,不知出了甚么变故。 三山齐动,除非是有外敌攻进了内门。众弟子面面相觑,这时秦拂宗飞了过来,厉声喝道“此是掌教真人作法,众弟子不可慌乱,且随我往山外暂避”带领众门人飞出万里之外,遥看拂真道人施法。 拂真道人须发皆张,宛如天神怒目,大喝一声“起”就见三座千仞雄山震动不休,无数山石滚落如雨,又有灵泉飞瀑倾泻如注,待到山石崩散,灵根干涸,露出三座黑黝黝,其色森冷之极,宛如铁铸的大山 有弟子目力极强,蓦地惊叫道“快看清虚三山竟是炼为一体的”众弟子忙仔细观瞧,见那三座雄山底部果然连成一体,通体望去宛如一座呈“山”字形的笔架一般,只是这笔架太过巨大,气势磅礴,惊人之极。 秦拂宗抚须道“这座清虚三山本是一体,乃是一块天生神石,被掌教师兄炼成法宝,如今火候已足,自然出世你们平日不是以为掌教无有法宝在手么喏此宝便是了” 那清虚三山本是一块神石,天生相连,被绝尘到手之后,赐予拂真。拂真道人用了千年苦功祭炼,从来不曾松懈。此宝太过巨大密实,祭炼不易,也未生出元灵,但内中已然将三十六道天罡禁制化为一道纯阳禁制,威能足可匹敌数件法宝,实是一座凶威滔天之物 众弟子这才知道,自家平日修炼之地,竟是一件法宝所化。当即便有机灵的弟子跪倒尘埃,叫道“掌教神威清虚万古”有那弟子暗恨自家反应不及,也跟着喝道“掌教神威清虚万古” 。 正文卷 章2038 一货俩卖 拂真伸手一招,那座千仞石山立时缩小,往他手中投来。落在其掌中之时,已然只有三寸高下,通体乌芒闪动,蕴含无穷奥妙。 拂真手托石山,整个人都微微一沉,足见其之沉重。轻抚此宝,冷笑道:“千年苦功,也算得其所哉!此宝能御地火水风,威能无边,太玄派那座太玄峰不过是天外一块落石祭炼,怎能比得上我这件无上法宝!” 拂玉喜道:“有此宝在手,诛杀太清余孽便十拿九稳了!”拂真颔首道:“正是如此!不但太清余孽要杀,太玄、少阳,玄魔两道凡是不从本门号令皆要斩尽杀绝!” 乌门山遁回乌家本宗,入了祖宗祠堂之中,又摸出一道符牌,一口真气喷在其上,那符牌滴溜溜一转,放射无穷魔气,魔气之中隐有尸魔巨吼之声传来,忽有一位声音响起:“乌门山,你有何事来寻本教主?” 乌门山跪倒在地,说道:“弟子受了清虚道宗指使,假意与太清门自九天星河遁入此界的两位纯阳兜搭,骗取其信任,数日之后,便会降临乌家。彼时清虚道宗亦会遣人前来围杀。特将此事告知教主!” 那声音正是天尸教主,前次乌门山与天尸教勾结,便得了一道符印在手,将太清两位纯阳之事禀告,不成想竟是天尸教主亲自出面。 乌门山说罢,只听一个女子声音笑道:“你这老儿倒也心狠,一货卖两家,若是太清与清虚道宗的人动起手来,你这乌家可保存不住!你这是要用乌家满门之命,成全自家的道业了!” 乌门山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已觉欲火中烧,心魔骤起,心下骇然,忙运功相抗。天尸教主之声适时响起:“我留此人尚有用处,六欲魔阵莫要玩笑!” 有天尸教主插言,乌门山受魔念侵染才告消散,暗送一口气,骇然忖道:“对面那一位竟是六欲魔祖!”不禁暗暗后悔,先天十大魔祖,乃万魔之首,就算只闻其声,都有被魔染的可能,由不得他不惊骇欲绝。 但惊骇之意一过,乌门山又恨声道:“甚么乌家乌氏?我不过是上门的女婿,乌家贪图我祖传道法,才肯收我入门。这些年来我对乌家尽心尽力,乌家却不曾回报我半分!甚么子子孙孙,只会姓乌,死绝更好!”话一说完,才惊觉竟是将埋藏心头百年的阴暗念头和盘托出,一时错愕不已。 六欲阴魔娇笑道:“此人虽是修炼玄法,心中魔头不浅,乃是天生的魔道种子,不如你收了罢!”天尸教主道:“乌门山,你魔性深重,此是你心中执念、妒意所化,在玄门是修道的魔障,在魔教却是大精进之兆。若你转修魔道,定然事半功倍!” 乌门山强压心头狂喜之意,躬身道:“弟子正有此意,还请教祖成全!”天尸教主说道:“也罢,本教正是用人之时,收你入门原也不难!等此次围杀太清门来人事毕,本教主便出手将你一身玄门真气尽数洗练为天尸魔气。若能斩杀一位纯阳之辈,本教主便将你的道行一气提升到待诏之境,绝不食言!” 六欲阴魔格格笑道:“你还不知这位天尸教主法力无边,将先天尸魔的魔念分身生生炼化,他若出手,何止待诏,就算一气助你修成长生,也非是不能!” 乌门山又惊又喜,惊的是天尸教主竟有如此法力,连先天尸魔都不放过,喜的是其答允出手,自家长生有望。乌老蹉跎多年,早就绝了以玄门之法成就长生的指望,唯有行魔道之事,逆天而行,才有几分希冀。 乌门山叩首道:“不知两位魔祖如何打算?还请示下,弟子也好预先准备妥当!”天尸教主道:“只见机行事,不必提前算计,免得被精通先天神算之辈钻了空子,你只挑动清虚与太清之战便可,余者不必理会!” 乌门山道:“是!便依教祖所言!只是弟子修为低微,夹在太清与清虚两宗之间,不免有性命之忧,还请教祖垂怜!”天尸教主道:“你放心,你有大气运在身,注定要挑动这一场劫数,不到四九重劫过去,绝不会有事!本教主亦会看顾于你!” 魔烟散去,露出乌门山略显狰狞的面孔,自语道:“太清!清虚!老夫便以这整座乌家作为陪葬,作为我进军魔道的契机罢!” 乌家乃是千年世家,坐拥万顷良田,家资无数。但历代家主心心念念之事,唯有长生之道,因此才会招揽了乌门山入赘。乌门山入赘之后,改姓更名,如今百年过去,时过境迁,乌门山的岳父岳母早已坐化,其等嫡子继任了乌家家主。 现任家主乌门海,资质有限,修道不成,勉强成就法相,尚有百岁的寿数,倒是不曾显老。得知太清二祖降至,大是兴奋,急命家丁挂红披绿,一派喜色。 原本乌门山与乌门海修为相当,乌门海掌管祖传的几件法器,还能压过其一头。自从乌门山强行修炼到了脱劫境界,乌门海便有几分不够看,心下不忿,面上却不得不改换了一副恭敬之容,这一日走来问道:“门山,太清本宗的两位老祖还有几日驾临?” 乌门山暗暗冷笑,轻笑道:“家主不必着慌,还有三日!”乌门海道:“好!好!我乌家历代先祖期盼了千年,好不容易有回归本宗的机会,万万不容有失!我已将乌家资质根骨上乘的后人尽数召来,请两位老祖过目!” 乌门山暗自冷笑:“乌家哪有像样的后人?就算有,也只是姓乌,死不足惜!”乌门海蓦地扭捏道:“门山,你与两位老祖照过面,不知能否替我美言几句,我若能拜入哪一位老祖门下,便将这无数家财尽数送了与你,如何?” 乌门山险些冷笑出声,强忍恶心道:“家主说哪里话?若是有此良机,门山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但那等纯阳老祖收徒,全看机缘,岂是我等所能左右?还是平常道心,随缘而去罢!” 正文卷 章2039 神石山 乌门海轻笑一声,道:“妹夫说的是!”等乌门山去后,当即召集心腹后人,冷笑道:“我乌家自从乌伏死后,便没甚么秀出的后辈。不过两位纯阳老祖降临,看在我们乌氏苦守千年的份上,未必不会收几个弟子,尔等给我听好了!等老祖降临,你们便扑上前去,嚎哭叩首,总要让老祖心软,只要谁能拜入老祖门下,日后便是我乌家之主!” 十余名乌氏年轻后人各个摩拳擦掌,这等鲤鱼登龙门之机千载难逢,若真得纯阳老祖青眼,长生有望,区区乌家的家业又算得了甚么?乌门海的小动作自是瞒不过乌门山,其也只冷笑连连不提。 三日之后,苏晴与路一刀如约而来,二人立于云头之上,俯瞰乌家,路一刀道:“师叔!我总觉心神不宁,难道此行乌家,还有甚么劫难不成?” 苏晴道:“可惜我不精通太乙飞星符法,不然推衍一番,自会水落石出。不过你这般心血来潮,绝非无因,乌门山那日出现的甚是蹊跷,不得不疑。便由我先行下去,你隐身一旁掠阵,若有甚么阴险埋伏,你我内外合力,也不畏惧!” 路一刀想了想道:“便依师叔吩咐!”将身隐去无踪。苏晴冷笑一声,轮回界颇不太平,又有清虚道宗这等大对头,但他有两件法宝在手,只要归一不出,此界也少有能奈何他之辈,昂然按落遁光,来至乌家。 乌氏一族当真倾巢而出,上至百岁老人,下至未断奶的孩童,乌压压跪倒一片,口称“老祖”!乌门山忙即上前跪倒,叫道:“老祖鹤驾亲临,乌氏一族蓬荜生辉,还请老祖入内,受我等弟子大礼参拜!”七手八脚将苏晴迎了进去。 乌氏一族的祖地在大明两江府一片大山之中,离省府不过千里之遥。乌氏千年经营,占据了数座山头,将原住之民迁走,只有乌氏后人居住。这一族开枝散叶,总有千把人头,俱都修炼道术,只是境界不一。 路一刀冷眼旁观,以望气之法观望,乌家之中并无超过待诏境界之辈,想来杀机之来当是另有高手出动。乌家大山之外,虚空开裂,拂真与拂玉两个各自手托法宝,飘然走出。 拂玉道:“师兄,那苏晴已然入了乌家,只是不见路一刀,可要动手么?”拂真道:“其等自分兵力,恰合我心,速战速决,只要以雷霆之势,解决了苏晴,那路一刀不足为患!正好我的神石山新近圆满,便拿苏晴的性命血祭罢!” 好拂真,只将手中神石山望空一抛,那笔架形的三山之宝陡然涨大了无数倍,有万顷方圆,三山峰头之上风雷激荡,底座之中有无穷地火水风之力翻涌,往乌氏一族祖地落去。竟是要将乌氏一族尽数灭杀! 神石山一动,苏晴立有所觉,冷笑一声,喝道:“尔等死到临头,犹自不知!”闪身飞起半空,见了神石山威能,亦是心惊,头顶现了太乙宝镜,无穷宝光攒射之间,狠狠射入地火水风之中。 那神石山经拂真祭炼了几近千年,日夕汲取清虚道宗地脉灵气灵机,早已祭炼通灵,以太古山岳凌空之势压落,太乙宝镜的镜光竟不能拦阻分毫。 苏晴面色一变,终究不忍乌家满门横死,只好又将太阳神符祭起,放出无穷太阳真火,演化九条大日火龙,咆哮升天。无奈那神石山着实强横到了极点,地火水风之力一卷,已将九条火龙碾碎成了大日真火,竟是丝毫不能阻碍。 拂真五指掐动法诀,神石山威能无边,但所需法力亦是海量,又毕竟是运使,总有几分生疏,因此要全神操控,好在苏晴动了恻隐之心,不肯施展遁法避开,如今已然悔之晚矣,被神石山锁定了气息,怎么也逃脱不掉,唯有硬接一途。 路一刀见变起顷刻,大是骇然,事到如今,还讲甚么宗师气度?以隐遁之法潜近拂真身边,骤起发难,可惜尚有拂玉道人四面警戒,不等路一刀挨近,已然察觉,将三十三天宝塔一抛,循着气机感应,往路一刀横里轰去! 路一刀闪身而出,骈指在虚空之中一抹,一道剑光生出,有无穷光彩,正是太乙天罡剑煞符的神通!此符为炼魔部符剑之术,路一刀生性爱剑,便选了这路符术,剑符兼修,最后以这门神通证就长生。 太乙天罡剑煞符一出,立时演化无穷剑光,剑光之中又有乌黑色天煞之气,此天煞之气并非魔道的玄阴煞气,而是采练周天杀机,凝练而成的杀煞之气。此气分属先天,虚无缥缈,却又玄之又玄,与符剑中纯阳天罡之气激荡之间,演化无穷。 剑光如海,路一刀乃是剑道之中的天才,只因拜入符门,特意选了这一路符剑兼修之法,居然当真以此证道。可说其为太清门纯阳之辈中最精剑术之人。 路一刀这一手剑光分化的功夫,实是一绝,剑光如江海凝光,又如六龙而翔,极尽变化繁复之能事。剑光随心念演化无穷,将三十三天宝塔斩的宝光衰落,步步后退。 拂玉道人大怒,喝道:“贼子焉敢欺我!今日定叫你等太清余孽难逃公道!”一口本命真气喷出,三十三天宝塔光华大放,周天三百六十五尊群神浮现,各自念动真言,齐齐伸手一指,无量神光乍现,将太乙天罡剑煞之气打散。 路一刀叫道:“原来真是清虚道宗的狗辈,我本宗被灭之仇,今日不死不休!”纯阳元神遁出,撮口一呵,太乙天罡剑煞之气大盛,纷落如雨,一气将三十三天宝塔宝光斩破,侵入塔顶之上!剑煞之气或盘或绕,或劈或斫,将周天群神砍杀的七零八落,不成模样。 拂玉道人叫道:“区区小道,能奈我何!”略一运转真气,无数仙神又自复原,神威凛凛,又复与剑气厮杀起来。路一刀吃亏在无有法宝在手,只能以纯阳元神演化剑气,比不得拂玉有三十三天宝塔为凭,能毫无顾忌厮杀,不顾损耗。 苏晴在神石山横压之下,凭了太阳神符与太乙宝镜两件法宝,还可支持,见路一刀被拂玉道人缠住,想也不想,将太乙宝镜扔去,喝道:“接住!” 路一刀分出一道符光,将太乙宝镜卷入手中,一口真气喷入宝镜之中,持着宝镜乱闪乱照。那太乙宝镜本就是路一刀师传法宝,自是不会陌生,虽然祭炼的道诀并非太乙天罡剑煞符法,但只要是太清门弟子,修炼的太清真气,便能勉强运用。只不过太乙宝镜之中射出的并非神光,而是无穷剑光! 有太乙宝镜加持,路一刀以太乙天罡剑煞符法演化出的剑气剑光比先前犀利了何止五成?一剑之下,三十三天宝塔神光被轻松劈碎,周天群神亦被屠戮一空! 拂玉道人大怒,亦将纯阳元神飞出,落在宝塔之上,坐镇其间。有纯阳元神加持,周天群神又自复生,甚至中央天帝的模样亦换成了拂玉道人面容,将手一指,群神蜂拥,各发神通,一时之间五色霞光充斥虚空,纯阳神通满塞乾坤,又将路一刀死死压制了下来。 神石山压力越来越大,地火水风轮动之间,无论是大日真火还是大日神龙,又或是纯阳神通,被尽数消磨的干干净净!拂真运使此宝也越发的轻松写意,好整以暇道:“太清门在此界虽灭,却有余孽深入九天星河,原本不欲赶尽杀绝,但地狱无门自来投,尔等余孽竟敢擅入轮回界,就莫怪本座下手狠辣了!” 苏晴纯阳元神浮现于天灵之上,手发玄光,拼命不令神石山砸落,厉声喝道:“你清虚道宗灭我太清道统,莫以为就此揭过,此仇不共戴天,莫以为有仙督司在暗中撑腰,本门就奈何尔等不得,早晚叫你清虚道宗满门死绝!” 正文卷 章2040 救是不救?(已经300万字了) 拂真大笑道:“大道如渊海,岂在口舌间?待我将你元神抽出,用真火慢慢磨灭,瞧你还能嘴硬否?”神石山又自向下压了一丝,苏晴纯阳元神倒还能支持,但肉躯已有崩散之势,身下的乌家更是不堪,乌家大宅早就灰飞烟灭,乌家众人上至百岁老者,下至襁褓中的婴孩,也尽数被压成了肉饼。唯有乌门海与乌门山两个尚在死力支撑。 乌门海欲哭无泪,先前还是一派喜气,极有可能有后辈得纯阳老祖青眼,拜入太清门,修习玄门正宗符法,结果转眼之间,已近乎灭门,其还想质问乌门山几句,终于吃不住神石山之力,整个人爆散成了一团血肉,继而化为了灰烬。 乌门山只是脱劫级数,能抵挡一时已算邀天之幸,见乌门海已死,忙祭起一道符牌,正是用来联络天尸教主的那一面。那符牌一转,散出一层魔气,将他护在其中。 乌门山高叫:“教主救我!”那符牌之上现了一道魔光,一敛之间,已将乌门山收入其中,转到别处虚空去了。符牌一动,立时引起拂真与苏晴的戒心。 拂真感应到符牌魔气,冷笑一声,说道:“果然有魔道的道友窥私么,也罢,来的皆是客,老道自要好生招呼!”十指翻动,捏成法诀,又自禹步行法,心神合一,神石山立时威势更盛,足有七八分威能被激发出来! 苏晴闷哼一声,一副千锤百炼的肉躯之身终于如瓷器一般碎裂,化为丝丝缕缕血红之色飞走,又被地火水风炼的渣都不存。这肉躯是苏晴落生的肉胎,纵然成道也不曾舍弃,百般爱护,用尽手段祭炼,想不到却折在此处。 苏晴足下千里之地已化为烘炉炼狱,砂石被地火水风炼成一片岩浆,骨朵朵冒着烟气,火毒肆虐。乌氏苦心经营千年的本宗大山竟被神石山生生压得向下沉降了百丈! 苏晴护身的符光明灭不定,纵有太阳神符在手,无奈此宝根基不稳,不能尽情发挥威力,只能靠当年炼成的两条纯阳禁制死死苦撑。 路一刀瞧出苏晴窘境,剑光一转,舍了三十三天宝塔便往拂真真身杀去。拂玉冷笑连连,三十三天宝塔一晃之间,塔身涨缩之间,拦在拂真之前。 无论路一刀剑光如何变幻无方,总不能破开三十三天宝塔的防护,自也伤不到拂真一根汗毛。路一刀哼了一声,蓦地挟带剑光下落,一头钻入地火水风之中,与苏晴的太阳神符符光会合,联手抵御神石山炼化。 苏晴叹道:“你不该来!”路一刀苦笑道:“难不成眼见师叔赴死?”苏晴道:“棋差一招,给人算计,八十岁老娘倒崩了孩儿,当真丢人现眼!” 路一刀道:“清虚道宗只来了两个纯阳,靠了这座诡异神山的法宝,未必便能取我等性命。何况还有魔道高手潜伏在侧,尚有生路!” 苏晴道:“本门在此界并无人手,只有一个外道出身的掌教,也只待诏而已,来了也是送死。何况前次不欢而散,也未必愿意来救。” 路一刀道:“要不我发信火,请恩师来援?”苏晴道:“万万不可!你师傅与二师兄也有要事在身,分身不得。若是乱了他们心神,反而有祸,你我只全力抵挡,且看命数如何罢!” 两位老祖将符光剑光合璧,又有大日真火巡游于外,暂时将地火水风封挡在外,不令侵入,但此非长久之计,毕竟神石山随时可能轰落,彼时二人即便不死,也要身受重伤,何况还有魔道老祖窥伺在侧,着实不容乐观。 拂真手掐法诀,操控神石山慢悠悠一丝丝的压落,将地火水风之威发挥到了极致,传音拂玉道:“师弟只护持我施法,不必动手,我能感受到天尸教主与六欲阴魔之气息徘徊在侧,莫要给其等可趁之机!” 拂玉道:“何不以雷霆之机,先结果太清门余孽,再从容应付魔头?”拂真道:“太清道法确有独到之处,我若强行袭杀,只能将之重创,我也要真气不稳,操控不得这神石山,只怕魔头会趁虚而入,反为不美!” 虚空之中,六欲阴魔与天尸教主隐遁行踪,不时特意放出一丝气机,刺激拂真等人,令其不得不全力以赴,还要分神戒备。拂真与苏晴两方已是骑虎难下,就算拂真肯撤去神石山,也要承受苏晴与路一刀的倾力一击,得不偿失。 六欲阴魔娇声笑道:“轮回界当真有趣,还能看一场好戏。我等只要坐收渔人之利便可。”黄泉鬼棺铮明放光,天尸教主道:“未必,清虚道宗还有一位归一境的绝尘道人尚未出手,还要劳烦魔祖留神。” 六欲阴魔道:“只要在轮回界内,大家都不敢施展全力,本魔祖也不怕那厮。若是能吞了几个纯阳之辈,可是大补的很!”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舔嘴唇。 玄阴魔祖若能炼化纯阳之辈,可借其纯阳之气纯炼自家魔气,好处极多,六欲阴魔若能炼化或是魔染一尊纯阳,这具化身便可一跃成就真正的归一之境,游走周天,远比本尊来的便利。 三方老祖各有打算,谁也没去管已然飞灰湮灭的乌家。太象五元宫中,晦明童子忽然皱眉道:“苏晴与路一刀那两个夯货给人算计了!” 凌冲闻听,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惊道:“他们被拂真困住,危机一发,又有魔祖之辈窥伺暗算,大是不妙!”沉吟片刻,道:“该当援手一把,但我这点微末道行……罢了,且去问一问师傅,再做区处!” 入了掌教大殿,郭纯阳目露神光,笑道:“你是太清掌教,救与不救,该你自家定夺!”凌冲为难道:“弟子道行低微,就算去了,只怕也是送菜,济不得甚事!” 晦明童子沉默良久,说道:“终归是尹济的徒子徒孙,不好不救。你只要将我抛给苏晴那厮,以他道行,能催发生死符全部威能,便能破开束缚,逃出生天了。” 凌冲叹了口气,道:“罢了!就算还尹济祖师一个情面罢!”向郭纯阳拜了一拜,出了太象五元宫,急急往乌家群山而去。郭纯阳自语道:“你去忙活救人,老子却要忙活救你!” 正文卷 章2041 证玄阴!(一) 凌冲的阴神被郭纯阳一袖扇回天星界,等反应过来,已然处身莽莽星空,并未深入天星界或是地星界。但见群星疏落,星光明灭,虚空冰冷孤寂。 阴神心念一动,噬魂幡演化的噬魂界撑开,形成一圈魔光,将阴神护住。虚空之中灵气稀薄,近乎于无,要遨游虚空、横渡乾坤,除非长生境界,能一气自生先天,又或是修炼有虚空神通之类的道法,事先储蓄足够的灵机以供消耗。 凌冲阴神将噬魂幡、七情魔念与一身道行熔炼成噬魂界,自成洞天,内中魔气充盈,只是空荡荡的无有天魔眷属。凌冲推衍出完美无缺的噬魂劫法,又炼化了夺魂道人元神,结合当日噬魂老人所言,已知还欠缺甚么,方能证道。 无论噬魂老人或是夺魂道人,证道玄阴皆分为三步,一是于虚空之中开辟魔国,二是于魔国中修聚众生魔性,三是将七情魔念与正念祭炼合一。如此之后,方能感悟那一缕先天玄阴之机,破镜长生! 凌冲阴神成就待诏之时,便借机将噬魂幡演化为一方噬魂界,算是修成一座魔国,只剩修聚魔性与将七情魔念归一之事。凌冲阴神也不潜入天星界,就在虚空之中盘坐,将噬魂界演化一点魔光,虚无缥缈,随虚空中星尘四处飘动。 阴神坐镇魔国,继续炼化夺魂道人元神,没了郭纯阳在一旁护法,凌冲怕被夺魂道人巧舌蛊惑,又或是被其魔念逃遁,特意将其元神封禁起来,而后以太阴魅剑剑术,一剑一剑消磨夺魂道人。 夺魂道人也是憋屈,虎落平阳,偏生凌冲用了最笨也是最有效之法,隔绝其元神感应,只能看着自家被一点一点消磨干净。凌冲已将半片魔域中的噬魂幡炼化净尽,噬魂界圆满无缺,魔国中生出无穷大力,死死将夺魂道人死死困锁,不令其飞腾变化。 凌冲阴神一面参悟道诀,忽然心有灵犀,将手一指,魔国之中忽地多出许多人影,影影绰绰之间,尽是森森魔意。原来阴神蓦地悟通了一个道理,便是将夺魂道人念头中炼化的生灵元神与魂魄重新抽离出来,还原为其生前之状态! 夺魂道人横行天下数百年,噬魂劫法一出,戕害生灵无数。其好坏不拘,尽数炼入元神之中,亦是靠了这些近乎无数的生灵魂魄,才搭建起万魔鬼域的根基。 本来凌冲要修聚众生魔性极难,需要染化无数生灵,激发起七情之欲的魔心魔性,观察其元神魂魄悸动,譬如种田,春种秋收,每一位生灵皆是一株花果,要精心培育,方能结出果实,中间来不得半点马虎,不然便要前功尽弃。 噬魂与夺魂两个在此道之上皆浸淫了数十上百年,方才积累足够资粮,悍然证道。凌冲恰恰欠缺的便是道行的积累,无论阴神阳神修炼,背后皆有大能推动,进境虽快,却失之沉淀。 不过有夺魂道人在手,只要将其染化的生灵元神再抽将出来,还原生前,再以凌冲的魔念染化,不就等若修聚了众生魔性,恰恰补足了这一块短板?此法虽有取巧之嫌,却是堂堂正正的天魔大道!不错,天魔中亦有大道,大道无分正邪玄魔,以万物为刍狗,就算以魔道之法成道,亦是正宗路数。 阴神悟通此道,立时下手修炼,这一下夺魂道人所受苦楚更猛增了千百倍,要将一个个元神从他魔念中“完好无损”的剥离出来,重用阴神魔念染化,送入魔国之中。无异于将他元神千刀万剐,偏偏反抗不得!这也算是其作恶一生,到头来应有此恶报。 噬魂界中魔光沉浮,一道道魔影不断凭空涌出,先是十分迷惑,继而大喜,复又大怒大悲,一时之间,魔国中吵吵闹闹,直如汤沸! 这些元神只道自家已死,元神不存,突然之间元灵回归,有了五感六识,种种欲望亦自踏空而来。其等只顾满足自家欲望,却浑不知全在凌冲阴神操控之下。 这些元神被先被魔染,又被夺魂炼化,就算以凌冲的手段,也不能将之复活过来,但却能够以新悟的噬魂劫法,催动其欲,情流转,生出种种贪嗔痴三毒执念。此法非是噬魂老人所传,而是得自无明摄心法,域外天魔最善窥探人心,演化无穷毒流洪潮,来潮便是鉴戒此道。此亦是为何当日噬魂老人得了无明摄心法,感叹为时已晚,不然何苦费尽心思遁入空门? 无明摄心法乃天魔正宗,俱无穷妙用。这些元神虽则万劫不复,却非浑浑噩噩,而是在摄心法推动之下,演化无穷洪欲浊流。立时便有神通强横之辈强行收拢手下,建立国度,接着四处攻伐,抢掠人口。小小一座魔国之中,立时乌烟瘴气,烽火处处。 凌冲自夺魂道人元神中足足“割下”十万道完整无缺的元神,竟而分裂为数十国度,用计用间,无所不用其极。凌冲自修炼噬魂劫法以来,心惧天劫劫数,不敢造孽太多,就算用魔念染化,也不出几百之数,哪里似夺魂道人这般肆无忌惮,蛮横到了极处? 凌冲尚是头一回同时以魔念操控十万元神,尤其其等还在自家染化之下,不断演化出无数悲欢离合,万丈红尘之画卷。阴神简直如同创始之神明,冷眼旁观,冷冷注视所创造生灵之一举一动。这般高岸无涯之感,令凌冲阴神之魔意立时开始无限生化升腾! 阴神正念盘坐魔国正中,如须弥不动,魔国一切皆围绕其转动不休,这一升华之间,似有无穷玄妙道理灌顶而下,瞬时领悟。阴神双目如电,周身魔光如雷,颇有一代魔君的风范,清喝一声,面前忽有七道魔念现出! 正文卷 章2042 证玄阴!(二) 七情魔念!凌冲阴神修炼魔道伊始,便分化而出的七情魔念,代表人心之中七情之欲的流转,靠了这七道魔念,方能染化生灵,行天魔之道。亦是靠了分化七情出去,方能保证阴神正念一颗魔心纯粹通透。 如今凌冲阴神已完成证道玄阴的前两项大事,开辟魔国、修聚众生魔性,机缘已至,当要将分化而出的七情之念重归己身!七情魔念各有变化,分为七道光华,赤橙黄绿青蓝紫,斑斓璀璨,闪烁不定。 一道念头化为一团斗大雷云,魔雷翻滚,数十条电蛇狂舞轰来!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一张诡异人面,嘴角挂着诡异至极的笑容,嘎嘎、格格笑个不停,似将天地间所有生灵的笑容、笑声浓缩为一处,令人闻听心旌摇荡不已!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无边魔火烈焰,燃烧不休,接天连地,就似要焚天煮海,将乾坤一切都化为灰烬一般!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一颗硕大心脏,却缺损了半边,令人一见仿佛心头缺了甚么东西,浓浓哀伤忧愁之意浮上心头!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阵阵春风,又有细雨如毛,无孔不入,如此春风化雨,令人心意喜悦,潜移默化之间,改易道心!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一滴泪滴,其中有幽幽哭泣之声隐闻,令闻者落泪,忧思缠绵! 又有一团魔念化为一面魔镜,一经映照,反射出心头种种恐惧之念,道道映像走马观花般闪过,令人心生恐惧! 春风化雨、无边怒火、道心有缺、欢然大笑、忧愁之泪、恐惧魔镜、惊魂之雷,这七种变化便是噬魂魔念分化之后,所生之异象,原本到了脱劫圆满之时,七道魔念化身魔茧,就该孕育出更为凶恶的魔道法相,不过凌冲图省事,在待诏之时,将其一同炼入噬魂界中。 如今证道在即,在大道运数暗制之下,七情魔念重现七种异象,亦是代表了凌冲修道魔道之本心。 七情魔念一动,七种异象各有无穷气象,要扰乱本心、反噬正念,自己当家作主。修炼噬魂劫法的最大劫数便是需要时刻防备七情魔念反噬,若被任一道魔念反客为主,正念沉沦,元神便会变得偏激之极,不复本我。噬魂道历代弟子中,也不乏被魔念反噬之辈,沦落到那等地步,当真是逼死还惨。 噬魂界中阴风吹拂,魔意充斥,凌冲阴神端坐虚空,如同一尊万乘魔主,欲要魔染人间!嘴角露出一丝诡笑,伸手一指,本是一团魔雷乱吼之间,却蓦然崩散成了点点魔识,被阴神正念摄入本尊之中。 得了一道魔雷魔念滋润,阴神正念气息更加凝重深沉,其余六道魔念自蕴灵性,感应到危机将至,越发疯狂反扑起来。但阴神正念八风不动,坐镇太虚,手指连点六记,六道魔念尽数破灭,化为六条魔光,汇入正念之中。 这边凌冲忙着碾碎七情魔念,轮回界中,金陵城内、九层冥狱之中,忽有条条七色细线飞起,往太象五元宫中汇聚而去。正是感应到阴神证道在即,自先前被凌冲魔染的种种生灵身上的噬魂魔念尽数回归,魔性归于己身。 片刻之间,无数魔念汇成一团七色光球,落在郭纯阳手中,那老道清喝一声,抬手将之拍入虚空!天星界之外,噬魂界中,七色光球一头扎入阴神正念之中,至此所有分化而出的魔念尽数回归,阴神一身气息亦自疯狂暴涨起来! 一刹那之间,无数魔念、魔识,人情悲欢、万丈红尘,种种七情六欲之意,在阴神心头泛起,初时如小溪潺潺,继而如江河澎湃,惊涛拍岸,不能抑止! 自入魔道以来,种种光色景象,亦在阴神眼前一一闪过,急如白驹过隙,却偏偏粒粒分明,拈拿皆可,阴神忽然微微启目,目中有无穷天魔妙色闪过,周身亦有七色光霞披拂,起身喝道:“六欲如火,七情若炭,人世只在油里煎。人魔道,天魔道,哪个垂怜?吾今证就万乘尊,呔!一脚踢翻玄阴天!” 作歌已罢,七情归一,正念归位,阴神化为一团魔光,无色无相,无形无状,与噬魂界交融一体,汇合无间。天星界之外星空之中,陡然现出一点微芒,又有一点先天玄阴气机周流演化,其上忽有一座庞然世界虚影降临,竟是玄阴魔界感应到凌冲证道,降临赐福! 玄阴魔界赐福,堪比玄门修士证道之时,天门出现,乃是无上妙象,虽是虚影,气势骇然之极!条条先天魔气垂落,尽被凌冲所化魔光吞噬,到后来凌冲犹嫌不足,竟是猛然一跃,杀入玄阴魔界虚影之中,化为一个黑色涡流,一撞之间,已将玄阴魔界的虚影打碎,肆意吞吸起其中精纯魔气来! 无论玄魔两道,修炼皆是逆天而行,凌冲此举更是将魔道劫夺利己之意演化到淋漓尽致!那玄阴魔界虚影破碎之后,所生魔气极多,尽数被魔光吞入腹中! 玄阴魔界虚影降临,周天震动,天星界与地星界齐生感应,地星界地心星核之中,焚天魔祖一半元神陡然惊醒,喝道:“是谁人证道!倒是一场大补!”其被天妖与郭纯阳联手算计,将一半归一元神封禁在旱魃魔躯之中,镇压在天星界。自此焚天魔祖从归一境中跌落,元神二分,龟缩起来,不敢生事。 证道长生,必有劫数,此劫之大,还要远超脱劫境的九重劫数,若无长生之辈护持,几乎是必死之局!焚天魔祖感应到凌冲证道,兴奋至极,自要去巴巴的掺上一脚,才不负魔头之名。 但那老魔正要分化元神,搅风搅雨,忽有一道无上气机悍然压落,一个清冷声音喝道:“你若敢出去生事,我便将你那一半元神扔进星辰真火之中炼化!” 焚天魔祖大怒,叫道:“天妖!莫以为本座怕了你!”出声之人正是天妖老祖,只冷笑了几声。 正文卷 章2043 证玄阴!(三) 焚天魔祖凶睛咕噜噜转动,其元神被分,实则正自参悟先天太火之道,想要更进一步,更欲将天星界那件星核孕育的先天之宝攫取到手,所图甚大,若只为了区区一个玄阴证道,迫得天妖那娘们鱼死网破,得不偿失。 焚天魔祖思忖再三,还是静观不动,“也罢,便便宜了那厮。反正老祖不动,也自会有其他玄阴赶去!”天星界地心之中,天妖老祖目光穿破虚空,投注在那一点魔光之上,皱眉自语:“郭纯阳失心疯了么,让他的弟子证就玄阴?我只帮他压制焚天便是,余者也懒得出手!” 天星界中,苍海派中,宿苍子感应到凌冲阴神证道之机,忧虑重重,“早几年刚有一个莫孤月证道玄阴,连无垢子道友都遭了其毒手,怎得又冒出一个家伙证道?若是被其成就长生,我天星界之人哪还有活路?” 便想出手将其斩落,又一思忖:“若是莫孤月或是阴若在一旁看顾,我若出手,岂非自投罗网?这满门弟子谁来庇护?罢了,我且静观其变,左右极天宫定不会坐视不理!” 极天宫中,浩光道人身披羽衣,坐在下首,掌教之位上赫然坐着杨逊其人,浩光道人皱眉道:“怎得前有莫孤月证道,又跑来一个证道,难道天星界证道如此之易么?” 原来数年之前,星帝首徒莫孤月妙悟玄机,悍然堪破长生大关。一时之间,万道齐动,天星地星两界震荡不已,浩光道人本欲出手,但忌惮星帝魔威,何况莫孤月又有阴若助纣为虐,只好强行按捺。 莫孤月不愧是星帝首徒,功力深厚已极,浩光道人见过其证道的场面,自忖就算出手,亦是惨胜。也幸好按捺不动,无垢子不愿见莫孤月证道,兴冲冲跑去阻拦,先被阴若拦住,二人大战了一场。 宿苍子见不是路,忙即援手,二人联手之间,将阴若击成重伤,险些陨落。便在此时,莫孤月不知怎的,竟是安然渡劫,修成长生。 星宿魔宗的道法融汇阴阳,并无纯阳玄阴之分,乃是一大异数。莫孤月一经证道,立时震惊四座,又有吞星图在手,兜头便将无垢子收入其中。宿苍子大惊之下,刚想破开吞星图,搭救无垢子,莫孤月却是狡诈之极,竟是扭头逃遁,宿苍子在星空中追杀经年,险些迷失了方向,没奈何间,只好先行返回天星界,已然料定无垢子凶多吉少。 果然过不多时,莫孤月携了阴若前来搦战,将吞星图展开,内中已没了无垢子,显是遭了其毒手。宿苍子又惊又痛,独力难支,只好紧闭山门,将护山大阵开启。 莫孤月忌惮极天宫与天妖,并未过分逼迫,就此退走,这才维持了一个诡异局面。宿苍子也借此喘息之机,先将逍遥门的弟子安顿妥当,如此三派合一,共尊一祖。虽说高手极多,但并无新的纯阳坐镇,宿苍子唯恐莫孤月卷土重来,亦是忧心忡忡,连凌冲证道,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敢轻易出手。 不久之前,少阳派上下现身天星界,直入极天宫。当日浩光道人亲身来迎,口称掌教,极天宫弟子这才知晓自家门户的来历,却也并无怨怼之意,一来修炼极天宫的道法,自是认可师门。二来天星界苦天魔久矣,少阳派高手如云,有其等出手,天星界生灵亦会安稳非常。 浩光道人虽是杨逊师兄,但尊卑早定,当即让出极天宫宫主之位,拥护杨逊做了教主。杨逊也不客气,将极天宫改为少阳派,就此立下道统。 少阳派接收了极天宫根基,立时打开局面,在天星界中广收门徒,将苍龙派逼的步步后退。杨逊老奸巨猾,事不做绝,点到为止,还给宿苍子留下喘息之机。 凌冲证道,杨逊亦是满腹狐疑,说道:“先静观其变,莫孤月手下并无能证长生之辈,那人与其绝非一路。莫孤月断不会容忍其从容证道,只要莫孤月出手,便可瞧出端倪。” 正说之间,天星界外一卷星图徐徐铺开,内中群星缭乱,星光涌动,足以媲美真正的九天星河,正是莫孤月出手了。浩光道人笑道:“还是掌教师弟老谋深算,我等可作壁上观也!” 吞星图展开,一尊身披玄色大氅的魔影坐镇其中,周身日月齐升,又有四灵星神踊跃于前,异象纷呈,正是星帝首徒莫孤月!其人精通魔宗中四灵四象真法,厚积薄发,居然抢先证道,连凌冲也未料到。 吞星图中又有一道魔刀刀光游走如电,正是幽影刀魔之祖阴若,自从阴死气魔身死道消,吞星铁甲兽被炼成法宝,地星界四大玄阴竟只剩阴若一个,其也独力难支,与莫孤月联手,满拟其一个待诏小辈,自是可以随意拿捏。 谁知莫孤月竟一跃千里,不声不响的证道,阴若还被宿苍子与无垢子两个老夯货击成重伤,自此主奴易位,不得不屈尊降伏,充当莫孤月的打手。 凌冲证道,自是将莫孤月惊动,如杨逊所料,星帝遣其来此,是为开辟到场,绝不容一个陌生之辈猝然证道,莫孤月眉头一挑,伸手一指,身前一头星光所化朱雀昂然啼鸣,冲出吞星图,向凌冲的噬魂魔光杀去! 那朱雀是莫孤月所炼星神,随着其证道,神通日深,已将四灵星神尽数炼成了法宝一般的物事,等同于四条玄阴或是纯阳禁制,威力浩大。也唯有星宿魔宗的道法,方能修聚得如此浑厚之法力。 朱雀一起,双翅舞动,搅荡无边破邪真炎、南明离火,分明是魔道巨擘所发,却自有一股降伏一切妖邪之意,矛盾到了极处!南明离火烧的星空滋啦啦作响,围绕魔光便是一通炙烤。魔光之中传来一声冷哼,蓦然有一道剑光飞出,似有似无、如梦如幻,蒙蔽七情,颠倒六欲,一剑横扫之间,竟将大片的南明离火生生灭去! 正文卷 章2044 证玄阴!(四) 凌冲阴神已然沉浸于无尽大道之中,体悟玄**义,这一剑乃是用的最顺手的太阴魅剑,纯是信手而发,却妙到毫颠,宛若神来之笔。 阴若见了那招剑术,心头便是一跳:“这剑术好生熟识,难道竟是那厮?”莫孤月眉头更皱,正要再将其他三尊星神放出,忽然心头一动,举头上望。 魔光将玄阴魔界虚影打碎吞吸,似乎触动了冥冥之中大道运数,无量劫意生出,虚空扭曲之间,真正的劫数到了。就见无数天花乱撒,每一朵看似虚幻,但落下之后,却能消融魔光法力。 魔花纷落,连莫孤月都看的面上一跳,悄无声息之间将吞星图挪移了开去。阴若惊叫道:“天罗魔花!那厮究竟渡的甚么劫数,竟会有此异象!” 天罗魔花乃魔道修士最为畏惧的劫数之一,专一消解修士元气,每一片皆能化去修士一分力量,且是凭空化去,等若从来不曾修炼出来。试问就算法力无边,又能经得住几层消磨? 天罗魔花一出,漫天缤纷,好看之极,却杀机暗藏,令人绝望。这等劫数非得是魔门大圣渡劫之时,不能遇到,能闯过劫数者,日后无一不是魔道魔君级数的人物,归一有望,甚至能进窥更高境界! 面对天罗魔花消融法力,凌冲所化魔光陡然凝缩成了一点,令其刷无可刷,魔光中又飞出道道剑光,剑意精纯凝练,一剑一剑将魔花斩灭。天罗魔花难缠之处在于无穷无尽,凌冲的应对之法可说尽善尽美,只看能否发出无量剑光,支撑到此劫过去。 忽忽之间已是三日过去,天罗魔花之数毫无消减,依旧是纷纷洒洒,无穷无尽。魔光跃动之间,似乎十分恼怒,蓦地狠狠一跳,竟是如吞吸玄阴魔界一般,将天罗魔花生生吞噬入腹,再狠狠炼化! 阴若瞧得一呆,自语道:“还有这等渡劫之法?”魔光滴溜溜一转之间,将无数天罗魔花尽数吞噬,虚空之中亦再无魔花生出。但随即又有无量魔影浮现,每一尊的气息皆是如海如山。 那些魔影纷至沓来,大手扬动之间,便是一道神通刷落,魔雷如狱,魔气如海,将小小魔光冲荡的如狂浪中一叶扁舟,随风浪而动,不由自主。 阴若长喷一口气,这等威势,就算自家证玄阴时,也未遇见,更不曾听闻地星界中哪一位玄阴老祖有此待遇。似乎魔门大道对那厮恨到了极处,非要将其轰的灰飞烟灭不可! 面对漫天神通,魔光中飞出一面长幡,魔意招展,摇动之间,七色精光飞起,不可逼视,将无量神通尽数抵挡在外!莫孤月冷笑道:“果然是噬魂劫法!”阴若问道:“噬魂劫法是甚么法门?” 莫孤月道:“乃是魔中之魔,流毒无穷!”阴若惊道:“那岂非与天魔之道相合,世上还有人能创出这等魔诀?”莫孤月冷笑道:“看来轮回界的传闻是真,郭纯阳竟敢让弟子修炼噬魂劫法,真是不知死活!” 那无数魔影此来彼去,神通无量,凌冲纵然将噬魂幡祭出,仍是抵挡不住,魔幡被轰的破破烂烂,连幡杆都被生生打断,眼见就要无幸。 魔光一转,忽然往地星界中遁去,阴若惊道:“那厮要做甚么?”魔光一动,魔影自是如影随形,须臾间来至地星界之外,就见魔光中陡然散出无穷七情魔念,如飞蝗一般,射入地星界中,过不多时,就见铺天盖地各色天魔之属,乌压压自地星界中飞出,尽数投入魔光之中! 阴若早已瞧得呆了,叫道:“这岂非是天魔染化之术?”莫孤月冷眼旁观,冷冷道:“因此才称得上是流毒无穷!”魔光吞噬无数天魔,将其血肉元神凝聚成了一团血色光华,撑在魔光之上,魔道神通落下,也要先将血色光华完全消磨之后,方能伤到魔光。 地星界天魔无数,但皆是修为低下之辈,除却阴若之外,竟在无原生的玄阴天魔,根本抵抗不得凌冲的染化,魔道神通不断轰落,凌冲便不断从地星界抽取天魔性命挡灾。 天魔并无仁义之说,阴若瞧得无数天魔悍然赴死,不由自主,只觉背脊寒气直冒,幸好她早将幽影刀魔一脉所有部族随身携带,才算免去了这一劫。 等到无数魔影消退,魔道神通散去,已是七日之后,凌冲魔光倒是安然无恙,地星界中的原生天魔却已损失了将近五成!地星界天魔与天星界人族交战无数年头,也从未有这般损耗,只凌冲一人证道,便险些将地星界天魔绝了根去! 魔影神通之劫过去,虚空沉寂,似乎平静了下来,但莫孤月反而更将吞星图挪移的更远开去,丝毫不愿靠近凌冲的魔光。阴若不明所以,正要发问,忽有一道魔念魔识起自九天星河之中杳杳不可知之地,如乾坤初辟之地火水风,浩浩荡荡扫过九天星河,舒拢漫卷之间,往凌冲所化魔光压下! 那魔念浩荡无极,扫过吞星图,图中炼化了吞星铁甲兽所生就的星辰陡然尽数熄灭,吞星图中亦有地火水风生出,冲击的禁制不稳,良久方才平息。 莫孤月被那魔念扫过,闷哼一声,一尊周天星神元神险些崩散,好在那魔念一扫而过,不曾停驻,才免去一劫。阴若更是不堪,只被魔念一扫,立时现了幽影刀魔的元身,在吞星图中瑟瑟发抖。 无上心魔!这尊开天辟地已存,十大先天魔祖之首的魔头终于出手!魔道功法大多传自十大魔祖,因此修炼有成之辈能沟通魔祖真身,如天欲教便拜的六欲阴魔,其中好坏不一。魔祖排名越是靠前,所传功法越是强横。噬魂老人无师自通,创下噬魂劫法,竟然直指无上心魔,先天便在其管辖之下,足见这门道诀的强横。 噬魂老人证道玄阴,曾感悟到无上心魔一缕魔念,不敢回应,将之封禁于《噬魂真解》之中,其后被凌冲得到,以为借机将之化去,其实不然。 正文卷 章2045 证玄阴!(五) 凌冲原本以为化去了那道魔识,实则已被无上心魔注视,暗中推动之下,阴神先阳神一步证道,打乱了郭纯阳的部署。这等手段,润物无声,明知是错,却又不得不入局来,实已至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境。 无上心魔暗中推动凌冲证道,如今终于到了攫取果实之时,似凌冲这般以噬魂劫法证道之人,万中无一,无上心魔吞了他,能以噬魂劫法补益自身大道,好处无穷。 心魔魔念一起,凌冲魔光便似被冰封雪冻,一个念头也转动不得,眼睁睁瞧着自家沉沦心魔魔念之中。天星界中,杨逊与浩光道人对望一眼,俱是长吐一口气,杨逊道“好个无上心魔吾不能及也” 浩光道人颇是后怕,若他兴冲冲跑去截杀证道那人,如今就要面对无上心魔之魔念,必无幸理。 地心星核之前,天妖老祖面上被先天太火映照得时明时暗,默然不语。连太火之中,困囚于旱魃魔躯中的焚天魔祖,亦是沉寂下来。苍海派中,宿苍子满面颓丧,自语道“这等先天魔祖若是来攻伐天星界,谁人能抗” 域外之中,凌冲的阴神魔光就要被无上心魔魔念吞没,忽有玄光闪动,一位道人大袖飘飘,跨空而来,笑容满面,叫道“慢来慢来这是我的弟子,可不容你胡来”伸手一招,阴神魔光竟而脱离了无上心魔掌控,落入其手。 那道人正是郭纯阳幻影分光而来,手托一点混沌之气,内中寒光一点,正是祖师神剑之剑尖。凌冲被乃师护住,暗松一口气,他连过两重魔劫,已是筋疲力尽,算上无上心魔这一场,三劫齐过,前路已是一片坦途,只看郭纯阳如此退败无上心魔。 无上心魔魔念并无实体,微微一转,化为一道琉璃光华,内中魔光涌动,演化生灵心魔之态,无穷无尽。其一道魔识发出,震荡之下,郭纯阳分光幻影之身本有百丈高下,却一下子溃散下来,成了漫天玄光。 但下一刻玄光一转,郭纯阳仍自笑吟吟的现身,只是目中全是冰冷之意,将祖师神剑一抛,一点剑光演化无穷,大片混沌之气弥漫,竟将无上心魔魔念所化的琉璃宝光斩了一记 自郭纯阳现身,便有混沌之气笼盖周身,连同无上心魔与凌冲俱被包裹进去,外人无从窥探。祖师神剑一出,心魔琉璃魔光顿了一顿,似乎有所迟疑。 郭纯阳幻形之身发出一道神念,直入琉璃魔光,无上心魔竟然迟疑了片刻,又发出一道魔念。一道一魔居然就以神念交流,凌冲早已瞧得呆了,只是那神念太过高深,他根本解读不得,只好干瞪眼。 郭纯阳幻形之身时而冷笑,时而忿怒,不过数息之后,无上心魔琉璃魔光轻轻一转,竟是向后退走,须臾间走了个没影。这一招大出凌冲意料之外,以为自家老师前来,必要一场死战,甚至引出几位潜伏于九天嫌阙之中的太玄前辈,大家一通乱战,打的虚空崩塌,方能战退无上心魔,谁知竟是如此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等无上心魔退走,郭纯阳面上殊无欢喜之意,叹息一声,传音给凌冲道“今日之事,你就烂在肚中,不可对人提起,此中因由不必我多言,日后你自然明白为师帮你到此,余下靠你自家罢”幻影分身如泡影般散去。 轮回界,太象五元宫中,郭纯阳收了幻影分身,目中混混茫茫,也不知在想些甚么。过得良久,才叹道“天意也当是我归去之时,不过归去之前,总要为后人扫平一切障碍,让凌冲能安安稳稳接掌太玄,才不负我这数辈苦心” 天星界外,无上心魔来的快,去的更快,未几之间,已然乾坤清朗,并无半分魔意。阴若翻身爬起,叫道“无上心魔呢”莫孤月亦是摸不到头脑,无上心魔来去无踪,又有混沌气息遮蔽,他也未能看清其中发生了甚事,但证道之人毫发无伤,气息暴涨,却是瞒不过他的耳目。 莫孤月冷冷一笑,道“那厮证道,当有三重劫数,天罗魔花、魔影神通,加上无上心魔。但无上心魔劫数虎头蛇尾,便该由我补上刀来” 阴若嘤咛一声,幽影刀魔之身落在莫孤月手中,泛起层层魔光,吞星图展动之间,无远弗届,已将其与凌冲所化魔光对接,莫孤月一步踏出,幽影魔刀旋动之间,斩出重重刀芒,劈向凌冲阴神魔光 刀芒一动,又有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灵星神齐动,龙蟠虎踞之间,将虚空死死封锁,不令凌冲有玄功变化之能,莫孤月出手便是全力,一招之间,绝不留余地 天星界是星帝瞧中的道场之地,有一个少阳派搅合,已是头痛,倘若再来一个野路子的玄阴散修,更是不好拿捏。无论如何,莫孤月一定要斩杀凌冲 幽影魔刀刀芒劈落之间,刀气如瀑,如星河垂挂。阴若在莫孤月手中,魔刀之威何止暴涨了十倍以星宿魔宗道法的无边法力催动幽影刀魔之身,方是最为犀利的攻伐之道 刀芒将落未落之间,忽听虚空之中传来六种魔音之声,又有六色魔光充斥宇宙,魔光一转之间,陡然化生为凌冲阴神本尊 。 正文卷 章2046 万乘魔主!(一) 凌冲阴神在冲击玄阴境界,自天罗魔花降临之始,便已感应到了无穷大道洪流,那洪流之中充斥长生之境之奥妙,超脱于万物之上。 天罗魔花、魔影神通,以及无上心魔,便是凌冲的三道魔劫,躲过一重,便有一重之收获。天罗魔花与魔影神通之劫渡过之后,凌冲便已有足够修道资粮积累,晋升玄阴。 无上心魔之劫其实该是莫孤月、浩光道人之类的人劫,但第一先天魔祖插手,那两位自然退居幕后,更难得的是其等道心之中并无丝毫不妥之异兆。 直至郭纯阳现身,将无上心魔魔念“劝退”,凌冲阴神已然灾劫圆满,劫运转换之间,尽数化成了福运。一瞬之间,无穷道妙充斥凌冲道心之中,其亦明了玄阴之境种种玄妙 练气士修成长生之时,便有机会将一道本命神通或是法术或是符术修炼至三十六重天罡禁制圆满,或是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圆满,演化一道纯阳或是玄阴禁制,虽只是一道神通,价值却是无可估量。 此时才真正看出修炼的根本道诀的区别,若是上乘道诀,便可一蹴而就,将一道本命神通化为先天,如修炼真火、真水之辈,能省却许多苦功。若是下乘道诀,证就长生已是极限,更无从将神通演化先天。 噬魂劫法为最上乘之魔道法门,连劫数都独树一帜,远比普通的玄阴之辈来的猛恶太多。但劫数一过,所获一是颇丰。一股冥冥气运加身之下,噬魂劫法当即晋升,本已初具雏形的噬魂界轻轻一震,内中混沌横流,宛如重塑天地 噬魂界中尚有夺魂道人的残余元神,与两杆噬魂幡的残骸。夺魂道人被凌冲炼得三魂七魄不全,已然油尽灯枯。噬魂界一震之下,残余元神被搅得粉碎,成了无数精纯之极的元神之力,化入噬魂界中去了。 夺魂道人纵横天下,连噬魂老人都在栽在其手中,害了无数生灵,今日终于遭了报应,形神俱灭,再也挽救不得,连一句话也未留下。 夺魂一死,两杆噬魂幡接着被搅成一团精纯魔气,亦炼入噬魂界中。一瞬之间,噬魂劫法已然大成,一团魔光沉浮之间,瞬息冲破七十二重级数,演化为一道先天玄阴禁制 噬魂劫法潜力犹足,一道之后,竟又生出一道,如此接连之间,竟然生出七道玄阴禁制七道玄阴禁制各自对应七情魔念之功。凌冲这一次可谓厚积薄发,一尊玄阴元神与噬魂界融合,又将噬魂幡与夺魂道人,以及无数天魔之念尽数粉碎,真正炼作了一团 魔光幽幽,内中自生乾坤,远比普通洞天更为广阔,已可称之为一座小千世界。噬魂界与洞虚真界大相径庭,洞虚真界自蕴乾坤,走的是玄门以虚化实的路子,日后能演化一方真正世界,承载无量众生于其中繁衍生息。 噬魂界则不同,更近乎于虚幻之间,更能容纳无量魔念、元神,走的是天魔正宗的路数。天魔之道本就是分化魔识魔念,魔染生灵,拘禁无数天魔眷属,由此可见正邪分野,玄魔有别。 凌冲野心甚大,并未挑选甚么神通,而是将那股气运尽数投入噬魂界中,果然收了奇效噬魂界演化乾坤,震动之间,噬魂劫法衍生出的太阴魅剑、七情魔念等神通依次晋升玄阴级数,令凌冲一瞬之间,战力暴涨 证就长生之辈,战力有强有弱,凌冲以至尊之法成道,乃是其中最顶尖之辈凌冲阴神身披一袭玄色道袍,周身有六色魔光盘绕,又有七彩光华罩身,气派甚隆,出场便是绝代魔君之势 万乘魔主当真堪为玄阴境魔道大圣玄门以九之数为尊,魔教则以六之数为最,所谓九阳刚、六阴煞。因此凌冲阴神之身有如此异象凌冲阴神证就长生,这一刻当真千言万语,亦难道尽其中心酸孤苦,好在境界已成,苦尽甘来 幽影魔刀刀芒与四灵星神法相恰在此时齐齐杀来,刀芒横空之间,足有万丈长短,刀气混芒,尽演玄阴境刀法之妙无论剑术刀法,到了长生境界,皆有不同道妙,尤其以元神运之,更是神妙无方。 自从莫孤月证道以来,阴若已然死心塌地归附,毕竟她一个区区天魔,也抗衡不得星宿魔宗的大势,唯有屈服。还要尽力配合莫孤月法力神通,诛杀凌冲 凌冲阴神乃是以本尊面目出现,到了长生境界,已无必要遮遮掩掩,就算被人捉到玄魔兼修之事,谁敢当面斥责,打死便是这便是长生老祖之凶威试问轮回界那些个长生之辈,哪个不是鼻孔朝天稍有不爽,便暴起杀人 四灵星神配合幽影魔刀之势,宛若一座囚笼,将凌冲阴神四面八方尽数封禁,无论施展甚么玄功变化,皆逃脱不了刀势锁定,只能引颈就戮莫孤月身为星帝开山弟子,岂是等闲星帝是将他当做了下代星宿魔宗掌教培养,不然也不会命他前来天星界,独辟道场 刀芒如雪恰好此时凌冲微微抬首,映得面上一片雪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莫师兄还是这般爱开玩笑”屈指一弹,一道七色剑光飞起,凄厉如雨、如梦如烟,轻轻一斩之间,已将莫孤月这一刀之势尽数破去 太阴魅剑而且是玄阴级数的太阴魅剑噬魂界演化小千世界,连带太阴魅剑等诸般神通之威亦是水涨船高,一剑之下,虽只是一道剑光演化,却生出凛然之感,不亚于一件法宝之力 幽影魔刀退却,又有四灵星神杀来,严丝合缝之间,凌冲仍是怡然不惧,轻轻摊开手掌,掌心中一杆小小魔幡闪现,旋动之间,放射无穷魔光 噬魂幡噬魂界炼化了两杆噬魂幡,尽得其精妙之处,此时凌冲是将其当做了一道神通使出,这杆魔幡自噬魂老人初创,已然沉寂了千年,只等凌冲证道之后,方能大放异彩 。 正文卷 章2047 万乘魔主(二) 噬魂幡一出,凭空滴溜溜一转,放射无尽魔光中又有七道剑光飞起,正是凌冲以七情魔念铸炼太阴魅剑七情魔念的长处在于分化无尽,流毒无穷。但凌冲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舍了分化之功,只求唯精唯纯。这一刻绝非以虚御实的魔念剑术,而是堂堂正正的硬桥硬马的攻城略地之战 天魔之道,包罗无穷,有无上分化之术,自也有精纯之道,七道剑光一起,一改缥缈虚幻之妙旨,强打硬刚,剑光一圈之间,将四灵星神围在当中。 魔光连闪,玄武嘶鸣、青龙怒吼、朱雀厉啸、白虎低吟。跟着足有五道剑光崩溃爆散成了漫天流萤。但同时之间,玄武坠落、青龙断去、朱雀折翼、白虎头落,竟是一招之间,斩尽四大星神 莫孤月哼了一声,他以四灵四象真法成道,将四灵星神炼成四道玄阴神禁,自不怕剑光斩杀,但凌冲分明以噬魂劫法证道,剑术之威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四灵星神横死之时,星光连闪,又自莫孤月身后走出,不过四尊星神如有灵智,缩头缩脑,不敢上前,竟是给凌冲杀怕了 莫孤月见了六色魔光之中的凌冲本尊,瞳孔一缩,喝道“果然是你凌师弟”凌冲一声长笑,亦朗声喝道“莫师兄你我多年不见,劳你亲来,小弟愧不敢当” 莫孤月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就敢修炼噬魂劫法若是传扬出去,整座天星界俱要与你为难,何况少阳派杨逊已与极天宫合并,就不怕他与浩光道人围剿于你” 凌冲哈哈一笑,道袖飘拂,颇有一代魔君之气,说道“我证天魔大道,为万乘魔主,就算杨逊与浩光道人齐至,又有何惧”莫孤月足踏吞星图,衬着漫天星芒,气象万千,冷笑道“我欲在天星界立下道场,师弟此时证道,乃是我之大敌,你我总要做过一场” 凌冲笑道“巧了我也瞧中了这天星界,倒与莫师兄不谋而合不过我才自证道,比不得莫师兄浸淫长生之境多年,不若你我这一战压后一段时日,如何”说话之间,掌心一枚小小噬魂幡飘荡不休,发散无穷魔意。 莫孤月有吞星图与阴若两大法宝在手,俱是以域外天魔魔躯练就,威能无穷。凌冲亦有噬魂幡这件魔道法宝,魔功变化之下,未必比其差了。若真杀将起来,不定被少阳派捡了便宜。 莫孤月思忖片刻,颔首道“罢了,这一战暂且押后,贺喜师弟证就长生,自此为我道中人”转身便走。星宿魔宗的道法,愈修愈强,凌冲证道在后,就算噬魂劫法诡异绝伦,也及不上四灵四象真法厚积薄发,莫孤月有信心总能压过其一头。 莫孤月一走,凌冲嘴角露出一丝诡笑,喝道“莫师兄好不小气,小弟证道,岂有空手来道贺之理”莫孤月一惊,吞星图随心念展动,要将阴若收入其中护持起来。 但凌冲早有定计,抢先发动,阴若所化魔刀本在一旁看热闹,见了凌冲面容,颇觉眼熟,正在思索,不免失神,哪知凌冲早就处心积虑算计她。魔刀之前现出一点魔光,一展之间,已先于莫孤月将阴若兜头收了进去 幽影刀魔乃是域外天魔中最为特殊的一群天魔,天生便是魔刀之形,落在修士手中,稍加祭炼,便是一口上好的飞刀,绝不输玄门飞剑。凌冲阴神虽然精通太阴魅剑,对刀道通了六窍,却也不妨害想要收服这一口玄阴级数的魔刀 修成玄阴的域外天魔太过难得,凌冲也不想放过,魔光一起,阴若已坠入噬魂界之中。噬魂界经由凌冲玄阴级数的法力重新炼过,又融合了天魔的无明摄心法,已然脱出噬魂劫法之藩篱,该当唤作诸天魔境、方寸魔国 阴若是幽影刀魔成道,硬打硬杀还成,遇上专门玩弄元神,错乱魔念的噬魂劫法,就远不够看,何况幽影刀魔天生神通中,并无抵御神念攻击的道法,只觉落入一处光怪陆离之世界,接着无穷幻象纷至沓来。 阴若好歹是玄阴魔祖,心知着了凌冲的道,忙抱元守一,只将自身刀气凝而不发,全力守护心神。但噬魂劫法太过玄妙,阴若若是精通玄门炼神的法诀,又或是魔教上乘的炼心之法,还可无恙,偏偏两者皆不精通,忽见一道剑光起自天外,杀入地星界中。 地星界中正有一群幽影刀魔来回游弋,吃那剑光一招之间已屠杀的干干净净,阴若目眦欲裂,幽影刀魔繁衍不易,更是折损不得,清斥一声,就要出刀与那剑光激斗。 哪知此举正是落入凌冲毂中,阴若若能一念不生,方寸魔国还奈何她不得,此念一起,便再也收束不住,念念相生,无有穷尽。阴若眼中,那道剑光一转,蓦地化为浩光道人,又有无垢子、宿苍子等积年大仇轮番杀来,没奈何,只好奋起刀光,与其等战作一处 魔光一闪,已然落入噬魂幡中,凌冲手托此宝,呵呵一笑,论道行阴若成道多年,远在凌冲之上,但元神修为不强,被噬魂劫法克制的死死的,落入无穷幻境之中,不知不觉被噬魂魔念染化,再也解脱不得。 莫孤月面上戾气一闪,吞星图轰然转动之间,便要将凌冲收入图中镇压,阴若是他一大臂助,绝不能放任凌冲擒走。凌冲更是奸猾,不等吞星图袭来,将身一扭,化为一道魔光,坠入天星界去了 莫孤月哼了一声,一掌摁来,星光化为一只巨掌,正是天星神掌的功夫这门神通只看运使之人的功力,以莫孤月长生境道行施展开来,更是无坚不摧一只亩许神掌压落之间,竟将两界的天罡甬道轰出一个大窟窿 两界的天罡甬道乃是天然生就,平日无数天魔便通过此处蜂拥而入天星界,纵横杀戮,几位纯阳老祖早有心将之毁去,无奈又玄阴老祖牵制,这一次莫孤月出手之间,毫无顾忌,终于重创了这座甬道。 凌冲哈哈一笑,喝道“莫师兄好兴致,且让小弟助你一回”屈指一弹,一道刀光飞起,转折之间,顺着那窟窿狠狠一斫,虚空崩塌,恰将天罡甬道斩断 。 正文卷 章2048 祭炼阴若! 七情魔念竟在瞬息之间将阴若魔染,能暂时借用其魔刀威力,天罡甬道承受不住两位长生之辈合击,当即崩塌不过这甬道是天地生就,就算塌陷,亦在缓缓修复之中,但至少需要数十上百年罢了。 凌冲深谋远虑,他渡劫时引爆了地星界近乎一半的天魔族群,天魔元气大伤,无力发动大规模的魔潮,侵袭天星界。太玄派瞧中天星界作为道场,亦是看中能借天魔之力,磨练弟子修行,何况地星界孕育天魔,乃是大道之数,若是将之灭绝,不免有奇祸临身。天星界人族修士与地星界天魔争斗了千万年,也不曾将地星界平灭,可见天魔亦是大道气运所钟。 摧毁天罡甬道,并非保护天星界修士,而是给地星界天魔以喘息之机,免得被人族就此平灭。凌冲在一瞬之间想到此处,可谓是机变灵转。 幽影魔刀刀气一出,莫孤月轻轻叹息一声,转身便走,眨眼间星光黯灭,走了个无影无踪。凌冲能将阴若祭炼,噬魂劫法着实灵异,未必就比星宿魔宗的法门差了,冒然斗将下去,并非良策。 凌冲见他走的毫不拖泥带水,亦是暗暗佩服,就在天星界的天罡大气之中立定,不入天星界中,免得被数位纯阳老祖围攻。暗暗祝祷,他已知郭纯阳亦精虚空挪移之无上神通,未必比钧天道人差了,不然也不会一袖将阴神扇来天星界。 果然祝祷之下,玄光一闪,又被郭纯阳挪移了回轮回界。凌冲阴神刚走,便有两道少阳神光袭来,正是杨逊与浩光道人两个,其扑了一空,面面相觑。 浩光道人皱眉道“那人证道之法似是噬魂道的噬魂劫法是出自噬魂老人,还是夺魂道人门下”杨逊道“夺魂为了晋升归一,强行将分化出的魔念收归己身,受了大道反噬,已是强弩之末。不过其放出风声,郭纯阳的弟子凌冲也兼修了噬魂劫法,此次证道之辈,怕就是那凌冲了。” 浩光道人惊道“玄魔兼修如何能证道莫说癞仙之事,你我都知,那厮不过打个幌子,实则仍是以玄门之法成就。”杨逊苦笑道“若是郭纯阳与噬魂老人联手,未必做不到玄魔兼修,若真是那凌冲证道,日后还有的麻烦” 浩光道人皱眉道“那小子才入道几年,就当得我等千年道行难道郭纯阳当真那般深不可测,连调教出的徒弟,都如此出色么” 杨逊叹道“郭纯阳此人仰之弥高,当的起深不可测四字,不过他如此倾力培养凌冲,怕是有交代后事之嫌。”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凌冲阴神被挪移回了轮回界,立身之处正是东海之域,衣襟当风,说不出的悠游自在。方寸魔国之中,一抹刀光游走不休,刀身之上有七色光华不断向内渗透,正是凌冲以噬魂劫法炼化阴若。 噬魂劫法最善侵蚀元神,阴若抵死不从,所化刀光不时狠狠一震,想将七情魔念的法力逼开,但七色魔光如附骨之蛆,越聚越多,根本逃离不开。 阴若大怒,叫道“是何妨贼子,敢来炼化老祖何不现身一见”只听一声轻笑,一位身披六色魔光的绝代魔君悄然现身,拱了拱手道“一别经年,阴若老祖光彩如昔,可喜可贺” 阴若一见,大惊失色,叫道“怎么是你”当年凌冲初至天星界,曾与阴若联手,彼时凌冲不过是个小小的练气士,根本不放在阴若眼中,还顺手传了几招幽影刀魔的刀法,哪知区区十几年过去,当年的小辈竟已修成玄阴,当真是世事如梦 凌冲笑道“怎么不是我我修成一部噬魂劫法,号为万乘魔主,特意来请阴若道友归服的”既成玄阴,自有魔主气度,连前辈也换成了道友。 阴若仍是试图抗拒魔念炼化,却怎么也甩脱不掉,其被收入方寸魔国之中,除非能破开这处小千世界,不然早晚难逃炼化,叫道“凭你修炼了甚么噬魂劫法,若我抵死不从,也奈何我不得不过你能修成玄阴,乃是大气运之辈,只要你肯放我出去,我愿与你联手如何” 凌冲笑道“道友身处我这魔国之中,还敢大言不惭么我眼下尚有要事,需借道友之力,这才好言相劝,若你还不识相,只好灭去你的元灵,反正我只要幽影刀魔元身炼宝,用不着你的元神你来看” 阴神伸手一指,一面魔幡现出,招展之间,迎着阴若一摇,阴若立觉神思不属,恍恍惚惚,其出身天星界,从未见过这等歹毒阴险的元神攻击之法,大惊叫道“莫摇莫摇” 凌冲微微一笑,喝道“还不降伏,更待何时”阴若叫道“我若降伏,你需答应我,不得谋害我的同族,拿去祭炼魔刀”凌冲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有资格讨价还价么”来了一个霸王硬上弓,无量魔光向其逼挤过去,阴若悲鸣一声,只觉四周魔光如铜墙铁壁压来,再也腾挪不开,只好眼睁睁瞧着自家被魔光祭炼 噬魂道乃是魔道正宗的器修门户,所传十种法宝祭炼之法,皆是极上乘的器修之道,凌冲证就玄阴,自然对那十种炼宝法门了然于胸,再也无有丝毫隐秘可言。 但他也是初次祭炼这等玄阴天魔,幽影刀魔天生灵异,介乎生灵与法宝之间,阴若又是生具灵性的玄阴老祖,凌冲嘴上说不在乎阴若元神,其实最觊觎的便是其元神。若将阴若祭炼成功,等于出世便是一件元灵饱满、禁制圆融的无上法宝,日后尚有无量提升的空间 凌冲小心翼翼,将噬魂劫法法力渗入阴若体内,立时十分惊异,阴若体内竟是生就了三道玄阴禁制,皆是天然而成,十分难得,远在一般的法宝之上只是其似乎不懂得如何开启三道先天玄阴禁制,千年苦修,也只炼开了一道而已。 。 正文卷 章2049 慑服 其实也怪不得阴若,似那等域外天魔与妖类修行差不多,俱是无师自通,域外天魔元神中烙印着其种族的天赋神通,只要一步步将之修炼精进便可。 阴若证就玄阴也不过千年时光,对域外天魔而言,十分短暂,何况天星界战事频繁,阴若要看顾族群繁衍,时常与天星界纯阳鏖战,更来不及精心参悟天赋神通。 凌冲细细感悟,发觉幽影刀魔共有三道天赋神通,对应三种先天玄阴禁制,乃是遁虚实、无上锋与刀影波三种。遁虚实顾名思义,乃是刀光游走虚实之间,神出鬼没。无上锋则是强炼刀锋锐气,无坚不摧。刀影波则相肖于凌冲当年自悟剑波之术,乃是无上音杀之法。 这三种天赋神通相辅相成,凌厉非常,可惜阴若只炼开了一道遁虚实的神通,能游走无方,反而发挥不出刀魔真正的凌厉之气。 凌冲已是炼器大宗师,悟通三道先天禁制,自觉收获极大,喝了一声,噬魂劫法发动,无量魔气不要钱一般灌注于阴若本体之中。阴若一声低吟,现了刀魔元身。就见方寸魔国之中,一柄魔刀长有百丈,吞吐无边魔气,魔意冲天 刀身之上有三道光华乱闪,一道金灿灿,另两道黯淡无光,但在魔气铸炼之下,又有一道禁制徐徐散发宝光阴若得了凌冲祭炼,起先还不愿意,不多时便发觉那小辈竟是炼器的大行家,手段高妙之极,魔气贯体之下,说不出的通体舒泰,等凌冲着手祭炼另一道先天神通,不禁大喜过望,急忙全力配合。 若是靠阴若自家修炼,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炼成剩下两道禁制,有凌冲之助,也有几分指望。东海之上,一点魔光演化无穷,有无尽魔意升腾,幸好四海龙族早已搬场,离开此界,不然必要惊动东海龙君前来降魔。 魔光三转之间,凌冲忽然一声长啸,驾驭遁光而去。太阴魅剑剑遁神通高妙之极,飞遁之间,东海为之分裂,海浪如山,当真是气象万千 玄阴老祖一动,天地之间必生异象,东海之上铅云低垂,浊浪翻天,不知惊动了多少海中生灵。有那修炼有成的妖怪,察觉到凌冲的气息,吓得屁滚尿流,翻身钻入深海之中,死命的往深处游去 东海之上声势动天,连东海坊市也被惊动,无数做买卖的修士纷纷飞上极天观瞧,但见一道魔道剑光排天荡地,一线长天,扬长而去。有那修士骂道“自从四海龙君逃命,神木岛也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任由魔道之辈在东海耀武扬威,这买卖也做不下去了”居然立时收拾了包裹,离了坊市而去。 太玄派剑铺之中,仍是清元道人与狄泽,二人面面相觑,清元道人道“四海龙君带了龙族之属脱离了此界,只怕四九重劫不远,我等还要早作打算才是” 狄泽被打发来东海坊市看守剑铺,道心反倒沉稳了许多,面上颇有风霜之色,皱眉道“门中并无法旨下来,绝不可擅自回山,还是再等一等。” 神木岛之中,木清风满面晦气,正与岳清明说话。其与于清闻兴冲冲跑去围杀夺魂道人,结果反被九子鬼母阴魔暗算,连于清闻都遭了毒手,实是大败亏输。 回到岛上才知东海龙君已带了龙子龙孙逃命,竟然连困锁在阴岛之中的沙泷也搭救了出去,木清风闻听,当真是一口老血喷出,指天喝地的大骂幸好死的是于清闻,就算其余两家想要生事,没了纯阳坐镇,也不足为患。但四九重劫将至,少了一位纯阳,还不知能否度过这一重劫数。 师兄弟两个正自愁眉苦脸,凌冲气机铺天盖地而来,木清风感应到正是最痛恨的噬魂劫法之气,真是怒发冲冠,就要出岛拼命,总算岳清明稳重一些,皱眉道“不对这气息沛然勃然,满是生生之意,不同于噬魂与夺魂两个,难道是噬魂道中又有甚么魔头证道不成” 木清风咬牙切齿道“管他是谁,打死便是”正要动手,那噬魂劫法气息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已是离了东海地域。木清风冷哼一声,也不好追袭,只好作罢。 凌冲初证玄阴,以太阴魅剑的神通赶路,只觉十分稀罕,不免招摇过市,但随即醒悟,收敛了气息,化为一道若有若无的剑光,须臾走的没影。 凌冲阳神正自赶往围困苏晴与路一刀之地,忽然浑身大震,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飘散出来。晦明童子现身大叫道“你的阴神之身证道了真是玄妙之极”以晦明童子包容太清门数代掌教记忆的见识,也从未听闻能将一人元神二分,分别证道之事。 偏偏这等不可能之事,在郭纯阳与噬魂老人联手算计之下,当真被凌冲做成,实是一桩异数。晦明童子欢呼一句,面色忽然沉重,说道“阴神证道,阳神也要快一些,不然被阴神压过,要么神念错乱,要么直接坠入魔道,就无可挽回了” 阴神阳神本是一体,但玄魔不两立,总有冲突之处,若是阴神压过阳神太久,不免对阳神造成干扰,影响其证道纯阳。凌冲也知其中关窍,颔首道“我明白,你放心便是” 阴神证道,冥冥之中自有气运加身,也分润了阳神一些。凌冲阳神只觉一股玄玄大道奥妙之意不断灌顶而来,全身气息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玄魔不两立,但大道殊途同归,到了长生境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阴神证道的种种感悟,亦能助力阳神推开那一扇纯阳之门 。 正文卷 章2050 借宝 阳神消化完阴神传来的种种大道感悟,只觉道行大涨,如今只差将洞虚剑诀待诏之上的法门推演完善,便是试着推开那扇大道之门。说来也是哭笑不得,阴神阳神修炼的法诀,竟都要他自家推衍完善,实是一大异数。 阳神抖擞精神,继续赶路,非止一日,已瞧见一座神石垒成的山岳,高有万仞,座下地火水风翻涌不停,其中又有两道精光合作一处,抗拒其炼化,正是被囚困的苏晴与路一刀两个。 阳神道“我亲身出战,也是送菜,看他两个还能抵挡些时刻,先等阴神之身来了再说”晦明童子道“连六欲阴魔与天尸教主那两个老魔头也潜伏在侧,苏晴路一刀两个废物,真是没用的杀才” 阳神皱眉道“怎得不见先天尸魔”晦明童子道“谁管那厮”果然再过三日,阴神之身已自东海赶来,其亦是玄阴级数,化为一丝绮光,悄然与阳神之身汇合。 阳神道“我守了三日,不敢动手,你来的正好”阴阳二神相对而立,阳神道气盎然,阴神稍显阴鸷,恰是相映成趣。阴神皱眉道“六欲和天尸两个老货也来打秋风咦,为何尸魔的气息与天尸教主混在一处,还在不断衰弱之中,难道天尸教主竟能将其擒住炼化么” 阳神上下打量阴神,笑道“证道的滋味如何我只能你来给我撑腰了”阴神鄙夷道“你也要快些证道,不然四九重劫一来,谁也护你不住” 阳神道“万事俱备,只欠道诀”阴神道“那也强求不得,再有半日功夫,苏晴与路一刀便支持不住,等护身宝光涣散,六欲阴魔与天尸教主必然出手,那时才是我等的机会” 阳神点头道“我只将生死符扔给苏晴,凭了这件法宝,他两个逃出生天不难,也算全了尹济祖师一番提携之情。”阴神道“只有如此” 晦明童子叫道“若是苏晴不肯将我归还,如之奈何”阴神冷笑道“那说不得便要让尹济老祖的徒弟减作两个了”阴神证道之后,魔性大涨,颇有唯我独尊之势,就算六欲阴魔与天尸教主两个,也怡然不惧,更别提已是强弩之末的苏晴路一刀了。 阳神默然不语,两神心意相通,阴神之意便是阳神之意。晦明童子看看阴神,又瞧瞧阳神,只好叹息一声。 又过半日,苏晴与路一刀合璧的符光剑光陡然间光华大盛,结成一座光幢,向外扩张开去,将地火水风之势生生撑开晦明童子精神一振,喝道“来了”阳神伸手一点,生死符本体飞出,化为一点玄光,落在阴神手中。 阴神点头道“我去也”将身一震,内中阴若神通发动,就见一道若有若无的刀光游走虚空,破空而去。阴若被噬魂劫法祭炼,已是死心塌地跟随了凌冲,这一招遁虚实发动,颇有切割虚空、分离乾坤之妙。 阳神不敢掺和这等级数的大战,忙又后退了数千里。远眺望去,果见苏路二人的符光极致璀璨,但爆发之后犹如回光返照,陡然哑火,光华大减。同时神石山所发地火水风重又横压上来,只听波的一声,光幢如鸡卵般被神石山生生压灭,立时有两道玄光疾飞而出,分向两头逃命 苏晴与路一刀早有打算,借着符光爆裂的一瞬,分头而逃。苏晴也是郁闷,好容易来一趟轮回界,却如过街老鼠给人截杀。没奈何只好分头遁走。 拂真哼了一声,神石山太过庞大转动不易,只能擒杀一人,毫不犹豫照准了苏晴拍去。毕竟苏晴身为尹济祖师亲传弟子,杀他比杀路一刀好处更大 苏晴苦笑一声,正要拼却本命真气,将那神石山崩碎,与拂真拼一个同归于尽,忽有一点符光穿破空间而来,落在他眉心之中。苏晴一愣,继而大喜过望,周身元气不要钱般涌入生死符中。 那玄光正是生死符本体,晦明童子以神念相印之法告知苏晴如何运使生死符,苏晴当即从善如纯之极的太清玄元之气冲入生死符中,晦明童子亦全力配合,敞开了核心禁制汲纳真气。 就在一弹指之间,苏晴一声爆喝,头顶陡然升起一道玄光,玄光之中又有两条黑白生死气矫矢如龙以太清门本门真气演化黑白生死气,正是水乳融交,相得益彰 生死符是尹济祖师亲手祭炼,又得了天妖无数精气滋养,更炼化了一尊阴死气魔的全部元气,才得圆满。威力远在太乙宝镜与太阳神符之上,这一全力施为,立时发挥出十二分威力 黑白生死气化为两条恶龙,一抬一顶之间,竟将神石山生生掀飞,掀起无穷气浪拂真冷哼一声,法力一动,神石山又自逼挤过去,地火水风齐动,一绞之间,已将黑白生死气截断。 苏晴却不恋战,惦记路一刀安危,符光一转,黑白二气贴地而走,窜出神石山笼盖之地,去接应路一刀。路一刀已飞出千里之外,见拂真并未追杀,立时大急,正要回身去救苏晴,却有一只白皙娇嫩的手臂探出虚空,五根如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插,进其胸膛之中,轻轻一震 路一刀呆了一呆,忽地爆散成了团团符光剑光,散乱之极只听一声轻笑,那只纤纤玉手捏个法诀,掌心中生出无穷吸纳之力,无数符光剑光被强行拖入其掌中 六欲阴魔这头魔祖窥伺已久,却在此时行那致命一击那一只手掌蕴含无上神通,竟将路一刀一尊纯阳元神生生打散六欲阴魔出手狠辣,只消将路一刀元神符光尽数收取,就能从容炼化成一记大补之药。 符光擎动如蛇,扭转之间,仅有三成左右逃离了开去,余下七成尽被六欲阴魔所禁锢,那玉掌合拢之间,重又缩入虚空不见。那三成符光如风中之烛,飘摇不定,勉强重新聚成路一刀形体,已是元气大伤,道基毁去 。 正文卷 章2051 战、乱 太清门修士修成纯阳,不约而同舍弃肉躯,而将元神炼成纯阳。又因玄门符箓之术神异,能将元神炼得分合如意,散则为无量符光。路一刀身为纯阳老祖,精修剑术,其元神所散化的灵光之中符光剑光夹杂,倒有大半是剑光。 路一刀折损了七成纯阳元神,等于普通人三魂七魄丢了一半还多,也幸好其是纯阳之辈,得了长生要旨,才未当场归天。但三成灵光聚敛的人形淡薄之极,似乎随时都要被风吹散 只听一声悲啸,却是苏晴及时赶来,张口吐出一道金符,符光一敛,将路一刀的残神收了进去。那金符正是太清门至高神通之一的斩虚定魂符。苏晴是以炼魔部符法成道,这些年闲来无事,精修炼神、祈禳两部法门,想要三部合一,创出一部新的符法,问鼎归一之境。 这斩虚定魂符是他下苦功最多的旁家符箓,想不到今日以此救了路一刀一条性命。斩虚定魂符,能定域外天魔元神,亦能定住自身元神,不令溃散,用来搭救路一刀残魂最是合适。 苏晴收了路一刀残神,怒喝一声,黑白生死气一气贯入虚空之中,虚空之壁如蛛网般散出条条裂痕,一道魔影一闪而过,却是苏晴借生死符之威,与六欲阴魔在虚空中狠狠换了一招。 生死符贯穿生死阴阳,又经凌冲阳神祭炼多年,穿梭虚空只是等闲,苏晴无暇惊叹此符之神妙,与六欲阴魔对上一记,望空便走。 路一刀纯阳元神大损,若是放任不管,迟早要应劫而亡,须得急速回转太清门中,寻到两位师兄联手,才有几分指望。六欲阴魔本欲将苏晴也一并收拾,但掌中路一刀元神跳动不休抗拒炼化,只好先行退让,全力炼化了这具大补元神再说。 苏晴急欲退走,正是墙倒众人推的良机,拂真冷笑连连,方欲催动神石山拦截,正是趁他病要他命脑中忽然一空,一个念头浮现“拂玉师弟呢”拂玉护法一旁,早该合力出手,将苏晴打死,却不见丝毫踪影。 拂真暗道不妙,神念一转,却见一座青铜鬼棺死死压在三十三天宝塔之上,鬼气蔓延之间,将宝塔压得不断缩小。拂玉坐在宝塔之顶,面色涨红,正自全力催动宝塔之力,不令鬼棺压落 拂真目眦欲裂,将神石山一抖,地火水风疾扑而去哪知到了中途,一蓬黑烟也似的魔云抖开,宛若轻纱,以柔克刚,生生将神石山阻了一阻 六欲玄阴天罗正是六欲阴魔斜刺里出手,为天尸教主争取了一线之机两位魔祖早有既定,先分头进袭,再合围打杀一人,果然收了奇效,路一道重创,拂玉落单,亦被天尸教主缠上 黄泉鬼棺陡然开裂一道缝隙,一道尸气窜将出来,凌空一转,已扑向拂玉道人。那尸气中魔意高岸,竟是出自先天尸祖,不知被天尸教主用了甚么手段,炼成一条尸气。 先天尸祖寄附的袁剑之身,已被天尸教主炼化,将一道精纯魔意扔将出来。那魔意也要魔染生灵,方能存活下去。天尸教主此举正是驱虎吞狼之计,但先天魔祖魔性也不得不受天尸教主驱使。 拂玉道人感应到那深沉魔意,不由大骇,忙用无穷神光护住自身元神,又有周天群神环绕,念动神念敕令,纷纷放出神光,去消解尸气魔性。 哪知尸魔魔性之强,对周天群神神言神光视而不见,疾扑而下,一举穿透三十三天宝塔神光防御,与拂玉道人元神合为一体 拂玉道人大叫一声,面上尸气涌动,拼命催动神通,想要将尸气魔意逼出,可惜事倍功半,须臾之间已然有一半元神化为黑墨之色,显是入魔在即。 拂玉身为纯阳老祖,道行也非是不堪,但尸魔魔意是从出自合道级数的本尊,魔染一尊纯阳老祖尚不在话下。拂玉越是剧烈挣扎,道心浮动,越是不能屏蔽魔念侵染。 拂真顾不得其他,唯有先搭救拂玉,喝道“师弟,抱元守一,勿纵勿失,我来助你”拂玉闻言,犹如醍醐灌顶,立时稳住心神,身中升起一道宝光,与周天群神相合,果然暂且抑制魔意侵入。 拂真操控神石山疾飞而来,一震之间,将六欲玄阴天罗荡开,将身一摇,三朵兜率紫火飞起,盘绕一圈,已将尸魔魔气烧的干干净净。兜率紫火乃是邪祟克星,余势不衰,又落在拂玉元神之上。 拂真喝道“沉心静气,我以兜率紫火助你祛除魔念”紫火渗入拂玉元神之中,果然将尸魔魔意逼退,但拂玉等若身受紫火炙烤,闷哼一声,七窍中都欲喷出火来 拂真分心救援拂玉,冷不防黄泉鬼棺狠狠撞来,一头将神石山撞得倒飞出去神石山以天外神石炼成,坚硬难摧,但黄泉鬼棺乃九幽冥狱大道所钟之宝,坚凝之处犹胜神石山。 神石山不住旋动之下,拂真身形不稳,操控兜率紫火功力略有不纯,拂玉大叫一声,整个元神中都透出一股紫火之意来吓得拂真忙将兜率紫火脱离了拂玉,只敢悬照于其元神之上。 如此一来,拂玉唯有靠自家道力对抗魔意,又陷入苦苦元神之战中,不过有兜率紫火高悬,总算能略减几分魔意攻势。拂真大怒,叫道“贼子敢尔”将神石山定住,又向黄泉鬼棺撞去,同时用手一指,山底地火水风又往六欲阴魔杀去。 以一己之力,对抗两位魔祖。六欲阴魔轻笑一声,将六欲玄阴天罗化为一片魔云,或挡或拦,运使的神妙无方,将地火水风抵挡在外。同时玉指一起,一道六欲魔光奇袭拂真眉心 拂真面对两位魔祖,更是不敢大意,早已伸手一指,一道精光飞出,正是乾元一指的神通,两道玄魔最为顶尖的神通在半空拼了一记,竟是不分胜负。 拂真心头一凛“这妖妇好生厉害我要分神护持拂玉师弟元神,独战两尊魔头,只怕力有未逮,只有靠恩师出手相助了” 正文卷 章2052 拂玉入魔 九天之上,一座小小茅屋之前,绝尘道人衣袂飘飘,一对眸子泛出纯金之色,其中倒映着拂真力斗两大魔祖之景象。这位清虚道宗的太上掌教微微一哂,自语道“想不到天尸教主竟敢暗算先天尸魔,连其魔性都提炼了出来。若是拂玉抵挡不住,便会化为尸魔分身,与袁剑落得一般下场,不可不救” 绝尘道人微微思忖片刻,脑后玄光轮转之间,一柄白玉宝尺缓缓现出,被其执在掌中。那玉尺长有三尺六寸五分,通体刻满周天度数,如一混元,似能丈量周天万物。 此宝名为量天尺,乃绝尘道人本命之物,威能无穷,专能亮刻周天万物,已有数百年不曾动用。前次星帝偷袭,来的太过诡异,竟来不及将之祭起,事后思及,又是懊悔,又是惊惧。 绝尘道人一只手掌洁白如玉,三根手指捏住量天尺,宛如握剑一般,韵味无穷。另一只手掌却漆黑如墨,正是被星帝打入的一记灭星绝毒之气,封禁于手掌之中,数年苦功,却总也不能炼化。 绝尘道人若无所觉,紧盯拂真等三祖之战,蓦得一声轻叱,已将手中量天尺疾挥而下那宝尺挪移之间,虽只三尺多长,陡然延长开来,一头扎入虚空不见。量天量天,自能伸缩如意,不然如何能丈量天地 拂真左右遮拦,独力支撑,只将兜率紫火与乾元一指交替运用,勉强抵挡住两大魔祖的攻势。忽然感应到虚空震动,大喜过望“师傅出手了也”就见一柄玉尺,长有无尽,宽及数丈,自虚空伸出,如龙搅动,一击之下,已拍在黄泉鬼棺之上 咣余韵无尽,两件法宝抵死碰撞之下,无数条音波涟漪向外散出,所过之处甚么山峦树木尽数化为齑粉黄泉鬼棺在半空打了几个旋,拂真道人趁机将神石山收回,一发向六欲阴魔击去 只要绝尘道人出手,师徒合力,当可将两头魔祖战退甚至重创。六欲阴魔催动玄阴天罗,敌住神石山,厉喝道“还不动手”只听量天尺中传来一声闷哼,绝尘道人声音响起,满是怒意“九子鬼母” 九天之上,绝尘道人以法力开辟的洞天世界轰然破碎,一道强横之极的魔气径直轰来,直指其背心绝尘道人分神催动量天尺,但经历星帝暗算,怎会无有防备微微侧身之下,便是七朵兜率紫火飞出,结成七星之阵,一震之下,将魔意尽数烧散 魔意如潮,此退彼进,开始侵蚀绝尘道人元气。只听一声娇笑,一位美貌妇人怀抱婴孩,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屈指连弹之下,将七朵兜率紫火尽数弹飞,那婴孩本是玉雪可爱,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尖牙,飞身而起,发出一声啼哭,犹如静夜枭鸣 那婴孩脱离了鬼母怀抱,立时迎风暴涨,化为一尊高有十丈的硕大魔鬼,赤发獠牙,嘴角淌落无数口水,两只泛着蓝光的巨掌向绝尘道人头顶拍去 九子鬼母阴魔其暗算了夺魂道人,又将神木岛于清闻擒捉,炼化净尽,终于炼成一副归一境界的分身,能够尽情游走于轮回界中。不知怎的又与六欲阴魔勾搭上,前来暗算绝尘 绝尘冷哼一声,九子鬼母阴魔一具分身的法力未必比自家差了,不可掉以轻心,只好将量天尺收回,反手一敲,那量天尺挪移空间,尺端正中那魔婴所化魔鬼头颅,啪的一声脆响,竟将其一副鬼躯打了个粉碎 鬼躯粉碎成了许多魔气,纠结之下,又在极远之处重新演化成一尊鬼物,但畏畏缩缩,一时不敢上前。九子鬼母大怒“敢伤我孩儿”将身一摇,也现了一副天鬼之躯,坦胸露腹,身披无数枷锁,赤发如火,晃一晃,一双鬼爪已近在绝尘道人眼前 绝尘道人将量天尺竖起,狠狠击落,将鬼爪封挡,另一手抬手一指,正是乾元一指的神通,又将疾扑而来的魔婴鬼物洞穿但随即闷哼一声,动用乾元一指不免法力激荡,星帝所留的灭星绝毒之气又发作起来。 九子鬼母大笑道“原来你身有暗伤,给我死来”绝尘道人一面运功镇压绝毒之气,喝道“无耻妖孽”量天尺挥动,配合兜率紫火,与九子鬼母战在一处。 如此一来,拂真又成了以一敌二之势,根本腾不出手去助拂玉道人抵挡先天尸魔魔意侵蚀,拂玉与魔意纠缠,渐渐落在下风,一多半的身子被尸气侵染,蓦得一声大喝,披散了发髻,叫道“拂真你这小人,忌惮我与你争夺掌教大位,不肯尽力救我,我就算身入魔道,也要寻你报仇” 拂真眉头一皱,拂玉定是压制不住外魔,引动了心魔幻境,再不搭救,便回天乏术。一口真气喷出,神石山涨成了万丈方圆,一撞之下,将天尸教主与六欲阴魔尽数逼开,飞身一纵,已上了三十三天宝塔之顶。 三十三天宝塔自不会拦阻自家掌教,拂真扬手便是一道玄门清心神光照下,喝道“师弟,还不醒来”那清心神光照在拂玉面上,又有兜率紫火朗照,本该唤回拂玉纯阳心念。 哪知拂玉猛然抬头,面上掠过一丝冷笑,目中魔意深沉,阴恻恻叫道“拂真你纳命来”身形如风,疾扑拂真拂真喝道“你入魔了,还不醒醒” 拂玉充耳不闻,手足并用,向拂真杀来,却吃其护身神光隔绝在外。此时拂玉浑然忘却一身神通道法,只懂得手脚乱动,去抓挠神光,口中不干不净的大骂,骂了几句拂真忽然色变 原来拂玉入魔,不知好歹,将之前清虚道宗所做的许多阴私之事也骂了出来,拂真怒喝道“混账既然如此,先将你元神囚禁,回山恳求师傅解救罢”将足一顿,法力渗入足下三十三天宝塔之中。 。 正文卷 章2053 翻脸 三十三天宝塔是以九极昊天统御众神归真经的法门炼成,为清虚道宗至宝,拂玉已然入魔之下,自是不能令其掌控这件法宝。拂真虽未修炼九极真经,但一身真气出自三清妙化经,精纯之处还在拂玉之上。 拂真真气灌注宝塔之中,立时将拂玉的法力逼在一旁,接手了这件法宝。拂玉总算还有一线清明,蓦然喝道“师兄,我不成了你带着法宝快走我与魔头同归于尽” 拂真沉声道“莫要做傻事,为兄便算拼了性命,也要救你出来”六欲阴魔笑道“好一个同门情深,不如谁都莫走,一同快活如何” 拂玉大叫一声“妖孽”蓦地闪身扑落,化为一道精芒,往六欲阴魔激射而去。六欲阴魔将玄阴天罗祭起,将之收入其中。拂真正欲来救,却有天尸教主斜刺里杀来,黄泉鬼棺之上射出十三枚贯尸钉,一气连虹而来。迫得拂真不得不运功相抗。 拂玉道人陡然一声大喝,叫道“师兄,为我报仇”一尊纯阳元神中法力暴走,向外爆裂开来,犹如一轮烈阳腾空,竟是悍然自毁元神 拂真大叫一声,痛彻心扉,就见拂玉道人元神消散,化为一团精光,大日流火,金乌烁石玄阴天罗首当其中,吃无边纯阳真火一穿而透,发出一声哀鸣,坠落凡尘。 玄阴天罗重创,便轮到六欲阴魔,但其毕竟是魔祖分身,区区一尊纯阳自爆元神,还不至于伤及道基,罗袖挥动之间,大片六欲玄阴之气涌动如潮,去抵消拂玉道人纯阳元神之威。 拂玉身死道消,连内中纠缠于他的先天尸魔魔念也受了重创,毕竟其才是第一个受纯阳真火灼烧,拂真见事不可为,大叫一声,掩面便走,神石山与三十三天宝塔在其驾驭之上,飞快走个没影。 天尸教主不去助六欲阴魔,反将黄泉鬼棺掀开,将一团尸气重新收入,正是尸魔魔念,经过拂玉道人这一消耗,魔念大损,已可从容炼化。 六欲阴魔冷冷一笑,等将拂玉道人元神真火消解之后,气息也自衰落了一截,冷笑道“想不到机关算尽,反是你得了最大的好处” 天尸教主淡淡说道“还要谢过两位魔祖援手”六欲阴魔道“九子鬼母那厮独斗绝尘老道,只怕力有未逮”天尸教主道“绝尘道人受了星帝暗算,元气大伤,不敢动用全力。九子鬼母定能全身而退,不必多虑。” 六欲阴魔冷笑道“你将那处天尸界当作诱饵,请九子鬼母出手,当真舍得”天尸教主道“天尸界再珍贵,也比不得尸魔魔祖的魔念,我炼化之后,便能一举冲破归一,就算合道境界,也未必不能窥视” 天尸教主将天尸界送给九子鬼母,诱其出手,可谓极大手笔。但若能将尸魔魔念完全炼化,得了其中尸魔大道之总纲,对其修为补益之大,价值还远在天尸界之上,两者相较,也说不清哪个占了便宜。 两尊魔祖说了几句,苏晴早已携了路一刀残神逃得不见踪影,六欲阴魔皱眉道“方才分明有一道玄阴气息窥伺在侧,旋即避走,正是噬魂劫法的路数,难道夺魂道人死而不僵,又跳出来生事” 天尸教主道“魔祖不必多疑,既然那人不曾出手,便不必理会。”六欲阴魔急欲炼化路一刀元神,天尸教主也要参悟尸魔魔念,两位魔尊说了几句,双双破开虚空而去。 苏晴携了路一刀残神,当真惶惶似漏网之鱼,穿过九重天罡,就要遁入星河之中。便在这个当口,一人转了出来,正是凌冲阳神,稽首道“路前辈身受重伤,也是一场劫数。还请苏前辈将我的生死符还来。” 苏晴停住遁光,目光闪动,拱手道“还要谢过凌师弟赠宝之情,若非此宝,我与路师侄此番都在劫难逃。”凌冲微微皱眉,又道“请苏前辈将生死符还来。” 苏晴默然片刻,眉心中现出一团符光,黑白之气涌动,正是生死符。此符到他之手,略一驱动,果然玄妙无穷,更令他心惊者,是其中所蕴的生死晦明符意,正是他苦苦以求的上乘符道法门,超脱太清门炼魔、炼神、祈禳三部符法之上,若能时时揣摩,不出千年,便有望阴阳归一,更上层楼 面对如此诱惑,以苏晴千锤百炼之道心,也不禁生出了贪念。念头转动“此符是老祖所留,当年并未祭炼纯熟,才流落轮回界,我身为老祖弟子,自要将之收回,使之重归山门才是。” 但又有念头生出“老祖将此符赐予这凌冲,不定还有别的用意,我若是不肯归还,说不定惹得老祖不喜。”天人交战,一时委决不下。 便在此时,路一刀残神突然发声,断断续续道“师叔,生死符是本门至宝,不可轻与他人”苏晴眉头大皱,他早就偷偷以本身功力灌注,想要祭炼生死符,但符中生出抗拒之力,连元灵也不肯配合,若是用强,只会适得其反。 纯阳之辈,念头转动如电光火石,苏晴打定主意,不将生死符归还,只要出了轮回界,便是天高海阔,凌冲不过待诏之辈,还敢动手不成正要开口,忽然面色大变。 一道魔道刀意饱含杀机,隐遁虚空,直指苏晴眉心,杀意之重,仿佛下一刻便要动手一般凌冲阳神淡淡说道“苏晴,将生死符还来”第三次讨要生死符,已是唤了苏晴的本名,毫无尊崇之意。 苏晴也掉脸下来,冷冷说道“你身为老祖隔世弟子,居然与魔道勾结简直岂有此理”话音方落,一道刀芒跃出虚空,以无上锋锐之势当头斫来 正是凌冲阴神借阴若之身,施展幽影刀魔三大天赋神通之一的无上锋苏晴冷哼一声,将太乙宝镜祭起,镜光圆转之间,将刀光拦下。阴神的刀法纵然妙绝天下,毕竟成就玄阴还晚,比不得苏晴的神通圆熟老辣。 刀光游走之间,与太乙宝镜连过数十招,未分胜负凌冲阳神叹息一声,说道“太阳神符是你亲炼,我也不好意思强占,只是这生死符是我性命交修之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给不得。今日之后,下次再遇,说不得就要讨教一番你的炼魔部符术了” 正文卷 章2054 此仇必报 苏晴方欲出言讥讽,凌冲一个区区待诏,就算勾结了魔道玄阴,也不放在他眼中,若非路一刀急需救治,苏晴还打算将凌冲阳神掳走,带去九天星河,交由两位师兄发落。 却见凌冲阳神张口一吐,又有一道符光落下,散发凛凛符意,那符意苏晴再也熟悉不过,张口叫道“师傅”那符光一转,化为一只大手,横里一拍 苏晴就算道行无损,也不敢动手抗拒,眼睁睁吃那大手拍了个跟头,狼狈之极。那符光正是当初尹济祖师自九天仙阙赐下之物,专能克制三个弟子的神通道行,凌冲忍了又忍,始终施展出来。 便在此时,凌冲阴神也终于出手,一道刀光自虚空中闪出,径直劈在苏晴额头之上,刀势连环,连剜带斩之间,已将生死符的符光挖了下来。 这一刀阴神毫不容情,苏晴元神震荡,又是一声大叫,再也不敢逞强,化为一溜神光,穿破九层天罡,逃入九天星河中去了。刀光一收,现出阴神之身,皱眉道“若非看在尹济老祖的面上,我那一刀便斩了他的元神一尊纯阳元神可是大补之物” 阴神魔性滔天,无法无天,是当真欲下杀手,宰了苏晴。幸有阳神阻拦,阳神收回符光,又将生死符摄入洞虚真界之中温养,这才皱眉道“我与苏晴路一刀两个结仇,也算不得甚么,就看尹济祖师另两个徒弟是何态度。” 晦明童子元灵一直被苏晴压制,此时才得空现身,气得大叫“凌冲你怎不把那厮砍死真是气煞我也”阳神笑道“毕竟只有阴神证道,苏晴也在纯阳境浸淫多年,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成。除非我也证道,阴阳合一,才能稳稳将他斩杀。” 晦明童子兀自怒气不休,他好意相帮,苏晴那厮却想裹挟了生死符逃命,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生死符中本就炼入了天妖之性,对尹济恨之入骨,何况其座下弟子,恨不得一道斩妖符剑将苏晴那厮斩了。 阴神道“先回太象宫,你证道之事,也当问一问师傅”阳神点头,正要退走,忽然一股悸动传来,震荡九层天罡大气。阴神阳神同时皱眉望去,玄阴级数目力能洞穿九幽,就见清虚道宗上空之处,陡然三声大爆,一条魔影迅捷窜出,眨眼不见。 阳神瞧不清楚,透过阴神也大概猜知出了何事,道“三头魔祖早有预谋,看来又是绝尘道人吃了个大亏。”阴神冷笑道“清虚道宗也真不成话,接二连三的折损人手不说,连太上都如此丢人现眼,真不知仙督司如何挑上他们” 拂真驾驭两件法宝回归清虚本山,这一场又是大败亏输,连师弟拂玉也折损了去,清虚道宗元气大伤,竟只剩他师徒二人撑场面。抬头便见九子鬼母阴魔所化魔影遁走,大惊之下,忙飞上九天查探。 却见乃师所辟洞天早已摧毁殆尽,甚么茅屋躺椅,尽成混流绝尘道人孤零零立于九天之上,满面怒容,左掌尽被黑毒之气布满,还有上攻之势,正自运功竭力镇压。 拂真大惊,忙抢上一步,顶门之上升起一道本命玄光,注入黑气之中,助乃师镇压灭星绝毒之气。师徒二人一脉相承,俱是修炼三清妙化经之法门,真气相通,得拂真之助,绝尘道人面色一松,又过七日,才勉强将灭星绝毒之气重新镇压下来。 绝尘长吁一口气,环目四顾,心头火气,道袖一拂,已自九天之上下落。自从拂真将神石山收去,清虚道宗便没了山门重地,众弟子只好自行祭炼宫室,用以居住修炼,可谓凄惨已极。 因着轮回界对归一境界有大道反噬,绝尘道人亦有数百年不曾步履尘世,只在洞天之中清修,如今猝然回归,众弟子竟是丝毫不识。 当下便有数十道遁光飞起,喝问其来历。绝尘道人正是心情不爽,冷哼一声,道袖一拂之间,将那些弟子尽数拍入地中,没了踪影。还是秦拂宗急忙赶来,翻身跪倒,连叩响头,口称恩师。 绝尘道人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不久拂真道人亦自降下,见了秦拂宗,面含悲戚之色,道“拂玉师弟去了”秦拂宗胸中一痛,悲泣不止。忽有一人大叫一声,翻身栽倒,正是拂玉的亲传弟子隋问天。 秦拂宗一惊,忙着人救治。隋问天苏醒过来,大哭不已,难以自制。拂真叹息一声,去见绝尘道人,将拂玉之事道来。以绝尘道人心境,亦不禁垂下泪来,叫道“数百年师徒,拂玉我徒落得如此下场,怎不叫为师痛断肝肠”大哭三声 拂真劝道“恩师节哀,拂玉师弟死得其所,并无憾事。但拂玉师弟之仇不报,弟子也于心不忍”绝尘道人道“袁剑、拂玉,接连应劫,难道天要亡我清虚道宗不成” 拂真道“不然只等仙督司仙使降临,必可一举平灭魔道,甚至太玄、太清等异己,亦可一举铲除” 正文卷 章2055 重劫起(一) 绝尘道人闭目良久,蓦地睁眼喝道“传令下去,立时修筑迎仙台,以备仙使降临,为师心血来潮,离四九重劫不远了” 太玄派中,凌冲阴神阳神回转太象五元宫,拜见郭纯阳,将苏晴与路一刀之事禀告。郭纯阳笑道“尹济老祖气度雍容,但教出的徒弟却不怎样,苏晴贪图生死符,便是仇敌,你没杀他,也算全了尹济老祖的面子,日后再相见,可不必留手。” 凌冲阳神叹息一声,默然不语。凌冲阴神则冷冷一笑,说道“我早想将苏晴打死,一尊纯阳元神可是大补之物”郭纯阳冷冷看了阴神一眼,说道“老子为你去与无上心魔放对,可不是叫你道心与魔性同流的,还要时时惕醒才是” 凌冲阴神如一桶冷水自头浇下,浑身颤了一颤,忙躬身道“是,弟子定会省得”郭纯阳与无上心魔只对了一面,便将其“劝走”,凌冲大感惊骇之余,打定主意,将之烂在心里,除非郭纯阳主动告知,否则绝不多问。 郭纯阳道“你的阴神虽已入魔,到底只是你的一半元神,如今阳神孱弱,先以你的玄行助阳神修成纯阳,只要双神成就长生,为师还有一场大机缘与你” 凌冲阴神与阳神齐齐拜倒在地,恭声道“恩师再造之恩,弟子着实无以为报”郭纯阳笑了笑,说道“既为师徒,自当推心置腹,毫无保留。你不必报答为师,只要将太玄派整治兴旺,道统不堕便行了” 阴神阳神又恭声道“师傅放心,弟子定将太玄发扬光大”郭纯阳此语颇有内涵,似乎在交代后事,但凌冲深知其若是不肯明言,问也无用。 阴神道“弟子会趁这段时日,助阳神推衍洞虚剑诀最后一重功法,只要剑诀圆满,阳神证道便指日可待”郭纯阳道“我当年传你洞虚剑诀,便是存了借你之手,将其推衍圆满的意思。你的阴神阳神就在我这殿中修炼,不必顾忌。” 阳神一拍顶门,太乙飞星符阵飞出,内中星光点点,四灵四象、二十八星宿、三垣之星,无所不包,蕴藏无尽道妙之韵。随着凌冲阳神修为日高,这座飞星符阵也越发玄妙起来。 太乙符阵星光之中一道剑光耀目非常,如龙如蛇,不时扭动身躯。那剑光似是由无穷虚空碎片组成,内中斑斑点点,好看已极,却又自成洞天,正是凌冲所修洞虚剑诀外显变化。 自凌冲上手修炼这门剑诀,已有数十年功夫,太乙飞星符阵的神通不断增强,对剑诀的推衍之力,亦在增加。如今剑诀所化精芒洞天,只余一点点破绽,便可补全补足,成就一门全新的无上道法。 晦明童子现身出来,小脸上满是凝重之色,问道“你唤我出来,可是要借我之手,推动剑诀推衍吗”阴神颔首道“我以玄阴法力,灌注于生死符中,再有阳神驾驭你之元灵,推动太乙飞星符阵,此是最为稳妥之道。” 阴神的噬魂劫法无法催动生死符这件法宝,但生死符却能炼化噬魂真气,反哺凌冲阳神。此时才看出生死符贯通阴阳生死之威,但也要有阴神全力配合,试问哪个玄阴老祖肯轻易将本源魔气送与他人炼化再说噬魂劫法炼就的魔气精纯之极,无有阴神首肯,就算放任晦明童子炼化,也丝毫奈何不得。 阴神与阳神相对而坐,虚浮于大殿之上,阴神张口吐出一道魔光,漫卷之间,现出一面噬魂幡,长幡猎猎,近乎无穷的精纯魔气自魔幡中飞出 晦明童子喝了一声,现了生死符本尊,一面方圆丈许的灵符悬浮于大殿之上,将精纯魔气吞入。生死符经由凌冲祭炼多年,内中阴阳生死晦明符法已能发挥出七八成威力,挪移阴阳,炼化玄魔也不在话下。 魔气注入,经由生死符炼化之后,果然成了精纯之极的太清真气,凌冲阳神见状一声低喝,用手一指,那阳和之气投入太乙飞星符阵之中。 太乙符阵得了这一股强横之极的法力滋润,立时群星摇动,三百六十五座真符组成的星阵蓦然化生而出,齐放光华。一层层符阵陡然分解剥离,又有新的符阵生出,一瞬之间凌冲阳神已将这座符阵的禁制祭炼到了三十四重之多 真符所化星光之中又有无边星辰真火生出,俱都打在洞虚剑诀剑光之上洞虚剑诀所化剑光收了星光、真火锤炼,不断有灵光崩解消散,随即又有新的灵光生出。 太乙符阵中又有无穷星辰神雷生出,流布四方,星光雷火轰击不断,洞虚剑光时而蜷缩,时而挺直,光落如雨之间,渐渐趋于完善。 阴神一面激发魔气,一面查探飞星符阵中的动静,暗忖道“有我之助,太乙飞星符阵已能激发十二成威力,看来洞虚剑诀圆满已不远了” 幽影刀魔阴若躲在噬魂界中,不敢露头。她被凌冲阴神炼化,甚至连第二道先天神通都快完全激发,早已没了反抗之心。但其瞧见郭纯阳高坐,仍是惊得不敢乱动。尤其郭纯阳身中一点剑光明灭不定,更是高深莫测,打定主意,若非凌冲召唤,绝不出噬魂界半步。 周天星河,广袤无伦,蕴含亿万星域,周天运转之间,藏有无穷道妙。九天仙阙便高居于九天星河之上,为仙帝与群仙所居。仙阙之中,仙督司之内,孟神君陡然自定中醒转,微露冷笑,将袖一拂,已来至仙督司正殿之中。 正殿中央那座玉璧之上陡然风云涌动,无穷烟霞生出,又自扩散而去,一尊神影映于其中,正是仙督司司首。孟神君拜了一拜,说道“参见司首” 司首之影说道“孟贤弟不必多礼,仙帝已然下旨,着仙督司考校诸天之中,群仙功过,记录在册。孟贤弟可调动司中人手,前往周天。” 孟神君目中神光爆射,再拜道“遵法旨”道家四九重劫半是半是人为,只因气数消长之间,总有兴衰荣辱之分,仙帝便立仙督司执掌此事,考校纯阳之辈的功过,若是其等功行厚善,当可飞升仙阙,享无边逍遥。若是其等为恶生事,则由仙督司打落道行,以作惩戒。 。 正文卷 章2056 重劫起(二) 玉璧之中又飞出两道精光,被孟神君接在手中,却是一本薄册与一柄小小宝扇。司首虚影说道“此二宝一是功德簿,一是我以清宁宝扇一道先天神禁炼成之宝。功德簿你自会运使,那宝扇只要祭起,可抵挡轮回界大道反噬,足够归一境全力发挥神通三次。善珍善用” 孟神君心下大喜,那功德簿乃是四九重劫不可或缺之物,内中记载了周天之中未能飞升仙阙的纯阳之辈毕生功过,仙督司须得以此为凭,赏善罚恶,因此此宝又称为赏善罚恶簿。 也有传闻此宝不过是一道神禁所化,真正的本体乃是一件先天至宝,掌控于仙帝手中。唯有四九重劫气数来临,才会交由仙督司运使一番,之后还要恭敬送还。有此宝在手,周天之内,纯阳之辈,绝无抗手之辈 所谓神禁,专指先天纯阳或是先天玄阴之宝中天然生就之禁制,因是先天所生,威力远在后天祭炼的各种禁制之上,也更为玄妙。实则能降伏先天纯阳、玄阴之宝的仙魔,并非为了斗法便利,而是为了参悟蕴含于先天神禁之中的先天大道精义,唯有那等精义才能助自家进窥更上乘妙境。 至于那件清宁宝扇神禁所炼的小扇,亦是孟神君急需之宝。轮回界中自有轮回大道守护,虽残缺不全,但足以压制归一境之下,有了此宝,其便可毫无顾忌出手三次,再加仙督司自有之战力、清虚道宗绝尘师徒,已足可在轮回盘重光之前,踏平轮回界中的玄魔两道传承 就在孟神君欣喜若狂之际,司首又开言道“听闻玄阴魔界中已有数位魔祖降下分身,要抢夺轮回界的归属,孟贤弟务必小心才是。” 孟神君拱手道“请司首放心若是十大魔祖亲临,孟某还有所忌惮,只凭区区分身,还不放在我眼中”司首道“此次轮回界之事便有孟贤弟全权负责,左神君与齐神君另有公干。” 孟神君点了点头,仙督司四大神君,除却赵神君已查明是应啸所化分身,并被击杀以外。左神君与齐神君两个各有不同主子,与孟神君非是一心。这一点司首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仙阙之中仙神众多,有那古仙、金仙,夺乾坤造化,未必忌惮仙督司或是他这个司首。 孟神君心知如此安排,是暗防左、齐两位使坏,毕竟轮回界之事仙督司势在必得,容不得半点差错。当下孟神君取了两件法宝,向玉璧拜了一拜,昂然而出。 出了大殿,孟神君意气风发,喝道“擂聚仙鼓,召集兵将”自有麾下修士前去擂鼓,鼓声隆隆,震荡于仙督司之中,还远播内外,响彻九天仙阙。 这一刻不知有多少仙真被鼓声惊动,将目光投注过来。不过孟神君皆不为所动,有仙帝与司首法旨在手,出兵便是顺天应人,堂堂正正,此所谓大势片刻之间,仙督司中仙云滚滚,共有万余修士排列阵法,整装以待 仙督司监察诸天,自然训养了一批法力高深的练气士,俱是法相境界之上。九天仙阙虽是群仙汇聚之处,但成就纯阳之辈也不多,何况修炼长生,只为得享逍遥,也没有哪位纯阳愿意身入仙督司,受人摆布。 万余修士之前,又有三道金光飞起,竟是三位纯阳老祖。以仙督司之底蕴,除却四大神君之外,另有八大纯阳老祖供职,此时前往轮回界共有三位跟随在侧,其余五位纯阳另有所司。 孟神君整点已毕,早有人搭起神坛,其上供奉了仙帝旨意,另有仙督司司首所赐玉符金令,连左、齐两位神君也自肃容立身一旁。 待孟神君焚香祝祷已毕,喝道“奉仙帝仙旨,由本神君带领尔等,前往周天世界,考校纯阳之辈功行,务求不偏不倚,为仙阙拔擢仙材,尔等自当用命,不可辜负仙帝与司首一番苦心” 众修士齐声喝道“定不负仙帝与司首苦心”左神君与齐神君上前说道“恭祝孟神君旗开得胜,此去轮回界,为仙阙拔擢仙材” 孟神君皮笑肉不笑,还礼道“也祝两位神君旗开得胜,你我三人不负司首一番期望”将手中令旗一摆,喝道“起兵”脑后飞起一卷阵图,招展之间,成了一座先天雷阵,共有八门之分,正是仙督司令人闻风丧胆的八门雷阵。 众修士早已训练纯熟,纷纷投身阵图之中,眨眼间那卷阵图中法力如潮,已化为一团雷云,周遭雷霆游动如龙。这卷阵图历经仙督司多年祭炼,早已是法宝级数,神威绝伦,更是克制一切邪魔,为仙督司第一降魔之宝。 孟神君面泛得意之色,他精修先天雷法,身处八门雷阵阵图之中,足可将其神通威力提升至极限,就算轮回界有大道压制,毙杀纯阳之辈,亦是轻而易举。再有仙督司司首所赐的清宁宝扇分身,就算轮回界中玄魔两道长生之辈齐上,也丝毫不惧。 。 正文卷 章2057 降临 八阵雷图威能浩瀚无极,化为一幢百丈方圆的雷云,又有八条长有数十丈的雷龙来回逡巡拱卫,昂然出了仙督司,片刻之间来至天人交界之处。 九天仙阙庞然无极,足可抵得三千大千世界之广阔,其外另有无数大千、中千、小千世界围绕,内中栖息着无数生灵。仙阙之内的混沌胎膜,皆有重兵把守,为首之辈皆是纯阳真仙级数,又得了仙帝符诏在身,等闲宵小绝不能轻易窜入。 那雷云行至一座高然巍峨的天门之外,自有一位纯阳真仙现身,喝问道“尔等欲往哪里去”雷云之中传来一声冷哼,孟神君也不现身,喝道“我乃仙督司孟断奉仙帝之命,考校周天纯阳修士功行,尔等何敢阻拦” 仙督司之名可谓如雷贯耳,那纯阳真仙吃了一惊,忙躬身道“小仙不知是仙督司仙使驾到,还望神君恕罪”回头喝道“还不打开周天壁垒” 其麾下重兵将连忙运法,须臾之间,天门之外便有一道虚空涡流生出,孟神君也不多言,驾驭雷云穿破虚空涡流不见。等其走后,那纯阳真仙才暗松一口气,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雷云一路招摇,越过无数小千世界,内中修士感应到雷劫之意,无不面色大变,忙即自封洞府或是躲入甚么奇绝险要之地,防备仙督司寻上门来。直至雷云经过良久,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孟神君自不会将些许小小修士放在眼中,冷笑一声,催动雷云赶奔轮回界。九天仙阙与轮回界相隔极远,此非是隔着几条星河之距离,而是有无穷虚空或折叠或扭曲,稍有不慎,便是覆灭之虞。 好在孟神君功参造化,已然修成归一,扭转阴阳也不在话下,又有清虚道宗所献之虚空道标,不虞有失。那雷云看似缓慢,实则一瞬之间穿越无穷虚空,向轮回界进发。 清虚道宗之中,绝尘道人面色一喜,霍然起身,喝道“徒儿,召集门人,随为师恭迎仙阙上使”拂真道人亦是喜动颜色,转身喝道“拂宗师弟,速速擂响金鼓玉罄,召集门中弟子” 拂意早死,袁剑入魔,拂玉新丧,拂字辈弟子竟仅余拂真与秦拂宗两个,可惜秦拂宗资质不成,始终悟不透那一层天人关隘,不能成就长生,只得执掌清虚道宗内外之务,当下领命而去。 片刻之间,鼓声雷动,又有玉罄清越之音响彻,立时有遁光三三两两而来,清虚道宗为玄门第一大派,数千年底蕴,共有万余弟子,其中金丹八百,元婴三百,法相九十九,脱劫三十六,待诏一位,这等威势,还在当年太清门之上。 众弟子汇聚之间,头顶升起片片祥云,有无穷异象,清虚道宗为玄门正宗门户,那异象正而不邪,有无边气象,远播乾坤之外,甚至连九层天罡都被冲荡的摇动不休 绝尘道人高居宝座,见门下弟子如潮,这才稍熄屡次受挫之感,喝了一声,头顶现了一片云光,云光之中共有三株白莲,莲房开启,共有三尊神人落座,正是修炼三清妙化经所生异象 拂真道人见了,亦是一拍顶门,现了三株白莲,白莲之中亦有三尊神人落座。他被郭纯阳所算,斩了一尊神人化身,其后又修炼了回来。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气息贯通之间,一道白芒起于苍土,蓦然贯穿九天罡气,直入星河 星河之中,雷云大阵悠然而行,一座广阔世界已横亘眼前,透过天罡大气,处处可见山川大河,生灵攘攘,好一派浩然风光。便在此时,一道白芒横贯天地,直冲牛斗,恰往雷云大阵而来 那白芒射至大阵之前,恰恰消散,却留下一条白茫茫的长道,直入轮回界中,却是绝尘师徒以自身法力,为孟神君指引方向。雷云之中传来孟神君哈哈大笑之声,喝道“众人听命,立时降临轮回界,不得有误” 那雷云之中无数符文流转,演化无边雷霆,轰然运转之间,悍然冲入九天天罡之中。一入天罡,便将阳罡之气搅成了一锅粥,无数罡气如潮汐涌动,向四面八方扩散出来。 有那恰巧在九天罡气中攒炼天罡的倒霉蛋,受了罡气潮汐侵扰,自身真气立时紊乱,惨叫声中,跌落下去,也不知生死。就在八阵雷图冲入天罡的一刹那,轮回界中无论玄门或是魔教,无数修士心头齐生感应,只有一个念头回荡紫府之中 道家四九重劫终于降临 一时之间,轮回界中升起无数神念魔念,纷纷往天罡大气之中探来,想要窥探八阵雷图之密。孟神君冷哼一声,法力一震,雷云之外立时雷霆如雨,劈落之间,将魔念神念一扫而空这才阻拦了其等窥视之念。 清虚道宗之中,众弟子立于神坛之下,那神坛不过用了一月筑成,高有百丈,通体以赤金打造,极尽恢弘之能事。唯有绝尘师徒三人方有资格立于其上。 拂真忽然眉头耸动,说道“来了”众人齐齐抬首,就见天穹之上,忽而云光洞开,一线天光垂落,一座庞然雷云自极天之上缓缓降临,落于神坛之上 绝尘道人手执金色拂尘,将拂尘一摆,躬身说道“清虚道宗绝尘,率门下诸弟子,恭迎仙督司仙使降临”其是归一之境,与孟神君相当,只需礼敬,无需以大礼参拜,但身后拂真、秦拂宗,并神坛之下万余道宗弟子,却已是跪拜了下去,山呼喝道“恭迎仙督司仙使降临” 雷云敛去,现出孟神君与三位纯阳老祖之身,俱是身披金色道袍,头戴九星道冠,气度雍容,阵中万余仙督司修士个个神采飞扬,各持法器,肃立阵中。那神坛数十丈见方,原本容纳不下这许多练气士,但八阵雷图奥妙非常,竟有缩地成寸之妙,万余仙督司修士立身阵中,丝毫无有局促之感。 。 正文卷 章2058 镇魔 孟神君忙上前一步,搀扶绝尘,笑道“轮回界沉沦已久,全靠绝尘道友一力支撑,司首甚感欣慰,如今我等降临,便是苦尽甘来” 绝尘老道叹息一声,道“贫道奉恩师法旨,驻守此界,终于等到云开月明,只可惜我那几个弟子却”孟神君冷笑道“仙家不讲因果,却讲恩怨分明,道友放心,有我等在,自能助你了却仇怨” 绝尘老道展颜一笑,慨然道“仙督司那仙阙正统,秉承仙帝仙旨,我清虚道宗上下定当以神君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又引拂真与秦拂宗两人上前觐见。 孟神君见了拂真道人,目中一亮,赞道“果然名师出高徒,这位拂真道友功行深厚,不久便是我道中人矣”拂真修行千年,已然触摸到了归一境的门槛,只需一个契机便可突破,因此孟神君才有此言。 拂真道人逊谢道“当不得道友二字,神君乃是仙使,只唤我拂真便是不知神君何时启程,先往哪一家道派动手” 孟神君微笑道“四九重劫非同小可,虽是考校玄门纯阳之辈功行,也不妨顺手降妖除魔,本神君听闻轮回界中有七大道派,不知拂真掌教以为该先去哪一家” 拂真目中神光一闪,抚须笑道“轮回界中玄门共有七宗,清虚、少阳、太玄、七玄、神木、玄女、正一,少阳派已然举派搬场,太玄与玄女宫沆瀣一气,汇成一股。余下七玄、神木与正一三派各自为政,以老道看来,擒贼先擒王,太玄派近年气焰嚣张,门中三位纯阳多行不义,该当受四九重劫之难” 孟神君呵呵一笑,正欲开言,只听有人远远喝道“拂真掌教之言,请恕晚辈不敢苟同”众人闻言,立时齐齐望去。在场有两位归一,四位纯阳,目光中所蕴压力令来人身形也不禁一滞,却还是勉力飞来,落在神探之下。 拂真一见,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乌门山道友,你与魔祖勾结,坑了太清门两位纯阳,来我这清虚道宗,可还打算坑谁” 来者正是乌门山,纵然在数位老祖威压逼迫之下,仍旧勉强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稽首一礼,苦笑道“太清门倒行逆施,败坏玄门纲统,晚辈为玄门清誉计,不得已出此下策,可叹世人只以为晚辈居心叵测,却不见晚辈一片苦心” 绝尘道人早传音给孟神君道“这乌门山出身世家,祖上曾得了太清门一卷符经,不甚深奥,因此修为了了。不过此人善能合纵连横,挑拨事端,着实坑害不少修士,连许多长生之辈都吃过他的亏,算是一位应劫之人” 孟神君是何等人物早看出乌门山周身缠绕一股淡淡劫运,乃是大劫之中的关键人物,暗忖道“此人是个灾星若是运用得当,当是一大助力”便笑道“你叫乌门山此来为何” 乌门山又是长揖到地,肃容说道“特来为神君建言”孟神君看了看绝尘道人,笑道“你但说无妨”乌门山道“好叫神君知晓,弟子私以为降劫之事,当从正一道而起。太玄派郭纯阳精擅先天神算之法,善能趋吉避凶,更在轮回界经营多年,有一众党羽,若是先从太玄降劫,难免其召集同党,负隅顽抗。” 拂真眼中已是一亮,接口道“不错正一道、玄女宫、神木岛三家,皆与太玄暗通款曲,以为翼助,若是先去太玄降劫,郭纯阳必会纠集羽翼,彼时便成泥沼之势,不免两败俱伤。倘若神君先从正一道下手,正一道中张氏弟兄必然不敌,说不定会向太玄求救,神君正可半路伏击,此亦是上乘兵法之道” 孟神君额生三眼,微露神光,呵呵笑道“乌门山,你修为不高,却是深通兵法,与本神君所算不谋而合,看来轮回界中亦是人杰辈出”其临行之时,曾得仙督司司首面授机宜,知晓九天仙阙之中亦有大德真仙之辈,在轮回界中早已布下暗棋,要他轻易不可招惹。 那正一道便是其中之一,其祖师如今乃是仙朝天师,长年随侍仙帝左右,纵然仙督司权倾诸天,司首也不愿轻易招惹。乌门山之言,正合孟神君之意,可先去正一道恫吓一番,令其闭门自守,不来碍事。 绝尘道人笑道“既然神君计议已定,本门无不遵从,还请神君与诸位道友入正殿中歇息片刻,老道早已备好薄酒,为神君接风洗尘” 孟神君摆手道“事不宜迟,还是立刻启程,免得夜长梦多,毕竟我等降临之事,瞒不过此界有心之人”拂真道“神君降劫,本门亦要尽一份绵薄之力,还请神君吩咐” 孟神君道“清虚道宗乃司首所留道统,与我等本是一家,既然如此,便请拂真掌教随本神君同行,绝尘道友坐镇此处,如何” 绝尘道人将头一点,吩咐道“徒儿,你便随神君走上一遭”拂真领命。孟神君笑道“在此之前,该当先为道友免去后患”目光落在绝尘道人左掌之上。 绝尘道人举起左掌,一只手掌漆黑如墨,掌中一道黑气肆虐不休,只是不能突破手腕之上,苦笑道“神君法眼如炬老道是被星帝那厮暗算了一记,此是其采炼周天绝毒之气所炼,如附骨之蛆,老道用尽心力,亦不能拔除,委实惭愧” 孟神君笑道“此伤在吾眼中,不过癣疥之患耳以道友功力,亦不难祛除,只是要费上一番手脚罢了。不过有我的先天雷法,正可克制还请道友凝神静气” 绝尘道人闻言,将身一抖,头顶三朵白莲盛放之中,三位神人现出,各自手发玄光,落在左掌之上,镇压灭星绝毒之气。孟神君低喝一声,额上三眼陡然射出一道金光,内中雷音滚滚,蕴含无穷降魔雷意 孟神君所修乃神霄伏魔天雷法,为开天辟地以来流传的六道先天雷法之一,专克一切邪魔,威能无穷。施展开来,满空皆是金光一片,堂皇大气 那一团灭星绝毒之气似是感应到先天雷意,更为躁动起来。绝尘道人岂是等闲当机立断,将左掌望空一举,但见一道雷光,挟带天威煌煌,犹如一柄天剑,一剑斩过 绝尘道人闷哼一声,一只左掌已然齐腕而断拂真连忙上前搀扶,吃绝尘道人拂开,那老道晃了一晃,站定身形,长吸一口气,周遭无数天地元气蜂拥而来,一声低喝之间,左腕之上灵光一闪,又有一只白皙手掌生出 先前左掌被斩,落在神坛之上,兀自跃起,爆散成一团黑气,就要往坛下弟子中窜去孟神君大喝一声“事到如今,还敢作乱”无数金光聚拢,化为一方金色囚笼,将灭星绝毒之气囚禁其中,那魔气一动,囚笼上便生出一道雷霆,狠狠劈落,将魔气击散。 。 正文卷 章2059 降劫正一(求保底月票) 最新网址ddku 神霄伏魔天雷法妙用无穷,灭星绝毒之气是星帝采炼周天星辰灭绝之时所生毒气、魔意凝练而成,正为其克制,因此魔气在金色囚龙中四面翻滚,却始终突破不出囚困。 绝尘道人面色微有惨白之相,虽是归一修为,但镇压灭星绝毒志气良久,消耗不少元气,又催生出与之前一般无二的手掌法体,已然牵动了本源。 孟神君目中微露冷意,哼道“那位星帝修为果然通天彻地,本神君一记伏魔神雷,也不能将之根除。真是惭愧”绝尘道人摆手道“神君过谦了,老道与此魔纠缠多年,其一道神通险些令我万劫不复,神君一来,立时妙手回春,足见神君道行远在老道之上,就算对上星帝那厮,亦是十拿九稳” 以绝尘道人身份,这一记赤果果的马屁拍来,孟神君亦觉十分受用,面上笑容也多了一分,再看那兀自挣扎不休的魔气,仍觉心惊,忖道“那星帝当是那人所留后手了,果然法力玄妙,这魔气似魔非魔,只凭一股星辰寂灭之意,便能抵挡的我的伏魔神雷” 绝尘道人去了心腹大患,神采奕奕,笑道“本门万余弟子,倒也有些可造之材,神君若有差遣,尽可随意调用。”孟神君道“此事暂缓,毕竟四九重劫要以仙督司之名降下,方是名正言顺。”又对乌门山道“我观乌道友气运昌隆,不知可愿与本神君一同前往” 乌门山受宠若惊,忙弯身叫道“神君但有差遣,弟子万死不辞”孟神君一声长笑,说道“好那便启程”八阵雷图一起,仍旧化为一团金光煌煌的雷云,悠然而起。 拂真向绝尘道人施了一礼,飞身而入。乌门山亦是喜滋滋的飞入雷云之中。那雷云一起,倏然撞破虚空不见。 正一山原址之上,众弟子早已搭建起一座正一宫,供长老门人修炼之用,只是仓促之间搭成,比不得祭炼了数千年的旧宫。供奉正一祖师的大殿之上,张随坚与张随真二人默然而立,身后是沈朝阳与秦钧两个。 自从正一山之难后,张随坚便将沈朝阳与秦钧召回山来,也并无再放二人回大明去之意。反正大明朝政已然由陈紫宗一手把持,沈朝阳两个各得了一道国师封号,虽是虚职,仍有朝廷气运加身,也算了得了人道气运护佑。 张随坚给祖师金像恭恭敬敬上香已毕,叹息道“四九重劫降临,仙督司来人,此界从此多事矣”张随真道“大兄有何打算”张随坚道“也无甚么打算,祖师早有明训,封山自守,不许门人出山,可保满门无事” 张随真叹道“也只好如此”张随坚蓦地一拍顶门,一道金色剑光如同匹练般飞出,正是龙虎伏魔剑,又有一尊大鼎悠然浮出,正是龙虎丹鼎。此宝本在长垣道人手中执掌,长垣道人应劫之后,便由张随坚亲自执掌。 张随真见状,亦将龙虎天印祭起。一剑、一鼎、一印,号为正一三宝,合璧之下,立时散发无穷威能。此三宝是正一道创派祖师所留,三宝合一,乃具无上神威,自能庇护后世弟子,万代不绝。 张氏弟兄齐声一喝,三件法宝穿过大殿,就在半空之中停驻,各自散发无穷金光,其上又有玄门符咒流走不休,金光如壁,倒扣下来,将正一宫牢牢护住。 张随坚道“有此三宝护佑,当可安然渡劫。”张随真叹道“可惜你我欠了凌冲的人情,曾答允助他脱劫而去,眼下却是办不到了。”正一道封山之后,只有等四九重劫过去,方能再开山门,与凌冲的约定自然作废。 张随坚道“郭道友与清虚道宗结怨太深,仙督司来人降临,绝尘必会引其去太玄生事,其忌惮我正一道出手助拳,若我所料不错,仙督司定会先来本门,再去神木岛,如此方可将太玄臂助一一铲除” 正商议间,察觉一道强横之极的气息自极天之处而来,如火如剑,攻掠之意溢于言表。张氏弟兄对望一眼,俱是冷笑一声。 正一宫之外,八阵雷图已然横渡虚空而来,拂真与乌门山立身阵图之中,拂真见多识广,虽惊异于此阵威力,尚不至失态。乌门山却如乡下人进城,耳目所闻所见,尽是新鲜之极,赞叹连连。 阵中白茫茫一片,莫辨东西上下,连同来的仙督司修士也一个不见,白气之中却有丝丝雷霆孕育演化,蕴含无边降魔威力。乌门山忖道“我果然走对了路子,合纵连横,只是不知天尸教主与六欲阴魔如何打算,若是能将孟神君也坑死,足以让天尸教主出手,将我送入玄阴之境” 乌门山野心勃勃,只想长生,但玄门之路决然行不通,只好转投魔教,也唯有魔道之法,方能令他立地成就,虽后患无穷,但为了长生大业,也顾不得那许多。其毛遂自荐,便是为了取得孟神君信任,伺机将仙督司来人坑死。 孟神君端坐于阵法中枢之上,此阵图经仙督司祭炼多年,近乎通灵,早已是法宝级数,再正合万余修士与三位纯阳真仙之力,轮回界中绝无抗手,其目中射出两道金光,远远望见万里之外一座玄宫,其山正有无边金光照耀护持,金光之上另有七彩之色摇荡,内中隐有万民朝拜之声,正是正一道所得之人道气运。 孟神君冷笑一声,道“正一道以为有人道气运护佑,便能躲过四九重劫简直笑话若非那位天师打过招呼,本神君便破了其的金光,看其能奈本神君何” 正一宫中忽有两道遁光飞起,化为两位道人,凌空而立,各自稽首叫道“不知是仙督司哪位神君当面正一道张随坚、张随真有礼了” 孟神君思忖片刻,正一道终究不好过分得罪,心念一动,闪身立于雷云之上,还礼道“吾乃仙督司孟断,见过两位道友”张随坚惊道“竟是仙督司第一神君孟前辈到此,随坚有失远迎,还望前辈恕罪” 最新网址ddku 正文卷 章2060 神木岛中话本来 仙督司四大神君,孟断排名第一,张随坚之言确也没错。孟神君微笑道“张掌教不必多礼,本神君临来之时,司首曾有吩咐,正一祖师如今在仙帝驾前,受封天师之位,功高德劭,仙督司上下无不钦佩。正一天师所留道统,定是玄门有道之士,不必考校功行,可安然度过劫数。” 张随坚面泛喜色,躬身一礼,说道“如此我正一道上下还要谢过神君大度”孟神君道“此是正一天师之功,本神君不敢僭越。不过孟某还有一言,请张掌教听真”顿了一顿,说道“正一道秉持正道,乃玄门之幸。但孟某闻听此界中尚有贼人,立身不正,搅乱玄门,如今重劫已至,此辈必然无所遁形。但彼辈法力不弱,若是斗战起来,难免殃及池鱼,正一道身为玄门正宗门户,尚宜自守,免遭波及” 张随坚岂不知孟断之意正一祖师早从九天仙阙中传下法旨,命正一道封山自守,不可沾染外事,可保无虞。张随坚纵然无奈,也只好听命而行,当下道“此事本门祖师早有法旨,正一道就此封山,不问外事,神君大可放心” 孟神君呵呵一笑,道“正一祖师果然深明事理,孟断佩服既然如此,我等也不耽搁,就此告辞”仍旧遁入雷云之中,撞破虚空而去。 张随坚将袖一拂,与张随真回转门中,沈朝阳与秦钧迎上前来,沈朝阳问道“师傅,难道真要封山自守,四九重劫一日不息,我正一道弟子便一日不出世么” 张随坚道“此是祖师法旨所命,谁也更改不得”秦钧道“师傅,那孟神君蛮横霸道,再有清虚道宗助纣为虐,哪里是甚么四九重劫,简直是铲除异己其等必会去寻太玄派的麻烦,本门便不帮衬一把么” 张随坚厉声喝道“祖师法旨在此,难道尔等还敢抗命不成莫要多言,且自去修行,若你两个能有一人证就纯阳,为师也不必去看孟神君的脸色”怒气不息,转入内殿去了。 张随真道“你师傅也没法子,太玄郭掌教算无遗策,必有准备,想来也不必本门出手,尔等还是好生修持,若能趁机突破境界,我与你师傅也能轻松一些”沈朝阳与秦钧两个同时叹息一声,只好施礼退下,默默修持去了。 就在八阵雷图降临此界之时,神木岛上木清风心有所感,发出一道灵光,不旋踵间岳清明与木千山联袂而来。岳清明道“师兄,你可感应到了” 木清风点头“不错,仙督司仙使已然降临了”岳清明道“师兄召我与千山来,有何打算”木清风道“我神木岛孤悬海外,原本最是逍遥,但自与夺魂道人结仇,冤冤相报,纠缠了数百年,如今更连于师弟也搭了进去” 岳清明叹息道“可怜于师弟,若是他在,亦是一大助力,又何惧四九重劫”木清风道“于、朱两家的后人可都安顿好了”岳清明道“师兄放心,我早将四姓后人尽数遣出岛去,散布于东海沿岸,就算是仙督司来人,也绝不至被一网打尽” 木千山听两位老祖言下之意,竟是将后人尽数遣散,要力抗重劫大惊道“两位老祖何出此言我神木岛有先天灵根镇压气运,怎么也不至灭门罢” 岳清明道“你不知仙督司的厉害,向来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尤其掌控了四九重劫降劫之力,更是肆无忌惮。自此界开辟以来,便少有重劫降临,只因轮回盘善能自晦,仙督司极难寻到,如今轮回盘重光在即,遮掩不住自身气息,才令仙督司寻上门来。” 木清风接口道“原本道家四九重劫乃是为了考校众仙道德修行,依善功业力多寡,赏善罚恶,倘若怙恶不悛,便会降下无边灾劫,打落道行,重入轮回。但九天仙阙对轮回盘势在必得,仙督司定会趁机将轮回界玄魔两道尽数连根拔起,先期扫清障碍,因此不光是我神木岛,就连太玄、七玄、玄女诸派,都逃不了毒手” 木千山早已惊得呆了,嗫嚅道“然则该当如何是好”木清风冷笑道“你未成纯阳,道心不定,日后须得常自惕醒,不可荒废了道业毕竟爷爷也不能护着你一世了” 木千山摇头道“老祖,等仙督司来人,我神木岛投诚便是,既然四九重劫早已变了味道,又何必非要以卵击石保全神木岛基业,岂不是好” 木清风喝道“胡说八道仙督司必然要强夺先天灵根,难道你要我双手将灵根奉上我木清风颜面何存就算拼了一死,也要让仙督司见识一番下界修士的心志” 岳清明苦笑道“师兄言重了,本门祖师有鉴于此,特意留下后手,祭炼了那一座先天大衍神阵,有此阵在手,胜负尚未可知只是可惜被沙泷逃走,缺少了镇压的阵眼,不然威力更盛,也无惧仙督司了” 木千山猝然得闻这等秘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木清风道“到了这步田地,也没甚么好隐瞒的。我神木岛四姓祖师料到后辈必有此劫,因此联手祭炼了一座先天大阵,你可记得我神木岛除本岛之外,另有四十七座岛屿,实则海中还有一座阴岛,合在一处,便是大衍之数四十有九”其实木清风有一点不曾明言,四姓祖师祭炼大衍神阵,初衷并非为了抗拒仙督司,而是为了防备那位祖师的对头。 当年四姓祖师寻到一副枯骨与一卷道书,还有一株先天灵根,四人得其道统,不得不防备后患,毕竟那位祖师死的极惨,来历又神秘已极,若对头是甚么了不得的门户,神木岛无有压箱底的倚仗,怕是过不去这一劫数。 木千山道“失了沙泷坐镇阵眼,难道就斗不过仙督司来人了么”木清风叹道“沙泷与郭纯阳设计,将沙通送入太玄,我也懒得去管,谁知东海龙君那厮看似对沙泷不闻不问,临到关头,却不声不响将之救走,是我一大失算也” 。 正文卷 章2061 四派联手 先天大衍神阵若有沙泷镇压阵眼,根本无惧于归一境来犯,毕竟轮回界中归一境施展不出全力,不然便有大道反噬降临。沙泷元身是太古龙鲸,肉躯蕴含无穷法力,用来推动阵法演化,是最合适不过。可惜东海龙君行那釜底抽薪之计,令木清风一应算盘尽数落空。 岳清明道“就算无有沙泷提供法力,我神木岛也无惧仙督司来人。更何况唇亡齿寒,太玄等派也不会坐视我神木岛遭劫,再被仙督司各个击破” 木清风抚须道“我已与太玄、七玄、玄女三派沟通,其等必会倾力来援,仙督司之人不来则已,只要敢来我神木岛,必要其等铩羽而归” 木清风叹息一声,说道“于朱两家还有甚么出色的门人我记着清闻师弟的后人于啸收了个弟子叫随天的,资质也还成。”岳清明道“随天虽是外姓,于啸也未藏私,因此修为还在其亲子于沛之上,已然度过了几重劫数。” 木清风点头,对木千山道“你便与那于沛随天做一路,撤离本岛,若是一战之后,老夫尚在,还可回来。若是神木岛就此灭门,还要靠你们这些小辈,将本门道统传扬下去” 木千山心头大恸,伏低拜道“孙儿不走,愿与神木岛共存亡”木清风呵呵笑道“痴儿你走了,老夫还能放手一搏,你不走,是要我心有牵挂么” 岳清明也道“本门祖师为今日筹划了数千年,未必敌不过仙督司,送尔等出岛不过是权宜之计,你莫要做那小儿之态,听师兄之命,速速离去” 木千山还待再言,吃岳清明用手一指,一道灵光闪过,已被送出神木岛去了。过得片刻,岛中长老岳白石前来禀道“岛主,仙督司来人先在清虚道宗之中驻扎片刻,已然启程去了正一道。” 木清风目光闪动,沉声道“看来被我不幸言中,清虚道宗是要借仙督司之力,先收伏正一道与我神木岛,而后集中力量,一举铲平太玄派” 岳清明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启大阵,整军备战我就不信,仙督司之人便是三头六臂,我轮回界修士便要任其宰割”木清风道“立时发信火传书,请七玄、太玄、玄女三派来援,告诉他们,唇亡齿寒,我神木岛若灭,其等山门也要不保” 太玄派中,凌冲仍自入定修行,阴神在一旁催动魔气,熬炼太乙飞星符阵,忽有一道信火流光钻入大殿之中,落在郭纯阳掌中,郭纯阳冷冷一笑,道“果然不出所料” 凌冲阳神全神贯注,分不出神来。阴神却好整以暇,只要将精纯魔气洒出即可,好奇道“何事不出师傅所料”郭纯阳道“四九重劫已开,仙督司派遣了神君下界” 凌冲心神一震,连阳神也不免大为惊愕,功力运转稍有不纯,以至于太乙飞星符阵中一阵打乱,阳神忙运功梳理,又自物我两忘。阴神也无此顾忌,说道“既是四九重劫已开,不知师傅有何打算” 郭纯阳道“绝尘便是仙督司司首弟子,为仙督司看守此界多年,太清门覆灭便是其奉了司首之命所为。如今正是大展拳脚之时,仙督司由第一神君孟断带领,麾下共有三位纯阳修士,已是逼的正一道封山自守,无人入世。眼下正在赶奔神木岛,接下来该是向木清风发难,就便劫夺那株先天灵根。我与木清风早有定计,又联络了七玄剑派,加上玄女宫,四家联手,给孟断那厮一个好看,也好叫仙督司知晓,我轮回界修士也非是任其宰割之辈” 凌冲阴神问道“可要弟子出战”郭纯阳道“眼下你只专心证道,莫问其他。我还要请你大师伯来商议,你且避上一避”凌冲还未反应过来,被郭纯阳一指,阴神阳神并晦明童子陡然缩小,落入其袖中去了。 郭纯阳收了凌冲,头顶现了一道玄光,激射而出,过不多时,惟庸道人已然分神而来,问道“掌教师弟唤我何事”郭纯阳道“四九重劫已开,仙督司来人已杀奔神木岛,木清风特向诸派求救,小弟欲请师兄走上一遭” 惟庸道人拂须沉吟道“四九重劫不过是为了考校周天之中纯阳之辈功行,积累善功者拔宅飞升,恶行累累者自有报应,实则是众纯阳生性懒散,不愿入九天仙阙为官,受仙帝节制。仙帝这才出此一策,神木岛为正道门户,木清风就算首鼠两端,也不至怙恶不悛,总不会被仙督司打死罢” 郭纯阳冷笑道“有绝尘那厮在,又有乌门山那等唯恐天下不乱之辈在,神木岛焉能安生何况仙督司此来便是为了压服此界玄魔两道,定会闹出人命,才能显出其等手段。神木岛又有先天灵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先天妙物,纵然在九天仙阙之中,亦算得无上之宝。” 惟庸叹息一声,苦笑道“却是我想的差了罢了,唇亡齿寒,我便走上一遭”郭纯阳点头道“有劳师兄稍后姬冰花道友亦要起身而去,另外我还联络了七玄剑派,还请师兄知晓。” 惟庸道“看来我闭关修炼这几日,师弟也不曾闲着,居然联络三家门户,这是要造反不成”郭纯阳沉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仙督司若要倒行逆施,说不得要在剑下分个生死成败” 惟庸道“既然如此,我便与姬道友同去咦,怎得不见凌冲那小子”郭纯阳道“他要阳神证道,唯有推算出完本的洞虚剑诀,我将他封禁起来,不成纯阳,不可露面” 惟庸道“师弟对他是否稍显苛刻洞虚剑诀何等深奥,连创始的祖师也未能穷尽其中奥妙,你当初传他此法,我本就不赞成,若是修炼我的太戊持法诛魔剑决,又或是百炼师弟的玄机剑匣之法,说不定早已成就长生了”郭纯阳笑道“凌冲天生剑心,师弟也是灵光一现,想借他之手,将洞虚剑诀圆满,为本门再添一门无上剑术。”惟庸道“凌冲已是下代掌教,当此非常之时,师弟何不索性将太玄一炁清经也一并传了他说不定受了此经启发,就能补全了洞虚剑诀说实话,我与你几位师兄,对那一炁清经中所载剑术,可是心痒难搔呢” 一炁清经乃太玄派不传之秘,历代唯有掌教有资格修习,就算以惟庸、百炼的道心修为,也对此经中所载剑术法门好奇到了极点。 。 正文卷 章2061 先天阵图 郭纯阳笑道“太玄一炁清经中所载道法,说来也无甚稀奇,只是有一遭,须得道成纯阳,方能下手修炼。凌冲尚未证就长生,还传他不得。” 惟庸愣了愣,正要开口询问,毕竟郭纯阳修炼一炁清经之时,也非证就长生,不知用了甚么法门,后又一想,面前这一位绝不能以常理度之,也就作罢。 玄光一闪,却是姬冰花走将进来,沉声道“仙督司降劫,神木岛不可不救”郭纯阳笑道“我已请师兄出手,与道友同去。” 姬冰花道“你不去么”郭纯阳道“我还要坐镇这太象五元宫中,除却你我两派之外,七玄剑派亦会出手,道友放心便是”姬冰花道“要对付仙督司之人,唯有郑闻或是那位七玄教主出手方可,不知你说动了哪一位” 郭纯阳道“七玄教主闭关多年,自也不会为了此事破关而出,当有郑闻与段克邪两位出手。”姬冰花道“倒也足够,只是还要防备那几位魔祖偷袭,天尸教主竟能将先天尸魔魔念炼化,在轮回界中,此人已可以魔祖称之了” 惟庸道“九子鬼母、六欲阴魔与天尸教主搅在一处,再有仙督司虎视眈眈,三方角力之下,我轮回界玄门道派唯有戮力同心,方能度过此劫。” 姬冰花冷笑道“怕就怕各怀鬼胎,皮里阳秋少阳派早走,连四海龙君也逃命而去,便是不看好此界的下场我那玄女宫已然与太象五元宫祭炼成一体,早晚要走,不若趁仙督司还未杀上门来,抢先遁出此界为妥” 玄女宫与太玄派联手,本就为了得到太玄庇护,一同闯出此界,眼见少阳与四海龙君都逃命去了,郭纯阳却迟迟不肯动身,姬冰花也难免有所怨怼。 郭纯阳微笑道“机缘未至,姬道友不必急躁,难不成你连我的先天神算,也不相信了么”姬冰花喝道“便是信了你的神算,我才将玄女宫不远万里迁来,若是你算计的不准,我满门上下便要与你太玄陪葬了” 郭纯阳哈哈笑道“如此便好道友稍安勿躁,脱离此界的那一日也不远矣”姬冰花道“好先解了神木岛之厄再说。我去之后,素衣便劳烦你看顾一二” 郭纯阳颔首道“这是自然。”花容临去前将必生功力灌注于程素衣,程素衣如今已然炼化了大半,一身真气也尽数转为精纯的天一贞水之气,离那纯阳关隘,只差临门一脚。姬冰花宝贝之极,几乎寸步不离。 姬冰花哼道“我那徒弟若是有甚么差池,便唯你是问”当先而去。惟庸笑道“师弟,我亦去也”两位老祖联袂出了太象五元宫,赶奔神木岛。 等其等走后,郭纯阳又将凌冲阴神阳神放了出来。阳神专心炼法,阴神忍了又忍,问道“师傅为何不将我证道之事,告知大师伯”郭纯阳道“你师伯绝不赞成你玄魔兼修,连我传你洞虚剑诀都颇有微词,你阴神证道之事,也不必多言。” 八阵雷图所化雷云自正一道起身,一路迤逦而行,孟神君身在雷云之中,观赏风物,说道“这轮回界衍生世界,与真正的大千世界一般无二,真是造化玄奇不愧为先天之宝的轮回盘,只一块碎片,便有这般神异” 他所带三位纯阳修士,一位是尚玉河,便是当年郭纯阳为凌冲盗取仙阙母罡之气,被那一位察觉,上报给了仙督司。另一位浑身剑意勃发,却是一位剑修,最后一位气息深沉,一身精气毫不外泄,宛如不漏之身。尚玉河最是机警,忙笑道“神君说的是此界自成天地,人杰地灵,所产长生之辈,远胜星河之中其他世界,想来也有此界之人长年受轮回盘气息浸染之故。” 那剑修暗骂一声“尚玉河这厮拍马屁倒是勤快”暗恨自家走了神,被尚玉河捷足先登,故意岔开话题道“神木岛毕竟也算玄门正宗,神君是要将之除去还是收服” 孟神君道“有功德簿在手,神木岛上纯阳之辈便无所遁形,我已查过,如今岛上只有两位纯阳,分别是木清风与岳清明,不足为患。若能收服最好,若其要负隅顽抗,便夷平此岛,权作立威” 最后那一位无漏修士蓦然开声道“洪梁愿为前驱,为神君踏平神木岛”孟神君笑道“洪梁道友莫急,若是战事一起,少不得要你出力” 这位洪梁出身不同,虽在仙督司当差,却是听调不听宣,乃是图的仙督司中各式修炼之物,本身所修道法亦是十分奇异,走的肉躯成圣的路数,连仙督司司首都对其十分器重,难怪孟神君说话,也要客客气气。 正说之间,雷云迅捷,已飞入东海之界,乌门山之声传来“好叫几位老祖得知,那神木岛惯会投机取巧,与东海龙君联手设立了一处坊市,专司售卖各等修道所用之物,从中抽成,可谓日进斗金,乃是玄门之中第一富庶之户,也不知搜刮了多少脂膏” 孟神君心头一动,问道“此界中亦有龙君么”乌门山道“此界共有四处洋海,分别为四位龙君所辖,统领海中一切水族。但前些时日四海龙君汇聚一处,已然撞破虚空藩篱,遁世而去了” 拂真接口道“那四海龙君据说与龙祖界那位龙神母颇有渊源,乃是那一位的孙辈,尤其东海龙君敖通,向来不显山露水,直至遁破此界,老道才知其竟是归一境的修为” 孟神君道“龙祖界中栖息着天龙一族,虽受仙帝号令,但素来懒散,只是靠了那位龙神母之威,等闲之辈也不敢前去放肆,想不到还有一支落在此处,甚至修成了归一境,天龙一族何其多材也” 过不多时,已可瞧见神木岛四十八座岛屿中最外围的一座,孟神君眼神一凝,法力运转,八阵雷图凝立半空,恰在将入未入之限。 孟神君忽然飞身出了雷图,凝目向下俯瞰,良久才叹息一声“好一座先天大衍神阵神木岛中亦有高人,怪哉,这阵图好生眼熟,似是青帝苑的传承,难道神木岛竟是青帝的道统不成” 先天大衍神阵被神木岛暗中祭炼多年,隐藏的极好,但四九重劫已至,木清风也懒得再遮掩,何况要发动大阵威力,总要以法力汇聚中枢,因此被孟神君看破行藏,瞧出这座大阵的虚实。 这座先天大衍神阵的确出自青帝苑传承,只是被四姓祖师删减改动,变得更为适应轮回界之用。孟神君望了半晌,越发肯定此阵出自青帝苑,不禁沉吟起来。 那一位青帝乃开天辟地已存之先天神圣,主掌周天木气,乃木行之祖,法力无边无际。就算执掌九天仙阙之仙帝,亦要礼敬有加。那位青帝生性懒散,创下青帝苑之基业,又收了几个弟子,便躲去不知那处洞天世界中逍遥。若神木岛当真是青帝所留道统,说不得还要忌惮几分,不好过分逼迫。 拂真道人亦飞身而出,其眼力比不得孟神君,却也瞧出大阵虚实,惊道“怎得神木岛还藏有这等后手”孟神君趁机问道“拂真道友可知神木岛道统来历” 拂真道“神木岛创派祖师共有四人,本是海中渔夫,无意中闯入岛中一处洞府,寻到一副枯骨、一卷道书,更有一株先天灵根。神木岛道法便源自道书所载,另有先天灵根镇压气运,因此能流传至今。” 孟神君目中一亮,叫道“果然是一副枯骨与一卷道书,还有一株先天灵根”拂真暗暗惊诧,仍是点头道“不错”孟神君暗忖道“我想的差了,神木岛并非青帝道统,而是阴差阳错,得了青帝的道书。听闻当年青帝苑中有一位弟子偷伐了青帝的先天灵根,破门而出,被青帝门人追杀,想来那副枯骨便是那人,只是不知为何会流落到轮回界中。” 仙督司监察周天群仙,青帝苑自也要关注非常,孟神君记起此事,当即觉得有七八分可能,心下大定,既然非是青帝道统,便可从容图之,甚至那一株先天灵根亦能纳入掌中。青帝自负非常,若是灵根落入仙督司,其也必不会前来问罪。 孟神君抬眼望去,见无量大海之上,一株青碧之色的神树升起,披挂无数先天精气,不由大是意动。那株灵根还藏于神木岛深处,但只用望气之法,可知其何等玄妙,不愧是青帝用来镇压青帝苑之宝,纵然只有一根枝丫所化,亦是无上先天之宝。 就见面前岛屿之上陡然升起无穷白气,转眼将四十八座岛屿遮蔽,白气之中有两人从容而来,正是木清风与岳清明。木清风稽首叫道“仙督司仙使降临,木清风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孟神君凭虚而立,足下是无边东海波涛,哈哈一笑,说道“仙督司孟断,见过木道友若是孟某没看错,神木岛上所布大阵当是出自青帝苑的先天大衍神阵了” 木清风听其一口叫破先天神阵来历,心头一凛“他怎会知道此阵之名青帝苑又是何处难道便是神木祖师的出处为何那卷道书之中全无所载”顿了一顿,笑道“道家四九重劫,乃周天之中盛事。功德高者飞升仙阙,作恶多者打落凡尘,不知仙使将我木清风如何判定” 孟神君哈哈一笑,说道“四九重劫本是大道所限,毕竟纯阳之辈神通无量,动辄焚天煮海,有损天地造化。因此仙帝才炼就九天仙阙,收罗纯阳之辈,亦为了压制玄阴魔界,免得魔头戕害生灵。至于功德多寡如何判定,我仙督司怎敢僭越自有大道手段,彰显公平之意” 正文卷 章2063 雷阵对大衍 木清风冷笑一声,道“木某执掌神木岛以来,靖平海浪,不令渔人渔船有倾覆之险,又开坊市,令练气士互通有无,保一方升平,怎么看也是功大于过的” 孟神君笑道“非也功德之论非是如此评断,木岛主靖平海浪,护持渔人,但其等多打鱼货,对海中生灵而言却是一场大杀劫,大祸乱至于那坊市,焉知其中无有法诀重宝流入魔道,为虎作伥” 木清风冷哼一声,冷笑道“是非功过,口舌之间,岂能言尽看来我与孟神君话不投机,还请神君打道回府罢”拂袖欲走。 孟神君仍是笑容满面,缓缓说道“仙督司奉仙帝之命,监察周天群仙,本神君又奉司首之命前来此界,岂能只凭岛主一句话,便打发了我等回去是非功过,确非言语所能说尽,因此本神君携来仙阙至宝功德簿,只消瞧一眼此宝所载,便可一清二楚” 头顶冲起一派清气,清气之中托着一卷书籍模样的法宝,那书簿材质十分奇异,似皮非皮,似帛非帛,上书“功德簿”三字。孟神君笑眯眯道“此宝乃仙帝随身之宝,供奉于仙阙之中,能遍查周天群仙之事,还请道友一观” 木清风与岳清明两双目光注定那卷功德簿,各自谨守心神,不令精气外泄。这等遍查周天之宝,大多是要摄取对象一律精气,以此推衍演化,两人亦是见多识广之辈,自知克制之法。 孟神君却是光风霁月,并无摄取精气之举,伸手一指,头顶功德簿陡然无风自动,哗啦啦声响之中,书页抖动不停。功德簿中书页尽是空白,翻到某一页时,陡然停住,那一页之上亦现出许多文字 孟神君缓缓念道“木清风,十岁入道,三十三岁金丹,六十八岁元婴,一百零三岁法相,一百五十六岁脱劫,一百八十九岁待诏,二百三十一岁纯阳。亲手诛杀八千生灵,其中魔道修士三千,无辜者牵连着四千,积善功十万,积恶业十七万,依天条律令,当削去纯阳元神,打落轮回” 玄门之中计数善功之法,一件善功须得将善事做的毫无纰漏后患,方能作数。若真能积累十万善功,莫说纯阳之辈,就算是个凡人,亦能立地飞升,绝无虚假。只是木清风尚有恶业,功过相抵之后,还有许多恶业未除。 木清风越听,面上越是震惊,其入道二百年成就纯阳,中间破关之事,竟被功德簿说的分毫不差,及至听闻功德簿对其之判词,以他道心也不免生出愠怒之意,喝道“一派胡言木某生平所杀,皆是罪有应得之辈,岂会积累恶业必是你暗中操控此宝,故意颠倒是非黑白” 孟神君道“练气士修成纯阳之时,将自身精气元神合于大道,此宝能观照天道之行,因此才得监察周天群仙之事,莫说是我,就连仙帝也作伪不得。木岛主如此说,却是贻笑大方了” 木清风喝道“然则神君是要一意孤行,将老夫打落纯阳,重归凡人了”纯阳之辈,哪个不是气运滔天,更兼心志坚凝谁肯平白无故让人夺了纯阳道果去此是生死大仇,你要断我长生路,我自要视你如仇雠 孟神君微笑道“原本按着天条律令,该当将木岛主打落凡尘,但此一时彼一时,孟某倒有一条出路,可两全其美”木清风冷笑道“哦木某愿闻其详” 孟神君道“此界乃是先天至宝轮回盘碎片所化,流落星河千万年,如今机缘已满,该当重光。各方大能皆注目于此,九天仙阙亦是势在必得,我奉司首之命,收罗玄门有志之士,只要木岛主肯率领贵岛上下,投靠仙督司,助孟某平定此界玄魔两道,孟某可上书司首,免去木岛主之恶业,更能得受天封,长生不死,何乐而不为” 木清风目光闪动,沉吟道“就算木某肯投靠仙督司,那十七万恶业又该如何处置”孟神君哈哈大笑,说道“你为仙督司效力,便是为仙帝效力,区区恶业又算得了甚么自有仙帝为你抵挡试问天下又有甚么恶业是仙帝也承受不得的” 木清风大喜,叫道“果然是这个道理”孟神君话音一改,说道“不过仙督司也不收无名之辈,木岛主虽是纯阳,也并非非你不可。须得献上投名状方可” 木清风暗觉不妙,问道“是甚么投名状”孟神君微微抬首,目光似能穿破虚空,投注到神木岛深处那一株先天灵根之上,咧嘴一笑,说道“便是那一株得自青帝苑的先天灵根了” 木清风面色一变,岳清明已然忍不住喝道“笑话先天灵根乃我神木岛祖师所传,更是立派之根本,焉能拱手送与外人”孟神君呵呵一笑,说道“实不相瞒,那灵根乃是青帝之物,神木岛能保有数千年,已是邀天之幸,如今已然露白,不等轮回盘重光,青帝苑中必有高手前来劫夺,凭你神木岛,是保不住此宝的” 岳清明一滞,其根本不知青帝苑究竟是何处,但瞧孟神君的模样,也不似说谎,一时沉吟不定。木清风长叹一声,断然道“先天灵根乃我神木岛之根本,历代祖师所传,就算仙帝讨要,也给不得只好谢过神君的美意了” 孟神君面不改色,冷笑道“既然如此,本神君只好依着功德簿所示,将木岛主打落凡尘”木清风仰天一笑,说道“木某纵横天下数百年,更执掌神木岛一门,岂是凭神君区区几句话语,便袖手伏低之辈神君瞧上了先天灵根与我神木岛的基业,只管来拿便是道不同,请”大袖一拂,已沉入无边白气之中。岳清明亦是拱了拱手,随之而去。 孟神君冷冷说道“冥顽不灵”亦是退入八阵雷图之中。木清风回转神木岛,喝道“师弟,与仙督司来人唯有一战,莫要心存侥幸了”岳清明亦喝道“唯死而已” 木清风狠狠一顿足,一座神木岛陡然震动开来,却是发动了先天大衍神阵神木岛乃是阳岛中枢,这一发动,立时带动整座大阵开启,但闻雷声轰鸣,浊浪排天,其余四十七座岛屿亦是发动起来 无量碧绿霞光喷涌而出,四十七座岛屿之上各有一道白光如电飞起,汇入无边白气之中。这座大阵被神木岛历代岛主秘密祭炼了数千年,又复联通东海之底地脉,从中抽取无边元气,可谓是无坚不摧,亦是木清风的底气所在,其有信心只要地气不绝,先天神阵威力便永无衰落之时,就算仙督司来人,亦不能攻破 八阵雷图之外,是无边白气翻滚,根本瞧不清内中变化。尚玉河道“神君,这座先天大阵十分玄妙,贸然入阵,只怕中了神木岛算计” 孟神君目中射出金光,冷冷道“此阵是依青帝一脉道法所炼,原本该是由七七四十九根巨木祭炼,被神木岛别出心裁,以岛屿替换,如此一来,能更添威力,但也有一桩弱处,便是不能随意腾挪转动,只得扎根于此。” 尚玉河道“神君可有克制之法”孟神君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如今只得四十八座岛屿浮现,尚缺一座,何况五十之数中还有遁去之一,不寻到那两座岛屿,万难攻破此阵。” 尚玉河道“不知神君如何打算”孟神君道“我奉旨而来,自是要闯一闯神木岛大阵,不但要破了他的阵法,更要夺取那株先天灵根。不过你等三人不必随我入阵,神木岛之外尚有许多心怀叵测之辈潜伏,须得一一拔除” 以孟神君神通,早已察觉周遭有数道气息潜伏,俱是不怀好意,因此命尚玉河三人前去对付。尚玉河沉吟道“力分则弱,我等分兵,怕是中了他人之计” 孟神君道“怕甚么八阵雷图自成一体,有本神君坐镇,就算归一境来攻打,亦无所虑。尚大人与另两位大人更是证道千年以上,神通圆熟,难道还怕几个轮回界的土著么只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强打猛攻,占据先机,自可无事。我再请拂真道友为你等掠阵,可保万无一失” 尚玉河沉吟片刻,点头道“那便如此”孟神君道“有劳拂真道友了”拂真道“自当效力”八阵雷图之中陡然飞出四道光华,盘空一绕,各寻一处方向飞去。 孟神君打发走了四人,又对乌门山道“乌道友能弃暗投明,报效仙阙,今日便让你瞧一瞧,本神君如何大破神木岛起” 就见一团无边雷云,四周有八条数十丈长短之雷龙咆哮翻滚,吞吐无边雷光,昂然杀入先天大衍神阵之中木清风感应到孟神君悍然杀来,亦是暗暗佩服,但事已至此,唯有死战一途头顶现了纯阳元神,将手一摊,一座小小圆盘落在手中,内中星星点点,共有四十九道光斑,正自摇动不休,时而变换方位,奥妙无穷。 那圆盘正是先天大衍神阵的中枢所在,木清风便是靠了此宝操控大阵。所谓大衍之数,其秘诀在玄门之中各有流传,众说纷纭。有云“五十者,谓十日、十二辰、二十八宿也,合五十”,亦有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日月,日月生四时,四时生五行,五行生十二月,十二月生二十四气,合五十”者,但究其变化,却是万变不离其宗。 大衍神阵按大衍之数变幻无常,天之数、地之数,变幻无方,乃是最上乘的困锁迷阵。一入其中,若推算不出阵法变化,便会困入阵中,尤其此阵一经发动,只会越来越是玄妙,根本推算不及。 木清风与郭纯阳一般,坐镇神木岛,已有数百年不曾出手,便是为了参悟这套神阵之学,还真给他悟出了许多道理,今日才得一展手段其在圆盘之上轻轻一拨,立有数道光点挪移错乱,一声雷响之后,已将八阵雷图困入阵中 八阵雷图一入白气中,如入泥沼,周遭俱是精纯之极的地脉之气与碧绿色的乙木精气,令雷图寸步难行。雷图之外八条雷龙嘶吼不绝,喷吐雷光,化为一个个雷球,电光火石之间,轰入地气与木气之中,炸出一声声闷响有孟神君坐镇,输出法力,那雷龙每一条皆有纯阳级数,等若一件法宝,八件法宝齐攻,在轮回界中亦是绝无仅有之事,毕竟就算星宿魔宗之中,也绝凑不齐这等数目的法宝。但雷龙虽是纯阳禁制,并无实体依凭,威力比真正的法宝要弱上三成,饶是如此,也蔚为可观 雷光如潮,将大衍神阵中元气搅成了一锅乱粥,但木清风随即发动神阵之威,阵中禁制之力挪来移去,被分散到不知何处去了。 孟神君冷笑道“大衍神阵勾连东海地气,看似法力来源无穷无尽,但人力有时而穷,木清风的法力变化未必能及得上大衍之数的变化再说好好一座神阵,本该是五行俱全,却被神木岛炼得只剩木、土二气,画虎不成反类犬,不伦不类” 五行之中土生金,亦能生木,神木岛的祖师以土木二气之力演化大阵,非是见识不成,而是所得道书便是如此记载,轻易更改不得。 尚玉河与拂真做一路,飞遁之间,已拦住两道遁光,正是惟庸与姬冰花两个。拂真手托神石山,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两位道友木清风受四九重劫之判,该当削去纯阳道行,打落凡尘。两位是来观阵还是打抱不平” 姬冰花尖声笑道“好一个清虚道宗好一个拂真道人亏你还是一派得道高人的做派,仙督司来人一至,便摇尾乞怜,转眼变成走狗木清风乃是我轮回界的纯阳,就算德行有亏,也不至被毁去道行何况这其中是非曲直,还不是凭仙督司一张利嘴独判我姬冰花却是不信的” 。 正文卷 章2064 捉对厮杀 尚玉河笑道“这位道友所言差矣练气士之是非功过,岂是我仙督司所能评定乃是靠了仙帝的一件随身之宝功德簿,上照周天,但凡纯阳之辈,尽皆有名所载,一目了然,任谁也干预不得” 姬冰花冷笑道“功德簿那又是甚么东西难不成是阴间的生死簿”惟庸道人笑道“功德簿确是仙帝随身之宝,传闻乃是先天之物,能拓印大道,我辈纯阳将元神精气寄托大道,便会被其所拓印,这位仙督司道友所言,倒也无差不过仙督司历来以功德簿之事,诱使纯阳之辈为其效力,也非是甚么隐秘” 尚玉河咦了一声,不禁侧目瞧了瞧那老道人,暗忖“我只道轮回界皆是土著,没个像样的门户,想不到尚有人对仙督司行事风格如此熟识”笑道“这位道友所言无差,我仙督司求贤若渴,若是纯阳之辈肯投入效力,自可免去一应恶业,得一个逍遥自在,不知二位有无兴趣” 姬冰花冷笑道“说了半天,仙督司还是以四九重劫为要挟,逼迫纯阳之辈为尔等效力若我姬冰花当真恶贯满盈,倒是宁愿死在四九重劫之下,也不愿受尔等节制何况仙督司所为,亦是己心替天心那一套,私欲横流,简直不可理喻” 尚玉河不为所动,笑眯眯道“然则两位道友是不肯投效我仙督司了”惟庸道“我与姬道友此来,便是援手神木岛,你我两家本无谈和之机。” 尚玉河喝了一声,“好既然如此,尚某便领教二位的道法神通”姬冰花笑道“早该如此,平白费了半日口舌”这位彪悍女子竟是抢先出手,顶门腾起一条玄冥长河,寒气四溢,凌空一变,化为一条狰狞恶龙,四爪腾云,往尚玉河顶门抓来 姬冰花亦是资质逆天之辈,不然上一代玄女宫宫主与花容也不会生生将其与郭纯阳拆散,如今花容已去,程素衣证道在即,玄女宫将再有一位纯阳坐镇,姬冰花只感压力一松,道心澄澈,连神通变化也多出三分灵动。 一条玄冥真水所化冰龙鳞甲宛然,犹如真龙降世,四只龙爪犹如飞剑,龙吼之声震荡不绝于天地到了长生境界,出手斗法大都拼的是所炼纯阳或是玄阴禁制的多寡与精纯与否。有只修炼出一条先天禁制者,便会被修炼出数条禁制之辈压制。 姬冰花亦是斗法的老手,深知过犹不及之理,只用了一道纯阳禁制,演化冰龙,先行试探一番。尚玉河眼皮不抬,呵呵笑道“原来是玄冥真水的法门,不知这位道友与玄冥老祖如何称呼” 虽在说话,神通不停,身后陡然腾起一团苍茫气息,似乎包罗万有,能演化万象万物一。那气息一抖,一柄仙剑自内飞出,剑鸣铿锵,一剑轮转之下,已将冰龙一条爪子剁下无穷血雨洒落,不过到了半途,尽都化为点点玄冥寒气 姬冰花微吃一惊,将冰龙一收,略一运炼便即恢复如初,但尚玉河那一手仙剑之术,着实玄妙,不敢再行强攻,手掌一拍,冰龙重又散为一条大河,无数玄冥真水凝练如剑,咻咻激射而去。 尚玉河外表乃是一位少年模样,实则已得道千年,神通之圆熟老辣,犹在姬冰花之上。其拜师万象门,学得一道万象森罗法,此法乃极上乘法门,以己身真气演化万象森罗之意,变幻无穷之道,斗法犀利之极。 万象门亦是九天仙阙之中一大门户,门中弟子多有在仙庭之中效力。九天仙阙中亦有无数门派道统流传,许多创派祖师或是长老神通法力绝不在仙庭真仙之下,仙帝为了笼络这许多修士,便让出仙庭许多实缺,引其前来投效。 万象门的道法在九天仙阙如雷贯耳,但在轮回界却是微末无闻,难怪姬冰花吃不准路数,改攻为守。如此一来,尚玉河哪会客气神通变幻之间,那一团幽深气息之中飞起无数神通,俱是阳罡神火之流,又有破邪真炎之道,俱是克制玄冥真气之术。 姬冰花给他万花筒一般的神通道法缭花了眼,玄冥真水一出,便吃真火克制,打得束手束脚,憋屈之极。惟庸老道眼光毒辣,咳嗽一声,说道“姬道友此人的道术走得以一化万千的路数,须得有极深的真气功底,你只以不变应万变,待他真气运转不济,自会露出破绽” 惟庸道人一语中的,万象门的道法演化无穷,极耗真气,斗法时虽能依对方神通演化克制之道,但斗到分际,往往真气不足敷用,功败垂成。 尚玉河自也听到惟庸之言,暗暗冷笑“下界之辈,倒也有些眼光。不过我岂不知万象森罗法的破绽早有应对之策,若是其要引逗我将法力耗尽,便正中我下怀” 姬冰花眼神一亮,首次见到万象森罗法这等神通,不免有些慌乱,若能镇定心神,自也能瞧出其中关窍,得惟庸一语提点,当即抱元守一,无论尚玉河使出甚么神通招式,只是纯以玄冥真水变化应对。 惟庸说罢,就听拂真笑道“久闻惟庸道友神通无量,可惜始终缘吝一面,今日相会,正是皆大欢喜。就让贫道来讨教一番道友的诛魔剑诀罢”清虚道宗已与孟神君绑在一架战车之上,由不得拂真不出手,何况其与太玄亦是仇深似海,先借孟神君之威,打杀了惟庸,亦是一件喜事惟庸老道哈哈一笑,喝道“正要讨教”头顶跃出诛魔宝鉴,一转之间,无穷诛魔神光挥洒如潮,层层如山,推进开去。拂真呵呵一笑,将手中神石山一抛,霎时之间,地火水风喷涌,将诛魔神光抵住。 两位老祖皆在纯阳境上浸淫多年,已然触摸到归一境那一道天堑,这一动手,立时金霞万道,瑞气千重,看似繁华缭乱,实则杀机暗藏,比姬冰花与尚玉河之战,更是凶险 惟庸已将太戊持法诛魔剑决修炼到有相无相,信手演化之境,甚至已然超脱这部剑诀之藩篱,举手投足,尽是无边诛魔剑意,纵然神石山下地火水风无穷无尽,能炼化万物,却依旧不能磨灭其剑意。 诛魔神光一扫之间,大片地火水风被扫灭一空,但随即又有新的元气潮汐生出,无穷无尽一般。拂真借清虚道宗地脉之气,上引周天星力,祭炼了数百年,才将神石山炼成,催动起来几有灭天裂地之威。 拂真伸手一指,神石山立时暴涨,足有百丈高下,顶上有无量玄光激射,其下有地火水风不绝,一座巨大石山往惟庸老道处挤去。 惟庸道人大袖一拂,身形转动,已是遁出千里之外,不受神石山轰击,又将诛魔宝鉴转动,镜光往拂真面上照去,却是擒贼先王的主意。 拂真大笑一声,翻身立于神石山之上,有地火水风与玄光护身,诛魔神光也丝毫奈何他不得。两位老祖斗法起来,动静犹大,连尚玉河都忍不住频频望来,暗忖道“司首留在此界的这一支道统居然还有这等高手,其神通绝不在我之下了,我还是要卖些气力,将这女子拿下,免得孟神君说我出工不出力”万象真气运转,演化出一座雷阵之图,正是八阵雷图的模样,八条雷龙亦是惟妙惟肖,嘶吼之间,已将姬冰花的玄冥真气罩住,无数雷光纷落而下,将玄冥真水打得四散飞溅 那玄冥真水是姬冰花道果所化,吃雷霆之力轰击,立时元神震动,心下发狠,玄冥真水重又化成一条冰龙,迎着雷海之上,口爪并用,生生将雷图撕裂,闯了出来 尚玉河暗叹一声,万象森罗法斗法犀利,妙化万端,却有一桩短处,便是只能演化熟识见过的神通道法,不能凭空捏造,更因毕竟是演化仿效而来,真实威力只有原版的四五分而已,若是遇上行家,难免被破。 尚玉河念头转动,不免走神,已被冰龙近身,那龙首张口一吐,竟有一道剑光奔驰如电,当面射来那剑光犹如冰晶制成,色万彩,十分好看,轻轻一荡之间,已化为千万道五彩剑光,一发袭来 冰魄寒光剑玄女宫镇派之宝姬冰花岂会不随身携带,先前藏匿极深,终于寻到一处破绽,当即发难尚玉河也是太过大意,被这一招杀了个措手不及,只好施展一道分身幻影之术,将本尊元神向后挪移开去,只听嗤的一声,绕是他躲得快,左臂之上也已吃了一剑,只觉一股寒气攻心,忍不住打了两个冷战 冰魄寒光剑气入体,尚玉河忙运功压制,好在其道行高深,万象神通演化纯阳真火,不断将剑气炼化,可保无虞。但尚玉河已有多年不曾吃这般大亏,当下暴怒,立时祭起一件法宝 正文卷 章2065 百剑门少主 尚玉河得道千年,岂能无有法宝随身他深知万象门道法的破绽弱处所在,特意祭炼了一件法宝弥补。这件法宝乃是一座大鼎,悬于其头顶,有十丈大小,鼎中元气氤氲,五色十光,竟满是先天元气 万象门道法特异,但破绽也多,因此历代祖师联手推衍出一道祭炼法宝之法门,便是这一口万象鼎,此鼎乃开辟洞天之宝,不纳生灵山川,专一存储万象真气。道行越深,此鼎内中空间开辟越大,尚玉河的道行已然将此鼎炼成一座小千世界,平日修炼便往其中注入真气,如此一来,等若有两三倍的真气存储,斗起法来也无有真气匮乏之虞。 尚玉河撮口一吸,鼎中射出一道元气洪流,得此之助,尚玉河气息暴涨,法力重回巅峰,身后万象真气一变,化生出一团杳然飘渺之气,更有无边吸力发出,竟是要将冰魄寒光剑所化剑光尽数吞吸进去 姬冰花念头一转,满空剑影罢如江海凝光,重又凝成一柄冰魄寒光剑,尚玉河使得是以力破巧之道,仿效虚空无量,任你剑光分化如潮如海,尽能容纳得下。这一招须得海量元气支撑,连他也只能维持数息功夫,但也足够将冰魄寒光剑剑光尽数擒拿吞没。 姬冰花的剑术亦是纯阳之中的翘楚,但剑法、神通,俱被尚玉河克制,对方又有万象鼎支撑,这一场斗法注定难过之极,只好身剑合一,化为一道惊天剑光,来回游弋,先施以游斗之道。 拂真驾驭神石山,左冲右突,将诛魔神光冲荡的一塌糊涂,更逼的惟庸立脚不住,只能左闪右避。惟庸老道也暗暗心惊神石山之威,几乎赶得上太玄派秘密祭炼的太象五元宫,但别无开辟虚空之能,只剩下最为纯粹的霸道之力,任你甚么剑法神通,我只是横推蛮撞而去,夷平一切 尚玉河与拂真各自接战,洪梁与另一位纯阳老祖慕容镇亦是遇上了敌手,面前一位中年剑修,掌中是一柄晶莹剔透的小小飞剑,周身剑意勃发,稽首道“七玄剑派段克邪,见过两位道友” 洪梁与慕容镇分别还礼,说道“不敢”段克邪道“段某出身轮回界,两位道友是来此降劫,免不了要做过一场才是”洪梁冷笑不语,慕容镇皱眉道“我乃慕容镇,这一位是洪梁道友。四九重劫是为考校群仙功果,凭功德簿所载,赏善罚恶。仙督司纵然把持权柄,亦不敢本末倒置,胡乱罗织罪名。段道友又何苦以命相拼,待我等了结神木岛之事后,再去七玄剑派也不迟” 段克邪冷笑道“段某修炼的剑术,便是直来直去,懒理那些弯弯绕绕,今日就要领教两位仙阙来客的无上神通,请了”洪梁与慕容镇对望一眼,说道“我等亦是一方老祖,做不出联手围攻之事,不如请段道友挑选一位,陪你走几招,如何” 段克邪目光一动,注在洪梁面上,道“这位慕容道友当也是修炼的剑术,不若你我切磋一番,让段某也见识见识九天仙阙的无上剑法罢” 慕容镇微微皱眉,他的剑气凝而不发,只在体内温养,却被段克邪一眼瞧破,此人之修为当是十分可观,展颜一笑,说道“既然如此,请段道友指教了”一拍顶门,一卷剑图飞起,凌空展布开来,轰然一声,但见内中一百道剑气凝成的宝柱巍峨如山,罗列棋布 百剑图这慕容镇修炼的竟是与袁剑一般的百剑图,段克邪自知清虚道宗出了个老猿成精的纯阳,只是后来被天尸教主算计,堕入魔道,最后下场堪虞,见了慕容镇的路数,冷笑道“原来尊驾亦是修炼的百剑图剑术,这也正好,段某也来领教一番” 慕容镇出身九天仙阙百剑门,乃是百剑门掌教嫡子,修成纯阳。百剑门与仙督司交好,慕容镇便投身其中,甚至连百剑门的剑诀也传了出去,被袁剑得到,亦借此成道。 不过袁剑虽修炼百剑门剑术,并未拜师,不算百剑门弟子,慕容镇得知其下场,也懒得去管,还暗暗不爽,埋怨袁剑学艺不精,被人暗算,没得辱没了百剑门的威名。 段克邪将手中无形剑一抛,身剑合一,霎时之间已没了踪影,长空万里之间,更连一丝丝剑音或是剑光也瞧不到。慕容镇一见,大吃一惊,忙将纯阳元神飞入百剑图之中,借先天剑气护身,再来寻觅段克邪的下落。 段克邪的无形剑诀已然修炼到最高境界,无声无色无相无意,空相双了,这一全力运转,隐去光色音声。慕容镇尚是首次遇上这等无形剑法,也算他斗法经验丰富,先求稳妥,靠百剑图护持元神,果然纯阳元神刚入剑图之中,就有一道无形剑气破空而来,以羚羊挂角之势,切入剑图之中,与一座剑气柱狠狠撞了一下 剑图震动段克邪绝无留手,无形剑诀是符剑相合之道,长于隐蔽剑锋剑气,剑气之锋锐并非所长,但到了纯阳境界,真气凝练如一,举手投足皆有极大威力,就算普通一道剑气,亦能发挥十倍威能。 慕容镇挡过一道剑气,神识转动,捕捉到了段克邪一丝气息,正要催动剑图反击,却又失了对段克邪的去向,跟着又有数道剑气斩入剑图之中,一时之间,百道剑气之柱大乱起来 慕容镇吃亏在失了先手,被段克邪将无形剑诀游走虚空,无形无相的妙处发挥到了极致,几次三番想要凭借百剑图之威逼出段克邪身形,总不能如愿。反吃段克邪以无穷剑气斩入剑图之中,将百根剑柱搅得打乱。 百剑图中祭炼出一百根剑气之柱,威力已然极为可观,当初袁剑费了百年功夫,也及不上慕容镇如今境界,但慕容镇一招棋差,步步挨打。 段克邪将无形剑诀使开,犹如一道无形之风,随意展动,围绕百剑图一通猛砍猛杀,快意之极。不过段克邪此人虽则孤傲,却非卖弄口舌之辈,不然换了他人,说不定就要出口讥讽,言道九天仙阙的剑术也不过如此云云。 洪梁在一旁掠阵,也未料到下界随意走出一位剑修,便有如此剑法,连素来眼高于顶的百剑门少主也要吃瘪不小,难免惊诧之意。不过其见慕容镇虽则狼狈,凭了百剑图威能守得风雨不透,一时不露败象,便也不急于援手。何况他自忖修炼的纯阳肉躯,只靠拳脚之力,对上这等游走无方、一击不成飘然远飏的剑术,也要束手无策,毕竟他无有百剑图这等法宝防身,只怕上来便吃剑气斩了个七零八落。 段克邪来时奉了师命,只将仙督司来人拖住,不令其插手神木岛之事,余下不管。如今将慕容镇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便算此行圆满,百忙之中还分出剑意,罩定洪梁,将后者挑动的大怒,几乎忍不住出手。 段克邪暗暗冷笑,无形剑诀最不惧群战,靠着无形无相之剑气,游走虚空,任谁也捉摸不定,何况那洪梁一望便知是走的肉躯成圣路数,最受这等轻灵飘渺剑术之克制,还巴不得其毁去前诺,出手围攻。 神木岛之中,木清风头顶冲起一派清气,清气中托举一株先天灵根,那灵根根须摇曳,垂落无数碧绿枝条,其上星星点点,俱是精纯到了极点的先天乙木精气。 当年叶向天为了求取一道先天乙木精气,不远万里渡海而来,求见木清风。此时灵根之上所存精气又何止千万条此俱是神木岛数千年积累而来,更是灵根之根本,若是失了这些精气,只怕灵根立时就要打落先天,威能大损 木清风祭起先天灵根,吞服乙木精气,维持执掌先天大衍神阵之消耗,对岳清明道“这座先天大衍神阵,当年祖师所得阵法不全,只能以阵道演化木、土二行之力,但有先天灵根镇压阵眼,除非那孟神君有法子伤损灵根,方能撼动这一座大阵,不然就要被困入阵中,不得脱出。” “我神木岛也不敢与上使作对,只要将孟神君困上几日,令其知难而退便可。之后我便仿效少阳派与四海龙君,携了一家家小,遁出此方世界。反正有灵根庇护,总能寻到适合繁衍之处” 岳清明道“师兄之言,不免灭了本门的威风。”木清风苦笑道“仙督司此次志在必得,一个孟神君已令我等进退两难,另有三大神君不曾出手,何况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司首,难不成我神木岛真要造反作乱,反叛九天仙阙不成我如今后悔执念太深,非要打杀夺魂道人,以至贻误了逃脱之机,还是杨逊与敖通那两个机警,早早逃命,不就无事了” 岳清明道“眼下悔之晚矣,倒不如竭尽全力,将仙督司之人尽数留下,消去彼等气焰,那时再来谈和,才有回旋的余地” 正文卷 章2066 孟神君神威 八阵雷图之中,孟神君主持阵法变化,那一团雷云在先天大衍神阵中纵横变化,却总不能脱出大阵笼盖范围。先天神阵中俱是木土二行之气充斥,虽被雷龙咆哮荡开,随灭随生,无有穷尽。 孟神君道行精深,举凡阵道、符道,俱皆精通,先天大衍神阵亦不在话下,早看出此阵传承不全,只要将任一座岛屿轰散,大阵自然破去,默运灵光,暗中推算阵法变化,忽然清喝一声,雷云骤起,一个挪移之间,冲开无边白气,已来至一座小岛之上 那小岛乃是碧流岛,正是当年叶向天与凌冲拜访神木岛时,最先到达之地,亦是四十七岛最外围之岛,孟神君更不怠慢,扬手打出一道神通,由八阵雷图之力加持,就见一道金色雷光扭转如龙,往碧流岛轰去 木清风早将四十七座岛屿驻扎人手尽数撤回,面对仙督司来人,修为不到待诏,根本便是炮灰,留也无用。那雷光轰落之间,岛上却有一道碧绿色粗大剑气生成,凌空一斩,与雷光斗在一处。 木清风元神沉入神阵之中,对阵中变化了若指掌,察觉孟神君窥破阵法变化,当即出手阻拦。趁剑气与雷光斗法之间,白气翻涌,又将碧流岛遮蔽。 孟神君一声冷笑,既然寻到了岛屿踪迹,岂会轻易令其逃走何况碧流岛与地根勾连,根本挪移不得,只是一个活靶子,这般还击不中,他孟断也可一头撞死了 孟神君正要再发一记神通,忽觉一股大力涌来,竟是要将八阵雷图凭空挪移出去。木清风岂不知四十七岛勾连地脉,根本转移不得,只会被动挨打既然挪不了岛屿,只要将敌人挪动便可 孟神君冷笑连连,法力随心而发,稳定八阵雷图,与那股大力相抗,那股力道倏然而来,忽然而散,孟神君立时止住法力,但神识一扫,八阵雷图还是给带的偏移了出去,已失了那座碧流岛的下落。 先天大衍神阵是以先天术数变化,引动虚空之变,变幻莫测,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八阵雷图已不知被错乱扭曲了多少距离。孟神君面色阴沉,哼道“本座倒要瞧瞧,你有多少法力可以动用”再度默运玄光,推算大阵变化。 先天大阵纵然玄妙,总有其规律,木清风也非阵道的宗祖,道行又在孟神君之下,难免被其推算出种种破绽。这一次用了盏茶功夫,又已推算出一处岛屿的所在。 就在孟神君要瞬息挪移过去,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毁那处岛屿,木清风的挪移之力又自袭来。孟神君忙着稳固八阵雷图,却仍被挪移出去数十里之地。如此一来,两位老祖较上了劲,一个推衍岛屿下落,另一个则狠命挪移,互不相让。 孟神君修炼神霄伏魔天雷法,与八阵雷图相合,威力大到没边,但无数神雷轰去,总被神阵挪来移去,不知东西,犹如拳拳打在棉花之上,十分憋屈。 神木岛上,木清风面色微红,头顶先天灵根垂落精气,不断被其炼化,就这么挪移了十数次,已然化去七八缕精气,消耗不可谓不大。 岳清明十分担忧,道“师兄,这般下去,只怕你支撑不住”木清风冷笑道“我有先天灵根在手,无惧消耗,只要拖到外面几位道友斩杀了来敌,便可腾出手来来援,孟神君便不足为患” 岳清明忧道“只怕那几位只是来看热闹,出工不出力,将你我陷了进去”木清风叹息不语,头顶又有一道精气散裂成乙木真气,融入其元神之中。八阵雷图中,孟神君面色阴沉的如要滴出水来,其被大阵挪移了数十次,每次皆是只差一步,自其成就归一以来,从未如此狼狈,有心动用归一境法力,又恐受轮回界大道反噬,实是怒发欲狂到了极点。 暴怒之下,孟神蓦然将身一抖,飞出一道金灿灿光华,正是一道苦炼多年的纯阳禁制,因是归一境所练,气息远比普通的纯阳禁制厚重的多。 那禁制一出,与雷云雷龙相合,化为一条煌煌雷光,惊世而落,一声巨响之下,整座神阵都颤了三颤,无边白气也吃雷光蒸发了三成,终于露出数座黝黑庞然的岛屿之形。 孟神君见动用纯阳禁制之力果然有用,当即大喜,只听海底隆隆巨响,一乱石垒就的小岛豁然浮出水面,正是藏于海下千年的阴岛阴岛一出,便有一道乌光冲天而起,带动了其余四十七座岛屿齐发玄光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连带神木岛在内,四十九座阵岛尽数现身阴岛一出,先天大衍神阵立时圆满,无边白气向外一分,四十九座阵岛齐发神光,往八阵雷图之上轰来 孟神君将身一摇,又飞出一道纯阳禁制,两道禁制加持八条雷龙之上,雷光如潮,将四十九道玄光抵挡下来。却是木清风吃不住劲,只好将阴岛暴露,运用大阵一体之力,抗拒孟神君。 雷云之中震荡不休,先天神阵数千年积累岂是等闲孟神君还未怎得,万余名仙督司修士已给震得筋骨酥软,连法力输出也若断若续。 乌门山瞧在眼中,忽然开言道“神君欲破神木岛立威,以晚辈愚见,却要孤注一掷,不可顾盼左右,不然轮回界玄魔两道皆会小瞧了仙督司,必会抱团对抗,四九重劫降劫也要千难万难” 孟神君心头雪亮,喝道“你说的不错,是本神君瞻前顾后了罢了,这一招本想留给太玄或是几个魔祖受用,今日先拿神木岛发个利市” 脑后飞起一道光华,内中是一柄小小宝扇之形,正是仙督司司首所赐清宁宝扇一道禁制之力显化,那宝扇垂落氤氲光华,罩定孟神君。那孟断陡然一声大喝,头顶又现了一团金色雷光,内中无数雷龙翻滚游走,雷电如雨,倏然与八阵雷图合一 那清宁宝扇乃先天纯阳之宝,蕴含大道精义、天地未开之玄玄妙,可谓无上瑰宝,被司首得在手中,镇压仙督司气运。此宝之中不知有几条先天纯阳神禁,但司首既然言明能抵挡轮回界大道反噬,自然不会作假。 那一团金色雷光乃是孟神君本命法力所化,虽非本命元神,亦是非同小可,内中阴阳扭转,刚柔轮变,在一弹指、一刹那间不知变化几何几许,几乎已有几分大道之韵 阴阳随心,刚柔并济,此乃为归一境之妙有清宁宝扇禁制之力护持,孟神君才能毫无顾忌的施展出堂堂归一境之功力神通八阵雷图与孟神君的本命法力相合,立时气息暴涨,无尽光华吞吐片刻,陡然射出一道金色雷光,也无龙形也非蛇,就是平平淡淡的平铺直叙。 雷光过处,只听轰隆隆闷声雷响传来,又有数声惊天巨响发出,震得东海震动,掀起无边巨浪紧接着又有无边碎石洒落如雨,大比车轮,小似儿拳,原来孟神君方才那惊天一击,蕴含归一境无上神通,竟是将四十九座阵岛一举夷平了一半还多 完整的归一境神通发散开来,霸道之极,凌天灭地,尤其孟神君的神霄伏魔天雷法,更是纯以雄浑法力压人,一击之下,就算先天大衍神阵再如何玄妙,也抵挡不得这等蛮横进攻 先天大衍神阵被破,木清风立受反噬,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岳清明惊叫一声,伸手一指,头顶乙木灵根垂下数十道精气,汇入其元神之中,才暂止伤势。 木清风面如金纸,骇然道“这便是归一境的神通么好厉害轮回界岂会由他逞凶”岳清明冷笑道“那孟神君定是久攻不下,心思躁狂,忍不住用了全力只看他如何受那大道反噬便可” 轮回界中不许施展归一法力,长生之辈知道的清清楚楚,但也不妨碍其等孜孜以求归一道行,更进一步。孟神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木清风与岳清明皆等着看他笑话。 果然一招之后,东海之上立有乌云卷积,漆黑无比,密云不雨,令人压制心惊。海中无数生灵一瞬间犹如瞧见天敌一般,拼命划水游动,想要远离神木岛一方。 岳清明精神一振,喝道“天劫来也”就见无边乌云之中陡然射出一道光华,充满深沉灭绝之意,往雷云之中击去看来竟似有甚么盖世妖魔出世,惊动苍天,降下劫数雷霆,要将之一举诛杀。 绕是孟神君晋入归一之境多年,被那一道夺命神光锁定元神,亦是丝毫动弹不得,目中忍不住露出恐惧之意。那光华将要落在其眉心之时,那柄小小清宁宝扇陡然飞起,与之斗在一处 两道光华扭转不休,似乎谁也奈何不得谁,斗了片刻,双双归于无形。极天之上那团乌云之中发出隆隆雷音,似乎愤怒异常,但还是不甘散去,重又露出万里碧空。孟神君见清宁宝扇分身果然能避过轮回界大道反噬,忍不住放声大笑,但笑到中途声音突然哑了,却是心头仍有一股阴郁之意挥散不去,司首所赐不过三道禁制之力,用去一道,尚能抵挡两次大道反噬。轮回界可谓藏龙卧虎,似乎周天之中的道祖魔尊皆有布局,他对此次四九重劫降劫,也生出了些许不妙之感。 但孟神君随即振奋精神,目中射出无边贪欲之意,原来先天大衍神阵破去,再也遮蔽不得神木岛本岛,在其眼中一株高有万丈,直入长天,洒落点点先天精气 先天灵根青帝的先天灵根纵然在九天仙阙之中,亦是无上之宝想不到这穷乡僻壤之轮回界,竟藏有这般宝贝孟神君将其他念头一扫而空,一心只想夺取此宝,足踏无边雷云,往神木岛飞遁而去 木清风与岳清明两个见其竟有法子避过轮回界劫数反噬,俱是惊骇不已。岳清明二话不说,拦在身前,喝道“师兄,你快走我来缠住他”木清风略一犹豫,就在这当口,孟神君飞遁何等之快,早已踏上神木岛本岛 岛上数千年祭炼,禁制无数,方要发动,孟神君心念一转,雷云中分出无数细丝,撩动之间,已将禁制尽数打灭岳清明大喝一声,无边乙木精气引动,在其手中化为一柄碧绿长剑,一招白虹贯日,直指孟神君眉心 孟神君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伸手一指,指尖一道金色雷光劈出,正中碧绿长剑,雷光绕走之下,将长剑轰的片片碎裂开来 没了先天大衍神阵掣肘,孟神君当即恢复了归一老祖的气度做派,一招之间,已将岳清明打得茫然失措。毕竟纯阳与归一之间,鸿沟犹如天堑,根本逾越不得 孟神君理也不理岳清明,探手往先天灵根之上抓去一只金色雷光化成的巨手,恶狠狠落下,一把抓在灵根树皮之上,死死往外拽去 木清风还想趁机逃走,但孟神君手段高绝,岳清明一招落败,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是要强夺自家灵根。这一怒非同小可,先天灵根乃是神木岛根基,若是失去,堪比道统灭绝,今后再也无法与其他门户争锋。 木清风大喝一声,纯阳元神飞腾而起,立时与先天灵根相合,木清风祭炼灵根多年,早已与之心意相通,纯阳元神加持之下,等若将之炼成了身外化身。纯阳元神一动,先天灵根立时无数枝条疯狂抽动,老树之皮犹如虬龙,盘根错节,无数根须亦是劈头盖脸往孟神君抽去,更是一股先天乙木法力死死抗拒大手擒拿 正文卷 章2067 夺灵根 孟神君见清宁宝扇分身果然能避过轮回界大道反噬,忍不住放声大笑,但笑到中途声音突然哑了,却是心头仍有一股阴郁之意挥散不去,司首所赐不过三道禁制之力,用去一道,尚能抵挡两次大道反噬。轮回界可谓藏龙卧虎,似乎周天之中的道祖魔尊皆有布局,他对此次四九重劫降劫,也生出了些许不妙之感。 但孟神君随即振奋精神,目中射出无边贪欲之意,原来先天大衍神阵破去,再也遮蔽不得神木岛本岛,在其眼中一株高有万丈,直入长天,洒落点点先天精气 先天灵根青帝的先天灵根纵然在九天仙阙之中,亦是无上之宝想不到这穷乡僻壤之轮回界,竟藏有这般宝贝孟神君将其他念头一扫而空,一心只想夺取此宝,足踏无边雷云,往神木岛飞遁而去 木清风与岳清明两个见其竟有法子避过轮回界劫数反噬,俱是惊骇不已。岳清明二话不说,拦在身前,喝道“师兄,你快走我来缠住他”木清风略一犹豫,就在这当口,孟神君飞遁何等之快,早已踏上神木岛本岛 岛上数千年祭炼,禁制无数,方要发动,孟神君心念一转,雷云中分出无数细丝,撩动之间,已将禁制尽数打灭岳清明大喝一声,无边乙木精气引动,在其手中化为一柄碧绿长剑,一招白虹贯日,直指孟神君眉心 孟神君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伸手一指,指尖一道金色雷光劈出,正中碧绿长剑,雷光绕走之下,将长剑轰的片片碎裂开来 没了先天大衍神阵掣肘,孟神君当即恢复了归一老祖的气度做派,一招之间,已将岳清明打得茫然失措。毕竟纯阳与归一之间,鸿沟犹如天堑,根本逾越不得 孟神君理也不理岳清明,探手往先天灵根之上抓去一只金色雷光化成的巨手,恶狠狠落下,一把抓在灵根树皮之上,死死往外拽去 木清风还想趁机逃走,但孟神君手段高绝,岳清明一招落败,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是要强夺自家灵根。这一怒非同小可,先天灵根乃是神木岛根基,若是失去,堪比道统灭绝,今后再也无法与其他门户争锋。 木清风大喝一声,纯阳元神飞腾而起,立时与先天灵根相合,木清风祭炼灵根多年,早已与之心意相通,纯阳元神加持之下,等若将之炼成了身外化身。 纯阳元神一动,先天灵根立时无数枝条疯狂抽动,老树之皮犹如虬龙,盘根错节,无数根须亦是劈头盖脸往孟神君抽去,更是一股先天乙木法力死死抗拒大手擒拿 孟神君不惊反喜,笑道“果然好宝贝已生出灵性了也”唯恐伤了先天灵根,张口吐出一派金色雷光,在灵根表皮之上冲刷不定,渗入其中,要将木清风的元神驱赶出来。 岳清明一剑被破,愣了片刻,怒道“好贼子”竟然悍不畏死,重又鼓勇杀来,其落足先天灵根之上,运使乙木精气炼为飞剑,一剑快似一剑,急杀而来。 孟神君不敢太过用力,还要分心保护灵根的成色,见其好不懂事,骂道“既然想死,本神君便成全了”扬手一记神霄天雷轰去,岳清明忙以剑术抵挡,手忙脚乱之下,总算将之化去,但随后又有一片金色汪洋扑来,岳清明再也躲避不得,骇然之下,被收入其中 孟神君深恨他搅事,用上一道先天纯阳禁制,演化一片雷海,将之囚困,当即炼化起来。岳清明修炼乙木神通,草木之辈最怕的便是天雷之气,正是用对了克星。 木清风元神与孟神君法力拉锯纠缠,见岳清明被困,骇然欲救,谁知孟神君下手更快,金色雷海磨得一磨,再化开时,内中已无岳清明此人,只余一缕清气,冉冉而去。 孟神君归一境的神通,就算不能施展全力,要打杀一个纯阳,仍是手到擒来。木清风见师弟死得凄惨,怒发欲狂,叫道“好贼子你之行径与魔道何异今日不死不休”终于动了拼命念头。 孟神君朗然一笑,道“神物有德者居之何况按生死簿所载,该当将你打落纯阳,留你一条性命,已是天恩浩荡”又喝道“三位莫要久战,且速战速决” 尚玉河、拂真与慕容镇闻听,陡然施展全力,连洪梁掠阵多时,也忍不住要挺身出来。孟神君之意,是要其等缠住惟庸等人,免得打搅他炼化先天灵根,又加了三分力,大手一缩,终于将先天灵根捉在掌中。木清风便再拼命,双方道行差距太大,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先天灵根到手,忍不住志得意满,木清风元神在内,也不过是瑕不掩瑜。忽然虚空荡漾,异变已生一尊黄铜鬼棺猛然自足下海中直冲而起,棺上一十三颗贯尸钉化为十三口飞剑,拖曳尾芒,尽是碧磷鬼火之色,一气钉入八阵雷图所化雷云之中 天尸教主这一位炼化了先天尸魔魔念,终于冲破那一线大关,成就归一之境,今日也来暗算仙督司仙使鬼棺飞起撞来,吃孟神君一手生生撑住,一掌印在鬼棺棺头,发出一声沉闷之极的声响。 孟神君怒喝“魔道宵小,终于肯露头了本神君恭候多时也”足下一顿,雷云之外八条雷龙弯颈转首,竞相往黄泉鬼棺轰去。那雷龙便是雷霆精粹所化,撞在鬼棺之上,散为无数雷霆游走,灭去棺上鬼气尸气。 黄泉鬼棺来历奇特诡异至极,据说是天尸教祖师也自九层冥狱最深处,历来也无人能够祭炼。还是天尸教主天纵奇才,将之炼化以为己用,只此一项成就已然超出历代天尸教主。其更借炼化尸魔之气,跨越最后一步,道行之深,已不在孟神君之下 八条雷龙将黄泉鬼棺上鬼气魔气炼化一空,露出亮目之极的古铜色,面对同级对手,天尸教主亦不能等闲视之,黄泉鬼棺开启一道缝隙,一只尸气缭绕,枯槁干瘦的手臂探将出来,指甲足有三尺多长,犹如五柄飞剑,寒光闪闪,一抓之间,将三条雷龙握在手中,狠狠一扭,雷龙悲吟,已被生生扭碎 。 正文卷 章2068 惟庸遭劫 洪梁大喝一声,身躯暴涨,现了三头六臂之法相,足踏祥云,其余三位老祖分别落于其肩上,各以法宝、神通护持其肉躯。洪梁大喝一声,一拳捣出,拳印破空,正印在黄泉鬼棺之上 当的一声巨响,如静夜钟鸣,震荡波纹传出万里之外。黄泉鬼棺狠狠一震,天尸教主在其中也不免受了反震之力,一时缓不过气来。 但洪梁受创更深,以纯阳之力硬撼归一,纵有三人护持,亦是受伤不浅,只一拳之下,六条臂膀便折了四条,三颗头颅齐喷鲜血 尚玉河叫道“速入八阵雷图之中,有阵法加持,方能无虞”三位老祖抓着萎靡不振的洪梁,趁机遁入八阵雷图之中,有雷云护身,才觉好些。四人立时将全身功力注入雷图之中,雷云滚滚,替孟神君接下了六欲阴魔的攻势。 有四人援手,孟神君才缓过一口气,他下界之前信心满满,以为轮回界不过弹丸之地,唾手可得,谁知第一场降劫,便遇上三大魔祖围杀,实是杀寒了胆,幸好九子鬼母只顾炼化先天灵根,与天尸教主、六欲阴魔联手不多,又顾忌他有升华归一全力一击的手段,才未痛下杀手。 四人中拂真与尚玉河道行最高,已然摸到归一的门槛,四人合力,再有八阵雷图配合,倒也勉强能与六欲阴魔斗上一斗。天尸教主又自魔气充盈,枯槁大手连抓之下,不离孟神君周身要害,再有十三颗贯尸钉之助,令孟神君疲于应对。 惟庸、姬冰花与段克邪三个早已飞来,不由得面面相觑。先天大衍神阵被破,岳清明身死,木清风只余元神,一切发生的委实太快,半点都插手不得,三大魔祖又半路杀了出来,实是兔起鹘落,应接不暇。 姬冰花手持冰魄寒光剑,苦笑道“神木岛已灭,此处又乱成一锅粥,该当帮哪一个”三位魔祖自是玄门死敌,去援手方才还打得头破血流的孟神君似乎也不对。 惟庸道“他们打生打死不必去管,去瞧瞧坊市与东海生灵,不可因着一场争斗,多死无辜了”四位归一动手,又有数位纯阳参战,斗了这许多时间,几乎将神木岛周遭万里海域打成了一片混沌,地火水风乱喷乱涌,地底又有火山喷发,东海海族已是死伤狼藉 姬冰花亦是心慈,道“好且去救援生灵,不能因为我等四九重劫,牵连无辜,能救一个是一个”段克邪自无异议,当下三位老祖分头而去。 东海坊市之中早已乱成一团,坊市离神木岛不远,斗法余波传来,护持坊市的阵法禁制早被打得稀碎,有许多修士当时便被搅成了一团血肉糊糊,死的憋屈之极。 太玄派剑铺之中,清元道人与狄泽早将一干飞剑收起,二人见机的早,早早逃到坊市另一头,免去被波及之危。眼见天象大变,狂浪肆虐,清元道人喝道“这般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及早逃命去罢” 狄泽深以为然,二人立时卷了细软,驾起剑光便走,此时已有数百道各色遁光自坊市中腾起,大家皆是仓皇逃命,面对如此大劫,就算纯阳待诏之辈都不能保身,何况堂堂神木岛亦是说灭就灭,谁还敢心存侥幸 狄泽还不忘回头瞧了一眼已然夷平平海的四十八座岛屿,默默叹息一声,驾驭剑光疾飞。忽然浪声盈耳,却是数道巨浪轰来,冲荡之下,坊市之中无数房舍尽数被毁,余势不歇,又往那些逃命之人的遁光上撞去 狄泽暗暗心惊,这几年他痛下苦功,已然修成法相,连清元道人都已然着手度脱劫数,小小海浪自是不放在心头,但要出手抵御海浪,不免会耽搁逃命的良机,若是四位归一再战下去,指不定哪一次神通余波便会要了他的小命 清元道人咬牙,突然回身一掌,将浪头打断,叫道“我来断后,师弟速走”狄泽大怒,喝道“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亦是回身阻拦海浪。两人争抢之间,倒是给其余逃命之辈争取了一线生机。 二人正在争持谁人先走,谁人断后,一道神光飞来,正是惟庸道人,一袖将二人尽数装了,转身便走。其余修士有那法力不济者,见状叫道“还请老祖搭救则个”惟庸理也不理,遁光早已去的远了。 那些修士不由垂头丧气,却见又有一位美貌之极的妇人飞来,正是姬冰花,亦是一袖将所有修士尽数装了,又飞到坊市之中,将不及逃走的一干人等尽数搭救出来。坊市中万千之人俱都跪倒在地,高呼“真活菩萨也” 段克邪懒得救人,只在海波之上运剑,剑意到处,将大战余波尽数平息,给东海海族一个喘息逃命之机。惟庸救下两个弟子,正要就此回转太玄,忽有一股邪祟之极的法力自海中陡然涌出,其意境高远,出于长生之上,竟将惟庸身形定住了一瞬 一道血色剑光陡然自虚空穿出,一线之间,已死死钉入惟庸眉心之中惟庸道人就算道行高深,已近乎归一,到底还未跨过那一道门槛,出手暗算之辈又是谋定后动,终于还是着了道儿去 剑光刺入惟庸眉心,叮得一声,刺到了一件硬物,正是诛魔宝鉴,也幸好有这件法宝替惟庸挡住了致命一剑,但那一剑力道太大,诛魔宝鉴之上吃剑光一点,已现出许多蛛丝裂纹 惟庸趁此一线之机,已将元神散化为无数诛魔神光,裹挟着诛魔宝鉴冲天飞起,一闪无踪。那血色剑光凭空一绕,已将一剑七彩剑光砍灭,却是姬冰花察觉惟庸遭劫,大骇之下,先飞起一道冰魄寒光剑剑光,替惟庸创造了一个逃命之机。 与此同时,段克邪亦已飞身而来,大喝一声,身剑合一,往血色剑光斩去一道血色魔影踏空而来,伸手握住血色剑光,划个半弧,一招之间,已将段克邪连人带剑劈飞出去 。 正文卷 章2069 神木岛覆灭 段克邪大骇之下,忙驾剑光冲天而起,远远逃开。纵然以其之孤傲,面对气息显是归一境的魔祖,也要伏低做小。姬冰花也瞧见那血色人影,喝道“不可力敌,速退”化为一道剑光,慌忙逃命去了。 段克邪嘿了一声,驾驭无形剑,隐去剑光,亦自逃走。那血色人影睁着一双猩红眸子,连须发都是赤色,正要追杀,微微扭头,目中映出先天灵根之影,点了点头,自语道“先拿灵根”迈步之间已来至战团之中。 六欲阴魔一见,微吃一惊,喝道“血魔你怎得也来了”那血色人影正是夺舍了血神道人的先天血魔,闻言淡淡说道“自然邀来”舞动血灵剑,一剑往孟神君斩去 孟神君心头发苦,四大归一境魔祖联手,他也兜不住了,雷池一竖,洒下无边雷水,将血魔剑势阻了一阻,冷不防九子鬼母发力,将他法力逼挤到灵根枝条末梢,眼见就要功亏一篑。 便在此时,虚空一震,一位白须道人步出,大手一扬,一杆量天尺往血魔后心击去,正是绝尘道人终于自清虚道宗赶来援手。血魔身形散为无边血浪,避过一击。 绝尘道人神通老辣,量天尺去势不变,搬运虚空之间,已拍向六欲阴魔。六欲阴魔一指,六欲魔光一冲,将量天尺托住,绝尘道人冷哼一声,骈指往六欲阴魔眉心点去,正是乾元一指的无上神通 六欲阴魔不避不闪,一旁天尸教主出手,枯槁大手一拍,将乾元一指的神通挡下,但掌心又被穿透一个窟窿。有绝尘道人之助,孟神君才算缓过一口气来,神霄雷池一涨之间,已将六欲玄阴天罗收去,立时有万顷雷水涌上,化去玄阴天罗魔气。 玄阴天罗是天欲教主殷九风所炼,采用了许多轮回界出产的宝材,但也只是法宝级数,在归一境老祖眼中,本是可有可无之物,唯有先天之宝才能令其等动心。不过六欲阴魔这具化身道行不高,手中并无合用的法宝,断不能失去此物,忙探手去救。 六欲阴魔一只纤纤玉手探入神霄雷池之中,二指一捏,轻轻巧巧将玄阴天罗捞了出来,但那天罗被无量纯阳雷水炼过,已是千疮百孔,就连六欲阴魔的两根手指也被腐蚀去了血肉,只余森森白骨。 孟神君以神霄雷池阻了六欲阴魔片刻,鼓足法力冲荡先天灵根,要将九子鬼母元神从中逼出,毕竟先天灵根才是最关键的宝物,放手不得,又喝道“绝尘道友,助我抵挡片刻” 绝尘道人将量天尺舞动,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再将乾元一指交替运用,居然一时不落下风。其修炼三清妙化经,本能分出三尊化身,但皆是纯阳级数,只怕被魔祖一掌便打死了,也不贻笑大方,只凭了神通法宝鏖战。 孟神君精神一涨,又将九子鬼母元神压制住,毕竟正胜于邪,天雷之力天生克制阴魔之功。九子鬼母最是狡诈,全不出手围攻,只全力祭炼先天灵根,倒是免去了许多麻烦。 先天血魔张口一吐,无数血魄神雷轰入神霄雷池之中,将一池雷水炸的翻天覆地,禁制不稳。六欲阴魔趁机长吸一口魔气,两根手指立时血肉丰满,连玄阴天罗破损之处也修复的七七八八,阴笑一声,天罗一抖,往八阵雷图之上罩去 孟神君与绝尘道人同时转头,八阵雷图中有四位纯阳,上万修士,若是被六欲阴魔炼死,损失太大。绝尘道人喝一声“好魔头”量天尺一转,头顶现了三株白莲,莲房开启,三道身影落下,齐齐伸手一捉,将量天尺挥动,往玄阴天罗挑去。 绝尘道人本尊则手起一掌,带动无量天地元气,往六欲阴魔印去。六欲阴魔一笑之间,已然飘荡开去六位归一老祖就在东海之上忘我大战,谁也不曾收手,但始终将法力维持在归一之下,不敢跨越那一线鸿沟。 孟神君几次想要动用清宁宝扇禁制,又按捺下来,先前动用归一法力,乃是为了速战速决,攻破先天大衍神阵,夺取先天灵根。但对付四位魔祖却行不通,大家皆是归一,就算他能动用全盛时期的功力,也相差无几,四位魔祖大可一走了之,待清宁宝扇禁制之力消退,再来邀斗。 不过使用清宁宝扇禁制尚有一个好处,便能一举夺得先天灵根,但只有两次机会,用过一次便少一次,日后四位魔祖再来围斗,又当如何孟神君思来想去,一时委决不下。 孟神君与绝尘道人力敌四位魔祖,渐渐落在下风。好在八阵雷图集合众人法力,偶尔还能分担些攻势,但随即必会招致魔祖反噬,那时孟神君两个又要费尽心思出手庇护,真是毁誉参半,分不清楚。 一场大战已然持续了数个时辰,原本神木岛连带本岛,尚有一半的岛屿留存,但在六位老祖激战之下,连神木岛本岛也被打成了碎片齑粉,沉于东海之底。可怜神木岛传承数千年,到头来终究不曾躲过灭门之威。 至于木清风的纯阳元神,躲入先天灵根之中,想借先天灵根抗拒孟神君炼化。但九子鬼母半路杀出,两尊归一境以先天灵根为战场拉锯多时,皆是出了全力。木清风的纯阳元神本就首创不清,再被两股无上神力来回逼挤揉搓,任是神仙也抵抗不得,已然气息奄奄,如风中之烛,随时就要灭去。 斗到分际,孟神君将心一横“再不动用清宁宝扇,只怕先天灵根不保不说,连性命也保不住了”再不迟疑,头顶升起一圈宝光,已是悍然动用了清宁宝扇禁制 宝光垂落之下,孟神君气息又自暴涨,六欲阴魔当先察觉,喝道“这厮拼命了,先退”其这一退,天尸教主与血魔亦自后退不迭,唯有九子鬼母就在先天灵根之中,后退不得,暗骂一声,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 正文卷 章2070 异变迭出 九子鬼母在玄阴魔界中排名就在十大魔祖之下,并非先天魔神,而是后天飞升成就,其落在此界的分身法力更是差了些,离归一尚有一段距离,因此六欲阴魔才安排其抢夺先天灵根,分散孟神君心神。 有清宁宝扇禁制发动,孟神君一身归一道行又能施展出十二分威力,一声断喝,雷池一起,竟兜头将六欲阴魔与玄阴天罗罩了进去,立时雷海如山,纯阳之气几乎要满溢出来,炼化这尊主掌生灵六欲的魔神 孟神君当真是神威凛凛,不可一世,雷池一动之间,又是反手一掌轰去,掌影缭乱之间,已将十三颗贯尸钉尽数擒下,掌势不衰,连带魔钉一起拍在黄泉鬼棺之上 孟神君携煌煌天威,一掌捶出,天尸教主根本抗拒不得,黄泉鬼棺被一气打退十万里开外,将幽碧海浪全数破开,留下一道深及百丈的鸿沟,一时海水不得、倒灌而入,成了一道奇景。这一掌之下,几乎将整座东海分成两段 孟神君一掌得手,头顶升起一团刺目雷光,一发涌入先天灵根之中,却是动用了本命元神,要在数息之内驱逐九子鬼母元神,炼化先天灵根 九子鬼母对先天灵根垂涎三尺,但被归一级数的纯阳真气一照,区区分身也抵挡不住,发出一声惨叫,一团魔影逃命也似自先天灵根中遁出,眨眼逃的无影无踪,竟是被孟神君一招吓退 孟神君一声长啸,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唯一丝毫无损的先天血魔又自御剑杀来,血灵剑剑势一展,施展剑光分化之术,数十道血色剑光杀来。 孟神君正是气势如潮之时,扬手便是一团雷光,炸入血色剑光之中。那雷光融汇阴阳,半吸半炼,将剑光毁得不成模样。忽然一道魔影自一道剑光之下钻出,一拳往孟神君面上捣去,竟是一尊三首四臂的魔相之身,正是被血魔降伏的夜乞老祖 夜乞老祖也是可怜,本是归一之境,被金刚寺镇压了千年,道行大落,又接连身受重伤,最后只剩一颗头颅,才被血魔以血河真气祭炼,再也不能脱出其掌控,只能为其卖命 夜乞道行衰落,只当一位玄阴老祖的战力而已,哪被孟神君放在眼中手中又捏出一团雷光,将放未放之时,极天之上忽有一道劫意坠落,轰在清宁宝扇禁制所化宝光之上,将那宝光轰的颤了一颤,几乎便要碎裂开来 清宁宝光一颤之间,连带孟神君的法力波动亦自不稳,手中一团雷光就未轰出,竟吃夜乞老祖一拳轰在自家面上轰孟神君目光冰寒到了极点,身为仙督司第一神君,给人轰在脸上,实是奇耻大辱 夜乞老祖也未想到自家出手之机如此精妙,居然错有错着,正要加一把劲,眼前陡然一黑,一只大手已然狠狠按在其头颅之上,猛一发力,已将夜乞老祖一颗头颅捏爆 夜乞老祖发出一声短促之极的惨叫,便真成了一团血色之气,被血魔一招,飞回其身边,又自化生出一尊魔躯。夜乞被血魔以血河真气从头到脚炼过,自然继承了血河真气变幻无方,分合如意之性,只要血魔分身不死,其便不死。夜乞老祖心头悲凉,生死操于人手的滋味,真是太过难受,却又不得不从。 孟神君吃了夜乞老祖一拳,面上全无变化,却已是怒发欲狂,随即极天之上又有一道劫光落下,威力比前两次何止大上十倍清宁宝扇禁制连续两次抵挡了轮回界大道反噬,轮回界有灵,已是大怒不已,这一击之下,宛如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孟神君与八阵雷图,要将之驱逐出去 劫光落下,终于将清宁宝扇宝光击碎,但也与其双双湮灭。清宁宝光一去,大道反噬侵入,孟神君当即又从归一境跌落,心头失落,但也越发狂躁起来 血魔又是一剑刺出,直指孟神君眉心,战机拿捏的妙到毫颠,正是孟神君神通衰落的一瞬,忽有一柄量天尺自斜刺里挑来,将血灵剑挡开,绝尘道人满面寒霜,喝道“还有老道在呢” 雷池之中一声巨响,六欲阴魔已脱身而出,但手中的玄阴天罗连遭劫难,终于被打落境界,再也非是法宝。六欲阴魔满面怒容,将残破的玄阴天罗一抛,懒得再看一眼,张口一吐,一挂精纯之极的六欲魔气冲出,已然轰在八阵雷图所化雷云之上 八阵雷图有四位纯阳老祖与万余仙督司修士,联手法力加持,演化出的雷云禁制重重,足可灭杀任一位长生之辈,但面对六欲阴魔含恨而发的六欲魔气,却是根本不堪一击 六欲魔气冲刷之下,雷云之外的八条雷龙当先被腐蚀的连烟斗不剩,魔气再一冲荡,已将无边雷云生生轰开,露出内中八阵雷图的本体 八阵雷图共分八门,既有八卦之妙,亦得八方之威,乃是仙督司赖以成名之阵法,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纯阳之辈死于这套阵法之下,可谓威名赫赫。但在六欲魔气冲击之下,无论哪一门变化皆施展不开,被一冲而破,露出其中阵法中枢。 魔气一卷,立时便有三千修士惨叫都发不出,化为飞灰而死三千修士之后,露出拂真等四位纯阳老祖的身形,四人早有准备,各将功力运集一处,抵抗魔气侵蚀。 便在此时,绝尘道人大手一挥,乾元一指发出,射入阵图之中,将魔气拦下。六欲阴魔没了法宝运使,只好以本命真气演化神通,再发数道六欲魔光,但俱被绝尘道人挥手拦下。 孟神君顾不得其他,趁九子鬼母被驱逐出去,立时鼓足真气,想要将先天灵根一举祭炼成熟,但灵根之中竟又凭空生出一道陌生真气,与孟神君真气一碰,竟将孟神君法力反弹了出去。 那道真气分明亦是先天乙木法门的路数,与那先天灵根相合之极,如乳、水交融,立时融合一处,就似天造地设一般。孟神君当真是惊怒到了极点,为了先天灵根,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半路杀出一个宵小之辈,又岂能容他 正要将先将乙木灵根收入神霄雷池之中,借雷池之力镇压,那先天灵根已然横了起来,一击撞在孟神君胸口之上今日当真是孟神君遭劫之日,接二连三被人击在本体之上。 。 正文卷 章2071 事罢 孟神君猝不及防,吃先天灵根一撞,竟而栽落下去,那灵根趁机就要遁入虚空之中。先天血魔喝一声“哪里走”剑势如虹,疾劈而下。灵根中陡然伸出一只翠绿大手,与那血灵剑硬拼一招,随即鼓荡法力,浩浩乙木精气循着血灵剑侵入血魔一条臂膀之中 血魔面色一变,先天乙木精气极具纯阳之性,对玄阴魔气克制极大,乙木精气又是生发之气,甫一入体,立时化去血魔的血河真气 血魔面色木讷,手起一剑,竟将自家一条臂膀削断,断臂还未落入海中,已被碧绿乙木精气吞噬,那精气还要在侵蚀血魔之身,被血魔面不改色一掌打灭。 那先天灵根之上浮现一张苍老面孔,说道“贫道神木,此宝乃我自师门盗出,沉沦数千年,如今灾劫已满,该当返本归元,多谢诸位道友” 又有一张阴鸷面孔现出,将神木道人面孔挤到一旁,叫道“神木本座定不会令你如意,你休想”话未说完,吃无量乙木精气压制下去,再也发不出声来。 血魔面色微变,喝道“青帝苑”神木道人不答,驾驭先天灵根破空飞去,已然无踪。天尸教主终于凌空飞来,望着灵根飞去方向,默然不语。四位魔祖合力,竟被神木道人钻了空子,将灵根盗走,实是奇耻大辱。 先天灵根一失,众老祖皆没了斗志,六欲阴魔亦脱出战团,这一战真是好没来由,空自打得火热。孟神君、绝尘道人与八阵雷图会合一处,喝道“几位魔祖,还要再战下去么”三位魔祖互相看了看,六欲阴魔道“先天灵根也没了,再战也无意义,平白消耗法力而已。” 血魔亦点头道“罢战”天尸教主道“暂且罢战”孟神君亦沉声道“好我等暂且罢战,待日后寻一机会再决一生死”此来神木岛降劫,万没料到竟被逼着连续动用两次清宁宝光,此时他已隐隐察觉这一方天地对他排斥之极,只是忌惮那最后一道清宁宝光,不曾下手。 孟神君亦是心思通透之辈,知道用上第三次清宁宝光之后,必会被轮回界彻底排除出去,若是逃命稍慢,还有性命之危,若再被魔祖围攻,说不定只能狼狈逃出此界,徒然惹人笑话。 绝尘道人也未料到区区神木岛竟能引动四位魔祖联手,要知那些魔祖平日里使绊子、下黑手,恨不得将对方弄死,但在仙督司面前,却又联手抗敌,实是难斗。 血魔淡淡说道“我暗算了那惟庸一记,特意未下杀手。郭纯阳必要耗费功力医治,彼时便可杀上太玄,诸位魔祖谁人肯与我联手,倒是所得财货任由取去” 六欲阴魔笑道“你悄无声息的夺舍了血河道人,这一记后手倒是埋得漂亮。太玄派的太玄峰虽然毁去,但太象五元宫仍镇压在血河之上,你是欲炼化血河,增厚这一尊化身威力,是也不是” 血魔木讷的面上毫无表情,干脆默然不语。孟神君踏平神木岛之后,本欲去太玄降劫,既有血魔要横插一手,干脆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与绝尘道人驾驭八阵雷图须臾飞走了。 天尸教主道“郭纯阳深不可测,即便惟庸重伤,说不定有甚么法子搭救,血魔魔祖当真有把握踏平太玄”血魔道“我还请动了星宿魔宗的太微星主与乔依依,乃是十拿九稳” 六欲阴魔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插上一手,正好夺些宝材,再炼一件法宝”天尸教主道“有两位魔祖与星宿魔宗联手,定然手到擒来,本教主便不参与此事了” 六欲阴魔大感奇怪,但天尸教主与其化身境界相若,也不好翻脸逼问,便忍住不说。九子鬼母被孟神君逼走,也未回转,当下三位魔祖一哄而散。 且说惟庸身受重伤,一路疾走,终于赶回太玄。郭纯阳正在大殿端坐,忽然惊叫一声“不好”先将凌冲阴神阳神收走,再用手一指,一道金光飞出太象五元宫,接引惟庸归来。 那老道身入大殿,一个踉跄,已然坐倒在地,眉心中现出一点殷红之色,正是血魔打入其中的一道玄阴法力,与其纯阳元神纠缠不清,难以分割。这道法力还在玄阴境界之上,不断消磨惟庸元神,手段可谓狠毒之极。 凌冲还不知何事,已被郭纯阳收入袖中,其是何等神通,袖中自成一方天地,就连凌冲的阴神魔念也探查不出去。凌冲心头狐疑,不知师傅有何事不欲让他知晓,此时他阳神推衍洞虚剑诀已至最为紧要之处,分心不得,连阴神也要全心投入法力,也就不曾深究。 大殿之上,郭纯阳喝道“师兄,怎得如此狼狈”伸手一指,指尖射出一点玄光,射入惟庸眉心之中,助其压制血魔禁制法力。 惟庸有气无力道“我被血魔暗算,渡了一道玄阴禁制在我元神之中,我要全力炼化,还请师弟相助”再也不能分神说话。 郭纯阳面色凝重,想了一想,挥手之间,自贺百川处将九火照天炉摄来,炉盖大开之间,将惟庸容纳进去,炉盖封闭,催动九条火龙喷洒纯阳真火,助惟庸炼化血魔禁制。 此时姬冰花亦已返回太玄,直入大殿,喝道“惟庸师兄受了血魔暗算,可曾回来”郭纯阳淡淡道“惟庸师兄便在九火照天炉之中。你与我说说此战经过。” 姬冰花大致将神木岛覆灭之事说了一遍,只是自血魔出手,其与段克邪便分头逃命,自不知后续之事如何。郭纯阳听罢,已有头绪,略一推算,说道“神木岛被灭,木清风元神在先天灵根中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神木道人趁乱将灵根夺走,仙督司来人已与魔祖分道扬镳。” 姬冰花道“玄魔不两立,看来仙督司也是欺软怕硬,不敢放手对付四位魔祖分身” 。 正文卷 章2072 血灵珠 郭纯阳道“那孟神君有法子对抗轮回界大道反噬,但那等秘法必不能常用,其夷平神木岛便用了两次,自然不敢再搦战诸位魔祖,若被围攻,不免有陨落之威,倒不如暂时抽身而退,坐山观虎斗。” 姬冰花道“门户都要灭了,你快些想法子”郭纯阳微笑道“莫急,待我推衍一回”头顶现了一团混沌之气,悠然旋转,其中又有一点剑光游弋不停,其下却是星星点点的灵光,不住分合聚散。 姬冰花久闻郭纯阳先天神算之术独步此界,可惜缘吝一见,今日终有机会近距离观摩,当即瞪大了眼去瞧,但瞧了半日,也未看出个所以然来。 郭纯阳推衍半晌,散去神通,面沉似水,说道“此次不但有血魔、六欲阴魔、九子鬼母来袭,尚有几位天外来客凑热闹,连星宿魔宗也会遣人到来,倒是热闹的紧” 姬冰花气道“星宿魔宗怎得又掺和一脚”郭纯阳道“上一次四海龙君打破星宿魔宗的星斗大阵,愚弄太微星主何万寿,被其视为奇耻大辱,如今四海龙君寻不到,只好来找我的晦气” 姬冰花道“那要我去杀谁”郭纯阳道“你还是先回玄女宫,看顾程素衣,若是她能证道纯阳,我等又添一战力,岂不是好”姬冰花喝道“难道以你的神算,也算不出她何时能证纯阳” 郭纯阳悠悠道“事关大道变化,谁敢胡乱推算”姬冰花默然片刻,起身道“我去为素衣护法”径自离去。郭纯阳想了想,一敲玉钟,不旋踵间周其与贺百川联袂而来,见了九火照天炉,皆是惊疑不定。 还是周其稳重些,问道“掌教有何吩咐”郭纯阳道“本门将有一场劫数,八方来攻,请两位师兄立时动手,将太玄九国中生灵尽数搬入太象五元宫中来。”太象五元宫乃是太玄专门祭炼用来渡劫之宝,数百年苦功,内中已然开辟出许多洞天,用来盛装九国之人,倒是富富有余。 周其与贺百川面面相觑,周其道“不是才过去一场劫数,怎得又来一场”贺百川却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一指九火照天炉,问道“炉里炼的是甚么” 郭纯阳将面色一沉,低喝道“两位师兄莫要多问,只按命行事便是”其身为掌教至尊,平时虽是言笑晏晏,插科打诨,但威严素著,这一动怒,两位长老纵是师兄,也不禁心头一寒。 贺百川口中嘟囔几句,便在此时,九火照天炉忽有火光闪动,两条人影自其中飞了出来,正是狄泽与清元道人两个,却是惟庸凭着一线清明,将二人送出,免得其被纯阳真火炼化。 郭纯阳一见,吩咐道“你二人便随两位长老动手,三日之内无比将人口尽数挪移进来”清元道人与狄泽正摸不到头脑,被周其与贺百川拖了出去。 大殿之中顿时显得十分空旷,郭纯阳望向九火照天炉,炉中纯阳真火映的其面上阴晴不定,悄然自语道“看来此劫过后,便是我归去之时了” 又坐片刻,伸手一拍顶门,分出一道灵光,穿过太象五元宫,须臾之间已至地底血河魔宫之中。一路之上魔宫中魔女、魔物、魔侍皆无所觉,被其一路大摇大摆闯入花姥姥闭关之所。 花姥姥没日没夜祭炼那一尊血河魔胎,内中血光氤氲,隐约有一物要破壳而出,却差了一线契机,总是不能纯熟圆满。此宝业已通灵,在血魔夺舍血神道人之时,已有所感,更是紧迫之极,想要出世,无奈花姥姥道行差了一丝。 花姥姥正运魔功之间,心有所感,睁眼看时,郭纯阳正幽幽注视着她,猛吃一惊,险些真气走火,喝道“郭掌教所为何来”郭纯阳淡淡说道“血魔不日便要攻上太玄,其目标便是你与这魔胎,郭某特来助道友一臂之力,炼化此物” 不由分说,伸手一指,指尖一道明晃晃的纯阳真气飞出,到了半途略一转动,竟已化为纯净之极的玄阴魔气花姥姥惊骇欲死,几乎就要跳将起来,那股魔气狠狠注入血河魔胎之中,那魔胎立时发出丝丝泄气之声,内中血色魔光不断变幻,光怪陆离之间,猛然跃将出来,已然化形成功 血河魔胎得了郭纯阳之助,终于气候圆满,化形出世其形态乃是一枚圆滚滚的珠子,内中似乎孕育了一方世界,只是被无尽血光笼盖,瞧不分明。 那珠子发出层层震荡,轰击魔宫,蓦地跳将出去,跃入血河之中,大肆吞吸血河之水。此宝本就是血河孕育而生,出世之时凶横之极,直到吞噬了两成血河血水,才有些满足,又自晃晃悠悠飞回魔宫。 郭纯阳微微一笑,说道“此宝可名血灵珠道友还不祭炼,更待何时”花姥姥上下槽牙碰了碰,终于不曾说出甚么话来。能在一瞬之间,将纯阳真气转为玄阴魔气,唯有道入归一之辈方能做到,郭纯阳度过证道之劫才多久,竟又证道归一花姥姥心头一瞬之间转过无数念头,但每一个念头都直指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大秘密,终究不敢宣诸于口,轻轻起身,向郭纯阳分身郑重一礼,这才运用法力祭炼血灵珠。 血河魔胎被花姥姥用本命真气包裹,还待飞腾变化,不欲被人祭炼驱使。但花姥姥何等手段,多年以来借魔气哺育魔胎之时,早将此宝炼的与心灵相通,只差最后一步而已。 花姥姥的血河魔气不要钱般注入血灵珠中,一重一重的禁制进行祭炼。血灵珠初成,所有禁制皆是新生,还要从头祭炼。不过花姥姥乃是个中里手,法力烙印之下,将禁制一道道祭炼圆满。 血灵珠元灵不过利用花姥姥脱劫,如今羽翼已丰,自然不肯屈就,还待用诡计阻拦,但法宝之物,真气变化终究比不得修士来的灵动,终于被花姥姥在核心禁制之上打下了烙印 。 正文卷 章2073 九国搬场 花姥姥不计本钱,终于将血灵珠禁制一气贯穿,血灵珠中连续响起七声脆响,仿佛瓷器破裂,珠中元灵甚是不甘,发出阵阵波动,但终究还是沉寂下去。 花姥姥一声大笑,头顶血灵珠发出灿烂血光,将魔宫乃至血河之地照的通彻无比,随即血光黯淡,这位血河宗长老仍是一副美妇人的模样,又向郭纯阳施礼,说道“多谢郭掌教相助”语气恭顺了很多。 郭纯阳分身叹道“大劫之下,焉有完卵我只能助你到此,花道友好自为之罢”言罢悄然散去。花姥姥思忖良久,叹息一声,唤来弟子天瑛女,说道“传令下去,命血河之众尽数退入魔宫中来,不得有误” 天瑛女为难道“本族之辈生野惯了,只怕未必肯听命行事。”花姥姥断然道“你持我血戈前去,但有不从者,尽可杀之”将手一挥,六柄血戈现出,落入天瑛女手中。 那血戈在血神道人来袭之时被重创,其后花姥姥又用血河宝材祭炼了一回,如今有血灵珠在手,血戈成了鸡肋,索性赐给亲传弟子。 花姥姥瞧不上眼,但在天瑛女眼中,六柄血戈却是无上至宝,自家也不知何时才能祭炼出来这等杀伐之宝,欢喜无尽,连忙伏低拜谢,急匆匆出了魔宫传令。 魔宫位于血河之底,周遭栖居了无数血河生灵。这些妖魔秉血河凶厉之气而生,茹毛饮血,不通教化,性难驯服。天瑛女亦是血河妖魔出身,不过被花姥姥调教多年,已与人族修士无异,去传命其等入住魔宫,果然遭到许多反对之声。 天瑛女也不客套,将六柄血戈飞出,诛杀了几个带头挑事之辈,余下妖魔见连脱劫级数的同族都不能直撄其凶威,立时哑火,垂头丧气的跟着天瑛女往魔宫中迁移。 周其与贺百川奉命,当即召集所有门徒,赶赴太玄九国之中,一齐动手,迁徙生灵。太玄九国被太玄派经营多年,门中弟子大多是从九国中选拔,那些弟子大多出身世家,有的干脆便是哪一国的皇子皇女,就似当年的李元庆与凤兮郡主一般。 原本要百官百姓离了世代相传之地,阻力极大,但有太玄派弟子来人,亮明了身份,甚至还有哪一国当今天子的老子,威逼利诱之下,政令下达极为通畅,几乎瞬息之间,九国之中涌出无数民众,提儿挈女,浩浩荡荡赶奔太象五元宫。 太玄九国经营多年,不断有人口汇入,如今已有百万之中,这一迁徙之下,蔚为壮观。呼儿唤女之声、哭号呐喊之声,吆喝声、牛马叫声,汇成了一片,乱糟糟闹哄哄,实是一副人世百态之卷。 周其与贺百川立身空中,见了这幅光景,皆是面色不渝。周其唤来任青,喝道“这般乱哄哄像甚么话要仔细看顾,莫要出甚么差池,若是有人因此伤亡,我为你是问” 一旁贺百川亦在喝骂自家弟子狄谦与狄泽,责问其办事不力。狄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素来不善言辞,只好低头不语。狄泽亦是莫名其妙,自坊市被救便是莫名其妙,跑来挪移人口亦是莫名其妙。 浩荡人群或拉牛牵马,或乘坐车驾,往太象五元宫而去。九国离太象五元宫不远,郭纯阳还特意将太象宫挪移到九国附近,不过半个时辰路程,到达之后,便有金光一卷,将人牙尽数挪移至内中洞天。 凌家之人亦在人流之中,不过因着凌冲的缘故,任青早派了清元道人特意来接,毕竟是下任掌教亲族,谁敢怠慢凌冲这些年轻易不着家,被立为下代掌教之事更是绝口不提,免得家中之人恃宠而骄,做出甚么下作之事来。 凌家虽不知此事,但所居之国自上而下,文武百官,乃至国主,每逢年节,必定亲自登门拜访,还要赠送无数异宝,甚而国主还提过几次,要让位于凌家后人。还是凌真识得大体,虽然惊骇,仍是婉拒。 此时凌老太太已是耄耋之年,只是因着凌冲曾求来延寿丹药,每日又有满是灵气的饮食伺候,精神矍铄,更能行走如飞,满意的不得了。常对儿子说,你生了个好儿子,连我也沾光,每日过的是皇帝也艳羡不来的日子。 凌家人丁不旺,凌冲的侄子凌岳已是弱冠之年,尚未婚配。附近九国的媒婆几乎将凌家大门踏破数次,凌真只是摇头不允。凌康悄问父亲缘由,凌真道“我凌家能有这般神仙日子,还不是靠了你弟弟的缘故你我算是不成了,倒是岳儿之事,也该问问你弟弟,有无仙缘,若是无有,再娶妻生子不迟。”便将此事搁下。 清元道人将自家祭炼的一座五云兜祭起,请凌家众人立于其上,那五云兜是其闲来无事,采炼三山五岳悠云所炼的飞遁之宝,虽则遁光不快,但胜在稳妥安逸,用来盛装凡人最是合适。 片刻之间已至太象五元宫之下,便有一道金光刷落,众人眼中一花,已是换了一处世界。周遭鸟语花香,山峦围靠,又有一条阔江蜿蜒涌动,乃是一处风水绝佳之地。 凌真抬头望天,见万里碧空之上,正有一轮骄阳普照,日菁挥洒之间,与外界大日一般无二,暗叹仙家法术精妙。太玄派为了搬场此界,做足了准备,不断开辟数座洞天,连太阳太阴二星也祭炼了数颗,虽远远不及真正的太阳太阴之星,也能令洞天之中日夜交替无碍。 只是这等洞天是仙家道术开辟,虽然灵气充足,到底比不得真正的乾坤洞天。练气士在其中倒也罢了,凡人久处其内,迟早要生出病患,甚而早夭,隐患极大。不过大劫之时,唯有退而求其次,总好过生灵在劫数之下灰灰了去。 不必凌冲吩咐,分配给凌家的自是最上乘的一块地方,山明水净,还备下了许多使唤用的下人。凌家如今连带各支算来,也有数百号人物,除却凌冲嫡支之外,旁支之人尽数被打发到远一些之地,安排的可谓十分周到。 。 正文卷 章2074 炼化九火照天炉 凌冲素来御下极严,不许家中下人生事。凌真又时常约束族人与仆役,断然不许做出甚么有辱门风之事。因此凌家在九国之中名声极好,纵然族中亲眷甚多,也未出甚么出格之事。 凌家嫡系就在此处安家落脚,早有太玄弟子修筑了一座静雅宅院,占地极大,气派之极。唯有崔氏十分可惜,心道“在九国之中还时常有甚么国主大臣,前来拜见道贺,如今转到这么个小山包中,纵有万斛明珠,千顷良田,却又向谁炫耀当真是锦衣夜行。” 等将老夫人安顿妥当,便有家丁前来通禀,有一位道人自称是二少爷师侄,特来拜见。凌真深知凌冲年岁不大,辈分不小,就算重孙辈的弟子也有了,忙传命延请。 来者正是清元道人,见了凌真笑道“此处是弟子们草草修建,不免粗陋,不知凌老爷可还住得惯么”凌真拂须笑道“有劳道长费心,此处山明水秀,虽是洞天之属,与外界无异,我凌家住的甚是得便,我早有出世之志,这般环境恰合心意” 清元道人暗送一口气,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凌真道“不知小儿可在门中”清元道人立时肃容道“凌师叔的行踪晚辈并不知晓,还请凌老爷恕罪” 凌真叹息一声,道“凌家能有今日,全赖他入道修真,但也自此仙凡两隔,这几十年来,父子面晤竟不过数回,我只怕有朝一日身死,连见他最后一面之机也无” 清元道人笑道“凌老爷万不可如此做念,凌师叔如今法力通天彻地,必能证就长生,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家人乎以晚辈看,说不定凌师叔能寻来甚么长生神药,让凌老爷一家也尝尝长生的滋味呢” 凌真道“我自幼熟读圣贤之书,从不语怪力乱神。如今虽知世上真有真仙长生之辈,却也并不羡慕。何况小儿曾言,凌家出了他一个练气士,已然占尽福缘,数代之内不会再有入道之辈,若是逆天而行,必有奇祸临身。何况我这几年渴饮甘露,饿食灵丹,过得日子比大明的皇帝还要逍遥,也算活的够本,不敢再去贪图甚么长生了” 清元道人暗叹道“当真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有这等老父,方能生出凌师叔那等人物来。”凌真留清元道人在凌府中用了一顿素斋,饮了素酒,清元道人便即告辞离去。 周其与贺百川见人流涌动,挪移的极慢,再也忍耐不住,着弟子门人祭起法器,不分日夜装运人口。到底是仙家法术厉害,不过三日三夜之后,已将太玄九国搬空,连一只鸡一头牛也未剩下。如此这般,二人才回转太象宫,向郭纯阳回缴法旨。 郭纯阳好生夸赞二人一通,这才放了二人回去。如今太玄九国之人尽数装入太象宫洞天之中,有此宝在,可保无虞。太玄派已无后顾之忧,只需专心面对劫数便是。 九火照天炉中炉火熊熊,郭纯阳算计火候,忽地用手一指,九火照天炉炉盖掀开,惟庸之身已从炉中飞出,落在殿上。那老道周身火力澎湃,陡然化为九条细小火蛇,钻入眉心不见。 郭纯阳将九火照天炉的一道纯阳禁制法力凝炼为九条火蛇,钻入惟庸元神深处,将血魔留下的一道玄阴禁制法力囚困炼化。惟庸元神得其之助,立时精神大涨,渐渐夺回主动,不似先前那般束手无策。只是其真灵内守元神,仍旧端坐不醒。 郭纯阳摇了摇头,发出一道灵光,片刻之间便有一道赤色光华飞入殿中,灵光敛去,正是太玄二长老百炼道人,其红光满面,竟是已然养好道伤,恢复如初。 百炼道人一见惟庸,惊道“大师兄如何了”郭纯阳道“血神道人被先天血魔夺舍,暗算了大师兄一记,打入一道玄阴禁制的法力,大师兄性命无碍,只是需元神内守,不克分神。” 百炼道人道“幸好有木清风送来的乙木精气,我才能调理好伤势,如今大师兄又身受重伤,本门真是劫运当头”郭纯阳淡淡说道“二师兄伤愈出关,我才有几分把握度过这一场大劫。” 百炼奇道“怎得又有劫数降临”郭纯阳道“师兄闭关多日,不知世事变化。轮回界中共有四尊先天魔祖降临,六欲阴魔、先天尸魔、九子鬼母、先天血魔,先天尸魔被天尸教主所算,炼化了其魔念,亦等同于一尊归一境高手,又有仙督司仙使降临。” 将百炼闭关疗伤以来,所生之事说了一遍,又道“血魔觊觎血河魔胎所化之宝,纠集了六欲阴魔与九子鬼母来犯,又有域外来客与星宿魔宗之辈齐至,我请师兄来便是为了对付其等。” 百炼道人听得面色阴沉不定,叹道“没想到我闭关之时,出了这许多大事师弟有何算计,尽管吩咐便是”郭纯阳道“我欲请师兄对付血魔之身” 百炼道人皱眉道“非是我惜命,血魔之身堪比归一境界,我势单力孤,只是去送死而已”郭纯阳一指九火照天炉,笑道“若是加上此宝呢” 百炼目中一亮,颔首道“若是加上此宝,以我的玄机百炼剑匣之法催动九火照天炉,演化纯阳剑气,倒是可与血魔之身斗上一斗只是师弟舍得此宝么” 要百炼道人对付血魔,唯有将九火照天炉彻底炼化,这件法宝本是太玄派用以祭炼飞剑之物,因此百炼才有此一问。郭纯阳断然道“物尽其用何况此宝本就是为师兄打造,唯有玄机百炼之法方能发挥其十二成功用,师兄万勿推辞” 百炼亦非首鼠两端之辈,当下便道“好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伸手一招,将九火照天炉祭在头顶,无穷无尽的玄机百炼真气注入其中,炼化法宝禁制。 郭纯阳道“待我助师兄一臂之力,等炼化了此宝,血魔便不足为虑” 。 正文卷 章2075 洞虚剑诀大成! 郭纯阳头顶冲起一派混沌之光,打入百炼道人头顶那团玄机百炼真气之中,叮咚有声,将九火照天炉冲撞的滴溜溜乱转不停。太玄六大真传剑诀之中,玄机百炼元命剑匣之法修炼者甚众,盖因这部剑诀分为内修与外修两道。 外修者,以天地宝材铸炼剑匣,用来温养剑气。内修者,犹如内丹之法,以自身内天地为剑匣,以精气神三宝为宝材,铸炼剑气。太玄弟子有那根器中下者,往往挑选外修之道,有那根器上佳者,则挑选内修之道。但能以玄机百炼元命剑匣之法成道者,太玄数百年来,唯有百炼道人一人而已 百炼道人此人生性严峻,不加言辞,更兼隐忍沉默,与惟庸、郭纯阳性子都不同,偏偏便是他修成了玄机百炼元命剑匣之法的最高境界。甚至当年荀真人想必也有所感应,才为二弟子取了“百炼”这个道号。 百炼道人得了郭纯阳之助,法力一气贯通九重天,势如破竹,将九火照天炉三十六重天罡禁制尽数祭炼通透,复又去祭炼其中的纯阳禁制。 九火照天炉在离火殿中被历代长老祭炼的天罡禁制圆满,只差一步开启元灵。之后郭纯阳以通天手段,借拂真道人一点分身真灵,点化此宝,成就法宝。 九火照天炉底蕴雄厚,一成法宝,立有两道纯阳禁制生出。在轮回界中,也算法宝中的上品。郭纯阳分出一道禁制去镇压血魔法力,还剩一道纯阳禁制,被百炼全力祭炼。 两位老祖合力之下,不过两日功夫,已将一道纯阳禁制祭炼圆满。九火照天炉中陡然喷出九条火龙,条条长有百丈,栩栩如生,险些将掌教大殿填满。仔细望去,每一条火龙皆是由无边赤红剑气组成,却是百炼道人以本命真气将九火照天炉重新祭炼,连带催生出的火龙也自发生了奇异变化。 九火照天炉中发出铮铮剑鸣,如海上潮生,滚动不停。百炼道人一声长笑,收了神通,九火照天炉化为拳头大小一道红光,被其托在掌中。 百炼道“谢过掌教出手相助”惟庸忽然睁开双目,用手在眉心之上一点,又有一道赤芒飞出,落入九火照天炉之中。却是将另一道纯阳禁制还了回去。 百炼道人叹息道“师兄这是何必”惟庸强挣着道“我要这禁制无用,还是师弟拿去罢”言罢又闭目神游而去。头顶忽然跃起诛魔宝鉴,鉴面之上满是裂纹,终究不曾裂开,宝鉴之上射出一道诛魔神光,注入惟庸泥丸宫中。 郭纯阳叹息一声,说道“百炼师兄不必再说,便依大师兄之意罢”百炼默然一拜,问道“接下来该当如何”郭纯阳道“先下手为强,请师兄先一步阻截血魔,另外两头魔祖我自有法子应对”分出一道灵光,内中正是血魔此刻方位。 百炼接在手中,略一存神,点头道“我必尽全力拖住血魔”郭纯阳道“师兄千万小心,不可以命相拼。只要拖住血魔几个时辰便可,太玄本山日后还需师兄坐镇。” 百炼道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头道“我去也”化为一道火光,一闪不见。郭纯阳默然片刻,大袖一抖,将凌冲阴神阳神放了出来。 凌冲阳神头顶一派星光,太乙飞星符阵已然运转到了极点,阴神手掐法诀,亦是十分紧张,接连将玄阴级数法力注入生死符中,推动星阵变化。 忽然一声闷雷也似的声音响过,太乙飞星符阵中星光大放,一道剑光如同一条光晶化成的大龙,蜿蜒游动,满是桀骜之色。龙身之中似有无数小千世界生生灭灭,开辟毁去,永无休止。原来洞虚剑诀纯阳级数的道法终于推衍完毕 洞虚烛明剑诀自三代祖师创立,唯有元婴之下的道法,还是郭纯阳慧眼识人,传授给凌冲,凌冲又以太乙飞星符法不断推衍,放能一步步演化完善。这其中之辛劳,委实不足为外人倒也。 那一条神龙便是洞虚剑诀剑意所化,其中蕴含了洞虚烛明剑诀、虚空无量无尽藏法、以及太清符法三家道诀之精粹,可谓尽善尽美。自此这一条路才算是走通,只等凌冲以此法证道,便可传授弟子,也好为后人指出一条明路。 这部剑诀虽是剑法,却更是开辟虚空、阐述空间大宇之道的无上道法,尤其其中借鉴了空桑老祖的道法,那位老祖号为道门之中虚空神通第一人,传下的法诀岂是等闲若无虚空无量无尽藏法支撑,凌冲也无底蕴推演出完本的洞虚剑诀。 光晶之龙四下游荡,睥睨众生,连郭纯阳与凌冲也不放在眼中,蓦地张开巨口,往凌冲咬去,竟是要反噬其主。此是剑诀太过灵异,几乎生出了灵性,想要吞噬故主,自家好得解脱,自由自在。 凌冲阳神抱臂冷笑,阴神喝道“这厮不知死活了”扬手一道七色剑光飞出,一斩之下,将光晶之龙斩成了十七八断,再也合不拢来。阳神这才从容招手,光晶之龙残尸飞来,在其手中化为无数灿烂华章,尽是文字图形,流转不定,正是完本的洞虚剑诀之法。 凌冲收了剑诀,忽然心有所感,太象五元宫之外正有一股劫意酝酿,其锋所指正是洞虚剑诀法门。原来是这部剑诀太过玄妙,上干天忌,因此天降劫数来攻打。 凌冲尚未有所动作,郭纯阳已然将大袖一拂,太象五元宫之上天劫之力还未凝结,已吃一股无上劲道将之打散郭纯阳挥了挥袖,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微笑道“洞虚剑诀终于圆满,为我太玄放一异彩。今后六大真传剑诀,当以洞虚剑诀为尊” 凌冲阳神与阴神齐齐下拜,说道“若无恩师成全,焉有弟子今日。”郭纯阳道“罢了莫要来那套俗礼,你阳神之身继续在此修持,阴神之身我着你去办一件大事” 阴神当即道“请恩师吩咐便是”郭纯阳道“稍待片刻”发了一道灵光而去。过不多时,姬冰花已然迈步进来,张口道“我才会玄女宫多久,你又来招唤”瞥见凌冲阴神之身,当即大吃一惊,喝道“怎得有个玄阴魔头在此” 。 正文卷 章2076 宙光斗魅剑 凌冲阴神苦笑施礼,说道“前辈莫要惊诧,乃是晚辈的阴神之身成道”姬冰花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凌冲道“你当真以噬魂劫法成道无有大道反噬,又或是元神分裂”噬魂劫法诡异绝伦,威力奇大,但后患也大,只看噬魂老人与夺魂道人的下场,便知端倪。因此姬冰花才有此问。 凌冲阴神苦笑道“托前辈之福,晚辈侥幸证道。”姬冰花目中爆出神光,显得跃跃欲试,说道“夺魂那厮的道法有缺,我还未见识过真正的噬魂劫法之威,不如切磋几招如何” 郭纯阳咳嗽一声,道“莫要胡闹我寻你来,是请你与凌冲联手,阻截乔依依”姬冰花眉头一挑,冷笑道“乔依依也要来么” 郭纯阳道“乔依依悟彻宙光真水之妙,已然成就归一,虽然入得轮回界,便受此间大道钳制,到底十分难斗。你们要多加小心才是。” 姬冰花道“我有冰寒魄寒光剑在手,可正面牵制那厮,就让凌冲在一旁以噬魂劫法骚扰,打不过总能拖延一些时日。”凌冲阴神道“我有噬魂幡在手,又降伏了一尊玄阴天魔,能演化神刀,便由我来正面邀战罢”说罢将噬魂界中阴若气息放出一丝,霎时之间大殿之中俱是玄阴刀气游走,魔意沸腾 姬冰花大是惊诧,良久才吐出一口气,道“你这徒弟真是了不得罢了,我不与你争,大家齐上便是”凌冲阳神道“师傅,星宿魔宗来人未必只有乔依依一个,何况还有其他路魔头杀来,如之奈何”郭纯阳道“其余路魔头你不必理会,乔依依不久将至,你们快些出发便是” 姬冰花性子刚烈,当即道“好”转身便走,凌冲阴神无奈,只好也跟了出去。轮回界之外,忽有两道星光闪烁不定,正是乔依依与罗睺星君两个,二人停驻于界外,迟迟不肯进入。 乔依依仍是两手空空,其悟通宙光真水,道力骤然拔高到了归一之境,已然不可一世,但身入轮回界,便须受其压制。原来在玄阴境还不觉得,如今不免踯躅,犹如身入泥潭,甚是难受。 罗睺星君在星谋算之下,晋升玄阴,本不将乔依依放在眼中,但人家成了归一老祖,不得不伏低做小,陪笑道“星主,太微星主之命,是要我等先行杀向太玄,刺探郭纯阳底牌后手,反正以星主的盖世神威,惟庸重伤,只要不是郭纯阳出手,太玄上下无人能撄星主之锋。” 乔依依冷笑道“太微前次吃了郭纯阳一个暗亏,念念不忘,想要报复回来,被血魔勾引,便即上钩,他躲在暗处,却要本座来出力” 罗睺星君只好陪笑,试探问道“不知星主之意是”乔依依冷笑道“去自然要去可惜惟庸那厮被血魔暗算,不然这一次本座倒要杀杀他的威风一入太玄,你只要掀起狂风地陷之灾劫,但有甚么人物出手,自有本座接着” 罗睺星君一团劫云之中传来阴冷笑声,两位老祖化身星光,须臾穿破轮回界天罡大气,坠入太玄派范围之内。却见两道遁光迎面而来,气势汹汹,显是太玄派来阻截之人。 乔依依咦了一声,按住星光,说道“怎得太玄拉拢了一个玄阴之辈”罗睺星君道行差些,还未瞧出甚么,就见那两道遁光略一交接,双双露出身形,一位是宫装美妇,一道七彩剑光盘绕如龙。另一位则是一位气度阴沉的少年,头顶悬着一面大幡,幡面之上无数魔气出出入入,翻翻滚滚。 乔依依一见那少年面容,又咦了一声,心头霎时一片清朗,冷笑道“你师傅真是不知死活竟敢让你玄魔兼修,岂不闻自古以来,从无人能以这般成道么” 凌冲见其认出自家跟脚,也不惊讶,还躬身一礼,淡淡说道“晚辈玄魔兼修之事,不劳乔星主过问,今日此来,是为请乔星主打道回府,若是星主不愿,只好刀兵相见” 乔依依冷笑道“看来太玄真是无人可用了,连玄女宫也派了来。若是姬宫主今日陨落于此,只怕玄女宫就此没落,道统不存了” 姬冰花冷冷道“玄女宫与太玄派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为了铲除魔头,就算此身不存,亦在所不惜”乔依依哈哈一笑,道“好一个玄门正派本座倒要瞧一瞧,你们两个小鱼小虾,能翻出甚么大浪来” 事已谈崩,凌冲最是干脆,头顶噬魂幡摇动,立时有无数七色剑光飞出,摇曳神念,颠倒元神,令人生出时光错乱、虚空挪移之感。太阴魅剑凌冲阴神自证道以来,尚是首次在轮回界中堂堂正正施展出这一套魔教第一剑法,当真是剑光赫赫,有无穷气势 凌冲阴神这一发飙,连姬冰花都为之侧目,忍不住瞧了一眼,见太阴魅剑剑光隐现无方,纵横来去,尤其一股直指道心的深沉魔意,更是魔道上乘之作,忍不住与自家的剑术对比一番,暗忖道“郭纯阳这个徒弟真是了不得我只道噬魂劫法只能暗中侵染生灵元神,全未想到居然还有这等实牙实齿的玄妙剑术若是对上凌冲,就算我有冰魄寒光剑在手,也要被其魔意所扰,狼狈应对,真是后生可畏” 凌冲阴神证道,本就与姬冰花道行相若,只是碍着郭纯阳的关系,才称一句前辈,实则二者出身不同,不叙班辈,已可同辈论交。 凌冲出手,连乔依依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诧之色,说道“想不到当年噬魂老人随手创出的太阴魅剑,居然被你修炼到这等地步不过你在本座面前施展,却是贻笑大方了”足下腾起一派星河,星河之中大水滚动,犹如绸带,肆意蜿蜒,正是其妙悟的宙光真水之道。 宙光真水为诸般先天真水之中最玄妙者,涉及宙光时光演变之道,绝不在大宇虚空之道之下,乔依依悟通此理,立时与太微星主平起平坐,再也不落下风。 宙光真水一出,凭空一扑之间,已将无量太阴魅剑剑光吞没的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 。 正文卷 章2077 刀剑合璧(求订阅!) 宙光真水玄妙之极,涉及这方宇宙之根本大道,就算先天而生的魔神与极少能有涉猎,星宿魔宗也是靠了道法玄妙,方能推开这扇巨门。乔依依也算天纵之资,入道千年,已然触摸到那一线天机,纵然只有皮毛,也足以令其道行大涨,阴阳归一。 太阴魅剑也好、七情魔念也罢,皆是生灵念头聚合离散,又怎能抵挡的过光阴冲刷,时光消磨光阴如刀,高悬天穹之上,刀锋所向,谁人能够抵挡 宙光真水一出,漫天剑光尽数消散,凌冲虽有准备,还是微吃一惊,宙光真水如此难斗,反倒激起他的斗志,魔道之辈皆是好勇斗狠,谁也不服谁。阴神再一低喝,噬魂幡中又有一轮剑光勃发 姬冰花亦是一声娇叱,头顶现了玄冥真水长河,又将冰魄寒光剑祭起,演化一片剑光之海,往乔依依杀去。二人不约而同都朝乔依依下手,罗睺星君瞧得大怒,以为瞧不起自家,但随即暗喜,凌冲与姬冰花皆是长生境中翘楚,一个神通诡异,一个法力深厚,若二人联手对其杀来,只怕凶多吉少。 罗睺星君只觉随着太玄第二劫到来,笼罩于太玄之上劫运渐有厚重之势,自家的法力境界汲取劫运之力,又有精进,兴奋到了极处,根本懒得去管乔依依之战,只想立时潜入太玄之中,降下灾劫,毁灭生灵,争取得窥归一之境。只要能修成归一,对先天劫运之掌控自能更上层楼,彼时连星帝的脸色也不用去瞧,才算真正的逍遥自在 太象五元宫中,郭纯阳忽然说道“将你的阴阳之气借我一用”凌冲阳神不明所以,还是将体内的阴阳之气祭了出来。郭纯阳望着那团黑白之气,说道“此物你要善珍善重,日后成道全在它之上” 郭纯阳轻笑一声,道“你且瞧着,待我给罗睺那厮一个教训,叫其莫要小觑了我太玄”用手一指,那团阴阳之气化为一点精芒,瞬息穿出太象五元宫,闪的一闪,已来至罗睺星君所化星光之外 罗睺星君忽觉周身劫运之力大涨,不由大喜,忽然又发觉那劫运之力竟是生自自身,继而大恐大惊,表明自家也有劫数临头,正要先挪移开去,再探查是哪个胆敢暗算,面前陡然现出一点精芒,黑白之气流动,略一拉扯,已成一道细线,向前一冲之间,罗睺星君连反应都来不及,已然掉落其中 罗睺星君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只觉周身一紧又是一松,接着竟有两股物性截然相反的真气绞上身来,那真气略一擎动,罗睺星君苦修多年的劫运劫意法力竟是流水开闸也似被其炼化,只数息之间,罗睺星君竟已损失了三成的法力 罗睺星君大骇之余,总算尚有几分清醒,察觉那两股真气搅荡之力不强,忙即运使九劫法神通,星坠、陆沉、天崩三道法力齐出,拧成一股力道,一挣之间,总算脱出了那两道奇异真气,心惊胆寒之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化为一道星光,望空逃命而去 乔依依百忙之中,瞥见罗睺星君被一股奇异气流吸入,不过数息之间又惊惧之极的冲了出来,头也不回逃走。那气流亦是一闪不见,但乔依依瞥眼间见那气流色分黑白,散发一种无法言述之意,禁不住心头微颤。 就在一愣神之间,凌冲阴神立时捕捉战机,噬魂界放出一丝缝隙,一道幽沉刀光闪现而出,翩若惊鸿之间,已然钻入虚空。遁虚实正是阴若所化魔刀,凌冲出手绝不容情,何况面对乔依依这等归一老祖,更是必须倾尽全力。 幽影刀魔天赋神通共有三种,噬魂劫法虽是专修魂道魔念的法门,但其中亦有无上炼器之法,噬魂老人本尊更是轮回界中不世出的炼器大宗师,凌冲学得此道,更兼身具玄行,以炼器之法祭炼阴若之身,已然连破两道天赋神通,分别是遁虚实与无上锋,始终引而不发,此时觑准良机,终于发难 轮回界之外根本无有域外天魔,也不知是何原因。不过星宿魔宗历来皆有长老遨游星河,自然拓得许多天魔图影,这幽影刀魔来历特意,乔依依还当真知晓其底细,刀气一出之间,已然警觉,待到刀气遁入虚空,已然确认竟是一头玄阴级数的幽影刀魔 乔依依不惊反喜,喝道“好真是我的造化到了,想不到你一个福薄之辈,居然能收伏一头幽影刀魔,恰好我手中并无合用的法宝,便夺了你的,再用其将你斩杀” 素手轻拂之间,掌影无穷,一拍之下,正好将方从虚空中钻出的刀气拍散战机拿捏的可谓妙到毫颠凌冲嘿了一声,又连发三道刀气,俱是以遁虚实之法催动。一一隐遁虚空,伺机而动。 乔依依好整以暇,一只白皙手掌或拿或擒,接连拍碎两道刀气,等到第三道刀气之时,陡然一震之间,已斩在她手指之上。那刀气竟是锋锐绝伦,原来凌冲弄个狡狯,先以三道刀气引逗乔依依出手,骄狂其心,却在最后一道刀气上才发动无上锋之神通。 乔依依一是初成归一,骄狂非常,二是也要分心对付姬冰花的玄冥真水与冰魄寒光剑,大意之下,这才中招。不过那道刀气劈在其手指之上,也只斩入一分而已,随即便被暴怒的乔依依以护身星光生生震碎 乔依依将受伤之手拢在袖中,再抽出来时,已是复原如初,白玉般的面上已是一片怒容,喝道“好小子,跟你师傅一模一样,好诈” 凌冲默然不答,手中魔光一晃,已将幽影刀魔的本尊一柄魔刀持在手中,略一舞动,便是无数幽影刀气游走。既然已露了白,那边没了遮掩的必要,只是他忌惮乔依依强夺魔刀,不敢脱手御刀,只能催动阴若体内的玄阴禁制,幻化刀气御敌。 凌冲头顶噬魂幡,演化太阴魅剑剑光,手中魔刀挥舞,催动无上刀气,居然是一副刀剑合璧的模样,对付乔依依的攻势倒有七成出于其手。 姬冰花一见,大感不服,自家入道极早,又是前辈,还曾夸下海口,结果给人比了下去,一张嫩脸往哪里搁厉喝一声,玄冥真水长河之中发出无数神通,又将冰魄寒光剑剑光之海狠命催动,却是鼓足了十二成力道,与凌冲联手激斗乔依依 正文卷 章2078 血魔大道 凌冲与姬冰花一魔一玄,虽非心意相通,却是配合的相得益彰,凌冲的刀剑合璧之术,姬冰花的寒水寒剑之气,汇合起来,竟渐渐生出一种圆融之感,更有一种阴阳相济之妙。 凌冲阴神亦是体悟过阴阳之气的,立时察觉其中奥妙,当下便有意识引动姬冰花的纯阳真气,跟随自家的噬魂魔气而动,果然立竿见影,两道玄魔之气如神龙矫矢,一时竟不落下风 乔依依也是初入归一,还在稳固境界之时,法力运使反不如长生境时来的圆熟,被凌姬二人捉住战机,穷追猛打,一时竟不能回过气来。 乔依依心下郁怒,蓦地将手一挥,一条天星神链现出,扬手一抽之间,将凌冲的幽影魔刀刀气劈散,另一手一掌劈出,正是天星神掌的神通,一只大有亩许、纯由星光组成的巨掌以排山倒海之势拍入玄冥真气长河之中,溅起无数浪花,寒气四溢之间,一时连虚空都似被冰封住了。 姬冰花大吃一惊,玄冥真气长河是她道果所化,干系日后成就,绝不能有失,只好先行施展玄功变化,将玄冥长河收回,又将冰魄寒光剑一震,霎时之间人剑合一,化为一道寒气森森的七色剑光,矫矢变化,往乔依依头颈绕去。 乔依依不动如山,只以不变应万变,只是一道天星神掌的神通反复施展之间,已将冰魄寒光剑四面剑路尽数封死,根本变化不得。天星神掌的神通在星宿魔宗之中并非甚么高深传承,修为到了金丹境皆可修炼,越是功力雄浑,掌势威力越大,以乔依依的功力催动起来,足可摧天撼地 姬冰花的剑术长于精巧变化,尽得轻灵翔动之妙,但遇上乔依依的天星神掌,正被克制,其实也是二人之间道行差距的缘由,不然姬冰花的剑术变化,未必便奈何不得乔依依。 到了归一境之上,不但元神念头转动如电光火石,比长生境还要快上十倍不止,连真气也自生出阴阳相济,刚柔不定之妙用,这等鸿沟可非是靠几件法宝、几套精妙剑术便能弥补。 好在乔依依存了贪念,只想强夺二人的法宝刀剑,掌势、神链变换之间,几乎八成是冲了幽影魔刀与冰魄寒光剑而去,凌姬二人暂时性命无忧。 斗到分际,凌冲阴神陡然将噬魂幡持在手中,冲乔依依便是一通猛烈摇动噬魂幡中炼入无数珍宝,随着凌冲成道,其亦已是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圆满,合并为玄阴禁制。因着此宝根基太过雄浑,竟而一气演化出三重玄阴禁制,可谓异数。 这一摇凌冲拼尽全力,若是长生之辈遇上,必然失魂落魄,元神僵涩,任凭摆布,但乔依依不过脑中一晕,已自恢复了清明。只是其也大吃一惊,要知自家是归一道行,竟会被一件区区法宝引动了元神不安,实是骇人听闻。同时也对诡异之极的噬魂劫法生出了极大的戒惧之意。 三位老祖就在太象五元宫之上翻翻滚滚杀将起来,到后来姬冰花放弃一切法术变化,将玄冥真气尽数注入冰魄寒光剑之中,以精妙剑术围杀乔依依。 与之相比,凌冲阴神却是神通层出不穷,时而摇荡噬魂幡,落魂荡魄,时而运用太阴魅剑,演化七情剑光,时而催动幽影魔刀的遁虚实、无上锋之法,万般法术犹如万花筒一般,竟是没个休止。 还要靠了噬魂幡之威能,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能令乔依依有一丝一忽的恍神,方能扳回败局,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地底之中,一条血影悄无声息来至血河深处,血光之中乃是一位须眉皆赤、眸色的猩红的先天血魔,静静伫立,望向那一座辉煌魔宫。其身边是一尊气息微弱的夜乞老祖,肉躯经由血河真气重塑,只能勉强维持一个玄阴境界不堕。 那血魔蓦地伸出一只手掌,向外拍去,就见血河如沸,无数血河之水瞬间凝聚成一尊血色巨手,有数十亩大小,掌纹宛然,往那魔宫狠狠拍去 血神道人便是血河孕育,天生与血河大道契合,血魔之身更是血河源头鼻祖,一入此间,立时与血河大道共鸣,无边血气升腾,又有无数夜叉恶鬼等形象生出,比血河一族的妖魔更为凶横 血色巨手将落未落之时,魔宫中陡然传出一声娇斥“破”原本臣服于血魔、听其调遣的血河大道法力陡然出现一丝破绽空袭,那尊血水巨手也自塌陷了足有三分之一 一尊血河魔女身披血色道袍,飞出魔宫,满面寒霜,正是花姥姥,其修炼血河道法千年,早已与血河大道勾连,因此能以本身法力悍然与血魔争夺血河大道之操控权 血魔微微皱眉,伸出的手掌狠狠一握之间,那只血色巨掌又自复原,一寸一寸往花姥姥推压而去。花姥姥目中如欲喷火,血魔此举无异于向她挑衅,只看谁人能真正掌控血河大道,谁人便能真正驾驭这一条先天血河 眼见大手缓缓压来,花姥姥冷哼一声,脑后腾起一轮血光,血光之中一枚小小珠子飞出,内中血气氤氲,一涨一吸之间,已将血色巨手吞没。那珠子滴溜溜一转,又自飞回花姥姥脑后,似乎不敢与血魔照面。 血魔目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果然出世拿来”那珠子在花姥姥脑后躁动不休,血魔掌控血河大道,若是吞了它,立时道行圆满,等若炼化整条血河,在此界中再也无人能制。血灵珠好容易才生出的灵性也要一朝毁去,因此绝不能被血魔擒住炼化 花姥姥大喝道“贼子无理”伸手一指,无数血魄神雷凭空生出,血灵珠涨缩之间,注入强横血河之气加持,那些血魄神雷呼啸声中,炸向血魔血魔不动不摇,就在血魄神雷将要轰上真身之时,陡然将手向下一按,一股玄妙之极的无形波动扩散而去,凡是被沾染的血魄神雷尽数如中了定身法,被死死定住,再也变化不得 。 正文卷 章2079 百炼对血魔 血魔冷峻之极的面上绝无表情,周身之间血光大盛,有无量血色光华充斥血河空间。其为先天魔祖,天生掌控血河大道,岂是花姥姥这等区区后天生灵所能媲美花姥姥的道法尽数依托血河大道,面对先天血魔,自然受到极大克制。实则凡是修炼十大先天魔祖流传下的法门之辈,都要受到魔祖克制甚至是统御,便如凌冲阴神证道之时,引来无上心魔魔念一般。 血魔与血神道人不同,血神道人时常歇斯底里,恨天骂地,血魔却是冷酷阴毒,不加言辞。其再用手一点,花姥姥所发的无数血魄神雷竟齐齐调转方向,生出反噬之意,反轰向花姥姥 花姥姥脑后血灵珠躁动不休,发出阵阵鸣啸之声,对血魔之身又是愤恨、又是畏惧,拼命鼓荡法力,加持花姥姥之上,希冀能借其之手击败血魔,免去自家凄惨下场。 花姥姥嘿了一声,再发一波血魄神雷,反正双方皆能调动血河之力以为己用,血河真气无穷无尽,大可尽情挥霍。两拨血魄神雷相互碰撞之间,将血河炸得波涛翻滚,生出无数赤红涡流与暗劲,双双泯灭于无形。 血魔将手一扬,一道血色剑光穿梭如电,往花姥姥斩去,正是血灵剑。此剑本是血河宗镇派之宝,经过历代血河宗长老祭炼,甚至花姥姥也曾把玩过数十年,见那血色剑光如同匹练杀来,花姥姥神情仍是一阵恍惚,随即强打精神,复又恢复成一副铁硬模样。 花姥姥将六柄血戈赐给了弟子天瑛女,就算血戈在手,毕竟新近炼制,也抵挡不得血灵剑锋锐,只好纯以真气变化,发出一道血影神鞭之神通,以精妙的真气操御手段,借力打力,一抽之间,将血灵剑剑光带偏。 血魔魔念一动,血灵剑当空一转之间,已施展出剑光分化的手段,演化无穷赤血剑光,四面八方皆是剑影,剑气鸣啸花姥姥摇了摇头,自语道“想不到真有动用此宝的一日”伸手一招之间,那一座金碧辉煌、灿烂如霞的血河魔宫陡然拔地而起,落在其掌中 花姥姥身为血河宗大长老,班辈还在已陨落的血痕道人之上,自是熟知血河宗一切隐秘,这座魔宫的原型便是血河宗总坛,之后被太玄派打碎,流落血河,又被花姥姥收集起来,重新祭炼合一,炼成这一座魔宫。 花姥姥花费百年功夫祭炼魔宫,虽未炼成法宝,但仗着体积巨大,也算一件难得的宝贝,用来砸人毁物倒也不错。花姥姥将魔宫一抛,魔宫之上泛起无数魔光,涨到了亩许大小,将血灵剑剑光尽数挡住。 无数剑光如暴雨打梨花,纷纷劈落在魔宫之上,将其中禁制法力不断削弱,片刻之间,已有砖瓦壁柱被毁,但花姥姥哪里在乎本就打算只要能抵挡片刻便成。 魔宫之中,无数血河妖魔各将本身法力注入宫中禁制之中,天瑛女在一旁手持血戈督战,遇有不肯出力者,便是一记血戈斩杀,喝道“我等受恩师大恩,此时正是用命之时,何况血魔来袭,就是为了炼化血河,你们落在其手中,下场比死还惨还不拼尽全力” 花姥姥历年收拢了无数血河妖魔,尽数投入魔宫之中,这一股力量十分庞大,借助魔宫聚敛法力,居然当真敌住了血灵剑光劈斩。血灵剑无功,血魔毫不在意,魔念一动,血影神鞭、血魄神雷、血影魔刀等等血河一系的道法神通皆是信手拈来,流水价打了出去 花姥姥厉声喝道“我亦是修炼的血河魔道,倒要瞧瞧你的先天魔道究竟有甚么妙处”双手一搓,亦是无数法术流水价发出,每一样皆与血魔的神通相合,两道完全相同的神通就在血河中冲撞不休,相互磨灭。 血魔掌控血河大道,毕竟是先天而生的魔祖,对各样神通运使掌控之力度已然妙到毫颠,一分力能打出十二分之威,二人斗法不久,花姥姥便觉不支,甚么血魄神雷、血影神鞭、血手印等等神通,尽数被血魔的神通压制破去。 激战之中,血魔陡然将身一扭,已然化成一道无边血光,疾电也似飞向花姥姥血河道法隐现无常,变化诡异多端,最善夺人精气精血,血魔更是此道之鼻祖,这一发动,便是要侵夺花姥姥元气精血,乃是釜底抽薪、至为歹毒之计 花姥姥敢以神通对撞对碰,却绝不敢让血魔所化血影上身,以血魔归一境的道行,只怕一个照面便能将她全身元气吸走大半血魔所化血光迅捷之极,竟已有十音之速,花姥姥在其遁光之下,连念头转动都有些困难,不过其也毫不在意,喝一声“百炼道友何在” 蓬的一声,一朵赤红鲜艳的巨花陡然在血河之底盛放开来,花蕊缤纷,花分九瓣,整朵花竟是全由赤红之极的纯阳真火组成,火焰流荡,赤炎烁金 血河乃是天下至阴至邪之水,一朵纯阳火花盛放之间,立时与血河之水激荡相克,滋滋滋刺耳声响之中,无数血河之水被蒸发成了水汽,复又被灼烧成了虚无。但那朵真火赤花却也被无量血河之水反噬,霎时间缩水了三成有余 真火赤花一出,立时迎上血魔血影,任凭血魔血影连连变换方位身形,总是逃不出真火赤花笼盖范畴,血影发出一声厉啸,其声传入血河魔宫之中,无数血河妖魔立被震成了团团血雾,连元神也震得粉碎。 血魔血影穿空之间,已将真火赤花打了一个对穿,内中真火失了束缚,立时暴乱起来。却有一尊火炉悠然浮现,炉盖微掀,将无边真火尽数吸入,一位老道现身而出,稽首道“太玄百炼,见过血魔魔祖” 血影一顿,血魔面孔浮现,打量百炼一眼,说道“太玄何其多才”百炼道人周身真火飘飞,手托九火照天炉,道行竟是深厚无匹,纵未证就归一,也比寻常长生之辈强出太多。血魔暗算了惟庸老道,太玄又冒出一位百炼道人,道行居然也相差仿佛,小小的轮回界,竟有如此多真修高道,实是异数。 百炼道人早与花姥姥勾连一处,先暗中观察血魔神通,待花姥姥一人抵挡,这才现身。那老道微笑道“魔祖不在玄阴魔界中纳福,却跑来我轮回界中作乱,实是不当人子贫道奉了掌教之命,来与魔祖切磋一番。” 血魔道“血河与那魔胎所化法宝,本魔祖志在必得,谁人敢拦,便杀了”魔影一晃,夜乞老祖飞出,高声叫道“魔祖说的是杀了杀了” 百炼道人瞥他一眼,摇头道“可怜夜叉一族大长老,沦落至斯”夜乞老祖为血魔摇旗呐喊,闻言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骂道“老子落得这般田地,还不是给你们这些自诩正道之辈害的” 百炼点头道“玄魔不两立,夜乞道友所言,老道无话可说”血魔吩咐夜乞道“你对付那贱人”又化为一条血影,扑向百炼道人。夜乞老祖十分无奈,只好现了一尊三头六臂的白骨法身,各持法器,往花姥姥杀去,只是其魔躯并不如先前那般凝练,而且白骨之上泛着通红血光,望去不伦不类之极。 花姥姥大怒,叫道“你个丧家之犬,焉敢放肆”血灵珠鼓动之下,气息大盛,扬手便是无量神通发出。夜乞老祖终究连遭重创,血魔以血河真气为其重塑魔躯,到底及不上与生俱来,迭经淬炼的魔躯坚韧,被花姥姥的神通杀得通体汗流,只有招架之功,心头悲凉之极。 血魔血影一窜,往百炼道人眉心钻去。当空血腥之气弥漫,血光如潮。百炼道人不慌不忙,只将九火照天炉微微转动,立时有九条百炼剑气组成的火龙咆哮而出,火焰舞空之间,纯阳真火肆虐,又有无数百炼剑气咻咻激射,一发往血魔杀去 百炼道人证道也只四十几年,又曾深受道伤,按理决然无缘进窥归一之境,但九火照天炉此宝简直是为其量身打造,等若一尊无上的外修剑匣,加上百炼道人自家元神所化的内修剑匣,如此内外兼修,发挥出的威力何止大上十倍 以火生火之间,百炼真气经由九火照天炉加持,每一道剑气皆有无上破魔诛邪之威,竟比惟庸的诛魔宝光更加克制妖邪血魔法力凝练,唯余一条血影,当空翻滚,来去如电。百炼道人以不变应万变,只将九条火龙来回施展,纯阳真火与剑气排荡而上,将血河真气扫荡一空,竟在血河之中制造出一处纯阳之界,令血魔一时不能侵入。 这等打法最是消耗真气,但百炼道人毫不在乎,反正此来郭纯阳吩咐,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真气未绝之时,不令血魔炼化了血灵珠,便是一大胜利。 。 正文卷 章2080 火龙斩 夜乞老祖被花姥姥杀的步步后退,已是进退维谷,此亦正中其下怀,只要能勉强维持一个不胜不败之局,便算应过了血魔之命,自家性命亦能得以保全。血魔便再是神通广大,血河之法只能侵夺他人元气,却不能似噬魂劫法一般,炼化他人元神,只要夜乞老祖装得像模像样,血魔也不会瞧破甚么。 何况血魔正与百炼道人激斗正酣,满空皆是魔影翻腾,其下才是九条狰狞火龙,齐喷剑气烈火,将血魔之气与血河之水等污秽法力尽数炼化一空。 九火照天炉到了百炼手中,才是真正的相得益彰,剑气与火气凝练一体,不可分离,也亏得如此,法力凝练之极,方能抵挡的住血魔真气侵蚀。 但血魔这尊分身毕竟有归一级数,法力运使之间,先天高过百炼与花姥姥两个,纵然纯阳真火克制血河真气,亦非持久之道。激斗之间,血魔血影忽地一转,避过九条火龙,竟是扑向了血河魔宫 花姥姥一见大骇,忙舍了夜乞老祖,飞扑拦截,却吃血魔御使血灵剑,随手一剑,将其劈开一旁。百炼道人御使九条火龙,从后追袭,却慢上一步,终于被血魔侵入魔宫之中。 那魔宫集合无数血河妖魔法力,靠着禁制之力,勉强对付血灵剑剑势,但又如何能抵挡的了血魔本身侵蚀祭炼魔宫禁制的道诀都是血魔所传,在其眼中根本无有丝毫秘密。 就见一蓬血光扑在魔宫之上,只扭得一扭,已然渗入禁制之中,不见踪影。魔宫中血河妖魔兀自鼓催法力,浑然不知大祸临头。血魔根本懒得一一甄别,只将血河魔功一展,立时便有无数条细细血线发出,充斥魔宫之中 血线无形无质,却能穿透一切禁制墙壁,在魔宫中纵横来去。遇有妖魔只是往其体内一扎,再一收之间,线端已多出一点细细精血。那妖魔浑身精血元神被夺走,肉躯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血魔所发血线凌厉凶残到了极点,嗤嗤嗤嗤之间,已杀死魔宫中一半以上的妖魔,更凝练出一小团精纯之极的魔血,被血魔吞下。血魔这等境界,眼光挑剔之极,非是精血醇厚之辈,不不能入其法眼,不过血河妖魔亦是血河所生,与其法力相通,倒是勉强可以炼化。 天瑛女守在魔宫最深处之中,已被无数血线围攻,仗着将六柄血戈挥舞的风雨不透,才能抵挡一时。但耳听魔宫中不断传来惨叫,片刻之间惨叫之声又渐渐稀疏了下来,心知魔宫中同族已被杀戮一空,自家的性命也只在弹指之间,不禁悲从中来。 花姥姥发出一声似嚎似哭的怒吼,正要飞身扑入魔宫之中,吃百炼道人拦住,摇头道“你此时进去,只会被血魔暗算,得不偿失” 花姥姥心如油煎,眼见魔宫之中无数血影翻飞,费尽心血祭炼的魔宫渐次被染上了一层血光,与自家失了感应,平日教化的血河妖魔,连带自家苦心调教的弟子,也难幸免于难,当真是心如刀割。 血河宗是人族开辟之门户,总要收罗弟子,传授道法。但先天魔祖则不同,全无人性可言,只知行那魔事,因此就算同出一源,人族中的魔道修士也与先天魔祖势不两立。 花姥姥心痛之余,血灵珠陡然鼓荡之间,其法力暴涨,蓦地一掌拍下,竟将夜乞老祖魔躯生生打爆夜乞老祖又只剩一颗头颅,委屈叫道“你满门被血魔所灭,拿我出气做甚么”魔躯一毁,没有血魔输入真气,夜乞老祖只能靠了一颗头颅满空乱窜,躲避花姥姥追杀。 等血魔将魔宫中所有人等的精气元神尽数炼化,倒也不无小补,整座魔宫也顺手炼化了一个通透,那魔宫只胜在体积庞大,用来砸人倒是不错,却失之精巧之意,不过血魔也不在乎,反手便将魔宫祭起,往九火照天炉之上狠狠砸去 花姥姥大怒,对血灵珠喝道“速速将法力尽数灌注我身”血灵珠亦知此时乃生死存亡之时,万万不能少有不舍,忙将珠中世界法力尽数灌注到花姥姥之身。 花姥姥得了这一股强横之极的法力灌注,一声低喝,亦是演化血影神通,一条赤晃晃的血影当空一扑,将魔宫挡住,又复化为一条龙蛇也似的血光,狠狠一绞之间,已将魔宫中所有禁制尽数绞碎 魔宫本就是花姥姥祭炼,对其中布置自是了如指掌,一击奏功,那魔宫无力坠落于血河之底,静悄悄的全无动静。花姥姥亲手毁去自家宝贝,心痛到无以复加,对血魔喝道“今日不是你,便是我”血影飘摇之间,悍然主动出击 血魔正巴不得花姥姥方寸大乱,自是怡然不惧,就见两条血影当空绞杀在一处,也无有其他神通变化,就是靠了血河真气诡异阴损的特性,相互掠夺对方的本源法力,看谁能笑到最后。 花姥姥道行落后,又先天受血魔克制,几个回合之后便告不支,幸好有血灵珠不断鼓荡法力,填补她的本源真气,才不至于被血魔吸干了精气。 但如此一来,两方绞杀在一处,百炼道人倒不好动手,毕竟九火照天炉克制邪魔,可是连花姥姥也要受创。百炼瞧了半晌,忽然祭起九条火龙将两条血影围困其中,纯阳真火剑气狠狠灼烧而去。 百炼拿捏战机极准,正是花姥姥支持不住,功力减退之时,九条火龙七成攻势杀向血魔,花姥姥趁机抽身后退。血魔凶威正盛,根本无惧,起手之间,祭起血灵剑,血色剑光微微闪动,一绕之家,已将一条火龙龙首剁下 百炼眉头一皱,九条火龙是法力所化,少却一条,只要再加运炼,还可飞出迎战,但血魔何等人物,九条火龙缺了一条,阵势出了破绽,必会被其利用,果然血灵剑剑光暴涨之间,又有三条火龙因着阵势破绽,被一剑斩杀百炼道人叹了口气,郭纯阳之命是拖住先天血魔几个时辰,如今只有一个时辰不到,血魔已然破去九火照天炉的九条火龙,再运炼出来也需一段时候,只怕就要变起顷饿 。 正文卷 章2081 险象环生 果然数条火龙被破,九火照天炉法力运转立时连连出现滞涩破绽之处,连百炼道人也暂时无法弥补。血魔气机立时感应,魔威大涨之间,血灵剑剑光连连劈斩,百炼唯恐余下几条火龙也遭了毒手,只好先行令其暂退。 但如此一来,只有用九火照天炉本体去硬抗血灵剑气。血魔哪会留手,血灵剑连斩之下,当当有声,如古寺钟鸣,剑气尽数倾泻于九火照天炉之上 九火照天炉历经数代高手长老淬炼,本质极佳,但成就法宝时日不长,被血灵剑裹挟归一境之气势,生生给劈得飞落出去 百炼道人嘿了一声,足下运力,终于将宝炉颓势止住,又将自家本命元神玄机百炼剑匣运起,打入火炉之中,催发纯阳真火,喝一声“花道友联手”花姥姥立时飞来,二人将法力连作一处,纯阳真火剑气在上,血河神通在下,力敌血魔。 也幸好百炼与花姥姥法力凝练,也未被血魔侵夺法力,不过屠杀了魔宫中所有血河妖魔,也令血魔功力暴涨之下,剑光连发,纵是二人联手,也被杀的步步后退。 花姥姥焦虑非常,忽然一股绝大吸力袭上身来,竟是要将她生生拖走,大骇之下,连发血魄神雷,魔雷连轰之间,才算将那吸力缓和了片刻。 身下一朵千叶千蕊血焰莲花不知何时生放开来,还潜入了花姥姥身边,便是那血焰莲花发出无量吸力,搅乱二人联手之势。那血焰莲花是与血神道人一同在血河中孕育,等若是伴生之宝,自然也落在血魔手中。 血魔隐忍多时,终于逮住机会,将之祭出,果然收了奇效。花姥姥元神之躯被那血焰莲花一寸一寸向下拉去,花姥姥竭力抗拒,又用血灵珠法力试图轰散血焰莲花,却始终奈何不得那件血河至宝。 花姥姥分神之间,法力输出不免滞涩,与百炼合力之势便有破绽,吃血魔剑术、魔雷等一顿神通乱轰乱炸之间,二人已是岌岌可危。 与此同时,太象五元宫之外,凌冲阴神与姬冰花联手激斗乔依依,亦已到了紧要关头,乔依依左手天星神链,右手天星神掌,足下一条宙光长河,法力扭转之间,力斗凌姬二人联手,渐渐占据上风。 纵使凌姬二人法力神通合璧,生出阴阳相济之妙,亦不能弥补道行之间的差距,被乔依依渐渐逼入绝境。乔依依始终忌惮郭纯阳不曾出手,不敢用尽全力,唯恐郭纯阳在后暗算,但杀了这么久,郭纯阳始终不曾稍露气息,只怕是忙于其他之事,不克分身,心境一定,就欲下杀手,结果了那两个。 姬冰花倒也罢了,凌冲阴阳兼修,阴神之身证道,不但噬魂劫法的诡异神通层出不穷,连法宝都有两件,实在令乔依依忌惮非常,非欲除之而后快 鏖战之下,乔依依一记天星神链杀出,直袭凌冲阴神面门,凌冲忙将噬魂幡摇动,一派太阴魅剑剑气冲出,将天星神链敌住,忽见神链之上魔光一闪,似有无穷水流涌动,粼粼如波,凌冲被照了一下,只觉一身道行飞速消散,直似还未修成玄阴之时 宙光真水乔依依终于以这项无上神通,对凌冲痛下杀手乔依依甚是狡诈,特意将宙光真水隐于天星神链之后,猝起发难。以其归一境之身份,如此行事实在下作,不过魔道中人也从不讲究光明正大。 凌冲吃了一惊,忙即回剑自守,漫天太阴魅剑剑光一收,拦在身前。好在他阴神成道,甚么剑气雷音、炼剑成丝、剑光分化之道,尽数悟透修成,只一门太阴魅剑而论,此界长生级数之辈,也难逢抗手宙光真水也非是斩人神魂的神通,噬魂剑光尚来得及回守。 宙光真水荡漾之间,照在噬魂剑光之上,凌冲只觉剑光之力立时萎缩,自玄阴境一气跌落到了法相境,威能还在不断缩减之中,不禁大骇,忙将剑光化散为噬魂真气,重又运炼了一套剑光出来,依旧拦在身前。 玄女宫中有两大先天真水传承,姬冰花博闻强识,自然知道宙光真水的几分玄妙,喝道“宙光真水能错乱时光,将你的神通或是元神打回低等境界或是未入道时,千万小心” 凌冲心头一凛,越发将太阴魅剑施展的风雨不透,拼着剑光被真水照去,也不能令其侵入元神中来。乔依依受轮回界限制,又未能将宙光真水修至大成,举手投足将凌冲修为打落至未入道时,只是一个笑话。但修士斗法之间,稍有一丝破绽,便是生死两分之局,凌冲可不愿自家法力有那么一丝一忽的疏漏,被乔依依钻了空子。 相比之下,姬冰花倒要应付的轻松一些,乔依依忌惮凌冲手段佳妙,大半宙光真水的威力都向其压去,姬冰花只分担了一小部分而已,又熟知真水之性,一时倒也无碍。 乔依依攻势如潮,压的二人抬不起头来,凌冲的太阴魅剑剑招几次被宙光真水破去,险些被真水照到元神,可谓险象环生,幸好又用噬魂幡挡了一挡,临到最后,凌冲忍无可忍,终于将阴若所化幽影魔刀祭起,刀式连环,遁虚实与无上锋两招天赋神通交替运使,杀向乔依依本尊,逼的其不得不连续动用天星神掌,破去刀势,对宙光真水的操控略缓,这才缓过一口气。 但凌姬二人败象已成,与百炼、花姥姥一般无二,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太象五元宫中,郭纯阳伸手一接,将飞回的阴阳二气接住,嘿了一声,道“小小罗睺,也敢觊觎我太玄”反手一按,又将阴阳之气打入凌冲阳神之中。 凌冲阳神一愣,阴阳之气入体,立时搅动起洞虚真界的真气潮汐,只觉此物似是多出许多奥妙,但一时还摸不清楚。郭纯阳淡淡说道“阴阳之气唯有转至先天,方能有通天之威,眼下还差的太远。方才我用其强夺了罗睺星君三成先天劫运,因此阴阳之气有所变化。不过机缘未至,你也不必多耗精神在此事上。” 凌冲应了一句,只好先将阴阳之气之事放下。却见郭纯阳用手一指,面前光景闪动,现出血河与极空之上两处战场。凌冲阳神与阴神相通,说道“乔依依动用宙光真水,弟子与姬前辈已然支撑不住,还请师傅想些办法” 郭纯阳道“不必惊慌,我自有打算。再说此劫能否度过,还要靠你出一份力气,既然洞虚剑诀已然大成,你立时下手修持,早一日成就纯阳,也是好的” 凌冲听他话中有话,心头一动,深深一拜,放下一切,复又去参悟洞虚剑诀去了。郭纯阳望了望凌冲,又望了望惟庸,收回目光,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恰在此时,光景又自变化,却是映照出轮回界之外,正有一道寒光自天外赶来,就在轮回界胎膜之外停住,现出一位气宇轩昂,周身寒气四射的人物。 就见那人皱了皱眉头,复又一声冷笑,头顶冲起一派寒冰之气,其上托着一尊玄色大旗,猎猎招展之间,似有无数水光涌动。那人正是玄冥老祖之得意弟子应啸,祭起一杆玄冥壬癸旗,略一感应,法力震荡,传入轮回界中。 不大一会,便有一点黑光飞出轮回界,与玄冥壬癸旗相合。应啸又自冷笑一声,便欲举步迈入轮回界,忽又停住,静思了一会,似乎拿捏不定。 那玄冥壬癸旗乃是当年玄冥老祖成道之宝,之后弃之不用,赐给了应啸,被其炼成护身之宝。前次派遣应寒剑两个前来轮回界,收取黑龙敖震尸身元神,不想半路出了岔子,不但敖震元神龙尸不曾得手,连特意从玄冥壬癸旗上拆下,也即是应寒剑所持天龙旗也险些丢失。 好在天龙旗绝不起眼,算不得甚么了不起的法宝,也未失落,被应啸一招,又自飞回,自此玄冥壬癸旗重新圆满。但应啸忌惮轮回界大道反噬,虽急于去寻太玄与玄女宫的晦气,却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郭纯阳看罢,冷笑一声,一道灵光又自飞走,须臾间遁出轮回界,不见了踪影。九天仙阙乃是九天星河之中最大的一处大千世界,由仙帝开辟,复又经无数真仙之辈来回祭炼,另具一种辉煌玄妙。 无数世界围绕九天仙阙运转不定,龙祖界便是其中极大的一座大千世界。龙祖界中栖息着无数天龙之属,又有龙族后裔,可谓琳琅满目,只是受了龙神母之约束,轻易不许其等出界而去。除非有仙帝旨意降下,才有龙神之辈尽起本部精兵,前往各处世界行云布雨。 龙祖界自从龙神母一位嫡子敖震触犯天条,被打成重伤,不知失落到了何处,其他龙裔俱都安分的紧,绝不惹是生非。因此龙祖界中已然太平了数千年。 。 正文卷 章2082 龙神母发飙 自从前些时日龙神母留在龙祖界最深处的一处禁地之中,禁制被破,据说有人潜入其中,盗走了龙族天敌迦楼罗之神心,龙裔们便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之势,越发不敢轻易出龙祖界。 此时龙祖界之外一道灵光飞来,化为一位玄袍大袖的练气士,正是郭纯阳的模样。龙祖界之外亦有无数小千世界围绕转动不休,立时便有一座小千世界迎将上来,内中一个声音惊讶叫道“原来是郭掌教难道太玄派也逃出轮回界了” 郭纯阳一怔,那声音正是东海龙君敖通,拱了拱手,笑道“原来是东海龙君当面,想来四海龙君皆在此处了龙君真是好见识,不立危墙之下,如今轮回界可是乱成一锅粥,贫道无计可施,特来寻龙神母商量个对策” 东海龙君讶道“道友算无遗策,也有无计可施之时”郭纯阳笑道“龙君乃是归一高手,为何不入龙祖界,反在一处小小世界中栖身”敖通顿了一顿,苦笑道“我乃龙神母孙儿,龙祖界中皆是伯叔之辈,懒得受那闲气,哪里及得此处自在” 郭纯阳默然片刻,问道“沙泷道友何在”一个苍老声音回道“沙泷在此,还要谢过道友对沙通调教之恩”其也不现身,但声音清朗,显是痼疾尽去,过得十分的惬意。 郭纯阳道“你我各取所需,何须称谢只可惜几位道友走的太早,不然贫道也不至于舍了面皮前来。”忽然提气高喝“龙神母昔日故友来访,还不现身迎接” 小千世界之中,郭纯阳这一嗓子将四海龙君唬了一跳,北海龙君叫道“祸事了那厮竟敢直呼老祖宗名讳,下场堪忧”南海龙君与西海龙君俱都点头赞同。 沙泷皱眉道“这郭纯阳甚么来头,如何就敢单人匹马而来,还要求见老祖宗”东海龙君面色凝重,道“我亦不知郭纯阳的跟脚,不过他敢称是老祖宗故友,难道是那一位先天大能转世之身,如今转劫归来,特意来访” 几位老祖嘀嘀咕咕,却见龙祖界中起了异动,冲起一道清气,清气之中现出一位中年美妇模样的女子,气质清华,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无上威严 小千世界中,五位老祖齐齐拜倒,口称“老祖宗”那美妇正是龙神母元神所化,抬了抬手,叹道“罢了敖通,你很好在轮回界那等地方,还能修成归一,如今屈身在此,也是亏了你的。这便回去龙祖界罢” 不等敖通回答,玉指一点之间,那小千世界不由自主飞入龙祖界中。龙神母哼道“想不到我的后代也生出嫉贤妒能之事,也该好生管教一番了”一双凤目望了郭纯阳分身一眼,皱眉道“你这是转劫归来,可曾觉醒了上一世的记忆怎得法力如此之弱” 郭纯阳哈哈一笑,说道“我已尽复本来面目,至于这道行境界,本是唾手可得,何须在意”龙神母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敢在轮回界中搅风搅雨,就不怕前世的仇家寻上门来” 郭纯阳道“怕也无用,这一场恩怨总有了结之时我今日来,是请你出手,对付玄冥老祖与其弟子”龙神母皱眉道“我已数千年不曾出手,断然不会为你破例” 郭纯阳冷笑道“怎么在这龙祖界中蜷缩了千年,当真成了泥鳅你以为向仙帝示之以弱,不肯出手,其便会放心你这条先天龙祖你也真能隐忍,连自家亲子被人算计,都不敢报仇,我若是你,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轮回盘上” 龙神母柳眉倒竖,大喝一声“住口”其为先天龙祖,这一动怒之间,龙祖界中立时掀起无边风雨,又有雷霆震怒,吓得诸天龙族皆是战战兢兢,根本不知出了何事,只好躲在自家龙宫之中,瑟瑟发抖。 郭纯阳冷笑续道“你瞧瞧你的后人,除了听命于仙帝,行云布雨,便只知享乐,照此下去,不必其他人动手,这龙祖界也迟早毁在自家手中当年那位战天战地、与仙帝争斗的龙神又在何处你” 话未说完,吃龙神母冷笑打断,喝道“巧舌如簧我该叫你太玄,还是你今世的名字郭纯阳你一个孤家寡人,如何懂得我要保全天龙一族性命的苦处任你巧言令色,也休想说动我替你做那打手” 郭纯阳毫不在意,说道“马善被人骑,你韬光养晦这些年,连仙督司都敢不将你放在眼中,若不寻个由头出手一回,震慑四方,迟早有奇祸降临此界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悉听尊便”拱了拱手,蓦地化为一道流光而去。 龙神母伫立虚空,怔然良久,陡然将手掌摊开,却见掌心中一条小小黑龙游动不休,宛如一条小小泥鳅,只是动作僵涩,似是丢了魂魄一般。 黑龙正是被四海龙君搭救回来的敖震,只是其元神被天龙旗禁制炼化良久,不免伤及本源,纵然龙神母神通广大,也需一段时日方能回返魂魄。 龙神母望着自家亲子,目中露出慈爱之色,又转为凶色,低骂道“不争气的废物若非你被人引诱,触犯天条,我又何至忍气吞声这许多年”忽而又冷冷一笑,自语道“太玄那厮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我不敢出手,倒叫有些人小瞧了去”抬首望向九天星河中央的那一座九天仙阙,目光如剑,忽又收回。 轮回界外,应啸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正要迈步而去。虚空震动之间,一声龙吟响彻,一只硕大到了极致的龙爪蓦地抓破虚空,五根龙趾指甲犹如五柄无上飞剑,寒光凛冽之间,已将应啸周身尽数笼罩 应啸心头大骇,但出手之人神通无边无量,他虽修成归一,但在龙爪之下,竟连念头转动都困难到了极点,只能眼睁睁瞧着五根龙趾慢慢合拢,将自身捏成肉糜 应啸头顶玄冥壬癸旗忽然剧烈抖动,一个苍老声音传出“龙神母你太放肆了”一只雪白苍苍的手掌自旗面飞出,竟全由冰雪凝结而成。那手掌捏个掌印,正拍在龙爪中心,两者皆是一震 龙神母声音传来,冷笑道“玄冥你这老东西还没死么你这弟子暗算我儿子,这笔账今日就来算一算”出手之人竟是玄冥老祖,其早将一缕元神寄托于玄冥旗之中,关键之时搭救了弟子一条性命。 玄冥老祖真身不知隔了几千道星河,仍是声音清亮,如同对面而坐,“敖震身犯天条,我这弟子奉命追拿,又何罪之有倒是你隐忍了数千年,却将你那逆子养在龙祖界中,就不怕九天仙阙寻你的麻烦” 龙神母喝道“莫要废话吃我一招”那一只大可遮天的龙爪又自拍落下来玄冥老祖喝道“哪个怕你不成”冰雪凝成的手掌亦是丝毫不让,两位高出归一之上的老祖就在轮回界外大打出手 应啸耳边响起玄冥老祖之声“这婆娘发疯了,你且离去,去寻我真身,我有话吩咐”应啸捡回一条性命,哪敢不从忙即落荒而逃,转眼走个干净,哪里还顾得上去寻太玄与玄女宫的晦气好在龙神母被玄冥老祖缠住,无暇顾及于他。 两尊归一之上的老祖大打出手,余波滚动之间,立时惊动了轮回界中无数人物。东海之上,八阵雷图悠然驻守,虽然受了四位魔祖围攻,到底不曾有甚么损失,孟神君与绝尘道人相对而坐,至于其他人物,早已遣去东海坊市,反正东海龙宫已空,神木岛新亡,再也无人庇护,正可将之收入囊中。 东海坊市历年交易,可谓财源滚滚,当真是将龙宫与神木岛喂得饱饱的,清虚道宗眼馋已久,总算得了机会。四海龙君撤离之时,已将坊市中珍宝搜刮了一遍,但顾忌神木岛的面子,总算留了些汤汤水水。 神木岛灭亡太快,木清风虽早作打算,到底百密一疏,还是被慕容镇等人搜刮出了些油水,虽然纯阳之辈瞧不上眼,总是聊胜于无。 两尊合道级数分身动手,余波袭来,孟神君骇然抬首,叫道“那两个怎得打起来了”绝尘对九天星河不熟,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之气势,亦是变了脸色,起身喝道“难道是玄阴魔界大举杀来不成” 孟神君摆手道“非也那两位一个是龙祖界群龙之祖龙神母,另一个是执掌先天玄冥之性的玄冥老祖,俱是合道级数的人物,与本司司首一般,那两位素有仇怨,不过必不敢伤及此界”果如其所料,玄冥老祖与龙神母各以神通换了几招,似乎觉得非是真身前来,也杀不过瘾,各自喝骂了几句,就此退去。孟神君察觉两道通天法力消章散,这才松了口气,面泛苦笑之色。 正文卷 章2083 神秘七玄 尚玉河得道千年,九天仙阙中的一应传闻倒是深知一些,沉吟道“龙神母在龙祖界隐忍了数千年,为何猝然发难就不怕仙帝疑她别有用心” 孟神君已恢复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说道“怕甚么龙神母因着其子敖震被应啸暗算,与玄冥一脉仇深似海,这一次出手,就算仙帝也不能拿她如何,只能治其一个鲁莽之罪。哼,合道的级数,不能斩杀,只能镇压,就算仙帝也要忌惮三分” 绝尘道人不知这些弯弯绕绕,问道“眼下太玄大劫如火如荼,我等是否也去掺和一手”孟神君道“不然就让太玄与魔道打生打死,我等不必理会,四九重劫尚未完成,还差一座门户不曾去过。” 拂真道“神君之意,是要去七玄剑派降劫”孟神君道“不错”绝尘沉吟道“七玄剑派亦是此界玄门正宗,门中号称七门无上传承,条条皆直指纯阳,不过数百年来也只有段克邪与郑闻师徒偶现行踪,七玄派掌教行踪飘忽,几乎不履尘世,十分神秘。我曾多方查访,可惜皆无所获。” 孟神君心头一动,颔首道“原来如此”心头隐隐生出一丝忌惮之意,续道“轮回界玄门七宗,只剩七玄剑派尚未臣服,只要将之压服,便可专心对付太玄派因此七玄剑派必要去走一遭” 绝尘道人道“既然神君如此打算,老道自是赞同。几大魔祖围攻太玄正酣,也腾不出手来搅扰,此时正是良机”两大归一坐镇,除非七玄剑派出了一位合道级数老祖,不然绝难抗衡。 孟神君道“事不宜迟,这便出发”八阵雷图轰然撞破虚空,直奔七玄剑派七玄剑派的总坛七玄山,乃是一座高峰,共分七座主峰,每一座主峰之上修筑着一座道宫,每一座道宫之中,便有一门无上传承,又有许多门人弟子采气修炼。 七玄剑派在玄门七宗之中最是神秘不过,常年无有甚么老祖下山,也只有这几年玄魔两道异动太多,大长老郑闻才遣了弟子段克邪,入世几次。 七玄山中苦苦练气修持的弟子不过百余人,每一座主峰之上的弟子多则十几人,少则数人,甚至还有一两门传承仅有一人修炼。不过这等机密之事,外界却无从知晓。 七玄山最中一座山峰唤作无形峰,对应无形剑诀之传承。大长老郑闻与段克邪便在此峰修炼。段克邪前去阻拦仙督司之人,被血魔惊走,当即回转门中,向大长老复命。 无形峰上无形观中,段克邪侍立一旁,正与郑闻说话。段克邪生的剑眉入鬓,神采飞扬,周身气势宛若飞剑,大长老郑闻却是一位老道形象,皮肤白皙,两条长长的寿眉垂落下来,已是雪染霜沁,望去便如一位普通的香火道人。 段克邪道“师傅,血魔夺舍血神道人,四大魔祖围攻仙督司来使,弟子不敢逗留,立时回山,还请师傅定夺”郑闻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的剑术犀利,可惜不擅前知之道,比那郭纯阳差了不止一筹。神木岛已然覆灭,四大魔祖与仙督司亦已罢战,如今正有三位魔祖联合多路高手,围攻太玄。此事的起因便是血魔觊觎一件血河所孕之宝,若是到手炼化,此界无人能制。再者郭纯阳历年仗着先天神算,料敌机先,着实得罪了许多人物,亦是该有此劫。” 段克邪道“魔道围攻太玄,我等帮是不帮”郑闻冷冷一笑,微微摆弄了一下白眉,说道“不必帮,亦不可帮本门的劫数也近在咫尺了” 段克邪惊道“难道仙督司竟还敢跑到七玄山来不成”郑闻悠然道“孟断岂是优柔寡断之辈何况还有仙督司司首撑腰,若非此界有轮回盘大道反噬,早就被其闹上了天去。此刻他正与清虚道宗勾结,往本门而来。” 段克邪道“木清风只是刚愎自用了些,未必是故意与仙督司为敌,只因孟断觊觎那株先天灵根,竟遭灭门之祸,孟断那厮心狠手毒,恩师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郑闻冷冷一笑,道“凭他仙督司厉害,难道本门便无有靠山了么少鸣何在”一位少年道人走入静室,正是秋少鸣,其躬身拜道“老祖有何吩咐” 郑闻道“去将你方凝师姐唤来”秋少鸣领命而去,不大工夫一位道装打扮的女冠入内,正是无形峰年轻一代最为秀出之弟子方凝,其全身真气凝练一体,隐隐有一股先天纯阳之意味发散了开来,竟是已修成待诏之境,离长生境界不过一步之遥 方凝对两位老祖盈盈拜倒,说道“参见两位老祖”段克邪对这弟子十分满意,笑道“方凝,你很不错入道百年,便已修成待诏,纯阳之境指日可待”七玄剑派本就人丁不旺,无形峰这一脉更是无有甚么杰出的弟子,方凝能在区区百年之中,修成待诏,实已是七玄剑派千年以来不世出的奇才。 方凝周身道气盎然,说道“此非是弟子之力,大半还是靠了劫数降临,自也有气运加身。弟子纵然修道极快,却也快不过太玄派的那一位” 其所指自是凌冲,那厮不过入道区区四十年,早已捷足先登,说不定哪一日便冲破天人桎梏,成就纯阳。方凝想起当年还曾与其师兄赵乘风争斗,想不到如今修道进境竟还落后于赵乘风的师弟,心头便憋了一股郁怒之意。 郑闻道“大劫之下必有大气运,盖因天心慈悲,降下劫数之时,亦会为生灵留下一条出路。你能捉住机遇,便是你自家的成就,不必妄自菲薄。至于太玄凌冲,那小子才真是气运所钟,其中又有数位大能垂青,联手推动,谁也学不来的” 冷冷一笑,又道“道经有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负。凌冲看似勇猛精进,一骑绝尘,可惜天数之下,损不足以奉有余,他的劫数正要开始,你也不必艳羡” 郑闻可谓一语道破天机,方凝心头一动,方觉隐隐捉住了甚么灵光,却又惘然若失。郑闻道“我寻你来,是有事吩咐你”方凝立时正色道“请老祖吩咐”郑闻道“四九重劫已至,此界玄门中唯余本门与太玄,仙督司来人已在路上,想要压服本门,好集中人手对付郭纯阳,此事早在我算中,你持了我之信物,将之挂于七玄山之上,来人自会退去,其间不论来人问你甚么,切不可出声作答,如此还能免去你一场小小劫数,切记切记。” 伸手在袖中掏摸了一阵,摸出一面小小令旗,只有巴掌大小,边缘都已磨破,不知摩挲了多少时日。方凝双手接过,心头十分疑惑,仙督司的凶威已然广播万里,连神木岛都因此而灭,这一面小小令其当真能令其等不战而退 郑闻又道“此旗你只用无形剑诀真气催动,便可应用自如。待仙督司来人退走,务要收回去罢”方凝不敢多问,忙捧着令旗躬身退出。 段克邪道“师傅这面令旗真能令那孟断退走”郑闻抚须笑道“你且拭目以待便是”方凝捧着令其退出郑闻所居精舍,立时飞身之上,来至七玄山半空。 七玄山占地万顷,但最为奇妙者,整座大山竟是浮于空中,绝不与地根接壤,山中一应禁制运转所需法力,皆是从虚空之中汲取而来。七座山峰隐于云雾之中,虚无缥缈,大合仙家隐世之旨。 方凝暗暗回思,她入道之后,多数时候皆是闭关苦修,与其余六峰接触不多,偶遇其他旁支传承,皆是些不成气候的弟子,那些修为深厚的长老师叔一级的人物,极少见过。就连本门掌教,亦是神秘之极,绝不露面,据说正在闭关参悟一门无上法门,整座七玄山中,竟似只有无形峰这一脉的十几个人。 方凝胡思乱想了一阵,这才潜运真气,往那令旗之上一喷,那令旗立时迎风便涨,转眼化为一面遮天蔽日的大旗,劲风猎猎。方凝见无形剑诀果然有用,一声叱咤,将那大旗祭起半空,旗面抖动之间,将半座七玄山都遮蔽的风雨不透。 方凝身在大旗之下,见旗面之上似乎绣着甚么图案或是文字,只是隔了一层,瞧不清楚。仙督司还未来人,方凝也不敢就此回山,只好身在半空,静立等候。 忽然面色一动,感应到虚空震荡,果然一座八阵雷图闯出虚空,八条雷龙咆哮不停,又有无边雷霆电蛇辉耀,声势猛恶。孟神君端坐阵图之中,一旁绝尘道人道“此地便是七玄剑派总坛七玄山的所在了,此山甚是灵异,不接地气却能飘然浮空,神妙之处,不在小徒祭炼的神石山之下” 。 正文卷 章2084 雷声大 孟神君透过八阵雷图,凝目望去,果见七玄山虚浮御空,山中分作七峰,皆有龙蟠虎踞之势,竟是尽得先天之妙,不禁抚掌叹道“此山深得大道玄妙,布阵之人定是玄门有道全真,难得难得”越瞧越是赞叹,忽然咦了一声 绝尘道人忙问“神君瞧出甚么端倪了么”孟神君面色渐趋凝重,说道“怪哉我观此山之势,似乎在何处见过。难道这七玄门在上界亦有根流不成” 孟神君越瞧越觉七玄山门阵势布置眼熟,及见那一面遮天蔽日的大旗,面色又是一变。绝尘也瞧见了那面大旗,冷笑道“郑闻老儿真是黔驴技穷了,就凭这件连法宝都不是的烂旗,便能抵挡我仙督司仙使么” 拂真道“师傅你看,那旗面上似乎绣了一个后字”绝尘道人凝目望去,果见那遮蔽半空的大旗之上,以玄色墨迹绣了一个“后”字,也不知这个字代表了甚么,是后天、后土,还是甚么。 却见孟神君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后”字,良久才吐了一口气,冷笑道“果然如此哼哼,埋子埋的好深连司首都给骗过去了”嘴角抽了抽,又复冷笑道“我万里迢迢而来,你以为凭着区区一面破旗,就能唬得住我若是转身便走,岂不是堕了我仙督司的名头传令下去,给轰碎那面令旗” 绝尘道人还未开口询问,孟神君已然自问自答,看起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十分忌惮那一面寻常令旗,终于下决心将之毁去,踏平七玄山 绝尘道人师徒面面相觑,俱是不知所以。一旁乌门山更是心头嘀咕“孟神君这厮怕是发了失心疯,好端端的偏要来招惹七玄派,又被一面旗子惊得一惊一乍也不知几位魔祖是否攻下太玄,不然我那长生的道果又往何处去寻” 八阵雷图轰然开拔,狠狠向那令旗撞去。方凝身在令旗之下,见仙督司来人毫无顾忌,那面令旗并非法宝,纵然祭炼了几重禁制,绝难抵挡八阵雷图,只怕一招之间就被轰成飞灰心急之下,连忙翻身而起,足踏令旗之上,正要扬声断喝。 忽见那座八阵雷图陡然停滞了下来,离那令旗不过十丈之遥,却生生煞住了身形。八阵雷图之中,就在要撞上之时,孟神君陡然大喝一声“停手”亏得仙督司惯常以兵法训练修士,一声令下,立刻遵令奉行,生生将阵法止住,饶是如此,还有许多修士真气走岔,受了反噬,一时委顿不已 孟神君沉吟片刻,咬牙道“我出去会一会七玄派之人,你等不必跟随,就在阵图中罢”飞身而出,指着令旗对方凝喝道“此旗你是从何处得来” 方凝一见那人周身法力澎湃,犹如汪洋恣意,心知必是归一境的孟神君,牢记郑闻教诲,也不开口,只狠狠一指那个“后”字,意思是说你自家去悟 孟神君当即大怒,喝道“小辈无礼”心念一动,一只大手凭空生出,五指箕张之间,向方凝抓来方凝不过区区待诏,哪里敌得过归一老祖,转身欲逃,周身却如被冰封。 忽有一个苍老声音喝道“孟断你放肆了”一道剑光电光也似的自七玄山飞出,一绕一斩之间,已将大手五指削掉剑光回绕,又将方凝救走,依旧飞回七玄山中。 孟神君面上赤红之色一闪,大手在半空一滚,又自复原,喝道“是郑闻道友么可否现身一见”方才那一剑的家数令他更生熟悉之感,越发肯定,就见一位白眉白须的道人悠然浮空,略一拱手,说道“孟神君,久仰大名了”正是七玄剑派大长老郑闻。 孟神君打量起一眼,见其道行绝不在自家之下,一身神通深不可测,不由大是戒备,冷哼道“不知这位郑道友可是那一位的传人”不敢将心头那个名讳诉诸于口,只以“那一位”代替,又用手一指那面令旗。 郑闻腹中暗笑,明知其指的是令旗之上的那个“后”字,伸手一招,那面令旗重又飞回手中,轻抚令旗,悠然道“孟神君心中早有决断,何必老道多言” 孟神君哼了一声,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那一位布局如此之久,必是对轮回盘势在必得,可曾问过”伸手向上指了指。郑闻不耐烦道“那一位的心思,岂是我等所能揣摩孟神君此问却是多余了” 孟神君收回手指,又复一副冷若冰霜之色,淡淡说道“你七玄派纵有那一位撑腰,亦要过得四九重劫,还要受那功德簿钳制” 郑闻幽幽说道“孟断啊孟断,你这仙督司第一神君的位子,能坐得稳,也是亏得九天仙阙这些年来并无甚么像样的战事你以为那一位在此界留下七玄传承,仙督司司首与后面那一位会不知道” 两个“那一位”,却是截然不同之意,孟神君心头一突,已知今日绝难奈何得了七玄剑派,却也不能空手而回,喝道“我欲讨伐太玄,你七玄亦是源自仙阙,须得助我一臂之力” 郑闻冷笑道“太玄派号称有六大剑诀,在我眼中不过土鸡瓦狗。只是郭纯阳此人深不可测,才刚证道,法力竟已不亚于归一之境,老夫怀疑其是甚么大能转世,又或是哪一方安插在此界的棋子,当年我想将后人送入其门下,一则学习其剑术,二则就近刺探,谁知被另一个小子坏了大事。不过我已然禀报仙阙,此时切忌妄动,不然打草惊蛇,郑某可担待不起” 孟神君一惊,眼珠一转,说道“既然郭纯阳如此诡异,更不能放任其增厚法力神通,须得以雷霆之力,一举击溃你我联手,再有七玄、清虚两派为援,定可一举功成” 郑闻沉吟良机,摇头道“我七玄立足此界多年,好容易打下一派基业,不可因小失大,你若图谋太玄,自家动手便是,郑某绝不插手” 正文卷 章2085 大。腿粗 孟神君沉吟半晌,点头道“如此也好”七玄剑派有那一位撑腰,来头太大,仙督司就招惹,此次降劫便算是虎头蛇尾,能得到七玄剑派不偏帮太玄派的承诺,已是不错。 孟神君道“四九重劫之后,便是轮回盘重光之时,不知郑道友如何打算”郑闻似笑非笑,说道“本门掌教连同几位纯阳长老要么遨游九天星河,要么在仙阙之中,侍奉那一位,轮回盘重光之时,必然四方攘夺,本门定是要先行脱离此界的” 孟神君笑道“若是道友前往九天仙阙,不妨去仙督司中做客,孟某必倒履相迎”郑闻笑眯眯道“好说好说”两位老祖做戏寒愃了一会,孟神君仍自回转八阵雷图,一声清喝,那雷云撕裂虚空去了。 郑闻冷笑一声,亦是收回元神照影之身。精舍之中,段克邪问道“师傅,本门传承究竟是何来历,你老人家总可对弟子明言了罢”郑闻以一面令其吓退仙督司的光景,其也瞧在眼中,心头震撼之下,对七玄剑派的来历更是好奇。 郑闻摸了摸怀中令旗,好整以暇道“罢了此事原也不欲瞒你,先前是时机未至,如今本门也要搬场远离此界,索性说与你听” 段克邪立时竖起耳朵倾听,郑闻缓缓道“九天仙阙之中当以仙帝为首,统御群仙,万古不灭。而仙帝亦有三宫六院,仙后仙妃。仙后则统御周天女仙,本门道统便是仙后所传” 饶是段克邪证道长生,乍闻这等隐秘,仍是张大了嘴,矫舌难下郑闻道“当年轮回盘崩解,最大的一块碎片化为轮回界,隐匿于九天星河之中。仙帝仙后联手推算,才得知其下落,只是机缘未至,不好提前发动,仙后为了辅佐仙帝得到轮回盘,特意选了七门传承,落在轮回界中,就便监视此界下落,便是七玄剑派的来历了。” 又冷笑道“你不是常自奇怪,本门有七部道法,皆指纯阳,为何仅得你我镇守本宗连掌教也常年避而不见原因无他,本门成就长生的长老甚至掌教,常年在仙阙之中听用,不克分身罢了哼,他仙督司便再霸道,还敢忤逆仙后之意不成” 段克邪叹息一声,仙后为女仙之首,可谓母仪乾坤,就算仙督司司首见了,也要恭敬行礼,绝不敢稍有忤逆,也难怪孟神君一见令旗,立时改容相向,前倨后恭,宁可被人耻笑,也不敢招惹七玄门。 段克邪怔了片刻,问道“几大魔祖围攻太玄,本门帮是不帮,还请师傅示下。”其也算天生侠心,又是剑修,极欲寻一位魔祖祭剑,但还要乃师点头应允方可。 郑闻笑道“太玄派一贯的韬光养晦,自与血河宗血战以来,几次大劫,你可曾瞧见其堕了半点威风反是越挫越勇,郭纯阳此人深不可测,连为师也瞧他不透。我等只需作壁上观即可,正好瞧一瞧郭纯阳还有甚么后手未出” 段克邪惊道“师傅对郭纯阳竟是如此推崇么”他随师数百年,从未听闻乃师对一人评价如此之高,不免大是惊异。郑闻眼皮微抬,笑道“在我看来,郭纯阳此人之成就,足以与星帝比肩绝尘那厮奉了仙督司之命,紧盯星帝千年,屁用没有,清虚道宗还不是被星宿魔宗压得抬不起头来” “但郭纯阳一出世,就令乔依依与何万寿两个连连吃瘪,连星帝都腾不出手来对付他,其间时机拿捏之准,出手力道之足,高手啊,真是高手可惜当年少鸣太不争气,被凌冲挤了出来,不能拜入郭纯阳门下,绝了我的算计。不过这正是郭纯阳高明之处,自那时便瞧出凌冲的好处,果然不过几十年,那小子也快要证道了” 段克邪嘴角抖了抖,不敢搭言。郑闻道“你也不必不服气,不出数年,那凌冲便足以与你争锋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段克邪只能苦笑以对。 郑闻又道“方凝有个弟弟叫方胜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听说娶了一个资质平平的道侣,那女子数中本该与凌冲有一段姻缘,却阴差阳错,结果还令得凌冲记恨我七玄门,我早就疑心此是郭纯阳做的手脚,可惜寻不到证据,嘿嘿,就算寻到证据又能如何”顿了一顿,道“今日之事,出我之口,入你之耳,莫要外传” 段克邪心头一凛,忙躬身道“是”郑闻叹道“四九重劫过去,便是轮回盘重光之劫,我七玄门根植此界多年,终于要功德圆满,但毕竟是发源之地,还是颇多不舍不过仙后已传下法旨,本门不日便要搬场,与那少阳派一般,你且去做好准备,不可疏忽大意” 段克邪道“谨遵恩师法旨”七玄门扎根轮回界多年,若要搬场,牵扯极多,须得早做准备。此事交由纯阳级数的段克邪来办,郑闻亦可放心。 等八阵雷图飞离七玄门数万里之遥,绝尘道人忍不住发问“神君,那七玄门究竟是甚么来头为何无功而返”孟神君叹道“道友乃司首弟子,我也不便相瞒,七玄门乃是仙后所传道统,就是司首在此,也不能轻举妄动。因此本座才立时退却” 绝尘道人惊道“可是九天仙阙的那一位仙后”孟神君颔首不语。拂真惊道“七玄门隐藏的竟如此之深”玄门七宗多年以来貌合神离,清虚道宗一家独大,更妄图永执正道牛耳,对各派多方打压,对七玄剑派也用了许多手段,俱被郑闻不露痕迹的尽数化去。 绝尘道人因着郑闻道行与自家相若,不好过分逼迫,只略用了些手段,便即作罢。原来七玄门竟有这般深厚的跟脚,绝尘与拂真都觉后怕,若是当年强势一些,与七玄门结仇,还不知今日会是甚么光景。 。 正文卷 章2086 先天五色玄光 拂真问道“神君,如今我等该当如何”孟神君笑道“七玄门虽然不好招惹,却也不会偏帮太玄。只等魔祖与太玄杀个两败俱伤,我等再去捡个便宜若是能将几尊魔尊分身打灭,正是天大功德” 十大先天魔祖藏身玄阴魔界之中,时常率领魔道大军与周天玄佛两道惨烈厮杀,互有胜负。就算先天魔祖神通广大,要分化出归一境界的分身,亦是吃力非常,若能将潜入此界的魔祖分身尽数擒杀,对魔祖本尊也是一大重创,功德不下于四九重劫降劫 绝尘道人沉吟道“有神君与老道联手,再有小徒与三位纯阳道友相助,倒是有望将两方一鼓而歼,只是时机的拿捏须得不差分毫” 孟神君笑道“此事无妨,我等这便潜伏于太玄左近,坐等良机便是”绝尘道人道“只是还需防备星宿魔宗的星帝与太微星主两个,毕竟其只遣了一个乔依依出来。何况此界佛门有一座楞伽寺,素来与郭纯阳交好,寺中普渡、普济两个尚未出手,想是还要防备其他变数。”当下八阵雷图改道前往极西之地,欲捡太玄一个便宜。 太玄之地,天上地下恶战如火如荼之时,又有不速之客闯来,喝道“郭纯阳孔圣有礼久闻太玄派杀戮无数,镇压妖族,今日老夫特来讨个公道”其声悠远,直入掌教大殿之中。 周其与贺百川再也坐不住了,联袂来寻郭纯阳,叫道“掌教又来一个,这可如何是好”瞥见凌冲在大殿之上结跏趺坐,周身玄光莹莹,二人不由一愣。 郭纯阳道“此是北冥之地大妖自九天星河之中引来的一尊归一妖圣,本体乃是一头孔雀得道,自号孔圣,前次玄女宫搬场之时,我便与其打过交道” 太玄之上极空之中,一位中年道人身披道袍,其上五色炫耀,身后又有五气朝元之象,声势煊赫到了极点。那人正是孔雀妖圣,修成归一境界,自号孔圣。其身后于剑与鳄神两个亦步亦趋,满是谄媚之色。 孔圣足下自有一条五色大道铺展开来,直指太玄,其一步一步走来,衬以无边气象,当真是妖族天妖之风范鳄神亦觉与有荣焉,喝道“太玄倒行逆施,对妖族多有欺压,今日特来讨个公道” 乔依依正与凌姬二人大战,闻言也不由侧头去望,姬冰花更是大怒,叫道“好不要脸”凌冲阴神面色凝重,三路来伐,皆是归一之境,太玄已然告急,可惜阳神尚未证道,连参战之资格都无,只能看师傅还有甚么后手了。 大殿之中,周其急道“掌教还有甚么后手,还请施展出来罢”在其等看来,这位掌教师弟当真是算无遗策,数次危难尽皆从容度过,可靠的紧。想来此次太玄之危,亦能履如平地。 谁知郭纯阳叹息一声,双手一摊,说道“太玄危在旦夕,我也无能为力,两位师兄还是各自逃命去罢”贺百川怒道“我誓与太玄共存亡岂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我这就出去与那孔圣大战一场,也好过做个缩头乌龟”抬步欲走,被周其死死拉住。 贺百川怒声呵斥,周其苦笑道“你这厮还是这般鲁莽掌教是和你说笑呢”贺百川喝道“门户生死存亡之事,岂容说笑”郭纯阳见闹得不成话,清咳一声,道“惟庸师兄重伤,百炼师兄已然出手,本门只剩我一个纯阳战力,但我要坐镇中枢分身不得,太玄是真么得战力可用了” 还是周其心思八面玲珑,试探问道“本门无人可用,可从外面寻些帮手来”郭纯阳摇头不答。此时忽有一个清越声音响起“南无清静功德归真佛老僧普渡,静候道友多时了” 周其与贺百川皆是眉头耸动,十分开怀,贺百川叫道“险些把这老秃驴望了”周其怒瞪他一眼,贺百川连忙闭嘴。 太象五元宫之外,一位老僧手托一尊小小宝塔,足下是一条金光大道,脑后一十八道佛光轮转不休,正是楞伽寺住持普渡神僧。 孔圣眉头一皱,喝道“普渡前次本座心怀慈悲,不忍你阖寺遭劫,留了一手,今日你来坏我大事,难不成以为本座不敢灭了你的楞伽寺么”当初大金刚寺遭劫之时,孔圣曾去楞伽寺堵门。普渡思忖大金刚寺在劫难逃,也不肯以阖寺僧侣性命为赌注,便任由其堵门,不曾出战。 等大金刚寺覆灭之后,孔圣也不敢太过逼迫,何况真身尚未降临此界,也就随即退去。今日孔圣前来与太玄为难,郭纯阳不知怎得又请动这位轮回界第一神僧前来助拳。 普渡神僧面上一片平静,缓缓说道“大金刚寺乃是劫数使然,人力难以回天。但你率领妖类围困我楞伽寺,便是与敝寺结下因果,总要了结一番”言下之意便是当初金刚寺之事本就无心前去,但你好端端的率领妖魔围困楞伽寺,总要找回这个场子才是。 孔圣怒极反笑,喝道“怎得只得你一人普济那秃驴何在”普渡神僧微微摇头,叹道“道友如此骄狂,轻易结下因果,日后必有报应。何不皈依佛门,借我佛神威之力,不但灾劫可免,更能上参正果,何乐不为” 孔圣当真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懒得答话,只将背后五色光华运起,照定普渡神僧刷去这五色玄光乃是其本命神通,蕴含先后天五行妙用,能收罗万物,消融乾坤,玄妙无比歹毒无比。 普渡神僧又是低诵佛号,脑后亦有佛光升腾,演化无边佛门胜景,又有七宝环绕,天女散花,正是佛门正宗佛光神通。五色玄光与佛光交锋,立时相互消磨起来。 普渡神僧乃清静归真佛座下阿罗汉转世,功行深湛,已得归一佛果,得甚深般若三昧,具无上降魔神通。孔圣虽是妖类出身,亦得先天造化之妙,一身妖气尽数炼化,等若玄门正宗修持之辈,五色玄光又是奥妙无穷,这一动手,祥光瑞霭四面激射,光丝纷落如雨,竟是丝毫不落下风普渡神僧此来只为与孔圣了断围困楞伽寺之因果。 。 正文卷 章2087 魔祖窥探 最新网址ddku 普渡神僧此来只为与孔圣了断围困楞伽寺之因果。其实郭纯阳亦分化一尊分身前去楞伽寺邀请两位神僧前来助拳,普渡神僧思忖再三,将师弟普济留下镇守寺庙,自家则起身赶来。 普济对前次孔圣围困楞伽寺,险些酿成无数生灵死去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若是其来此,必要与孔圣分个生死。因此普渡圣僧才亲身赶到。 孔圣的五色玄光一出,充斥穹苍之间,映的九天之上一片绚烂无匹,但无量光华之中又蕴含无穷杀机,五色玄光之中五行之力轮转不休,永无休止,走的竟是精纯无比的正宗神通路数,如此神通已然近乎于道 就连乔依依那等眼高于顶之人,也不免多瞧了几眼,暗忖道“这头呆孔雀的神通倒是颇有可观之处,别有一番玄妙,不过对上普渡秃驴的佛门神通,怕是老鼠啃龟,无处下口” 这般分神思忖,下手之间不免缓了一缓,凌冲与姬冰花好容易缓过一口气,却又不由自主被孔圣与普渡之战吸引了心神。乔依依一个念头转过,忽又加重攻势,天星神链抖动之间神妙无方,天星神掌横推竖压之间,又将凌姬两逼入绝境。 却是乔依依忽然想起,自家亦是归一老祖,若是对付两个区区长生之辈都如此吃力,岂不是被孔圣比了下去凌姬二人暗暗叫苦,却又不得不压榨出每一分精力,对抗乔依依之攻势。 一旁普渡神僧施展无量佛光神通,与孔圣的先天五色玄光绞杀在一处。楞伽寺中亦有七宝,排名第一的便是开派祖师炼制的一本楞伽四卷经,之后则是七宝浮屠与古灯檠两件法宝,之后则是历代祖师所留之数枚舍利子,七宝最末才是各种神通传承。 楞伽寺佛法素来讲求明心见性,不重神通,但修为到了,却又神通自生。普渡神僧的佛光之中,生出各色珍奇异宝,俱是佛门殊胜之物,光中生出朵朵金莲,金莲之上又生金莲,佛光中又有欲界净火,可焚一切魔头,护持正法。 孔圣略一交战,大吃一惊,其先天五色玄光在九天星河中亦是独树一帜,无物不刷、无物不落,竟丝毫奈何不得普渡所发佛光。这老僧一身佛法修为,已臻至炉火纯青之境 普渡神僧抗御孔圣之间,见凌冲姬冰花两个岌岌可危,将手中七宝浮屠一抛,那宝塔略一旋转,往乔依依头顶砸去。乔依依大怒,喝道“普渡秃驴休管闲事”足下宙光真水湍湍,一冲而上,将七宝俘虏死死抵住,不令落下。但如此一来,神通终于露了破绽,被凌、姬二人捉住战机,一通抢攻,居然被打得落在下风 乔依依当真是怒发欲狂,但七宝浮屠死死抵在头顶,凭她新悟的宙光真水,竟不能撼动分毫,只好勉强争一个不胜不败之局,如此一来,凌姬二人又自化险为夷。 孔圣见普渡与自家动手,尚能分神旁顾,亦是大怒,喝道“鳄神于剑尔等速去将那太象五元宫给我打烂”鳄神大叫一声,现了一条长有百丈巨鳄真身,游下云端,张开血盆巨口向太象五元宫噬去 于剑却是一声不吭,隐于一团云雾之中,其中剑鸣不绝,蓦地射出漫天剑气,遥遥劈落两大玄阴魔祖联手之间,巨鳄巨口先到,太象五元宫上升起一道金光,却是禁制自然发动。 鳄神本体狼犺之极,尤其一身鳞甲与口中利齿,更是堪比飞剑,一口利齿与金光碰撞,发出闷雷也似的声响。于剑天生剑心,成道之后,将剑鱼元身炼成飞剑,寻觅战机之道亦是熟极而流,趁巨鳄吸引太象宫禁制之力之时,剑气接连劈在护宫大阵阵法运转之节点上,将护宫大阵斩的金光摇动,几乎被破。 大殿之中,周其怒道“本门与那孔圣无冤无仇,如何这般苦苦相逼”孔圣在此当口前来生事,已是不死不休之仇,太玄就此覆灭倒也罢了,若是挺过此劫,定要与其分个生死,才算了结。 郭纯阳道“孔圣修炼的乃是先天五行大道,修成归一已是极限,若欲再进一步,须得寻到相辅相成之法方可。”周其心思转动极快,脑中灵光一闪,叫道“难不成他竟是觊觎本门的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不成” 郭纯阳颔首道“孔圣不但觊觎此法,还欲将向天擒拿到手,炼化其一身功力,便可一蹴而就,再苦修的几万年,说不定就有合道之机。” 贺百川脑中都晕了,叫道“甚么合道还要苦修个几万年我辈修士能活上千年,已算邀天之幸,还几万年真是不当人子”郭纯阳一笑不语。 周其隐约察觉这位掌教师弟今日与以往大有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道“混元灭道真法是本门根本秘传,向天又是自家弟子,绝不可能交出,就算太玄覆灭,也要与之周旋到底” 郭纯阳淡淡说道“鳄神与于剑两个攻打太象宫禁制,宫中诸个洞天动荡不休,内中生灵道心不稳,还请两个师兄前去坐镇安抚一番。” 贺百川张了张口,吃周其死死拉住,笑道“掌教有旨,我等自然遵从”硬拉着贺百川出了大殿。贺百川怒道“你拉我出来做甚么我还有许多疑虑要问” 周其骂道“你这厮炼剑将脑子也炼成一团铁疙瘩了掌教分明有事不欲令你我知晓,你再敢在他面前碍眼,不定有甚么小鞋给你穿还是闭嘴跟我走” 贺百川干咳一声,苦笑不语。身后大殿之门轰然关闭,分明是不欲二人再自行闯入。两人对视一眼,微微苦笑,急忙离去。 太象宫之外,于剑与鳄神两个攻打正急,但有郭纯阳坐镇,一时也决然攻不破护宫禁制。九层冥狱之中,六欲阴魔与九子鬼母鬼鬼祟祟聚在一处,偷窥阳间太玄派之景,九子鬼母兴奋大笑,叫道“太玄气数已尽,该当我等出战了也” 最新网址ddku 正文卷 章2088 方有德vs六欲阴魔 此次围攻太玄,共有三位魔祖出手,血魔事关切身之利,充当急先锋,早与百炼、花姥姥打生打死,六欲阴魔却与九子鬼母跑到九层冥狱之中,静待时机。 依九子鬼母之见,尽快赶去太玄左近,只等双方杀得天翻地覆,立时去捡便宜。但六欲阴魔坚持先跑来九层冥狱,只说自冥狱遁入阳间更容易一些。九子鬼母心头狐疑,还是跟了来。 两位魔祖就蹲在第一层冥土之中,九子鬼母欢欣鼓舞,急欲出手。忽有一位僧人,身披大红袈裟,踊跃作歌而来,歌曰“常当摄身行,而不杀盗淫,不两舌恶口,不妄言绮语,心不贪邪欲,无恚不毒想,舍离诸邪见,是为菩萨行。” 那僧人大步流星,走的极快,转眼已至两位魔祖面前。但见其生的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却偏要努力做出一副和蔼可亲,慈悲为怀的模样,合十作礼道“贫僧方有德,见过两位魔祖如今大劫将至,两位魔祖何不放下屠刀,入我佛门,求一个金身正果,岂不妙哉” 来者正是噬魂老人转世之身方有德,满面堆笑,望去十分可喜。六欲阴魔冷笑道“堂堂噬魂老人,创立无上魔法之辈,也成了佛门的走狗么” 方有德立时换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说道“魔教中无有正果,贫僧欲求长生,只好托庇于佛门”六欲阴魔阴阴一笑,说道“便只有大师一人前来么,只怕你一人敌不过本座与九子鬼母呢” 方有德笑呵呵道“魔祖此言差矣,贫僧此来只为拖住魔祖一人,至于九子鬼母去留,绝不过问”六欲阴魔本尊乃合道级数,这尊分身亦能隐约把控天道,察觉九层冥狱中有些缘法,这才一意孤行,非要先来冥土之中等候,果然将方有德等了来 噬魂老人所创噬魂劫法精微奥妙,六欲阴魔垂涎已久,若能到手,能补足其大道根基,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压过无上心魔一头,从此为先天魔祖第一因此方有德前来,对其而言乃是天大机缘。 九子鬼母一双魔睛乱转,也拿不准是个甚么情况,走还是不走,笑嘻嘻道“想不到小小的郭纯阳竟有这么大面子,能请动你这般人物出手。”方有德挟前世余威,又兼修佛法,一身神通竟不在两位魔祖之下,九子鬼母才有此一问。 方有德微微摇头,正色道“非也贫僧此来,并非是郭纯阳的面子,还是要卖凌冲一个好。贫僧有一件大事须得凌冲来做,我这边雪中送炭一回,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 六欲阴魔喝道“牙尖嘴利你的噬魂劫法倒还不错,本座要了”身后六欲魔光流转如涡流,蓦地分出六道光华,往方有德刷落下来 方有德大笑道“贫僧看魔祖的六欲销魂法也很是不赖,不如你我切磋一回”手指点出,指尖亦迸发出万道佛光那佛光与普渡神僧醇正精纯的楞伽寺佛法不同,于金光之中竟而夹杂着丝丝缕缕墨黑之色,望去不伦不类。 魔光佛光绞杀在一处,六欲阴魔讥笑道“你一个半路出家的货色,将阴山菩萨的法门修炼的似是而非,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嚣”方有德挤眉弄眼,笑道“便是因为似是而非,才要来走一遭” 这两位动起手来,口中调笑,唇枪舌剑,下手却是又黑又狠,佛光魔光不断碰撞消磨,整座冥狱第一层也被震得动荡不已。自从九幽黄泉门攻入地府以来,九层冥狱便动荡不安,时有大能之辈纵横来去,将冥狱中一干鬼神逼的存身不住,纷纷逃往第一层中栖身。 但方有德与六欲阴魔一战,余波所及之下,众鬼王终于再也抵挡不住,骂骂咧咧纷纷逃往阳间,纵然要受阳间阳气侵蚀,也好过不明不白死在二人手中。 一时之间,无数鬼物撕裂虚空,往阳间逃遁而去。有那修为孱弱之辈,也随着大鬼王等逃入阳间,一时乱哄哄的,混乱到了极点。 方有德与六欲阴魔斗战正酣,哪里分得出心神去管九子鬼母思忖再三,踏前一步,便要加入混战。忽又有人高诵佛号,迤逦而来,却是一位面容阴沉的中年修士,亦是身披袈裟,脑后佛光浮沉,只是身后有无边土黄色大水与厚土之气纠缠不休,正是九幽祖师滕鲲 九幽祖师大步而来,大喝一声,身后无边黄泉真水与先天戊土之气飞出,化为一只只巨掌,捞摸之下,去擒捉那些逃逸的鬼物。 九幽祖师一来,九子鬼母低喝一声,立时撕裂虚空逃走,这尊魔祖在玄阴魔界之中地位还在十大先天魔祖之下,本尊尚未合道,因此这一尊分身境界本就不够归一,若只有方有德一人,还有信心与六欲阴魔联手将之压服,但加上九幽祖师,便力有不殆,还不如赶去太玄,瞧瞧能否捡个大便宜。 九幽祖师也不阻拦,九子鬼母逃走本就在算计之中,前路自然有人等候,只是凝身运法,擒拿鬼物,免得其等跑到阳间作乱 六欲阴魔见九幽祖师赶来,便萌生退意,方有德与滕鲲皆未证就归一,就算联手也打不过这位魔祖,但谁知背后的阴山菩萨如何打算,若是那位菩萨出手,就算六欲阴魔本尊前来,也未必能讨好。 方有德感应若斯,大笑道“怎么魔祖有退去之心放心放心,这位滕鲲师兄只是来收拢鬼物,并不会插手你我争斗”六欲阴魔疑心大起,怒道“佛门弟子不打诳语” 方有德笑道“自是不敢打诳语”六欲阴魔稍稍放心,六欲魔光运使更急,急欲一鼓而下。方有德冷冷一笑,头顶忽然现了一尊七色宝塔,其上魔念缠绕,魔意森森,在万顷佛光之中更是刺眼。方有德将七色宝塔祭起,往六欲魔光中砸落,此乃他前世道果凝聚,亦是万般罪孽纠缠之物,用来斗法虽是无往不利,却如鲠在喉,时刻想要摆脱其钳制。 。 正文卷 章2089 六欲七情 鬼母遭劫 噬魂劫法秉承魔道一贯损人利己的要旨,作孽越多,炼化他人元神法力越多,神通越大。但相应的,作孽也多,方有德前世的噬魂老人便是太过肆无忌惮,今生转世,就算彻悟前非,托庇于佛门,无奈缘浅孽重,连大菩萨也庇护不得,须得他自家苦修苦行,先将前世冤孽业力化去,方有资格上参正果。 佛门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世人只道只要痛改前非,便能立时成就正果,实则却是大大的误解。佛门最讲因果,有因有果,纵然彻悟前非,真心悔过,亦要先化去业力,方有资格参修正法。 这个化去业力之法多种多样,最直接的便是寻到苦主,任其喝骂甚至是打杀,以命偿命,如此一来便只能将成道之望寄托来世。大菩萨曾与方有德细说此事,但方有德前世苦主太多太多,又经过千年,早就死得精光,又去哪里寻找 方有德又是个野心勃勃的,只望在今生成道,不肯拖延到下一世,毕竟转世之后变数太多,纵有菩萨护佑,也难保周全。为此方有德苦求菩萨多时,大菩萨才勉强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其中全要靠凌冲出力,因此方有德才会屁颠屁颠赶来拦截六欲阴魔,先期卖好,让凌冲不好意思回绝。 方有德将七色宝塔一震,无量七情魔念飞起,化为层层七情魔光,与六欲魔光缠斗之间,竟而生出一种微妙感应。六欲阴魔与方有德皆是一震,七情六欲俱是生灵元神心念演化,同出一源、 六欲阴魔是先天而生,统领六欲之道,噬魂老人却以后天生灵之身,创下统御七情之法。二者相辅相成,若能参悟合一,成就绝不在无上心魔法之下 六欲阴魔早就垂涎噬魂劫法,才会特地前来冥狱“等候”方有德,若能将其炼化,这尊分身回归本尊,立时便能补全大道根基,一举将无上心魔压下 若是方有德还是前世噬魂老人,说不定亦对六欲真法生出觊觎之心,可惜他已然投身佛门,决心舍弃魔道修为,自不会有丝毫动摇 六欲阴魔贪念大炽,立时奋起全力,六欲魔光摇荡如海,死死炼化七色宝塔所发噬魂魔念。六欲阴魔是何等见识,就算得不到全本的噬魂劫法,从噬魂魔念之中亦能推测出几分奥妙。 可惜方有德更是老奸巨猾,察觉六欲阴魔用意,立时将魔念收回,又将七色宝塔祭在头顶,只以佛光对敌,令六欲魔光侵蚀不到七色宝塔。但如此一来,因着其佛法修为不够精纯,反而落在下风。 六欲阴魔咯咯娇笑,说道“你不用噬魂劫法,如何敌得过我的神通还是将魔道神通施展出来,莫要拿半吊子的佛门修为充数”方有德充耳不闻,只将不甚精纯的佛光运使,纵然落在下风,但自保无虞。 九幽祖师连施法力,着实擒拿了许多逃散的鬼物,但也有不少鬼王趁机逃入阳间去了,九幽祖师只能叹息一声,也不好追杀入阳间,只好任凭其等逃走,瞥见方有德吃瘪,将黄泉真水一抖,大浪扑面,往六欲阴魔刷去 六欲阴魔眼中一亮,叫道“好神通”黄泉真水乃先天之物,又被九幽祖师以佛法重新祭炼过,威力还在方有德的半吊子佛光之上,六欲阴魔将手一抹,六欲魔光化为重重光幕飞起,将黄泉真水拦住,可惜六欲玄阴天罗已被毁去,不然倒也派的上几分用场。 以六欲阴魔归一境的修为而言,除非是噬魂劫法对应的噬魂幡那般,与根本道法相合,能增幅神通威力之宝,不然有无法宝皆是一般。玄阴天罗虽是殷九风以六欲真法祭炼,但在六欲阴魔看来却甚是粗糙,难堪大用。 九幽祖师眉头一皱,黄泉真水之外,又将戊土真气祭起,化为一团土黄色狂杀飞石,一发向前涌出。六欲阴魔又是一笑,纤手指出,六欲魔光中分出一道光华,化为六欲魔音,又有无数六色魔头乱飞乱舞,魔音震荡之下,生生将戊土真气气团震破,霎时之间,第一层冥狱之中黄沙乱飞,将整层冥狱都遮住了。 大能之辈能以一化万,以一道神通演化无穷,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佛门有一叶生世界之法,魔门自也有他化自在之道,六欲阴魔只以一道六欲魔光,当真是玩出了花来。九幽祖师此来亦是得了菩萨法旨,不必与六欲阴魔打生打死,只要护住方有德性命,将六欲阴魔拖在冥狱即可。 方有德与九幽祖师同在菩萨座下听经多年,又皆是半路出家,之前曾为一派祖宗,虽明里不说,暗中却在较劲,互相攀比修为境界。不过二人境遇仿佛,连在佛法修为进境上也相差不多。二人联手,自保有余,要搏杀六欲阴魔却还不足。 六欲阴魔擒拿不下方有德,又被压在下风,渐渐焦躁起来,这才恍然郭纯阳竟是如此神通广大,纵然各路魔头魔祖齐出,亦有各路接招之辈现身,还不知血魔与九子鬼母两个又遭遇了甚么敌手。 九子鬼母分身根基浅薄,懒得与方有德两个纠缠,只想跑到太玄之中大杀特杀,多多炼化生灵,提升法力,天尸教主请其出手之时,将一座天尸教祭炼多年的天尸界赠了给她,此时那座天尸界正在九子鬼母体内受魔气炼化。 那座天尸界虽未成就小千世界,却比寻常洞天来的更为广大,炼化之后,这尊分身亦能拥有归一境界之战力,九子鬼母兴致勃勃,穿过冥狱来至阳间,正要飞遁去极西之地,只听有人喝道“鬼母如何在此处”九子鬼母定睛一望,一尊铜黄巨棺横在面前,当下喝道“我自是要去太玄寻几个血食尝尝六欲阴魔如今被阴山菩萨座下二人绊在了冥狱,不可分身,天尸教主何不与我同去” 。 正文卷 章2090 撑死魔 玄阴魔界中十大魔祖俱是先天而生,生而神圣,得先天大道所钟,身俱无边神通法力。不过这十位魔祖根基太厚,想要再进一步,却是千难万难。因此想出一个主意,便是将自身魔道之法简化一番,散播于诸天星河之中。 修炼之人越多,其等因着教化之功,便能得到一份不菲功德,又能与修炼之人生出感应,若是修炼之人太过精进,功力深厚,十分可口,魔祖们忍耐不住,将之吞噬,也可增厚自家一分修为。反正魔道之辈,根本无惧业力之说。 如此可谓一举两得,因此十大魔祖十分热衷传授魔法,一面攫取功德,一面吞噬诸天之中有修炼有成的后辈练气士。十大先天魔祖最是瞧不起后天生灵,认为其等不过是一群被圈养的牲畜罢了,九子鬼母排名虽在十大魔祖之下,却也一样瞧不起后天生灵。 不过这位天尸教主却不在此列,此人隐忍多年,竟能一举暗算了尸魔分身,将之炼化,跨入归一之境,虽勉强与几尊魔祖分身境界相同,却也足以赢得九子鬼母之敬畏。 天尸教主仍旧藏身黄泉鬼棺之中,淡淡说道“本教主尚有一件要事要办,不克分身,鬼母之请怕是无法前去了。”九子鬼母一双妙目之中魔光一闪,娇声笑道“哦究竟是何事,令教主连太玄派这一场大热闹都能舍得” 黄泉鬼棺在天尸教主法力运使之下,微微而动。天尸教主之声自棺中传出“这件要事朕布局了千年,只为一场仇怨。不过却被郭纯阳侦知,那厮提议与朕联手,朕思虑再三,还是答允了” 九子鬼母嘴角笑容更甚,似乎全未听到那一个“朕”字,娇声问道“哦究竟是何事,竟能令教主答允与郭纯阳联手”天尸教主呵呵一笑,缓缓说道“那件事说来还是千年之前的故事,本教主也羞于提起,不过郭纯阳提了一个条件,朕也答应了。那便是,杀你” “杀”字出口,黄泉鬼棺蓦然往鬼母狠狠撞来,等到“你”字落地,鬼棺棺头与九子鬼母已不过十丈距离天尸教主猝起发难,按理九子鬼母绝然料不到此招,但魔道中素无仁义之说,就算九子鬼母与六欲阴魔相处,亦是满含戒备,遑论对天尸教主。 鬼棺一动,九子鬼母便有所觉,娇声笑道“天尸教主何故发难”八个字一一出口,一个娇滴滴的身躯陡然胀大,现出一尊高有百丈,周身不着寸缕,瘦骨嶙峋,肋下生出四条鬼爪的鬼母真身 那九子鬼母本就喜啖生灵血肉,现出魔相真身,四条鬼爪齐动,接连拍在棺头之上轰轰连声之中,黄泉鬼棺去势顿止,整座鬼棺向后倒飞而去,但鬼母真身也受了反震之力,竟而接连退去了百里之地 九子鬼母真身比六欲阴魔与先天尸魔这等合于大道的无上魔头境界要低上一筹,因此这尊分身亦非归一级数,但能被天尸教主撞退,着实大吃一惊。只能说明天尸教主炼化尸魔分身大有进境,道行精进,不比六欲阴魔化身差上多少了。 九子鬼母根本不惧,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喷吐无穷魔火,往黄泉鬼棺烧去,四条鬼爪接连摄拿之下,将黄泉鬼棺上下左右变换方位尽数封死。 天尸教主运使黄泉鬼棺的手法粗暴之极,就是一招横冲直撞,仗着鬼棺坚固无比,竟收了奇效。九子鬼母鬼爪落在鬼棺之上,必有一重反震摇荡之力狠狠袭来,震得其魔躯乱跳,偏偏又只能硬抗,憋屈之极。 斗到分际,鬼棺上又飞起十三枚贯尸钉,化为一溜碧火,往鬼母魔躯各处要害钉去。九子鬼母一声尖啸,喝道“既然你非要分个生死,本座也不客气了” 将魔躯摇动,陡然间无数婴孩嬉笑之声响彻四方,那无邪笑声中蕴含无上魔威,令人闻听身不由主陷入其中,忽有一个个肥嘟嘟雪白白嫩的婴孩自鬼母魔躯之上飞出,扬起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似乎跟人讨抱。 九子鬼母手下本就收罗了无数婴孩婴魔,这一放将出来,立时游走虚空,魔气纵横,更有胆大者竟已趴在黄泉鬼棺之上,用小手小牙去撕咬鬼棺 天尸教主冷哼一声,自然知道这些婴魔看似可爱,实则俱是无上魔头所炼,若是被其迷惑,难逃被分尸啖肉的下场,黄泉鬼棺轻轻一震,附着其上的婴魔立时被震得粉碎 鬼母又是一声尖啸,嬉笑声中,被震碎者丝丝魔气的婴魔竟而又自虚空中蹦了出来,生龙活虎,又往鬼棺扑去。天尸教主面对这近乎无穷的婴魔攻势,似乎也有几分束手无策,棺盖掀开,内中无穷尸气涌动,忽而有无量黑眚阴煞之气喷射而出,如剑如刀,所过之处,无数婴魔被黑眚阴煞魔气侵蚀,纷纷化为一滩滩脓血,掉落下去。 那黑眚阴煞之气乃是天尸教独门秘传,采炼地底无数年头聚敛的阴煞之气,与万年尸气合炼,功能冻结万物,与另一道无上神通化尸神光相比,另有一番妙用。 但黑眚阴煞之气还稍嫌不足,黄泉鬼棺中又自吐出一条条玄黑神光,所过之处,凡是被扫到的婴魔,俱都化为一具具白骨嶙峋之尸体,纷落如雨,噼啪掉落。 化尸神光天尸教又一无上绝学,威能还在黑眚阴煞气之上,不但能冰封一切,更能将中招的生灵尽数转为活尸婴魔本质上并非生灵,只是一股魔气魔意纠结所化,但依旧不敌化尸神光之威,被化成了具具白骨骷髅。 九子鬼母大怒,咆哮连连,口中毒火狂喷,将黑眚阴煞之气与化尸神光尽数烧熔,但也架不住天尸教主又自运炼出来。两尊魔祖此时已到了比拼道行法力之时,谁也不肯相让。满空婴魔飞舞游走,将半块苍穹也染得魔意森森。 九子鬼母这一仗杀的着实莫名其妙,抽空喝道“郭纯阳究竟许了你甚么好处,竟能令你为他卖命”天尸教主亦曼声回道“无他,郭纯阳之敌亦是我之死敌,留着太玄还能给那厮一个好看” 九子鬼母喝道“郭纯阳精于算计,你也不过是为他做嫁衣裳而已”天尸教主大笑道“此话从你九子鬼母口中说出,当真令人笑掉大牙郭纯阳再精于算计,好歹也是正道魁首,难道还要我与尔等这些毫无信义可言的魔头为伍不成” 九子鬼母一时语塞,天尸教主所言倒也不无道理,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魔躯乱摇,四臂乱舞之间,将黄泉鬼棺敲打的澎湃有声天尸教主尚未将尸魔化身完全炼化,功力虽有进境,到底不能运使如意,被九子鬼母觑准破绽,步步紧逼。 九子鬼母走的竟是近身鏖战的路数,又有无数婴魔相助,魔威煊赫,鬼爪乱撕之间,竟将化尸神光与黑眚阴煞之气尽数破去。九子鬼母得意大笑,叫道“若你能隐忍到炼化了尸魔分身,说不定还能胜过本座,如今吗,正要将你炼化,饱啖一场” 无数婴魔得了命令,狂笑声中,化为一个个赤发红睛之魔物,鬼爪如钩,死死将黄泉鬼棺钳制住。黄泉鬼棺是冥狱大道所化,坚固到了极点,除非几件有数的先天纯阳至宝,否则根本破不开其棺盖棺身。但婴魔数量太多,蚁多咬死象,竟将鬼棺牢牢困锁,转动不得。 九子鬼母喝道“老娘便将你的尸身从棺中拖出来瞧一瞧,究竟是生的黑毛还是白毛”僵尸之身有白僵、黑僵、紫僵之分,各有不同神异,天尸教主真身从未现于人前,连九子鬼母都十分好奇。 黄泉鬼棺被万千婴魔压制,动也不动,天尸教主之声自棺中传来,仍是不紧不慢,说道“朕之真身,已有数百年不曾出于此棺,只等那一个千年大仇家。鬼母要看,却是无有资格” 九子鬼母鬼爪一伸,怒道“本座倒要你瞧瞧究竟有无资格”鬼爪一长,已然伸入鬼棺之中天尸教主忽然喝道“鬼母可还记得本教主献上的那一座天尸界” 九子鬼母当即一愣,那天尸界是天尸教历代苦心经营的一处洞天,虽未演化为小千世界,也比世间大多数洞天都要来的广大。其中空间广袤,又有许多尸魔栖居其中,乃是天尸教的根本重地。 前次天尸教主为了请九子鬼母拖延绝尘道人,不令其出手,将天尸界赠与,六欲阴魔还曾嫌他出手太过阔绰,乃是败家之象。九子鬼母也曾十分疑惑,明明只需拖住绝尘道人片刻,便有这般好事加身。 不过天尸界太过重要,若能炼化,这具分身便可一举冲入归一,与血魔、六欲阴魔分身分庭抗礼,由不得鬼母不收。其也加了万分小心,将天尸界藏于魔躯之中,日夕以无量魔气侵染炼化,如今已然将之炼化五六成。 九子鬼母冷笑道“怎么你还想用天尸界来暗算本座可惜此界早就被本座以无上手段炼化,再也不是你之物了”天尸教主悠然道“是么” 九子鬼母心头方起了重重警兆,口中便发出长声惨嚎之声,魔音贯耳之下,周遭千百个婴魔哼也没哼,便爆散开来天尸教主好整以暇之声传来“怪只怪你太过自负,连这等洞天之物也敢藏于魔躯之中,难道不知身中有天地,可是要撑死魔的” 。 正文卷 章2091 仇怨 九子鬼母大惊,其从天尸教主手中换来天尸界,亦存了戒备之心,无时无刻不在以本身魔气魔意侵染炼化,就是惧怕天尸教主预伏了甚么手段,但遍搜之下,全无所获,也就放松了警惕,谁知异变还是起自那座天尸界 天尸界中无边尸气弥漫,穷山恶水之中,栖息了无数尸魔。这些尸魔有的是盗自外界,被天尸教弟子送来此处,借其增厚尸界尸气,也有的干脆便是历代天尸教长老弟子修炼出岔,元神泯灭,只余肉躯,化为尸魔。 九子鬼母曾以无上魔念将天尸界中无数尸魔扫视了一遍,确定其等体内唯有深沉魔性与尸气,绝无其他。但偏偏便是这些尸魔出了岔子 无数尸魔仿佛受了一股无形之力催动,齐齐抬头,发出生生尸吼,接着一具一具的爆散开来,化为无边尸气魔气,迅捷之极的联在一处。 整座天尸界被尸气充满,立时向外膨胀开去,但在触碰到尸界壁垒之前,却又陡然坍缩了回去。譬如潮汐,一张一缩之间,自然生出无穷吸引之力。 九子鬼母大骇失色,察觉自家魔气竟而不受控制,被那天尸界以这等匪夷所思的手段汲取到了其内部天尸教主这等手段,可谓是别出心裁,也唯有九子鬼母敢将天尸界收入体内炼化之辈,方会着道儿。 九子鬼母当即操控法力不令天尸界吸走,也知此时绝非战机,当机立断,便要跳跃虚空,回返冥狱。天尸教主布局良久,岂会如其所愿天尸界又是鼓荡一圈,恰在九子鬼母要动用法力之时,陡然体内空空,这股别扭劲令其难受到了极处。 先前无功的十三颗贯尸钉又自飞回,疾逾星火一般,九子鬼母方欲躲闪,吃黄泉鬼棺一击狠狠撞在鬼母真身之上,咯嚓一声,竟将两条鬼爪生生撞断 九子鬼母忍住剧痛,正要再运法力生出两条鬼爪,忽觉魔躯上一疼,竟吃十三颗贯尸钉尽数钉入魔躯之中贯尸钉之用乃为阻断对手真气魔气流动,钉住元神魂魄,不令其飞腾变化,歹毒到了极点。 九子鬼母连遭暗算,终于再也驾驭不住法力,悲啸一声,顾不得颠倒虚空,只好运用遁术逃命九子鬼母真是惶急到了极点,只想快些离开此地,更是暗暗后悔,在玄阴魔界待得好好的,为何受了六欲阴魔蛊惑,分化魔念来此,结果又遭暗算 天尸教主哪里会放过这等天赐良机十三颗贯尸钉发出惨绿色光华,死死钉住九子鬼母每一处魔气运转的节点,令其法力运转不灵,连遁光都有几分摇摆不定。 黄泉鬼棺轰然洞开,终于露出内中的物事。九子鬼母终于忍不住好奇之心,探眼望去,这一眼险些令其吓得魂飞魄散但见黄泉鬼棺之中,并非躺着甚么天尸教主的尸身,其中星芒点点,竟似是容纳了一天星河 九子鬼母何等眼界,一眼之中已瞧破黄泉鬼棺之底细,内中不禁蕴含了一挂星河,竟是天地自生,自成一种大道这种大道便是黄泉鬼棺自带的冥狱大道,鬼棺之中尸气纵横,与寻常世界不同。譬如轮回界由轮回盘碎片所化,因此孕育出的生灵六道兼有,种类齐全。但若是黄泉鬼棺中的世界孕育出甚么生灵,只可能是尸魔之类的魔物邪物 九子鬼母亦在一瞬间明了天尸教主之打算,竟是想借黄泉鬼棺这一件冥狱至宝其中所含大道,以鬼棺为底,自行演化出一方世界若是这等念头能够成功,无异于开天辟地之功德,至少在黄泉鬼棺之中,天尸教主已然等同于先天神祗,神通威能丝毫不弱于十大先天魔祖 九子鬼母大叫一声“你入魔了要将黄泉鬼棺另行演化世界,绝不可能”话音未落,一双粗大之极的手臂已自鬼棺之中伸了出来,一把扣住九子鬼母魔躯,竟是将其拉入棺中世界 九子鬼母就如当如尸魔分身一般,空自挣扎不已,却始终挣脱不开那一双枯槁大手,就算高达百丈的魔躯,在天尸教主神通之下,亦是枉然随着九子鬼母被生生拖入黄泉鬼棺之中,棺盖轰然盖紧,漫天的婴魔亦失了法力,纷纷重归虚无。 黄泉鬼棺静静浮于阳间虚空之中,九子鬼母饱含怨毒之声传来“天尸你炼化本座分身,本座的真身迟早会寻到你,让你尝一尝万魔啖魂的下场”但随即咒怨之声戛然而止,想是被天尸教主用手段镇压了起来。 天尸教主之声幽幽响起,似乎在仰望轮回界之外的诸天星河,“一千年了,这一场仇怨终归要有个了断,你我之间,无论谁死谁生,都该无憾才是你说是吗,星帝我的好侄儿” 天尸教主幽幽自语了数句,如静夜鬼哭,渗人之极,跟着黄泉鬼棺略一掉头,又自撞破虚空而去。九子鬼母遭劫之时,冥狱中的六欲阴魔略有所感,心头一惊,但也不知究竟发生了甚么,九幽祖师与方有德配合默契,极是难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六欲阴魔死死拖住,根本腾不出手去寻太玄的晦气。 且说太玄派中,数场大战已然进行了几个时辰,在郭纯阳运筹帷幄之下,各路来敌或被迎击,或被拖住,尤其六欲阴魔与九子鬼母两个,任人想破了脑袋,也绝料不到竟是天尸教主反水,将九子鬼母擒走 凌冲与姬冰花有了七宝浮屠之中,任乔依依如何变换神通,也无法打破那个乌龟壳子,着实气闷不已。终于向天喝道“迟则生变还不动手” 极天之上陡然群星齐喑,霎时之间星光敛去,再无一丝洒向轮回界中。一瞬之后,星光重归,太玄之上已然多出两人,当先一位白须长袍,头顶一面圆盘,内中收摄诸天星光,竟是太微星主何万寿亲身来此,其身后之人一袭黑袍罩身,脑后一团七色光华乱抖,正是司徒化 。 正文卷 章2092 一阳生(求订阅) 轮回界第一魔道门户星宿魔宗,除却掌教星帝之外,竟已是倾巢而出星宿魔宗共有三位星垣之主,之前唯有乔依依这位天市星主负责外务,常在轮回界现身,至于太微星主与星帝两位,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无从窥探,更无从推测。但今日堂堂太微星主却是亲自降临 太微星主一出,将漫天光彩收于己身,当真是全场焦点,就算姬冰花、凌冲,乃至普渡神僧与孔圣几位,方才还在打生打死,如今虽神通不停,却不由自主瞥向何万寿 太微星主望去是一副老翁的模样,却是不怒自威,只望了太象五元宫一眼,便摇头道“此宫的禁制非是这般攻打,且听老夫之言那鳄鱼精,将你元身往坎位偏西七度之上撞去,兀那鱼精将你元身所化飞剑往离宫正中斩去,如此便可破去一层禁制。” 其声娓娓道来,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寻常,但自有一股魔力,鳄鱼精与鱼精自是指鳄神与于剑两个,平日谁敢当面喝破他们是妖怪身份,难免要被其暴怒撕碎吞噬,但在太微星主口中说来,非但不敢龇牙愤怒,还身不由主随着其指使而做。 鳄神将元身巨尾往坎位偏西七度之上狠狠抽去,却暗忖道“这位说话的功夫,太象宫禁制之力已然变幻了数次,如何能破去其中法力” 于剑不善言辞,但亦是心存狐疑,不过元身所化剑光仍是按着太微星主所说剑路劈去谁知鳄神鳄尾一动之时,太象宫上禁制法力接连变幻,等到鳄尾劈实,却恰恰劈在禁制转换最为关键的节点,恰如里应外合,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再没有这般精准 同时于剑剑光亦已劈落,恰在太象宫禁制受鳄尾冲撞的那一瞬,禁制之力流动滞涩,正巧出现了一丝破绽,又正巧被于剑一剑穿透,前后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只听琉璃碎裂一般的声音连片响过,太象五元宫之上笼盖的数层禁制之光竟然当真被破去了一层 这一招立威着实神乎其神,鳄神与于剑皆是错愕难当,姬冰花暗骂一声“装神弄鬼”但也不得不佩服太微斗数推算之妙,几乎不在郭纯阳之下了。 太微星主头顶太微星盘星光荡漾,小试牛刀之下,面上却殊无欢喜之色,只淡淡说道“莫要迟疑,且按本座吩咐,不出半个时辰,定能破去这座劳什子太象宫司徒化,你也出手” 司徒化领命而出,狞笑一声,脑后七色星光飞起,正是日月五行轮。其真身隐于日月五行轮之中,化为一道通天星芒,如彗星坠地,直直轰向太象宫 三大长生高手联手攻打太象五元宫。太微星主漫不经心的推算太象宫禁制运转之道,往往在最为关键的节点出声指点,再由三大高手出手破去,太微斗数推算这等东西,简直信手拈来,若合符节。 鳄神与于剑皆是桀骜之辈,但在太微星主之下,却桀骜不起来,只能老老实实听从吩咐。如此一来,不出半个时辰,原本太象宫之外一层厚厚的禁制之力,已然被破去七七八八,甚是稀薄。 太微星主此举亦是迫使郭纯阳出手与他过招。各路仙神攻打之下,郭纯阳却始终不曾现身出手,不知在憋着甚么诡计。再者何万寿对自家推衍之道自负到了极点,认为周天之中无人能及,就算星帝也要瞠乎其后,但凭空蹦出一个郭纯阳,竟能推算出其掩盖了千年的本名,总有一股郁怒之气难消,因此趁太玄大劫,前来逼郭纯阳现身,再论道斗法一番。 眼见太象五元宫护持之力要被破去,三大高手联手攻打之下,太象宫中许多小洞天亦有震荡之感。周其与贺百川率领门中弟子安抚生灵,又要修补禁制,稳固洞天,着实有些焦头烂额。贺百川叫道“太微星主好不要脸怎么掌教还不出手” 周其黑着脸喝道“莫要多嘴”二老忙里忙外,身后一干弟子任青、狄谦等辈亦是大气都不敢出。叶向天亦在其中,其手托太阴火树,亦在帮忙维护洞天稳定。血魔来袭,郭纯阳却未令其出战,叶向天也不多言,他虽是待诏级数,纵有太阴火树在手,也难在血魔手中走过几招,还是莫要出头的好。 叶向天微微抬首,似能透过禁制之力望见凌冲阴神奋战之景,苦笑一声,又摇了摇头。 掌教大殿之中,凌冲阳神还在苦苦参悟圆满的洞虚剑诀,感应到整座太象五元宫震荡,愕然睁眼,略一存神,惊道“太微星主竟然也来了” 郭纯阳冷笑道“那厮只想与我斗一斗推衍之道,且让他蹦跶一会。你参悟洞虚剑诀,有何所得”凌冲道“弟子重新推衍的洞虚剑诀,要证纯阳,须得仿效天地初开,以地火水风之道重塑乾坤,只不过这地火水风也须得是由剑气化成。”洞虚剑诀之道,是虚空神通与剑道相合,凌冲推衍出的法门,便是以无量剑气开辟天地,再塑乾坤,功成之后,洞虚真界化为由剑气组成之洞天,用来斗法自是无往不利。 郭纯阳颔首道“路子对了。当年三代四代祖师不曾推衍完全,非是差了剑道修持之法,而是无有顶尖的虚空神通支持,你得了空桑上人的虚空法门,才能将这门剑诀推衍到尽善尽美。” 凌冲皱眉道“只是弟子还未寻到那一丝契机。”以道家说法,天地之前乃是一片混沌,圆如鸡子,继而有一阳之生,方才引动无穷灵机变化,有地火水风之出,锤锻乾坤。又有阴阳之气引动,创生万物。 洞虚剑诀以玄门之道修炼,要在洞虚真界之中重辟天地,还差一丝灵机,便是那“一阳生”之契机,凌冲还在苦苦体悟追寻。这一抹灵机譬如佛家所言之顿悟,若是机缘到了,立时可成。若是机缘不至,也许穷尽一生,亦只能望洋兴叹。 郭纯阳呵呵一笑,道“你能说出一阳生三字,已算得了大道之机,证道已不远矣”凌冲心中一动,知道乃师素来不会无的放矢,忙道“弟子机缘何处,还请师傅示下” 郭纯阳笑道“快了”大殿忽而又是一阵抖动,郭纯阳道“降临此界的三头魔祖,血魔被拖在血河之中,六欲阴魔与九子鬼母亦有人出手对付,便只剩何万寿这厮了” 太象宫外,太微星主眉头大皱,郭纯阳始终不肯现身,已是令其怒火中烧,思忖着是否自家也该出手,杀一杀郭小眼的气焰,忽听一声欢呼,原来司徒化三个联手强攻,终于将最后一层禁制之力攻破 司徒化狞笑练练,将七色星光向下便刷日月五行轮是以星宿魔宗七曜天星法合炼而成,七曜者乃日月与金木水火土之力,可谓阴阳五行齐备,亦是一门惊天秘法。 司徒化上次在四海龙君攻入星宫之时,未有甚么作为,被太微星主申斥了一顿,憋了一股恶气,此时得了良机,哪里还不全力以赴七曜星光一动,如同一条匹练,晃得一晃,太象宫上一座数十丈的偏殿已被轰成渣滓 鳄神与于剑急忙跟进,鳄神元身化为一条百丈长短的巨鳄,落在太象宫之上,鳄尾连扫,大口翕张,片刻间已轰碎不少建筑太象宫经太玄几位长老两百多年祭炼,禁制重重,但没了护持之力,也当不得玄阴之辈肆意轰杀,当下便损失惨重。甚至有许多弟子藏身宫中,也被三人寻到,以神通轰杀,不多时已有数十弟子惨死。 三位长生老祖魔威肆虐,凌冲与姬冰花却不能不管,太象宫下面便是玄女宫,宫中禁制更是薄弱,一旦受了波及,苦心调教多年的弟子便要遭遇一场大杀劫 姬冰花大喝一声,立时身剑合一,回剑搭救,司徒化冷笑喝道“正要你来”日月五行轮轮转之间,飘洒无数星光,星芒如丝如雨,成了一道七彩飘带,姬冰花的冰魄剑光一入其间,立时有无量星光丝雨飞来,与冰魄剑光交缠消磨。姬冰花剑光之上又附着了一层玄冥真水之气,冻结万物,但七曜星光阴阳五行俱足,并无甚么破绽,对其克制之力不强。 姬冰花与司徒化道行相若,神通变化精熟,虽比不得与乔依依交手之时那般吃力,但要冲破其拦阻,短时之内全无可能。姬冰花一去,凌冲阴神只好独立面对乔依依攻势,纵有普渡的七宝浮屠护持,亦是险象环生。 甚至还有一次被乔依依的天星神链觑准破绽,一击抽来,虽有七宝浮屠挡了一挡,但余威所向,仍是将凌冲阴神生生震爆幸好阴神之躯本就是无数魔念凝练,爆散之后立时重新化合为一,但也受了重伤 乔依依深恨七宝浮屠碍事,足下宙光真水一起,往浮屠之上冲去,立时将浮屠佛光冲的摇荡不已。普渡神僧微微皱眉,但眼前孔圣的先天五色玄光又已刷落,只好用手一点,一蓬欲界净火飞起,将之敌住。 围攻太玄之辈着实太多,玄阴级数反倒都不甚显眼,更是充当了急先锋一般的角色,若是再无新的援兵,迟早要被其等将太象宫打破 鳄神见姬冰花飞来,想起北冥妖族与玄女宫数千年仇怨,戾气大作,叫道“老子先破了你的玄女宫,将你满门弟子尽数吃了”一个狼犺之极的元身将鳞甲外露,横里向玄女宫撞去 姬冰花目眦欲裂,偏偏抽身不得。轰的一声巨响,玄女宫的护宫禁制亦被撞出一个巨大窟窿玄女宫与太象宫合炼一体,一荣俱荣,太象宫禁制被破,玄女宫自也难以幸免。 姬冰花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号,但见玄女宫鳄神再一撞之下,宫门只剩一堆残垣,分明有几个女弟子猝不及防,已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 正文卷 章2093 重修虚空种子 玄女宫是姬冰花毕生心血凝聚,门下弟子更是精挑细选,每一个都宝贵非常,若是损失了一个,都要痛彻心扉,何况要被两头大妖大肆屠杀 鳄神元身一张狰狞凶恶的面孔凑近了前去,魔威之下,将几名女弟子吓得闭气晕去,眼看其等就要桑葚鳄吻之下玄女宫忽有一丝悸动传来,接着无边沙沙之声响起,犹如万蚕食叶,令人毛骨悚然。 鳄神一惊,元身微微一弓,姬冰花则面现狂喜之色,斗法经验丰富,还未忘却反手一道剑光,将于剑所化飞剑逼退。鳄神惊愕了一瞬,一张巨口仍是狂咬而下。 一道天河大水陡然自玄女宫深处涌出,其近乎无色,但望去却有幽暗阴沉之感,此水一出,当即漫灌宫中,将几名女弟子护持在下。 鳄神惊叫道“天一贞水”仗着皮糙肉厚,元身大口一吸,如长鲸饮水,将无边天一贞水向腹中吸去。北冥群妖与玄女宫争斗数千年,对其手段自是了如指掌,对付玄女宫的真水神通,要么以真火炼化,要么靠了魔躯尽力吸纳,再行炼化。盖因每一分真水皆是法力所化,被掠走一些,便少一些,亦能减却其神通之威。 哪知天一贞水入口,鳄神陡然大叫一声,忙不迭将之吐出,玄阴元神霎时间与元身相合,后退百里之地原来那一汪天一贞水入口,竟是有如绝毒,将鳄神之吻腐蚀了一片,鳄神惊惧之下,才慌忙后退。 天一贞水能化合万物,亦能腐蚀万物,阴毒之处还在玄冥真水之上,只是除却花容之外,玄女宫已有数百年不曾有人炼成这一门道果,鳄神当年也只与花容交手过一场,也未生死搏杀,谁知今日此水重现于世,便有如斯凶威 天一贞水排荡之间,现出一位窈窕女子,正是程素衣,其向姬冰花遥遥拜倒,说道“好叫恩师得知,弟子今日证道,终可为恩师分忧矣” 姬冰花哈哈大笑,喝道“好好徒儿你我师徒联手,杀了这两头畜生”程素衣将身一转,依旧化为无边贞水,往鳄神冲去 鳄神大喝一声“于剑你来抵挡此女,我去会一会姬冰花”却是当机立断,交换对手。巨鳄庞然之极的身子一摆,已接下了姬冰花的剑势。 于剑也不反驳,以身合剑之间,一道剑光自九天坠落,狠狠刺入天一贞水之中剑光摇动之间,已将天一贞水刺穿但程素衣随即运用法力将水中窟窿修补复原。 花容将毕生真气修为打入程素衣体内,助其体悟天一贞水之性,程素衣也不负众望,终于在此紧要关头,修成纯阳。但其半途转修天一贞水之道,要将所修的玄冥真气尽数化去,但时日既短,天一贞水中总还有一些残余的玄冥真气,导致功力不纯,被于剑觑破破绽,纵剑来去。 天一贞水能化合万物,但于剑将元身炼成飞剑,玄阴剑气凝练之极,轻易腐蚀不得,这也是为何鳄神大叫要交换对手。另一方姬冰花的冰魄剑光往来纵横,斩在鳄神真身之上,却只能斩出一道道白印,就算姬冰花运用剑气,也不过剜下其几块肉来。但肉躯玄阴之辈,不过略一运转,又自复原。 这便看出两家剑术不同之处,姬冰花的玄门剑术以真气催动剑器,化生剑器,变化无方。于剑的妖族剑术却独辟蹊径,以自身妖身铸成飞剑,不长于激发剑气,反而靠了坚硬无比的飞剑本身迎敌,如此消耗法力虽多,威力却还在玄门剑术之上。尤其剑器剑气合一,不惧天一贞水侵蚀。 两队对手可谓将遇良才,皆不能克死对方,只好鏖战连连。司徒化冷笑一声,也不去援手两头大妖,而是继续出手轰击太象宫,太象宫是太玄派的根本,若是受损太重,必能将郭纯阳逼了出来。 太微星主自矜身份,不肯轻易出手,突然扬声喝道“郭教主你我前次在魔宗之中匆匆一唔,尚未来得及深交,本星主今日亲自前来,欲与教主讨教先天神算之道,还请现身一见” 太象宫中依旧寂然无声,唯有司徒化大力轰击之声传来。太微星主目中寒光闪动,叫道“若是郭教主果然不肯赐教,那便只好恕本星主无礼,拆了你这座太象五元宫了” 孔圣突然喝道“本座愿做个急先锋,助太微星主一臂之力”将先天五色玄光一抖,分出一道法力刷落之间,又将太象宫一角打的粉碎 孔圣身为归一之境,纵然随手一击,亦有无上威力。其狡诈非常,认定了普渡神僧身为佛门高僧,就算斗法之际亦不会下死手,才敢临阵分心。果然普渡神僧眉头一皱,佛光威力陡然强盛了三分,挤压过去,逼的孔圣不能再分心旁顾,但佛光全无杀机,也不必担心普渡趁机偷袭。 孔圣这一击,撼动太象宫根基,整座五元宫震颤不止,内中所设抵抗地心元磁真力的法阵受损,连虚浮半天也有些困难。孔圣眼光毒辣,正是攻敌之所必救,若是郭纯阳还不出手,一旦太象宫自天空坠落,还不知要造成多少死伤。 太象宫摇荡之间,带动其下的玄女宫也震荡不已,太象宫若是坠落,玄女宫首当其冲,必然撞得面目全非。姬冰花想到此处,恨得银牙暗咬,暗骂“郭纯阳那厮还在犹豫甚么难不成还会有救兵前来不成” 大殿之中,郭纯阳视太象宫摇荡如同无物,依旧好整以暇道“你对这一阳生有何见解”凌冲阳神微微抬首,感应到大殿摇晃,见乃师丝毫不以为意,也就打杀杂念,恭敬回道“弟子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认为该当从那一枚空桑上人所赠的虚空种子起修,只是其中契机却怎么也把握不住。” 当年他初入天星界,得空桑上人赠了一枚无上至宝虚空种子,才算奠定了洞虚剑诀之道基,参悟全本的洞虚剑诀,再辅以太乙符阵推算,得出一个结论,欲要证道,需将虚空种子重修方可。只是其中关窍却怎么也推算不出,若是给他数年静坐功夫,或能推衍的出来,可惜如今太玄大难,凌冲坐立难安,哪里有心思推衍法门 。 正文卷 章2094 最后一道变数 郭纯阳瞧破他心思,摇头道“你入道四十几年,撇开阴神不说,阳神修炼到如今地步,虽说背后有为师谋算,但你自家的机缘、资质无一不缺,无一不是上乘,这一点你务要妄自菲薄。” 凌冲阳神闻听,当即深深拜倒,说道“若非恩师成全,焉有弟子今日”他入道不过四十余载,已然修成待诏,得三家真传,更是纯阳有望,这等勇猛精进之速,纵观轮回界千万年修道史上,堪称神速第一。 凌冲道行深厚,已知自家能有此成就,正是轮回界劫运所钟,所谓一劫一运,往复始终,背后更有数位大能联手推动,别人无此机缘,绝难学步。 郭纯阳一席话,令他心思宁定,已无先前焦躁之感,再拜说道“恩师金玉良言,弟子自当谨记,这便重新参悟,寻觅那一丝证道机缘”瞑目打坐,片刻之间已然神游而去。所谓定能生慧,这一心思宁定,暗合道佛两家要旨,灵光频现,当真有智珠在握、般若暗生之感。 洞虚真界最深处之一点,一条肉嘟嘟的白虫陡然爬出,两头无目,只是团团乱转,正是演化为虚空虫的虚空种子。凌冲彻悟玄机,终于明了自家阳神证道之机,乃在于将虚空种子返本归源,此便是那一道“一阳生”之理了。 郭纯阳见凌冲入定而去,微微一笑,低语道“这弟子收的也算值得,太玄派的基业也足堪托付,他的证道机缘已至,便再加一把火罢” 太象五元宫摇晃的更是剧烈,甚至许多宫室禁制破接连灭,连砖墙石瓦都碎裂了一地。好个郭纯阳,猛然将长袖一展,长身而起,忽向虚空之中说道“请道友现身” 大殿之上立时现出一道虚空涡流,内中一个声音叹息道“我奉师命,镇守九层冥狱,只等轮回盘重光,远古地狱复原,便得解脱,本不欲另生枝节,郭掌教又何苦步步紧逼” 郭纯阳冷笑道“空桑一脉与血魔仇深似海,其当年还曾暗算过道友,这笔血仇难道就一笔勾销何况空桑上人日后还有倚重凌冲之处,连虚空种子都舍了,也不差这一回” 虚空另一头之人正是主持空桑仙府的钧天道人,其奉了空桑上人之命,以空桑仙府镇压九层冥狱。当年轮回盘被打碎,地府阴曹也随之裂成数份,最大的一份随着这块碎片漂落星域之中,演化为轮回界。 但这座轮回界受各方大能觊觎,不知何时便会爆发大战,因此彼时十殿阎罗商议,又有佛门道家推动,才将地府迁移到了其他星域之中,临走之时将地府封禁,留下一座空壳阴曹。 空桑一脉最擅虚空神通,又有空桑仙府这等至宝在手,不知怎得空桑上人被人说动,遣了弟子钧天前来,借空桑仙府之力,镇压九层冥狱,不令虚空崩塌。 空桑一脉与先天血魔不共戴天,双方曾爆发数场大战,当年凌冲寻到的钧天壶中,最核心的禁制法力凝结为一朵佛门波罗花的模样,其上便有一柄化血魔刀死死钉住,不令其汲取虚空元气复原,钧天壶才落得那般田地。那便是一场交战之中,钧天道人受了血魔一记化血神通,躲避不得,只好以随身之宝抗下这一击,这才令钧天壶落魄至斯。 郭纯阳不知怎得,推算出这段公案,特意去冥狱挑唆,钧天道人明知是计,其在挑拨离间,想坐收渔翁之利,但与血魔之仇太大,不由得动心。 郭纯阳再加一把火,循循诱道“凌冲机缘已至,当证纯阳,如此一来,空桑上人那件事便更有几分指望。道友出手诛杀血魔分身,一来可报大仇,二来亦可令我这弟子感激涕零,日后有求于他,也好开口不是” 虚空之中,钧天道人之声苦笑道“郭掌教当真好手段,句句在理,环环相扣,也罢,我便出手这一回凌冲此子福缘深厚,也不知当初我师如何寻到。若他自己悟透虚空种子变化之道,还需七日七夜,索性送佛到西,我便成全了他” 虚空之中忽有一道灵光闪现,射入凌冲眉心之中,正是一段关于虚空种子炼化之法的感悟。凌冲当初炼化虚空种子不得其法,因此道基有缺,要想证道,还需从头补足这一块根基。若论对虚空种子之精研,天下无出空桑上人之右者。 凌冲正自苦苦追寻那一线灵机,钧天灵光一入洞虚真界,立被阳神察觉,信手摄拿而来,略一炼化,已知究竟,忍不住一声长啸,喝道“吾今证道” 霎时之间,那一只白花花肉嘟嘟的虚空虫直立起来,发出一记无声之波,震荡整座洞虚真界跟着将身一抖,化为无形,同时又有一股无形之风、无光之火、无厚之地、无波之水生出,地火水风齐动之下,正是一阳生之契机降临 一瞬之间,洞虚真界之中已是地火水风奔涌不停,四大之力搅荡一处,生出一股重塑天地乾坤之浩然伟力,在此力道之下,洞虚真界宛如一团烂泥,被随意塑造 太乙飞星符阵首当其冲,内中万千星辰在一瞬间尽数湮灭,连根本符箓亦已不存。之后便是当年炼化的先天五行精气,亦在地火水风之下被溶解被化纳 正文卷 章2095 杀血魔分身(听说双倍月票了?) 凌冲阳神本是端坐于大殿之中,忽有无风之风不知自何处吹来,连正自疗伤的惟庸老道都耸了耸眉头,不过终究不曾醒来。郭纯阳哈哈一笑,说道“好徒儿,你就在此证道,待为师去杀个痛快”说话之间,人已如梦幻泡影,消散不见 虚空涡流之中,钧天道人冷笑道“罢了且去会一会那位老朋友”涡流消弭。血河之中,百炼道人与花姥姥死拼先天血魔,花姥姥大半个魔躯已被收入千叶千蕊血焰莲花花房之中,只差一丝便要被血焰莲花擒住。其神通运转之间,大半要对抗血焰莲花吸摄之力,只能靠了百炼道人一人独斗血魔。 血魔依旧面无表情,只将血灵剑肆意催动,无穷血色剑光劈斫之间,将血河内部劈出一个真空世界百炼道人足踏九火照天炉,重又运炼出九条火龙,只是意态大不如前,只能勉力抵挡血魔攻势。 各路妖魔攻打太象五元宫,禁制被破,太象宫摇摇欲坠,其震动亦已传导至血河之中,百炼道人暗暗焦急,却又不敢稍有异色,唯恐被血魔寻到破绽,非但不能救援本宗,可能连本尊都要搭了进去 自血魔闯入血河,百炼与花姥姥联手拒敌,已然过去数个时辰,能支撑这么久,已算达到郭纯阳期望。只是百炼却不肯后退,能将血魔拖得一时便是一时,不然令其劫夺了血灵珠,不知又要生出甚么大乱。 血魔微微感应,亦是心头微有焦躁之意,蓦地伸出一只手掌,狠狠一按。一尊亩许大小的血色掌印飞出,在半空中连变数道印诀,狠狠拍在九火照天炉之上 血手印又是一道血河无上神通,与星宿魔宗的天星神掌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为凶毒霸道,无穷血毒发出,侵蚀百炼道人的太玄真气。 百炼道人元神震荡,只是元神化身来此,无血可喷,九火照天炉又被拍飞出去,炉壁之上清晰之极的印着一个掌印夜乞老祖只剩一颗头颅,躲在一旁观战,暗忖道“这个百炼也是个夯货,早该一走了之,偏要与血魔硬抗,这下可好,花姥姥自顾不暇,他也逃不了了” 血魔不惜动用本源法力,连续运使血手印神通,一只只血色掌印横空,将百炼道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花姥姥看的目眦欲裂,但还要抗拒血焰莲花拉扯之力,根本腾不出手来。 眼见百炼道人就要落败,忽然血河之中现出一道涡流,内中仙霞滚滚,五色仙光如潮,一位周身裹在仙光之中的道人现身,面目也被光霞遮掩,看不分明,此人一出,血魔立时住手,转头望去 那位正是钧天老祖,真身尚在冥狱之中,但通过虚空神通,仍是无远弗届,将法力一气贯入血河之中血魔喝道“是你”血河真气鼓荡,又是一记血手印蛮横拍去,想将虚空涡流拍碎 钧天道人一出,血魔立觉不妥,轮回界大道规则特异,就算合道级数来了,也要被压制在归一之下,数位先天魔祖分身降临,束手束脚,不能大开杀戒,过的十分憋屈。 但钧天道人一身气息竟是丝毫无有衰减,强横到了极处,正是最为正宗的归一道行。原来其镇压九层冥狱虚空,接引亡灵轮回转世,对轮回界而言,有无量功德,轮回大道非但不曾压制,反而多有加持。可以说钧天道人才是此界道行神通最为犀利之辈。 血魔虽不知其中关窍,却不妨碍其先下手为强,血手印一出,满空俱是血腥之气,一掌封在虚空涡流之上钧天道人冷笑道“你这厮还是这般凶毒蛮横可惜此处非是你的玄阴魔界”钧天道人有轮回界大道加持,还有空桑仙府为助,真正的道法威力还在归一之上,怎会怕一个区区血魔分身 其用手一点,一道灰白两色的光华闪过,竟已将那血手印巨掌挪移到不知何处去了。这便是虚空道法令人头痛之处,并不与人打生打死,大袖一挥之间,甚么神通法力,俱都挪移开去,根本近不得身。 血魔目中血光一凝,其与空桑一脉结仇不下数千年,对对手的虚空神通自是了如指掌,将身一摇,立时分化出万千血影,有数千条扑向虚空涡流,又有数千条向花姥姥杀去 血魔也非傻子,既然钧天道人敢出手挡横,自有克制其的手段,只要先拖延片刻,将血灵珠强夺到手,便算功德圆满,至于钧天道人用了甚么手段,左右杀不死这尊分身,原也不必在意。 花姥姥此时只剩一颗头颅露在血焰莲花之外,一个身子已被死死吸住,一身的血河精气真气也被血焰莲花不断抽取,已是强弩之末了。血焰莲花与花姥姥的真气同源而出,自能侵夺其元气,花姥姥见漫天血影飞舞飘摇,面露绝望之色,喝道“我不成了,你还是自家逃命去罢” 其是对血灵珠而言,血灵珠魔识散出,满是悲愤之意,叫道“我被血魔到手,也是抹去魔灵,生不如死,倒不如拼死一搏,就算不能逃出生天,也要崩那厮一脸血” 这两位正在悲愤商议,那浑身被无尽光华笼盖的钧天道人又是一笑,手中现出一尊奇特小壶,壶嘴冲外,一抖之间,已发出无量吸力,只见漫天血影来的快,去的更快,唰唰唰如同箭射一般,尽数投入那小壶中去了。 钧天壶正是钧天道人赖以成名之宝,凌冲到手之后,又还给钧天道人,被其重新祭炼了一番,虽非复原当年之威,却也足够敷用。 钧天壶收走的乃是扑向花姥姥的数千血影,尚有另一半数目的血神子正杀奔他而来,钧天道人摇头道“今日先毁去你这尊分身,他日我空桑一脉必然杀上玄阴魔界,向你报哪血仇”伸手再一点,万千血影立时凝固在半空之中,犹如冻蝇冰封,连施展魔功变化都不能。 。 正文卷 章2093 立威(双倍月票是真的!) 钧天道人再喝“叫你尝一尝虚空神通之威”无数血影陡然如琉璃般碎裂开来,跟着又自碎裂成无数细小之极的血块,又从血块碎裂成血珠。如此循环往复,片刻之间竟已将血魔之身消磨的干干净净 虚空神通在钧天道人手中之威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血魔纵然只有一尊分身,亦是万劫不磨,但在虚空神通之下,等若每时每刻都被无数细小之极的空间切割分解。这等切割远比甚么飞剑宝刀更为来的霸道,几乎将之切割成了最为细小的血河元气 只是血魔之身寄托先天血河,那血河与黄泉一般,与天地同生,隐现无常,血魔便是诞生于彼处。钧天道人磨碎了这具分身,却泯灭不得分身之中所存魔念。 一尊通体血红的血魔魔念飞出,一身血河真气被尽数磨灭,因此无形无相,更因没了魔躯束缚,反而更是难缠难斗。哪知钧天道人自有办法,又是一指,血魔魔念还未来得及逞威,便已消失不见,不知被挪移到何处去了 轮回界之外,一尊血影陡然闪现而出,正要闪身重入此界,虚空中灰白光华一闪,又被挪移送走。如此这般,在血魔魔念不甘之极的情绪中,已被挪移到九天星河深处。 九天星河深处,太阳星,此星与别的太阳星不同,乃是开天辟地所生第一颗太阳之星,体积堪比整座九天仙阙,光热无边,辐射诸天星河。每一座小千世界之中,皆有一颗太阳、一颗太阴之星,但与这一颗元祖之星相比,不啻小巫见大巫。 一尊血色魔影再一闪现,竟已到了太阳星之内。阴阳之气相吸相克,血魔分身一身魔意一出,立时引动无量太阳真火涌来,若是血魔真身在此,还有逃命之机,但区区分身,又被消磨了一身血气,连反抗都不能,一声惨嚎,瞬时间已被太阳真火炼化的干干净净 血魔分身只有归一道行,就算出了轮回界,无有轮回大道压制,失了血气本源,也翻不起甚么浪花,才被钧天道人算计。此是各方之因合在一处,若在九天星河之中,钧天道人绝难如此。 轮回界中,钧天道人“送走”了血魔分身,大笑一声,状甚快意,说道“百炼道友,贵派深受各路魔头围攻,我且送你前去”再一点之下,已将百炼道人挪移了出去。 花姥姥暗暗欣喜,血魔分身一走,千叶千蕊血焰莲花没人操控,已成无主之物,正可炼化,还能多出一件至宝。哪知钧天道人忽地将手一挥,连千叶千蕊血焰莲花也自送走,还道“此物留着也是祸害”瞧也不瞧花姥姥一眼,亦自走了。 花姥姥脱身出来,颇有些失魂落魄,脑后血灵珠也没了动静,装死装傻,唯恐引来钧天道人关注,那一位分明是正宗的归一境修士,又是玄门出身,说不定随手就将她这个魔道老妖灭了。 等钧天道人离去,花姥姥才暗送一口气,瞧了一眼已成废墟的血河魔宫,不由得悲从中来,她毕生积蓄,连带悉心调教的弟子,尽数毁于血魔之手,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当真是天地悠悠,怆然涕下 钧天道人以法力“送走”血魔分身之时,郭纯阳已然飞出太象五元宫之外。众魔头见太玄掌教终于现身,皆是群情耸动,太微星主做足了姿态,正要开口调笑其几句,忽然面色大变 就见郭纯阳现身之处,恰在于剑之旁,于剑正以本尊之身,在天一贞水之中肆意破坏,意甚昂扬。其从未与郭纯阳照面,见一人现身,想也不想,剑光一起,一柄形似飞鱼,体态修长,鱼嘴锋锐之极的飞剑已然向郭纯阳刺去 郭纯阳大笑一声,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连抵挡都不必,伸出一只大手,探手一抓,视条条剑气如无物,竟已死死握在剑柄之上 于剑虽是妖类,却是天生的修道坯子,更是钟情剑道,自悟剑术,修成玄阴之后,又将元身炼成了飞剑,此刻元神与元身一体,等同于一柄无上飞剑。在太玄派掌教这等精修剑道之辈眼中,简直便是不能再精妙的飞剑 于剑能证玄阴,自然非是废物,感应到郭纯阳一只大手握在剑柄之上,立时催动玄阴法力,剑身之上方自腾起无穷剑气,要将郭纯阳射个对穿,只觉那只大手狠狠一抖,同时一股滔天法力涌入剑身,噼啪声响之中,竟是将元身的筋骨血肉尽数当作了一件法宝祭炼,不过数息之间,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已然一一生成 于剑大骇,怎不知郭纯阳心思歹毒之极,竟是要将其生生祭炼成一件法宝若被他得手,此生此世再无翻身之望就见无量剑气之中,一柄飞鱼样式的飞剑拼死挣扎,抗拒郭纯阳法力炼化。 太微星主反应最快,郭纯阳的心思绝然瞒不过他,头顶太微星盘骤然飞出,往郭纯阳头顶落下。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郭纯阳将于剑祭炼成法宝飞剑 太微星盘尚未垂落,只听郭纯阳一声长笑,手中已多出一柄鱼形飞剑,鱼鳍便是剑锋,鱼尾为剑柄,鱼嘴做剑尖,于剑元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怒之极的低吼,便寂然无声 郭纯阳竟在一瞬之间,不但将于剑体内炼出了七十二重地煞禁制,竟还将之合并炼化成了一道玄阴禁制于剑再也抵抗不得,所化飞剑之中传来噼啪声响,吃郭纯阳无上法力,一气贯穿九重天,就此沦落人手,再也解脱不得 郭纯阳得手之后,毫无迟疑,将手中飞鱼宝剑一起,一招先天庚金剑诀之中的“力劈古岳”,一剑劈出,剑刃晃动之间,披风斩雨,叮得一声轻响,已将太微星盘劈飞出去 郭纯阳更不怠慢,嘿了一声,剑势圈转之间,剑刃披风,如春燕掠水,轻柔之极的自鳄神元身之上一掠而过,那鳄神呆呆而立,蓦地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一个长有百丈的身子陡然四分五裂,成了漫天血雨 。 正文卷 章2096 神算对斗数(双倍啊,大爷来玩啊) 鳄神以魔躯成道,一尊元身坚固到了极处,连姬冰花的冰魄寒光剑都丝毫奈何不得,岂料却被郭纯阳轻描淡写的一剑就给斩了 郭纯阳剑术之精妙,举世皆知,但斩杀鳄神的一剑,却令在场众魔头大为惊恐无他,能这般轻易斩杀玄阴魔躯之辈,只有一个解释 姬冰花目中映出郭纯阳顶天立地之身影,只看的美目中异彩连连,暗骂道“这死鬼神通越发精进了”乔依依将天星神链一收,足踏宙光真水,一双妙目望向郭纯阳,亦是惊疑不定。 普渡神僧高诵一声佛号,将袖一抖,佛光如水缠绕周身,原来孔圣自郭纯阳现身,立时后退,似乎甚是忌惮一般。一人之出,惊退两大归一老祖,郭纯阳之威,乃至于斯 太微星主皱了眉头,将太微星盘托在掌中,点头笑道“郭掌教真是令本座刮目相看方证纯阳,竟又道成归一,当真是一代人杰”此言一出,司徒化倒吸一口凉气,姬冰花面泛狂喜之色,能一剑斩杀鳄神,只能是归一境之上的修为,有太微星主一言而定,自是做不得假了 郭纯阳将手中鱼形飞剑抖了抖,伸手挠头,笑道“郭某天纵奇才,又是厚积薄发,一不小心又破了归一,让老何你见笑了”太微星主听他又提及自家本名,面上青气一闪,沉声道“前次四海龙君闯入魔宗之时,本星主与郭掌教匆匆一唔,未曾深交,引为憾事,今日特来向郭掌教讨教先天神算之法” 郭纯阳将鱼形飞剑在掌中转动不休,笑道“好说好说老何你要找不痛快,郭某岂能不乘人之美你稍带片刻,待我将这些个不速之客一一赶走,咱们再坐而论道,如何” 太微星主微微沉吟,摇头道“本星主乘兴而来,实在等不得了”将太微星盘一推,霎时之间半空皆是星光垂落,璀璨之极,一座星盘迎风便涨,眨眼化为亩许大小,无数星辰往来缭乱,又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星神踊跃前来,大喝一声,道“请郭掌教接招” 太微星主却也不傻,若是任凭郭纯阳施为,苦心谋算的大好局面说不定就要风流云散,孔圣等辈皆被郭纯阳方才那一剑吓破了胆,只好自家出手,先绊住郭纯阳,则太玄可一鼓而破 郭纯阳哈哈一笑,道“老何真是急性子,也罢便陪你玩上几招”伸手一拍顶门,便有一团混沌色气流升起,内中杳杳冥冥,似有还无,又似蕴藏无穷奥妙。那混沌之气一动,已与太微星盘碰撞在一处 两道神通皆是以推算之法为主,但到了归一境界,与道合真,举手投足之间,皆具无穷威力。太微星主亦是小心翼翼,不敢大意,太微星盘之中陡然伸出一条青龙,低吟之间,一头扎入混沌气流之中,龙爪连抓、龙尾摆动,肆意逞威。 那混沌之气本是混冥一片,陡然一点剑光现出,一掠之下,竟将青龙头颅刺穿,一路势如破竹,几乎将一条青龙之身开膛破肚那青龙是星光所化,哀嚎一声,被打回原形。 星盘中星芒一闪,又有玄武、朱雀、白虎三头星神杀出,俱是硕大无边。两位老祖以神通斗法,皆在推算对方神通之中的破绽,就算只有一忽一毫,若能抓住,便可占据上风。这等斗法倒是别开生面,令众人看直了眼。 混沌气流中那点剑光正是祖师神剑所化,锋锐到了极点,任是甚么星神,皆是一剑斩之。此时太微星盘已与混沌气流相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沌之气与星光犬牙交错,相互厮杀。 太微星主只觉混沌之气难缠之极,又有一种销熔万物之感,这才对郭纯阳的法力神通大感心惊“这厮究竟是如何修炼的此界从未听闻有这等混沌之气的修炼法门难道便是那甚么太玄一炁清经中所载剑术但普通剑术哪会有这般威力” 太玄一炁清经在轮回界算是最为神秘的一道传承,传闻唯有历代太玄掌教方有资格修习,郭纯阳能有如今成就,坊间传言全赖这一部无上剑诀。但太微星主却嗤之以鼻,若一炁清经真有这般神妙,太玄也不至于被逼封山两百年,道统都险些断绝 作为三垣星主,太微星主所学已是星宿魔宗最为顶尖之法门,又能自行推衍其中精妙之处,推陈出新,就算星帝这方面也不及他,何万寿深知就算一炁清经之上当真记载了无上道法,关键还在郭纯阳此人。郭纯阳必是与一炁清经法门极为契合,方能修炼出如今这般成就。 两位老祖各逞手段,就见一团混沌、一盘天星,交缠一处,苦斗不休。其间所使手段皆是世间所无,蕴含大道至理,令人目不暇给,矫舌难下。 孔圣亦是归一级数,到了这般境界,唯有走出自家之道,再去参悟旁门法术也已无用,反而最是不屑,其目的只有掳走叶向天或是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道诀,瞧出便宜,蓦地叫道“好热闹让本座也来凑一凑”先天五色玄光一起,竟往郭纯阳本尊刷去 这一击不啻偷袭,姬冰花破口大骂,却来不及替郭纯阳挡下一刷神通。普渡神僧身形微动,乔依依却已抢身上来,宙光真水喷涌,笑道“让本座也来领教一番楞伽寺的无上佛法” 先天五色玄光轮转之间,青赤白黑黄五色交替辉耀,沉重如山,这一击孔圣蓄谋已久,用上了全力,归一之下,可谓挨上便死,擦上便伤 凌冲阴神眉头耸动,却不去援手乃师,而是将噬魂幡一抖,寻上了司徒化,叫道“先杀你这厮祭旗”司徒化大怒,喝道“小辈无礼”七曜天星法发动,七色星光加持日月五行轮之上,飙轮电转之间,切向凌冲头颅。 凌冲意甚不屑,噬魂幡一震之间,涌出大片噬魂魔气,遮天蔽日,内中时有刀光闪动,却是将天魔宝刀祭起,觑空儿往司徒化元神斩落 这一招甚是阴损,不过阴神之身哪里在乎何况对付的又是魔教中人,幽影魔刀一起,遁虚实发动,顷刻之间已闪至司徒化近前,一招无上锋发出,将司徒化吓了一跳,忙不迭洒出无量星光抵挡。 。 正文卷 章2097 后悔 凌冲阴神可算逮着一个同境之敌,立时倾尽全力,将太阴魅剑、噬魂幡与幽影魔刀运使的如潮如浪,竟将司徒化杀得节节败退司徒化憋闷之极,料不到这厮的魔道神通竟能变幻无穷,幸好七曜天星法融汇阴阳五行之力,亦是变化多端,才能勉强抵挡。 其实噬魂劫法斗法真正犀利的手段乃是以道果伤人,就如当年夺魂道人炼就的万魔鬼域,不过凌冲有噬魂幡与幽影魔刀两大法宝在手,不用白不用,何苦用自家道果去打生打死 郭纯阳炼化于剑,斩杀鳄神,太象宫之前魔道玄阴之辈竟只剩司徒化一个,姬冰花瞧出便宜,亦是挺身上前,将冰魄寒光剑一震,剑光分化之间,以二打一,全无正道该有的气派。 司徒化立时险象环生,不甘叫道“你们正道好不要脸”凌冲充耳不闻,老子修炼的是魔道正宗,关我屁事姬冰花更是脸皮极厚,又打的围魏救赵的主意,引动太微星主半途干预,也算为郭纯阳分担些压力。 孔圣五色玄光刷来,郭纯阳笑道“正要你来”掌中鱼形飞剑一跳,剑光全无,只化为一道无边剑气,一剑横出,一片切金断玉之声中,竟生生将先天五色玄光切下一块 孔圣一生遇敌无数,皆在其先天五色玄光之下败北铩羽,但从未见过有人能只用剑法,将五色玄光生生切断几乎连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郭纯阳将于剑一抛,用上了玄门最为正宗的御剑手段,一时之间,太象五元宫之上剑气千幻,剑光如海,将孔圣圈在其中,竟是以一人之力,力敌两大归一老祖 孔圣是蓄意偷袭,本就舍了面皮,太微星主却是个知廉耻的,怒道“郭纯阳休要猖狂”有心收回太微星盘,却吃郭纯阳的混沌之气死死吸住,急切之间难以回收,不由将心一横,叫道“你自家找死,莫怪本星主了” 郭纯阳喝道“废话恁多”混沌之气中,祖师神剑剑尖划过一丝微妙道痕,一斩之间,又将太微斗数生出的二十八路星宿星神尽数斩杀 郭纯阳如此神威,乔依依亦自失声,普渡神僧也非棒槌,放走了一个孔圣,自是要死死缠住乔依依,免得郭纯阳以一敌三,楞伽寺的脸面也挂不住了。 姬冰花与凌冲联手,已然十分纯熟,数十招神通之后,已将司徒化压制的全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司徒化料不到胜负易转如此之速,悲愤莫名,终究还是贪生怕死,舍不得一身道果,叫道“师傅救命”玄阴之辈,各个道心精微,坚如磐石,纵然海枯石烂,亦不能令其等有丝毫动容。但唯有性命之危,才能令其心生畏惧,道心溃败,只因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谁也不舍千百年苦功与无尽长生逍遥岁月毁于一旦 司徒化身为积年的长生之辈,享受过无尽受用,自是更为怕死,终于舍下面皮,向太微星主求救太微星主闻听,怒喝一声“不争气的东西”但星宿魔宗中长生之辈也仅有几尊,又是自家弟子,不可不救,略一思忖,脑后飞起一道星光,扭曲如蛇,化为一条长鞭,往凌冲噬魂幡上抽去 凌冲阴神攻势最是凶猛,噬魂幡又是其一身诡异神通所系,太微星主此一击正是釜底抽薪之道。归一境界玄妙无方,就算被轮回界大道压制,亦具无边神威。 太微星主不惜分出一道长生禁制,演化神通,由他施展出来,一道法力禁制历经千锤百炼,远胜普通的炫音禁制,凌冲心头警兆一起,就要设法躲避,但那神鞭来的太快,根本无暇应对。 忽有一道佛光飞来,正是普渡神僧又将七宝浮屠飞出,半空中拦住那道神通,恶斗一处,太微星主骂道“秃驴坏我大事”乔依依面上挂不住,叫道“还敢分心”宙光真水化为层层浊浪,将普渡神僧护身的佛光生生破去一层 普渡神僧心头一凛“这魔头好玄妙的宙光真水”那老僧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佛光之中飞出无数神通,有金刚掌、须弥神拳、降龙木、心灯、戒刀等等,竟以一己之力,将佛门中不论大中小三样神通尽情演化 佛门共有十八门大神通、四十八门中神通、一百零八门小神通,俱有无穷玄妙,只是佛法参悟起来进境不快,若是常人要领悟佛门神通,须得数年乃至数十年苦功,若要领悟中神通,则要百年以上,至于大神通,更是可望不可即。 普渡神僧也是宿世修积,方能参悟这许多神通,乔依依初入归一,宙光真水便再神妙,也敌不过这许多佛门神通。幸好普渡神僧不曾存了杀人之心,只想将其驱逐了事,不然乔依依不死也要重伤 斗到半途,数十道神通一收,蓦然化成一拳一掌,依旧是普渡神僧最为擅长的大须弥山拳与金刚神掌,乔依依勉力催动宙光长河,却始终破不掉一拳一掌之封锁。 太玄之中战成了一团,极远之地,八阵雷图已悄然埋伏,阵中孟神君与绝尘道人俱是面色凝重,心思重重。绝尘道人忽然叹道“可惜老道这些年只顾着防备星帝,不曾料到郭纯阳竟是这般天纵奇才” 郭纯阳入道也不过区区两三百年,先前默默无闻,其后异军突起,夺得太玄掌教之位,想来便是为了那一部太玄一炁清经,也唯有此经方能令其这般勇猛精进,不过区区两百年,先破纯阳,再证归一,其修道质素,只能用天纵奇才四字形容 孟神君叹道“此事不能怪你司首之命本就是防备星帝霸占这座轮回界,何况你也不能轻易入得此界,怪只怪孟某太过大意,早知如此,不若多叫上两位神君前来,任他郭纯阳如何猖狂,也需翻不过天去” 。 正文卷 章2098 太微星域世界(求保底月票) 轮回盘太过犯忌,当年被打碎之后,除却其中一块承载了新的地府之外,其余碎片皆是下落不明。其后轮回界中生出生灵,十分繁盛,天道运转之下,又被诸天强者寻到蛛丝马迹,因此才有九天仙阙、玄阴魔界与佛门纷纷传下道统。 但轮回界的下落在九天仙阙之中始终讳莫如深,除却仙督司之外,便只有仙帝那一级数的老祖知晓,甚至仙督司内部知道之人亦是寥寥无几。不然当年郭纯阳盗取仙阙仙机,露了行藏,尚玉河也不会那般兴奋,立时上报邀功。 清虚道宗乃是仙督司司首早早布下的一步棋子,不过绝尘道人所奉之命是死死看住星帝,不令其轻易出手。倒是不曾防备太玄派。哪知郭纯阳竟是连破关隘,如今竟连归一也证了,当真是养虎为患,悔之晚矣。 绝尘道人不知司首为何对星帝这般上心,但师命难违,只好困守轮回界。拂真道人叹道“可惜七玄剑派与我等非是一路,不然有郑闻出手,亦可拿捏得郭纯阳” 孟神君冷笑道“七玄剑派是那一位传下的道统,不惧仙督司,郑闻正是有恃无恐,他若肯与我等联手围剿太玄,才是有鬼” 七玄剑派,静室之中,郑闻与段克邪正以玄门仙光朗照之法,照彻太玄周边之地,观瞧太玄之战。当瞧见郭纯阳以一己之力力战两大归一之时,段克邪都忍不住惊叹道“这郭掌教竟然如此惊才绝艳,暗地里证就归一” 郑闻面色凝重,一双目中放出两道精芒,良久才缓缓说道“不对阴阳合流,乾坤合璧,方为归一,郭纯阳若在此界证道归一,势必瞒不过我们几个老家伙那厮定是用了甚么手段,能在纯阳之境便发挥出归一级数的神通” 段克邪微微思索,骇然道“难道那部太玄一炁清经”郑闻冷笑道“若真是如此,老夫倒要瞧一瞧那部剑经究竟有何玄妙。不过如今最为头疼的该是孟断那厮若是不灭太玄,轮回界玄魔不能一统,仙督司谋划多年的谋算也就落空哼哼” 段克邪奇道“仙督司职司四九天劫,考校周天练气士功过,为何非要将此界玄门赶尽杀绝,顺我者昌”郑闻叹道“怪只怪此界是轮回盘所化,被各方大能觊觎,轮回盘自有元灵,未必肯乖乖归顺。于是各方大能在此界留下道统传承,为的便是教化众生,稳固轮回,取悦轮回盘真灵。” 顿了一顿,又冷笑道“众大能以为只要能助轮回盘元灵稳固这方世界轮回之力,便能获取其好感,日后争夺之时也能抢到先手,甚至引得轮回盘自家来投,谁知人心变幻,千万年之下,这些道派人士也忘却了道统源流与初衷,只为自家修成长生,破开此界前去逍遥。道家四九重劫便是仙督司抹平一切,重新稳固轮回的最后手段” 段克邪听得默然无语。郑闻忽然有些意兴萧索,又幽幽说道“轮回盘重光在即,仙督司就算机关算尽,怕也不能得逞,日后还是要靠各方大能施展神通强夺,我们这些当年留下的门户也没了用处,杨逊还算精明,早早脱出了这座大染坑,不然也要受一场劫难仙后已然降下法旨,再等一些时日,本门便可搬场了” 段克邪道“偌大星河,本门要搬场到何处难不成去九天仙阙之中落脚”郑闻笑道“九天仙阙广大无边,足可容纳亿万练气士,不过因是仙帝所居,规矩太大。在九天仙阙四周有无数小千、中千,甚至大千世界,本门大可随意挑选合用的世界入驻,这也算是仙后对本门功绩之褒奖” 正说之间,太玄之战又有变化,师徒二人住口不言,俱被眼前光景吸引了过去。凌冲阴神有心斩杀司徒化,扰乱太微星主道心,将噬魂幡与幽影魔刀运使到了极处,再有姬冰花从旁辅助,着实将司徒化杀的汗流浃背。 可怜司徒化也算积年的长生,七曜天星法亦是精妙无比,遇上如同恶狼一般的凌冲,还是险象环生。司徒化不得已只好采取守势,将七色星光在身外绕了一层又一层,日月五行之力沸腾到了极处,但凌冲只将太阴魅剑与幽影魔刀交替运使,刀剑合璧之下,将一层层星光强行撕裂,眼看就要寻到他的真身。 太微星主也是恼火,分出一道法力禁制却被七宝浮屠挡住,眼见苦心培育的弟子就要陨落,星宿魔宗虽然底蕴深厚,但死上一位长生之辈,亦是不可承受之重创,加之郭纯阳如此棘手,心头一横,一声低啸之下,太微星盘陡然大放光芒,转眼变得硕大无比,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忍不住微微闭目,再睁眼时竟察觉已然换了乾坤 无数硕大星辰旋转飞舞,有的玉带围绕,竟是无穷戊土之气凝聚,亦有的喷吐无穷金形之气,若能捉来,稍加祭炼便是一口上佳飞剑,眼前群星乱舞,竟是如同置身于九天星河之中 凌冲阴神正与姬冰花疯狂围攻司徒化,哪知眼前一花,已落入一处星域世界,不但司徒化不见了踪影,连姬冰花也消失不见。凌冲阴神略一思忖,将噬魂幡祭在头顶,魔幡垂落无穷魔光,护住周身,又将幽影魔刀化为一道魔影,只在身边游弋。 这处星域来的诡秘,说不定就是太微星主甚么道果所化,毕竟是归一境界,这点手段还是有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护住自家再说。 凌冲猜的不错,这座太微星域世界正是太微星盘所化,亦是太微星主一身道果所系,太微星主亦是野心勃勃之辈,这座星域世界不知费了多少苦功才得以炼成,欲以之开辟乾坤,再造一座天地,借其中玄机感悟,证就合道位业。 归一到合道,星宿魔宗之中并无法诀流传,太微星主要证道,只好靠自家推衍,间或修聚法力,往往一闭关便是数百年过去,还不一定有何成就。也因此他与星帝才懒得理会外务,毕竟世间还有何事能比得过证道重要 此次其亦是静极思动,又有劫运推动,方才前来太玄,这座太微星域世界一出,果然将众老祖尽数囊括其中,谁也不曾跑掉,甚么挪移乾坤、颠倒阴阳之术,不过雕虫小技而已,轻而易举便解了司徒化之危。 正文卷 章2099 普渡离身 凌冲证道(求月票) 太象五元宫之外,太微星主陡然用道果演化太微星域世界,将郭纯阳、凌冲、姬冰花与司徒化四个兜了进去,却将孔圣留下。孔圣本将先天五色玄光耍的开心,忽然对手不见踪影,亦是愣神片刻,冷笑一声,知道太微星主要解司徒化之危,又不肯让自家窥见其道果底细,才特意将他甩出。 孔圣此来,只为叶向天或是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的道诀,郭纯阳不在,正合其意,狂笑一声,先天五色玄光一抖,便往太象五元宫中刷落这一招打实了,足可将太象宫宫顶尽数掀开 哪知虚空之上忽有一道裂缝开启,有人说道“此界非是你这等外来妖类撒野之处,还不给我滚出去”先天五色玄光不知被甚么力道扭曲,竟是瞬时不见了踪影。 孔圣亦觉一股撕裂虚空之法力袭上身来,就要将其甩出此界出手之人的道行未必在他之上,但毫无被此界大道压制之意,圆满的归一境法力,非是他此时所能抗衡,怒声叫道“钧天道人你空桑一脉好不霸道” 郭纯阳卖个人情给钧天道人,让其诛杀了一尊血魔分身,虽有借力之嫌,但钧天也不能不领这个情分,索性替太玄派再击退一尊归一。反正轮回盘重光之后,其便能重获自由,回归空桑上人门下,就算孔圣报复,也浑然无惧。 孔圣到底是实打实的归一境界,就算受轮回界压制,也非钧天道人所能随意摆布,但空桑一脉的虚空神通太过霸道,又有空桑仙府与轮回界大道加持,挪来移去只是等闲事耳。 孔圣周身现出五色玄光,拼命抵挡虚空之力,但不过片刻之间,整个法身终于被送出轮回界之外轮回界九层天罡大气之外,孔圣气急败坏的身形闪现而出,没了大道压制,其一身法力水涨船高,立时重回归一,五色神光就在身后沸腾如火,衬得其犹若天神一般 孔圣从未受此羞辱,就要不顾一切杀入冥狱之中,却见一位道人将一座小小仙府托在掌中,悠然现身,那小小仙府之上仙光如潮,引动虚空中无数爆鸣 那道人朗声一笑,喝道“我乃空桑上人门下钧天今日削了你的颜面,来日你可寻我报仇。若你不肯离去,也不过徒折颜面而已” 孔圣见那厮道行不过与自家相若,但手中仙府却是霞光万道,显是一件至宝,精修虚空道法之辈便是这一点令人抓狂,无论如何进攻,总会被挪来移去,就算自家如何愤怒,也只能吃下今日这个暗亏。 孔圣当下微微拱手,冷笑道“好一个空桑一脉你以为我不知你师傅那点勾当九天星河要寻他晦气之辈极多,待你师傅动手之时,我再来讨教”扭头走个没影。 钧天道人逼走孔圣,亦是暗暗叹息“看来师傅的打算已然弄得周天皆知,就是不知他老人家当真踏出那一步,会是如何凶险”替师门招惹了一位归一境的大敌,钧天道人却是丝毫不曾担心,只因乃师空桑老祖之敌,大多是合道之辈,多了一个区区归一又算得了甚么 太微星域世界之中,凌冲阴神独自遨游了片刻,以玄阴级数催动太阴魅剑剑遁,足有七音八音之速,但始终飞不出这一方小小天地,反而因他动用法力,触动太微星域禁制,立时有数座星球演化星神,横空杀来 凌冲怡然不惧,却摸不到此界运行之脉络,只好先用太阴魅剑与幽影魔刀将围来的星神尽数斩杀。好在此界虽是太微星主法力演化,其大半精力都被郭纯阳牵扯,许多精妙变化皆不能施展,星神望去凶神恶煞一般,大多只是待诏之境,偶有几头长生境界出没,凌冲虽然杀之不易,但保命不难。 忽有一阵悸动传来,却是阳神证道在即,阴神暗暗焦躁“若是师傅不能将此界破去,难道我师徒就要被困此处本宗要怎么办还有两尊归一无人牵制” 阴若元神忽然传来波动,说道“主上不必焦躁,郭真人算无遗策,必有对应之法,主上只需谨守本身,自有出去之时”阴若虽是玄阴天魔之尊,落在凌冲手中,也只有伏低做小,认了这个“主上”,尤其见郭纯阳运筹帷幄,几大归一来袭,竟是生生敌住,太玄派如今伤而不死,已是极大的成就,未必就无其他手段,因此出言宽慰。 凌冲冷冷回道“我岂不知师傅神通广大,还用你来多言莫要废话,专心接引我之法力”阴若不敢再说,果然专心配合凌冲法力运转,凌冲将魔刀一震,发出无量刀气,刀气纵横之间,在身前布下一座玄阴刀阵,但有入阵之星神,俱被刀气所斩,遇上长生级数的星神,凌冲则且战且走,只为拖延时间,保存元气。 太象宫之外,孔圣刚要逞威,居然就被挪移到不知何处,着实大出意料之外,来袭之人竟只剩乔依依一尊归一,这位星宿魔宗的奇女子暗暗咒骂“说好了血魔等辈先来,我与太微捡个便宜,如何却变成了老娘孤家寡人一个真是不当人子” 太微星主早已算定,血魔为了先天血河,必然纠集其他魔祖围攻太玄,星宿魔宗可趁乱偷袭,彼时仙督司与七玄剑派必然坐视不理,只要一击得手,杀了郭纯阳,便可从容退走,根本不惧仙督司行那黄雀在后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安排的明明白白,偏生她与太微人到了,妖蛾子便层出不穷,先是一尊魔祖都不见,二是孔圣插手,三是龟缩多年的钧天道人也横插一手,还将孔圣那厮挪走。太微斗数名传天下,太微星主遇上郭纯阳之前,当真是算无遗策,所言必中,一与郭纯阳交手,却处处吃瘪,连还手都难,也不由得乔依依气闷。 普渡神僧忽然开口道“乔星主,你身入魔道,但魔性不强,所行并非魔事,大多只是意气用事,但也造孽不小,长此以往,必有报应临身,唯有投身佛门,方能以慈悲之意,化解戾气。若是星主有心向佛,老衲愿为引荐,无论清静归真佛还是阴山大菩萨,皆有无上法力庇护于你,希莫自误” 乔依依目中魔光闪动,冷笑道“魔道行事,便是图的随心所欲,你要我入佛门,青灯古佛,还不如将我打死何况老娘已然修成归一,此界还有何人能杀得了我秃驴莫要放屁” 普渡神僧毫不动怒,只合十叹道“冤孽冤孽大劫之下,众生迷乱颠倒,纵是长生之辈亦解脱不得。唉,老衲言尽于此,乔星主好自为之罢”将七宝浮屠收回,佛光一展,已然无踪,竟是走了 这一下连乔依依都大出意外,这老和尚来去匆匆,当真好生潇洒,乔依依本可杀入太玄,却留了个心眼,毕竟孔圣前车之鉴,若是钧天道人再出手,可挡不住其的虚空神通,岂非自取其辱还不如先等太微与郭纯阳之战分出结果,再行定夺不迟。 钧天道人出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七玄剑派之中,郑闻手抚白须,皱眉道“怎么连钧天道人也惊动了他这一脉只为稳定轮回,怎会插手修道界的争斗” 八阵雷图之中,孟神君冷笑道“空桑一脉也是静极思动了,就不怕多结仇家,有朝一日遭了反噬”绝尘道人道“这钧天道人潜伏于九层冥狱,神龙见首不见尾,究竟是何来历” 孟神君道“钧天之师号为空桑上人,乃是一位合道之辈,精通虚空道法,可说玄门中虚空一系的道诀大多是其所传。哼哼,原本那位上人得了先天大道眷顾,只要不自家作死,自可无病无灾,谁知偏要逆天而行此事在周天之中也算一桩隐秘,还是司首无意间对我言说了几句,便不与道友多言了” 拂真道“眼下太微与郭纯阳缠斗,普渡中途而去,只剩乔依依与百炼两个,我等要不要出手毕竟此时正是良机” 孟神君沉吟片刻,说道“再稍带片刻,等郭纯阳与太微分出胜负,若不如此,我心难安”绝尘与拂真师徒对望一眼,孟神君已将郭纯阳当作同一级数的大敌对待,不然断不会这般小心谨慎。 拂真口中微微发苦,他也是积年的老纯阳,原先根本瞧不起郭纯阳这等野路子剑修,谁知其竟是一路攀爬,如今更成了归一之辈,实在令人惊恐之极,自家也只能仰望了。拂真想起自家要证归一,还不知猴年马月,有无机缘,不禁更见沮丧。 普渡神僧前脚刚走,火光闪动,百炼足踏九火照天炉,自虚空中闪现而出,一见乔依依面色便是一变,九条火龙现身,纷纷向其嘶吼不绝 乔依依冷笑道“不必这般紧张,本星主也要小憩片刻,只等太微与郭纯阳分个生死高下,再来炮制你”百炼瞥见一团星光世界伸缩不定,亦是冷笑道“星宿魔宗倒行逆施,早晚覆灭” 乔依依冷笑道“郭纯阳也不知怎么请的助拳之辈,普渡那老秃只拖了一会,已是抽身离去,凭你区区纯阳,便能挡得住本星主么” 百炼森然道“纵是此身不存,元神燃尽,也要从你身上撕一块肉下来”两位老祖互呛几句,忽地同时扭头往太象宫望去。乔依依目中厉色一闪,叫道“原来如此,太玄中又有人证道这可留你不得了” 太象宫中传来大道悸动之意,同时太象宫之上亦有天劫之意汇聚,分明是内中有人证道的征兆乔依依暗忖道“不知证道的是哪一个太玄何其多才,再来一个纯阳,可不好对付,万不可令其证道”宙光真水一起,又自杀来。 百炼道人又惊又喜,喜得门中又将多出一位纯阳,门户大兴有望,惊的是乔依依这厮铁了心要扼杀那位将要证道之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令乔依依安然过去 百炼当真是拼了老命,纯阳元神与九火照天炉合一,炉盖掀开,化为无边纯阳大火,往宙光真水烧去。 正文卷 章2100 大殿之中话本来 乔依依哂笑道“碰上一个就要拼命,此话郭纯阳来说还差不多,你还差得远”宙光真水之中光景变化无常,往九头火龙之上照去,火龙嘶吼,似有无穷痛楚,百炼只觉炼于火龙之中的一点原始法力竟在飞速跌落境界,霎时从纯阳级数跌落至待诏境界,法力衰弱之间,火龙威力亦是急转直下,被乔依依一记天神神链便自抽散 百炼早存了必死之心,对宙光真水灵异之处也有几分提防,当下勉力将一身法力凝练到极点,九火照天炉合身撞入无边宙光真水之中,纯阳烈火与宙光大水激荡碰撞,消磨对方元气。 乔依依见百炼舍命杀来,有心送他归位,但眼下当务之急是阻挡太玄中人证道,若不知究竟是谁将要证道,但乔依依心有所感,今日若不能阻拦那厮,来日再无机会 长生境都能有心血来潮,偶见未来之时,何况是归一乔依依既有此感,自然深信不疑,宙光真水化为一片粼粼汪洋,内蕴诡异气息,将百炼死死封在其中,真身却化为一道星光,扑向太象宫 掌教大殿之中,凌冲阳神机缘已至,当即放开大道所感,着手证道纯阳洞虚真界之中正自发生一场乾坤重塑之奇景。凌冲得了钧天道人所送一缕神念,将虚空种子诸般变化尽情演化,终于寻到那一丝灵机,心念一动,洞虚真界宛如一团鸡子,仿效天地未开之时,一条虚空虫鬼鬼祟祟的现身,蓦地化为一道真阳之气,遍吹真界 一阳生混沌如鸡子,久而久之有一阳来复,继而阴阳自分,两仪创生,四象归位,八卦现世洞虚真界陡然缩成一团,宛如混沌,再也不分彼此。接着又化为一点精芒,似有还无,一道符光飞出,却是晦明童子再也存身不住,被洞虚真界排斥了出来,小童子骂骂咧咧,十分不爽。 又有一团阴阳之气被洞虚真界“吐”出,晦明童子立时兴高采烈,跑过去想将阴阳之气吞入腹中炼化,其对阴阳之气垂涎已久,若能炼化了这团真气,自家道基可臻至雄浑无匹之境,自是大道有望 谁知阴阳之气亦是似有还无,任由晦明童子扑了个空,其顿了一顿,似在嘲笑晦明童子不自量力一般,霍然之间又冲入洞虚真界那一点光华之中,这才再也不曾出来。 晦明童子愤愤不平,却只能干瞪眼。阴阳之气再好,他得不到手也是无用。便在此时,洞虚真界陡然喷发出无穷真气,瞬息之间席卷整座大殿,虽然一发即收,也已令大殿摇荡不休。 晦明童子乃是凌冲的本命法宝,元灵与凌冲元神息息相通,察觉凌冲元神正在经历一场蜕变,立时投入洞虚真界之中,好在未受真界排斥。 真界之中,犹如天地初生,无穷真气自虚无中诞生,俱是精纯之极的先天清玄真气清玄真气是凌冲结合了太玄真气与太清符术的根本真气所创,由此根基方能同时运使两家道法无碍。 清玄真气奔涌浩荡之间,先是将其上的太乙飞星符阵吞没,又将炼化的五道先天精气吞噬,继而连一元重水、先天乙木灵根残余的一点点生机,皆逃不过其“毒手”。 唯有两样物事,清玄真气丝毫奈何不得。一是阴阳之气,其方才被洞虚真界蜕变所生之力排斥出去,又自杀回。再有一件,当是一篇通体灿烂的华文篇章,被清玄真气一逼,立时散发层层紫气,将清玄真气逼退,竟似有万夫不当之勇。 阴阳之气若有灵性,见其发威,不甘示弱,两道黑白之气略一运转,立时将靠近的清玄真气绞杀,同化成了阴阳之气吞噬。那一篇灿烂华章似是懒得理会,定定立了片刻,又自无踪,不知躲到洞虚真界何处去了。 那华章来的诡异,去的莫名,按理凌冲该当好生探查一番,但此时正是晋升纯阳的关键时机,绝不能分心旁顾,只好暂且按下。 清玄真气将洞虚真界中一干物事尽数吞噬,也包括了凌冲初入道时修炼的所有基础剑诀、剑光,以及符箓种子。甚么中平剑、九天应元普化雷符等等,都被尽数打散绞碎成了最根本的清玄真气 这边清玄真气打散重组之下,虚空之中忽有无数虚空神符洒落,无穷无尽。每一道虚空神符便与一丝清玄真气结合,成了一种全新的真气之形。 先前凌冲曾修成虚空剑符之道,统合空桑、太玄、太清三家道术,但仍是稍嫌粗糙,尚有极大隐患,不能传诸弟子,更不能开宗立派,作为根本道诀。 但借着此次证道之机,大道运使之下,自然将三种法门最为精妙之处凝结一起,成了一种崭新之真气雏形。新的真气以虚空神符为基,两面分别融合了太清、太玄两道真气,可谓三面一体,凌冲阳神陡然现身真界之中,喝道“此符依旧唤作虚空剑符” 一尊阳神立时无限拔高起来,眨眼便有千万丈,由虚转实,与洞虚真界相容,转眼之间,洞虚真界由一点微光,转为凌冲之形,其元神运转之下,已然捕捉到那一丝天机,又似有一闪无边巨门横亘眼前,门上烙印无数先天云文,阐述大道至理,只要能推开此门,便是纯阳便得长生 自入道以来,所历光景,一一在眼前闪过,炼罡、金丹、元婴、法相、脱劫、待诏,一桩桩一件件,或有奇遇或有遗憾,最终都只化为对纯阳长生的无尽执念 凌冲阳神朗笑一声,感应到太象五元宫之外天劫劫运之意汇聚,喝道“晦明且随我斩劫证道”晦明童子亦是意兴昂扬,化为一道金光万重的符光,游弋于凌冲身前,追随其一路破空而去 凌冲阳神渡劫证道,大殿之上又自恢复了冰冷寂静之态,忽闻一声幽幽叹息,不知出自何处。接着有人低笑一声,说道“师兄伤势如何了” 一道人影闪现,端坐于云床之上,竟是尚在太微星域世界之中与太微星主杀的血流成河的郭纯阳其开口之间,却是向一直元神自守疗伤的惟庸道人发问。 惟庸道人微微睁眼,叹息道“血魔那一指太过凌厉,按理我该元神寂灭,亏得师弟出手,才有我一条生路,但要恢复到以前的道行,不知要费多少苦功了” 凌冲留在此地的不知是真身或是虚影,若是真身在此,又有甚么手段与太微星主战至平手传扬出去是要吓死人的郭纯阳笑了一笑,悠然说道“师兄入门有多少年头了” 惟庸微微一怔,亦露出缅怀之色,说道“足有三百七十多年了当年我还是一介布衣,赶考途中,路遇匪人,若非师傅恰巧走过,我的白骨都已腐朽了我被师兄所救,也是机缘巧合,就此拜入太玄修道。可惜未能在恩师座下侍奉多久,他老人家便即仙去了” 郭纯阳点头,插口道“荀师仙去,太玄群龙无首,师兄本可当仁不让,接掌太玄门户,为何却一力支持小弟继任掌门”当年荀政陨落于与血河宗之战,太玄上下一片愁云惨雾,荀政收了五位弟子,唯有惟庸证就纯阳,本是最该继任掌教之人,谁知却退位让贤,力主将掌教之位传与彼时还默默无闻的郭纯阳,如今说来,当真是一段佳话 惟庸呵呵笑道“当时师弟虽然默默无闻,但绝非池中之物荀师五徒之中,百炼师弟性子严峻,只适合执掌戒律,周其与贺百川两位师弟全无纯阳之望,根本镇压不得本门道统。我那时又急于祭炼诛魔宝鉴,不克分身,思来想去,唯有师弟最是适合,如今看来,说明我法眼无差,太玄在师弟执掌之下,越发兴盛,就算恩师尚在,想来也是不及师弟成就的” 郭纯阳幽幽说道“我继任掌教之后,殚精竭虑,夙兴夜寐,唯恐堕了太玄威风,到如今看来,邀天之幸,又有历代祖师保佑,太玄道统不灭,又有叶向天、凌冲这等佳弟子继承门户,吾心甚慰,当可归去也” 惟庸微微惊讶,问道“师弟有隐退之意”郭纯阳笑道“等凌冲阳神证道,与玄阴阴神合力,寻常长生之辈一下便打死了,更能镇压太玄气运。大江后浪推前浪,我也该是退隐之时。做个太上长老,逍遥自在,岂不是好” 惟庸陡然将身一挺,全无伤重之色,面色红润之极。血魔那一指伤及其元神,但血魔分身已被大日真火炼化,那一指法力便成了无根之木,不足为虑。 惟庸皱眉道“凌冲师侄纵然阳神阴神双双证道,到底根基还浅,师弟此时隐退,只怕他难以撑起太玄基业。”郭纯阳哈哈一笑,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为太玄已然打算的太多,也该当享享福去了倒是师兄你,我命凌冲玄魔兼修之时,你便十分反对,如今看来,凌冲阴神阳神证道,开创修道界一桩胜景,不亚于当年癞仙玄魔兼修证道之时” 。 正文卷 章2101 惟庸与韦庸 惟庸皱眉道“癞仙那厮自家也未修成玄阴,最后还是不得已以玄门道法证道,凌冲与其大相径庭,能将纯阳、玄阴齐证,也算此界第一人了如此我倒更佩服师弟的手段了” 郭纯阳笑眯眯道“师兄好似对癞仙十分了解,前次癞仙金船之中,水仙龚功与癞仙一战,师兄可曾瞧出究竟是癞仙本尊还是其留下的化身” 惟庸道人微微皱眉,沉声道“师弟究竟所指为何”郭纯阳摇了摇头,说道“我听闻那癞仙俗家姓名唤作常玉偏巧师弟好读史书,知道千年之前,大明太祖麾下便有一员绝世猛将,恰恰也叫此名,尤其那常玉受了大明太祖托孤之旨,誓保太祖之孙文帝。” 郭纯阳侃侃而谈,惟庸目中目光闪动,却未插言。郭纯阳续道“可惜文帝要废蕃夺权,操之过急,被其叔起兵相伐,兵临城下之时,在金陵皇城之中放了一把大火,就此下落不明。有传闻其是借此逃遁,等待东山再起之机,据传其身边便有数位顾命大臣,忠肝义胆,誓死相随。” 郭纯阳说到此处,见惟庸仍无开口之意,笑了一笑,又道“小弟读到这一段史书,便觉十分有趣,书中记载彼时随文帝一同消失不见的臣工之中,居然有一位文官之首,此人在太祖之时曾连中三元,诩为当世第一才子,那人的姓名便唤作韦庸,与师兄恰是字异而音同。” “小弟也是爱胡思乱想的,忽然想到若是文帝手下的常玉便是如今的癞仙,那位韦庸便是我面前的惟庸,该当如何”此时惟庸终于轻笑一声,说道“师弟真是爱胡思乱想” 郭纯阳轻笑道“我便是这个性子,改不掉的我顺着这条思路下去,忽然又想到,若是韦庸与常玉用了几百年时间,证就长生。那当初那位文帝想来也自尚在人世了却又是修道界中的哪一位以韦庸与常玉的成就,作为其等的主君,自当也不会太差才是” 惟庸面色微沉,说道“师弟自家弟子还在外面渡劫,你却在此胡言乱语,哪有做师傅的样子”话音未落,只听殿外一声霹雳雷震之响,接着无数闷雷之声响成一片。 郭纯阳笑道“我先与师兄说些私密之言,凌冲渡劫还需一段时候,且不去理他癞仙成道极早,倒还说得过去。但师兄你分明是两三百年之前才证道长生,若当真是文帝手下的那位韦庸化名而来,又是如何撑过了之前的几百年岁月这一点小弟着实想不明白,也只好归结于那位文帝有通天的手段,能令师兄延寿数百年了” 惟庸坐正了身子,周身纯阳之火熊熊,驱散最后一丝丝血魔法力,闻言失笑道“师弟是笃定我便是千年之前那位连中三元的韦庸了当真好没来由” 郭纯阳叹道“没法子,小弟生性多疑,既然想到师兄可能是文帝遣来的探子,自是要好生查探一番,才肯放心我传凌冲洞虚剑诀,师兄曾埋怨我为何传他一部残缺法门,好端端的毁了一个修道的根苗,这一点倒是出于前辈对弟子的关爱,小弟倒瞧不出甚么破绽。” 惟庸叹道“我当年埋怨你,今日看来却是自叹不如,你早为凌冲铺好路子,只待他一步一步印证,可怜叶向天随你修行多年,竟被入门极晚的师弟抢先证道长生” 郭纯阳淡淡说道“各人自有各人之缘法,向天的证道之路与凌冲大不相同。至于凌冲吗,我做师傅的自是要为弟子打算周全,也是他自家有机缘,肯上进,才有今日成就。” 惟庸幽幽道“师弟押宝凌冲能将洞虚剑诀推衍至尽善尽美,还以此证道,可是怕本门其他剑诀外泄,被敌人知根知底,所留的一招后手” 太玄六大剑诀,除却太玄一炁清经与残缺的洞虚剑诀之外,其余四大剑诀皆是创立了极长时间,若是泄露出去,也不足为奇。若是被敌人研究的通透,大举杀来,也唯有靠凌冲的洞虚剑诀来力挽狂澜。 郭纯阳笑道“师弟倒是有这个打算,没想到被师兄看穿了。凌冲今日若能证道,便证明推衍出的洞虚剑诀足可作为一门直指纯阳的道法传授下去,也算了了数代祖师的心愿。” 惟庸冷笑道“师弟还为凌冲算计了那一团后天阴阳之气,凌冲初入道时我曾见过,但这几年他时常外出,来去匆匆,我也不知那阴阳之气修炼到了甚么境界,师弟这一手也是在防备为兄么”这一句乃是诛心之言,若是凌冲在场,将此言与郭纯阳的吩咐相较,立时可知郭纯阳果然是防备惟庸瞧出阴阳之气的深浅。 郭纯阳道“后天阴阳之气也算不得甚么稀罕物事,若是能炼成先天阴阳之气,那才热闹”惟庸面色一变,低喝道“先天阴阳之气师弟真敢胡思乱想那等先天之物,牵扯先天大道,几乎不下于轮回盘了,岂是我等凡夫所能染指的” 郭纯阳淡淡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先天大道又如何不去争抢,总也不会落在你手中凌冲既然有此机缘,总要试上一试”说话之间,又是一阵闷雷之声滚来,衬得郭纯阳之言颇有阴森之意 惟庸喃喃道“真是丧心病狂”郭纯阳道“丧心病狂的非是小弟,而是文帝”惟庸冷冷说道“师弟屡次暗指我便是千年前的韦庸,究竟有何证据纵然你是掌教,这般胡说八道,为兄也要啐你一脸唾沫” 郭纯阳摇头苦笑“我也不愿这般胡乱猜测,但师兄难道忘了,小弟最擅长何事”惟庸面色一变,道“难不成是用先天神算推衍出来的” 郭纯阳笑道“师兄不必惊诧,对你的身份来历我早有猜测,只是你的天机有自家遮掩,也有外力替你遮挡,我要强算,必然惊动你与你身后那一位文帝。” 惟庸冷笑道“简直一派胡言”郭纯阳挑眉笑道“哦当真是一派胡言么” 。 正文卷 章2102 都是我! 惟庸冷笑道“简直一派胡言”郭纯阳挑眉笑道“哦当真是一派胡言么”惟庸愤然起身,喝道“师弟既然见疑,我还有何话可说且去宫外杀个痛快,就算陨落于此,也算报了师门抚育之恩” 郭纯阳叹息道“师兄莫怪若是我还执掌太玄一门,自可与那文帝斗上一斗,权作消遣,不过我已决意,待凌冲证道之后,便即退位,将太玄道统交由那孩子执掌。我身为其师,怎可将一大后患留给后人只好先行挑明。” 惟庸面色终于一变,失声道“师弟要退位归隐可是受了甚么重伤”大殿之外雷霆闪过,竟能透过太象宫,殿上霎时之间亮了一亮,片刻之间复又归于沉寂 郭纯阳低笑道“急流勇退,方为上乘。我意已决,师兄不必劝我了。”又道“那位文帝既有手段将师兄你的寿元延长了数百年,如今定也非是无名之辈。若我没猜错,便是星宿魔宗那一位星帝罢” “星帝”二字甫一出口,半空之上竟又是无数惊雷炸裂开来,犹如天公暴怒,似是上天在责怪郭纯阳泄露天机郭纯阳微微抬首,嗤笑了一声,说道“星帝又如何大家知根知底,老子又不怕他” 惟庸长叹一声,复又落座下来,连法力也懒得运使,就那么席地而坐,说道“太玄派数千年基业,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时,师弟若是隐退,凌冲一人独木难支,师弟要三思才是” 郭纯阳道“今日只想你我兄弟说些亮话,怎得又说起我来既然师兄不肯承认,便由师弟代劳如何原来我不过有几分狐疑,还要感谢水仙龚功,那一次杀入癞仙金船之中,其上不是有许多壁画想必便是画的当年大明王朝旧事罢我也是从那时才笃定,师兄便是千年之前的韦庸。” 当初水仙杀入癞仙金船之中,一路将金船打穿,凌冲紧随其后,见到金船两壁之上刻有许多壁画,当时只觉十分诡异,却不曾在意。被郭纯阳得知,再与自家怀疑之事一一对应,当即肯定壁画之中所叙述的便是当年文帝与癞仙常玉、文状元韦庸君臣之事 郭纯阳续道“文帝以文弱之身,成为如今威震九天的堂堂星帝,想来所历之苦亦是极多。他遣师兄潜入太玄,是想盗取本门剑诀,还是为了掌控太玄,助他成就玄魔两道第一人” 惟庸闭目良久,微微摇头,似乎在追忆甚么,良久才睁开双目,缓缓道“师弟明察秋毫,当真何事都瞒不过你”此言一出,不啻承认了郭纯阳所言,其果真是千年之前大明连中三元之文臣之首韦庸,更是文帝如今的星帝所遣潜伏于太玄之中的奸细 郭纯阳默然不语,只等惟庸自家开口。惟庸顿了一顿,叹息道“千年之前,太祖猝然驾崩,留下遗旨托孤于我与常玉等几位大臣,我深受皇恩,自是要赤胆忠心的辅佐新帝。文帝野心勃勃,想要废除藩王之治,大权独握,我虽不赞成操之过急,但大势所趋,只好为其出谋划策。谁知终究还是性急了些,以至将四王爷逼反,常玉统兵迎战,却遭遇大败,之后四王爷兵临金陵城下,我不得已向文帝献计,火烧皇宫,趁乱脱身。” 大明太祖子嗣众多,喜好将儿子们分封至各地为王,太祖在时还不如何,等太祖驾崩,各地藩王岂会臣服于文帝这黄口小儿文帝对各位叔伯藩王亦是深恶痛绝,双方爆发大战自是顺理成章。只是太祖四子成王麾下悍将如云,连番大战之下,文帝一方不敌,终于被其赶下皇位,自此大宝易主。 外边雷声不绝,惟庸若无所觉,依旧陈述下去“我三人当夜自行剃发,扮作和尚,连夜出城而去,之后便是一番颠沛流离。彼时文帝遭逢大变,性格亦是大变,不知怎得,竟萌生了修道练气,要凭一身神通击杀成王之念,最后辗转数年,终于拜入了星宿魔宗门下” 郭纯阳微微颔首,文帝从锦衣玉食、万万人之上的一代君王,沦落到一介凡人,性情大变也是情有可原。惟庸又道“文帝拜入星宿魔宗之后,大肆杀戮同门,夺魂炼法,以极快速度修成长生。彼时我亦开始练气修行,勉强活到百岁,等文帝证道,自号星帝,将我与常玉寻来。” 郭纯阳忽然道“等星帝证道,四皇子成王早已老死了,还报甚么仇”惟庸颔首道“不错,那时四王爷早已病逝,我与常玉原以为星帝要将四王爷后人赶尽杀绝,重夺帝位,但那时星帝的心思早已改变,变得更加野心勃勃,竟是要掌控玄魔两道,进而操控整座轮回界” “星帝分别传授常玉魔道法门,又传我玄门法门,指望我俩尽数证道,助他一统玄魔门户。但长生之境岂是那等好窥视的我与常玉又修炼了百年,才勉强脱去劫数,离证道还远的很。那时星帝的神通已然越发深不可测,又命常玉潜入玄门门派中偷学道法,瞧一瞧玄魔兼修,究竟能否证道。又将我一身功力打散,重归凡人,以玄冰将我冰封。我不知星帝打算,却也只好照办。” “待我自冰中醒来,已是数百年之后,连常玉都已证道,还祭炼了一艘金船,自号癞仙。星帝又暗中传旨,命我拜入太玄,伺机夺取掌教大位。我不敢抗命,同时又生出了好胜之心,我之才情资质远在常玉之上,那厮能成就长生,我为何不能” 郭纯阳插言道“你拜入本门是在三百多年之前,如此说来,星帝将你生生冰封了五六百年,这般神通、这般算计,真是令人钦佩” 惟庸苦笑道“星帝神通精妙,我在玄冰之中犹如死去,根本不知外事,倒也没甚么苦楚。”郭纯阳问道“荀师应劫之后,师兄为何不争这掌教之位彼时门中只有你一个纯阳,谁也争不过你。” 惟庸苦笑道“我非是魔道中人,做不出恩将仇报之事。太玄传我道法,助我长生,我若是做了掌教,星帝必会命我行那对太玄不利之事,倒不如不做。” 郭纯阳点头“我记得当时师兄借口闭关炼宝,才让小弟有机可趁。”惟庸苦笑道“我实则已是抗命不遵,好在那时星帝正与绝尘道人斗得不亦乐乎,也无暇理会我。我知师弟继任掌教,着实松了口气。其他三位师弟各有缺憾,不合执掌太玄,唯有师弟你,我看不透,甚至隐隐有几分忌惮,你来做掌教,方能令太玄道统延续下去。” 郭纯阳眉头一挑,笑问道“师兄从那时居然就忌惮我么”惟庸道“师傅在世之时,你刻意低调,等师傅仙去,你便展露出许多手段,就算我插手掌教之位角逐,想来也是斗不过你的” 郭纯阳嘿嘿一笑,说道“若是当年师兄与我争这掌教之位,说不得我便只能提前两百年证道纯阳,好在师兄让贤之下,令小弟有两百载韬光养晦之机” 惟庸呵呵一笑,事到如今,话已说开,还有甚么顾忌开口问道“我一直有个疑问横亘胸中,师弟究竟是用了甚么手段,能在练气之境,拥有纯阳级数的战力如今更是不声不响的证道归一,难不成如佛家所言,师弟是甚么上古大能转世,又或是甚么先天纯阳至宝元灵转世” 郭纯阳一身修为太过神秘,竟是遇强愈强,这一问不光是惟庸好奇,更是玄魔两道每一位长生之辈所好奇之事郭纯阳呵呵一笑,说道“说开了也没有甚么惊奇之处,师兄请看”伸手一摸面庞,面上肌肉抖动,惟庸定睛望去,片刻之间忽然浑身颤抖起来 以惟庸的道行定力,定是见到了甚么令其毛骨悚然之事,才会如此事态。实则其所见郭纯阳之面目,尚在不断变换之中,数息之间,竟已是换了四五副面孔 惟庸之所以觉得毛骨悚然,乃是因为那四五副面孔他竟全部识得郭纯阳复将面上一抹,恢复了本来面目,含笑问道“师兄可是瞧出了甚么” 惟庸张了张口,良久才道“师弟竟是太玄历代祖师转世不成”也难怪惟庸惊讶骇惧,郭纯阳所显化的几幅面孔,竟与太玄历代祖师画像中一模一样太玄历代祖师皆有画像留存门中,惟庸自是深知,如此一来,岂不是说郭纯阳便是历代祖师的转世之身这又如何可能 郭纯阳哈哈一笑,说道“师兄说错了,我非是历代祖师转世,而是历代祖师皆是我一人”惟庸面色惨白,郭纯阳之言宛如石破天惊,比文帝便是星帝之事还要来的吓人十倍 郭纯阳微微探手,掌心之中现出一点剑芒,幽幽说道“此是祖师神剑的一点剑尖,师兄可知我是得自何处便是当年凌冲在灵江之畔,用半截血灵剑从萧厉手中换来的那方万年温玉玉匣说来也是奇缘,那玉匣流落在外多年,被常玉到手,放入金船之中,当作与各派弟子结缘之礼,辗转之下,又回到我手。” “这一点剑尖乃是我前生佩剑残片,我将此物祭炼,才苏醒了宿世记忆我便是太玄创派初祖我便是太玄二祖我便是太玄三祖我便是太玄四祖这四代掌教皆是我一人元神托生演化” 郭纯阳之言振聋发聩,每说一句,便有一道惊雷在大殿之上炸响 惟庸神色木然,说道“常玉搞了一个甚么金船试缘的噱头,将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事送与玄魔各派弟子,想要从中取利,想不到还是打了眼,那方温玉玉匣我也见过,便是师弟你前世所留的后手么” 郭纯阳颔首道“不错我前世创下太玄道统,又接连转世,一直执掌了四代掌教之位,甚么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太戊持法诛魔剑决、玄机百炼剑匣法、先天庚金剑诀,皆是我前身所留。连残缺的洞虚剑诀,亦是我故意传下到了第四世时,我将累世记忆封存于佩剑之中,再以万载温玉密封,等我这一世转劫重来,再续前几世之缘法” 惟庸叹道“师弟际遇之奇,还在星帝之上只是不知你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要转世多回难不成你与那噬魂老人一般,宿孽太重,需要转世脱劫不成” 郭纯阳淡淡说道“我之来历连我自家也是这一世才真正悟通,师兄不是疑问为何我能连破纯阳、归一道关原因无他,我最前世之时,便已然修成破过了,此生不过是重走一遍而已。我之来历,星帝会有所猜测,我对星帝的来历,亦有所猜测,师兄便将此问烂在腹中,莫要多问了。” 惟庸道“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问只是凌冲还在渡劫,又有何万寿与乔依依虎视眈眈,师弟究竟打算如何” 郭纯阳道“何万寿卖弄他的太微星域世界,其实破绽重重,连星帝都瞧不上,我举手便可破之,先前不过是陪他玩玩。至于乔依依么,蹦跶了太久,此次也当劫数临头了” 惟庸面色一变,道“星帝虽不管事,乔依依毕竟是星宿魔宗三大星主之一,若是陨落你手,星帝定会亲自出手,师弟你不怕,这太象五元宫却要毁于一旦了” 乔依依该杀可杀,但不该亡于郭纯阳之手,不然星帝迁怒之下,就算郭纯阳取回前世法力,他自家不怕,太玄派也定然要毁于一旦 郭纯阳淡笑道“我不会出手杀乔依依,但自会有人出手,那人与你与星帝,正是老相识,纠缠千年,也该有个了断,今日便先拿乔依依祭旗若非如此,我也请不动那厮反水出手” 。 正文卷 章2103 诛心诛神(求月票) 惟庸道:“自从我证道纯阳以来,已多年不曾与星帝通过消息。星帝近百年以来,多数时候闭关修行,连魔宗中内务都一概不理,师弟究竟请了哪一位星帝宿敌?”星帝行事霸道凶残,其宿敌要么形神俱灭,要么轮回未归,能与之纠缠千年者,实是凤毛麟角,因此惟庸十分好奇,急欲知道。 郭纯阳呵呵一笑,道:“连轮回界都要崩塌,星帝那点狗屁恩怨又算得了甚么?还要遮遮掩掩,此事我说之无妨。请动的是天尸教主,那厮对星帝恨之入骨,若能削弱星宿魔宗实力,是怎么都肯干的!” 惟庸奇道:“天尸教与星宿魔宗素无甚么深仇大恨,天尸教主为何如此?”郭纯阳道:“天尸教主与星宿魔宗没甚么仇怨,与星帝却是仇深似海,注定要拼个你死我忘的!看来星帝也未与你托底,罢了,我便好心告诉你,天尸教主俗家之身是星帝的四叔,便是你口中的那位篡位夺权的四王爷!” 雷声滚荡!惟庸呆滞了片刻,高声叫道:“不可能!师弟你说笑了!天尸教主怎会是四王爷?四王爷乃是病死,享寿七十有八,其下葬之时,我曾偷偷潜入皇陵瞧过,断然不会有错!”天尸教主便是当年篡位的四王爷,远比郭纯阳一人身兼太玄四代祖师之事更令惟庸方寸大乱,忍不住高声驳斥! 郭纯阳哂笑道:“怎么不能?大明太祖生前便妄图长生,可惜练气不成,特意勾结天尸教修士在皇陵中布下养尸魔阵,希冀能将自身炼成尸魔,以此长生。可惜后来文帝与成祖争位,太阴炼形魔阵失了法力供养,太祖尸身出了岔子,虽炼成了尸魔,本我意识早已涣散。” “成祖夺位成功,察觉皇陵中的猫腻,自身也有长生之野望,也勾结了天尸教,将皇陵再度改建。其后诈死脱身,你所见者,当上其故布疑阵安排的障眼法。老朱家出人才啊,两任帝王,居然都成了魔道大派的掌门人,世事变幻,谁能料到?” 惟庸喘了几口气,喃喃道:“四王爷就是天尸教主?这、这……”原以为千年之前夺嫡之怨已然淡去,谁知竟是牵缠到了千年之后,说道:“此事星帝从未提起,难道是他也不知道么?” 郭纯阳道:“星帝的打算谁能料到?他不与师兄你说,其中自有因由。”惟庸摇了摇头,苦笑道:“凡间一场夺嫡之战,想不到还影响到了千年之后的修道界,甚至整个轮回界的命运,真是造化弄人!”反过来问道:“这些隐秘师弟是从何得知?难不成是星帝或是天尸教主亲口告知与你的?” 郭纯阳摆手道:“我又不是星帝和天尸教主的老子,他们凭甚么将这等阴私之事和盘托出?不过是察觉到了些许苗头,再加一点点推算所得,星帝与我算是神交已久,彼此互知一些根底,他有甚么事来,可瞒不过我。” 惟庸定了定神,说道:“师弟隐忍了这许多年,又觉醒了前世记忆,今日将我身份扒出,不知要如何发落我?我深受荀师之恩,自问这数百年来从未做过有损太玄之事,那几大真传剑诀也从未向星帝泄露,不然乔依依等辈几次与本门交手,早就将真传剑诀破去,长驱直入了。” 惟庸身为太玄大长老,位高权重,又有法宝在手,执掌太戊持法诛魔剑诀,神通广大,郭纯阳喝破他身份,唯有鱼死网破一途。但惟庸深受太玄之恩,实在不想撕破脸面,这才有此一问。 郭纯阳叹息一声,说道:“我许凌冲继任掌教,总要替他扫清障碍,不然我这做师傅的太也失职。”惟庸苦笑道:“在师弟眼中,我便是那障碍么?” 郭纯阳道:“我知陈紫宗与你名为师徒,实是你俗家的骨血,因此你倾囊传授他道法,我从未阻拦。不过陈紫宗亦有问鼎掌教大位之野心,只好将他打发到凡间去,压他一压,他做的倒也不错,至少替本门争来了人道气运。” 惟庸苦笑道:“此事也瞒不过你,不过紫宗的确是我的后人,当年我命子孙改姓易名,才保存下一支血脉,如今我的后人仅剩紫宗一个,师弟将他打发去大明,我心知肚明,但也未发一语。” 郭纯阳沉声道:“皇位夺嫡,掌教亦要夺嫡!凡间仙界从来一样!陈紫宗若是留在门中,凌冲心软,不会下狠手,但我一定会取他性命!无他,只为太玄道统传续而已!” 惟庸颤声道:“师弟你何其狠毒!紫宗也非野心之辈,就让他在门中安心证道,搏个长生,岂不是好?凌冲阴神阳神齐齐证道,连我都没把握胜过他,为何不能给紫宗留一条生路?”陈紫宗虽成待诏,若留在凡世,只怕此生无有证道之机,唯有重归山门,才有纯阳的指望。 郭纯阳冷笑道:“帝王心术,便是如此!师兄辅佐文帝,节制百官,你还不懂这个道理吗?”惟庸忽然冷冷说道:“若是用我一条性命,换紫宗长生,又当如何?”一条雷蛇闪动,大殿之中通亮一片,却有片刻诡异至极的寂静。 郭纯阳一双眸子中清光荡漾,沉声道:“师兄若肯散去一身功力,元神重入轮回,我许陈紫宗一个长生道果,但只能留在此界,静候轮回盘重光,看他自家的造化!至于你自炼的诛魔宝鉴,也可传继给他,甚至他还可在此界再开太玄一脉,算作本宗的支流!” 惟庸苦笑道:“看来师弟心中对我的下场早有判定,若是我奋起反抗,师弟是否要亲自将我手刃?”惟庸活过千年,更得享长生,谁肯放弃一世逍遥,就此沉沦轮回?郭纯阳闭目良久,轻声道:“师兄,你我同门一场,莫要逼我下手。师兄不死,我心难安。” 惟庸忽地叫道:“千年苦修,就凭你一言断送,你要我如何甘心!”声震大殿,颇有歇斯底里之态!郭纯阳冷冷看着他,问道:“若是星帝传旨,命你覆灭太玄,你当如何自处?” 惟庸忽然安静下来,默然不语。郭纯阳冷笑道:“自你出世,学得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我归去之后,星帝以君臣之义挤兑你,你扪心自问,难道就能视而不见?” 正文卷 章2104 证道纯阳(一) 太象五元宫之外,正在争斗厮杀的众人不由自主停下手来,重新又分为玄门与魔道两大阵营,没了孔圣等妖圣搅和,倒是显得泾渭分明。 太象宫之上劫云汇聚,已然在酝酿无量天劫之力!凡有生灵证道,必有劫数临身,对此修道界曾有两种解释,一是自练气至纯阳,由凡及仙,生命形态大幅改易,引动天地元气变化,阴阳交战之间,雷霆自生,是为天劫。二是九天仙阙仙帝降下劫数,考校练气士法力功行,渡得过便能飞升仙阙,渡不过就此陨落灰灰。 两种说法僵持多年不下,但第一种说法倒是占据了主流,毕竟若是每一位纯阳仙帝都要降劫,也管的太宽了些,也不是每一位纯阳之辈都愿意去九天仙阙之中,受仙帝节制。 太玄极远之地,八阵雷图停滞此处已有一段时候,孟神君忽然咦了一声,法眼中现出雷劫之景,蓦地抚掌大笑,喝道:“真是天助我也!太玄此时有人证道渡劫,正是自取死路!待本神君为其添一把火!” 绝尘与拂真两个相顾失笑,雷劫之力正是阴阳碰撞激荡而生,仙督司正是掌握雷劫之力,历代死于其降劫之下的长生之辈不知凡几,那人敢在孟神君眼皮底下证道,当真是不知死活! 拂真道:“神君,是否立时出手?”孟神君摇头笑道:“不忙,待那厮渡劫至半也不迟!”这几位长生老祖交谈,根本无有乌门山插嘴的份儿,那老儿十分抑郁,却也不敢多言。 凌冲阳神飞出,抬眼见头顶一圈圈劫云生出,竟有九重之多,向姬冰花与百炼道人躬身施礼,一跃而入雷云之中!纯阳之辈渡劫,就算乔依依这等归一老祖也不敢在劫云周遭搞事,一个不好,受了天劫之意“眷顾”,引动了自身劫数,可不是好玩的。魔道之辈大多罪孽滔天,若被劫数逮着,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去,因此乔依依十分规矩,当即后退千里,远远瞧着热闹。 凌冲一跃飞入雷云之中,当即有数条粗大雷霆轰来,凌冲将手一转,便有数道洞虚剑气飞出,剑气之中无数细小之极的虚空剑符汇聚,每一枚剑符皆是虚空神符、太清真气、太玄真气,三道符、剑铸炼一处,三种真气熔汇一炉,并行不悖,生出无数妙用。 百炼道人一双神火金瞳发出百丈神光,穿入雷云,瞧见那道虚空剑符,抚掌叹道:“凌师侄硬是要得,真将洞虚剑诀增益完全,再凭此证道,下代掌教之位可坐稳矣!” 姬冰花见了那虚空剑符,皱眉道:“这是甚么路数?不伦不类,倒似是胡乱拼凑的一般!”玄冥真水与天一贞水,皆是走的唯精唯纯的路子,玄女宫之人自是瞧不上那三法合一的虚空剑符。 百炼看她一眼,神意却始终死死锁定乔依依身上,那些魔头打的甚么主意,其自是心知肚明,断然不能令其有可趁之机伤害到凌冲。 凌冲阴神冷眼旁观,阳神渡劫与其无关,倒要充当护法的角色,将身一扭,与幽影魔刀合一,运用遁虚实的法门,潜入虚空之中。 凌冲阳神身在九层雷劫之中,将完整的洞虚剑诀一招一招试演开来,每一剑发出,便有一道雷霆被斩灭。洞虚剑诀虽以虚空神通为主,但也不失玄门剑术之锋锐,凌冲刻意磨练剑术,选的正是最为酷烈的渡劫方式! 转眼之间,凌冲已将前面四层雷劫斩灭,但也消耗了大量元气,乔依依忽然出声冷笑道:“照此看来,不等天劫被灭,便会真气耗尽,也用不到姑奶奶出手了!” 百炼道人将九火照天炉祭在头顶,炉盖大开,无边纯阳真火流淌而下,遍布其周身,望去犹如一个火人,全神贯注之间,已是打定主意,若凌冲过不去天劫,立时出手相助。 成道之劫只能自家渡过,若是外人插手,不但会引动劫数生出异变,还会令渡劫之人道行有缺,就算证道长生,也是法力最弱的一级,再无攀登归一境的指望。 姬冰花见他模样,知是关心则乱,笑道:“百炼道友不必焦急,凌冲阳神证道,还有阴神护道呢!”百炼一怔,苦笑道:“果然如此,多谢道友提醒!” 雷云之中,凌冲斩灭四道雷劫,身外已尽是雷霆之力,那雷霆之力至阳至刚,无边无尽,竟似不将他劈死,决不干休一般。凌冲心思空明,将前四重雷劫被斩灭遗留的雷霆真气尽数纳入己身炼化,补益元气。 雷劫之道固然威胁练气士性命,亦有机缘潜伏其中,比如炼化了雷劫之力,能参悟雷霆奥义,更能纯炼自身真气,对道行提升大有好处,毕竟雷霆乃阴阳生灭之力,本就蕴含大道造化至理。 凌冲阳神吞炼雷霆之气,却是入不敷出,难以达到以战养战之目的,这时其已突入第五层雷劫之中!第五层雷劫已然能显化诸般形态,山河风云、龙虎禽兽,种种灵异奔涌而来。 凌冲阳神再也不用洞虚剑气,将手一翻,一条波光粼粼的重水长河浮现,其上节点栉比,法力一气贯穿九重天,抖将一抖,已然化合为一柄寒光内敛的长剑!一元重水剑! 此剑一出,凌冲舞动剑光,催发出剑招连绵,一招一式质朴之极,有大巧不工之感,竟是他初入道时所学的一套三十六式太玄守山剑!这套剑术朴实无华,实已臻剑道之极致,当年凌冲便从中悟出一道太玄母剑剑光,统摄一身剑术。如今他证道纯阳,再施展出来,一是缅怀修道之艰辛,磨练剑心剑意,二是借大道至简之意,攻破雷劫! 正文卷 章2105 证道纯阳(二) 太玄守山剑!凌冲便是无意中得了王朝传授这套剑法,方有入道之机缘,今日成道之下,又自使出,颇有卦象之中“既济、未济”,循环无尽,首尾相应之感。 第五层雷云之中,雷劫之力演化各色物事,忽有一条长有百丈的神龙窜出,通体雷霆组成,张开大口噬来!凌冲神我两忘,手中一元重水剑摆出一个剑势,正是太玄守山剑第一招“一元初始”,一剑之出,简简单单一点一划之间,象征一阳之声,搅动混沌,立有阴阳开辟,地火水风奔涌之象。配合他先前在洞虚真界中领悟的虚空虫之妙,心头立有无数奥义流动,一剑斩落,竟将那条雷龙从头至尾劈成两段! 第一招“一元初始”使罢,剑意未绝,又是第二招“两仪开辟”使出,剑走连环,将雷龙身后两头麒麟、大鹏尽数斩杀!那神兽神禽之类并无生命,却若有灵性,被凌冲一剑斩杀之后,剑意压制,再也化生不出,散佚的雷霆之力亦被洞虚真界吸走炼化。 等凌冲将三十六路太玄守山剑使完,剑下已将三十六头雷霆化生神物斩灭,不等凌冲喘息几口,第六层雷云轰然洞开,已将他吸了进去! 第六层雷云之中,赫然立满了凌冲毕生所遇之魔道中人,有夺魂道人显化的万魔鬼域、赫连无敌驾驭镇玄鼎、天尸教主藏身的黄泉鬼棺、天欲教主殷九风御使六欲玄阴天罗,乔依依足踏宙光真水长河,连太微星主都有出场,头顶一面太微星盘,纵横生光。 魔道各大门派皆是掌教级数的人物杀来,凌冲怡然不惧,只将一元重水剑使得风雨不透,在各位魔道巨擘的虚影之中杀进杀出,各尊魔祖虽是雷霆显化,但一身法力神通乃至法宝运使,皆与真人一般无二。 凌冲奋勇厮杀之下,也险些被各位魔祖联手击成重伤,好在凌冲斗法经验已然丰富之极,拼着以伤换伤之下,先力毙最弱的天欲教主殷九风,毁其六欲天罗,继而又将噬魂劫法有极大缺陷的夺魂道人打灭。可怜殷九风就算到了雷劫之中,亦是魔道长生中垫底之辈,夺魂道人道法有缺,雷霆之力连之也一并复刻了出来,被凌冲捉住破绽,一力诛杀! 等乔依依、太微星主等法力最为精深之辈杀来,凌冲陡然将重水剑一拍,剑光错落之间,散为无数清亮水光,却是借一元重水施展出剑光分化之神通,漫天水光剑光映作一色,硬撼万魔鬼域、宙光真水、黄泉鬼棺与太微星盘四件法宝! 剑光分化之后,凌冲又将剑气雷音、炼剑成丝等无上剑道法门一一运使,又有一道剑气挪移之间,忽然遁入虚空,接着又自另一处陡然杀出,竟是凌冲又悟通了另一道无上剑术斩虚空,亦称大挪移剑法! 凌冲生具通明剑心,凡是剑道神通皆能信手拈来,有洞虚剑诀这样世上一等一的虚空神通,再有阴神传来的关于幽影魔刀遁虚实神通的种种体悟,终于在此时豁然贯通,大挪移剑术终于不修而成! 至此在练气境界所能修成的剑道神通,凌冲已然尽数修成,洞虚剑诀催动之下,无数剑光剑气不断变换,或拉伸成剑丝、或隐现无常,挪移虚空、或掠动雷音之声,数道神通合用之下,剑招变化着实诡异到了极点。靠了这一手变幻无方剑术,才与四位魔祖虚影战的不落下风。 凌冲忽然一声长啸,无数剑招剑势在心头肆意奔流,如同长江大河,涌动不绝,洞虚真界之中无数剑光凭空生出,每一道剑光自行演化,推衍敌人招式神通破绽。却是洞虚剑诀最为精妙之处发挥,将料敌机先四字精义演绎到了极处。 洞虚剑诀号称“洞虚一剑,灵光千变”,极言这路剑诀变化之繁复,敌人有一千种神通,便能生出一千种对应之法,将之一一破去。凌冲修成剑道神通之后,终于又将洞虚剑诀融会贯通,自此一招一式之间,皆具森然法度,而又变幻无常。 黄泉鬼棺轰然砸落之间,一道剑光飞起,半空化为一层绵密剑网,将鬼棺托住不令落下,又有无数细密如丝的剑光乱钻乱窜之间,终于潜入鬼棺之中,棺中发出生生怒吼,却是天尸教主在其中与洞虚剑光拼斗。 乔依依正要催动宙光真水,忽有一剑自天外飞来,一招便将其枭首而亡!太微星主祭起太微星盘,又有三百六十五道剑光蜂拥而出,将周天三百六十五座星域运转变化尽数封死,太微星盘一滞之间,又有一道粗大剑光钉入太微星主眉心,将其钉死! 凌冲将剑术发挥出了十二分威力,才终于将一干魔教老祖虚影斩杀,破了第六重雷劫,抬眼望去,见第七重雷劫之中人影绰绰,皆是高冠博带、腰悬佩剑,雷云散去,果见凌冲毕生所识的玄门七宗长老掌教,正自严阵以待! 清虚道宗拂真手托神石山,头顶现了三朵白莲,莲房之中各自端坐一尊化身。少阳剑派杨逊手持烈火金光剑,挥洒出万千牛毛剑光。正一道张氏弟兄御使剑、印、鼎正一三宝,破空杀来,又有神木岛木清风足踏先天灵根,背后有无穷先天乙木精气。尚有七玄剑派段克邪驾驭无形剑,将身一扭,遁入虚空。 凌冲微松一口气,好在并无太玄、玄女两派长老,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下手。但眼前这几位皆是一时人杰,或建在或陨落,俱被雷劫描刻了出来。 凌冲大喝一声,叫道:“符来!”两道黑白生死气绞缠一处,凌空飞来,正是晦明童子本尊生死符!到了此刻,自是要拼尽全力,法宝亦是自身战力,凌冲还未迂腐到真要只凭剑术杀穿雷劫! 凌冲证道,对生死符的掌控终于尽善尽美,在这一刻终究将生死符完全炼化,内中无数符文禁制立时生出无穷妙用。晦明童子得了虚空剑符法力祭炼,舒服的哼哼唧唧,就地一滚,当即现出一面生死符本体灵符来! 正文卷 章2106 证道纯阳(三) 这面生死符大有亩许,其上遍布无数符文、又有许多符窍,尽是精气闪烁,犹如穹苍繁星,片刻不曾安定。若是精通太清符道之士细细望去,可从这些符文符窍之中寻到炼魔、炼神乃至祈禳三部符法之中所有的符箓之术。阴阳晦明生死神符是太清祖师尹济晚年集大成之作,总摄太清一切符术,此言当是不虚! 生死符本体一现,晦明童子只觉每一道符线、每一处符窍皆被无量虚空剑符真气充斥满溢,舒爽到了极点。凌冲摇了摇头,伸手一指,亩许大小的生死符登时化为两条黑白生死气,矫矢如龙,略一盘转之间,已将一道剑光自虚空逼出! 凌冲精通虚空道法,又新悟得了大挪移剑术,因此无形剑诀隐遁虚空,剑气无形的最大优势在凌冲眼中毫无隐秘可言,一记神通便将之逼了出来。好在这尊段克邪不过是大道雷劫拓印而生,并无灵智,不然就要惊诧惊骇到无以复加。 凌冲一招得手,黑白生死气中飞出一道符箓,正是太乙天罡剑煞符,此符化生如雨般太乙天罡剑煞之气,将无形剑光打的如风中之烛。 拂真手托神石山,一步踏来,伸出一根手指往凌冲眉心上点来。乾元一指!这一招势挟劲风,将其与凌冲之间所有雷云一扫而空,现出一条笔直甬道! 但指到中途,又有一道符箓自生死气中化出,演化七修辟魔神咒之法,咒音无常,略有实质,拂真手指微微一颤,居然点在了空处! 木清风驾驭先天灵根杀来,万千先天乙木精气化为千万乙木飞剑,咻咻咻!凌冲将黑白生死气一抖,便有一团大日真火飞出,大日神符!此符在凌冲手中把玩最久,浸淫最久,几乎不假思索便施展出来。大日神火一出,万千乙木飞剑立时被烧毁殆尽,木清风身形一顿,却吃大日神符一涨之间,竟被吞入神符之中! 杨逊虚影驾驭烈火金光剑杀来,将剑一震,万千金光无形无质,有若毫毛,尖锐如针。凌冲还是首次瞧见杨逊施展剑术,果然玄妙无方,不过也难不倒他,生死符一卷之间,黑白生死气如两条浊流,管你甚么牛毛细雨,尽皆围拢其中,连杨逊之身也不放过,吸入其中,真火流动,化生无数火鸦火鸟火龙火凤,死命炼化。 至于张氏弟兄,驾驭正一三宝,万变不离其宗,皆是符箓之道演化,应对起来更是得心应手,黑白生死气一转之间,两枚金符飞出,祥光朗照,张氏弟兄立时坐僵,言动不能。 斩虚定魂符!生死符未出之前,此符号为太清第一神通,斩虚定魂,连五阴炽魔都能诛杀,何况其他?张氏弟兄猝不及防,被斩虚定魂符定住元神,凌冲再起一剑,将二人双双斩杀! 瞬息之间,凌冲将生死符尽情发挥,演化无数符箓之道。晦明童子痛快之极,忍不住放声长啸,世人只知凌冲于剑术一道极有天分,却不知凌冲对太清符道也是真正下过苦功的,不然也不会借着证道之极,将生死符一气祭炼圆满。 凌冲对敌从来是以太玄剑术为主,太清符道为辅,便是为了保存底牌,今日乃渡劫正日,过了此日便是天高海阔,也不必再韬光养晦,何况符箓之道变化犹在剑术之上,用来绞杀这些雷劫拓印的虚影却是再适合不过。 凌冲的虚空剑符真气鼓催到了极点,生死符在手中任意演化,炼魔、炼神、祈禳三部符法皆是信手拈来,不落窠臼,已到了随心所欲之境。 八阵雷图之中,孟神君一双神目刺破雷劫,瞧见内中情景,叹息一声,说道:“这个凌冲竟如此了得!身兼三家之长,更能融会贯通,成就一门新的道诀!” 绝尘道人却是心头火起,见自家被大道拓印之身在凌冲万花筒般的符术之下无所遁形,被杀得左拙右支,面色阴沉,冷冷说道:“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那厮仗着有尹济撑腰,兼修太清符道,将好好的太玄剑术弄得不伦不类,郭纯阳竟是乐见其成,这一对师傅也算厉害!” 乌门山听二人讨论凌冲渡劫之事,心头又惊又妒,暗忖道:“那道生死符该当我之物,却被凌冲夺去,不然我凭此宝定能证就长生,继承太清道统!可恨那凌冲有这般宝贝在手,也不在意,竟还要搞什甚么剑符兼修!真是不当人子!” 乔依依见雷劫之中竟拓印了自家形貌去,但法力运转之间,哪有本尊之风采?只气的俏脸含煞,若非忌惮天劫,唯恐引火烧身,早就一把将虚影与凌冲捏死! 太微星主感应到凌冲阳神渡劫,却分不出心念搅乱,毕竟太微星域世界之中还困着一个郭纯阳,两位老祖正在星域世界中用尽手段交锋,郭纯阳虽只有祖师神剑一点剑尖,却是变化万千,任是何万寿如何催动星域世界,演化无穷手段,只是一剑破万法,始终不能将之压倒。 太微星主微微焦躁,又不敢稍露破绽,免得被郭纯阳识破冲了出来,只好不停运转神通,只要能将郭纯阳封禁于太微星域之中,有乔依依守在外面,又有仙督司之人虎视眈眈,凌冲必然逃不过劫数! 符光闪动,凌冲将生死符威力肆意挥洒,鏖战半日,终究还是将各位玄门老祖拓影打杀,空余一团一团精纯的雷霆真气。生死符又是一转,成了九天应元普化雷符,其上爆出一团雷云,将附近游弋的雷霆之气尽情吸收。 这道普化雷符本就能吸摄诸天神雷,无论阴雷阳雷、先天后天,全不在话下,先前凌冲雷劫之力太过凝练,如今被他打散了前七重,自能肆意汲取炼化,反哺凌冲真身! 接连击穿七重雷劫,饶是洞虚剑诀自成一界,内蕴元气无数,也到了告罄之时,但雷劫不停,只能一鼓作气杀上,有了应元普化雷符淬炼雷霆真气,注入真界之中,洞虚真界中立时真气勃发,生生不息。 正文卷 章2107 证道纯阳(四)求月票 凌冲得此真气之助,立时精神暴涨,一声长啸,终于重入第八层雷劫之中!第八重雷云之中竟是演化出一方无边无际世界,只是一角之间,便见恢弘无极,飘渺氤氲。 凌冲心头一动,此景多年之间便曾惊鸿一瞥,正是无数练气士心向往之的九天仙阙!雷劫之力如此玄妙,竟是连九天仙阙都给搬了出来! 凌冲正自注目观瞧,同时也是趁机恢复几分元气,陡然无边仙阙之中飞出一座府邸,四角八镇,上悬一块牌匾,正有“仙督司”三个金光大字! 仙督司虚影一出,立有一座八阵雷图升起,无边雷霆辉耀,八条雷龙肆意怒吼,宣泄法力。雷雷相生,雷劫演化雷图,正是相得益彰,威力还要远胜于七重八重雷劫中演化出的诸位玄魔两道高人合力! 雷霆如海,又有数座雷池翻起,雷光如水,似是天倾一般,雷波如潮,一发向凌冲浇来。天雷滚滚之下,就算应元普化雷符再神妙,一时也难以吸收炼化! 过不多时应元普化雷符已然吸得饱饱胀胀,晦明童子一转而出,叫道:“实在吃不下了!”失了雷符护身,立时有无边雷水涌来,凌冲目中现出决绝之色,喝道:“事到如今,哪能退缩?今日有敌无我!来!” 晦明童子不由自主,依旧化为黑白生死气冲入洞虚真界之中,凌冲阳神一转,亦是现了洞虚真界真形,但见一座广阔洞天轰然浮现,内中无数虚空剑符潮起潮落,又有一条重水长河怒吼不休,自虚空壁垒中冲刷而出,又自汇入另一头虚空之中。 凌冲已是拼了老命,此劫过不去再也休提其他!洞虚真界晃一晃,已自有万顷方圆,再一展之间,竟比一座九天仙阙虚影还要来的开阔! 凌冲嘶声怒号:“收!”洞虚真界化为一张巨口,一个动作之间,竟是将整座仙阙尽数吞入其中!这一下犹如吞下一块通红烙铁,无边雷霆之力肆意四溢,转眼已将整座洞虚真界充斥的满满当当! 雷海之中一盘星光闪动微弱星芒,正是太乙飞星符阵,内中无数根本符箓死命吞吸雷霆之力,但仍是炼化不及。一元重水长河之中,每一滴重水皆被数十滴雷水环绕,纵是先天之物,也逃不过雷霆轰炸之力。 第八重雷劫之力太过雄浑,凌冲又选了最为直接的渡劫方式,要以一己之力炼化雷霆,可惜已远远超过了洞虚真界的容纳之力,连四面八方的虚空壁垒也被雷霆腐蚀,无数的虚空剑符破碎分解。 若是再给凌冲一些时间,也许还能硬撑过去,但就是差了这几息功夫,洞虚真界已然千疮百孔,雷海奔流之间,向着凌冲阳神而去。阳神脆弱,在洞虚真界中又是避无可避,被雷水缠上,只怕第八重雷劫就渡不过去,就此陨落! 便在此时,晦明童子一声大喝,叫道:“快用阴阳之气!”一语惊醒梦中人,凌冲阳神拼命招手,幸好当年曾在其中打入一枚念头,终于将阴阳之气催动,挡在阳神面前。 无边雷水雷海已然涌至,阴阳之气起初懒洋洋的懒得理睬,被雷水一浇,立时来了精神!雷劫之力中蕴含阴阳生生造化之力,不然也不会克制纯阳与玄阴之辈,此正合阴阳之气心意,再加上凌冲一旁推波助澜,狠命催动阴阳之气吞吸雷劫之力,无边雷水之中现出一道极大水流,似有一条大鱼吞吐雷海之潮。 不过片刻之间,阴阳之气竟已将看似无尽的雷霆之力尽数吸纳,意犹未尽之下,又蹦出洞虚真界,黑白之气高速旋动之下,已将前七重雷云尽数吞没,涓滴不剩,狠狠一撞,将第八重雷劫撞破,直接射入第九重雷云之中! 第九重雷云中竟是空空如也,唯有一闪通天之门巍然耸立!阴阳之气使发了性,又往通天之门上撞去,那大门一阵模糊,阴阳之气竟是撞了个空,连撞无果之下,阴阳之气似是闹了脾气,又窜入洞虚真界之中,四面乱跳。 凌冲哪里管它?阳神显化于那座通天之门近前,心知此门便是最后一重劫数,亦是真正的大道之机。到了此时,哪还有甚么犹豫?阳神大喝一声:“大道之门,给我开罢!” 阳神与洞虚真界陡然散为无数虚空剑符,如枪如剑,轰向那座大道之门,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凌冲元神渐觉不支之时,那一扇大道之门终于轰然洞开! 无边虚空剑符一合,重又化生出凌冲阳神,耳边似有无数呢喃之声,有赞叹亦有咒骂,有叹息亦有啜泣,种种异象不一而足。凌冲大喝一声:“原来如此!”阳神一气冲入大道之门中,竟将一座通天之门撞个粉碎! 大道成矣!凌冲浑浑噩噩之间,似见一物,杳然冥然,虚冥寂寂,莫可名状,似有还无,充斥大千。此时虚空之中有天花坠落,萧韶齐鸣,又有礼赞诵叹之声响过,凌冲将身一抖,洞虚真界之中涌出朵朵金莲,又有白虹贯日,又有一座天穹升起,上映周天群星,无数根本符箓闪闪而动。 又有一条无边重水长河飞起,浊浪滔滔,压塌诸天。就在此刻,无上纯阳之境,已然成了!凌冲元神成就纯阳,种种妙悟不悟自生,种种大道奥义纷至沓来,念头中已多了无数玄妙信息。 凌冲将身一震,周身有九种玄光随身,又有九种妙音响遏行云,又有九种妙色充斥诸天,一身虚空剑符真气已然尽数转为先天之气!虚空剑符仍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多上一层先天之意,此意可谓是凌冲毕生修道所得,亦是长生之根基。 正文卷 章2108 破雷图 凌冲渡劫,前七重雷劫过的无比艰辛,但第八重第九重两道劫数却是一蹴而就,过的无比轻快,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其中阴阳之气算是一大后手,其吸干雷劫之力,方至如此。 等凌冲阳神证道,化形而出,足踏重水长河,外有九色玄光裹身,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乔依依冷哼一声,宙光真水一起,就要扑杀凌冲! 百炼道人叫道:“妖妇先过我这一关!”姬冰花亦是随声而起,两位老祖一放纯阳真火,二施玄冥真水,水火合璧,又与乔依依战在一处。凌冲已然证道,虽不知神通如何,想来也是不好斗的,乔依依熄了灭杀其的心思,转而想打死百炼与姬冰花,也算没白来一场。 百炼与姬冰花两个立感压力大增,不敢怠慢,各将法宝祭起,全力守御。八阵雷图之中,孟神君冷哼一声,道:“我们走!”驾驭雷图轰破虚空,转眼已至太玄上空,孟神君亲自出手,八阵雷图之中飞起一片金色雷海,正是神霄伏魔天雷的手段,向凌冲狠命压下! 以孟神君归一道行,欺负凌冲一个新晋纯阳之辈,传扬出去着实有损名声,但仙督司此来便是为覆灭太玄,绝不能容忍太玄多出一尊纯阳之辈,就算以大欺小也说不得了! 凌冲甫一证道,便遇上这般场面,倒也毫不慌乱,心念一动,阴神之身业已飞来,将幽影魔刀祭起,阳神足下一元重水长河一转,亦是化为一口明晃晃的飞剑,刀剑合璧,阴神阳神归位,相视一笑之间,神元激荡,竟而生出几分阴阳轮转,玄魔相济的韵味来。 阴神阳神皆证长生,又是一源同出,离着极近之间,彼此心头皆有一种异样之感,似乎有些类似御使阴阳之气一般,有阴阳相生,造化无穷之意。 孟神君一片金色雷海落下,凌冲阳神阴神同时叱咤出声,魔刀神剑向空一举,化为两道黑白光华,狠狠捅入其中!但下一刻又自双双闷哼,又被雷海之力生生打落凡尘,弄得灰头土脸,阳神阴神将太象五元宫之下土地生生砸出一个大坑,双双喷出一口本命元气! 凌冲是以元神成道,喷出一口本命元气等若喷出本命精血,受创极重。但在归一境界的孟神君手下保住一条性命,实是不可思议之成就! 孟神君面色一变,目光更为狠厉起来,神宵伏魔天雷的神通其只用了五分力道,饶是有轮回界大道削弱,也足以轰死纯阳级数,想不到凌冲却借着双神合璧之力,生生撑了下来。但如此一来,孟神君杀心更重,那厮刚证纯阳,便有如此功力,再过数年,哪还了得? 将八阵雷图一抖,正要再加一把力,太微星主处却异变突起!太微星域世界之中,太微星主何万寿运用无穷星象神通变化,将郭纯阳之身死死困锁,又催动星辰真火,想要将之炼化。 星域世界中亦有太微垣一处,郭纯阳便被困在此间,原本其只以精妙至极的剑术神通,封挡各式星宿神通,星域世界之外凌冲证道纯阳,郭纯阳立有感应,蓦然一声长笑,喝道:“何万寿!你这星域世界太过粗糙,大而不当,看老子破你!” 太微星主立时紧张非常,不等郭纯阳反击,星域世界星光暴走,无数星神化生而出,各持神通兵器,足踏星芒,流水价向郭纯阳杀去! 郭纯阳浑不在意,双手一圈,祖师神剑一点剑芒化为一柄通体光华辉耀的长剑,一剑开天!一剑递出,封镇六合八荒,将涌来的二十八路星宿星神、四灵星神尽数斩杀!第二剑递出,天市、太微、紫薇三垣星域现出一线裂痕,竟被生生斩裂! 第三剑递出!太微星域世界中周天群星齐喑,星光摇荡,下一刻地动山摇,诸星陨落,太微星主苦心祭炼千年的星域世界轰然破碎! 外界天光泄入,郭纯阳一声长啸,抬步出了太微星域世界,也不看太微星主惨白愤恨之极的脸色,大喝一声:“剑来!”太象五元宫深处陡然飞出一道七色长虹,气贯日月! 那长虹附着于于剑元身鱼形飞剑之上,将这柄玄阴飞剑镀上一层五耀七彩之色,郭纯阳长剑在手,状如天神,喝道:“孟断!你欺侮我之弟子,也接我一剑!”鱼形飞剑脱手而出,雷音方起,下一刻已生生斩入八阵雷图之中! 孟断料不到郭纯阳剑势如此之快,神宵伏魔天雷法力尚未收回,剑势一往无前,切入八阵雷图之中,凡被剑气沾到的修士,立时灰飞烟灭,死的痛快之极! 八阵雷图中藏有仙督司带来的万余修士,郭纯阳一剑之下,已被灭杀了大半,着实凶威赫赫!孟断面色大变,叫道:“郭纯阳,你太放肆了!”金色雷海终于撤回,化为一只金色巨掌,反折回雷图之中,五指如莲,变幻了无数手印,终于将那道剑光擒在手中! 同时绝尘拂真师徒、慕容镇、尚玉河与洪梁等人再也存身不住,纷纷跃出阵图,一言不发往郭纯阳杀去。半途之上,却吃凌冲阴神阳神联手拦住。 拂真冷笑道:“刚证纯阳,也敢放肆!”神石山一抖,无量地火水风喷涌,向凌冲烧去!凌冲阴神喝道:“如今我也证长生,还怕你不成?”噬魂幡一抖,化为一幢魔云,魔意森森,将地火水风托住,不令神石山落下。 拂真未证归一,却是积年的老纯阳了,一身道力自是打磨的无比精纯,还要胜过惟庸道人一筹。但运功之下,神石山竟只能一点点压落,噬魂幡上传来的反震之力亦是极强,心头一凛:“噬魂劫法并非真气雄浑法门,竟被这小子修到如此境界,这厮绝不能留了!” 杀心大起之下,头顶三朵白莲盛放,又有三尊化身从中走出,各提长剑杀来,又自手起一指,运用乾元一指的神通,三管齐下。 正文卷 章2109 连杀 凌冲阴神百忙之中,又将幽影魔刀祭起,喝道:“自去御敌!”阴若玄阴之身已被噬魂劫法祭炼的通透,身不由主迎上拂真三尊化身,遁虚实与无上锋两道神通接连发动! 拂真三尊化身每一尊都有待诏级数,联手亦等同于一位纯阳老祖,三尊化身联手之下,挡住幽影魔刀。太微星主的太微星域世界被破,伤及元气,却又鼓勇杀来,仍旧御使一尊太微星盘,对乔依依喝道:“联手困住郭纯阳!” 郭纯阳才是太玄真正的核心人物,就不信与乔依依联手,还不能将之制服?乔依依默不作声,但足下宙光真水骤然飞腾如龙,已是使出十二分力道,真水之中宙光流动,光华照在九火照天炉之上,九条火龙立时衰败下去! 百炼大吃一惊,九火照天炉受了宙光克制,威能大损,只好将纯阳元神自炉中飞出,化为一方百炼剑匣,磨得一磨,匣中射出无数纯阳剑气! 乔依依着实不胜其烦,喝道:“莫来挡路!”一记天星神掌轰出,掌心中现了八十七道星光,象征天市垣中八十七颗正星,一掌轰落,百炼剑气摧折,百炼剑匣亦自被打成两截,轰然坠落! 好在百炼剑匣是百炼道人元神道果显化,纵被打成两截,也不过元气大伤,还灭不了其元神。乔依依哪里管百炼死活?一声清斥,伸手猛抓,宙光长河凝成一柄长枪,扫塌虚空,枪尖直指郭纯阳眉心! 枪未至,乔依依已然催动无上杀意而去,连姬冰花碰到这股无上杀意,都给掀翻了出去!郭纯阳面无表情,竟是抢在宙光神枪钉来之前,召回了鱼形飞剑,伸手在剑锋之上一抹,将那道五色七彩光华摄在掌中,陡然大喝一声:“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乔依依心有所感,元神之中陡然生出无穷震怖之意,惊叫一声,想将宙光神枪抽回护身,但急切之间,就差了那么一微一忽的功夫,便是生死两隔! 太微星主心头亦起了警兆,乔依依乃是星宿魔宗梁柱,绝不能坐视其陨落,太微星盘一晃之间,就要替乔依依挡下那一记暗算。郭纯阳偏偏此时杀来,鱼形飞剑一抖之间,以无上剑术将太微星盘挑飞! 太微星主目眦欲裂,叫道:“郭纯阳!星宿魔宗与太玄不死不休!”事到如今,连这位运筹帷幄的魔门第一智者也动了真怒!郭纯阳却是毫不在意,冷笑道:“今日有你无我!”又是持剑杀来! 郭纯阳先前一喝之下,虚空如蛛网般开裂,一座铮亮棺材陡然撞破空间,居然是黄泉鬼棺!那鬼棺之上飞起一十三道碧火,正是贯尸钉被催动,同时棺盖微微开启一条缝隙,一根枯槁手指自棺中伸出,指尖之上缠绕着一道黑气! 黑气之中一张鬼面飞舞不休,时而化为一位美妇,时而又化鬼物,身边又有无数婴魔环绕,竟是九子鬼母分身,被天尸教主炼成了这一道怨气魔性冲天之魔性! 天尸教主也非傻子,炼化尸魔分身能弥补其道基不足,但九子鬼母法力与其格格不入,只是将之镇压起来,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乔依依连破百炼与姬冰花拦阻,将宙光真水的道果化成长枪,只为诛杀郭纯阳,全无留手,万没料到天尸教主竟会反水,再有郭纯阳蒙蔽天机,直到天尸教主悍然杀出,一颗魔心才有所反应! 天尸教主一指点出,正中乔依依眉心,将九子鬼母所化魔气强行打了进去!又有十三颗贯尸钉首位连环,一气贯入!天尸教主只出一招,一声不吭,鬼棺重又跃入虚空不见,生似只为暗算乔依依而来! 这一招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唯有郭纯阳知晓天尸教主与星帝之纠葛,天尸教主便是当年的大明成祖,不将星帝挫骨扬灰,元神打散,岂会甘心?能有良机打杀乔依依,斩断星帝一条臂膀,又何乐不为? 乔依依呆立片刻,一尊元神之身崩解开来,化散为无数星光。每一道星光之上皆有一团黑气笼盖。九子鬼母分身魔念被天尸教主炼得只剩无尽怨气与魔性,乔依依的星斗元神已是归一境界,但九子鬼母分身丝毫不弱于她,元神散化之间,仍不能摆脱魔意笼罩! 这一下变起仓促,就算太微星主也愣了一愣,何况其他老祖?唯一早有预料的便是郭纯阳,那厮一声长笑,身形一晃之间,已来至拂真面前,竟是有样学样,伸出一指点向其眉心! 拂真道行远逊于郭纯阳,又被有心算无心,根本抵抗不得,吃郭纯阳将那道五色法力拍入纯阳元神之中,立刻被其中所蕴海量法力撑得爆散开来! 那五色法力中蕴含无上剑意与诛魔神光,拂真道人纵然散化元神,也免不了被其炼化之危。片刻之间,已有五成元神念头与那道法力同归于尽! 郭纯阳一招得手,看也不看,顺手抄起神石山,吐了一口唾沫,抡起便往兀自惊呆的慕容镇砸去!那慕容镇也算一代剑道天才,修成百剑图,剑气犀利,但在郭纯阳手下却不够看,吃一记神石山落下,吭也没吭,被砸的元神尽灭! 郭纯阳出手之下,连毙两人,拂真元神大损,就算救回,也派不上大用,伤敌不死,便是为了拖累其友,这一点郭纯阳与天尸教主皆是算计的清楚之极! 忽有一道惊艳剑光指天而起,却是凌冲阳神得了郭纯阳暗中传音,亦是促下杀手,一元重水神剑起处,施展庚金剑诀之中催发剑锋之道,一剑斩出,将洪梁肉躯劈作两半! 洪梁乃是肉躯成圣之辈,一身血肉纯阳通透,最是难杀,两半身子扭动之间,便要复合一处,但一元重水剑气布满伤口之上,想要复合岂是易事? 凌冲一剑已将洪梁重创,全无抵抗之力,阴神将噬魂幡一指,将其两片身子收入其中,镇压起来。师徒联手之间,连杀三人,余下之辈这才反应过来,绝尘道人见爱徒惨死,当即暴走! 正文卷 章2110 斯人已去 空留余音 绝尘道人也是大意了一忽,想见郭纯阳与太微星主拼得两败俱伤,未料到天尸教主横插一手,竟还反水星宿魔宗,将乔依依打废,便是这么一疏忽之间,连自家弟子也保不住了。 绝尘道人长啸连连,声如狼嚎,但他快却有人更快,孟神君法身自八阵雷图挪移之间,已与郭纯阳面对面,伸手一指,竟是有样学样,一指点在郭纯阳眉心!同时其背后现出一片汪洋雷海,无数雷球霆链生生灭灭,将一道苦修多年的神霄伏魔天雷法神通生生打入郭纯阳元神中! 郭纯阳与天尸教主皆用这一招暗算了拂真与乔依依两个,如今被孟神君依样画葫芦,也算报应不爽。孟神君从未大意,归一神念始终锁定郭纯阳身形,就算其师徒打杀慕容镇与洪梁两个,亦无丝毫动摇,宛如毒蛇一般守候猎物,终于被他等到了良机! 郭纯阳受了孟神君一指,目中露出奇异之极的神色,似乎有惋惜、有赞叹、亦有解脱,但手上不停,一柄鱼形飞剑在手,霎时之间连变九种变化,鱼头剑尖直指,竟是生生插入孟神君天灵之中! 孟神君发出惊天怒吼之声,满是愤懑不甘之意,如今他才知道,人算虎虎亦算人,他处心积虑算计郭纯阳,郭纯阳又何尝不是处心积虑算计孟神君? 那鱼形飞剑是于剑元身祭炼,只是玄阴级数,本伤不得归一境,但在郭纯阳运使之下,纵然剑身之上被神霄伏魔天雷轰的片片鱼鳞成灰,仍是坚定不移的刺入孟神君天灵! 到了最后,鱼形飞剑已没了形体,于剑元身被神霄天雷尽数化去,只剩一道玄阴禁制所化剑气,加上郭纯阳一股无上剑意!这一过程看似极慢,实则只用了三息时间,孟神君面上露出惶恐至极的神色。 绝尘道人终于反应过来,一记乾元一指点出,正中郭纯阳后心,郭纯阳嘿了一声,喝道:“凌冲!太玄便交给你了!”元神之身陡然化为一蓬飞烟,消散于无形! 郭纯阳死了!这位天下第一神算居然死了!此人出世以来,算计了无数老祖,甚么纯阳玄阴,归一法宝,轮回界中没吃过他的亏的也没剩几个,但蹦跶了多年,终究还是死在了两位归一联手之下! 凌冲亲见乃师元神成灰,只觉脑中轰然一声,似有甚么物事轰然倒塌,元神也出现了一瞬的空白之意,百炼道人嘶声叫道:“郭师弟!”化为一团阳火急掠而来。 姬冰花亦是尖叫一声,状如疯魔,御剑疾飞,仙督司三纯阳硕果仅存的尚玉河哪里敢拦?乖乖让开了通路,百炼与姬冰花在郭纯阳元神化灰之地发了疯般寻找,但斯人已去,全无半分痕迹,又哪里寻得到? 凌冲脑中恍惚,晦明童子叫道:“此时非是缅怀之时,还有死敌在前!”凌冲咬紧牙关,生生扭过神来,阴神阳神合璧一处,魔刀仙剑荡起片片云霞,喝道:“两位前辈,略收悲伤,且随我御敌!” 郭纯阳一去,凌冲便是太玄之主,百炼也要听命,长啸喝道:“今日拼却此身,也要为师弟报仇!”姬冰花一语不发,忽将玄冥真气尽数灌注于冰魄寒光剑之中,就要冲上去与孟神君拼命! 凌冲吓了一跳,郭纯阳与姬冰花一段缘分也有所耳闻,万不能令姬冰花有失,沉声喝道:“姬前辈!玄女宫道统还需前辈镇守,请前辈三思!” 姬冰花面色雪白,惨然一笑,忽然收拢杀意,说道:“郭纯阳收了个好徒弟!”凌冲、百炼与姬冰花三位汇合一处,摆明了要做困兽之斗,纵使郭纯阳已去,此时无论谁要踏平太玄,也要付出极大代价! 太微星主微微感应,全然察觉不到有半分郭纯阳气息,按理此人该是身死道消,再无一丝痕迹,但不知怎得总觉有何不对劲,却全无思绪,事到如今,再战也无意义,叹息一声,大手一伸,将乔依依元神散化出的星光凝结成一团璀璨星云,一步踏出,已在轮回界之外。 太微星主走的果断之极,再战下去,纵能覆灭太玄,焉知郭纯阳无有留下甚么后手?搞不好连他也要折在此处,此一战之后,太微星主对那位“仙去”的郭掌教实是忌惮更深。何况乔依依元神虽散未死,尚有一线生机,若是置之不理,可就真要死透了。太微星主望着掌中一团星云,其外又有一条宙光长河奔涌,自嘲一笑,自语道:“千年苦修,却落得如此下场,我将你带回魔宗,只看星帝如何发落罢!” 太玄之地,郭纯阳身死道消、太微星主铩羽、乔依依生死不知、拂真元神被毁大半,慕容镇与洪梁被斩,转眼之间,声势浩大的老祖们竟是一散而空,只剩孟神君、绝尘道人与尚玉河三位。 孟神君天灵之上仍自钉着一道玄阴禁制剑气,空有神霄伏魔天雷轰落炼化,却久久不曾散去,可见郭纯阳最后那一剑是何等威力,强到连孟断的手段一时都无法化解! 绝尘道人兀自怒气不息,却学着太微星主的手段,先将自家弟子的残余元神收起,至于那座神石山,被郭纯阳抢去施用,最后也随其散灭无踪,倒是可惜了拂真数百年苦功。 想到自家弟子,绝尘道人口中发苦,要培育一位纯阳传人煞非容易,其在拂真身上倾注的心血太多,但转眼之间,却成了竹篮打水!如今偌大清虚道宗,竟只剩下一位待诏的秦拂宗,连个撑场面的纯阳都无有! 绝尘道人实是恨天恨地,最有出息的弟子就此废了,偏偏一腔怨恨无人撒泄,郭纯阳虽死,道统还在,太玄还在,今日不将太玄夷平,怎能消这口恶气! 孟神君喘息几声,郭纯阳那一剑太过犀利,玄阴之气加上无上剑意,在其元神之中肆虐,十成战力也只剩下五成,几乎去了半条命,瞥见太玄尚有凌冲等三位长生,尤其凌冲修成双神合璧,等若两位长生,战力更强,默然推算之下,就算今日将太玄覆灭,只怕自家的八阵雷图也要不保,不禁生出退意。 尚玉河最是八面玲珑,见孟神君面泛踟蹰之意,立时心领神会,其对此战局面亦有判断,慕容镇与洪梁已死,再与太玄死磕,便轮到他送死了,自然大是不愿,忙道:“神君,慕容镇与洪梁两位道友身死,拂真道友伤势亦重,不若暂且退避,待修养圆满,再来寻太玄的晦气!” 绝尘道人冷冷看他一眼,岂不知他的打算?正要开口斥责,忽闻一声幽幽叹息响起,“郭道友一路好走!贫道别无余力,便送贵派一程!” 孟神君目中厉色一闪,喝道:“钧天!你真要与我仙督司不死不休么?”钧天道人也不现身,清喝一声:“我空桑一脉也不惧你仙督司,莫要聒噪!” 凌冲早收到钧天道人暗中传音,低声与百炼和姬冰花二人说了,果然便有一股扭曲虚空之力袭来,凌冲三位也不反抗,任由其将自家挪移而去。 就见三人连同偌大的太象五元宫与其下的玄女宫,陡然失了踪迹,再无一丝痕迹留下。孟神君气急败坏,喝道:“休走!”不顾重伤之下,脑后飞起一只金色大手,往虚空中狠抓而去。 但钧天道人道行本就不下于他,又不受轮回界大道压制,孟断重伤之下,根本奈何不得,大手狂捞一番,全无所获,眼睁睁瞧着太玄派上下逃之夭夭,原本太玄之地,已是空落落的片瓦皆无,孟神君怔然良久,终于一口真气狂喷而出! 绝尘道人未防钧天道人暗中出手,更窥不得其虚空神通之妙,只能放任钧天道人施为。孟神君憋闷而伤,绝尘道人又何尝不是?仙督司来时声势浩大,逼的正一道封山自守,郑闻自报家门,更灭绝神木岛一脉,结果竟是在小小的太玄派铩羽而归,连损大将,却又如何说来! 太玄派已然空无一物,连根毛也未剩下,绝尘道人忽然咬牙道:“不对!还有地下血河,花承露那娘们可是与郭纯阳暗通款曲!”不等孟神君答言,伸手飞起一道神通,轰入地下! 过得许久,那道神通原路返回,被绝尘收回。绝尘面色阴沉,骂道:“该死的魔妇!”原来花姥姥见机得早,魔宫又被血魔打废,也算无牵无挂,当即带了血灵珠逃离血河前去避难,绝尘道人扑了个空。 尚玉河道:“两位老祖还是莫要耽搁,回山修养罢!”事到如今,绝尘道人也无话可说,当下催动残破的八阵雷图,飞遁而去。孟神君在雷图中清点损伤,险些又是急火攻心。 郭纯阳头一剑斩破八阵雷图,剑气所向披靡,孟断与绝尘不怕,雷图中的修士却死伤惨重,那一剑竟一气斩杀了过半修士,要知孟神君此次从仙督司带下界的也不过万余修士,皆是仙督司历年精心培育的高手弟子,想不到纵横周天之时未尝一败,却折在了这座轮回界中! 加上慕容镇与洪梁两条性命,尤其慕容镇背后还有百剑门这个庞然大物,孟神君也要头疼的很,幸好郭纯阳丧命其手,不然以他第一神君的身份,也罩不住这般损失,司首定然降旨惩处! 绝尘道人亦是面色阴沉,将拂真残神以本命真气温养,勉强聚合一处,却残缺了大半。纯阳之辈元神水火难伤,日月不侵,但伤到这般地步,已然动摇根本,就算倾尽全力救回,能不能保住长生道行还未可知,何况尚要消耗无数的天材地宝。 绝尘道人便是再偏爱这个弟子,此时也要权衡利弊,究竟救是不救。唯一毫发无损的便是尚玉河尚大真人,不对,还有一位亦是逃过一劫,便是乌门山乌老。也不知这厮走了甚么狗屎运,郭纯阳那一剑竟是未曾伤及他分毫。 乌门山亦是人精,见雷图中愁云惨淡,岂敢冒头惹厌?老老实实呆在一处,暗自盘算,太玄一战着实将他惊到,郭纯阳不声不响晋升归一,连孟神君都未讨得好去。尤其凌冲证道,竟还分出阴神阳神两尊长生化身,实在超乎他的认识之外,还怎么图谋太清道统? 乌门山又惊又恨,终于熄了图谋太清符术的心思,却对长生境界更加渴望,忖道:“果然仙督司也是一群废物!就在眼皮底下给人杀得丢盔卸甲!只是天尸教主为何要杀乔依依?不管了!我欲求长生,如今看来,只有天尸教的天尸之道方能走通,我得想个法子,联络上天尸教主,毕竟天尸教也没了甚么人才,我去投靠,正当其时!” 不提乌老暗怀鬼胎,八阵雷图晃晃悠悠往清虚道宗而去,如今清虚道宗中已没了清虚三山,只剩一片毛地,绝尘道人瞧在眼里,又是一阵气闷。凌冲等三位返回太象五元宫掌教大殿之中,见殿中空旷,一座云床空空,百炼想起郭纯阳常年便是端坐云床之上,不禁伤感之极,喃喃道:“老五啊老五!” 姬冰花仍是面色惨白,开口说道:“素衣为了渡过此劫,强行出关,证道之途尚未圆满,更受了大道反噬,我要去看顾一二。等凌掌教安排妥当门中之事,请来玄女宫一叙!”郭纯阳一去,凌冲便是当之无愧的太玄掌教,与姬冰花分属一辈,因此言语之间多有客气。凌冲颔首道:“此劫有劳姬前辈护持,晚辈感恩不尽!还请稍待几日,晚辈必会登门拜访!”程素衣强行开关,身受大道反噬,等到太玄局面稳固,再也支撑不住,返回玄女宫中疗伤,因此后半场大战全未参与。于情于理,凌冲都该亲身探望才是。 姬冰花对百炼点了点头,转身而去。百炼忽然惊叫道:“惟庸师兄呢?他人在何处!” 正文卷 章2111 继任 姬冰花对百炼点了点头,转身而去。百炼忽然惊叫道:“惟庸师兄呢?不是在殿中养伤!他人在何处!”惟庸道人分明留在大殿中养伤,连太玄之战都未参与,怎得全然不见人影? 凌冲心头泛起不详之感,运用神念四面扫射,却一无所获,再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之下,所得结果竟是惟庸道人亦已陨落!凌冲证道之时,一身真气已尽数转为虚空剑符之气,复又得返先天。 原本洞虚真界之中无论甚么物事都要被先天虚空剑符真气重新祭炼,等若重开天地,效仿噬魂幡一般,演化一方魔域魔国,走的唯精唯纯的路子。 洞虚真界中先天五行精气,根本种子剑光、根本符箓等等,皆已重炼完毕,凌冲思忖再三,还是留下了太乙飞星符阵,又用先天虚空剑符之道重又加固祭炼,无他,只因这部符术沾了先天剑符之光,亦已直入先天,所能推算之事大大增加,更能窥见过去现在未来等诸般一角,已是他手中最大的底牌。 洞虚真界中空空荡荡,无数虚空剑符游走如鱼,没片刻休止,所余者不过一条一元重水长河,一盘太乙飞星符阵,一团阴阳之气,一道生死晦明符箓而已。 凌冲推算已毕,叹道:“只怕大师伯亦已仙去了。”百炼身形晃了一晃,七窍之中险些喷出真火来,上代掌教荀真人只收了五位弟子,惟庸与百炼入门最早,得荀真人亲炙,余下周其、贺百川与郭纯阳之辈,多是惟庸与百炼代师传授,亦师亦兄,师兄弟五人感情极好,已逾数百年。 如今一日之内,连丧两位同门,等若一兄一弟,以百炼道人百炼之道心,亦感悲从中来,不克自己。凌冲将手一指,一元重水长河飞出,悬在百炼头顶,水幕垂下,助其镇压心火。 百炼叹息一声,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掌教相助,我已无碍了。”这一礼便等若正式承认凌冲继任太玄掌教,如今太玄派仅余两位长生,得了百炼首肯,凌冲掌教之位便可坐稳。 凌冲点了点头,收回一元重水,说道:“还要劳烦二师伯将其余两位师伯请来,连同诸位二代弟子,我有要事宣布。”百炼道人深深望他一眼,正容作礼道:“遵掌教法旨!”转身而去。 凌冲趁此机会,将神念遁出太象五元宫外,钧天道人出手相助,也不知将太象宫挪移到了何处,总要先辨清方向,才好定夺诸事。 耳边忽有钧天道人之声响起,叹息道:“郭掌教大归,还请凌掌教节哀!若有何事,可来九层冥狱之中寻我!”言下亦是客气了许多。毕竟凌冲执掌一派,空桑一脉日后又有求于他,自要对其有一代掌教的礼遇。 凌冲向虚空稽首一礼,叹道:“多谢钧天前辈仗义出手,本门前代掌教与大长老心丧,不便招呼,日后定然前去仙府当面致谢!”虚空寂寂。 凌冲神念一扫,钧天道人神意已然退去,再往太象宫外一圈,一座太象五元宫虚浮于九层天罡大气之中,其下是一汪碧绿草原,竟已到了北方蛮国之地。 凌冲心下有数,眼下先安抚门内,无暇祭炼太象五元宫,便先放任其虚浮天罡之中。过不多时,脚步声响,百炼领着周其、贺百川,与任青、狄谦等二代弟子联袂走入大殿。 贺百川面上犹有泪痕,叫道:“听闻掌教和大师兄都……”底下之言便说不下去,呜咽了几声。周其拍了拍他肩膀,嘴唇抖动,也是说不出话来。 任青与狄谦更无说话的资格,只能侍立一旁。百炼道:“门中一代长老与二代弟子,除却陈紫宗在大明京师,赵乘风在天星界,余下皆已到齐,还请掌教示下!”当先躬身施礼。 周其与贺百川见百炼向凌冲施礼,张了张口,终究不曾多言,亦随之躬身作礼,一代长老如此,任青与狄谦俱是心头感慨,却也不敢失礼。 凌冲双手虚扶,说道:“请三位师伯、两位师兄免礼!”微微转身,往那云床一步一步走去。百炼等三位一代长老见凌冲大袖飘飘,有出世之表,端坐云床之上,恍惚之间还以为仍是郭纯阳在位,不禁又是悲从中来。 凌冲落座云床之上,沉声说道:“先掌教郭纯阳一战身陨,”顿了一顿,又道:“大长老惟庸亦已故去。”此言一出,周其与贺百川皆是一声长叹。 凌冲续道:“一日之内,本门连折两位老祖,实是太玄之不幸!好在太玄九国之民与本门弟子事先已躲入太象五元宫之中,避过一难。本人凌冲亦侥幸证道,受先掌教法旨,继任太玄九代掌教之位!” 凌冲继任郭纯阳早有法旨,加上其已证道长生,自是无人胆敢反对。百炼道人率先表态,说道:“本门弟子日后行止,还请掌教示下!”郭纯阳、惟庸仙去,百炼便是辈分最尊者,这一开口,无异承认了凌冲掌教正统。周其与贺百川对望一眼,皆是无可奈何。 凌冲道:“太玄峰早已毁去,本门根基全在太象宫中,如今已被钧天老祖挪移到了北方蛮国之处,暂时避开仙督司与一干魔头,当务之急是请三位师伯与我联手,将太象宫重新祭炼,若有甚么危难,本门脱身也不难。其次我还要太玄除却《太玄一炁清经》与洞虚剑诀之外,其余四部真传剑诀真本。还有本门正是用人之际,两位师伯与两位师兄,若是自忖能突破境界,甚而有望窥视纯阳之境,还请与我说知,我必全力相助。” 百炼皱眉道:“玄机百炼剑匣法在我处,至于太戊持法诛魔剑诀则在大师兄处,先天庚金剑诀与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在向天处,如今大师兄陨落,向天不见踪影,要凑齐本门绝学只怕不易。但郭师弟算无遗策,掌教何不去祖师堂中拜祭一番,也许会有收获。” 先前一战之后,叶向天忽然踪迹全无,只留下“勿挂勿念”四个大字,便鸿飞冥冥,生似凭空消散一般。凌冲运用神念扫过太象宫,又用太乙飞星符阵推算,总是不得要领,他心头隐隐有所猜测,便未投入太多心力推衍。 百炼之言恰恰提醒了他,太玄祖师堂乃是门中最为神秘之地,除却每年一次祭拜历代祖师,准允各位长老入内上香之外,余下时间唯有当代掌教方能入内,其余人等绝不得踏足,违者格杀勿论! 凌冲思忖片刻,点头道:“师伯说的是,待我往祖师堂中祭拜一番,瞧一瞧先师是否早有安排。”郭纯阳能留下后手之地,除却这座掌教大殿之外,便只有那座祖师堂了。 百炼又道:“这座太象五元宫向来是我们老哥儿五个联手祭炼,祭炼阵法的中枢便在掌教身下的云床之中,掌教只需以本门真气注入,便可尽数掌握。五座大殿之中皆有阵法枢纽的所在,我等平日便是将自身法力注入,祭炼这座宫室。以掌教法力,不出数月,便可将这座太象宫祭炼通透,挪移随心。” 正文卷 章2112 祭炼太象宫 凌冲闻言,立时将虚空剑符真气透入座下云床之中,果然察觉云床之下乃是一座法阵,内中蕴含了无数真符禁制,也不知当初太玄几位长老是如何祭炼出来。 凌冲阳神证道,已是符道中的大宗师,身领太清符法最高成就,只稍稍存神,已摸清这座法阵符阵七八成功用,真气一入其中,撬动禁制之力流转,无数真符次第亮起,又有无边恢弘禁制之力生出,瞬息之间渗透整座太象五元宫。 凌冲元神分出一道神念,在太象宫符阵禁制之中周游了一圈,已将太象宫不至摸透。宫中果然有五大阵眼,分别设立于五位长老所居宫室之中,其下又有二十五座次一级的符窍阵眼,再下则有一百二十五座更为微小的符阵。 整座符阵以道家五五相生之法祭炼,别开生面,层层相衔,互为表里,牵一发而动全身。符阵遍布整座太象五元宫,亦是太象宫之根本。这座太象宫集合了太玄派所有底蕴,费去无数天材地宝,几乎堪比数件法宝之威,太玄五位长老祭炼了二百多年,也不过将五六成符阵祭炼通透,凌冲的法力也敌不过五位长老联手,要将符阵完全祭炼成功,怕是要再花上数百年功夫才成。可惜太象五元宫是玄门法宝,天生排斥凌冲阴神的噬魂劫法,不然阴神也能助力一把。 凌冲自忖除非自家证道归一,法力磅礴,才能以一己之在百年之内将太象宫祭炼成熟,那时也不过是将太象宫三十六重天罡禁制炼成,至于将之合炼成一道纯阳禁制,再为太象宫开启元灵,则又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 凌冲权衡利弊之下,终于明白郭纯阳为何二百年几乎足不出山,只因这座太象宫太难祭炼,须得全力以赴。不过祭炼到今日,虽不完美,倒还足够敷用。 凌冲法力浩浩荡荡冲入太象宫符阵之中,引动其中不测变化。九天之上,太象五元宫巍然而立,其上忽然泛起条条七彩之色转眼遍布整座太象宫,与日光辉映之下,恰将太象宫遮蔽起来,不露丝毫形迹! 凌冲运法之时,并未刻意隐瞒在场诸人,百炼道人倒还罢了,周其与贺百川感应到凌冲浩荡如海的法力,纷纷色变,对望一眼,传声道:“这位新掌教好雄浑的法力!难道补全的洞虚剑诀当真有如此神奇?” 这二位皆是脱劫级数,但只脱去几重天劫,便没了脱劫的把握,只能拼命压制境界,免得劫数降临。好在太象宫亦有遮蔽境界之妙,这些年才不曾应劫而去。周其分心外务,贺百川寄情铸剑,皆是分散道心迫不得已之举。 原本洞虚剑诀位列太玄六大真传,便有许多人不服,毕竟这门剑诀不全,前期到还有几分威力,到了元婴之上,前路断去,再无大道指望,只能转修其他法门,还不如开始便学其他剑诀,还能落一个精纯的好处。 但第九代掌教惊才绝艳,不但将洞虚剑诀补全,更以之成道,证明这部剑诀直指纯阳,绝不在其他太玄剑诀之下。两位长老年岁已大,不能再转修剑诀,但本门又多一部无上之法,仍是欢喜无尽。 凌冲小试法力,将太象五元宫遮掩起来,心知祭炼此宝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将法力收回。贺百川忽然嗫嚅道:“听闻掌教分化阴神阳神,一齐证道,开轮回界千古未有之盛事,不置可否让我等见识一番?” 周其亦是目光灼灼,比起凌冲证道纯阳,显然阴神阳神兼修,更令两位长老感兴趣。凌冲呵呵笑道:“四师伯不必这般客气,既然师伯想看,那有何妨?”脑后飞起一道魔光,落地化为阴神之身,头顶一面小小噬魂幡招展,稽首道:“见过师伯!” 反正阴神阳神兼修之事已然大白天下,各方势力均曾目睹,也不必藏着掖着,索性大大方方给人观瞧。周其与贺百川瞪大眼了去瞧,只见阴神之身魔意四溢,但一身魔气收敛的干干净净,与云床之上的掌教生的一模一样,只是稍显阴沉而已。 周其叹道:“真是无双妙术!世上竟真有这般道果!”百炼亦是头一次仔细打量凌冲阴神阳神之身,以其纯阳道行,所见自比周贺二人更为深刻,抚须道:“掌教两尊元神齐证长生,战力等若暴增一倍,更能心意相通,但最为关键的,还是一体双神,占据阴阳之意,日后进窥归一境,也当比我等之辈更为容易一些!” 凌冲道行大涨,太乙飞星符阵威力暴增,更能推衍出无数过去未来之事,对郭纯阳始终坚持自家玄魔兼修的目的已有猜测,暗暗叹息,说道:“此皆是上代掌教为我铺就的道路,我不过拾前人之慧罢了。” 周其与贺百川听的云里雾里,他二人未证长生,自不知从长生到归一,其间艰难险阻,实还在从练气修到长生之上,听百炼说凌冲修成归一更为容易,只是觉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百炼道:“掌教新近继任,礼不可废,还是要择一良日,举行即位大典,再行昭告天下!”凌冲苦笑道:“师伯之意我明白,只是眼下群魔环伺,还是低调行事的好,待我祭拜过历代祖师,再召集所有门人,昭告一番便可。至于传讯天下,还是暂且不提罢!” 百炼颔首道:“也罢,就听掌教之意。”凌冲道:“我参悟玄机,轮回盘不日便有大变,三位师伯与两位师兄乃是本门支柱,这些时日除却戮力修行之外,还请多多祭炼太象宫禁制,本门破开此界之日不远矣!” 周其问道:“轮回盘难道近日便要重光?”凌冲道:“那倒不是,轮回盘碎片无数,轮回界这一块最是巨大,对其余碎片的引力最强,据我推算,当是先有另一块较大的碎片来投。那块碎片之上便承载了真正的地府阴曹!” 周其惊道:“那岂非是说轮回界中之轮回皆是虚妄?那历代死去之人魂魄归于何处?轮回界中出生的生灵,魂灵又是出自何处?”六道轮回虽是佛门立教之本,亦是玄门之共识,若是此界的六道轮回皆为虚妄,他们这些练气士死后又能归去何方,难不成去九层冥狱之中,做那孤魂野鬼不成? 凌冲道:“三师伯有所不知,当年轮回盘被轰碎之后,地府阴曹中诸天阴神与十殿阎罗尽数搬入次大的一块碎片之中,轮回界中的轮回通道便交由钧天道人执掌,其以虚空神通,将此界魂灵挪去转世,因此空桑一脉有大功德。轮回盘重光之日,便是钧天道人解脱之时!” 正文卷 章2113 祖师堂 凌冲又道:“我辈练气士将魂魄炼成元神,又多有本门师长接引,大多不入轮回,便能重归山门,便是因着无有真正的阴曹镇压之故,钧天道人运转凡人魂魄已然不堪重负,也懒得去管练气士转世之事。不过待地府回归,阴曹诸神归位,再想躲过轮回,可就难上加难!” 凌冲几次闯入地府,甚至还在森罗殿中修炼多时,不但见过黑白无常、十殿阎罗、鬼差判官之化身,连活蹦乱跳的前鬼判九幽祖师也打过交道,自知地府诸神难缠之处,只看黑白无常所留化身便有长生道行,要想从其眼皮底下引渡幽魂,怕是极难。 周其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贺百川面泛忧色,道:“我和老三早熄了长生的心思,只想图个来世,早就与老五说好,日后去冥狱接引我等,没想到那厮死得更痛快,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周其狠狠瞪他一眼,暗骂这个夯货嘴里也没个把门的,碍于凌冲在前,不敢出声呵斥。凌冲微微摇头,笑道:“依我看来,两位师伯资质悟性皆是上乘,未必无有机会证道纯阳。” 贺百川摇头道:“掌教师侄这话却是安慰我俩了,我们自家几斤几两心头自知,要说再磨个百年,度过七八重劫数还算有几分指望,待诏乃至纯阳,我等是想也不敢想的。” 周其问道:“本门要破界而去,不知掌教欲往哪一方世界中落脚?”贺百川也来了精神,叫道:“不错!若是去了一个轮回之力不强之处,我与老三哪天死了,连元神都入不了轮回,只好做那孤魂野鬼,太也凄惨了些!” 凌冲笑道:“师伯放心,本门落脚之地我已选好,便是那天星界!彼处虽有天魔盘踞,亦有人族生灵,适合收徒传道,至于轮回之力么,有生灵繁育之地,想来也不会差。” 周其微微点头,太玄派搬场去天星界他早有预料,毕竟门下赵乘风已在天星界苦挨了几十年了。凌冲与三位长老谈话之间,任青与狄谦全然插不上嘴,两人苦笑对视,没成想当年入门最晚的小师弟,转眼间已成了太玄派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更执掌本门道统,世事变幻无常,莫过于此。 百炼道:“事不宜迟,掌教还是先入祖师堂,瞧瞧郭师弟有否留下甚么遗物,我等先行告退,静候掌教宣召!”贺百川按捺不住好奇,还想混进祖师堂瞧一瞧,被周其看破,一拳砸在他头上,将之拖了出去。 等到众人离去,大殿之中仅剩凌冲一人,四顾茫然,想起当年初入门时,便是在这大殿之中,得了郭纯阳传授洞虚剑诀,其后多年,亦曾在此殿中师徒问答,其笑怒骂,如今思及,皆如梦境一般。 凌冲叹了口气,说道:“师傅,似你这般学究天人、算无遗策,怎会如此轻易死在别人之手?也需祖师堂中还有线索罢!”祖师堂被郭纯阳藏于太象宫中,谁人寻之不到,但凌冲炼化了云床之下的符阵,自然知道祖师堂究竟在何处。 一道真气打入虚空,不旋踵间一座小小祠堂现于大殿之上,周遭有丝丝缕缕混沌之气环绕,自外望去,修葺的朴素之极。凌冲也不知如何开启这座祖师堂,只好走下云床,肃容敛服,躬身下拜,说道:“门人不肖,本门受奸人妖魔围攻,八代掌门不幸殉难,弟子凌冲身受遗旨,继任九代掌教,伏请历代祖师仙灵垂怜,使弟子能入得祖师堂中,叩拜祖师遗容!”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 话音方落,祖师堂周边混沌之气立时沸腾起来,翻翻滚滚之间,尽数化入祖师堂中,同时两扇小小门扉亦自悄然开启!凌冲定了定神,敛袖起身,双手将两扇门扉推开,果然全无阻力。 门扉之内竟是一片深沉混沌,莫辩八荒六合,连纯阳级数神念也窥探不出任何物事,凌冲皱了皱眉,祖师堂内布置竟是一道高深之极的虚空神通,不知底细之下,只觉杀机四伏,但凌冲思忖片刻,仍是迈步入内。 一步踏入!天旋地转,似已进入另一处洞天世界,眼前忽然现出一片光亮,但见群星高挂周天,时隐时现,回首四望,竟是身处无边星域之中。 凌冲本能之下,运起太乙飞星符阵,却不能从星空中抽取任何一丝星力,晦明童子在真界中向外望去,沉声道:“此处当是一方独立世界!” 凌冲低声道:“不!若是我未猜错,这里该是……”话未说完,就见群星深处陡然闪过一道剑光,匹练一般,闪得一闪,已穿破无边虚空,略一挪移便是亿万里之遥。 凌冲心头一动,见那剑光来去惶惶,竟似是躲避甚么仇家的模样。念头还未转完,果见一道通天彻地的光华,携带无边大势,狠狠照来!所过之处,一颗颗大星俱是凭空消散!那大星并非被挪移开去,而是吃光中无边霸道之力,生生抹去! 那无边光华照耀虚空,凌冲近在咫尺,感受其中滔天法力,面上不由变色,喃喃道:“这便是合道级数的神通威力么?”归一境动手他瞧得多了,不可能有这般威势,唯有归一之上,以神合道之辈,方能有这般毁天灭地之神通。 那光华追杀剑光,凶悍无匹,凌冲靠近观战,却连个发丝也不起,恰好证实了他的一个猜测,也不说破,只抿着嘴唇观瞧。光华未远,竟又有一团魔气升起,其中无数人面鬼面,密密麻麻,比夺魂道人的万魔鬼域之身还要来的邪性,凌冲只望了一眼,几乎就要元神堕落! 那魔气一起,却是与光华联手,追杀先前那道剑光。凌冲极目望去,但见光景错落之间,剑光终被光华、魔气追上,复又有一团星光加入战团,三方围杀之下,剑光终于不敌,被打成几段,散落不见。 那三方神通再不联手,反而各自猜忌,甚至自家内讧起来,也顾不得去寻剑光残骸,斩草除根。 正文卷 章2114 本来 凌冲此时感受甚是奇怪,等若身在无边宙光之外,观瞧亿万年前所发生之事,若是他精修宙光真水,说不定有此奇遇,便自功力大涨。 那三道神通将先前剑光打裂之后,又自混战了一会,甚至又有数道神通凭空飞来参战,或诡异或堂皇,竟皆是合道之上级数,以凌冲的法眼都瞧不透其中奥妙。 蓦然之间,无数神通爆散之下,尽数归于无形,光景一转之间,面前已升起一块巨大之极的物事,其上遍布大道天痕,似石非石,似木非木,虽然狼犺,却是满布伤痕。 凌冲一见那件物事,自然便知是传说中的轮回盘碎片,只因其散发出无尽轮回之意,奥妙无边。若是他修炼九幽黄泉门的功法,只怕立时就要跪地膜拜,不过洞虚剑诀发动,不受轮回之意侵扰,仍自淡定观瞧。 那碎片广大无边,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渐渐吸聚了无量天罡之气,分为九层。罡气隔绝大日毒火,渐渐的九层罡气之下出现了生灵繁衍。又有数道灵光自天外而来,现出仙魔圣灵,各自寻觅有缘之人,传下道统。 凌冲暗暗点头,若是他所料不错,眼前当是轮回界的演化由来,与各方大能预先埋下棋子,流传道统,以备日后争夺轮回盘碎片的场景。 等仙佛魔一干神圣退走,轮回界中修道练气之士越发多了起来,场景变换之间,忽有一位英气勃发的少年出现,凌冲咦了一声,那少年生的竟与郭纯阳有七八分相似。 那少年本是猎户之子,一日去深山之中采药,忽见剑气冲霄,寻至一处古洞之中,忽有一条神龙自洞中飞出,张牙舞爪,那少年亡魂皆冒,只能眼睁睁看着神龙冲来。 谁知那神龙一头扎入其身,竟是融入其中,同时少年脑中已多出无数奇妙之极的剑法剑诀。数十年后,那少年修成大道,一身剑术已然通天彻地,便自号太玄,创下一脉道统! 凌冲看到那少年自号太玄之时,终于忍不住变色!晦明童子也忍耐不住,现身出来,怪叫道:“那厮便是太玄祖师?怎得生的与郭纯阳这般相像?” 凌冲不答,静心观瞧。太玄祖师传下道统之后,又过数百年,忽然飘然而去,原来却是返回了当年得到剑诀真传的古洞之中,就在其中坐化。 其坐化之后,元神出窍,也不入轮回,就在左近的一户人家投胎,呱呱坠地。等到长成少年之时,又是机缘巧合,来至那座古洞之中! 凌冲心头越来越是冰冷,就见太玄祖师转世的少年在前世遗蜕之前伫立良久,反身而去。不多时又被一位云游天下的剑仙看中,收为弟子,带回门中。 那位剑仙所在的门户正是太玄剑派!那少年一入太玄,得传真诀,修为立时突飞猛进,等到数十年后,修为已然超过其师,成为太玄第一高手。彼时太玄初祖消失多年,众弟子门人不敢擅专,未立新掌教,那转世的少年便当仁不让,众望所归,成为二代掌教。 凌冲亲见二代祖师将毕生所悟剑诀整理出来,手书一部剑典,封皮之上赫然书着《太玄一炁清经》六个大字!其执掌太玄百年,一身法力已然通天彻地,凌冲亲见其在掌教静室之中,分出一律元神,径去投胎。 其后二代祖师云游天下,过的几年,携了一位小小童子归山,悉心传授,等到童子长成,修成神通,二代祖师便即坐化,临终之时指定那童子继任三代掌教。 此时凌冲已然麻木,宙光流动更为迅快,三代祖师亦是不世出的奇才,创下洞虚剑诀,又将前两世之身所留剑诀归类整理,化为五部精妙之极的剑法。 如此这般,三代祖师沿袭二代故事,分化元神投胎,又成了四代祖师,直至第六代之上,一去不回。继而又有荀政接掌大统,收下五位弟子,最末的一位面上挂着玩世不恭之色,便是郭纯阳。 瞧到此处,晦明童子亦是惊怖不已,颤声道:“难道太玄前几代祖师竟都是一人不断轮回而来?又是为何如此?”凌冲只觉背脊之上发寒,一股凉气直冲天灵,良久才道:“你忘了噬魂老人么?” 晦明童子拍手叫道:“是了!其不断轮回,便是为了治疗元神之伤!”光幕之中移形换景,郭纯阳忽地抬起头来,直勾勾盯住凌冲,口中说道:“凌冲吾徒!吾本自域外而来,受创极重,借此界养伤,不得已分化元神,数代修积,方有这一世重返本来之机缘。” “那方温玉玉匣亦是我之算计,借你之手重归我手,其中所藏神剑是我第一世所炼,正可助我恢复本来。为师郭纯阳之身已死,但元神不灭,你我师徒若是有缘,他年九天星河之中,尚有重晤之机,善珍善重!” 凌冲早已跪倒在地,重重叩首不已!郭纯阳之身又笑道:“我生平最不喜这一套俗礼,还不起来!”凌冲叩足了三个响头,才直腰起身。 郭纯阳道:“我真身已在域外,再不会重履此界,太玄道统便交在你手,兴亡一任你之意!你我师徒今日一别,便是永诀,还有何事,尽可问来!” 凌冲纵是阳神在此,亦是涕泪交流,哽咽道:“若非恩师成全,焉有弟子今日……”郭纯阳不耐烦道:“莫要废话!我这缕分神消散在即,挑干的说!” 凌冲问出了心头最大的疑问:“大师伯究竟如何了?”郭纯阳道:“你大师伯已然舍弃一身纯阳道果,元神入于轮回之中,我已将天机遮蔽,你也不必多费心思,至于其中因果稍后你自知!还有,对陈紫宗你也不必过问,由得他去罢!” 凌冲满腹狐疑,惟庸之伤虽重,也未到非要舍弃一身道行,重入轮回之时,其中必有隐情,郭纯阳既不愿深言,便不敢多问,又问道:“我欲将本门迁往天星界,究竟成与不成,还请师傅推算一番!” 郭纯阳笑骂道:“你那太乙飞星符阵是白学的?自己推算去!还有,今日所见所闻,你只可烂在心头,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凌冲想起开头所见数道合道神通追杀那道剑光之事,心头一凛,点了点头。 郭纯阳忽地长声吟道:“大梦一觉三千年,今日返却吾本来,振衣拂袖长笑去,为有后辈传人间!我去也!”一尊化影分身陡然如梦幻泡影般消散无踪!至此,这位纵横轮回界数千年,将无数豪杰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太玄教主,终于自此界中完全消散,再也不复而存! 凌冲此刻全无悲伤之意,反而俱是振奋之情,师傅并非身死道消,而是返回九天星河,也许去寻回最前世散佚的法力,也许去寻当年仇家的晦气,但只要自家戮力修行,他日总有相见之机! 郭纯阳分身散去,这处祖师堂中的虚空洞天亦开始崩塌起来,凌冲乃是虚空道法的宗师,岂能难得倒他?哈哈一笑,大袖一拂,一步踏出,已在祖师堂之外! 临去之前,凌冲微微一瞥,就见祖师堂中,一册剑典孤悬虚空,正自哗啦啦翻动不停。凌冲只看了一眼,便将这一卷《太玄一炁清经》之上所载内容瞧了个一清二楚。那剑典之上,哪里记载了甚么惊天剑术法门?分明便是他方才所见种种景象光色,亦即是郭纯阳今生与前几世一切所历之事! 也就是说,从来便没有甚么无上剑典,有的只是郭纯阳前世为自家后世所留的种种记忆,也怪不得这一卷《一炁清经》唯有掌教方能修习,却连荀真人也未能练成! 凌冲解开心头最大的一个疑团,这才昂然回头,静静观瞧祖师堂虚空崩塌湮灭,全然不动声色。郭纯阳已去,这座祖师堂也没了意义,祖师堂中又有几幅画像随风而散,化为齑粉,其上祖师之容极其相肖,这才是太玄派起源之密,亦是郭纯阳最大的秘密! 祖师堂崩灭之时,忽有一点灵光飞出,凌冲心头一动,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其上,霎时间无数画面语声一晃而过。待得灵光消散,凌冲已是满面震惊之色,久久不能出声。 那灵光中正是最后之时,郭纯阳与惟庸在这座大殿之中的对话,自然包含了星帝、天尸教主、惟庸与癞仙四位的阴私之事,就算凌冲再如何飞扬跳脱,也绝想不到世上竟还有这般之事!良久之后,凌冲才吐出一口长气,喃喃道:“竟是如此么!” 灵光中亦有惟庸接受了郭纯阳之命,散去一身道行法力,只余元神而去的光景。郭纯阳用来算计拂真的那道五色七彩法力,便是惟庸毕生真气凝结。也唯有如此,才能奈何得了拂真这位堂堂清虚道宗掌教。 惟庸散去一身法力,郭纯阳亦投桃报李,允其将那诛魔宝鉴带走,凌冲想起郭纯阳最后的嘱托,暗道:“原来如此,师傅是担心陈紫宗师兄觊觎掌教大位,有大师伯撑腰,会成了尾大不掉之势,才逼迫大师伯自绝,其中亦有防备星帝借大师伯之手颠覆本门之意。” 郭纯阳对付惟庸的手段稍嫌狠毒,但却情有可原,毕竟郭纯阳一去,再无人能制衡的了惟庸,若是其听命于星帝,太玄早晚是个覆没的下场。 正文卷 章2115 分传剑诀 但给凌冲几个脑袋,也绝想不出惟庸、星帝这几位竟然便是千年之前大明皇族与赫赫权臣,着实令他吃惊不小。晦明童子与凌冲心意相通,自也知道了这般隐秘,问道:“惟庸身死道消,还剩一个陈紫宗,你待如何?” 凌冲叹道:“毕竟同门一场,若是我未猜错,大师伯定然将诛魔宝鉴留了给他,陈师兄又早已执掌大明之政,有人道气运护身,只要他不做出格之事,便由得他去罢!” 晦明童子嘿嘿笑道:“郭纯阳那厮心思绝毒,你跟他比起来,便是妇人之仁了!”凌冲冷笑道:“我杀得人还少么?”伸手一点,座前一座玉钟轻轻鸣动,响彻太象宫。原来郭纯阳座前还有一位叫做还玉的小道童侍奉,不过其年岁渐长,早被打发到门中修行去了。 偌大掌教大殿之中,空空荡荡,只有凌冲一人,玉钟响过不久,周其与贺百川便火急火燎赶来,百炼道人随后便到。贺百川叫道:“掌教师侄可曾修炼了那《太玄一炁清经》?里面究竟记载了甚么剑术?难不成郭师弟的先天指玄神算也在其中?” 百炼道人与周其面上虽无急切之意,亦是侧耳倾听,对于他们这一辈长老而言,那部《太玄一炁清经》早已被神话成了无所不能之宝,就算凌冲双神证道,也只有修炼了那部剑典,方能真正接掌太玄道统。 凌冲苦笑一声,说道:“恩师确将《一炁清经》传了给我,只是我资质驽钝,还要参悟些时日,方能下手修习。”无论是郭纯阳的来历还是惟庸与星帝之事,绝不能稍有透露,也不好直言那部《一炁清经》便是一场骗局,凌冲只好捏着鼻子认下,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贺百川十分失望,喃喃道:“你没有修成上面的剑术么?那该如何抵挡仙督司和魔教?对了!《一炁清经》上究竟记载了甚么剑术?” 周其一掌拍在他脑袋上,低喝道:“你失心疯了!怎么敢问掌教《一炁清经》之事!”贺百川这才醒悟,惊出一身冷汗,忙自后悔不迭。《一炁清经》为太玄最高传承,唯有掌教一人有资格修习,他言出无状,等于觊觎掌教大位,凌冲就算当场将他斩杀,百炼与周其也说不出甚么来。 凌冲不以为意,笑道:“四师伯不必惧怕,等小侄炼成《一炁清经》上的剑术,再给师伯展示一番,如何?”贺百川摸了摸脑袋,哈哈干笑道:“不必了!不必了!” 百炼道:“掌教在祖师堂中可有收获?”凌冲叹道:“祖师堂中果然留有先师遗言,除却将《太玄一炁清经》传授于我之外,还言道他老人家与大师伯早有后手,元神去轮回之中走上一遭,来世自会重入道门,命我等不必担心。” 郭纯阳之事不好明说,惟庸与星帝的关系更是大干忌讳,凌冲思忖再三,编造了这般谎言,也算全了惟庸身后之名。 百炼皱眉道:“师弟可说他与大师兄转世之身何时归来?如此须得前去接引才是,若是转世的慢了,等本门遁出此界,岂非永无相见之日?” 凌冲道:“我师傅自有手段,并未与我言明,不久之后地府重归,他与大师伯转世之身未必会降生此界,一切随缘而去罢!”百炼长叹一声,也无可奈何,只好道:“也唯有如此了!” 凌冲道:“如今本门六大真传剑诀尽归我手,却不可敝帚自珍,先前本门选择良才,量材而授,如今形势大变,正该多多提升门人弟子的修为,我欲请三位师伯与两位师兄,在九国之中多选良材美玉,先传授奠基的功夫,只要心性上佳,根骨不错,便可将真传剑诀传下!” 三位长老对望一眼,百炼沉吟道:“真传剑诀非同小可,一般的弟子须得先有数十年苦功,才可一点一点传授,掌教的打算是否操之过急?”太玄中唯有这一位纯阳长老,又是素来执掌刑罚,自思郭纯阳与惟庸已去,只好自家来做这个诤臣的角色。 凌冲道:“我有太乙飞星符阵在手,可先将几部真传剑诀拆分出几部,由易至难,循序渐进,想来也无大碍。”周其目中一亮,抚掌笑道:“原来如此!那我等便先挑选合意的弟子,悉心传授,想来不用几十年,本门实力当可再上层楼!” 凌冲点头,又对任青与狄谦说道:“二代弟子之中,除我之外,陈紫宗师兄已入待诏,惟庸师伯遗命命其镇守大明江山,不克回山。赵乘风师兄困守天星界,任师兄随二师伯修炼的玄机剑匣法,有二师伯指点。不知狄师兄修炼的哪一道真传剑诀?” 狄谦未答,贺百川已然抢着道:“惭愧!我这做师傅的不成器,未得真传剑诀传授,狄谦与我一般,亦是修炼的我自创的火行道法,因此进境不快,不知掌教有何良策?” 凌冲曾在离火宫中随贺百川学习铸剑之法,贺百川师徒毫不藏私,倾囊而授,凌冲至今仍自感激,也知狄谦性子木讷,师徒两个历年为门中尽心铸炼飞剑,也算劳苦功高,该当奖赏,便道:“既然如此,狄师兄可在五部真传剑诀之中任选其一修炼,就算是我的洞虚剑诀,亦可传授,也算是褒奖你多年为门中祭炼飞剑之功!” 狄谦面色通红,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贺百川狠狠踢他一脚,低声骂道:“就是个废物!还不速速谢过掌教!”狄谦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谢过掌教!” 周其立时不干了,叫道:“掌教不可厚此薄彼,我那徒儿可还在天星界中苦挨咧!”凌冲笑道:“自是不会厚此薄彼,赵师兄亦可择一部剑诀修行,以彰其行!”周其这才满意,他与贺百川证道无望,还希冀门下弟子能修成长生,日后转世也好有个指望,五部真传剑诀皆指纯阳,修炼到长生的指望也大一些。 百炼抚须微笑,不发一语。凌冲此举无异于买好给两位长老,又结纳了同门,说不定是郭纯阳故意留下此事,让凌冲借此收罗人心。只是惟庸竟会命陈紫宗苦守大明江山,不得回山,着实出乎他意料,心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凌冲道:“三日之后,举行继位大典,门中长老弟子悉来观礼,至于玄魔两道,便不必支会了,我意已决,几位长老分头去办便是!” 正文卷 章2116 再见星帝 凌冲新继掌教大位,正是风风火火之时,周其与贺百川刚得了好处,也不敢唱反调,当下分头行动,一面是布置继位大典,另一面也要安抚各处洞天的生灵,修补太象五元宫,忙得一塌糊涂。 百炼道人特意留下,待几人走后,皱眉道:“陈紫宗是大师兄唯一传人,怎会命他长驻凡间,而不回山?此中是否有甚么隐情,掌教可知道么?” 凌冲道:“我也不知大师伯的打算,只是似乎早与先师商定了,留陈师兄在轮回界中,再立道统,算是太玄派的别传一支。”百炼眉头皱的更紧,说道:“再开别传非同小可,眼下群魔环伺,也无此必要,为何非要如此?” 凌冲道:“陈师兄为人机警,既然大师伯与先师商定,我也不必置喙,还是由他去罢!”百炼深深往他一眼,叹息道:“既是掌教做如此之想,便是如此罢!”行了一礼,飘然而去。 大明京师天京城中,陈紫宗正在府中办公,桌上连篇累牍,尽是各地发来的奏章,言述不同之事,纷繁之极,但在陈紫宗这等待诏大宗师眼中,却是一挥便成之事,只消神通一动,便能将各处奏章之事处置的妥妥当当。 自新帝继位以来,已历数载,连当年的小皇帝都已长成少年,几次想要亲政,但陈紫宗手段阴狠,早将朝廷上下打造成铁板一块,小皇帝怀恨在心,却又奈何不得。 陈紫宗也不愿多在红尘之中厮混,毕竟道成待诏,要进窥纯阳之境,须得静中参悟那一线玄机,只是碍于恩师之命,只好与那小皇帝虚与委蛇。 陈紫宗批阅奏章之时,忽然心有所感,不由得悲从中来,热泪不止,眼前已现出一团神光,神光之中一位道人正是恩师惟庸,忙即撩衣跪倒,叫道:“师傅!” 神光中惟庸微微点头,说道:“为师大归不远,特来见你最后一面!”陈紫宗万不敢相信,叫道:“怎会如此!”惟庸道:“此是我自作孽,谁也解救不得,此来亦是有事吩咐于你!” 陈紫宗连连叩首,道:“但请恩师吩咐!”惟庸道:“我去之后,来世仍在此界降生,须得你来接引,使我重入仙门,万不可怠慢了!” 陈紫宗道:“恩师欲转生何处,还请示下!”惟庸摇头道:“我仇家既多,不好泄露转世之地,有缘自会相见。”脑后飞起一面诛魔宝鉴,化为一条诛魔神光,落在陈紫宗怀中,“这面宝鉴是我亲手祭炼,掌教开恩,许我传了给你。你要记得,我此世落得如此下场,乃是命数所定,怨不得他人,你不可心生报仇之意,否则便是忤逆之徒,你可听真了么!” 陈紫宗亦是聪慧之辈,听闻此言,心念电转,骇然叫道:“难不成是掌教师叔他……”惟庸叹道:“叫你莫生他念,怎敢违我之命?” 陈紫宗心头一颤,不敢再想,又扣了几个响头。惟庸又道:“你是我在俗家所留唯一骨血,想来你自家也有所感。这人道江山你要尽心守护,不被邪魔所侵,只等轮回盘重光,星帝与太玄皆脱离此界之时,你大可取大明皇室而代之,如此聚敛无边气运,自能安然渡此一劫,日后留下骨血传人,你逊位而去,未始不能入得长生大道,你可听真了?” 陈紫宗道:“是!是!弟子听真了!”惟庸道:“你师弟凌冲已然双神证道,接任掌教,日后会将本门迁往天星界中,便为中兴之祖。待你逊位之后,也可在此界重开太玄道统,算作本宗的一脉分支,只要你不行差踏错,凌冲也不会来寻你。此事是我与郭纯阳早有计定,你不可因小失大,坏了我之算计!” 陈紫宗心乱如麻,却偏偏说不出话来,只能流泪不止。惟庸伸出一只手掌,轻抚其头顶,叹息道:“痴儿!痴儿!我有今日,未始不是解脱,你又哭得何来?今世我为汝师,来世汝当为我师,岂不快哉!”低啸一声,喝道:“吾去也!”神光一散,爆成满空光华,久久不熄,元神已然无踪。 陈紫宗再也按捺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得良久,勉强收拾心情,将诛魔宝鉴化为一团玄光,在脑后落定,转头向极西之地,目中射出两道神光,狠狠自语道:“若师傅真是掌教逼死,我又岂能干休?”想起乃师临去之前的吩咐,又踯躅不定起来。 自此一连七日,陈紫宗不曾视政,惹得小皇帝十分开怀,暗中不知多少次向神佛祷告,令其就此一命呜呼,可惜到了第八日上,陈府重开,陈紫宗依旧入阁处理政务,倒令小皇帝郁闷了好几日。 待得太玄之战结果传来,大长老惟庸坐化,掌教郭纯阳应劫战死,陈紫宗如遭雷击,霎时间又失了魂魄一般。思忖良久,暂熄了报仇之念,只一门心思等候惟庸转世之身现世。 轮回界之外,星宿魔宗之中,三百六十五座星辰世界以一座玄妙之极的阵势运转不休,运化无边星力。太微星主头顶太微星盘,足踏星河而来,顿足之间,已来至紫薇垣之外,遥见紫薇垣中依旧群星喑哑,暗淡无光,摇了摇头。 自从星帝隐居紫薇垣以来,已有数百年不曾现世,还是当初四海龙君大闹魔宗,太微星主才来拜见过一回。紫薇垣中本有无量星力,但俱被星帝吸走炼化,也不知这位魔宗之主一身法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连太微星主这等归一老祖,离得近了,也不由肝胆生寒。 紫薇垣中传来一个柔柔声音,温润之极,说道:“是太微么?”太微星主道:“正是!太玄一战,天尸教主反水,暗算天市星主,乔依依元神大损,老夫特将她星斗元神携来,乞请星帝发落!” 星帝之声响起,不带丝毫起伏,说道:“且与我看!”太微星主将手掌摊开,就见一团星光,其乱如麻,寥落深冷,勉强凝聚成乔依依一张面孔,嘶声叫道:“求星帝救命!” 天尸教主那一指之间,渡入九子鬼母分身精气,又有天尸魔意,纠缠不清,天下之间,唯有星帝有此神通,能挽救乔依依一条性命。因此乔依依纵然再不愿意,也只能向星帝低头。 星帝之声叹息道:“好歹毒的手段!”太微星主叫道:“不知天尸教主得了甚么失心疯,此仇不报,我魔宗也无立足之地了!”紫薇垣中传来一声轻哼,星帝之声说道:“天尸教主么?” 太微星主听其言中颇有未尽之意,不敢追问,只袖手而立。 正文卷 章2117 太弼证道 星帝这一句“天尸教主”当真是荡气回肠,语意无尽。太微星主听其言中颇有未尽之意,不敢追问,只袖手而立。暗暗纳罕,星宿魔宗乃是轮回界当之无愧的魔道第一门户,历来只有九幽黄泉门不肯伏地,时常挑刺。天尸教素来沉寂,只有薛蟒在外蹦跶,天尸教主闭关炼法多年,此次突然反水对乔依依出手,连太微星主都猜不到究竟是何原因。 星帝似是分出一道目光在乔依依残存星光之上一掠而过,思忖了片刻,说道:“毕竟是天市星主,便给她一个体面。太微星主,你将天市星主法力剥离开来,再送乔依依元神去冥狱之中转世去罢!” 太微星主眼珠转动,乔依依受创太重,就算全力救治,也难回天,还要耗费无边星力精气,转不如剥离其残存法力,还能再造出一位高手。魔道便是这般弱肉强食,谁也不会去讲甚么仁义道德。 乔依依元神陡然剧烈颤动起来,尖声叫道:“星帝!枉我为魔宗兢兢业业,你竟敢趁火打劫!你……”高声喝骂开来。太微星主伸手一指,太微星盘飞出,将乔依依元神摄入其中,运起星辰真气剥离其残存法力。 乔依依元神受创太重,在太微星主归一境的法力下,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瞧着毕生苦修的功力被剥离开来。没了星宿神通支撑,乔依依的下场生不如死,喝骂了几句,又自转为哀求,不过太微星主根本不为所动,只是专心运法。 数日之后,太微星主眉头一动,星盘中飞出一道璀璨星河,扭动如蛇,其中星星点点,群星错落,又有一道黑气扭曲蔓延,想要将星河污秽魔染。星河便是乔依依毕生法力所化,魔气便是九子鬼母分身所化的一点魔性,与乔依依法力纠缠交融,难以分割。 太微星主微微皱眉,九子鬼母分身法力不强,但要完全将之炼化,所费苦功不是一星半点。正踟蹰间,星光中黑气一转,九子鬼母一张美艳之极的面庞伸出,娇声笑道:“星帝!我之下你的来历,轮回盘重光,那人必会前来寻你!你不想给人当牛做马,便需与我联……” 紫薇垣中传出一声冷哼,九子鬼母分身如遭雷轰,僵立当场,底下的话便说不出来。紫薇垣中飞出一溜火光,正是先天级数的星辰真火,但运用之妙,却远在太微星主之上! 那星辰真火落在九子鬼母分身魔念之上,略一烧灼,滋啦啦声响之中,已将魔念与乔依依法力分离开来,接着凝成了一团黑黝黝的光华。 太微星主见星帝这一手御火神通,面上阴晴不定。其这些年来闭关苦修,参悟太微斗数,便是想要有朝一日,压过星帝一头,夺取魔宗之主的大位,但只是一道星辰真火看来,星帝的神通之力便远在他之上,这还怎么争? 黑黝黝的星光落在太微星主之手,内中禁锢着九子鬼母魔念,拼命想要突破出来,但被无边星辰真火烧灼炼化之间,惨嘶连连,其声却丝毫不曾外泄,只能瞧到一道黑气不断缩小,照此下去,不出几日这一尊九子鬼母分身便要被炼成飞灰。 太微星主一手持乔依依法力所化星光,一手持着九子鬼母魔念真火,颇有些暴发户之感。星帝之声传来:“太微星主可将乔依依法力赐给太弼炼化,告诉那厮,若是这般还不入长生,便一掌打死,再去寻有前途的弟子成全。再将九子鬼母送给迦楼罗炼化。至于乔依依残神,毕竟是三垣星主之一,总要留些体面,就护送其入十八层冥狱之中转世去罢!” 太微星主不敢怠慢,微微施礼,退走紫薇垣,重归太微星宫之中。落座之后,太微星主思忖片刻,将手一扬,乔依依残存法力已然破空而去! 太微星宫一处小洞天之中,太弼凭虚而立,身边具现无量星辰,又有一面伏斗定星盘悬浮头顶,汲取无边星力,正自努力冲击长生之境! 凌冲阳神证道的消息已然传来,太弼更是心急火燎,忍不住以全身法力,强行冲击长生境界!但轰开大道之门的那一抹灵机稍纵即逝,其也不敢大意,正自全力轰击那一座冥冥之中的大道之门! 便在此时,一道星光如龙之蟠舞,猝然杀入这处洞天之中,一头扎入伏斗定星盘中,与太弼法力化合为一!那星光之力精纯到了极点,宛若汪洋,与之相比,太弼毕生法力根本微不足道。 得了这一股近乎无穷的星力加持,太弼一身境界节节拔高,伏斗定星盘中蓦然冲出无边星辰真火,又有四灵四象星神飞舞翱翔,场面宏大到了极点! 太弼一声断喝,那一座大道之门终于在他法力之下,轰然洞开!太弼一身星力尽数转为先天,立地证道,长生道行招染之下,太微星宫之上立时有无边劫运汇聚! 证道天劫亦是随修士所炼根本道诀随心演化,因此各人证道绝不相同。比如凌冲阴神便是三重魔劫,阳神则是九重雷劫,而太弼的证道之劫,乃是一团劫云,劫云之中无数星光明灭,牵动其周身星力亦如潮汐一般涌动不止。 劫云中的星光乃是阴极之面,专克太弼所修星光,正是大道震怒不欲太弼证道之兆。太弼怡然不惧,飞身而起,指天喝道:“我修炼数百年,一朝成道,岂会畏惧你这区区天劫!”双手一伸,一条星光化为一柄长刀,头顶伏斗定星盘,悍然杀入劫云之中! 太微星主端坐宫中,全然不理会太弼证道渡劫之事,星宿魔宗便是这般,绝无人帮你,反而满门皆是敌手,大家唯有拼死厮杀,方能突破那一丝极限,成为人上之人! 太微星主正自思索星帝方才所言,蓦然一惊:“星帝为何说是十八层冥狱?真是怪哉!”那等人物,一言一行皆暗合大道运转,断不会无的放矢。 太微星主忍不住微微推算,又是一惊,忖道:“原来真正的阴曹地府回归在即!”想起还要护送乔依依元神入轮回,又是气闷不已。 正文卷 章2118 各自护持 过得七日之后,太微垣之上的劫云消散,太弼终于渡劫成功,证就长生!星宿魔宗道法融汇阴阳,与别的玄魔宗门大不相同,证就的并非玄阴或是纯阳,只能以长生境界称之。一条宙光长河垂落,化为太弼之身,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叩了响头,叫道:“多谢星主成全!弟子定当为我魔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微剥离了乔依依一身道业,那宙光真水也在其中,非是太微星主不觊觎这等神妙道法,而是太微斗数是他本命神通,再也更改不得,只得将宙光真水送给了太弼。 太弼证道之后,便着手炼化宙光真水,只觉此水蕴藏无穷道妙,得心应手之极,暗暗得意:“乔依依那厮飞扬跋扈,终于遭了报应!有这等玄妙神通在手,还弄得自家陨落,真是废物!待我将宙光真水炼成本命神通,说不得归一境有望!” 太微星主淡淡说道:“起来罢!乔星主应劫而去,其一身道业倒是成全了你!天市垣之主不可无人,自今日起你便是天市星主,执掌魔宗外务,不可怠慢了!” 太弼大喜,三垣之主乃是魔宗中最为顶尖之位,已有接近千年不曾改动,就算有人退位,也只会由莫孤月继任上来,想不到会有这般好事!忙自谢恩。 太微星主见他雀跃模样,有心将护送乔依依元神之事命他去做,思及是星帝之命,不敢捣鬼,将那一团包含九子鬼母魔念的星辰真火抛给太弼,道:“你将此物送给那迦楼罗,命其炼化,吩咐那厮快些修炼,不日便有大变发生,本门还有用他之处!” 太弼满心雀跃,萧厉亦即是迦楼罗自从元神融合一体,寻回上一世的法力,已悍然冲破纯阳之境。那等上古神鸟本就是阳气旺盛,筋骨强横,太弼先前绝瞧不起萧厉,其与迦楼罗融合,虽是迦楼罗元神占据了上风,但睚眦必报的性子却继承了下来,对太弼亦是十分嫌恶,二人关系十分恶劣。 太弼忌惮迦楼罗法力,轻易不与其照面,如今证道长生,正该去显摆一番,当下欣然领命,持着那道星辰真火去见迦楼罗。那道星辰真火运用之妙,将九子鬼母压制的死死的,丝毫反抗不得,太弼亦是精通此道,管中窥豹,对星帝的神通法力暗暗心惊不已。 迦楼罗藏身于最大的一座小千世界之中,现出本尊,足有百丈大小,周身有无量神光环绕,一颗头颅狰狞之极。这还是刻意收束了形体,不然一座小千世界也承装不下。 太弼气息一动,迦楼罗便有所感,一双金色眸子睁开,喝道:“你这厮居然也证了长生,真是好没天理!”太弼得意之极,叫道:“好叫你得知,本座不但证就长生,还继任了天市星主之位,可谓是两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迦楼罗双翅一震,小千世界中鼓动无边狂风,叫道:“有屁快放!”太弼将星辰真火一抛,喝道:“此是星帝赐你炼化,补益法力,我来传星帝法旨,待你炼化了此物,我魔宗尚有用你之处!” 迦楼罗一声厉啸,如何瞧不出那星辰真火中蕴藏了一道极深魔念?迦楼罗性喜生啖龙蛇之属,但这等无上魔头之魔念亦是大补之物,亦能参悟丝丝缕缕的先天大道,何况这些年来已然品透,星帝根本不在乎其是否反水,只要其乖乖听命便可。 迦楼罗也不客气,立时催动神光,炼化起星辰真火与九子鬼母魔念。那星辰真火如有灵性,一震一发之间,竟与九子鬼母魔念拼了个同归于尽,显是星帝早有谋算,这一手时机拿捏之精妙,瞧得太弼又是眉头乱跳。 可怜九子鬼母也是流年不利,被六欲阴魔诳来此界,平白给人做了打手不说,最后被弃如敝履,喂食了迦楼罗。至此玄阴魔界降临,却被暗算的魔祖增至两尊。 迦楼罗炼化法力,一身神光不可逼视,太弼又惊又妒,只好先行撤出这方小千世界,连耍弄嘴皮的机会都无,想了一想,先回太微星宫中复命。 此时清虚道宗之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绝尘道人携了拂真元神,出了八阵雷图,撞响金钟,召集门人。秦拂宗立时飞遁而来,先拜见老师,又问:“师傅,太玄之战如何?” 绝尘道人忽然流下泪来,秦拂宗大惊失色,叫道:“师傅何以至此?”绝尘道人摊开手掌,掌中拂真元神残缺了大半,正自苟延残喘,连话都说不出来。 郭纯阳也是狠毒,逼迫惟庸脱去毕生功力,炼成一道夺命神通。拂真便再厉害,不过与惟庸道行相差仿佛,挨了这一记神通,立时肉躯溃散,元神崩解,连苦修的三朵白莲化身也消散而去。 玄门练气,法力雄浑固然是好,但倘若真气驳杂不纯,异种真气过多,便是极大隐患。天尸教主与郭纯阳不约而同用了同一种法子,往乔依依与拂真体内灌注海量的异种真气。若说拂真之身本是一座大湖,则郭纯阳生生又灌注了一座大湖进来,自然要决堤溃坝! 拂真元神非是被外力所伤,而是被近乎无尽的真气撑爆,念头残缺,以绝尘道人的手段,也自束手无策。绝尘也是果决之辈,与其令爱徒苟延残喘,不如将其送入轮回,搏一个来世。 秦拂宗见了拂真的惨象,这才知晓为何师傅要落下泪来,亦是垂泪道:“师兄!你怎得落得这般地步!”拂真元神化为一团清光,无法言说,只能发出道道神念波动,但元气散乱,不知说些甚么。 孟神君仍在八阵雷图之中,雷图中修士死伤大半,还需救治善后,其自不会劳动,倒将尚玉河忙的头顶冒烟,思及自家也算捡回一条命,自是不敢抱怨。 绝尘师徒那一场戏,雷图中人都瞧在眼中。孟神君不为所动,尚玉河暗暗冷笑,乌门山目光闪动,皆无表示。绝尘道人蓦地伸手一指,一道精气灌注于秦拂宗天灵之中。 秦拂宗大吃一惊,叫道:“师傅!”绝尘道人淡淡说道:“你师兄是不成了。为师会护他转世,另行接引。他是陨于郭纯阳之手,郭纯阳已亡,此仇便着落在太玄派上。拂真这一身道业也没了用处,便赐了给你,望你好生参悟,能突破天人桎梏,修成纯阳,镇压本门气运。” 秦拂宗已被拂真的精气撑得满面通红,法力忽高忽低,难以出声,只能不断点头,到后来不得不盘膝而坐,物我两忘,全然顾不得其他了。 绝尘道人暗暗摇头,秦拂宗无有大道的机缘,要炼化拂真的残存法力都难,莫说破开大道之门,但偌大清虚道宗竟是全无可用之人,只好将秦拂宗推了出来。 绝尘道人环顾一周,见拂玉与秦拂宗门下弟子,虽然十分秀出,到底缺了那么一丝道韵,难堪大用,更比不得那刚刚证道的凌冲。 绝尘道人心下叹息:“郭纯阳究竟用了甚么手段,教出这般弟子,不过几十年便已证道,还是兼神双证道,难道我清虚道宗门下,便无这等良材么!” 正文卷 章2119 乾坤大变 乌门山见绝尘道人将拂真毕生法力强行灌输给秦拂宗,心下不忿之极:“真是暴殄天物!那秦拂宗就是废物一个,绝无缘证道纯阳,还不如成全了老子!” 绝尘道人收了拂真元神,挥手之间布下一座法阵,守护秦拂宗法身,自去与孟神君见面,叹息道:“我欲将弟子元神送入轮回,特向孟神君告假!” 孟神君道:“岂敢!绝尘道友高义,孟某岂有不允之理?只是道友可否察觉,九层冥狱不日将有大变,护送拂真道友元神去转生之事,只怕尚有波澜……” 话音未落,整座轮回界陡然轰然抖动起来,九层天罡大气冲荡不休,众人只觉足下大地亦是震荡不已,绝尘面色一变,放起无边神念,查探周遭之势,良久才叹息道:“神君所言的大变已然来了!” 轮回界中一时之间,无数地方皆生出异动,大地龟裂,高山倒伏,沧海成桑田,当真是混乱到了极点!中土大明之地,各地奏章雪片一般飞入京师,皆是称述所居之地发生灾变,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陈紫宗当即召集内阁阁老百官,商议对策,又请新帝降下圣旨,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一时之间,整个凡间乱成一团,也不知死伤了多少无辜生灵。 太象五元宫中,凌冲感应到虚空异动,各地灾变,暗暗叹息,一敲玉钟之间,自有周其与贺百川二人入殿觐见。贺百川叫道:“掌教,怎得忽有这般异象?难道轮回盘重光开始了么?” 凌冲道:“并非如此,也相差不远。此是真正的地府阴曹复苏,与此界冥狱相合所生异状,不过几日便会平息,但山川改易,大河横流,必有无数生灵遭难,请两位师伯率领门下弟子出宫,镇压方圆万里异动,接引百姓生灵,若有余力,多接引生灵,我自有重赏!” 周其目光一闪,问道:“掌教之意,是要抢夺人口?”凌冲道:“不错!太玄九国之民太少,天星界中尽可养活亿万生灵,不虞资源匮乏,本门要在天星界传道,自是人牙越多越好!” 周其道:“好!我等这便前去,只是若有敌人潜伏,趁机生乱,该当如何?”凌冲笑道:“玄魔两道走的走,残的残,清虚道宗更是自顾不暇,皆在舔舐伤口,不会有余力前来搅扰,不过两位师伯还请小心为上!” 周其与贺百川领命而去。百炼道人自从那一日之后,便又闭关修行,毕竟先前一战,着实牵动内气,险些连道果都不存,急需稳固法力。 凌冲想了想,距离九层冥狱之变尚有几日,正可借机体悟自身进境。他证道纯阳以来,还未腾出手来梳理自身法力神通。纯阳之后,元神才真正与洞虚真界相合,不在此亦不在彼而在其中。 凌冲推衍完善的洞虚剑诀十分奇异,洞虚真界实则便是无数虚空剑符结拢化生,自成一界。其元神亦已化为无数虚空剑符,分合如意,只要不曾将虚空剑符尽数毁去,还能自家修炼了回来,这一道神通便比大多数纯阳元神更加来的玄妙了。 真界之中,一条无边长河悠然流动,正是一元重水。凌冲阳神现身,微微一笑,起手一摄之间,那条重水化为一条长龙,落在掌中,再一抖之下,长河灿烂,忽而化为一柄敛尽光华的长剑。 这等先天妙物,也唯有自身到了先天之境,方能彻底祭炼,发挥出十二分妙用。凌冲证道,正可将之从头祭炼,成就一柄绝世飞剑,为太玄再添一件法宝! 阳神心念一动,便有无数虚空剑符生出,洋洋洒洒往一元重水长剑中落去。每一道虚空剑符与一滴一元重水相合,便等若将之祭炼了一分。那一条重水长河看似极多,却是先天气机演化,放之如江河,收之如捧水。 但毕竟是先天之物,凌冲自忖以自家道力,若要完全祭炼成熟,总要花上百年苦功,这还是他全力出手祭炼,可见先天妙物之难炼。好在一元重水先前也曾祭炼过,倒也可以动用,不至于成了一件摆设。 晦明童子显化身形,说道:“那一团灿烂华章究竟是甚么来历?怎得连阴阳之气也奈何不得?”凌冲这才想起,他证道之时,洞虚真界曾将一应外物逼挤出去,就涵盖了阴阳之气、生死符与一团来历不明的灿烂华章。 那一团华章来历十分诡异,是他初入道时莫名修炼出来,当时就孤悬于元神心界之中,想不到这许多年仍是不曾化去,反而更见玄妙。 他心头一动,将那团灿烂华章拖近眼前,定睛望去,其中无数字符文字流转,与太清符法甚至于世上任何一种符箓之道尽皆不同,似是自成体系,运用太乙飞星符阵推算,却又惘然无知,只能算出此物不会有害,但究竟是何来历,却是一片愁雾。 凌冲又御使阴阳之气,试图将之吞下炼化,结果阴阳之气与那华章竟是两两相弃相厌,强行炼化,亦会引动不测之危,只好作罢。 晦明童子亦是十分好奇,围着华章乱转,想要摄取丝丝紫芒金光下来,却不能如愿。那华章似是被扰动的烦躁,蓦地消失不见,不知遁到真界何处去了。 凌冲苦笑一声,转而查探起阴阳之气来,这团后天阴阳之气经由郭纯阳数次推动,已颇具规模,凌冲又早早打入了一枚念头进去,如今阴神阳神双证道,便能驱使其更多。郭纯阳数次提及,阴阳之气是凌冲证道关键,凌冲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隐隐有几分猜测,不得不上心祭炼。但虚空剑符冲入其中,却是不得要领,祭炼之速宛如龟爬,连一元重水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凌冲也不心焦,暗忖道:“先前我炼化了计都星君,夺其先天劫运,阴阳之气便有异变,其毕竟还未证道。若是将长生级数的罗睺星君炼化,想来阴阳之气就该演化先天,彼时也许能完全炼化,为我所用!” 正文卷 章2120 炼化劫运 最新网址ddku 凌冲炼化了计都星君劫运,得了无穷好处,觊觎罗睺星君已非一日,又将此念按了下去。毕竟那等长生之辈,若是一心逃命,也不太好杀。 阴神忽道“我还捉了一个废物”袍袖一抖,殿上现出一尊两半人形,正是被斩成两段的洪梁。那厮是肉躯成道,受了这般重伤,也不便死,两片身子反而还在努力聚合一处,伤口处神光闪耀,就这么镇压的几日功夫,竟已痊愈了三四成。 凌冲阴神冷冷道“你这厮姓甚名谁”洪梁冷笑道“下界的土著,岂知九天仙阙之大,你若敢杀我,定然逃不过”絮絮叨叨还未说完,凌冲阳神伸手一指,一道剑光飞出,噗嗤一声,已将洪梁拦腰斩成了四段阳神小试一元重水飞剑,大是满意。 洪梁悲愤之极,纵然被切成了四段,竟还能苟延残喘,叫道“我乃上界纯阳宗师,你”见凌冲抬手,又要一剑斩来,忙改口叫道“莫斩莫斩我愿归降” 阴神阴恻恻道“愿意归降便好,且将肉躯禁制放开,露出元神来”洪梁微微迟疑,见一道煊赫剑光又已祭起,忙叫道“我听话便是”一颗头颅裂开,露出内中血肉,却是晶莹一片,满是纯阳之力,内中一点灵光,正是其本命元神的所在。 阴神绝不客气,分出一道噬魂魔念钻入洪梁元神之中,须臾之间已与之相合,洪梁元神本是一片通透灵光,却有一片阴影生出,邪恶污秽之极。按理纯阳之辈绝难染化,但洪梁肉躯成圣,元神本就孱弱,又受了重创,才被阴神趁虚而入,一举成功。 阴神染化了其元神,喝道“且将肉躯合一”洪梁又惊又怕,他虽不了解噬魂劫法的大名,但魔道中有无数手段能令纯阳之辈生不如死,元神被人下了禁制,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阴神炼化了洪梁元神,其一应记忆皆在掌中,前因后果自是了然于胸。这洪梁算是个野生的纯阳,生性凶悍,拜入几大派之中,偷学上乘法门,那几家大派皆是围绕九天仙阙的小千世界中有数的门户,倒还真给其修成了纯阳。 但这等偷师学艺犯了大忌,被几家道派联手追杀。洪梁凶悍成性,大开杀戒,着实打死了不少人,最后被逼的走投无路,只好投靠了仙督司,有仙督司庇护,几家道派不敢放肆,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洪梁所修道法纯以打磨肉躯为主,倒是令凌冲大开眼界,毕竟轮回界中纯走肉躯成圣路数之辈也没几个,多是冥狱中的各位鬼王。纯阳一系的肉躯成圣之法,实有极大参考意义,能丰富太玄派传承道诀种类。凌冲答应了郭纯阳,要光大太玄一脉,总要多多收集道法,尤其这等能证纯阳的法门,更是多多益善,才好对门徒因材施教。 洪梁勉强将四瓣身子拼凑起来,这才如一个受气的小媳妇般,委委屈屈立在一旁。凌冲阴神道“你的道法不错,可惜还有许多错漏之处,待我推算一番,再传授给你。” 洪梁暗骂一声“这厮果然侵入了我的元神”此念一出,立觉元神宛如要裂开一般,痛不可挡,不禁哼哼了几句。阴神冷冷道“你生死尽在我手,还是乖乖听命,莫要有甚么旁的念头” 洪梁惧意大起,忙道“是是谨遵掌教吩咐”凌冲阳神道“你且自去恢复元气,好生修炼,不久我还有用你之处”冥狱大变,诸神回归,乃是一桩极大之事,有了洪梁这个帮手,倒也大有益处。毕竟太玄如今人单势薄,这等纯阳之辈正能增厚太玄底蕴。 凌冲阳神迈步离了大殿,往玄女宫而去,留下阴神镇守本宗。洪梁再也不敢生出甚么异心,有阴神在侧,更是不敢稍有僭越,足可放心。 凌冲阳神来至玄女宫之前,纵然玄女宫已与太象宫祭炼一处,仍自依足了礼数,通报叫门。玄女宫大门洞开,姬冰花亲自来迎,毕竟凌冲已是一派掌教,礼数不可废。 姬冰花将凌冲引入一处密室之中,就见一汪玄水,往来冲突,正是程素衣道果所化。太玄大劫之时,程素衣正是证道之中,勉强出关迎敌,却坏了根基,不等大敌退却,道伤发作,只好退入宫中,结果便是化为了这一汪天一贞水,元神沉沦,不克自知。 姬冰花精通玄女宫道法,连天一贞水道诀也自深悉,自知程素衣伤在何处,运功助其镇压伤势,只是程素衣道基有损,须得时常看护在侧。 凌冲望了一眼那一汪天一贞水,思忖片刻,一团阴阳之气飞出,凌空一旋之间,便有丝丝缕缕的劫运之意自天一贞水中被吸摄出来。 阴阳之气将那劫运尽数吞了,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又被凌冲伸手召回,还颇有些不愿。姬冰花从未见过这等神妙手段,忍不住问道“阴阳之气竟能克制天劫劫运么” 凌冲道“不知怎得,阴阳之气能炼化劫运之意,却非是增厚自身,而是往先天之象而去。之前我便曾以之炼化了计都星君,其中道理我也不懂得。” 程素衣是被大道反噬,身带大道劫运之意,被阴阳之气汲取净尽,天一贞水翻滚生浪,开口说道“多谢凌掌教援手之恩,但我还要运功收束一身真水,想来数年之内不能为太玄效力了,还请掌教原宥则个” 劫运一去,程素衣还要重修纯阳法力,补足道基,其中颇费苦功,不能分身,才有这一说。凌冲笑道“师姐何必客气等师姐破关而出,真正证道之时,想来已是身在天星界中了” 姬冰花见爱徒无恙,十分欣喜,闻言问道“这几年便要搬场么”凌冲叹道“这几日此界大变,前辈当有察觉罢祸乱之根实在冥狱之中,乃是真正的阴曹地府回归,与九层冥狱相合,才引动异象,地府一归,轮回盘重光不远矣” 最新网址ddku 正文卷 章2121 十殿阎罗回归 姬冰花这几日忙于助弟子镇压道伤,倒是疏于外事,惊道“地府回归那岂不是要百鬼夜行,生灵回避”若是真正的地府回归,定有无边异象,无数鬼神出世,祸害生灵,正是一场极大劫难。 凌冲道“正是如此若在以前,还可联络玄门各派,联手镇压冥狱之乱,但如今么,只好我亲自前去,见机行事了。”轮回界以往不是没有冥狱暴乱,那时玄门各派立会连结起来,镇压从地府中逃出的鬼物。 不过如今经过四九重劫洗礼,玄门各派散的散、逃的逃、封山的封山,只剩太玄与清虚两家,还是斗得你死我活,根本不可能再度联手。 姬冰花道“我陪凌掌教同去罢”凌冲摇头道“无妨请姬前辈与百炼师伯镇压太象宫门户,我与一位新近收伏的纯阳之辈前往冥狱便可,莫要忘了,那噬魂老人还在阴山随大菩萨修行,我先与其通气,再见机行事。” 姬冰花点了点头,道“倒是忘了你与噬魂老人的关系也罢,便听凌掌教吩咐”凌冲阳神回转掌教大殿,洪梁已然修炼到差不多,勉强将法身修复,瞧着凌冲阴神之身,满脸俱是惊惧之意。 凌冲阴神道“你不必这般作态,你被我种下魔念,就算放你毁去,孟断那厮也不会留你性命,你就安心在太玄做个长老,日后未必没有进窥归一之机” 洪梁明知他扯皮,也不敢多言,只得唯唯诺诺。凌冲阳神回归,请来百炼道人,将冥狱之事说了,又道“劳烦师伯坐镇门中几日,我去去便回” 百炼自无二话,当下凌冲阴神阳神起身,又命洪梁藏身于洞虚真界之中,出了太象宫,直奔冥狱而来。与此同时,轮回界之外虚空星河之中,正有一座广大无边的大陆自域外疾飞而来。 那大陆之上玄黑色魔气阴气笼罩,内中影影绰绰,似乎有无数鬼影,又有无边宫殿之群坐落,鬼影曼舞之间,发出如潮鬼啸之声,令人听之牙酸。 这座大陆正是另一块轮回盘碎片所化,亦是阴曹地府的所在,自从上古之时轮回盘被打碎,直至今日方才回归。那块离着轮回界尚有老远,但同源所出,两块大陆之间其性相吸,引得这件先天至宝的威能渐渐复苏,轮回界中已然生出无边法力潮汐,动荡不休,此亦是其中山海改易、沧海桑田之因。 九层冥狱之中,空桑仙府现出,洒落无尽神辉金光,钧天道人大袖飘飘,立于仙府之上,目注虚空中那一座大陆,面上泛起难言之色,喃喃道“终于等得今日,我也可解脱了也” 那座大陆来世绝快,但也要数日功夫,才与轮回界接近,那轮回界本是如同鸡卵,此时包裹其外的天罡大气散去,露出一片无边大陆,大陆之上千疮百孔,又有无数天然形成之纹理,走势相加,依稀便是一块石板圆盘的模样,只是似是被人生生打折掰断。 轮回界大陆阴面背侧,乃是无边魔气笼罩,其中便是九层冥狱的所在,那座外来大陆终于靠近了轮回界,须臾之间已与轮回大陆阴面相合,良久之后才传来无边闷雷滚动之声,两座大陆相合,登时又引动了轮回界中无数异象 从星河之外往轮回界望来,此时的轮回界已然变了一副模样,轮回大陆无端扩展出了三成之多,但变化最大的还是冥狱之中。轮回大陆背面原有九层冥土,融纳了另一座大陆之后,暴增成了十八层冥狱 十八层冥狱,这才是上古轮回盘所演化的轮回大阵之最终形态。十八层冥狱层层叠加,扭曲虚空,就算长生级数一双法眼也瞧不通透,十八层冥狱归位,连带各层冥土之中也生出大变,处处皆是虚空裂痕,地火水风喷涌,魔气阴气肆虐,无数厉鬼魂魄反应不及,被烧成灰烬,化为齑粉 先前的第九层冥狱如今已成了第十八层冥狱,地府之中原本是静谧一片,奈何桥、三生石这等死物自不必说,那十殿阎罗所居的殿宇却是一瞬之间宛若成精一般,活络了开来。 无数阴神魂影自虚空之中扑来,纷纷与鬼殿之中无数鬼判、鬼差的塑像相合,接着那些塑像便自活了起来,一个个扭头扭脚,兴奋的哇哇大叫 蓦然,又有一道庞然无极的虚影自虚空之中走出,踏入第一座鬼殿之中,那座鬼殿中正是供奉十殿阎罗第一尊秦广王之金身那虚影与秦广王金像相合,立有无边威压透出,须臾之间传遍整座地府阴曹,先前那些闹闹吵吵的鬼差判官立时哑火,一个个缩头缩脑,别提多么温驯 秦广王归位不久,又有一尊鬼帝虚影凌空踏来,正是第二殿鬼帝楚江王,至此三殿宋帝王、四殿仵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等其余八尊鬼帝亦各自归位,与自身金像相合。 十殿阎罗齐聚归位十位鬼帝齐出,威能动天,撼动十八座冥狱震颤不已一时之间,冥狱中无数鬼神鬼物战战兢兢,不由自主跪伏在地,根本抗衡不得这等天威 好在十殿阎罗归位声势浩大,却只有一瞬,一发即收,接着十殿阎罗十位鬼帝同时走出鬼殿,齐聚一堂,同往阴山而去阴山还在十座鬼殿更远之处,虽只是一座小山头,却是那位大菩萨的驻世道场,因此十殿阎罗回归,第一件事便是齐来见礼。 十位鬼帝一步踏出,已在阴山之外,齐声说道“我等特来拜见菩萨”阴山之上现出一团虚空涡流,内中现出一片金色佛果,隐约有一尊无量金身菩萨端坐,身具无边威仪,又有无边慈悲宝相,正是阴山大菩萨。 那大菩萨开口说道“十位帝君有礼,机缘未满,我尚不能回归此界,亲身见礼,还请诸位帝君恕罪”十位帝君齐声说道“不敢菩萨言重了”当下阎罗帝君出声道“轮回盘重光在即,我等重归此界,正当重整轮回,还请菩萨示下” 大菩萨笑道“贫僧方外之人,岂敢干预轮回之事诸位帝君受仙庭册封,得大道认可,何需来问我”十殿阎罗互望一眼,得了大菩萨这一句承诺,皆放下心来。毕竟这位菩萨法力无边,又发下誓愿,时刻驻锡地府,十殿阎罗虽不至于害怕,却也忌惮非常。 阎罗王又道“既然如此,我等便自行其事,若是菩萨有何吩咐,只需一道法旨,我等无不遵从”大菩萨叹道“善哉善哉地府回归,引动轮回界天地大变,无论阴间阳间尽皆死伤无数,还请诸位帝君慈悲为怀,派出鬼差安抚亡魂,擒拿恶鬼,不令其等骚扰人世,便是一桩大功德了” 阎罗王颔首道“这是自然”大菩萨又道“我座下有一位滕鲲尊者,出身冥殿鬼判,与我佛有缘,投入我门下,修持佛法,还请诸位帝君高抬贵手,莫要追究其责了。” 阎罗王目光闪动,沉吟道“滕鲲么”十殿阎罗何等神通,须臾之间已知过往之事,众帝君面色一沉,似九幽祖师这等叛逃之辈,该当灭去元神魂魄,永不超生,绝无幸理,但有大菩萨出面说项,却又另当别论。 十殿阎罗纵然不满,但新近回归,也不好驳了菩萨金面,沉吟片刻,仍是阎罗王开口道“既然菩萨开了金口,我等也不好落了菩萨金面,滕鲲之事便就此作罢” 大菩萨金身微动,微笑道“如此便多谢诸位帝君了还有一事,却是要为诸位帝君引荐几位后进,请诸位收留。”佛光一闪,一只金色手掌探出佛果,伸入虚空之中,过的不久,大手收回,手掌摊开,却有数十位练气士,正自满面惊骇 那些练气士气息划一,修炼的都是同一门道法,为首竟是赫连锋与申虚两个。九幽黄泉门灭门之前,赫连无敌早将门中一干重宝交给亲子,命申虚护送,又挑选了门中秀出的年轻弟子跟随,命其等逃往阳间,算是为九幽黄泉门留下一枚火种。 赫连锋奉了父命,潜入阳间,不敢出头,只寻了一处寻常海岛,闷头修行,倒也给他修成了脱劫之境。但今日却是糊里糊涂便人擒拿,等回过神来,面前已立着十位通天彻地的身影,每一尊皆散发出滔天气息,比乃父赫连无敌竟还厉害 申虚早已吓得双腿酸软,瞧出这十位大能身披帝袍,脑后有无尽灵光盘绕,竟是传说中十殿阎罗帝君的模样,终于哀鸣一声,跪倒下来。佛国之中光华一闪,现出一人,竟是被大菩萨收伏的赫连无敌,赫连锋一见,立刻叫道“爹”赫连无敌身披袈裟,头上秃秃,已是佛门弟子的模样,见了亲子,微笑道“好孩子想不到你我父子尚有重逢之日” 。 正文卷 章2122 功成身退 赫连锋只觉老父赫连无敌竟是全然换了一人,全无一丝戾气,显得平静祥和,却更是陌生,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赫连无敌苦笑道“我拜入菩萨门下,日夕修炼佛法,已然化去戾气,更能照见未来,地府回归,乃是诸天千年未有之大事,亦是尔等之机缘,错过这一回,难免堕劫而死,因此苦求菩萨说项,将尔等引入十殿阎罗麾下,做一个鬼差判官” 赫连锋面色一苦,他是九幽黄泉门少主,自小养尊处优惯了,要寄人篱下不说,更要担任阴曹鬼官,没日没夜接引亡魂,实在不愿。申虚倒还有些见识,忙问“师兄,若我等入了地府为官,便能免去一场杀劫么” 赫连无敌正色道“正是如此尔等身入阴曹,以本门黄泉真法的神通接引亡魂,正是事半功倍,更有功德加身,可免杀劫,安然度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申虚眼珠一转,他随赫连锋东躲西藏,唯恐被人惦记,这等憋屈日子也是过够了,能转入阴曹为官,未必不是一条好出路,何况赫连无敌投身大菩萨门下,就在地府之中修行,更能看顾一二,也算有一个靠山,当下道“小弟愿听师兄安排” 申虚如此说,赫连锋也不好多言,何况是老父之命,只好道“愿听父亲差遣”赫连无敌道“好”躬身向佛国道“请菩萨做主” 大菩萨出声道“原九幽黄泉门门下弟子共计二十三人,自愿身入地府为差,还请十位帝君通融则个”阎罗王苦笑道“既是菩萨吩咐,还有何话可说”伸手一指,赫连锋、申虚等人立时换了一身装束,玄衣玄帽,一身阴气纵横,亦是地府阴差的装扮 阎罗王喝道“入地府为差,便需守地府的规矩,若是稍有行差踏错,纵然菩萨说清,也必将尔等贬入轮回,永世为畜”这位帝君不得不卖菩萨面子,心头憋闷,故意指桑骂槐。 大菩萨自不会与他计较,说道“地府镇压恶鬼之乱,我阴山亦要出力,便遣门下三位尊者,并弟子百人,供帝君差遣”佛光闪动,一堆人从佛国走出,为首者正是九幽祖师滕鲲与噬魂老人方有德。 方有德老神在在,先与十殿阎罗见礼,还有闲心仔细打量十位阴曹帝君。九幽祖师滕鲲却是面色惨白,勉强向十殿阎罗施礼,毕竟是叛逃之辈,十殿阎罗看在菩萨面上,不会将他打杀,却也不会给甚么好脸色。 阎罗王喝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菩萨我等推辞”十位帝君同时拂袖喝道“回宫”鱼贯而去。赫连锋等人与赫连无敌殷殷惜别,也只好随帝君而去。 方有德笑道“两位道友,我等也不必与十殿阎罗做一处理会,且分头而动,镇压恶鬼暴乱”滕鲲面色好了一些,与赫连无敌一同点头,说道“正当如此”分别领了一支弟子,飞出地府,各去不同冥狱镇压恶鬼。 此时十八层冥狱之中,因着地府回归,引发虚空动荡,生出无数虚空裂缝,又有十殿阎罗气息弥漫,吓得诸般恶鬼鬼哭狼嚎,豚奔狼突,四下乱闯。有那倒霉鬼遇上虚空裂缝,哼也没哼,要么被切成碎片,要么被流放到了不知何处,极少数幸运之辈,能穿过裂缝,抵达阳间,捡回一条性命。又有那法力高强的鬼王鬼祖之辈,早已撕裂虚空,逃遁到了阳间。冥狱各层皆是熙熙攘攘,乱到了极点 无数鬼物被逼的在冥狱存身不住,逃到阳间作乱,一时之间恶鬼食人、百鬼夜行的异象频频上演,轮回界阳间小半地域竟成鬼域 十殿阎罗初回此界,当即传令立起六道轮回之虚空甬道,但见地府之上悬起六座无边涡流,徐徐旋转,内中散发无尽轮回之力,一应鬼差擒拿厉鬼回来,立有鬼判上前翻阅生死簿,依着生前功德善恶,判定该入哪一道轮回。 有那修为高绝的厉鬼之辈,便有黑白无常出手,地府中有无数黑白无常,修为最高的乃是一对长生级数,便是当年凌冲在奈何桥上所见虚影。其等出手,将恶鬼暴捶一顿,这才拎回地府受审。 轮回界中虽有钧天道人协调,到底不如真正的六道轮回爽利,不然也不会时有恶鬼游走冥狱,地府回归,第一件事便是肃清十八层冥狱,将恶鬼擒捉一空这才会再着手设置十八层地狱禁制,将冥府打造成铁通一块,绝不令练气士有机可趁 地府最忌惮的便是玄魔练气士或是佛门修士无视轮回之因,擅自插手,若有搅乱轮回者,历来便是打杀了事。除此之外,十殿阎罗又遣出鬼判无常,深入阳间,抓捕逃散的鬼物,但冥狱本土尚未肃清,一时之间也拿不出那许多人手,只能暂且做个样子。 地府之前,空桑仙府陡然现出,钧天道人踏足于地,也不入地府,稽首道“空桑门下钧天拜见十殿阎罗”十位帝君闻听,当即出殿,踏过奈何桥,双方就在地府内外见礼,谁也不肯逾越半步。 依旧是阎罗王出声道“钧天道友护持轮回多年,有大功德于诸天,请受我等一拜”十位帝君齐齐礼拜,钧天道人慌忙还礼道“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今日地府归位,贫道也当功成身退也” 阎罗王皱眉道“我等初回,冥狱中有恶鬼作乱,正是焦头烂额之时,斗胆请借道友之力,擒捉恶鬼,平定乾坤”钧天道人摇头道“非也地府回归,贫道已无出师之名,不愿担一个搅乱轮回的罪过,恕难从命何况恩师有命,我当速归,不敢稍有耽搁” 阎罗王道“既然如此,我等也不便勉强,请道友自便”双方又自施礼,钧天道人转身而去,驾驭空桑仙府走个无踪。 n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卷 章2123 舍宝塔 钧天道人一去,等若正式将轮回界轮回之事重新交由十殿阎罗掌管,再无一丝窒碍之处。十殿阎罗当即传命,地府之中涌出无数阴差,遍布十八层冥狱,镇压恶鬼暴乱。 等凌冲踏入第一层冥狱之中,所见便是这样一副乱象,无数厉鬼往来冲突,想要破开虚空壁垒逃命,但十八层冥狱被十殿阎罗剑尖渐渐祭炼的如同铁壁一般,谈何容易打破 凌冲见鬼影绰绰,恶鬼如潮,暗暗叹息,这许多鬼物就算只有一成逃入阳间,亦是极大祸端,可惜太玄只能庇护一方生灵,力有不殆,这便是天地大劫降临之时,必然生出的无奈之意。 凌冲阳神微微一震,凡是靠近他方圆万里之地的恶鬼齐齐一顿,接着如下饺子一般唰唰坠落,却是被削去了一身修为,成了普通的孤魂野鬼。 凌冲也不会多造杀孽,肆意屠杀恶鬼,阴神的噬魂魔国虽然空旷,却也瞧不上这些鬼物,至少要挑选脱劫级数之上的鬼王染化,才能配得上这方寸魔国。 凌冲阳神的剑术已然出神入化,就算比之惟庸百炼之辈,也不落下风。这一招用得剑术中的震字诀,将恶鬼苦修的阴气自其魂魄中生生震荡出来,归还冥狱,又不伤其元神,可谓神妙已极。 晦明童子吃味道“你对剑术这般上心,就是不肯多加修炼符术”凌冲头大无比,喝道“莫要聒噪”正要一气破开冥狱壁垒,忽然心头一动,向虚空作礼道“见过钧天前辈” 仙光闪动,钧天道人虚影浮现,面上笑盈盈的说道“地府回归,老道灾劫已满,该当返回恩师座下,特来与小友作别”凌冲喜道“果然如此,正当贺喜前辈” 钧天道人道“老道须将仙府归还我师,轮回界之事再不会插手,还请小友见谅”言下之意,便是再也不会护持太玄一脉。凌冲道“前辈多次援手,晚辈已足感盛情了,岂敢得陇望蜀待本门脱困,定当去九天星河之中,空桑老祖道场之中拜谒” 钧天道人喜道“有你这话便好我师还有用你之处,他年求上门来,你莫要抵赖便好小友珍重,我去也”祥光一闪,已自无踪。 凌冲望空拜了三拜,叹息一声,整座轮回界中包藏了无数秘密,却也逐渐显露了出来,更是逼的无数人物或逃或遁,远离了此界,也许下一个便该轮到太玄派了。 凌冲连踏几步,虚空神通发动,已来至第十八层冥狱地府之前,忽然咦了一声,瞧见万千鬼差之中,竟有几张熟悉面孔,正是九幽黄泉门的赫连锋与申虚两个,搞不懂其等为何投入地府当差。 正要迈步走入地府之中,忽见一人笑嘻嘻而来,摇手道“莫走莫走去不得也”竟是方有德。凌冲没好气道“方兄拦我作甚”方有德笑眯眯道“你之前曾数次闯入地府,还在枉死城中借阴魂烙印修炼,已在十殿阎罗之处挂了号,若是贸然闯入,立刻要受阴差追杀,不如不去” 凌冲皱眉道“我来地府是要接引一位前辈转世,引渡其重归太玄,此是我师遗命,绝不可耽搁,就算与地府作对,也说不得了” 方有德冷笑道“说得轻巧十殿阎罗同心一体,在地府之中等若一位合道老祖,举手之间便能将你镇压,你入地府只是送死而已” 凌冲目光闪动,问道“方兄在此拦我,想来已有对策,不知何以教我”方有德哈哈一笑,指着凌冲道“就知瞒不过你我受大菩萨庇护,十殿阎罗也要忌惮几分,便由我替你办那件事,另外我还有一桩天大机缘赠你,你不是精通先天神算么何不算上一算” 凌冲阳神心头一动,催动太乙飞星符阵,此阵已成纯阳禁制,若是单独拿出,亦等若一件法宝,这一推算之下,果然察觉几分端倪,面色变得古怪起来,说道“方兄要将噬魂道果舍给我” 方有德苦笑一声,道“便知瞒不过你我前世作孽太重,今生要求金身正果,唯有先将前世冤孽化解,但时不我待,大菩萨为我推算,若是百年之内不能将业力消解,唯有身死道消一途,再无重来的机会。我苦求菩萨,才得了一条明路,便是将噬魂劫法的道果转赠于你你得了我的道果,不需刻意炼化,便能令阴神道行大增,日后归一有望,如何我对你不错罢” 魔光一闪,凌冲阴神现出,冷笑道“你倒打的如意算盘将噬魂道果舍了给我,我便须替你承受无量业力侵蚀,一个不好,反而引火烧身,真是不当人子” 方有德前世噬魂老人屠戮无度,炼化异种元神,弄得天怒人怨,惹上无边业力,若非菩萨庇佑,方有德早已遭劫,但饶是菩萨法力无边,亦不能逆天而行,须得因循因果之道,因此才替方有德指了这一条折中之路。 方有德苦笑道“我当年传你噬魂劫法,是受了郭纯阳蛊惑,亦不愿苦心所创的道法失传,想不到今日反倒要靠你来成全我的大道我亦知此事极难,你有何条件,尽管开口便是” 凌冲阴神沉吟道“我修炼魔道,本不惧业力,只是法不可轻传,亦不可平白助你成道。你的传法之恩,亦不足抵消这一干业力之事” 方有德苦笑不言。凌冲阳神思忖片刻,又问“菩萨有何法旨”方有德道“菩萨并无其他吩咐,只命我对你和盘托出,悉凭你自决。” 凌冲阴神对阳神道“炼化了这厮的噬魂道果,我的法力可一跃千里,一蹴而就,比肩大师伯、拂真那等积年纯阳,只是日后怕是业力召感,亦有劫数加身” 凌冲阳神道“未来之事变数无穷,先看当下再说”太玄派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凌冲也急于提升道力,应对不测之变,就算明知是个烫手的山芋,亦要接下 方有德道“罢了大不了我修成金身道果,日后你若有劫难,舍命助你一次便了”凌冲阴神露出一个阴森笑容,道“如此也罢” 方有德心下狐疑,怎得感觉这笔买卖却是他亏了一般不及细想,头顶一片魔气氤氲,现了一尊七彩宝塔,正是无边噬魂劫法法力凝聚道果,纵然用尽手段,亦不能将之毁去。 凌冲阴神伸手一指,那七彩宝塔立时离了方有德,受了噬魂幡召感,融入噬魂魔界之中。那宝塔看似五光十色,一派正道正大光明之气,一入魔界,立时散发无穷魔气魔意,与噬魂幡、噬魂魔界乳,水交融,再也不分彼此。 n 正文卷 章2124 无常现 方有德用尽手段,想以功德之力化解七彩宝塔中的无边冤孽业力,无奈缘浅孽重,几无收获。但到了同出一源的噬魂魔界之中,不必凌冲刻意炼化,七彩宝塔自家已分解为无穷魔气,投怀送抱一般与魔界相合。 凌冲阴神得了这一股强横之极的法力补益,不由得低喝一声,黑袍猎猎,一道玄阴元神现了原形,再一滚动之间,又化成噬魂魔界,其中魔气沸腾,魔意氤氲,那魔界竟是凭空强横了三成以上 要知到了长生级数,想要增进道行,只有靠水滴石穿的苦磨功夫,进境之慢令人发指,因此许多长生老祖不事修炼,反而热衷祭炼各种法宝,提升战力,又或是为御劫准备。 这一座七彩宝塔等若噬魂老人毕生法力,那是何等厉害凌冲阴神得此,足可省却千年苦功,不过这一记实在大补,宛如三岁小儿舞动千斤大锤,看似威猛,实则伤敌更易伤己,凌冲阴神还要好生磨合一番,适应这一截暴增的法力,方能运用自如。 凌冲阴神自动化为一团魔光,宛如吃撑一般,摇摇晃晃飞回阳神脑后,再无动静。再看方有德,没了七彩宝塔这一累赘,只觉通体澄澈,道心之中纤尘不染,周身立有无尽佛光迸发,那积年老魔忽然一笑,手作拈花之势,颇有顿悟之状 好方有德舍却千年魔道法力,亦无丝毫孽力业力随身,正是有舍有得,暗合佛门因果之要旨。佛光升腾之间,足下亦现了一座莲台,足有七品,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彻悟了道之态。忽有一声雷响,方有德脑后升起一道佛光,又是一声雷响,又有一道佛光升起,如此雷响九声,便有九道佛光随身,竟是借此机会顿悟了九门佛门神通 佛光氤氲,以凌冲法目,竟也参悟不透其究竟悟得的是中神通还是小神通,甚而是大神通。方有德满面笑容,颇有大解脱、大自在之意,一派的得道高僧模样,双手合十道“今日脱去皮囊,方得明心见性还要谢过道友成全” 凌冲知他已彻悟灵机,如今才算真正入了佛门,金身正果可期,亦是还礼笑道“不敢不敢日后凌冲遭劫,还望方兄仗义援手” 方有德本是微笑的面上登时一僵,咳嗽一声,收了脑后佛光与足下莲台,说道“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不就是要接引那太玄派前代掌教荀政的残魂,转世成张守正,又遭横死的那一位么好办你稍带片刻便是”转身走入地府之中。 凌冲微笑而立,不错,他此来正是为了接引前代掌教荀政的残魂。太玄覆灭血河宗一战,荀政真人与血痕道人双双陨落,残神落入轮回,转世成张守正,郭纯阳算定此事,才命叶向天与其暗中结交,无奈张守正只是一介凡人,此生无缘仙道,终于应劫而去。 郭纯阳临去之时,便有这一吩咐,毕竟荀政前世曾为其师,不能不管,命凌冲替他了解这一桩因果。凌冲推算之下,地府重归方是荀政残神重入轮回之时,因此特来接引。 依着六道轮回的规矩,似张守正这等生前位极人臣,刚正不阿之辈,死后该当托生天人界之中,得享大清静大自在。又或是直接留在地府,做个判官之类,至不济也当转世为人,必然出身富贵之家,一生无忧无虑,寿终正寝。 不过彼时地府未归,钧天道人要主理轮回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便将张守正魂魄雪藏起来,等到阴曹归位,才一并移交给十殿阎罗。 十殿阎罗也不拖延,当即命众鬼差将一干魂魄打发去入轮回,免得地府拥挤,又生出不测之乱。若是凌冲亲入地府,说不得要以噬魂劫法染化几个阴差,探查张守正魂魄下落,不过有方有德代劳,倒是省却许多琐事,至少不必与地府正面冲突。 凌冲静立等候,想起当年就在此地九幽黄泉门大举来攻,赫连无敌暗算伯齐老祖之事,当真恍如隔世,忽然眉头一皱,感应到似有人在暗中窥探。地府之中无有生人,那便只能是鬼神之类窥探于他。 凌冲心头一动,略一推算,已自了然,当下不动声色。过不多久,方有德闪身而出,神秘兮兮的使个眼色,凌冲会意,二人遁出第十八层冥狱,来至第一层之中。 方有德张口一吐,一道灵光飞入凌冲掌中,笑道“果然朝里有人好办事赫连无敌之子当了阴差,我寻他一问,没费甚么功夫,已知张守正转世之身的下落就在此界之中,你可去接引便了” 凌冲大喜,拱手道“多谢”方有德神秘一笑,道“此去尚多曲折,我不好插手,只替你抵挡一下太微星主与绝尘那两个老家伙,你好自为之罢”言罢将身一扭,已然不见。 凌冲心头有数,身形方动,忽然虚空断裂,一根粗大之极的铁棒,上缠无数白色纸条,已是恶狠狠抽来哭丧棒黑白无常所用之法器,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地府之前窥探凌冲的正是黑白无常,且还是长生级数的那一对老伙计,暗中跟随他来到第一层冥狱,方有德前脚一走,立时发难 凌冲早有预料,将新近祭炼的一元重水飞剑祭起,与那哭丧棒狠狠换了一招,将之崩开,朗声喝道“两位无常前辈可现身一唔” 阴风惨淡一声阴恻恻鬼笑之声响过,两尊一黑一白,身高十丈,各吐长舌的鬼神走将而来,一人手持哭丧棒,一人臂盘一道铁枷锁链,行走之间发出哗啦啦摄魂之音 那两尊阴神正是黑白无常,那摄魂之音正是锁魂枷所发,一般的恶鬼鬼王闻听,立时魂魄酸软,一身法力使不出八成,任人擒拿。但凌冲修成纯阳,道心之坚,堪比磐石,根本不是这等雕虫小技所能撼动。 那白无常开口,其声尖锐,喝道“大胆凌冲竟敢盗取地府轮回之秘,我等奉了十殿阎罗之命,拿你回枉死城发落还不束手就擒” 黑无常丈许长的舌头亦是抖动不已,叫道“不错你这厮先前还在枉死城中修炼,亵渎十殿阎罗金身塑像,胆大妄为之极你若乖乖跟我们弟兄回地府还则罢了,若敢运功反抗,必是死路一条”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卷 章2125 夜乞投诚 凌冲正要分说,心头一动,冥狱虚空开裂,条条星光垂落之间,诸天星神现身,俱是身披法袍,上绣无量群星,熠熠辉耀,众神拱卫之间,一尊归一神人降临,脑后一团星光涨缩不定,微一摇荡,便有清越之音响彻冥狱。 来者正是太微星主,十殿阎罗回归,首先加固十八层冥狱之虚空壁垒,练气士若要偷渡阴间,再不能似先前那般随意撕裂冥狱虚空,而是必须由第一层冥狱逐层下降方可。等十殿阎罗将冥狱内乱肃清,便会在每一层冥土之中安插无数阴差高手,那时就算长生之辈要下阴间,也要掂量一番。 以太微星主的神通,自能直达十八层冥狱地府,但其不愿与十殿阎罗正面冲突,只好选了最笨的法子,现身第一层冥狱。其见了凌冲与黑白无常,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凌冲掌教,真是冤家路窄” 正说之间,又有一道玄光落下,却是绝尘道人缓步而来,臂弯之中搭着一根金丝拂尘,见了这般场景,亦是面色一冷,一双眸子注定凌冲面上。 黑白无常暗中以神念交流“这厮人缘不好,怎得魔道玄门都与他有仇一般”凌冲直面两大归一,亦是心头打鼓,忽然闪身道黑白无常背后,叫道“两位神君救命”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俱是摸不到头脑,白无常喝道“你这厮搅乱冥狱,我们弟兄要拿你是问,怎得又向我们求救”黑无常叫道“不错了” 太微星主喝道“两位神君有所不知,这厮修炼了一门极邪异的魔道法门,能夺人魂魄,若是在冥狱中散布开来,实是流毒无穷” 绝尘亦喝道“不错这厮师徒狡诈手毒,手上有无数条性命,做下无边恶事,当斩”黑白无常更是纳闷,叫道“你也是玄门中人,居然与魔道联合,要害另一个玄门中人” 拂真被郭纯阳暗算重创,绝尘道人实是怒发欲狂,也不多言,将那金色拂尘一抖,万千金丝犹如一层落网,罩将下来凌冲多么滑溜,低喝一声,现了虚空神通,径往下层冥狱去了 绝尘道人忌惮黑白无常,这一招不曾用老,竟给凌冲捉了破绽逃走,面上无光,叫道“今日必杀你这小混蛋”催动遁光便追。太微星主大笑一声,亦是衔尾而去。 黑白无常挤眉弄眼,叫道“这等热闹,不可不瞧”凌冲当先逃遁,一路之上遇到无数阴鬼恶鬼,俱是一穿而过。绝尘道人愤怒之极,不管不顾,有恶鬼拦路便是一拂尘抽去,那些恶鬼如何抵挡的了归一神通大多被抽的飞灰湮灭,只有极少数逃得性命。 黑白无常奉命镇压鬼潮暴乱,见不得这等恶行,亦是大怒,叫道“兀那贼道快些住手,不然定要你的好看”无奈其等不过是个长生而已,追不上绝尘的归一遁法。太微星主好整以暇,一步不落的跟着瞧热闹。 绝尘一路横冲直撞,丧命于其手的恶鬼厉魄足有数万,其也全然不顾,等到第四层冥狱之中,正要一鼓作气,祭起量天尺,封死凌冲前路,忽听一声冷哼,有人喝道“放肆” 一只巨掌蓦地破开空间,五指如钩,向绝尘道人猛抓而下绝尘道人气息流转,哼了一声,一杆量天尺竖起,与那大手猛对了一记,余波如潮,震得四层冥土尘沙飞扬,无数鬼神给吹的不知何处去了。 那大手微微一缩,显是不料来敌法力精深,就见一尊身披帝袍,脑后灵光盘绕的鬼帝法相走出,正是楚江王,其一双法目望向绝尘道人,喝了一声“何方妖道,竟敢搅乱轮回”大手连抓之下,又是数计神通使出 绝尘道人暗暗叫苦,料不到竟是十殿阎罗亲身动手,其身为冥狱之主,受仙庭册封,更有冥狱大道加持,等若半位合道老祖。何况便是给绝尘十个胆子,也不敢公然与十殿阎罗放对,若是闹上仙庭,就算仙督司司主也保不住他 绝尘道人左右为难,喝道“帝君容禀这厮是我清虚道宗死仇,贫道一时性急,难免不顾规矩,还望帝君恕罪”凌冲正要遁入下一层冥狱,吃楚江王大手一挥,只觉虚空如同铁桶,竟是钻之不破,只好现出身来,向那帝君稽首作礼。 楚江王暗暗皱眉,冥府地狱自古以来最忌惮者便是这些身具法力的练气士擅闯轮回,肆意干扰,偏偏这些练气士背后皆有大能护持,打是打的,却杀不得,等其尝到甜头,更是一窝蜂般涌来,当真是烦不胜烦。 凌冲正要说话,太微星主已自飞来,见了那尊帝君法相,亦是心头一凛,遥遥作礼。忽闻一声佛号,却是方有德满面笑容,驾驭佛光而来,叫道“好热闹好热闹” 楚江王更是膈应,识得这厮是阴山菩萨座下尊者,更是不好怒容相向。只听方有德叫道“帝君容禀我乃菩萨座下弟子方有德,这位凌冲乃是此界阳间太玄掌教,这两位一是清虚道宗太上掌教,二是星宿魔宗太微垣之主,俱是修道界中鼎鼎大名之辈,我奉菩萨之命,前来引凌冲出冥狱,还请帝君高抬贵手” 楚江王皱眉道“这厮与人交手,坏了不少鬼魂修行,我要拿他入地府发落,不能交给你带走”凌冲叫屈道“晚辈修为不成,总不能站着等死,的确牵连了许多冤魂,但绝非晚辈出手打杀,帝君要怪,总要去寻那厮”用手一指绝尘。 绝尘道人暗骂一声,喝道“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引逗我出手,却来泼我脏水,帝君不可不察”楚江王给他们吵得头痛,大手箕张,便要将之一体擒拿 方有德大喝一声,头顶现了一道佛门金符,说道“菩萨金符在此,还请帝君通融则个”楚江王微微迟疑,那金符绝不会有假,阴山菩萨的面子又不能不给,正沉吟间,绝尘道人见势不妙,忽然纵身便走。 楚江王大怒,喝道“想走便走给我留下”法身一动,无边神通发出,去追杀绝尘而去。方有德使个眼色,凌冲会意,二人将遁光合在一处,往另一方逃走。 楚江王本就不愿得罪菩萨,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也不去管,倒是太微星主朗笑一声,喝道“相逢便是有缘,何必来去匆匆”太微星盘飞出,催动无边星光之力,往二人罩去。 方有德骂了一声,叫道“该死的何万寿”向那金符一拜,喝道“请菩萨慈悲”那金符中传来一声叹息,如潮佛光汹涌而出,反将太微星盘逼退。 太微星主大吃一惊,叫道“菩萨恕罪”转身便跑,周天星光一闪,已然逃个没影。方有德松了口气,拉了一溜烟逃至第一层冥狱,说道“那两个归一老狗不好对付,你师傅一死,太玄无人证得归一,你要多加小心” 凌冲道“多谢方兄了”方有德收了头上金符,狡笑道“我这金符做的还像吧连何万寿那厮都给吓退了”凌冲愕然道“此符是方兄自家所做么” 方有德甚是得意,道“是我仿了菩萨神通所做,可惜只能效仿一瞬的菩萨气息,不过能将何万寿那厮吓走,也算不枉我的苦功” 凌冲无言以对,道“地府重归,待我将荀真人转世之身接引回山,就该着手遁出此界之事,不知方兄有何教我”方有德道“此界要打乱,早走早好似少阳派杨逊,见机得早,便是眼光独到。不过我佛门正要借轮回盘重光之机,大兴教门,我却走不了。你要防备清虚道宗与仙督司来人,至于星宿魔宗么,星帝自顾不暇,也不会来理你,只要防着太微星主便可” 凌冲忙问“我师傅在时,也曾说过星帝自顾不暇之事,究竟是何事能令星帝那等宗师自顾不暇”方有德眼神闪烁,说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其中关窍也不甚明白,你也不必细问还有,你元神双证道,接下来的归一之境该往阴阳之气中去寻,千万不可大意” 顿了一顿,又道“若是遇上太微、孟断等辈,你抵挡不过,可来冥狱避难,有菩萨金面在此,十殿阎罗也不会太过为难不过不可得寸进尺,不然惹恼了十殿阎罗,菩萨也护不住你时日无多,你去罢” 凌冲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作礼而别。来至阳间,先将方有德所赠灵光炼化,得知了荀政张守正残神转世的所在,立时御剑而去。张守正的转世之身亦在此界,倒是省却了许多功夫,不然其若是投生诸天别界,只怕凌冲要耗费数载数十载去寻找,岂不耽搁了自身道途 凌冲一路御剑疾驰,到了纯阳境界,运使洞虚剑诀赶路,但见一道极细微的剑光时聚时散,分合由心,有时又遁入虚空,极尽纯阳境界之妙,若非同为精通虚空道法之辈,绝难察觉端倪。 凌冲飞遁非止一日,已来至南海之上,再过半日,已至一处小小岛屿,其离海岸不远,岛上碧绿葱茏,只有几户渔人栖居,凌冲也不掩饰剑光,现身而出,有那渔人发现,立时高声惊叫,手指凌冲几里哇啦不知说些甚么。 南海偏隅之地,岛上方言十分难懂,凌冲也懒得去问,早有计定,若在平时前来,自要先显露一些道法神迹,取得岛民信任,再徐徐图之,但眼下情势越紧,他此来已露了行藏,索性就来个绝根。 凌冲身在半空,将道袖一抖,岛上凭空起了一阵怪风,无论人畜房屋,尽数给收入袖中去了。岛上不过区区数十人,给凌冲一袖子装了,又用神念一扫,那数十人中正有所寻之人,心头一定,再以神念扫射方圆万里海疆,遇上甚么人种活物,也尽数装了,这才再用剑遁飞走。 一来一去,不过数息而已,当真捷逾电闪,痛快之极。非止一日,凌冲已返回北方蛮国之地,已然感应到太象宫气机,忽然咦了一声,轻笑道“想不到那一位倒也乖觉” 剑光擎动之间,已来至太象宫门前,喝道“夜乞老祖藏身本门,又故意露出形迹,可是投靠凌某,做个客卿长老么”魔光一闪,一颗狰狞头颅从太象宫一处宫室之中飞出,竟是夜乞老祖。 其满面苦笑,开口叫道“夜乞已是沦落之人,不敢当凌教主之称,教主说的不错,夜乞正是欲讨一个长老之位,求教主庇护”夜乞老祖也是倒霉,接二连三身受重创,还被血魔以血河真气祭炼,生死操于人手。也是这厮乖觉,血魔被钧天道人挪移到了九天大日之中炼化,其忽觉加之于身的禁制化去,已知血魔陨落,重活自由。 其本可从血河之中遁走,其时百炼已去,花姥姥忙着逃命搬场,谁也顾不到他,也是这厮福至心灵,思忖再三,居然趁着战乱,藏身于太象宫之上,又随太象宫挪移至此,等到凌冲回转,这才现身。 夜乞毕竟也是归一级数,就算元气大伤,成心隐遁之下,凌冲与百炼竟全未察觉。也是郭纯阳已去,凌冲才接手祭炼太象宫,才会出此纰漏,不过夜乞老祖之胆大包天,可见一斑。 凌冲略一思忖,笑道“此处非是待客之地,还请老祖入内一叙”夜乞老祖暗送一口气,凌冲并未一照面就喊打喊杀,足见此事可成,其实这厮也冒了极大风险,思忖凌冲尚有阴神证道,并不会太过排挤魔道同侪,这才下定了决心。 凌冲开了禁制,引领夜乞老祖入了掌教大殿,夜乞老祖只剩一颗头颅,左顾右盼,倒是十分有趣。凌冲坐定云床,笑道“老祖此来不知可有诚意” 正文卷 章2126 转世归来 开门收徒 夜乞老祖心头一凛,知晓戏肉儿来了,苦笑道“魔在屋檐下,自然要低头,夜乞来此,但凭凌掌教发落便是”凌冲阴神一闪现身,阴笑道“只要夜乞道友让我噬魂魔念沾染便好,你放心,我的手段高明的很,一点也不痛” 夜乞老祖嘴唇抖了抖,颓然道“就请凌掌教施为罢”凌冲阴神以噬魂劫法成道,夜乞老祖心知肚明,起意托庇于太玄门下时,便已有了这般觉悟。实则夜乞老祖自思之下,偌大轮回界竟唯有太玄足堪投靠,至少凌冲也算正道中人,虽然下手又阴又毒,却不会背信弃义。夜乞只剩一颗头颅,无有魔气重铸魔躯,更不敢跑到冥狱中去,唯恐被哪位鬼王顺手捉了炼化。以他重伤之躯,随便一个长生境界,都抵敌不过。 凌冲阴神也不耽搁,张口吐出一道精芒,色分七彩,正是一道噬魂魔念。其证就玄阴以来,神通越发精进,已将喜怒哀乐忧恐惊的七道魔念融会贯通,炼成一体。这一道魔念身具七情妙用,打入练气士身中,只要其七情一动,立时便被沾染,端的是诡异魔性到了极处。 加上噬魂老人方有德将前世一颗噬魂道果也舍了给他,其中除却无边噬魂魔气之外,尚有噬魂老人对噬魂劫法的种种感悟,更有其自发念、草创,而至完善噬魂劫法的种种妙思奇想,凌冲可谓是跟随噬魂老人重又将噬魂劫法创拟了一遍,其中体悟之精深,当世已不做第二人想。 夜乞一见那道魔光便是大惊,骇然叫道“你竟然将噬魂劫法修炼到了这等境界”凌冲阴神喝道“莫要废话,速速放开元灵” 夜乞老祖长叹一声,一颗头颅之中飞出一点至精至纯的魔气,魔气之中隐约有一尊三头六臂的魔神虚影端坐,正是其本命元神。原本夜乞修成归一,元神融纳阴阳,可虚可实,连遭重挫之下,元神如今也只堪比一般的长生之辈。 凌冲阴神催动噬魂魔念,已是驾轻就熟,须臾之间已将夜乞老祖本命元神魔染,生死一任己意,夜乞老祖只觉元神之中一阵恶寒,倒无别的不妥,将头颅就地一滚,现了一尊虚实不定的魔躯,总算挽回了几分颜面。 洪梁在一旁目光复杂之极,他也被种下噬魂魔念,与那夜乞老祖大哥二哥,谁也不必笑谁。凌冲肯庇护夜乞老祖,除却有噬魂劫法的手段,不惧其反水之外,更瞧中了其身为夜叉一族大长老,征战虚空多年,见识广博,日后太玄派逃离此界入星河,大有用处。 凌冲阴神道“我还要炼化方有德的法力,你且随我入噬魂界来”夜乞老祖终究是归一老魔,被百炼与姬冰花瞧见,总是不妥。夜乞老祖哪敢不从,身化魔烟,遁入噬魂界中。 凌冲阴神隐遁,阳神将道袍一抖,大殿之上现出数十位岛民,一见凌冲,又惊又怒,七嘴八舌的用岛上土话喝骂。凌冲微微而笑,伸手一敲玉钟,片刻之间,贺百川与周其又自入殿,连百炼道人正自闭关,也被凌冲传了来。 周其与贺百川这些时日进入掌教大殿的次数比郭纯阳在时数年进来的次数都多,二人面色不渝,却不敢抱怨,只看着这些岛民发愣,不知掌教发了甚么疯,弄了这许多凡人过来。 周其咦了一声,一捅贺百川,低声道“你看那小子”一指人群中一个瘦小身影,贺百川亦是咦了一声,叫道“好个修道的璞玉胚子”原来数十岛民中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生的骨瘦如柴,黑黝黝的,但一双目光却是十分明亮,落在周、贺二人眼中,却能瞧出乃是天生修道的良材美玉。 百炼道人法眼如炬,一见那孩子,心头便是一动,伸手相招,说道“好孩子,过来让我瞧一瞧”岛民中有两个是孩子的父母,一见这群人周身仙光萦绕,恍如神仙中人,兀自闹不清情况,只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贺百川向周其使个眼色,周其会意,二人上前去,只略施小术,显露了几手仙家神通,便将岛民折服,将孩子送了过来。百炼道人手抚那孩子头顶,目中已流下泪来,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我等得你好苦” 凌冲知他已看破那孩子来历,也不点破,说道“这孩子是先师遗命,着我收归门下,今日我便开门收徒,孩子你过来”那孩子兀自懵懂,慢悠悠走了过去,仰头望着凌冲。 凌冲一笑,问道“你叫甚么名字”那孩子只觉凌冲笑容甚是可亲,似乎是熟识已久的玩伴一般,张嘴答道“我叫周清”凌冲笑道“好周清,你可愿拜我为师,修习大道” 周清蓦地福至心灵,催生道“我愿意”凌冲大笑一声,喝道“还不拜师”周清当即跪倒在地,叩了八个响头,将额头磕的一片通红。 凌冲笑着将他扶起,说道“自今日起,你便是我之首徒,为师传你洞虚烛明剑诀”周其与贺百川相顾失色,凌冲此言一出,几乎等若定下太玄第十代掌教,贺百川叫道“这这可太草率了罢” 百炼道人抹了抹眼泪,微笑道“无妨无妨”拉过小周清左看右看,不肯松手。周其也有些明白过味,颤声道“这孩子莫非是” 凌冲道“烦请四师伯将那狄泽也唤来,今日索性再收一徒”贺百川愣了愣,道“好”又将狄谦与狄泽唤来,凌冲开门见山,问道“狄泽,你可愿拜我为师” 狄泽本是傲气冲天之辈,被郭纯阳打发到东海坊市之中历年了数载,已大见沉稳,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跪倒在地,叫道“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亦是叩了八个响头。 凌冲道“罢了为师已收了一个弟子,你便是二徒,日后你们师兄弟务要相亲相爱,不可生出龃龉快来见过你的大师兄”狄泽见那周清还拖着鼻涕,一副懵懂之态,心下纳罕,仍是做足了礼数,施礼参拜,把周清闹得手足无措。 凌冲对狄谦道“却是抢了师兄的弟子”狄谦火红的面膛上露出笑容,道“是他的造化”凌冲道“我传周清洞虚烛明剑诀,再传狄泽先天庚金剑诀,只是你二人还要先打牢根基,不可懈怠周清,还不去见过几位长辈” 周清依言一一叩拜几位长辈,师伯祖师伯祖的叫个不停。百炼道人咳嗽一声,说道“难得你师傅肯开门授徒,二师伯祖这边也无甚好物事,这件小玩意便给了你罢”自袖中摸出一柄精光四射的小剑,塞给了周清。 周清不过是个孩童,哪里知道此物珍贵,见那小剑明亮非常,兴高采烈的收下,在手中把玩不已。一旁任青却是大惊失色,如何不识得那小剑正是乃师百炼年轻时所炼御魔防身之宝平日带在身边温养,宝爱异常,连他这个徒弟都不曾赐下,今日却当了见面礼,送给了一个孩子。 周其目泛泪花,笑道“不错不错我们五兄弟中只有二哥最得师傅欢心,那柄南明剑当年还是师傅炼好了剑胚,才赐给二哥,把我等眼红的”话未说完,吃百炼道人狠狠一瞪,吃了一惊,底下之言便咽到肚子里。 周清又去拜见其他长辈,又得了几件物事,俱是难得一见的精巧之物,欢喜小脸通红。等狄泽转圈拜见长辈,却只得了几句勉励之言,其心头发苦,忖道“大师兄是亲生的徒弟,我不能及也” 凌冲如何不知百炼所赠飞剑竟是以南明离火的路数祭炼,就算将来周清修成纯阳,也尽可用得,笑道“师伯之礼太重了,周清还是孩童,只怕他不知轻重,胡乱拿去玩耍,便先由我收着,待他修成金丹,再行赐下罢”伸手一招,那柄南明剑便落在他掌中。 周清惊叫一声,见是师傅收走,不敢顶撞,只是老大不愿,小嘴撅得老高。百炼道人笑道“也罢,便叫你师傅先收着,过几年再还了给你,也是一样” 凌冲道“我去接引周清急了一些,将他村中诸人一并摄来,劳烦任师兄将他们安排妥当,就留在太象宫中罢”其余岛民如何不知自家撞正了仙缘,当下就有几个心思活络的跪倒在地,欲拜入太玄门墙,凌冲却不耐烦理会,大袖一挥,将其等尽数打入一处小千世界中去了。 百炼望着周清,叹息道“我这百年夙愿已偿,大是畅快还要多谢掌教”凌冲道“此是先师遗命,于我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日后成就如何,就看他两个造化了” 唤来周清与狄泽,伸手分别在二人眉心之上一点,传过一片剑诀,说道“周清,这套洞虚剑诀是本门祖师所创,由为师补足,借以成道,乃是无上法门,你尚未筑基入道,便只传你前篇静坐练气的基础功夫,你需好生修持,一月之后为师再考校你的进境,若是有所怠慢,为师的家法可不是吃素的” 周清被凌冲冷脸一唬,立刻惨兮兮的道“是”凌冲又吩咐狄泽道“你之前修炼的道诀驳杂不纯,不过根基打的极牢,为师传你庚金剑诀元婴境之下的法门,你先将一身真气洗练,重铸道基,日后前途无量你这师兄初入本门,便由你来督导,不可怠慢了” 狄泽大喜过望,忙道“师傅放心,弟子省得,定不让恩师失望”凌冲将闲杂人等打发出去,只留百炼在殿中,喝了一声“请两位道友现身一见” 洪梁一直隐身在侧,殿中唯有凌冲与百炼能察觉其气息,百炼也不甚在意,但等夜乞老祖现身,百炼立时低喝一声,头顶现了百炼玄机剑匣,喝道“夜乞” 夜乞老祖满面苦笑,扭捏道“百炼道友莫要激动,我已被凌冲掌教魔念沾染,如今已是太玄客卿长老了也”百炼道人拿眼去望凌冲,凌冲道“夜乞道友所言是真,师伯不必担忧。” 百炼道人素知凌冲的噬魂劫法是何等的阴损毒辣,一旦被魔染了元神,当真比死还惨,当下收了百炼剑匣元神,沉声道“掌教为何收留这魔头” 凌冲道“本门人单势孤,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何况夜乞道友身为夜叉一族大长老,见闻广博,日后本门在九天星河中立下道场,也需借重。” 百炼一想,确也是这个道理,便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说甚么,不知掌教有何打算”凌冲道“正要与师伯商议既然夜乞道友归附本门,便须为其恢复实力,至不济也要重铸魔躯,我阴神引夜乞道友去血河之中,汲取血河之气。另外,我曾答应了大金刚寺法性和尚,待他证就真如之时,为其护道,我心有所感,法性证道就在不远了。” 夜乞老祖闻听凌冲要为他恢复法力,当即大喜,但一听法性证道,面色又阴沉下来。凌冲道“夜乞道友不必忌惮,大金刚寺镇压你千年,你也引几尊魔祖将金刚寺覆灭,大家恩仇了了,再遇到法性之时,我可为你说项,揭过这一场恩仇。” 夜乞老祖闷声道“我被大金刚王佛所败,本不该怨怼,但金刚寺压了我千年,这一口气却咽不下去,若是法性答应揭过这一场,我亦无二话”那老魔何等狡诈,反正无住已死,金刚寺已灭,就算法性证道,也掀不起甚么波澜,还要靠凌冲为他恢复魔气,何苦此时得罪不如顺水推舟。 百炼沉吟道“若是夜乞恢复到了归一之境,只怕掌教也难压制。”凌冲阴神不过玄阴,噬魂魔念再邪异,也镇压不得归一境的老祖。 凌冲笑道“师伯不必担心,夜乞道友本源损伤太重,就算将血河饮干,也绝难重入归一”夜乞老魔将头扭到一旁,也懒得开口辩驳。 n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卷 章2127 一场功德 这老少两个当着夜乞老祖之面讨论其绝不能重证归一,还要受噬魂默念钳制,夜乞老魔当真是虎落平阳,半句话也不想说,只愣愣出神。 洪梁闻听面前这位老魔竟曾是归一境的老祖,暗暗庆幸:“连归一境都被凌冲收服,幸好我修炼的肉躯成道,不然被其一剑斩了元神,却上何处说理去?” 凌冲与百炼计议已定,仍由百炼道人镇守太象宫,凌冲阴神阳神分头行动,阴神带了夜乞老祖头颅前去血河,阳神则前往西域之地,助法性证道真如。 临去之前,阳神又将太象宫重新祭炼了一次,勉强将之化纳为数十丈大小,藏于北方蛮国之外的一处戈壁乱石之中,遮掩了气息,倒也不虞被人察觉。 凌冲已知星帝与天尸教主的千年恩怨,陈建德号称是大明宗室遗脉,说不定真是星帝的后人,不然当年星宿魔宗为何遣了乔依依与萧厉下界相助? 这其中牵扯实在太深,凌冲也不愿过多涉及,根本不去蛮国之中打探陈建德的消息,阴神与夜乞老祖直扑极西血河之地,一路无话,到了地方,触目荒凉之极,自从太象五元宫迁走,此地被八阵雷图犁了一遍,复又有许多想来打秋风的散修蜂拥而来。 那些散修指望能从太玄故地中挖掘出甚么了不得的宝贝,着实掘地三尺,将太玄故地弄得不成模样。凌冲阴神冷冷一笑,太玄派走了便是走了,也不必有何留恋,当下与夜乞老祖直下血河。 一直潜入到血河发源之地的那处空间之中,凌冲目光微闪,似乎瞧见叶向天仍自端坐于太阴火树之下修炼,但晃眼间已是物是人非。 夜乞老祖大是兴奋,有凌冲护法,至少能安心修炼下去,说道:“主公,我去也!”连称呼都改了,凌冲颔首道:“道友自便!”夜乞一声呼啸,头颅之上大嘴张开,疯狂汲取血河之水。这血河之水最是污秽,乃是魔道中有数的魔气之源,夜乞老祖放开大吸之下,一身功力立时水涨船高。 凌冲种下噬魂魔念,夜乞老祖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夜乞本源已衰,又有轮回界大道压制,根本不可能证道归一,能恢复到巅峰时的玄阴境界已是邀天之幸,因此毫不在意。 轮回界中的血河是域外先天血河的一条分支,传说中先天血魔便是诞生于先天血河之中,其后又将先天血河迁入玄阴魔界中,号称“血河不干,血魔不灭”。 夜乞老祖这一放手施为,血河中无穷血河真气被聚拢了来,化为数条血色长龙,晶莹如血,被其一一炼化。凌冲阴神道:“我这里还有一部血河道诀,虽然不全,道友也可参看一二!”打出一道魔光。 夜乞老祖任由魔光渗入眉心,正是一部血河吞天法,其中记载了血河宗自筑基开始直至法相的法门。这部道法是当年郭纯阳斩杀血幽子之前,命其默诵出来,传给了凌冲,虽无玄阴级数的法门,也算魔道中顶尖的道法。 夜乞老祖是何等人物,闭目参悟不久,便将此法悟透,脑后陡然升起一团血色汪洋,正是按着血河吞天法所练的一道血河神通,汪洋恣意之间,果然炼化血河真气的效率提升了十倍不止。 夜乞老祖大喜叫道:“多谢主公!”凌冲阴神道:“道友若是承受的住,便将这条血河尽数炼化了也无妨。”夜乞老祖知是天赐良机,拼命炼化血河真气,一尊魔躯渐渐成型。 夜叉一族修行手段更以锤炼魔躯为主,夜乞老祖以玄妙法门,将血河真气转为夜叉魔气,再用以铸炼魔躯,其归一境的魔躯被毁,重铸的魔躯只到玄阴境界,还是太过孱弱,却也比只剩一颗头颅好上太多。 夜乞一炼便是百日过去,竟生生将血河之水炼化了三成以上,终于将一尊魔躯重铸,夜乞老祖一身长啸,化为一头高有十丈的魔尊,三头六臂各持法器,足踏无边血河,终于恢复了几分威风。 凌冲阴神透过噬魂魔念,自知那厮看似气势惊人,也不过比寻常玄阴之辈高明几分,笑道:“恭喜夜乞道友重铸魔躯!”夜乞恢复了元身大小,面色十分复杂,讪笑道:“若非主公收容,焉有夜乞今日?今后主公但有所命,夜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冲阴神一笑置之,遥望这一处血河源头空间,因被夜乞老祖炼化多时,已然缩水了许多,但仍有近乎无穷的血河之水,滔滔而流。血河中已没了成气候的妖魔,俱都死在了花姥姥对血魔那一役种,凌冲阴神道:“这血河来历诡异,乃是魔道圣地,留在此处,早晚给人惦记,不入索性送入冥狱之中,灌入黄泉,也算一场功德!” 夜乞老祖吓了一跳,叫道:“主公要将这般一个大便宜送给冥狱?”血河本就是冥狱之水,能承载阴魂冤魂,凌冲此举不啻一场极大功德,但放着这等魔气源泉不用,却平白送人,这等胸襟也非常人能及。 凌冲阴神笑道:“多多修聚阴德,总也无错!”一声清斥,已然破空虚空,露出第一层冥狱的一角,夜乞老祖骂道:“十殿阎罗真是多事,好端端封锁冥狱虚空!” 忽听有人喝道:“何人胆敢冒犯十殿阎罗?”冥狱之中现了两颗硕大脑袋,一黑一白,竟又是老熟人黑白无常。那一对神君见了凌冲,立时眉开眼笑,喝道:“当真是地狱无门自来投!前日放过了你,竟敢又私自打通冥狱,莫非当我们哥俩是摆设么!” 凌冲阴神拱手笑道:“两位神君容禀,并非贫道胆大包天,实是有一桩大功德在此,欲请两位神君共襄盛举!”白无常喝道:“你这厮巧舌如簧,我们弟兄可不听你的,还是乖乖随我去枉死城认罪罢!”手中哭丧棒便敲落下来! 凌冲舌绽春雷,喝道:“神君莫非忘了所吃的那一尊鬼祖之身不成?”当初他的一尊伽薄鬼祖的魔躯便是被黑白无常贪墨,旧事重提之下,白无常便是一愣! 黑无常喝道:“甚么鬼祖魔躯?”凌冲将伽薄的模样描述了几句,笑道:“那尊鬼祖魔躯是贫道无意中得来,还未炼化完全,两位神君瞧上,乃是贫道的福分,高兴还来不及,自也不会大肆宣扬!” 白无常一捅黑无常,神念传音道:“这厮说的没错,我记得确有这么一尊鬼祖魔躯,给你我吞吃了!”黑白无常乃是驱鬼捉鬼的阴神,自能吞吃鬼物炼化,其中自以鬼祖魔躯为最补,地府未归之时,黑白无常只分出一尊幻影化身立于奈何桥上,也有一丝灵性,当伽薄鬼祖魔躯飞入地府,黑白无常忍耐不住,将之贪墨下来。 黑无常想起旧事,面色一黑,外表倒是瞧不出来,两尊阴神嘀嘀咕咕一阵,白无常喝道:“兀那道人!你说有一桩大功德,究竟是何事?” 凌冲阴神一指滔滔血河,说道:“这一条血河自九天星河而来,孕育了血神道人与一桩血河魔胎,其与冥狱中血河同出一源,如今血河中全无生灵,不如将之摄入冥狱,重归黄泉,岂非一场大功德?” 黑白无常对望一眼,白无常喜道:“果然是一场大功德!”黄泉乃先天之水,贯穿地府冥狱,周流往复,携来无尽亡魂,其在每一层冥狱中分出一道支流,各有称谓。若能将这条血河带回冥狱,壮大黄泉之势,冥冥之中自有气运加身,当真是一场功德。 黑白无常动了心思,黑无常喝道:“有这等好事,你自家不去动手,怎会知会我等?”凌冲阴神道:“神君有所不知,这血河之水近乎无穷,贫道法力低微,独木难支,只好求两位神君出手,大家分润些功德,岂不是两全其美?” 黑白无常对望一眼,认可了凌冲的说法,黑无常道:“这血河牵扯太广,就算加上我们弟兄两个,只怕也奈何不得,恐怕要上禀十殿阎罗方可。” 白无常低喝道:“不可!若被十殿阎罗知道,这一场功德哪里还有你我的事!”正争论间,又有人喝道:“加上我等如何?”就见方有德迤逦而来,身后率领数十位佛门弟子,又有九幽祖师赶来,一时之间已凑足了数十位高手。 凌冲笑道:“若得两位佛门大德之助,大事济矣!”九幽祖师滕鲲微笑道:“不敢当!只是略尽薄力而已!”有方有德、滕鲲两位援手,倒是能撼动血河根基。 不过黑白无常对望一眼,皆是有些踟蹰,毕竟那两个是阴山菩萨门下,十殿阎罗与阴山菩萨之间十分微妙,毕竟十殿阎罗受九天仙阙册封,还要防备佛门插手轮回之事。若是黑白无常与方、滕二人联手,说不定就会传入十殿阎罗耳中,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正文卷 章2128 天尸突来 方有德看出黑白无常踟蹰之色,笑道:“我等奉了菩萨之命,助地府镇压恶鬼暴乱,师出有名,适逢这一场功德,两位神君不必多疑,想来十殿阎罗也不会多说甚么。” 白无常暗骂道:“老子信你的鬼的‘适逢’!”又着实舍不得这一场阴德功德,道:“那便速速动手!”方有德透过两界虚空罅隙,对夜乞老祖点头示意,笑道:“道友弃暗投明,贫僧钦佩不已!” 夜乞老祖只能苦笑以对。阳间之地有凌冲阴神与夜乞两个,冥狱之中则有四位长生级数老祖,又有数十位佛门弟子为助。凌冲阴神一声低喝,现了噬魂魔界,但见一团魔光浮浮沉沉,蓦地向血河狠狠轰去! 轰的一声!接连鸣响不断,那噬魂魔界一转,化为一只无边魔掌,一手探入血河源地虚空之中,连连抓探之下,凌冲忽然面露喜色,喝道:“在此处了!”居然从虚空中将血河源头捉了出来! 噬魂魔界时刻炼化噬魂老人前世道果,所蕴功力亦是水涨船高,这一记抓摄凌厉之极,连黑白无常瞧见,都相顾失色。方有德面有得色,摇头晃脑道:“好!等你将我前世道果炼化,收归己用,这一方噬魂魔界就该改个名字,唤作噬魂魔狱了也!”夺魂道人所炼道果唤作万魔鬼域、凌冲所炼道果唤作噬魂魔狱,一“域”一“狱”却是天差地别。 凌冲凝神运功,也懒得回他,噬魂真气一气贯穿,鼓荡之下,将血河源头之水往冥狱之中送去!夜乞老祖亦是暗暗惊诧,凌冲不仅双神证道,阴神阳神皆修聚成无边法力,实是一大异数。 夜乞老祖不敢怠慢,现了三头六臂的夜叉魔躯,六条手臂齐动,将血河当作了一条长枪大剑一般,横空里托举了起来,甫一上手,夜乞老祖三张面孔齐喷魔火,那血河之重竟是远超意料之外,急忙稳住步伐,险些出了大丑! 九幽祖师滕鲲瞧出不对,大步跨出,已在阳神现身,又有许多僧人纷纷而来,大家一起合力相助,才勉强将一条血河托举推入冥狱之中。 冥狱另一头黑白无常亦已现了鬼神真身,俱是高有百丈,周身鬼火熊熊,白无常将哭丧棒祭起,那大棒犹如一条神龙,死死抵在血河之下,黑无常则将锁链收起,赤膊上阵,伸出两只巨掌,死死拽住血河一头,往怀中拉去。 如此这般,六位老祖交替接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足足数日功夫终于将一条血河送入冥狱之中。那血河一入冥狱,似是感应到黄泉召唤,居然自生灵性,一声雷响之间,摇头摆尾往下界冥狱中去了。 黑白无常哈哈大笑,已是筋疲力尽,坐倒于地,方有德与九幽祖师两个亦是耗尽神通,连夜乞老祖刚刚铸炼的魔躯也又变得虚幻不定起来,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多贪墨些血河之水,不过我也趁机捞了不少好处,还是莫要得了便宜卖乖罢!” 凌冲阴神喘息片刻,施礼道:“多谢几位相助!”白无常摆手道:“助人助己,不必多说!”忽然六位老祖心有所感,只觉冥冥之中一股玄妙气运加身,黑无常叫道:“天降功德!好!可惜还未能到玄黄之气显世之境!” 白无常喝道:“不过出了些力气,就想要玄黄之气显世?就这些功德也有无穷道妙,能助我等精纯真气,助长道行,不至于每日死气沉沉,还不知足?”对凌冲喝道:“那小子,今日承你之情,加上之前那一尊魔躯之事,我们弟兄欠你一个大人情!若是大劫来时,可来冥狱躲避,我弟兄替你挡一挡追兵!” 凌冲大喜,一躬到地,叫道:“如此多谢二位神君!”黑白无常满足而去,临走还不忘将虚空裂缝抹平。方有德与九幽祖师隔空向凌冲作礼而别。 等尘埃落定,凌冲阴神才腾出手细细体悟方才加身的那一股功德之力,只觉其似气非气,只是一种玄妙感觉,无善无恶,一经入体,已与噬魂真气化为一处,竟能令噬魂魔界运转更为细腻入微。 夜乞老祖亦是得了天大好处,一尊魔躯筋肉虬结,大笑道:“这般奇遇从所未有,纵然无有玄黄之气加持,亦要多谢主公了!”凌冲方才听黑无常提及“玄黄之气”,便是心头一动,问道:“道友也知玄黄之气么?” 夜乞老祖笑道:“先天五太,归一之上谁人不知?只是那等先天妙道,非是凡人所能企及,唯有先天神圣方能掌控,又或是自行演化诸流罢了。” 凌冲道:“还请道友教我?”夜乞老祖道:“先天五太者,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也,太易者,混沌中流。太初者先天一炁。太始者,有形无质。太素者,阴德之始。太极者,阴阳轮转。可惜我也只知皮毛,其中玄妙非是我能窥测。” 凌冲点了点头,夜乞老祖对先天五太之事亦是一知半解,凌冲身具阴阳之气,虽是后天之物,但郭纯阳一力让他以此成道,为他多方算计,想来是让他走上先天五太之路,凌冲双神证道,也算一方老祖,已非吴下阿蒙,甚么先天五太,也非是可望不可即,也能算计一番了。 凌冲阴神方欲开口,面色一变,喝道:“天尸教主亲临,还请现身一叙!”方才一道天尸道法气息泄露,被凌冲察觉,开口喝破。不过天尸教主毕竟是归一级数,若是一心潜藏,凌冲也难发觉,自是故意为此。 虚空震荡,一角铮黄鬼棺探出,天尸教主之声传来:“凌教主果然悲天悯人,将血河送归冥狱,既能勉去其在此污秽天地,令魔头再生,又能白得一场功德,真是手段佳妙,本教主佩服!” 凌冲笑道:“不敢当教主之言,教主此来不知有何教我?”天尸教主笑道:“听闻凌教主继承郭纯阳先天神算之妙,何不推算一番,本教主此来之意?” 正文卷 章2129 游说 凌冲哈哈一笑,说道“天尸教主的神算之术连先师也是佩服的,凌某又何敢班门弄斧不过教主此来之意,我倒可推测一二,不外乎与我联手,对付星宿魔宗” 天尸教主语带激赏之意,说道“郭纯阳果然眼光如炬,太玄派在凌教主治下,定能青出于蓝不错,本教主此来正是请太玄派联手,共谋星宿魔宗” 凌冲暗自一笑,他深知星帝与天尸教主那一段公案,推算此事不难,说道“教主此言差矣,我太玄派乃是玄门正宗,岂能与教主的天尸教联手传扬出去,不啻自毁清誉” 天尸教主哈的一声,道“太玄掌教兼修魔道,闹得天下皆知,就算再与魔道联手,也算不得甚么。凌教主有何条件,尽管划下道来”薛蟒、长景等长老接连应劫,天尸教主心思歹毒,竟连尸魔分身也给吞了,传扬天下,众所畏惧,再无人敢加入天尸教与天尸教主为伍,毕竟不知何时就被教主给卖了。 天尸教主对自家孤家寡人的境况毫不在意,不过要对付星宿魔宗,必须结纳盟友,挑来选去,竟是选中了太玄派。 凌冲笑道“不知教主手中有何筹码,能令凌某动心”与魔道巨擘商议,便是如此省事,大家开门见山,拿出好处才能沆瀣一气,无有好处谁人陪你打生打死 天尸教主道“星宿魔宗三大星主,乔依依已亡,星帝有我亲自对付,只要凌掌教能拖住太微星主便可本教主如今身无长物,只有这一座黄泉鬼棺与历代相传的一处天尸界,不如将天尸界赠给凌掌教如何” 凌冲双手乱摇,道“天尸界乃是天尸教历代所传,凌某怎敢染指既然教主诚意拳拳,可否让凌某考虑一二”天尸教主立时道“好待凌掌教考虑清楚,尽可与本教主联络”虚空之中无数尸气凝结,化为一面魔符,其上勾勒有域外魔文,落在凌冲手中。 天尸教主道“凌掌教可凭此符寻我,告辞”黄泉鬼棺一缩之间,返回虚空,不见了踪影。夜乞老祖问道“怪哉天尸教主也算一代雄杰,为何非要与星宿魔宗作对” 凌冲把玩着那一面魔符,笑道“管他为何,我只收渔人之利便可道友铸身已毕,且随我回返太玄”阳神如今正在助法性和尚证道,抽身不得,只好由阴神返回坐镇太玄。 凌冲阳神飞出太象宫,往西域之地而去,心头一动,头顶现了一片云光,分出一道元神化影之身,往七玄剑派而来。不过数日之间,那化影之身飘飘摇摇,已来至七玄派上门之前。 遥望七玄派之中宝光隐隐,隐有无穷气数,暗自赞叹“七玄派有郑闻镇压气运,连仙督司也不敢招惹,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他此来只为与郑闻暗中结盟,不好大张旗鼓,只稍稍放出一丝剑意。 果然不过多久,七玄派中升起一道剑光,正是段克邪亲身来迎,稽首道“凌掌教大驾光临,请山中叙话”凌冲化影之身还礼,与其同入七玄。 段克邪引领凌冲元神化影之身入了郑闻所居精舍,就见一位白发道人盘坐云床,一派老朽之色,全无归一境之威严,见了凌冲起身笑道“凌掌教大驾光临,七玄派蓬荜生辉” 凌冲笑道“不敢”双方分宾主落座,又有人献上香茗,居然便是方凝。其摆好茶碗,便侍立一旁,望了凌冲好几眼,心下五味杂陈。当年其曾与赵乘风争锋,彼时凌冲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辈,转眼其竟已证道纯阳,执掌太玄,自家却还在待诏境上苦苦摸索,世事变幻之奇,莫过如此。 凌冲道“贫道先前答允大金刚寺法性和尚证道之时前去护道,此来是欲请两位真人出手,结一个善缘。”郑闻抚须笑道“凌掌教双神证道,开轮回界千古未有之盛事,连那癞仙也要瞠乎其后。”癞仙号称玄魔兼修,最后亦是证就纯阳,哪似凌冲这般才是真正的玄魔双了,郑闻就算修成归一,对凌冲所用手段亦是十分感兴趣。 凌冲支吾一句,道“此是先师谋算,凌某亦是九死一生,方有今日成就。法性证道之时,必有域外魔头前来袭扰,贫道双拳难敌四手,尤其那六欲阴魔虎视眈眈,说来惭愧,贫道对归一境仍是束手无策,还要靠郑真人出手,震慑邪魔” 郑闻微笑道“本门与金刚寺素无往来,师出无名,凌掌教来此说项,老道怕是爱莫能助了”凌冲道“郑真人此言差矣,除魔卫道乃是我辈练气士修道之要旨,何况轮回盘重光在即,若能将六欲阴魔分身打杀,仙帝仙后才好动手夺取轮回盘,此是合则两利之事,还望郑真人三思” 七玄剑派是仙后所留道统,可瞒不过凌冲这等有心人,何况郑闻自亮了家底,逼退仙督司,也从未想过此事能瞒得多久,听了凌冲之言,不禁微微沉吟。 凌冲又道“各派皆要抢在轮回盘重光之前脱离此界,郑真人临去之前,何不做此一场功德,卖佛门一个好日后九天星河之中,亦好相见贫道言尽于此,还请两位真人自决”言罢起身告辞。 郑闻也不多留,只道“且容老道思索一二,克邪代我送客”段克邪又领了凌冲出去。方凝问道“师祖想要出手么”郑闻笑道“依你看该当如何” 方凝道“凌冲巧舌如簧,比他师傅也不遑多让,但理由也不如何充分,毕竟非是我玄门一脉,为了金刚寺的残余,与诸天魔祖结仇,怕是得不偿失” 郑闻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金刚寺虽在此界覆灭,金刚王佛在九天星河之中仍有道场,门下势力极大,常年与玄阴魔界交锋,而且你以为无住那厮真就甘心就此寂灭,被几尊魔祖围攻,便魂飞魄散了么” 方凝一惊,道“师祖之意,那无住尚在人间不成”郑闻神秘一笑,道“不在阳间,不在人世这一招伏笔也算极妙,不过凌冲此来搬我做救兵之棋,更是佳妙,郭纯阳收了好徒弟啊我不如也” 正文卷 章2130 法性证道 方凝道:“师祖之意,是要应凌冲之请,出手为法性护道了?”郑闻笑道:“自是要去!能与先天魔祖交锋而战,也算不枉我在此界苦守多年,何况我也想亲眼瞧一瞧凌冲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凌冲元神化影之身出了七玄剑派,与段克邪作别,忽然微微一顿,往七玄派中望了一望,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拂袖而去,潇洒之极。 七玄派中一处洞府之内,齐瑶儿正望着床上躺着的一对小小儿女,目中满是怜爱之色,忽然心头一动,忍不住愕然回首,却有惘然无极,思来想去,竟是心乱如麻,也没个章程,过得片刻,只有两行清泪流下,也不知为了何故。 凌冲阳神本尊已入西域,遥见一座山峰之上佛光鼎盛,人声喧嚣,心头一动,便往彼处行去。待落于山头,见一座庙宇巍然耸立,有无尽佛光透出,又有许多西域之人熙熙攘攘,往庙中进香拜佛。 西域之人最是信奉佛门,大金刚寺覆灭,对西域之人心灵实是重重打击,好在又有金刚寺传人法性长老横空出世,于铁木城之外重立金刚寺山门,不出数载,已是香客盈门,香火鼎盛。 凌冲见无数信众五体投地,一步一拜的走入寺中,正要迈步二形,忽有一道彩光飞来,正是元神化影之身返回,落入泥丸宫中。 凌冲微微一笑,走入寺中,见当中一座大殿中供奉了一尊高有十丈的古佛金身,三头八臂,各持法器,端坐莲台之上,正是大金刚王佛金身。凌冲虽不上香,仍是拜了一拜,这一拜乃是拜的修道前贤,非是要诡异佛门。 就见法性身披袈裟,自殿中迎出,合十道:“凌掌教果是信人,法性谢过!”其身后跟着还玉,已是换了一副出家人的打扮,脑后佛光隐隐,居然也开启了数种佛门神通。众香客见法性长老竟而亲身出来,皆是吃惊不小,有那向佛之心重的,立刻跪倒在地,请求剃度收录。 法性含笑说道:“众生自有缘法,在家亦未必不能堪破生死轮回,何必执着在家出家?”劝了一通,还玉忙上前安抚诸人,法性肃容揖客,引凌冲入了方丈精舍。 凌冲笑道:“区区数载,法性师兄又创下这一番基业,真是可喜可贺!”法性叹道:“我师以身饲魔,轮回而去,可叹我尚未证就真如,不能替金刚寺了此因果!” 凌冲道:“大师着相了,生死幻灭,轮回无常,又何苦执着于恩仇?”法性道:“我虽堪破真如,不日成就金身,却仍囿于灭寺,此是我之执念,唯有以因果之道相还,倒叫凌掌教见笑了!” 正说之间,朱厌身披金甲,怀抱金刚杵而来,红光满面,显是过的甚是滋润,叫道:“我正愁法性证道,难以遮拦,你来了正好!” 凌冲道:“有言在先,自当践诺!”朱厌竖起大拇指,喝道:“好!自投罗网,自寻死路,有担当!”还玉在一旁苦笑道:“护法长老言重了,哪里是自寻死路!” 朱厌冷笑道:“法性小儿要证道,必然招引玄阴魔界的魔头下界阻拦,说不定便是先天魔祖之一,甚至是几头齐来,这凌小子也不过初证道的货色,就敢大放厥词的来护道,岂非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练气士证道,大道有感,降下劫数捶打,依着元气变换各有不同。比如玄门修士证道,便有雷劫、魔劫等劫数蜂拥而来,魔道修士证道,便会有雷劫、心魔劫等等劫数,变化之妙,存乎一心。 佛门修士证道则大有不同,玄门与佛门互无统属,又无仇怨,不会暗中降劫,因此来的几乎全是域外魔头,其与佛门本是死对头,为了坏对方修行,更是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似法性这等根基深厚的佛门修士证道,必有魔祖一级的魔头前来搅扰,甚至先天魔祖现身也非稀奇。 凌冲道:“受人之托,众人之事,贫道既然答允了法性师兄,自然要一力承担到底,纵然百死无悔!”朱厌冷笑道:“你这厮太过假惺惺,明知无住那厮纵然陨落,也必然留下手段助法性成道,前来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凌冲微笑道:“无住神僧的神通贫道也是佩服的,他有甚么手段,贫道确然不知,唯尽人事而已!”朱厌又冷嘲热讽了几句,凌冲皆是圈圈转转回去,滑不留手,气的朱厌冷哼不已。还玉只能苦笑相陪。 凌冲问道:“不知法性师兄何时证道,又选在何处证道?”证道的时机自不必说,须得慎之又慎。甚至连证道之地亦有讲究,比如当初凌冲阴神在天星界之外证道,招引三重魔劫,阳神在太玄派中证道,招来九重雷劫,证道之地不同,劫数亦有不同。 法性道:“证道之地我已选好,便在九天罡气之中,至于证道之机么,凌掌教已来,择日不撞日,便定在今日了!”此言一出,法性周身忽而大方佛光,遍照四方! 佛光一出,透出方丈精舍,将整座庙宇笼盖其中,无数正自叩拜的善男信女受那佛光一照,只觉通体舒泰,尘埃尽去,不禁大喜,忙自叩头不止。 凌冲大惊,喝道:“原来师兄积累已足,倒是我多虑了!”法性大笑一声,喝道:“今日我堪破生死轮回,证就真如!”踊跃而起,遁出精舍,凌空飞蹈之间,已入九天天罡之中! 正文卷 章2131 蛊魔 凌冲嘿了一声,亦随身飞起,冲入天罡大气之中。朱厌对还玉喝道“速速打发那些凡人下山再将此寺以禁制封闭起来,只等我们回来,方能开启”一声咆哮,亦自飞走。还玉慌忙出了精舍,寻来寺中弟子,将兀自叩头上香的信众一一打发下山,免得殃及池鱼。 法性飞入天罡大气之中,直上重天,一口气飞至第九重天界,域外九天星河已近在眼前。那法性就在虚空之中结跏趺坐,口诵咒言,周身佛光大放,远播十方,照彻三界,其一身气息亦自节节拔高,脑后现了数道佛门金轮佛光,轮转不休,已是全力证道而去,物我两忘。 法性乃是大金刚寺这一代最为秀出的弟子,本就底蕴深厚,被无住寄予厚望,再经历金刚寺覆灭,重建道统之事,性子更为沉稳,真如显现,证就长生果位自是水到渠成。 大金刚寺的修行法门素来以法力雄浑著称,与楞伽寺明心见性的手段相比,别具一格功力,法性真如浮现,无边佛光自眉心祖窍之中流淌而出,倾斜而下,那佛光之中蕴含数中殊胜之色,将法性之身一寸一寸染得金黄,正是开启佛门铸就金身之兆。 佛门号称有八万四千法门,条条皆指真如,每一条证道之时异象皆有微妙不同,依心念轮转,并无定数。法性修持金刚寺最高法门大光明拳,本就有辟易诸魔,摧伏外道之无上威力,这一铸就金身,走的仍是金刚伏魔的路子。 佛光映天,直冲域外,将轮回界一小半天罡大气都染成金黄一片,声势惊人,与此同时,轮回界中数道目光齐聚法性之身,楞伽寺中,普渡与普济两位神僧齐诵佛号。正一道中,张随真与张随坚二人面色复杂,金刚寺已灭,但又有弟子证就真如,铸成金身,也不知是福是祸。 清虚道宗之中,秦拂宗得了拂真毕生功力灌顶,已然闭关参悟纯阳道果,绝尘道人与太微星主追杀凌冲,被楚江王所阻,只好颓然放弃,事后绝尘还特意寻了一位无常鬼差,花费重金,才请其将拂真残神送入枉死城中,放入轮回。 十殿阎罗回归之后,对地府掌控越来越强,绝尘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搅扰轮回,这般手段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日后推算拂真转世之身的下落,须得多耗费一番苦功罢了。 法性证道,波动传至清虚道宗,孟神君哼了一声,道“那些秃驴倒是聒噪”法性身为大金刚寺弟子,大金刚王佛乃佛门十八位佛陀之一,便是与仙帝相比,也足以分庭抗礼。其门下弟子证道,给孟断十个胆子,也不敢捣乱搅扰,只能闷闷喝了一句作罢。 极天之上,随着法性眉心佛光越发喷涌,其周身隐现无穷异象,金莲、金灯、飞天、缨络、宝伞、宝剑、宝瓶、拂尘等等佛门法宝法器一一呈现,未几之间,其自头颅而至胸口已被金色佛光充斥,只等佛光渡入足下涌泉,便算大功告成,佛门再多一位金身之辈。 但随有鬼声啾啾,响动如潮,如蚕食桑,令人听之牙酸,域外星河之中涌起大片魔气魔雾,踊跃而来。魔潮、魔头魔道之劫已然如约而至 遥远不可知处的玄阴魔界之中,忽有两道魔光冲起,如长河宛转,滔滔不绝。一道魔光之中孕育无穷蛊虫,或振翅而鸣,或口器铮铮,仿佛下一刻便要啃穿了诸天。另一道魔光却是幽沉冰冷,恍然有万物寂灭、重归混沌之意。 蛊魔大寂灭神魔两大先天魔祖竟是联袂出手两位魔祖一动,惊动诸天万灵,玄阴魔界之中无数魔念惊起,四面扫射之间,有先天尸魔咆哮之声响起,又有六欲阴魔幸灾乐祸之意闪动。 两位先天魔祖不为所动,竟是本尊出世径往轮回界而来法性证道,勾动诸天之中冥冥气数,两尊魔祖受其召感,不得不来 轮回界中,凌冲蓦然抬眼,透过天罡大气,清晰瞧见无尽魔意翻滚之间,魔念刺骨冰寒,两道强横之极的魔意正自跨空而来朱厌面泛苦笑,叫道“他娘的被无住骗了法性证道,怎得钓了这般大鱼前来” 两尊魔祖跨空而来,本尊还需一段时候方能赶至,但魔意所指之处,已是虫云如潮,又有寂灭魔念隔空降临,一时之间,第九重天罡大气之中如结冰霜,寒冻刺骨 蛊魔亦是携愤而来,五蛊神君之事其吃个大亏,正要借机找回场子。魔潮之中无数奇形怪状的狰狞虫豸蜂拥而来,悍不畏死的往佛光之上撞去。 法性全神证道,但亦有护身妙法,身外佛光广及数十丈,如同一个光幢将他真身护住,但有蛊虫撞入其中,立被佛光炼化成灰。蛊魔秉承先天魔道,所炼蛊虫介乎生灵与魔气之间,更能随意转化虚实,来去由心,诡异到了极点。 那虫潮之中无数奇形怪象的虫豸涌来,最为凶悍的乃是一种巴掌大小,通体赤红,八条利爪翻舞,形似蜘蛛的怪虫,扑在佛光之上便是一通乱咬。 佛光如炬如火,但凡蛊虫扑上,佛魔两种真意对撞冲突之间,立将蛊虫炼化成灰,但架不住虫潮如海,无穷无尽,片刻之间法性连同身外佛光已被厚厚一层虫子盖满,自外望去宛如一颗玄黑色硕大之极的怪卵一般 朱厌嘿了一声,将降魔杵一摆,足踏虚空,连连舞动宝杵,挥起万千金光,其皈依金刚寺以来,一身妖气尽数洗练成为纯正佛门法力,降伏魔道无往不利,往往一招之间,便是大片虫云被扫成飞烟,当真是神威但虫豸悍不畏死,此推彼进,后浪无穷,朱厌刚扫空了一片,立有蛊虫补上,朱厌将降魔杵舞成一团金光,却也不厌其烦,还要防备被铺天盖地的虫潮误会了元气,弄得憋屈不已。 凌冲一见,当即出手,一元重水剑持在手中,略一震荡,便有无边剑波之纹生出,如同大日真火波纹一般,疯狂向外扩散,凡是被剑波扫过的蛊虫,立时爆散成点点魔气,复又被九层天罡大气消融而去。 剑音剑波之术还是凌冲当年从沙通身上龙鲸一族的天赋妖法之中领悟出的一套绝学,只是后来不曾下苦功改进,只当作了一套闲来玩耍之术而已。 今日替法性护道,遭遇虫潮,剑心流转之下,只觉用这一套剑术最是省力,杀伤力亦是最大,果然一经发出,漫天虫豸竟无一合之敌。 凌冲已是剑道宗师,剑术神通可堪比肩当年的惟庸、段克邪之辈,又有洞虚真界与虚空剑符两大利器在手,所能施展的手段还要超过那两位剑道宗师,这便是洞虚剑诀统合虚空、符箓、剑术三家玄门正传的微妙凌厉之处 本来为练气士护道,最多不过抵挡一些人劫,与前来打秋风的修士做过一场罢了。绝不会出手助练气士渡过雷劫或是其他劫数,只因如此一来,必然惹怒大道法章,招致不可预测之奇祸。但法性证道,只有魔祖与魔道中人前来,免去人劫这一场,但也令劫数更为酷烈与难以捉摸。 只是面对魔祖,凌冲全无顾虑,只要全力出手,扛过法性渡劫这段时间便好,因此将一身剑术尽数发挥出来,剑音一转之间,大片蛊虫溃散爆裂,剑音再转之间,连那种形如蜘蛛、通体血红的怪虫也被斩杀了许多。 虚空之中,那一股深沉魔念已离轮回界越来越近,其魔意加持之下,无尽魔气又自演化出种类各异的毒虫蛊物。有那长蛇披翼,口齿如刀。又有毒蝎摇尾,尾螯霍霍。又有飞蝗如雨,口喷烈火,又有守宫如龙,长舌如钩。 凌冲曾与五蛊神君门下交手多次,也从未见过这般异形异状的蛊虫,每一头修为也不如何,仅相当于玄门金丹真人境界,但铺天盖地而来,又能吞噬元气、啃食佛光,几乎无物不吃,那才叫一个可畏可怖。 凌冲道心流转之间,只将剑波剑音之术推展的更快,剑音三转、四转、五转,乃至六转,每一道音波之出,必能震杀一大群蛊虫。随着先天蛊魔临近,凌冲已能清晰感应到那一位的道行乃是归一之境,而并非合道,想来那厮虽号称先天,在十大魔祖之中也要敬陪末座。 既然是归一,就不敢深入此界,何况归一境又不是没有斗过,怕它何来凌冲心思一定,剑音招式越发深不可测、深杳难寻,忽然剑音一哑之间,如顽石落涧,渐趋不闻,继而奇声突出,如石砸水,发出澎湃之声,当真如风雨大作,雷霆狂舞。这般剑术变换之间,竟将漫天虫云生生犁出一道长长的甬道 朱厌瞧得大声喝彩,叫道“好小子只凭这一套音波剑术,便足以开宗立派,再开一条法脉了”凌冲却充耳不闻,已是全身心灌注于剑术之上,先前那一招剑意低回婉转之术,似是打开了一道闸门,洪流湍急涌动而来,再也收束不住,蓦然之间,剑术又是一变 剑音自低而高,自五音起变,分为宫商角徵羽五调,继而又有十二律出世,分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或婉转或激昂、或幽沉如渊、或峭拔如穹,或接天连地、或断山裂海,其间难易相成、高下相倾,真当得变化无常四字。 五音十二律剑术一出,才算自成一派,以音波之法立道,修成先天神音,别有一番威力,绝不在洞虚、庚金、诛魔、百炼、灭道等太玄真传剑法之下 忽闻一声无量魔啸,响彻诸天,如狂风卷地,摧毁一切,将正在悟道之中凌冲也给惊醒。凌冲暗叫一声可惜,虽推衍出五音十二律的剑术法门,却未能一鼓作气,创出证道纯阳之境,便给那魔啸打断,不过剑术胚基已成,只要假以时日,总能推衍完善,为太玄再添一门无上剑诀。 漫天虫潮霍然一分,九天之外已游来一团无尽魔雾,似有一条长大之极的物事躲在魔雾之中,瞧不分明,但魔雾时隐时现之间,却可见蛇颈、蛛足、蟾背、守宫爪与螯蝎,五毒之形咸备,丑陋到了极点。 凌冲自知那奇丑无比的怪物便是先天蛊魔的真身,他是纯阳修为,又隔了一重轮回界,只直视之间,已觉无穷魔意冲击元神,若是普通练气士在此,只消看上那厮一眼,便会被魔染元神,堕落成魔 蛊魔之身庞大之极,足有百丈长短,气势更是惊天动地,虽停身于域外,已将轮回界九层天罡大气冲荡的滚荡不休,如云海翻滚。 法性眉心佛光本已垂落到了腰腹之处,被蛊魔魔威一冲,立时有不稳之相,如风中火烛,摇摇欲灭。佛法与魔道本就势不两立,此消彼长之间,蕴含极深道理。蛊魔一来,法性的佛门修为立受压制。 凌冲凝眉而立,周身现了黑白生死之气,两道真气盘旋如龙,自入纯阳以来,御使这面生死符倒是更加得心应手,其威力亦是更上层楼。 蛊魔庞大魔躯微微向前一挺,魔威扑面而来,魔雾隐现之间,见其腹下生就了无数复眼,开合之间,一道道疯狂扭曲的魔念向外四播散布,诱人堕落成魔。未见其开口,魔念震动,已将元神灵波印入凌冲灵台之中。 “本尊乃先天蛊魔,万魔之主,此来是为阻拦这秃驴证道,坏其修行。兀那修士,你乃玄门之辈,与佛门不相统属,何苦掺和其中将本尊惹怒,一记神通便能将你尘埃现在退出,为时不晚” 正文卷 章2132 郑闻出手 凌冲喝道“你等先天魔祖,本就是我辈修道人毕生之敌,哪有甚么情理可讲今日你要坏法性道行,先问过我手中符剑”朱厌大笑道“痛快对付这等魔祖之辈,就是不能手软心慈,你心气一弱,那厮便会趁虚而入” 先天蛊魔大怒,发出声声嘶吼,似是蛇嘶蟾鸣相合,刺耳之极,魔雾陡然散开一片,腹下无数复眼之中忽有无数道魔光轰然坠落,往凌冲杀来。 凌冲大笑一声,道“在这轮回界中,还怕你一个区区归一”生死符光流转,黑白生死气轮转之间,已将魔光尽数化解。蛊魔不敢深入轮回界中,生怕被轮回大道钳制,连魔光神通入界都被削弱了许多,被凌冲轻易化解。 但归一境的手段岂止如此蛊魔虽在十大魔祖中垫底,到底是先天而生,一声唿哨,便有无尽魔音响彻虚空,蛇嘶蟾鸣、守宫扰夜、毒蝎磨螯,令人心烦意乱,凌冲只听了片刻,便觉烦闷欲呕,十分难受。 法性被魔音灌耳,更是佛光不稳,连金身都有崩溃之兆,足见这魔音威力。朱厌喝道“好魔头,恁的聒噪”一声长啸之间,降魔杵竟是脱手飞出,化为一道金光,透过大气胎膜,直扑蛊魔 蛊魔暗喜,那朱厌躲在轮回界中还奈何不得,竟敢将法宝脱手打来,正好收了,断其一臂一声厉啸,复眼之中又是魔光乱射,轰向降魔杵。 哪知那降魔杵之上陡然爆发一团佛光,凝成一只金色拳头,正是金刚寺镇寺神通大光明拳那拳印震破虚空,狠狠印在蛊魔真身之上,将层层魔雾尽数销熔,连蛊魔护身的虫甲亦抵挡不得,给一拳打得骨断筋折 蛊魔一声痛嚎,无尽魔音陡然消散,断肢残臂纷落如雨,竟是吃了一记大亏朱厌哈哈大笑,伸手一招,降魔杵复又滴溜溜飞回。那一记光明拳印还是无住未死之时,亲手封禁的一招神通,蕴含其全力一击的力道,蛊魔大意之下,果然吃了大亏。 蛊魔受此一击,怒发欲狂,其可不是执掌七情六欲、心魔变幻的魔头,而是主宰世间一切蛊虫的魔祖,叫道“区区光明拳,便能奈何得了本尊么”张口一吸,魔气如潮,蜂拥而入,魔躯所受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开去。 毕竟是先天魔物,执掌天地大道,魔气不灭,其便不灭。朱厌嘿了一声,甚是扫兴,将降魔杵摆动,又捶死了一大片蛊虫。蛊魔也是憋屈的很,若无轮回界大道威慑,其魔躯入界,几招便能将凌冲朱厌等辈扑杀,再去慢慢炮制法性,但眼下却是束手束脚,鞭长莫及。 凌冲扣指一弹,一元重水剑盘绕而起,剑音空灵,五音十二律剑术再出,将魔音消弭于无形。蛊魔手段不少,但囿于境界,不敢深入轮回界,与朱厌联手之间,尚能应付得,但其后另一尊魔祖降临,怕是大事不妙。 朱厌亦是打了拖延的主意,只要法性证道已毕,立时退入轮回界,谅蛊魔也不敢追袭,只将降魔杵乱舞,清理蛊虫。与凌冲相比,其精修肉躯,手段太过单一,反而比不上剑修之辈能兼顾远近,暗忖“幸好法性有先见之明,邀了凌冲前来助拳,不然光凭老子,可兜不住这场面” 蛊魔魔气受天罡大气消磨,再被凌冲以绝世剑术圈圈化解,一时竟是奈何不得二人。若其肯似乔依依那般舍了归一道行,深入轮回界,倒也能将二人杀败,但轮回界最深之处尚有一股浩然伟力,威慑蛊魔,令其不敢放手一搏,舍命入界。 法性长吸一口气,佛光又自兴盛起来,如今已浸透其双腿,离大功告成只差一线。便在此时,一声轻笑响起,一个柔柔荡荡的声音说道“呦好热闹,且让妾身也参与一二如何”一只纤纤素手蓦地自虚空中探出,五指之上涂着鲜艳之极的豆蔻颜色,如钩如刀,直取凌冲 语音虽是娇柔宛转,出手却是凌厉狠辣之极六欲阴魔这厮一直窥私在侧,直到蛊魔手段穷尽,才行那猝然一击其一招之间,不杀法性,却欲取凌冲性命,不知打的甚么算盘。 凌冲目中映出五根纤指,黑白生死气横在面前,与六欲阴魔手掌硬碰了一记,一声闷哼之间,身形已后退千里。毕竟是归一境的分身,凌冲一招之下洞虚真界震荡不休,几欲吐血,好在有生死符先化解了七八成力道,又有一元重水剑挡横,才未当场出丑。 六欲阴魔一招无功,也不羞恼,呵呵笑道“太玄剑术当真了得,让人家也心痒难搔了呢”五根纤纤手指箕张,如一座大山般扣压而下,使了个户庭千里的手段,依旧不离凌冲顶门。 朱厌大喝一声,现了百丈妖身,神甲耀光,一杵砸来,六欲阴魔冷哼一声,又有一只手掌穿破虚空,五指连弹,击在降魔杵上,朱厌立时满面通红,吃五道暗劲交替击来,险些握不住降魔杵,不禁大骇失色。 另一头法性周身佛光之上已现出六色魔光,显是六欲阴魔并非“厚此薄彼”,连法性也不忘“照顾”一番。那法性也算命途多舛,一连两位先天魔祖来袭,顾不得证道,先以佛法守护心神,免得被六欲魔念沾染,那可就成了天大笑话。 凌冲大喝一声,叫道“郑前辈何在”一个苍老声音悠悠响起“小老儿在此”一只苍老手掌不知从何处飞来,掌纹宛然,与六欲阴魔之手对了一记,双方皆是一震。 六欲阴魔咬牙切齿之声传来“郑闻你七玄剑派也敢来掺和我等魔祖之事”郑闻呵呵笑道“凌掌教亲来说项,老夫自也给个面子。你这魔头在此界中肆虐已久,也该了账了”郑闻不知出于甚么心思,居然当真答允了凌冲出手,不过其显未尽全力。 正文卷 章2133 阴山菩萨 二人皆是归一级数,受轮回界大道压制,这一动手正是将遇良才,不分高下。七玄剑派号称剑派,实则共有七门真传,并非全是剑术,郑闻只用一只手掌将六欲阴魔敌住,以凌冲眼力,竟也瞧不出其修行的根本道诀路数。 六欲阴魔亦是燥怒,有郑闻挡横,自是无暇袭扰法性。法性得此空隙,镇定元神,终于将六欲魔念压下,转眼又是佛光大盛。 朱厌孤家寡人一个,自也邀不来甚么助拳的人物,见凌冲面子如此之大,不禁暗暗赞叹。至于凌冲,对郑闻究竟为何出手,所图为何,亦是满头雾水,眼下不必多想,先助法性证道再说。 好在轮回界中有数的魔头仅剩天尸教主与六欲阴魔两位,天尸教主不会出手,六欲阴魔被郑闻绊住,尚余一位先天魔祖还未到来,凌冲正思忖间,忽觉遍体冰寒,忍不住生出人世变幻,事事不能如意,不若寂灭了断之意。 再看朱厌,已然僵立虚空,满面都是咬牙切齿之色,开口大骂“无住秃驴老子一贯逍遥自在,被你用奸计蒙骗,给金刚寺做了奴才,当真气煞我也老子先宰了你的宝贝弟子,让你的金刚寺绝根” 好朱厌,不知发了甚么疯,运起金刚杵便要往法性头顶砸落,幸好金刚杵之上佛光暴涨,又有一记光明拳印飞出,轻轻印在其额头之上,朱厌一惊,目中复了清明,骇然道“我是怎么了” 郑闻本与六欲阴魔争斗,大家出工不出力,不亦乐乎,一股沛然魔念从天而降,冰冷阴寒,以他归一道行竟也抵敌不助,立时元神僵化,每一个念头都如浸冰水,转动都难,心头惊骇欲死,面对那等级数的合道大能,就算郑闻法力再如何强横雄浑,也只能束手待死。 六欲阴魔分身亦是一声惊叫,喝道“该死的寂灭”其本尊亦是合道级数,不畏那一位前来的大寂灭神魔,但这尊分身却吃不消,被那一股蕴含先天大道的无上寂灭魔意一冲,立时散化为精纯的六欲魔光与魔气,连形体都维持不下去 凌冲首当其冲,被那无上寂灭魔意一冲,周身真气凝结,元神僵化,竟已有入魔之兆合道级数不可直视,尤其魔祖之辈,只看了一眼,便要被其魔念染化,堕入魔道 蛊魔身后,一股无尽沛然魔意迤逦而来,有玄银两色交杂,冰寒刺骨,其中又有凛冽寂灭魔意沸腾翻滚,寂灭者于佛门而言乃无余涅磐之意,得大自在、大解脱,但这位大寂灭神魔的寂灭魔意却是截然相反,诱使生灵元神、真气、肉躯,乃至过去现在未来,皆入寂灭,入于无上魔境,颠倒错乱,永无解脱之时。 大寂灭神魔十大先天魔祖之中排名前几的无上魔祖,先天而合于大道,此刻终于降临轮回界 一尊真正的合道级数的魔祖,还是本尊亲临,与六欲阴魔、先天尸魔只分化了一尊归一级数分身不同,合道级数的本尊亲至,立时引动了轮回界生出不可测度之变 轮回盘完整之时,乃是先天至宝,等同于合道级数,比大寂灭神魔丝毫不弱,但分裂开来,每一块碎片又抵挡不得其先天魔威,但在大寂灭神魔魔威之下,这块最大的轮回盘碎片仍是爆发出无尽光华,死死将寂灭魔意敌住 合道级数根本非是凌冲这等小小纯阳修士所能直视,凌冲阳神只觉念头之中魔意沸腾,洞虚真界中无论是无数的虚空剑符或是一元重水剑,皆有冻结寂灭之意,下一刻整尊纯阳元神便要归于寂灭沉沦,再无超拔之日 一旁的朱厌神兽更不好过,惨叫声中,已从九层天罡大起中跌落下去坠落之间,神甲暗淡,降魔杵无光,一身纯阳肉躯的法力丁点也使不出来,一双眸子之中黯淡之极,亦是要归于寂灭 大寂灭神魔还未施展甚么神通手段,只凭一身魔意侵染,便令轮回界中诸人手足无措,自蹈死地,尽显合道级数之魔威大寂灭神魔本尊亲至,轮回界中皆有所感。 一时之间,不论玄魔两道,修为高低,练气士们皆是心魔丛生,元神僵化,几有入灭之相轮回界自发而生的玄光与寂灭魔威相抗,最为直接的影响到了地府冥狱的轮回运转。 地府之中,十殿阎罗相继走出鬼殿,齐齐抬头望向虚空,个个沉默不语。寂灭魔意肆虐之下,黄泉不宁,地府翻腾,无数厉鬼原本已顺顺贴贴,被鬼差擒拿牵引,忽然入魔发狂,不畏魂飞魄散,与鬼差激斗起来。 楚江王冷哼道“肆无忌惮,猖獗之极”十殿阎罗乃仙庭册封之阴间正神,亦与大道相合,十位联手,足可匹敌合道之辈,只是其等若出手,余波之下,地府阴曹必然不能幸免,因此投鼠忌器。 阎罗王叹息一声,将目光转向阴山方向。余下九位鬼帝亦自转头过去,事到如今,唯有那一位阴山大菩萨出手,方能力挽狂澜只是十殿阎罗毕竟非是佛门中人,不好冒然相请,只看那位菩萨如何打算。 阴山之上忽有一点佛光现出,继而不断扩大,一座无上佛国现出,梵呗禅唱之声响彻地府与九层冥狱,一尊金光神人跨步而出,正是大菩萨本尊 十殿阎罗当即向金身菩萨施礼,那菩萨亦自还礼,其声悠扬,说道“我当去见一见那位大寂灭神魔,免得其坏了这一方世界”言罢飘然而去。 那菩萨挪步之间,已来至轮回界之外,与大寂灭神魔的寂灭魔意对峙起来,合十作礼道“寂灭道友,别来无恙”阴山菩萨金身辉耀,佛光柔和,普照四方,将冰冷邪异的寂灭魔意尽数抵挡在外。 凌冲洞虚真界之中魔意退散,目中也恢复了清明,见界外一尊高有百丈的神人伫立,知是大菩萨亲临,忙躬身一礼,再看朱厌那厮,受了佛光一照,元神亦自清明,翻身之间,已重入天罡,叫道“菩萨来的正好,且打死那厮” 凌冲一手扶额,惊叹于朱厌嘴巴之臭,几乎与那一柄烈火金光剑并驾齐驱。 正文卷 章2134 谋算六欲 凌冲一手扶额,惊叹于朱厌嘴巴之臭,几乎与那一柄烈火金光剑并驾齐驱,若是二者骂战放对起来,不知谁人更高一筹 菩萨对朱厌的叫嚣充耳不闻,只含笑望向大寂灭神魔。那菩萨亦是合道级数,丝毫无惧于寂灭神魔之魔威。而菩萨真身一出,佛光普照之间,蛊魔发出一声厉嚎,倏然远退,面对合道级数的阴山大菩萨,小小的归一境魔祖直如虫豸,根本掀不起甚么浪花,还是保命要紧。 佛门与玄阴魔界历来仇怨纠缠,大金刚王佛便是常年率领座下弟子门徒与魔界魔头争斗,斩杀度化域外魔头,同样玄阴魔界的魔头若能魔染佛门弟子,亦能极大增进道行。阴山菩萨镇守轮回,法力无边,也曾与魔祖交战多次,双方皆不陌生。不过这一次会面,尚是轮回盘破碎之后的首次。 大寂灭神魔并未露出本尊之体,唯有无尽寂灭魔意翻滚,魔念纵横之间,发出浩然宏大之声“为轮回盘而来”阴山菩萨轻笑道“轮回盘重光,机缘未至,寂灭道友来的早了些” 大寂灭神魔道“佛门把持轮回,如今轮回盘无主,自当争上一争”。菩萨道“我镇守六道轮回,却不容道友胡来”大寂灭神魔仍是冷冰冰道“各凭手段” 无尽寂灭魔意咆哮嘶吼之间,一轮魔光如海上升月,缓缓而起,洒落万千魔辉,那魔辉皎洁素寂,望去竟比玄门神通更为圣洁这一盘魔光升起,立时照耀万物万灵,魔光升腾之间,远播开去,将轮回界周遭数百万方圆星域尽数笼盖 大寂灭神魔施展出本命神通,合道级数的魔道法术竟是圣洁无比,令人根本生不出“魔道”二字的印象。无尽皎洁魔光之中,蕴有无数念头、身影,浮浮沉沉,皆是被寂灭神魔染化之辈,自凡人而至长生,甚至连归一境老祖都有几尊,不必多言,这道魔光便是寂灭神魔的道果寄托,与先天大道相合而生之物。 魔光如盘,朗照之间,激射向阴山菩萨,将其周身佛光冲的黯淡不已,这尊先天魔祖以最为直接的手段,向菩萨发起了攻势 阴山菩萨亦是一声低吟,身后亦现了一座无量佛果,内中佛光充斥,正有无数佛子端坐修行,齐诵佛门度世经文,其音宏大,遍播诸天,阐述佛门慈悲轮回之要旨。 这一座佛国亦是阴山菩萨先天道果凝结,演化佛国净土,清静世界,与大寂灭神魔的魔光世界相若,只不过一邪一正、一佛一魔,恰为两大极端而已。 两尊合道老祖动手,其神通演变之间,暗合先天大道,根本非是凡人所能窥探,就算到了归一境修为,亦是惘然无知。凌冲也未打算窥探那两位动手战局,只能勉强瞧见一座佛国与一座魔域往来交锋,其中佛光与魔气运化之精微深奥,远远超出他所能参悟的范围,观之不但无益反而有害,也不知何时会被寂灭魔意魔染,不如早早脱身而去。 此时法性眉心佛光如泉喷涌之间,终于透入足部涌泉穴中,自此一尊佛门金身已然锻冶完毕,周身光华璀璨,宛如紫金。那法性根基深厚,修持多年,又经历金刚寺覆灭之劫,至此大彻大悟,功德圆满,那法性脑后佛光轮转,满面喜色,正要发出一声长啸,吃凌冲阻拦,喝道“速走” 法性一愣,这才见着阴山菩萨与大寂灭神魔交战,其渡劫之时,心思内守,全靠凌冲与朱厌两个护道,对外事不闻不问,一见此景,怎不知凌冲之意,忙纵起佛光,直落九天。 半路之上还瞧见朱厌正自鼓勇飞来,也被凌冲拉着逃命,那朱厌被魔念沾染,操控不住肉躯,本该生生摔死,幸好大菩萨飞来,佛光解去魔念之危,才幸免于难。 三人一路疾飞,直到双足落地,才算心安,仰头见域外那一场合道之战,离着太远,只能勉强看到一团佛光与一道魔气苦苦争持,合道之战远比甚么归一、长生相争来的可畏可怖,就算偶有神通余波划过,亦能将大地虚空轰的千疮百孔。 九天之上忽又现出两道光华,纠缠接战,一道运使一只巨掌,掌印翻天,每一记掌印印下,皆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痕迹,正是七玄剑派郑闻。 另一道光华之中则是一只纤纤素手,驾驭六欲魔光飞腾变化,与郑闻掌印苦斗,居然是六欲阴魔。二者先被大寂灭神魔所慑,其后阴山菩萨赶来,才得脱身。 六欲阴魔愤恨欲死,大寂灭神魔是真身来此,竟是毫不容情,更可说其比起郑闻、凌冲等辈,更想将六欲阴魔这尊分身打杀,炼成魔气。十大魔祖先天不合,使绊子拖后腿乃是家常便饭,皆欲将对方除之而后快,大寂灭神魔见了六欲阴魔分身,自是打算杀了了事。 六欲阴魔将一腔怒火尽数倾泻于郑闻身上,若非这老牛鼻子横插一手,早就打断法性证道,说不定连凌冲阳神都擒拿到手,实在恨不过,便拼命追杀。 郑闻也是郁闷,本拟拦截六欲阴魔一阵,待法性证道便抽身离去,还能卖凌冲一个好,谁知弄巧成拙,还被这妖妇魔祖缠上,摆脱不掉。好在大家皆是归一级数,还尽可支撑得住。 斗到分际,六欲阴魔真身撕裂虚空赶来,对郑闻痛下杀手,六欲魔光乱飞,将郑闻一道神通轰的鸡飞狗跳。郑闻也发了狠,亦将归一元神遁出杀来,双方皆是杀出了火气,总要分个生死胜负出来。 凌冲一见,对朱厌与法性道“两位道友可有兴趣除魔卫道”朱厌大脑袋摇动,叫道“那是归一境的魔祖,我等三个捆在一起,也不够那厮杀的,如何自去送死”凌冲道“那六欲阴魔有七玄派郑闻缠住,又受此界大道压制,一身道行发挥不出七成,加上我等三人,各出法宝绝招,必能将之斩杀” n 正文卷 章2135 一剑两段 一番话说的法性与朱尽皆动心,尤其法性刚刚证道,正是信心无俦之时,一心只想重立大金刚寺法统,若能将六欲阴魔分身斩杀,也算不菲成就,定能令玄魔两道刮目相看,叫其等知晓,金刚寺后继有人 朱厌一见法性眼神,便是暗叹一声,叫道“既然如此,还等甚么速速动手”三人各展神通,衔尾追去。凌冲喝道“郑前辈,我等前来助拳,今日必将此獠斩杀” 郑闻本想甩脱六欲阴魔便走,一见如此,精神大涨,笑道“自当如此”双掌一拍,使出一招本命神通“先天一炁大擒拿法”双掌变幻之间,化为两只亩许大小的巨掌,掌势连环,往六欲阴魔逼挤而去。 所谓本命神通,便是本命道法演化而生的神通,与本命道诀相合,威力更在一般的神通道法之上。这一路“先天一炁大擒拿法”乃是七玄派另一不传之秘,威力不在无形剑诀之下。郑闻所修乃是气道功法,唤作先天一炁,与清虚道宗所传法门有异曲同工之妙,亦是威力极大。 郑闻在七玄剑派中潜修多年,不曾出世,低调的很,这一出手,一身道法竟是通天彻地,精妙绝伦,尤其玄门神通更能克制心魔,令六欲阴魔的六欲魔光往往无功而返。 六欲阴魔真身降临,将六欲魔光六欲真气使开了,却丝毫奈何不得郑闻,一见凌冲三个竟敢来插手,怒极反笑,反手一记六欲魔光洒出,如山压来。 三人被那魔光一照,立时心魔丛生,凌冲喝道“联手一处”法性亦喝道“朱厌长老且入我佛光之中”朱厌腾身而起,落在法性脑后佛光之中。 法性低喝一声,一身精纯之极的佛法修为立时加持于朱厌之身,朱厌一声狂吼,周身穴窍节节贯通,现了百丈真身,降魔杵摆动之间,竟将六欲魔光生生击散 凌冲亦与法性配合,将一元重水剑一抖之间,无数剑光飞腾如同游鱼,切割六欲真气,令六欲阴魔首尾不能相顾。本该是佛法之力对六欲魔气克制最大,但凌冲的虚空剑符之上生出金、火二行妙用,分割灼烧六欲魔气,再由虚空神符吞噬一空,不知转入何处,杀伤力竟是丝毫不弱于法性的金刚寺神通。 法性除将一身功力加持朱厌身上之外,又运起大金刚寺不传之秘大光明拳,数道拳印如骄阳横空,播撒无尽佛光热量,将周遭六欲魔意一扫而空,拳印横击天地,配合郑闻的先天一炁大擒拿法将六欲阴魔逼的步步后退。 若只这三个小辈,六欲阴魔一掌便拍死了,但加上郑闻从旁策应,令其自顾不暇,往往一道六欲魔光发出,被郑闻拦下七八成,又被三人以佛光剑术炼化,令其吃瘪不已。 六欲阴魔长于人心鬼域,魔染生灵,缺乏正面交锋的手段,被郑闻四人联手,恰恰击在七寸短处,鏖战了半日,已然露出败象 郑闻本想打个秋风便走,到此局面,反而信心大增,若能将六欲阴魔分身打杀,在仙后面前也有面子,毕竟拔除了玄阴魔界钉在轮回界中的一颗毒钉,对仙帝争夺轮回盘大有好处。 斗到分际,郑闻两只神掌一扬,向下狠狠一压,掌力到处,形成一片力道诡域,将六欲阴魔分身本尊镇压的顿了一顿,那老道喝了一声“克邪何在” 立有一道飘摇剑光,凄厉如雨,七光挥洒,一剑过处,如流水无痕,已将六欲阴魔分身本尊一斩两段无形剑这口轮回界中有名的玄门飞剑,在段克邪驾驭之下,发挥出犀利之极的剑锋手段,捉住一闪而逝的战机,终于将六欲阴魔重创 六欲阴魔张口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长嚎,两片法体便要重新合一,但伤口处尚有无形剑气作乱,一时合并不得。凌冲亦在静候这一次机会,嘿了一声,黑白生死气如龙蛇起陆,上下交接,生似一只剪刀,喀的一声,竟将六欲阴魔下半片法体一口吞下,落入生死符中去了 黑白生死符吞了半片六欲阴魔立时飞回,落在洞虚真界之中,凌冲面色潮红,只觉生死符中传来无边大力,忙将一元重水化为长河,镇压其上,又有太乙飞星符阵垂落星光,着实出尽了手段。 法性一见,脑后现了一团如火金芒,正是一颗大金刚寺历代相传的祖师舍利,法性躬身一拜,念诵经文,那舍利之上激射一道佛光,直入洞虚真界之中,渗入生死符,符中传来六欲阴魔惨嚎之声,挣扎之力立时减弱了七成 朱厌喝道“走”法性伸手一指,凌冲也落入脑后佛光之中,转身逃遁。上半片六欲阴魔发出厉啸之声“凌冲我要你死”化为一片魔光,就要追去。若是失了下半片法体,这尊分身也就废了。 郑闻一声长笑,斜刺里飞来拦截,又有段克邪驾驭无形剑,剑光无形,望来冲突,伺机从另一片六欲阴魔之身撕扯下片片碎片,六欲阴魔不胜其烦,被郑闻师徒绊在路上,凌冲早已逃得远了,追之不及。 郑闻还有心思调笑道“你这魔头也有今日坏人修行,这便是报应”六欲阴魔心思冰冷,就算能从郑闻手中脱身,要去太象五元宫中夺回半片法体,亦是千难万难,恨恨望了郑闻一眼,叫道“好老儿,莫要本魔尊在九天星河中寻到你”一声厉啸之下,残余的法体化为滚滚魔气,冲霄而起,竟是打算脱离此界逃命。 六欲阴魔费尽心思,夺了碧玑娘娘躯壳,才得降临此界,复又连殷九风都给炼化,才稳固了道基,使分身法力凝聚,可惜劫数一至,仍是避免不得,落得分尸两半的下场,只好先行逃命,至少保住这半片法体,只要到了轮回界外,不受轮回大道压制,自有许多手段可以动用。 郑闻听得六欲阴魔威胁之语,心头一震,若是被一头合道魔祖盯上,除非躲在九天仙阙不露头,总归甚是头疼,喝一声“万不能让此獠逃走” 正文卷 章2136 镇压蛊魔 既然与六欲阴魔结仇已成定局,不若将这尊分身斩杀,削弱六欲魔祖的法力,毕竟要分化出一尊归一境的分身,对于合道级数也煞非容易。 段克邪秉承乃师之命,立刻驾驭无形剑,洒下无穷剑光剑气。此时根本不必将剑光隐于无形,六欲阴魔分身只顾逃遁,根本腾不出手反击,只要剑光之速追得上其遁速,半片的六欲阴魔便等若一桩活靶子。 六欲阴魔铁了心逃遁之下,遁光全开,足有十音之速,郑闻也只来得及印了其五掌,段克邪更是不堪,只砍中数剑,还是不疼不痒。天罡大气如滚粥开锅,沸腾冒泡,六欲阴魔终于冲出轮回界,以先天魔祖之心境,魔心中竟也生出了悲凉愤怒之意。 一出轮回界,没了轮回大道压制,六欲阴魔分身可谓鱼跃入海,只是失了一半的法体,而且一旦遁出轮回界,再要降临,可就千难万难。 大寂灭神魔与阴山菩萨斗法亦是如火如荼,两尊合道老祖只用各自所炼的魔界与佛国相斗,魔气佛光升腾之间,万千神通变化尽皆返朴归真,偶有一招神通泄露,却有毁天灭地之威。 蛊魔真身藏于无穷魔雾之中,见六欲阴魔狼狈不堪的逃出轮回界,张开口器大笑道“你这厮也有今日好不狼狈的,当真笑死本座也” 六欲阴魔大怒,但自忖分身元气大伤,还是忍下这口闲气,同时玄阴魔界之中六欲阴魔本尊感应到分身遭难,暴怒不已,亦要真身出战,搅得玄阴魔界动荡不安。 大寂灭神魔与阴山菩萨斗得不可开交,忽然自寂灭魔界之中分出一道寂灭魔气,闪电一般一刷,竟将六欲阴魔的分身刷入其中,魔气一卷,又自返回寂灭魔界之中。一来一去,竟是将六欲阴魔分身炼化 分身被毁,玄阴魔界中的六欲阴魔本尊立时察觉,发出一声魔吼“寂灭”着实暴怒到了极处,那一位执掌人心六欲的先天魔祖终于按捺不住,本尊赫然化为一道煊赫之极的魔光,冲出玄阴魔界,径自往轮回界杀来 就在大寂灭神魔暗算六欲阴魔分身之时,阴山菩萨亦自出手,佛国之中飞起一根禅杖,禅杖之上有九条金色天龙虚影摇动,向蛊魔当头压落。 蛊魔大叫一声,腹下无数复眼喷射无穷魔光,形成一座魔光之幢,想要抵挡天龙佛光。可惜蛊魔虽是先天而生,不过区区归一,如何抵挡得了合道级数被九条天龙齐齐一声嘶吼,魔光之幢立时告破,禅杖辉落之间,将蛊魔砸了个七荤八素 总算蛊魔魔躯乃先天之体,不亚于先天之宝,强横非常,大菩萨又无杀意,仍是给砸的复眼突出,魔火乱喷那禅杖再一转之家,轻轻巧巧将晕头转向的蛊魔挑起,飞回佛国之中去了。 大寂灭神魔与大菩萨同时出手,却又对付的不同之辈,如有默契,但佛国与寂灭魔界的交锋从未止歇,反而更趋激烈,其间法力碰撞,佛法与魔道之间消磨征战,更上一层楼。 蛊魔落入大菩萨佛国之中个,立时被无尽佛光镇压,又有无数佛门符箓梵文落在其全身之上,可怜先天蛊魔肆虐多年,今日一时不慎,被大菩萨镇压,连个浪花也不起,根本挣扎不得。 这等先天魔祖秉承大道而生,就算大菩萨也不好贸然打杀,何况佛门最讲慈悲之旨,因此只以法力镇压,而后再以佛法度化,化为佛门护法金刚便是。 佛门中多有外道诸神受佛法点化,洗去一身戾气罪孽,成就护法金刚之事,若能将蛊魔度化,投身佛门,乃是无量功德,就算大菩萨已然合道,亦会受惠良多。 大寂灭神魔散发出的魔念仍是冷冰冰的,对蛊魔沦陷佛国,竟是不闻不问,依旧按部就班的与菩萨斗法。那蛊魔在佛国中被佛光浸染,与其先天魔道相冲,痛的全身痉挛颤抖,却被梵文金光死死定住,根本转动不得。 两尊合道拼杀之间,居然犹有余刃去暗算令两尊魔祖,着实令凌冲大开眼界,不过他已顾不得瞧热闹,洞虚真界之中另一半六欲阴魔之身躁动不休,还要分出大半精力去镇压,还是快些回去太玄派,将之炼化为好。 郑闻也未想到六欲阴魔分身竟是落得这般下场,眼见凌冲三个已然走个没影,也不追去,略一思索,大步一踏,已与段克邪回转七玄派,喝了一声道“速速准备,今日便搬场” 段克邪吃了一惊,道“怎得这般仓促”郑闻道“大寂灭神魔本尊现身,连阴山菩萨都动手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段克邪道“师傅所言极是”立时去吩咐门下。 凌冲与法性、朱厌三位径自飞落铁木城外寺庙之中,拱手笑道“还要祝贺法性师兄证道真如,成就佛门金身”法性微微一笑,合十还礼道“还要多谢凌掌教护道之恩,不然今日便是贫僧应劫之日了” 凌冲道“不过举手之劳,法性师兄不必挂怀,何况就算我不出手,想来无住住持也早有对策了罢”法性证道乃是顺理成章,毕竟是佛门后辈弟子之中秀出之辈,阴山菩萨出手亦非偶然。 朱厌大咧咧道“你们倒是开心,我先前险些生生摔死”凌冲道“有大菩萨庇佑,朱厌道兄也算有惊无险。”又问“法性师兄证道之后,不知如何打算” 法性道“我欲重开大金刚寺法统,传继佛法。”凌冲道“本门不日便要遁离此界,前往一处天星界的世界,其中亦有佛门传承,亦是金刚王佛一脉,只是并无真如境高手镇压,不知师兄可有兴趣,随我去天星界中传道佛法” 法性沉吟道“此事容我考虑一二,毕竟大金刚寺的根基就在轮回界中,不敢贸然舍弃。”凌冲道“这是自然师兄尽可考虑妥当。”以虚空剑符祭炼了一面金符,说道“师兄计议已定,可用此符与我联络。告辞”也不多言,身化剑光而去。 。 正文卷 章2137 炼化六欲分身 洞虚真界中镇压着六欲阴魔,凌冲只能拼尽全力不令其逃脱,好在六欲阴魔只剩一半法体,掀不起甚么大浪,但凌冲也不敢耽搁,急匆匆返回太玄派。非止一日,已重回太玄,一入大殿,立时敲响玉钟,请百炼道人前来。 百炼道人不敢怠慢,立时破关而出,手托九火照天炉而来。凌冲喝道“师伯来的正好,我将六欲阴魔擒捉,借师伯九火照天炉一用”张口一吐,一团黑白生死气裹挟着一团六欲魔光飞出。 百炼吓了一跳,忙将九火照天炉祭起,将那六欲魔光收入其中,喝道“这是怎么了”凌冲道“请师伯助我将此魔炼化”百炼毫不迟疑,道“好”催动九火照天炉中禁制,生出九条火龙,向炉中狂喷纯阳烈火。 生死符亦是法宝级数,不惧纯阳真火熬炼,化为两条黑白生死气,流转磨荡,去消磨六欲阴魔法力。六欲阴魔只剩一半法体就地一滚,依旧化为一位娇媚女子,只是满面暴怒之色,浑无半点风韵。 那六欲阴魔在火炉中指天喝地,骂道“凌冲你今日炼化了我这分身,来日本魔尊必令太玄派鸡犬不留,本座指大道发誓”能令一尊先天魔祖以本命天魔大誓立下誓言,可见六欲阴魔究竟愤恨到了何处 凌冲充耳不闻,淡淡说道“你与尸魔降临此界,为非作歹,今日该是报应之时”九条火龙狂喷毒火之下,将六欲阴魔烧的呻吟不止 六欲阴魔分身魔基已毁,到底尚余几分法力,对本尊不无小补,何况这尊分身得来不易,不可轻易放弃,六欲魔光化为一圈光华,死死抵挡纯阳真火炼化。 凌冲喝了一声,阴神亦自飞起,又有夜乞老祖与洪梁两位端坐虚空,五位老祖合为五行之方,各出手段。凌冲为法性护道之时,洪梁全未插手,只被蛊魔与大寂灭神魔魔意扫过,纯阳法体便有重新裂开之势,好不容易得了炼化六欲阴魔的差事,哪敢不拼尽全力 凌冲对付六欲阴魔已有腹案,阴神张口吐出一挂玄阴魔气,注入生死符中,阳神已将虚空剑符法力注入生死符中,阴阳相合,催动黑白生死气之威,再有夜乞老祖与洪梁各将法力注入,四位老祖合力之威,竟还远在百炼道人之上。 凌冲等人穷凶极恶,下手绝不容情,区区三日之后,六欲阴魔护身的魔光已被炼化,纯阳真火卷动,又去灼烧六欲阴魔魔念。这尊分身中最为核心的便是一枚六欲阴魔本尊分化出的魔念,正是有这一枚归一级数的魔念,六欲阴魔分身方能搅风搅雨。 不过六欲阴魔分身被斩成两截,大半归一魔念归于逃走的那一截,这一半分身中所蕴魔念不多。凌冲也不强求,若是魔念太多,反而不好炼化,他所觊觎者乃是六欲阴魔的先天神通六欲真法。 七情六欲乃是生灵共通之性,互为表里,凌冲的噬魂劫法若能得到六欲真法,对阴神的魔道修为大有好处,反之六欲阴魔若能得到凌冲的噬魂劫法,亦能补足先天道基,因此凌冲对六欲真法势在必得。 六欲阴魔死死守住那一枚先天魔念,纵受先天纯阳真火灼烧,亦不肯出声讨饶。毕竟是先天而生的魔祖,魔染亿万生灵,岂能对这些后天生灵乞饶 凌冲也不多言,只拼命催动生死符的黑白生死气,大家皆是默不作声,忽有一道璀璨光华直冲天际,须臾之间破开天罡大气,往九天星河之中去了。 凌冲心有所感,知是七玄剑派终于搬场,七玄派举派搬场不久,又有一道玄光飞起,其中有龙虎伏魔神剑、龙虎天印、龙虎神鼎三尊法宝,各自垂落宝光,护住一座正一宫,亦是眨眼间飞去域外之中,竟是正一道也提前跑路搬场。 凌冲未想到连正一道都要极早搬场,不禁愣了一愣,旋即沉淀心神,继续炼化六欲阴魔,忽忽又是三日过去,六欲阴魔的六欲魔光已然完全被真火炼去,只剩一颗魔念还在苦苦坚持。 六欲阴魔也知这尊分身必死无疑,也不言语,只用最强硬的姿态回应凌冲的炼化。凌冲也自沉默,对这等先天魔祖,绝不可大意,只能打蛇打七寸,一击必死。 九火照天炉被纯阳真火烧的通红,连五位长生老祖面上亦是通红一片,凌冲阳神忽地喝道“请师伯开炉”百炼道人不明所以,仍是遵命行事,心念一动,九火照天炉轰然打开。 神炉一开,纯阳真火之势自然露出一丝破绽,六欲阴魔分身当即暴起而出,化为一道魔光,就要从炉中缝隙逃离出去。凌冲一声长笑,喝道“岂会令你脱逃晦明何在”两条黑白生死气合抱一处,一转之间,竟而生出一丝金光 金光之中托着一道符箓,符箓之上生出片片金芒,六欲阴魔被那金芒一照,竟而生出呆滞之感,在炉中半空被定住了那么一瞬斩虚定魂符太清门无上符箓之道,生死符未出之前,其便是太清符术集大成之作 此符能斩破虚空,定元神魂魄,为太清门不传之秘,凌冲准备良久,觑准了六欲阴魔逃遁的一瞬,方才从容出手,果然收了奇效。以凌冲纯阳道行,已能将斩虚定魂符威力发挥到十二成,六欲阴魔重创之下,竟也着了道去 六欲阴魔所化魔光一顿,重又现出一枚闪烁六色魔光、晶莹剔透的魔念,凌冲阳神当即起身,喝一声“剑来”一元重水长河飞起,化为一柄明晃晃的三尺青锋。 凌冲提剑迈入九火照天炉中,起手一剑,钉入那枚魔念之中自始至终,也不过一息而已,等六欲魔念摆脱斩虚定魂符之困锁,已然身中剑光,回天乏术 六欲阴魔只来得及传递出一道冰冷疯狂的一念,一枚先天魔念已然爆碎开来,成了一道玄阴魔气之狂风,在九火照天炉中肆虐凌冲一声长笑,伸手一捉,正有一枚晶莹之极的念头落入手中,其中闪动无数域外魔文,正是苦心欲得的六欲真法 正文卷 章2138 试演阴阳之气(求保底月票) 凌冲阳神一步跨出九火照天炉,将那念头一甩,凌冲阴神一声长笑,将那枚魔念送入噬魂界之中,立时以噬魂劫法炼化。那枚魔念是从六欲阴魔合道级数本尊之上分化出来,有先天之气,阴神以噬魂劫法催动噬魂魔火,将之狠狠煅烧。 阴神心思狠毒,也不计较那魔念残损与否,只想炼化其中所存记忆念头,过不多时,果然有一道魔光受不住魔火炼化,飞将出来 那魔光之中又有六种奇光闪动,被阴神一口吞入腹中,那六色奇光正是六欲真法所化,阴神略一存思,立觉无数魔文纷至沓来,化为一个个奇形文字,魔意冲天。 阴神喝了一声,顶门现了六色魔光,身后又有七道魔气升腾,正是六欲真法与噬魂劫法两大魔道法门显化,就在这掌教大殿之上交缠融合起来。 六欲七情果有互补之处,两道法门片刻之间已融汇了三成以上,共有一十三道奇色魔光现世,衬托的凌冲阴神宛如万乘魔尊,天魔之主一般。 十三道魔光又接二连三撞入噬魂界中,将噬魂界染得光怪陆离,群魔乱舞,似乎孕育了甚么盖世魔头一般。凌冲阴神一声长啸,复又化为一团幽沉魔光,落在阳神脑后。 凌冲阴神炼法,当真是一头无上老魔,百炼道人只瞧得眉心乱跳,险些就要出手降魔,隔了半晌才道“掌教这尊魔身十分了得,还请镇压其魔性,莫要失了本心。” 凌冲知其是一片好心,怕魔性影响了阳神道心,说道“师伯放心,我阳神与阴神俱是长生级数,道心无碍,还能镇压的住”百炼颔首道“那便好既然此间事了,老道还要闭关修炼,先行告退。” 凌冲道“师伯且慢”百炼道人回过身来,道“掌教还有甚么吩咐”凌冲道“正一道与七玄剑派皆已遁离此界,本门也该谋划一番,到时还请师伯助我一臂之力”百炼颔首道“这是自然既是如此,我便不闭关修炼,只存神养性,静候掌教召唤”转身而去。 百炼一走,凌冲转头问夜乞与洪梁道“我欲带领太玄派遁离此界,唯恐有仙督司与清虚道宗插手,不知两位有何良策”目光扫过洪梁面上。 洪梁是仙督司出身,对其中最是熟悉,自知凌冲之意,沉吟道“仙督司降临此界者,共有三位纯阳,洪某被主上所擒,慕容镇已然陨落,只剩最为奸猾的尚玉河,另有孟断与绝尘两位归一老祖,若是铁了心与主上为难,只怕” 夜乞老祖道“只靠太玄派一门之力,难以对抗两位归一,主上还是要与天尸教主交结,借其之力,对付孟断与绝尘两个”凌冲道“与天尸教主交结,无异与虎谋皮,那厮是要借我之手,覆灭星宿魔宗,未必肯先对付孟断两个” 夜乞奇道“怪哉天尸教与星宿魔宗从无甚么深仇,为何天尸教主有这般执念”凌冲自不会告诉其天尸教主与星帝的一段千年公案,说道“要抗衡孟断与绝尘两个,总不能依仗外物,我欲闭关炼法,以期能修成抵御归一之法力,还请两位道友指正。” 洪梁暗暗好笑,凌冲纵然阴神阳神兼修双了,也不过是两尊长生而已,就算各有法宝,遇上归一也不过多坚持数息罢了,还炼的甚么法来随即醒悟自家被噬魂魔念魔染,一应念头都瞒不过凌冲,立时斩断杂念,面上已憋得通红。 果然凌冲冷冷望他一眼,脑后阴神飞出,似笑非笑,一派阴鸷的模样。夜乞老祖老奸巨猾,见洪梁窘态,已知其必是触怒了凌冲,幸灾乐祸的很。 凌冲也懒得理会座下两尊老祖暗斗,阴神显化,阳神张口一吐,一团阴阳之气飞出,在心念操控之下,无限涨大起来,化为一道亩许大小的黑白太极图 阴阳之气凌冲手中可谓是最大的依仗,能不能抵御归一境神通,只看他能将这团后天阴阳之气祭炼到何等地步。阴阳之气一出,夜乞老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叫道“阴阳之气主上竟有这等先天妙咦不对,此是后天之物,但也非常难得了” 阴阳之气位列先天五太之一,虽是名列最末,丝毫无损于其蕴含的先天阴阳之道。先天五太的排名也不过是依着宇宙演化的诸般次序而来,彼此之间并无高下之分,凌冲身具阴阳之气,纵然只是后天之物,亦表明其身具大气运,日后大道有望 夜乞老祖在一瞬之间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喜色一闪而逝,其被凌冲魔染,根本解脱不得,本是不敢心生怨怼之意,但若是凌冲日后以阴阳之气证道,只怕合道有望,归于其座下效力,似乎也算是一件美差 夜乞老祖这般安慰自家,就见黑白之气旋动不休,如同两位阴阳鱼互逐互引,两条阴阳鱼分为白鱼与黑鱼,白鱼之中一点鱼眼为黑为坎卦,黑鱼之中一点鱼眼为白为离卦,阴神与阳同时飞身而起,阴神坐于白鱼黑眼之中,阳神坐于黑鱼白眼之中,各执阴阳之气。 阴神阳神落座归位,大殿之上似有一股无形波动发出,凌冲以两尊先天之神补足阴阳之气鱼眼,使阴阳之气亦有了先天之性,两条黑白之气立时躁动起来,无形气息四下游走不定,良久才归于平淡。 两神心意相通,将本身法力注入“鱼眼”之中,眼前所见立时不同,似有无穷妙用之理纷至沓来,欲待细索,却又惘然无知。在夜乞老祖与洪梁眼中,所见又自不同。 凌冲两尊分身落座,太极图立生不测之变,旋转更急,惊虹掣电一般,忽然黑白二气合一,黑白两色交替纠缠,令人目不暇给,竟而生出眼前是一团灰色圆球之感。 凌冲试着催动阴阳之气,立时生出时光错乱的光怪陆离之感,黑白之气略一擎动,精芒如电,无意之间刷向那一座掌教云床,唰的一声,竟将其刷的一干二净,宛如从未有过此物同时阴阳之气中似乎多了一丝丝新的两仪真气,只是其数太过稀少,少到几乎让凌冲忽略过去。 凌冲心头一动“看来阴阳之气的一个妙用便是能刷落万物生出新的阴阳之气,可惜这只是我双神加持之下所生的功用,若是我能将阴阳之气真正提升到先天之境,只怕便能刷落万物而成先天阴阳之气,岂非立于不败之地” 凌冲只能想一想而已,要将阴阳之气炼成先天境界,唯有炼化罗睺星君的先天劫运,势必要杀上星宿魔宗,与星帝为敌。此事只能缓缓图之,也是为何他答应与天尸教主联手,毕竟星帝太过强横,多一个天尸教主做帮手,未必是坏事。 阴阳之气周流不绝,散发出种种玄妙意味,夜乞老祖若有所思,洪梁却早已惊得呆了,他精修肉躯成圣之法,但并非莽夫,不然也不能证道纯阳,这一团阴阳之气就算是后天之物,亦是非同小可,若能转为先天之性 洪梁摇了摇头,不敢深想下去。若是阴阳之气真具备先天之性,便是先天五太,便是先天大道先天五太乃是最上乘的先天大道之一,丝毫不在轮回盘所代表的轮回大道之下 洪梁还在胡思乱想,阴阳之气中忽然传来凌冲之声“两位道友莫要在一旁呆看,且运足功力,往这阴阳之气上招呼,我要试演一回此物究竟能抵挡甚么境界的神通” 夜乞眼珠一转,已知凌冲有意借其手试演阴阳之气能够敌得过归一境的神通,毕竟太玄派如今只有这一记后手,死敌又是几位归一老祖,须得思虑周全,方能万无一失。 洪梁是粗胚,闻言大笑道“这有何难且看我手段”猛吸一口真气,一尊纯阳宝躯眨眼化为十丈高下,幸好掌教大殿有符文禁制,方能容得下他的法体。 洪梁低喝一声,一拳捣出这一拳全无风声,但所过之处虚空之中起了阵阵涟漪,显是威能不俗。夜乞暗暗冷笑“这粗胚倒也不易,这一拳也算是纯阳境中少有的凌厉神通了” 肉躯成圣之辈,拳脚便是法宝,一拳一脚之间,皆蕴无上威力,未必就比甚么飞剑飞刀差了。洪梁一拳击出,虚空都生出错乱之感,下一息已然狠狠轰在那一团阴阳之气上 夜乞咦了一声,惊疑不定就见阴阳之气依旧流转不定,洪梁却面如死灰原来他那一拳击在阴阳之气上,非但不能撼动这一团真气,反而如中败革,拳上所附力道被尽数卸去,更有丝丝缕缕的阴阳之气深入法体之中,将他苦修的纯阳法力不断吞噬炼化为新的阴阳之气。幸好阴阳之气只是后天之物,变化不够灵动,更难炼化先天纯阳之气,才未将他轰成重伤。 凌冲之声淡淡传来“辛苦洪道友请夜乞道友试上一试”洪梁立时抽身而退,夜乞老祖嘿了一声,说道“主上,我虽道行跌落,但神通运劲之势仍是归一级数,还请主上小心” 凌冲道“我自省得,请道友出手便是”夜乞老祖冷哼一声,现了白骨夜叉真身,一尊白骨法身之上遍布丝丝血痕,却是其炼化血河真气未久所留痕迹。 正文卷 章2139 再临海眼 夜乞老祖亦是用的魔躯近战之道,但此时却用上了夜叉一族的本命神通,一尊三头六臂魔躯踏在大殿之上,将大殿震得摇荡不已,三颗头颅齐齐吐出一挂漆黑魔光,正是夜乞老祖的天赋神通 这道无名黑光威力莫名,在夜乞老祖全盛之时,曾经以此斩杀无数大金刚王佛座下佛子门人,赚下赫赫威名,这才得罪了大金刚王佛,被其亲自出手镇压,沉沦千年。 那黑色魔光涌动如潮,如同一柄法宝飞剑,犀利无比的向阴阳之气刺去波的一声轻响,魔光轰入阴阳之气中,将黑白二气激起无数涟漪狂潮 凌冲阴神阳神一瞬之间只觉压力如山,阴阳之气竟有崩溃之兆,立时竭力镇压其暴动,稳定阴阳之气流转。夜乞老祖终究元气大伤,本命魔光神通只持续了数息便即告罄,微微喘息了一声,凝目向阴阳之气望去。 魔光虽则剧烈猛恶,阴阳之气虽则抖荡不休,但终究不曾崩溃,仍是坚挺之极,扛过了夜乞老祖这一击黑白之气一收,凌冲阴神阳神现身,阳神张口将阴阳之气吞入洞虚真界之中温养,两尊元神面上皆有灰败之色,似乎催动此物耗费极大。 夜乞老祖沉吟道“以主上两尊分神为阴阳鱼眼,镇压阴阳之气,可将之提升为先天境界,以我看来,足可抵挡归一境全力一击,但过后主上两尊分神便要身受重伤,须得将养一段时日,但若能将阴阳之气炼成先天,再辅以主上阴神阳神之助,必能硬抗归一一击,而毫发无伤” 凌冲阴神一转,一道魔光挂在阳神脑后,阳神沉吟道“原来如此夜乞道友所言与我之见不谋而合,为今之计,也该是图谋罗睺星君之时了” 夜乞略一思索,断然道“不错计都罗睺两大星君本就执掌先天劫运,主上若能将之炼化,足可将阴阳之气推至先天之境,那时腾挪的空间便大了许多” 自郭纯阳消逝,太玄派失了归一级数的战力,又被归一级数强敌环伺,凌冲一直心焦不已,总算有阴阳之气这一记后手,就算只能抵挡一击,也足以当作一记杀手锏,凌冲这才微微将心头一块大石放下。 夜乞又道“如今少阳、正一、七玄几派接二连三遁出此界逃命,为何主上毫不动容若是轮回盘重光,引起各方争夺,只怕小小太玄,也难当其威”玄门各派几乎都已撤走,仅余太玄与清虚道宗两家,魔教更是只剩天尸教与星宿魔宗两派,夜乞便是想不明白,为何凌冲还要留在此界,不肯遁走。 凌冲道“我有太乙飞星符阵在手,能推算过去未来之事,以符阵所算,此时并非离去的良机,总还要图谋一番”夜乞道“主上是为了那罗睺星君” 凌冲道“也非只如此”总不能将星帝与天尸教主之恩怨诉诸于口,续道“本门在此界中尚有许多要事须得了结,不好猝然离去。”夜乞心知其中必有因由,既然凌冲不肯明言,也不会傻乎乎的追问到底。 凌冲自也懒得分说,忽然心头一动,面色一变,往东海之地望去。夜乞老祖问道“主上可有心血来潮之事”长生之上,体悟先天大道,就算不精通先天易数神算之道,偶然也会有心血来潮之事发生,必是与自身息息相关之事,万万轻忽不得。 凌冲沉思半晌才道“无妨,乃是水仙龚功终于寻到了癞仙下落,双方正在殊死相斗,我须得去瞧上一瞧两位道友不必跟去,助我二师伯守卫太象宫,免得被宵小所趁”说完纵身一掠,已飞出太象宫。 殿中夜乞与洪梁两个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开口。两位老祖同为天涯沦落人,被凌冲所制,再也解脱不得。洪梁是忌惮这位夜叉一族的归一老祖,夜乞则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区区纯阳之辈,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错开了视线。 凌冲有了阴阳之气这记后手,便不肯再令阴神与阳神分开,一路驾驭剑光赶奔东海之地。东海之上倒是风平浪静,全然瞧不出暗流汹涌,凌冲一头扎入海中,往海眼之中游去。 东海海眼在海面万丈之下,水压惊人,凌冲想起当年应水仙之邀,前来争夺宝物,如今重履旧地,倒是颇有一番感慨。纯阳级数又有生死符护身,全然不惧巨量水压,片刻之间已来至海眼之侧,就见无穷涡流自海眼中生出,演化无穷潜劲,凌冲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剧烈之极的法力波动。 黑白生死气飞起,拨开涡流大水,钻入海眼之中,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面硕大漆黑之极的水网,正是水仙龚功的上善坎元一炁混雷网无数癸水神雷密结成网,向一艘金光灿烂的巨船轰去 那巨船金光闪闪,纵然在无尽黑暗的海眼之中,亦是夺目非常,正是癞仙金船那金船高有六层,长有数十丈,一圈圈金色光华向外扩散出去,正是纯正的仙家手段。 凌冲已知癞仙便是当年文帝座下大将常玉,东讨西杀,立下赫赫战功,其后奉了星帝之命,先后投入多家门户,窃取道法,终于在最后一家上善门中学得了证道之法,自此证道纯阳,其后判出山门,又将上善门满门诛绝,只逃走了一个水仙龚功。 水仙只知报师门覆灭之仇,却不知癞仙的真正来历,亦不知癞仙当年所为,乃是星帝所命。这一段公案除却当年有数几人,已然无人知晓,埋葬于时光之中。 水仙求助于东海龙君推算癞仙下落,毕竟金船在天下七大水眼中来回穿梭,行踪不定,但四海龙君逃离此界,水仙本以为东海龙君食言而肥,谁知意外得了东海龙君所留一道神念,言明某年某月某日,癞仙金船将潜入东海海眼之中,水仙不疑有他,立时潜伏而来,果然将癞仙等到 正文卷 章2140 癞仙的本命神通(求月票) 水仙一见癞仙,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立时全力出手,天虹密水雷泽法与上善坎元一炁混雷网全力发动,将癞仙金船轰的团团乱转,外部一层护体金光也自摇摇欲灭。 癞仙全未料到竟被水仙截杀,又在东海海眼之中,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好在其终究是纯阳级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金船之上禁制尽数发动,道道金光游走之间,勉强将上善坎元一炁混雷网隔绝在外,极力挽回劣势。 水仙现出身形,高有十丈,扬手便是一连串的癸水神雷发出,碰撞之间,发出震天价声响。海眼之中海水无量,正是水行道法最为契合之地,上善门的神通足能发挥出二十分威力,癞仙金船在无边癸水神雷轰炸之下,船身乱转,几有倾覆之忧。 但水仙也知要轰破金船,诛杀癞仙,实是困难无比,毕竟癞仙亦精通上善门道诀,在海眼中亦能发挥二十成战力。果然下一刻金船之上腾起条条水光,正是禁制之力汲取水行之气,演化神通。水行波光闪动,已然代替了原先的金光,与上善坎元一炁混雷网战在一处。 水仙忽然冷笑道“师兄难不成你就打算躲在那劳什子金船之中,做个缩头乌龟你我的仇怨、上善门之仇,今日必要有个了断”水仙之言全无起伏,但其中恨意之刻骨铭心,杀意之滔天无尽,令人听之动容 金船之中沉默片刻,癞仙之声说道“师弟,你已证道长生,飞升仙界,还有甚么仇怨放不下图一个逍遥自在不好么何苦非要自寻死路” 水仙哈哈一笑,喝道“逍遥自在这话你去对死去的师傅说去对死去掌教与长老们说对那些无辜遭劫的弟子们说我龚功此生心愿,唯有将你斩杀,令你形神俱灭,就算赔上我这长生道果,亦在所不惜” 金船之中一片沉默,接着癞仙的声音传来,全无起伏波动,淡漠之极“既然你找死,师兄便成全你”金船之上金光大放,船身之上一个个符文次第亮起,又有金线游走,显是癞仙已将金船威力提升到了极致。 那金船略一抖动,蓦地蛮横无比的撞了过来癞仙常玉俗家便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大将,沙场厮杀,身背无数冤魂,自是果决之辈,既然此仇无可圆转,唯有将水仙灭杀,免除后患 水仙哈哈狂笑之间,竟是不避不闪,同时海眼之中无量水行真气被调动开来,瞬息之间在其身前铸成了一柄长有百丈,宽有十丈的巨剑裁云剑水仙以毕生所学所悟的一招剑术,专为斩杀癞仙,复仇之用。 那巨剑通体漆黑,犹如北冥之水,剑身中困束无量水气,以一种玄妙之极的道痕凝聚,铸成锋锐长剑。剑光如电闪如雷轰,一动之间,已与癞仙金船狠狠碰了一记 那金船硬受裁云剑一击,哗啦啦声响中,水光金光尽数破碎,露出内中六层高下的船身,整座金船也被狠狠劈飞了出去但那裁云剑发泄了凶威,也自归于无形,重又散化为无边水气。 金船在海眼中打了数十个旋儿,这才稳定下来,又有无量真水注入船中,得了水行真气之助,又有层层宝光升腾而起,癞仙有些戏谑之声响起“师弟,莫要忘了为兄亦精通上善门道法,在这东海海眼之中,可未必只有你能调动无尽水行之气这裁云剑的神通倒是不赖,只是你究竟能支撑的几次” 裁云剑并非法宝,而是神通衍生,纵有近乎无量的水气用以铸剑,也要耗费水仙无穷心力,毕竟这一尊不过是其化身而已,只怕用不上几次剑术,化身自家先已崩溃了。 水仙这一尊分身是与清虚道宗暗中勾连,夺舍了其门下弟子才得以降临此界,原本只是为了寻找癞仙踪迹,想不到其当真还藏身于轮回界中。 水仙分身一笑之间,身前又是一柄硕大的裁云剑生出,一剑呼啸,往金船劈去。其张口大笑道“师兄我寻遍万界,才得你的踪迹,今日不分生死,岂能罢休”一点幽光自无垠海眼之中飞起,落在分身眉心之中,晃眼之间,那尊分身上爆发出无尽水光,分身气息境界亦自无限攀升起来 癞仙之声首次露出凝重之意“你竟然真身降临”不知何时水仙的纯阳元神竟是从九天仙阙中“偷渡”下界,藏于轮回界中,直至今日逮到了癞仙,才一举现身 轮回界中自有轮回大道加持,各方合道、归一的老祖皆受压制,连魔祖也要规规矩矩的夺舍降临,孟断还要靠着清宁宝扇的三道禁制,方能解封归一战力,足见外界潜入此界之难。水仙是此界土生土长的人物,并未证道归一,因此纯阳元神“偷渡”回来,未受此界多少压制,还算能维持巅峰级数的战力。 水仙本尊回归,战力高涨,身前又有数柄裁云剑凝结而出,排成一座剑阵,向金船杀去。癞仙再神迷,也未阴阳归一,大家道行相差不多,但裁云剑剑锋犀利锋锐,一剑之下,将金船金光劈的粉碎,甚而连金船本体也被劈出道道剑痕,其上禁制损毁了一小半。 金船是癞仙苦心所炼,将夺自数大门户的天材地宝尽数投入其中,更是其成道之宝,但在裁云剑阵之下,却有分崩离析之兆。凌冲藏身一旁,阴神阳神坐镇阴阳之气中,又有万顷水浪水气遮掩,竟丝毫不露气息。 水仙状如疯狂,狂笑道“师兄你还有甚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过了今日,魂堕幽冥,莫怪师弟我不曾给你机会”金船之中传来一声冷哼,癞仙终于忍耐不住,现出法体,但见一位高有数十丈的巨人,身披玄色法袍,将那金船托在掌中。 凌冲眉头一皱,前次他曾与东海龙君一同深入金船之中,观摩其中所藏法器道诀,彼时船壁之上曾有许多壁画,描述的便是当年常玉辅佐太祖、文帝征战的情景,以凌冲如今所知,不难猜出癞仙在金船上布置那些壁画的用意,无外乎是传递给惟庸道人,令其莫忘前因,继续为星帝效死。如今惟庸已然自毁道果,重归轮回,癞仙的一切算计也都成空。 在裁云剑阵之下,癞仙只好显露元身,与前次不同,这一次其亦是真身降临,要与水仙做个了断。癞仙金身法体手托金船,喝了一声“师弟我以法宝道诀与诸天门户弟子结缘,可非是无的放矢,今日让你瞧一瞧为兄的本命神通” 一直以来轮回界中流传的传说便是癞仙玄魔兼修,最后以玄门道法成道,但癞仙从未施展出真正的本命神通,此时被水仙逼迫之下,不得已终于要展露本命神通 癞仙一口真气吹出,落在金船之上,金船船帆抖动之间,蓦然从六层船楼之中喷出一条金色洪流那洪流中竟尽是法器法物,甚至还有一本本的道诀,俱是宝光流转,化为一道刺目之极的光带 那法宝洪流的先锋便是那一艘金船,凌冲一见,目光一凝,晦明童子已然大声叫道“我明白了癞仙那厮原来是器修之辈,他的本命神通便是这一条法器洪流难怪难怪” 凌冲点了点头,他乃是炼器的大宗师,癞仙神通出手,再也隐瞒不得,那厮竟是也是器修之辈,本命神通、本命法宝合二为一,便是这一条法器洪流 n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卷 章2141 神木出场 怪不得癞仙热衷于收集周天之内的法器法宝,原来其本身便是炼宝的行家,法器到手,一一祭炼成本命之物,集腋成裘,积沙成塔,一经催动,立时发挥出无量威力 金船带动法宝洪流横冲直撞,首当其冲的便是裁云剑阵,在其冲击之下,被生生轰开一道豁口,接着无数法器一拥而上,眨眼间已将几道剑气生生消磨殆尽 凌冲叹息道“癞仙将这些法宝炼成一体,看似杂乱,却宛如一件法宝,这等炼器的手段当真匪夷所思,别开生面,不在噬魂道十大法器炼制法门之下” 晦明童子没好气道“你还有闲暇赞叹水仙明摆了是敌不过那厮,要不要出手帮忙”凌冲道“暂且不必,水仙还有后手,何况这海眼之中未必只有你我两个看客呢” 话音方落,水仙面对裁云剑阵被破,面上全无惊诧之意,长声叹道“原来这才是你的本命神通,甚么上善门、仙都门,皆是你的踏脚石么师兄,你瞒得我好苦不过你已泄了底细,就看一看究竟是上善门的道法强,还是你的手段高明罢” 水仙喃喃自语,身前忽有一点明光闪动,正是上善门原来山门所祭炼的法宝,内中亭台楼榭,廊桥卧波,一派仙家风貌,水仙将之祭起,叫道“上善门的洞府今日毁去,但也要你的元神殉葬,也算我对师门养育之恩的一点回报” 上善洞府一出,化为一道玄光激射,当空迎向金船,竟是打的两败俱伤的注意,浑然不顾一切癞仙发出一声惊叫,上善洞府好歹也是一件法宝,根本未料到水仙竟将之舍弃,此时收回法宝洪流已然不及,只能眼睁睁瞧着上善洞府与迎面而来的金船狠狠撞在一处 金船是癞仙毕生心血所炼,坚固之极,就算等闲的飞剑法宝来劈,也未见会有损伤,但上善洞府亦是历经上善门历代高手法力加持祭炼,再有水仙重炼,为了报仇雪恨,水仙特意只在坚固二字上用功夫,抛弃了一切奇变之处,换来无坚不摧的刚强之力。 两大法宝死磕硬碰之下,暗无天日的海眼之中,陡然升起一道刺目之极的金光,金光之中又有一道白气上冲,接着才是无尽雷霆灭度之音传来,激起海眼中无量真水向外滚荡不休 癞仙惊怒之极的叫声响起,金光之中金船一拐而回,本是六层的船楼,只剩下区区三层,还变得破破烂烂,其中苦心祭炼多年的禁制已被摧毁殆尽 两件法宝迎面撞击之下,金船立受重创,几乎跌落法宝级数,内中元灵亦是哀嚎不已,已到了消散的边缘连带金船之后的数十件法器亦自灰飞烟灭癞仙之心痛着实无以复加,对于器修而言,这一番重创几乎伤及了道基 再看水仙真身,亦是一口精血喷出,化为条条水行精气散去,上善洞府已然消失不见,毁在了与金船的碰撞之中。一件法宝自毁之下,足可重创一位长生级数,金船破烂,本命法宝损伤,引动了癞仙体内真气紊乱,其一面运功镇压,一面冷冷望着水仙。 水仙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师兄心痛了区区一件法宝而已,就算是本命之物,大不了再换一样便是了,就似当年你每学成一门证道之法,便换一家山门,你不是做惯了数姓家奴,怎得到老了反而想不开” 癞仙冷冷道“你的法宝已毁,就凭一招半吊子的剑法,全无用处,今日必然陨落于此,修炼水法之人,葬在海眼之中,也算得其所哉你还有甚么遗言,尽管说来听听” 水仙哈哈一笑,说道“不错不错这海眼之中正好葬下师兄你之形神,不论你生前做了甚么天怒人怨之事,俱随这海眼之水流入无尽之中,再无重见天日之机” 癞仙眉头大皱,这一战水仙表现的癫狂之极,根本不能交流,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之斩杀癞仙再不多言,残破的金船所指,又自引动法宝洪流,往水仙杀去,这一次其真身亦是行动,一掌摁下,掌印如天,往水仙头顶落去。 这一掌气势惊人,逼的海眼之水又是四处滚流不定,癞仙多年苦功,竟连法体也祭炼的如法宝一般坚固水仙又以法力吞吸海水演化裁云剑,只是这次癞仙学了乖,不等裁云剑演化成形,便以神掌之力破去,打散其中法力,只余剑气飘摇 癞仙喝道“我看你还有甚么手段乖乖受死”眼见法宝长河便要落在水仙之身,幽沉无极的海眼之中陡然升起一株披挂万千精气,精芒耀目之宝树那宝树枝枝丫丫,总有千万条,条条分挂五彩之气,望去恢弘之极,竟是神木岛上那一株先天乙木灵根 先天灵根一出,连凌冲都大吃一惊,险些跳将出来先前神木岛之战,神木道人现身,将灵根夺走,没想到却在此处相见,灵根一出,自是神木道人御使,想不到其竟会与水仙做了一路 其实也不难明了,神木道人身中有阴祖残神,又有痼疾在身,所谓水能生木,自是需要水仙以上善道诀滋养其身,镇压阴祖魔性。先天灵根一出,无数枝条抽打虚空,宛如神鞭刀剑,噼啪有声 每一根枝条皆有先天木行精气加持,不亚于神兵飞剑,抽打之间,竟将法宝洪流中无数法器尽数抽爆癞仙再也忍耐不得,双掌翻天,一掌一掌印在先天灵根之上但那灵根蕴生精气无穷,生机无限,根本不惧癞仙的掌力神通,只当做了挠痒痒而已。 一位木气绕身的道人端坐灵根枝丫之间,向癞仙稽首道“贫道神木,见过道友应水仙道友之求,还请道友葬身此地”癞仙大叫一声“你这釜中游魂,也敢来插手本座之事”神木道人碧绿色的面上陡然闪过一个漆黑面影,望去阴森之极,轻轻一笑,道“请道友死来” 正文卷 章2142 真火焚灵根 阴森无极的海眼之中,一株高有百丈的巨树破浪而起,无数粗大之极的根须搅动水波,如龙如蛇。无数枝丫抽动之间,凡是所过之处,一件件法宝法器被抽打的粉碎 先天灵根的根须枝丫坚固之极,再有先天精气加持,癞仙根本抵挡不得。这也要归咎于癞仙的本命神通自有破绽,他以无数法器炼成洪流,却是大而不当,不够凝练,实则此亦是癞仙修行的下一步关卡,只消能将法器洪流真正凝练成一,便能突破当下境界,直入归一 癞仙上一次与水仙斗法之时,展现出的归一境法力,并非是他真实修为,而是用了一种诡异手段加持而来。故而当金船残破之时,立刻被打回原形,手足无措。 神木道人端坐灵根之上,用手一指,先天乙木精气刷落,无数枝条穿破空间,劈头盖脸向癞仙抽去癞仙心头发狠,法宝洪流将他周身护住,任由漫天枝条抽打。 金船一破,癞仙本命神通有缺,立时生了退避之心,神木道人与水仙联手,当真能要了他的命去。癞仙退意一生,水仙立有感应,二话不说,又是三柄裁云剑急掠而去,只要配合神木道人将法宝洪流破去,癞仙便是没牙的老虎,可以肆意捏圆捏扁 晦明童子叫道“常玉那厮不成了”凌冲沉声道“还有变数”海眼中本是幽沉一片,忽然星光大放,两尊身披无量星光的神人飞入海眼之中,一人头顶一面星盘,另一人脑后有七道星光盘绕,居然是太弼与司徒化两个 太弼证道之后,地位与司徒化等同,更接掌了天市垣星主宝位,威风一时无两。司徒化纵然心有不甘,但星帝下旨,也没胆子反抗,只好自家生闷气。 他二人忽然受了太微星主之命,前来搭救癞仙。二人满腹牢骚,癞仙分明是正道中人,为何还要搭救太弼以伏斗定星盘推算,也没个准数,只能受命而来。 二人一见先天灵根目中就是一亮,此宝乃轮回界中无上之物,有名的不得了,历来觊觎图谋之辈甚多,本以为随着神木岛覆灭就此湮没无闻,想不到居然在此地遇见。 太弼当先发难,身前无量星光汇成一记亩许大小的天星神掌,五指内弯,往乙木灵根上抓去司徒化狞笑一声,日月五行轮飞起,飙轮电闪之间,往水仙杀去 日月五行轮催动七道星光,分为日月五行之力,一绞之间已将两道裁云剑气绞灭,但余下一道剑气仍是狠狠劈落五行轮之上,将七道星光震得簌簌抖动,全是散碎的星光法力落下。 癞仙精神一振,长啸声中,与太弼两人联手反攻。水仙也未料到星宿魔宗居然会遣高手长老前来坏事,玄魔不两立,更不知其中究竟有甚么算计,不过其谋划了数百年,好容易寻到癞仙真身,更将之重创,今日就算舍了一条性命,也要拉癞仙常玉同归于尽,因此斗起法来悍不畏死,尽是两败俱伤的招数。 司徒化催动日月五行轮,真身藏于七道星光之中,金木水火土日月七种不同星力往复交替,消磨水仙真气。但在海眼之中,水仙能调动无穷水行之力,根本不畏消耗,只要水仙肯耗费本命精气与元神,尽可无限施展裁云剑,一念之间,又是七柄硕大剑气迅猛杀出。 司徒化又惊又怒,裁云剑气玄妙无方,阐述玄门至高剑理,与七曜天星法正是棋逢对手,尤其水仙更是悍不畏死,死战不退,其狠命催动日月五行轮,却仍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太弼目中贪念大炽,天星神掌强横无匹的落下,握住无数灵根枝条,就要将之强行夺来。神木道人生平也不知经过多少大风大浪,连阴祖千年苦功也没能将之炼死,面上全不动声色,乙木精气一转之间,化为条条乙木剑气,碧绿葱茏,刷刷刷,不断劈在天星神掌之上,将那神掌劈的千疮百孔。 太弼证道之后,一身法力暴涨,正是信心爆棚之时,哼了一声,又有两只天星神掌自虚空中生出,捏了一个印诀,接连两掌轰在灵根之上,将灵根轰的枝条乱摇,精气四散,连神木道人身形都晃荡不已。 太弼头顶现了伏斗定星盘,星盘之中射出无量星光,往神木道人面上照去,试图将其元神定住。太弼眼力毒辣,早已觑破神木道人的底细,见其元神运转不纯,又大是虚弱,正可一鼓下之。 神木道人将全副心神沉入先天灵根之中,操控乙木精气乱刷乱刺,想要将那一柱星光抽碎,乙木枝条抽在星光之上,那星光被一抽即散,居然脆弱不堪。 神木道人心头一惊,这等异变绝非好事,果然破碎的星光之中陡然迸发出条条真火,瞬息已卷荡了数十根枝条星辰真火太弼狡诈之极,将星辰真火用星光遮掩,果然瞒过了神木道人的神念感知,暗算了其一回。 星辰真火其性繁杂,但火性丝毫不亚于其他先天真火,太弼证道之后,此火自也转为先天,难挡难防之极。星辰真火一出,立时引燃了先天灵根,数息之间,已有数条枝丫被烧成了灰烬 神木道人面上闪过一丝怒意,先天灵根是他盗自青帝苑中,也是为了此宝才叛出青帝门户,宝爱之极,想不到今日在星辰真火之下吃了一个闷亏心念一动,灵根摇动之间,牵引海眼水力抵抗真火灼烧,又有无边乙木精气吞吐,被烧毁的枝条竟又重新抽枝发芽,生长了回来。 太弼一招星辰真火偷袭得手,伏斗定星盘飞出,大可吞天,内蕴无量星辰之力,竟要将整株乙木灵根吞没神木道人冷笑一声,先天灵根之身陡然暴涨到了万丈高下,亿万根须飘荡,枝丫向天,将伏斗定星盘内蕴的星斗世界生生撑住,不令其落下。 太弼真身亦已发动,足下现了一条宙光真水。 。 正文卷 章2143 凌冲出手 力战三祖 太弼真身亦已发动,足下现了一条宙光真水,长河之中波光闪烁,诡异之极。乔依依身死,毕生所炼的宙光真水也被星帝提取出来,赐给了太弼。太弼证道长生,虽不能领悟宙光之中无穷奥妙,登临归一,却不妨碍借助此真水往来无间。 宙光真水为七大真水中最为神秘之水,不但能操控宙光变化,挪移虚空这等神通亦是小事。太弼已能勉强催动宙光真水四五成威力,腾挪之间竟已穿破亿万根须围困,来至灵根之前。 太弼张口一吐,一道天星星光流转如河,化为一柄精光闪闪的飞剑,一剑斩在灵根树皮之上乙木灵根生自先天,被青帝得来,移植入青帝苑,受无尽生机洗礼,树皮干瘪却坚硬非常,这一剑只在树身之上留下一道浅浅印记。 但这一剑也令灵根受创不浅,灵根有灵,亿万根须疯狂摇荡,想要抽死太弼,太弼哈哈一笑,宙光真水一动,已然闪身逃离。真水波光一闪,已在千里之外现身。 神木道人面上青气一闪,再也维持不住如水心境,一股无名之火直上重霄,自树冠之上起身,伸手一指,乙木精气生就乙木神雷,追着太弼一路猛轰而去。 太弼仗着宙光真水玄妙,屡屡躲过乙木神雷,竟是滑不溜手。神木道人动怒之下,正要动用另一种神通,忽然面色一变,后脑之上竟有一张阴祖的面容挤了出来,诡异非常。 那阴祖以自身为囚笼,炼化了神木道人元神千年,令其苦不堪言。因此等阴祖落难,神木道人也将之纳入己身,以乙木精气消磨,本来阴祖元神已然虚弱之极,眼见就要无幸,谁知在此当口做起乱来。 神木道人只好放弃了新的神通,转而调动内气镇压阴祖元神,不免有些顾此失彼,被太弼捉住战机,又是数道星光飞剑横斩,将乙木灵根削的木屑纷飞 司徒化御使日月五行轮,七道星光交替运使,此来彼去,将水仙裁云剑气尽数逼住,又有癞仙瞧出便宜,动用残破的金船,御使法宝洪流轰去,将水仙逼的手忙脚乱。 癞仙已是铁了心将水仙真身毙杀此处,免除后患,对司徒化喝道“全力出手,务必将这厮打杀”司徒化莫名其妙,正要反唇相讥,想起太微星主的吩咐,心头一凛,当即全力出手,一道星光元神浮现,抬手便是数计神通轰去。 水仙面对两大老祖围攻,立时左支右拙,勉力支持。本是其与神木道人联手坑害癞仙,结果形势易转,稍不留神,被日月五行轮星光刷过,元神之体一条臂膀碎裂开去。 水仙默运玄功,一条臂膀重又生出,但法力运转已然不纯,司徒化与癞仙更是步步紧逼,星光如瀑,法宝如洪,一发杀来。另一面神木道人镇压阴祖残神,被太弼觑准破绽,连吃了几记天星神掌与天星神剑,亦是岌岌可危。 两位老祖不约而同汇合一处,联手共抗其余三位。凌冲瞧在眼中,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当是再无变数,再也忍耐不住,长身而起,阴神阳神分开,阳神长声喝道“司徒化太弼可记得太玄凌冲否” 阳神将手一指,一元重水剑飞出,略一擎动,已有千万剑光飞起,凌空组成一座无上剑阵,剑气升腾,杀机四射,正是惟庸所擅长的诛魔剑阵 凌冲阴神将身一摇,一面魔幡飞起,魔光如潮,纵在无量水气之中,亦难抵消其深沉魔意,又有一道幽影魔刀刀光四下游走,刀光吞吐如电。阴神两大法宝齐出,杀向太弼。 阳神则手指诛魔剑阵,又有生死符演化黑白生死气,卷向司徒化与癞仙两个。一时之间,无边幽暗的海眼之中,升起四道宝光,竟是全由凌冲一人分使,当真是瑞霭千重,祥光无量 凌冲一人竟有四件法宝傍身,当真是轮回界一大异数,把个太弼瞧得面容呆滞,司徒化嫉恨欲狂,癞仙不明所以。凌冲一入战团,战局立变,噬魂魔幡摇荡之间,魔光冲天,照在太弼面上,饶是其证道长生,亦觉一阵迷糊。 太弼咬牙切齿,叫道“凌冲我正要寻你,你却自家送上门来”将神木道人扔下,伏斗定星盘竖立而起,四面乱照,团团星光护身,又有星辰真火以燎原之势烧去。星辰真火乃先天之火,亦有破魔驱邪之妙用,勉强将噬魂魔光消磨了开去。 太弼足下宙光真水接连闪动,整个人已挪移到了凌冲阴神之侧,正要暗算对手,却有一道刀光如电,斜刺里劈落,其中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生似算准了太弼挪移的方位一般。 太弼嘿了一声,条条星光铸成一道光墙,生受了幽影魔刀一记劈斩,光墙碎裂,太弼也趁机挪移了开去,但下一刻又有刀光闪烁,魔刀竟如附骨之蛆,又自当头落来。 太弼被逼的无法,只好将星辰真火分出一缕,好在幽影刀魔对星辰真火亦是忌惮之极,刀势一偏,躲了开去。凌冲阴神哈哈一笑,喝道“太弼,你在本座面前卖弄虚空神通,可是打错了算盘” 无论阳神的洞虚剑诀,或是幽影魔刀自带的天赋神通遁虚实,皆是最上乘的虚空之道,太弼对宙光真水并不精熟,挪移之间不免破绽百出,被凌冲捕捉,自是招招料敌机先。太弼以此神通杀得神木道人还手不得,却在凌冲面前吃了瘪,此亦是术业有专攻之故。 太弼咬牙切齿,也不敢再卖弄虚空之道,将宙光真水祭起,往魔刀之上照去,魔道吃真水水光一照,立时刀势不稳,阴若惊叫一声,遁入虚空躲避。 太弼自觉有所依仗,喝道“叫你也尝一尝老子的宙光神通”只将宙光真水四面乱照。凌冲阳神以生死符、一元重水剑拦下癞仙与司徒化两个,亦是杀得惊险连连,机变百出。 。 正文卷 章2144 吞吸七曜 司徒化证道多年,功力之深厚,也算独树一帜,但也囿于资质机缘,断了进窥归一境的缘法,对太弼证道之后便接掌天市垣星主之位大是不满,不过此是星帝之命,其也不敢多言。 太微星主又代传星帝之命,命太弼与司徒化两个务要将癞仙安然带回星宿魔宗,司徒化就算想阳奉阴违,凌冲参展,阴神阳神神通大异,一人之间已令战局大大改观,由不得其不全力出手。 司徒化真身浮现,张口吐出一条星河,此是其本命星光精气所化,注入日月五行轮之中。日月五行轮元灵大吼一声,已是催动了其中先天禁制 日月五行轮并非司徒化亲手所炼,但亦是以司徒化的根本道诀七曜天星法祭炼而成,因此才被赐给了司徒化,唯有其方能发挥此宝最大威力。一般而言,练气士手握法宝,要么以本身精气催动法宝,要么放法宝自行迎敌,自家随身扑上。两种战法端的要看练气士自家抉择,全无高下之分。 司徒化的本命星光显是与日月五行轮最为契合,因此选了加持法宝之路。日月五行轮又自开启一道玄妙变化,分为日月五行七道星光,大日横空、太阴降世、金星耀目、木行生树、水淹乾坤、火焚天地、土掩万物,七种截然不同的星力交互运转,生出一股天心之意,如天意孤悬,谁也莫能视之,却又无处不在。 凌冲阳神将诛魔剑阵一推,那剑阵飞旋之间,切入七道星光之中,嘎嘎一片切金断玉的刺耳声中,竟被七道星光生生攻破了剑阵,将诛魔剑气破的一干二净 太玄之中唯有惟庸精通诛魔剑阵,但凌冲并未得其传授,只观摩了几回,勉强描摹了几分神韵,终究非是正传,被司徒化破去也在意料之中。 阳神剑诀一挺,一元重水剑猛然刺出,竟将万顷大浪滔滔之势尽数凝结于一剑之中这一剑气动风雷,司徒化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喝了一声“好”金行星光飞转之间,洒落无边锐金之气,与一元重水剑交锋。 一是以天星之力演化金行神通,另一个则是以先天真水铸剑,各家皆有妙法传承,但凌冲的一元重水终归是先天妙物,七曜天星法纵是再玄妙,只用其中一道星光,却是压制不住一元重水剑,两道神通相交,司徒化立感压力如山。 司徒化正要加上一把劲,就见凌冲诡异一笑,扬手打出两条黑白生死气,旋动之间,居然将太阳太阴两道星光死死钳制,狠命炼化起来晦明童子早已欢呼雀跃,迫不及待的追逐日月五行轮而去 日月五行轮中的日月星光之变,恰能补益黑白生死气之变化,生死符被凌冲以虚空剑符重新炼过之后,对炼化周天星光之力更为上手,若能将日月五行轮所含星力吞了,生死符的实力还要高出一大截 司徒化一惊,见生死气如两条巨蟒,咬定了便不放手,就在犹豫之间,竟有不少星光被其吞噬日月五行轮元灵浮现,依旧是身披玄袍不见面目的模样,伸手一指,木水火土四行星光交替轰来,好容易才将生死符轰退,解了日月星光之危,已令日月五行轮元灵惊出一身冷汗 要知法宝之物,除了先天而生的妙物之外,不能自行修炼,只能靠着主人一点一点的水磨功夫增添法力,损耗一点便没一点,若被生死符吞掉了日月两道星光,只怕日月五行轮立时就要跌破品阶,沦为寻常法器之流 晦明童子给凌冲传递了一道兴奋之极的意念,正是要全力炼化日月五行轮之法力,凌冲眉头一皱,却也无可奈何,这也是首次生死符这般迫切要做一件事,就算违逆他这个主人也在所不惜,好在左右也要打死司徒化与太弼两个,炼化五行轮也没甚么。 晦明童子得了凌冲首肯,更是兴奋,黑白生死气来回抖动,如同两条绳索,漫空去擒拿日月五行轮,逮住了甚么星光,不拘是日月还是五行,便要狠狠咬下一大口来。 一来二去,日月五行轮元灵惊骇不已,这一会功夫已被夺去了不少星光,虽未伤筋动骨,到底被消磨了几分锐气。唬的司徒化只好将本命星斗元神飞出,自家运用七曜天星法,将星光乱撒,勉强将生死符驱逐出去。 司徒化本命元神一指,又有七道星光飞起,却是其以本命星光重新演化七曜天星法,往黑白生死气刷去。晦明童子想要故技重施,吞吸司徒化之精气,谁知那厮将一身星力修炼的凝练之极,竟是丝毫截取不得。 司徒化哈哈一笑,十分得意。另一面癞仙暗骂一声“蠢材皇上门中怎得全是这般废物”癞仙对星帝忠心耿耿,对星帝始终以“皇上”相称,见司徒化这般废物,只对付一件法宝,却这般吃力。 n 正文卷 章2145 癞仙晋升 癞仙也暗自惊骇不已,当年灵江之畔金船开启,接引有缘人时,其也曾暗中注视,彼时凌冲不过是区区凡人,还未入道,想不到区区四十几年过去,居然分化元神,双神证道,且每一尊分神之战力竟还远在一般的长生之上,何其诡异,何其可笑 癞仙收敛心思,依旧祭起残破金船,汇成法宝洪流,往水仙击去,一定要先打杀了水仙,再聚拢太弼两个逃命不迟。凌冲参战也在水仙意料之外,但丝毫不改其斩杀癞仙之志,斗到此时,水仙已然下定了决心,将天虹密水雷泽法与上善坎元一炁混雷网的神通收回,只专心运使裁云剑的神通,一剑又一剑,劈向法宝洪流。 癞仙金船受创太重,掀起的法宝洪流威力大不如前,吃几记裁云剑劈斩,已然溃散下来。水仙喘息几声,裁云剑威力极大,消耗也极大,多次运使之下水仙的本源法力也耗去大半成,这还是身处海眼之中,有无尽水气之力补充,唤作其他地方,水仙怕是早已被抽干了本源法力。 癞仙眉头一皱,水仙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杀意,何况自上善门破灭,二人恩怨纠缠至今,癞仙也有些厌烦,只想斩草除根,免除后患,长生之辈算计诸般之事总要瞻前顾后,一旦下定决心却是无比痛快,再也更改不得。 癞仙暗自计定,手中霍然多出一件物事,乃是一团星光模样,内中星线交错凌乱,似乎孕育了甚么无比强横的物事。这团星光一出,司徒化立时感应到,面现惶恐、惊骇之色,几乎忍不住要跪伏下去 这团星光对修炼了星辰道法之人有着异乎寻常的压制之力,不问可知,必是出自星帝实则这团星光正是星帝从自身之中分裂而出的一道神通,能令持有之人暂且晋升至归一之境,拥有阴阳归一的无上神通,前次癞仙便是凭了此物才能据有归一道行,压制东海龙君。 这团星光使用之后会抽干施术之人一身法力真气,须得将养良久方能复原,但除却此项弊端之外,已算是无上之宝癞仙毫不迟疑,将星光纳入身中,瞬息之间道行暴涨,已然臻至归一之境但随后一股冥冥大道之力压落,将其道行境界重新打落归一之下。 癞仙嘿了一声,轮回盘大道出手也在意料之中,不碍其他,伸手一指,法宝洪流中无数法器纷纷砸向金船,两两相碰之下,已然融合其中,金船汲取了无数法器之力,金光大盛,已然开始了自我修复。 以癞仙归一境的法力催动,片刻之间金船气息已然恢复了七成,癞仙冷冷一笑,金船一撞之下,将海眼中无量真水生生破开一条甬道,就听水仙闷哼一声,已被生生轰出千里之外,呕血不止,身受重伤 癞仙临阵提升,借此机会动用了一门禁术,要将法宝洪流与金船强行合一,只要金船吞噬了全部法器无恙,便能悍然冲破归一,成就无上之宝癞仙为了晋升归一,谋划了数百年,迟迟不敢有所动作,但今日诸方压力之下,只能强行晋升,过得去天高海阔,过不去一切休提 癞仙此举可谓疯狂之极,但实则也有几分把握,毕竟海眼中有数的几位皆非归一境界,根本阻拦不得其晋升,只要能熬过金船熔炼之苦,便是海阔天空。 癞仙气息无限拔高之时,凌冲立有所感,亦是猜到其的图谋,略略思忖,要阻挡癞仙成就归一,唯有动用新悟得的阴阳之气神通方可,但如此一来,便要暴露这一招后手,被仙督司、星帝等人得知,必会想出克制的手段。 凌冲犹豫了片刻,似乎此时唯有带了水仙与神木道人逃命,方是正途。司徒化见癞仙熔炼金船,发出震天狂笑,催动日月五行轮一招之间,将生死符轰退。太弼亦是欢欣无极,星辰真火化为一道火圈,用来守护癞仙之身,只要癞仙真正晋升归一,甚么凌冲、水仙,皆是一招即死,不在话下 癞仙借助星帝之力,已然体悟过归一境的种种玄妙,此时不过重来一次,只觉无数玄妙之极的先天大道自心头流过,金船金光之中生出一丛金色火焰,正是悟道之火,熔炼法宝洪流亦是得心应手,眼见便要大功告成 海眼中出现了一丝极为诡异的寂静之意,众老祖尽皆罢手,目光不约而同的投注于癞仙之上。水仙则是满嘴苦涩,若是癞仙晋升成功,终其一世,再无报仇之望,蓦地发出一声怒号,满是愤怒不干之意,但相隔极远,也无可能半路阻拦。 便在此时,凌冲眉头微微一动,暗暗叹息一声,海眼之中,蓦地有一根枯槁手指穿破无穷真水,宛如轻轻乳燕掠水,过后无痕,接着那一根手指指尖穿破太弼的星辰真火,无视了癞仙晋升之时守护在身边的无穷大道韵味,轻轻点在了癞仙眉心之上 天尸教主这一位与星帝对敌千年,死仇无解的大魔头终于选择在此时出手天尸教主已是真正的归一老祖,这一击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正是癞仙体悟先天大道,将落未落、将升未升之时 致命一击癞仙受了这一指,只觉无穷大道韵味尽数远离其而去,只余灰暗与寂寥,其目中忽然闪现出一丝明悟,以嘶哑之极的声音开口叫道“四王爷” 可惜天尸教主懒得听其临终之言,枯槁手指一发即收,已然遁入虚空不见。癞仙一身气息立时急剧衰落,重回纯阳境界,脑后一团星光被逼出,风雨飘摇之间宛如残烛摇光。 那团星光再不曾留恋,已是消散无踪,虚空之中似乎响起了一声柔柔的叹息。癞仙口中发出荷荷之声,叫了一句“皇上”虚空之中并无回响。癞仙身形踉跄了几步,晋升归一被天尸教主一指打断,元气大伤,但还未到陨落的地步,金船已然将无数法器尽数熔炼,尽可作为东山再起的资本。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卷 章2146 真火焚神 灵根寄身 癞仙晋升归一被天尸教主打断,星帝又将所赐的那团星光收去,可说已是断绝了归一之路,不过其纵是元气大伤,也仍是纯阳级数,又因金船熔炼了所有法器,万法归一,实力不降反升。 癞仙到底是纯阳道心,被天尸教主一指点落境界,又自重拾道心,不曾自暴自弃,心头还想“皇上命我广洒法器、道诀,与玄魔各派弟子结善缘,查探四王爷的下落,想不到四王爷便是天尸教主,成就天尸大道,我的一番心机全然无用,也不知皇上知道此事与否”又暗自庆幸天尸教主只点了他一指,并未下杀手,不然自家绝逃不过此难。 经此一难,癞仙也算捡回一条性命,没了再斗下去的心思,只想速速去往星宿魔宗,将天尸教主的底细禀告星帝,正要抽身而退之间,忽见水仙驾驭水遁而来,又自重启战端。 癞仙实在厌恶了水仙的纠缠,一言不发,祭起修复大半的金船,往水仙撞去。二人这一动,战场之上又自发动起来。凌冲阴神又与太弼战在一处,凌冲阳神出手,拖住了司徒化。司徒化对生死符忌惮之极,不敢再放任其吞吸日月五行轮的星力,只好以本身元神出战。 癞仙催动金船,幻起无穷金影,蛮横无匹的往水仙撞去,这一次再无留手,只消撞正,必然将之轰杀水仙故技重施,依旧施展裁云剑气,靠了一手精妙之极的剑术,与金船周旋。但其失了上善门洞府法宝,赤手空拳之下,再难抵挡金船之凶威。 水仙借由裁云剑气勉强卸去金船攻势,忽然喝了一声“请神木道友相助”癞仙立时扭头望去,果见神木道人不知为何,驾驭了乙木灵根飞来,灵根根须展动之间,迎上金船金光,居然硬生生将之困锁起来无数根须犹如利剑,狠狠往金船中扎去。 癞仙心头一凛,其是器修之辈,若是本命法器损毁,只怕立时会掉落纯阳境界,忙全力运转金船禁制,抵挡乙木灵根侵袭。冷不防一团阴影扑将上来,竟是水仙整个纯阳元神飞身扑上。 癞仙又惊又怒,本命法宝被乙木灵根困锁,抽脱不开,只好以元神精气化生数道神通,希冀能挡得一挡,本尊则使了个元神照影之法,挪移虚空,想要逃遁出去。 水仙又自一指,一道裁云剑气生出,将几道神通劈得七零八落,本尊则晃得一晃,已与癞仙元神相撞而去一撞之间,竟而整个融入到癞仙元神之中 癞仙只觉一股奇寒之意上身,再也按捺不住心头惊恐,喝道“龚功你不要命了么”水仙元神融入其元神之中,仍有声音传来,平静之中带着一股刺骨寒意“师兄,我早知仅凭上善门的神通绝杀不了你,因此偷偷祭炼了这一道焚神锁元神通,以我之元神为引,燃尽你之真气,你我同门所出,今日也当同归于尽” 癞仙只觉一股无比燥热之意自元神深处生出,此是无上心火,焚尽一切,纵使以无边先天真水浇灌,亦难灭去。同时身外又有一层魔火生出,赤红如莲,以业力为薪,竟是修道人最为惧怕的红莲业火 水仙得意之声又自响起“师兄,我费尽百年苦功,才从冥狱之中采来这一朵红莲业火,只为你我兄弟共同消受,你可觉得受用么” 癞仙当真是欲哭无泪,竭尽全力亦不能暂缓半分火势,只是数息之间,全身纯阳真气已有化为虚无之势,叫道“师弟,你这又何苦舍弃长生道果,却只为杀我么你且先出来,为兄让你千刀万剐,只要给我留下一丝残魂” 水仙鄙夷之极的声音传来“师兄,事到如今,莫要作此丑态你我好歹是纯阳之辈,体悟先天之道,去也当去的坦荡”癞仙又叫了几声,水仙再无回应,反而红莲业火与焚神锁元神通所生之火更为炽烈起来 两道真火并无任何火光透出,但一股温热燥意已然传出万里之外,令其余老祖避之唯恐不及。焚神锁元之火倒也罢了,红莲业火却是练气士之大敌,无论玄魔两道修士,谁人不曾作孽被沾上一点,也是好大祸事 凌冲也未料到水仙竟是如此决绝,对敌人赶尽杀绝,对自家更是不留后手,用上了同归于尽的手段。这等以自身元神为引的恶毒手法,各家大派皆有传承,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施展,毕竟元神焚烧,可就真的形神俱灭,连堕轮回的机会也无。 癞仙求了几句,根本无用,同时一半的元神已然开始融化,元神念头化为虚无,等到元神焚尽,便是回天乏术癞仙陡然发了狠,一道心念打出,金船之上蓦然爆出炫目之极的光华,竟是宁可鼓爆了这件本命法器,也要拉神木道人下水 神木道人一惊,忙调动灵根无穷根须将金船死死裹住,不令其自爆之力伤及自身元神,但当此之时,面上又自闪过一张阴森面孔,竟是阴祖残神又自发难,阴祖调动神木道人之口,发出阴恻恻之声“神木,你我也来个同归于尽罢”阴祖被神木道人炼化的只剩一丝残神,却是阴魂不散,捉住这一良机,竟也要拖着神木道人一同归于寂灭 下一刻阴祖之神被神木道人元神冲破,自也恢复了对乙木灵根的掌控,但就是这么一顿之间,金船已然爆裂开来无量热火金光生生将灵根根须所化囚笼撑爆,烈火肆虐之下,已然点燃了乙木灵根之身 神木道人面无表情,灵根汲取无量水气,树身之上陡然多出许多水珠,勉强将火势敌住,不令蔓延。却见癞仙状若疯狂,竟往灵根扑来。 n 正文卷 章2147 截胡 癞仙元神已被水仙用焚神锁元之法毁去了五成,注定跌落纯阳境界,若不自救,立时就要陨落。总算其一灵不昧,想起乙木灵根聚敛无穷生机,能滋养元神肉躯,这才不顾一切飞来,想要炼化乙木灵根,借其中精气苟延残喘。 神木道人早已与乙木灵根祭炼成了一体,借其精气本源修复元神,其叛逃青帝苑时,被同门击成重伤,不得已在神木岛上抛下肉身与乙木灵根,以独门神通封锁门户,残神逃入九幽之地,想要借轮回之力疗伤,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被阴祖暗算,将其元神捕获,受了许年头的炼魂之苦。 若被癞仙元神侵入乙木灵根,争夺其掌控权,神木道人元神不免再度受损,雪上加霜,自要全力阻拦,伸手一指,无量乙木神雷迸发,接连轰炸,将癞仙元神炸的翻翻滚滚,远离了开去。 可怜癞仙也算一代雄杰,被水仙同归于尽的打法烧的元神半毁,灵智沉沦,根本抵御不得神木道人的乙木神雷,出了一个大丑。癞仙只觉元神昏沉,颇有天人五衰,寿元将近之感,心头越发惶急,但离着乙木灵根既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绝望无比的大叫“救我” 太弼首先响应,驾驭星辰真火而来,半途却被凌冲阴神截住,幽影魔刀与噬魂幡齐施,将其死死拖住。太弼焦急之下,向司徒化喝道“速去救援” 司徒化不情不愿,但太弼毕竟是天市垣星主,自家还要受其节制,只好将日月五行轮往癞仙身上一抛,自家元神则运用七曜天星法的手段,将生死符敌住。 日月五行轮飙轮电旋之间,飞临癞仙之上,星光垂落,便要将之收入其中,只要带回星宿魔宗,想来星帝自有手段助其恢复。谁知此时却有一方世界悄然展开,犹如一张深渊巨口,内中星光点点,恰将日月五行轮一口吞下 洞虚真界阳神御使洞虚真界,趁着司徒化救援心切,将日月五行轮暗算了一记司徒化大惊,若是失了日月五行轮不但自家战力大损,还要面对太微星主的怒火降罪,顾不得去救癞仙,元神散为星光,将洞虚真界死死缠住,同时运用神通,驱动日月五行轮在洞虚真界之中跃动不休,想要强行突破而出。 哪知凌冲更是狡诈,有太乙飞星符阵推算之力,醉翁之意不在酒,洞虚真界一涨一缩之间,已将一条星光喷出,内中世界翻转过来,恰成乾坤倒逆之态,有内至外竟将司徒化的长生元神吞噬了进去 这一下太过反转,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凌冲阳神一声清叱,驾驭了洞虚真界冲霄便走,须臾之间遁破海眼空间,往东海之上急升而去 司徒化被擒连太弼自负算无遗策,也未料到凌冲竟是如此狡诈,竟在初始之时便将目标定准了司徒化日月五行轮所化一柱星光被喷出老远,其中元灵现身,亦是满面惊骇,司徒化算是其之正主,绝不能坐视被人掳走,星光喷涌之间,便欲追去。 冷不防太弼厉声高喝“回来”打出一道星光,照在日月五行轮本体之上,竟是命其臣服,受太弼祭炼。日月五行轮元灵怔仲片刻,立时放开了核心禁制,任由太弼的法力在其中打上烙印。 太弼若是第一时间阻拦凌冲,本还有搭救司徒化之机会,但其贪念大炽,一是顺水推舟,图谋日月五行轮这件至宝,二是其与司徒化本就不对路多年,难得其身陷险境,哪肯冒风险搭救三是太弼的目光始终盯在先天灵根,想要将此宝收入囊中,至于司徒化的死活,哪有功夫去管 太弼袖手旁观,又截留了日月五行轮,终于断送了司徒化最后一点活路,眼见凌冲阳神一冲飞天,无影无踪。太弼虽忙不乱,先将日月五行轮勉强祭炼一番,足够敷用,再将自家的伏斗定星盘打入其中,日月五行轮立时光华大放,这一次并非演化七道星光,而是成了一轮大日也似的光华,凌空乱刷 太弼一指,日月五行宝光往乙木灵根刷去,星芒普照之下,灵根的枝条根根断裂,被炼化成灰,须臾之间,已照在神木道人面上神木道人发出一声低嚎,元神受星光灼烧,已受了重伤 神木道人伤上加伤,再也支撑不住,自乙木灵根树冠之上栽落下来,太弼大喜,幻化为一幢星光,扑上乙木灵根,扬手便是万道璀璨星光,想要抢先炼化这株天地灵根。 谁知半路之上一团魔光横亘面前,凌冲阴神嘿嘿狞笑,扬手便是一道幽影魔光疾飞,刀光到了中途,又自繁复变幻,隐遁虚无,把太弼吓了一跳,只好将日月轮盘星光乱洒,敌住刀光。 凌冲阴神阴恻恻一笑,噬魂幡魔光晃动,往太弼面上照去,太弼大叫一声,忙用星辰真火拦了一下,仍觉头晕脑胀,片刻之后才恢复无恙,回复清明之时,见凌冲阴神已然挪至灵根之旁,叫了一声“神木前辈,我来救你” 神木道人昏昏沉沉,勉强维持元神一线清明,驾驭了乙木灵根飞入凌冲的噬魂魔界、诸天魔境之中太弼目眦欲裂,他舍弃了救援司徒化之机,只为图谋乙木灵根,结果转眼被凌冲摘了桃子,怎不怒发冲冠 太弼当真是怒发欲狂,一声长啸之下,以本命星光催动起日月五行轮,将无穷炽热星芒死命乱洒,凌冲阴神的诸天魔域到底是魔道神通,长于炼化元神,生就天魔幻境,对上这等星辰神通,还要大受克制,不多时已被周天星光生生烧去了一层魔气。 凌冲阴神也自大怒,喝道“当老子怕你不成”伸手一招,幽影魔刀落入掌中,头顶噬魂幡乱摇,魔光散乱,施展出一路近身刀法,横劈竖斩之下,竟与日月星光实牙实齿的硬碰起来。 太弼到口的肥肉丢了,正是狂怒之时,想要宰了凌冲阴神,破开诸天魔域,抢夺灵根,将星辰真火与日月五行轮御使到了极致,二人在海眼之中纵横来去,杀得难解难分 正文卷 章2148 炼化司徒化(求订阅) 另一端水仙牺牲自我,以焚神锁元之法与癞仙同归于尽,乙木灵根被凌冲阴神收走,癞仙再无活命之望,只觉元神念头渐渐沉沦,灵智昏沉,只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嘶吼“皇上” 就见两尊元神纠缠一处,最终化为一蓬诡异光华,往海眼之中沉落,每投入海眼中一分,水仙癞仙的元神便消散一分,到得幽沉不可知之处,终于双双如薪柴燃尽,全无一丝光华,泯于虚无。 癞仙与水仙这一对恩仇纠结多年的师兄弟,终究还是落得个同归于尽,同葬海眼的下场,元神尽毁,连转世的希望都无。唯有一条千疮百孔的金船循着主人最后的一点气息,不断往海眼深处坠落,与水波扫荡之间,发出呜呜之声,似在送别哀鸣一般。 凌冲阴神手持魔刀,施展幽影刀魔一族天赋刀法,与日月五行轮所化星光鏖战,又有噬魂魔光刷动,抵御星光冲击。太弼渐渐冷静下来,癞仙已亡,此次任务必然失败,何况还搭上了一个司徒化,如今救也无及,为今之计,只有从凌冲阴神处将乙木灵根夺回,才能将功补过,不然回去魔宗,定要面对太微星主之怒火,思及此处,不禁焦躁非常。 凌冲阴神夺了乙木灵根,也急于回转太玄,何况阳神还镇压了司徒化,需要阴神帮手,斗到分际,虚晃一刀,诸天魔域连发七道魔光,阴神本尊则趁机飞身之上,遁出了海眼,往海面之上潜去。 太弼自是不容,大叫一声,驾驭无穷星光,衔尾追来。二人一走一追,眨眼冲破东海海面,凌冲阴神径往北方蛮国之地投去。太弼已然疯魔,披头散发,死命追赶。就在二人飞临当年东海坊市的废墟之时,忽有一人自虚空跨出,扬手便是一道生死符发出,正是凌冲阳神潜伏于此,一面镇压司徒化元神,一面静待良机。见太弼锲而不舍,立时杀出,果然收了奇效。 太弼一见那生死符演化之间,化为一道金符,其上金芒流转,就要往自家泥丸宫中钉来,正是太清门不传之秘斩虚定魂符,立时亡魂大冒,只得留下一句大喊“凌冲此仇不死不休”化为一溜星光仓皇逃走。 凌冲阳神现身,亦是松了口气,司徒化在洞虚真界中闹腾不休,要以全力镇压,才能不令其逃脱,方才生死符的变化大半还是靠了晦明童子自具灵性,终于唬走了太弼,不然被其识破,难免要一场好杀。 海眼一战,水仙与癞仙同归于尽,纵然元神成灰,也算得偿夙愿,报了一世深仇。太弼与司徒化联袂而来,却只一人仓皇逃去,竟是凌冲得了最大的便宜,不但镇压了一位老牌的魔宗魔头,更得了一株先天灵根,虽则灵根有主,毕竟搭救了神木道人一场,借用一番总还是行的。 这一次凌冲阳神化为一点玄光,悬于阴神脑后,全力镇压司徒化,阴神则用上御刀之法,以幽影刀魔遁虚实的神通,加急赶路,返回太玄。不过几日之后,已然赶回北方蛮国,一头扎入掌教大殿之中。 殿中夜乞老祖与洪梁两位仍是沉默以对,见凌冲归来,双双迎了上来。凌冲道“我擒捉了星宿魔宗司徒化,要将之炼化,两位为我护法,闲杂人等不可入殿” 凌冲匆匆说完便瞑目端坐虚空。夜乞老祖与洪梁对视一眼,双双坐于殿前,反正生死皆操于凌冲之手,只要乖乖听命便可。 凌冲阴神飞起,与阳神相对悬坐,阳神伸手一指,洞虚真界吐出一团星光,正是司徒化所化,其察觉被放了出来,立时挣扎起来,运用七曜天星法,就要变化逃走。 凌冲阴神嘿了一声,头上现了噬魂幡,打出一道噬魂魔光,将司徒化晃得一阵恍惚。阳神亦是将生死符飞起,演化斩虚定魂符神通,一道金色符光激射而出,将司徒化元窍死死定住,不令其元飞腾变化。 司徒化自知今日定然无幸,喝道“凌冲你敢杀我,星帝定叫你太玄满面灭绝”将元神一缩,化为一团圆坨坨的本命星光,凝练到了极处,抗拒凌冲炼化。 历史上也不乏星宿魔宗的强者被人所擒,要打杀炼化,但修炼星辰神通之辈,有一桩异处,便是只要宁心内守,本命星光显化,立时坚逾精钢,不惧炼化。甚至有高人花费了百年功夫,也未能将一位魔宗高手炼死,反而被魔宗其他长老寻到了老巢,就此山门被灭的例子。 司徒化这一铁了心固守,自忖总能拖上几年,尽够太微星主推算出太玄派的下落,前来搭救了。凌冲也不多言,司徒化作恶多端,当年又曾在太玄重开山门之时前来搅扰,已是必杀之辈,根本懒得用噬魂劫法魔染。 夜乞老祖目光灼灼,一见司徒化所化星光,暗忖道“星宿魔宗的道法特异非常,若是我所料不错,只怕与那位有甚么关系凌冲要炼化这厮,只怕要费些手脚。” 凌冲阴神阳神同时抬手一指,幽影魔刀与一元重水剑双双飞出,围着星光便是一通劈斩。不过刀剑过后,虽能斩落点点星光,却伤不到司徒化的根本。那厮还在洋洋自得,喝道“凌冲你使这点手段,可奈何不得司徒大爷识相的,快些将我放了,还能保全你太玄一门” 凌冲充耳不闻,刀剑一收,生死符一转之间,又化为一道黑白之气,与黑白生死气不同,那黑气往星光之上一照,司徒化大叫一声,元神昏沉,几有裂神之苦,叫道“这是甚么神通” 凌冲皱了皱眉头,生死符这一番变化算是其独创,威力还在黑白生死气与斩虚定魂符之上,之前使出,无往不利,但司徒化道行深厚,元神坚凝,要想将之斩落,怕是要动用个数次方可。这道黑气神通太耗法力,凌冲也懒得这般施为。 生死符一收之间,司徒化强忍元神剧痛,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你这神通虽然诡异,但耗费太大,不能持久,是也不是”凌冲阳神淡淡说道“不愧是星宿魔宗长老,眼光毒辣,凌某佩服” 司徒化道“凌冲,我修行不易,也不愿就此陨落,不如这般,我可为你效力百年,期满之后你将我放回魔宗,我立下天魔大誓,永不报复,日后遇上太玄门人,立时退避三舍如何” 夜乞老祖眉头耸动,若是司徒化能甘心为凌冲所用,倒也不失为一条折中之法。凌冲淡淡说道“我信不过天魔大誓,何况我精通噬魂劫法,只消给你种下魔念便是,何须如此麻烦” 司徒化立时默然,噬魂劫法阴损歹毒,一旦被种下魔念,生死不由自主,永世不得解脱,几乎比死还惨,司徒化纵然再贪生怕死,也万万不愿被噬魂劫法魔染的。 凌冲阴神开口道“司徒长老不必惧怕,我也未打算以噬魂劫法对付你。”司徒化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叫道“你当真要与我星宿魔宗不死不休” 凌冲阳神道“司徒长老此言差矣,玄魔不两立,星宿魔宗与我太玄本就水火难容,何况我与太弼、何万寿等辈更有仇怨,岂能一笑置之正好我新近领悟了一门神通,欲请司徒长老品鉴一番” 洞虚真界中飞出一团阴阳之气,幽幽旋动,随即铺展开来,阴神阳神同时飞起,坐于阴阳鱼眼之中,神通催发之下,阴阳之气立时滚滚而动 司徒化惊异之极的声音响起“这是阴阳之气真是可笑凭此区区后天之物,就能炼化本座么”阴神阳神催动之下,阴气阳气流转不停,开始消磨司徒化之本命星光。 夜乞老祖与洪梁两个立时抻长了脖子去瞧,毕竟阴阳之气太过难过,谁也不知究竟威力如何。就见阴阳之气消磨之下,一点点的星光被撤离了开来,果然要比甚么幽影魔刀与一元重水剑来的爽利的多 星光微小,一点点一块块不成规则,本该散逸于虚空之中,忽有一座星盘飞起,将星光尽数吞吸了进去,正是太乙飞星符阵此符阵本是尹济祖师以符法为核心,参考了星宿魔宗道法创出,除了能以太清真气推动之外,天星之力亦是极好的法力来源。 凌冲曾到手一枚太阳神符,以之镇压飞星符阵,不但推算之能大大增强,亦能将此阵推至法宝境界,早就打定主意,要以司徒化一身长生法力,将太乙飞星符阵炼成真正的法宝 太阳神符还给了苏晴,太乙飞星符阵威力大减,凌冲成就长生之后,越发感觉推衍之术重要,若不能招招料敌机先,太玄派迟早覆灭,因此萌生此念,要将太乙飞星符阵炼成法宝。 司徒化仍旧固守法力,但在阴阳之气的研磨之下,一点一点的本命星光被剥离开来,渗入那座符阵之中,不禁大是惊恐,叫道“这如何可能你你” 阴神阳神再一次借着驾驭阴阳之气的机会,体悟其中造化玄妙,可惜因着其并非先天之气,总是差了一截,不能领会先天大道之妙。阴阳之气一出,司徒化立时惨叫不绝,令人闻之惊神,夜乞老祖与洪梁也都缩了缩脖子,自忖若是凌冲也给自家来上这一手,定然想死都难。 司徒化被阴阳之气消磨的欲仙欲死,此时才知凌冲是真有手段将他磨死,立刻大声告饶,又夹杂了许多威胁咒骂之语,污秽非常。凌冲全不理会,伸手一指,司徒化之音再也不能传出,只是专心御使阴阳之气。 这团阴阳之气虽是后天,亦有许多玄妙,凌冲体悟之下,对自身道法大有裨益,阴阳之气亦能炼化司徒化的本命星光,凌冲已然尽力收束,仍有近乎四成的星光被其截流,只余六成留给了太乙飞星符阵。 司徒化也算惊才绝艳之辈,昔年也曾杀戮许多同门,夺其法力炼法,如今身受阴阳之气炼神之苦,也算一场报应。三日之后,司徒化本命星光已然消散了薄薄一层,虽不到一成,到底已是伤了本源。 且阴阳之气炼化之时,越是转动越是灵动,到后来几乎不用凌冲如何催动,便能自发运行。凌冲粗略估算,照此下去,要炼化司徒化元神,总要花费一年的时间,已然十分惊人,阴阳之气着实神妙无方。 太乙飞星符阵受了司徒化法力滋养,俱是精纯之极的天星法力,也不必怎么炼化,便能化为精纯法力。符阵之中,点点星光转化为虚空剑符法力,滋润每一道根本符箓。 到了第七日上,已有三成的根本符箓被重新炼过,又自生出新的符阵。飞星符阵中群星璀璨,不可逼视。凌冲阳神已能抽回几分心力,不必全部注于阴阳之气中,试着用太乙飞星符阵重新推算,只觉粒粒分明,如拨云见月 阳神轻叹一声,说道“原来如此尚有几块轮回盘碎片不日便要回归,因此才惹来了大寂灭神魔,其并非要攻入轮回界,而是静待其他轮回盘碎片前来,好擒拿炼化。”合道之辈太难推算,不过轮回盘重光在即,算是天机已明,还是被凌冲推算出了几分玄妙。 轮回界之外,阴山菩萨与大寂灭神魔仍自对峙,两位合道老祖各用手段,佛国与魔国对撞,演尽佛、魔两道无上神通。不过两位老祖似乎早有默契,纵然交手,亦不曾有丝毫法力倾泻于轮回界中,并未引起轮回界天地动荡。 六欲阴魔本尊自玄阴魔界飞出,恶狠狠赶奔轮回界。玄阴魔界位于九天星河不可知之地中,比九天仙阙还要来的神迷,距离轮回界亦是远极,不过在合道老祖眼中,却是宛如坦途,弹指即至。 六欲阴魔分身接连失利,竟连一缕本源魔念都被人分而食之,这口怨气实在忍耐不得,全力施为之下,无量星河尽被落于身后,不久便能赶至轮回界之外报仇雪恨 顶点 正文卷 章2149 镇魔塔 九天仙阙之中,无数仙灵流连于无边胜景之中,仙阙中心处一座灵霄宝殿巍峨耸立,绽放无穷仙光,忽有一尊神人足踏祥云,双手捧了一卷仙旨,飞出宝殿,径往仙督司而去,身后跟着许多仙仪仙官之属,又有许多灵兽摇头晃脑,派头十足。 那神人不多时已来至仙督司之前,也不进去,只喝了一声“仙帝有旨,着仙督司司首浑天接旨”仙督司大殿之上,那一座无量玉璧陡然光华大放,一尊遍体仙光的神人自玉璧之中走出,一步已在仙督司之外,望空而拜,说道“浑天恭迎仙旨” 那尊神人正是仙督司司首,道号浑天,已在玉璧之中坐关百年,今日终于出关,迎奉仙旨。那传旨之人喝道“仙帝有旨,着浑天携镇魔塔前往九天星河,镇压六欲阴魔真身,带入镇魔界中看管,不得有误”说罢双手一伸,那仙旨飘飘落落而下。 司首浑天望空拜了三拜,双手接过仙旨,又道“恭送仙使”那仙使笑道“下官传旨已毕,就此告辞”领着仙仪仙驾转身而去。等回至灵霄宝殿,回缴了仙帝旨意,下的朝来,又自飘飘荡荡往仙阙后宫之中而去。 后宫之中祥云滚滚,隐有无边气象,又有无数仙将把守,居住着仙帝的仙后嫔妃,历来乃是仙阙之中守卫最为森严之地。那仙使也无资格进入后宫,只能在一处角门停驻,鬼鬼祟祟四下望了一眼,取出一面玉牌,向玉牌说道“仙帝传旨,命浑天亲往镇压六欲阴魔,望娘娘周知”捏个法诀,一口真气喷出,那玉牌化为一缕精光,钻入角门之中不见。 那精光穿堂越户,来至一座偏殿之外,落在一位宫女手中,那宫女将玉牌拢在袖中,径入殿中,正有身披轻纱,侧躺于玉塌之上的天妃,跪倒拜道“拜见天妃灵霄殿中有信传来。”将玉牌双手托起。 那女子正是天妃,亦是仙帝群妃之首,地位仅在仙后之下,生的风情万种,慵懒非常,只从鼻中发出一声鼻音,伸出一只纤纤玉指一点,那玉牌之中立时发出仙使之音。 天妃听罢,娇笑一声,微微侧了侧身子,说道“时机已至,陛下终于要动手了也本宫多年谋划,也该当有个结果了”那宫女垂首道“娘娘为陛下谋算轮回盘,费尽心力,陛下有知,也该当明白娘娘一片苦心” 天妃俏脸上陡然满布寒霜,斥道“大胆的婢子我为陛下谋算,乃是本分,岂容你一个低贱之辈说三道四来人,给本宫拖了下去杖毙”那宫女满脸惊恐,正要分辨,早有几位五大三粗的中年宫女走来,将其拖了便走。 又有人暗中一点,封住那宫女周身穴窍,令其连话也说不出,只能呜咽着被拖出殿外。过不多时,有中年宫女前来回报“禀娘娘,已然打死了” 天妃哼了一声,说道“将其元神打散,三魂七魄送入极天罡风之中”那中年宫女面不改色,行了一礼,当即出宫而去。九天仙阙之中亦有天罡大气,只不过不分三十六种,唯有一种母罡之气,其性之刚猛酷烈,就算真仙之辈的纯阳元神也不敢久呆。天妃娘娘的一句话,等若判定了那宫女元神尽毁,魂魄成灰的下场。 天妃处置已毕,忽又展颜一笑,如百花盛放,浑然看不出方才亲自下令让一位宫女魂飞魄散的狠辣模样,问身旁宫女道“郑闻如何了” 那宫女回道“郑闻已将七玄派道统迁出轮回界,因着九天仙阙干系甚大不敢前来,就在附近寻了一处小界,暂且落脚。”天妃冷笑一声,说道“我那好姐姐倒是好手段,暗中栽培了一支门户,居然还有人能修成归一,可惜本宫这些年只教出了一个芙蓉,还死在了龙祖界中” 天妃一双桃花眼瞟向后宫深处,冷笑自语道“我的好姐姐,真是好手段,小妹佩服不已呢”天妃殿中冷意森森,无人敢出一丝声响。 仙督司中司首浑天接了仙旨,立时动身,一圈仙光直奔九天仙阙之外一处小世界而去。司首一动,八方元气来朝,一干仙兵仙将全然不敢阻拦。 司首浑天飞出九天仙阙,法目一睁,略略辨识了方向,过不多时已来至一处小千世界,那处世界之中荒凉一片,黄沙土石,又有朔风肆虐,却有一座高达万丈的宝塔绽放无穷光华,正是镇魔塔 这镇魔塔乃是九天仙阙中最为有名的一件宝贝,正是先天纯阳至宝,内蕴无穷先天正道之气,被仙帝得来,又经群仙祭炼,专一镇压无穷魔头,令魔道闻风丧胆 仙帝炼就这处小千世界,便是为了收容被此宝镇压的一干魔道魔头。浑天现身,看似荒凉的小世界中立有数道遁光飞起,为首之人竟是归一境的修为,身后又有三位纯阳老祖,扬声喝道“何人擅闯镇魔界” 浑天将仙旨一扬,淡淡说道“仙督司浑天,奉仙帝旨意,动用镇魔塔,请诸位行个方便”那仙旨之上冲起一片金光,浩大无极,又有一方仙印浮现,正是仙帝玉玺。 为首归一老祖一见,立时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原来是司首大人亲临,既有仙帝旨意,便请大人施为”浑天点了点头,将那仙旨一抛,立时化为一道金光,落在镇魔塔塔顶,如水就下,瞬间已将整座宝塔染成金色镇魔塔之上飞起无数仙家符箓,被那金光一盖,立时收拢了回去。浑天见状,低喝一声“起”镇魔界中立时飞沙走石,轰鸣响动,无边仙光迸发,那尊高有万丈的宝塔缓缓自地脉中飞起,渐次缩小,往浑天手中落来。 浑天大手一张,已将镇魔塔托在掌中,此时宝塔已变得仅有三寸高下,上下共有九层,纹理宛然,其上有无数玄门玉文符箓之形游走不定,宛如蝌蚪。 浑天向那镇守镇魔界的几人点了点头,化为一道金光,须臾走了没影。浑天一走,那归一境的牢头长叹一声,意兴萧索,说道“久闻仙督司司首法力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 身后一位纯阳道“老祖何出此言”归一牢头叹道“若是我所料不错,那位司首已然合于大道了也”三位纯阳齐齐沉默,其等连归一境都窥视不得,遑论合道合道之辈在其等眼中看来,已是根本不能想象之境界,闻听方才便有一位合道老祖近在眼前,着实惊骇不已 n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卷 章2150 镇压六欲 那归一境的老祖苦守镇魔界几近千年,甚至就在此界中成就归一,原本雄心万丈,只要回归九天仙阙,自能干出一番事业,谁知见了司首浑天,被其合道级数的道行一压,雄心顿消,颇有些意兴阑珊之意,说道“没了镇魔塔,这镇魔界也是徒有虚名,尔等在此等候,我去仙阙之中寻个管事问问,也莫要在此苦挨了” 看守镇魔界乃是一件苦差,又要防备有魔头自镇魔塔偷渡而出,九天仙阙为此特意悬赏许多宝材灵丹,诱使散修纯阳之辈前来做个牢头。若非看在仙阙奖励还算丰厚的份上,谁肯在这荒凉一片的小界中呆上数百年 司首浑天手托镇魔塔,化为一团金光,往玄阴魔界截杀而去。那镇魔塔被仙帝祭炼多年,因着是先天纯阳至宝,也未能将其中先天禁制祭炼圆满,但若只镇压魔头,还算运用自如。 千万年以来,在此塔中被镇压的魔头不计其数,大多是玄阴之辈,归一境也仅有数头而已,被塔中禁制日夕消磨,魔基大损,对那些牢头而言还算有些威胁,但在浑天眼中却是如土鸡瓦狗一般。 浑天思忖片刻,蓦地法力震荡之下,将镇魔塔抖了一抖,以神通催发塔中禁制,就见九层宝塔之中微有抖动,一散即收,接着又自塔座之中吐出一口魔气,竟是精纯无比 原来浑天要专心对付六欲阴魔,嫌弃塔中魔头气息驳杂,一抖之下,已将塔中镇压的魔头尽数震死,化为精纯魔气排泄了出来。浑天用手一指,一道仙气飞出,将魔气消磨净尽,免得流落星河之中,魔染了其他生灵,又塑造出一位盖世魔头。 此时镇魔塔中已无魔头,显得内外通透,浑天甚是满意,将近乎无穷的法力灌注于镇魔塔中,将之粗略祭炼了一番。先天之宝奥妙无穷,内蕴先天神禁,纵是合道老祖,也要耗费许多心力,才能祭炼通透。短短时日浑天也不作此想,只要能勉强催动,镇压六欲便可。 六欲阴魔本尊依旧是一团六色魔光,却足有万丈长短,内中魔光点点,如同孕育了一条星河一般,尽数无穷生灵元神魂魄。十大先天魔祖传播魔道,九天星河之中修炼之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待到其等修炼有成,便会被魔祖吞噬,壮大自身,譬如当年凌冲证道便曾受无上心魔觊觎。 六欲阴魔播撒魔种多年,所炼化之生灵何止亿万合道级数的魔躯之中几乎充斥着异种元神真气,不过先天魔祖这先天二字可非是白叫,六欲阴魔掌控先天大道,镇压异种元神易如反掌,不虞反噬,不似噬魂老人那般炼化异种元神,自食其果。 六欲阴魔扭动无上魔躯赶路,忽觉眼前亮了一亮,似乎周天群星变得明亮许多,立觉不妥,但细加感应,却又毫无所获,魔心之中并无警兆生出。 六欲阴魔好歹是先天合道之辈,眼前之事透着无比诡异,想也不想,立刻发动六欲魔光护身,同时将魔躯一扭,就欲回返玄阴魔界。只听有人阴沉笑道“不愧是六欲道友,执掌先天魔道,连仙帝出手蒙蔽天机,也被你察觉了几分” 六欲阴魔大骇,叫道“何人暗算本尊”六欲魔光迸发之间,席卷一方宇宙合道之辈御使神通,声势浩大之极,霎时之间已有数颗天星被六欲魔光如潮袭过,其上无数生灵立时被染化为六欲眷属,但无边魔光摇动之间,却丝毫不曾触及甚么仙家神通或是法宝。 六欲阴魔心头一凛,若当真是仙帝出手蒙蔽天机,只怕今日善了不得一声喝斥之下,魔躯中钻出无数光华,俱是先天魔种,其中还有数十件法宝所化魔光。六欲阴魔自天地初辟已存,吞噬无穷生灵,掌控了几十件法宝也是寻常,只可惜其手中并无先天玄阴至宝。 无穷光华乱闪之间,终于触动了一层无形禁制,有无穷仙光自虚空之中迸发而出,与六欲魔光激战一处。六欲阴魔魔识震荡,叫道“镇魔塔”语气中满是惊恐之意。 玄阴魔界与九天仙阙征战多年,自知这件臭名昭著的先天纯阳至宝,乃是诸多魔头的克星。十大魔祖轻易不肯将本尊移出玄阴魔界,也是防范有人以此宝暗算,谁知千防万防,也是劫数临头,被人蒙蔽了天机,身入毂中也丝毫不知。 六欲阴魔探出了镇魔塔本尊,无量降魔金光凭空生出,将六欲魔光敌住,虚空震荡之间,层层宝塔次第现身,六欲阴魔才骇然发觉,自家竟是身在镇魔塔之中 这一惊着实魂飞天外,六欲阴魔一声嚎叫之下,便欲冲出宝塔,可惜塔壁之上现出无数玄门蝌蚪云文,游走不定,无量降魔金光如水如潮,将六欲阴魔淹没其中。 九层宝塔之外,司首浑天现身,身高无量,遍体仙光,手托镇魔塔,头顶冲起两道金光,加持于宝塔之上,促动其无上威力。此次镇压六欲阴魔,表面上甚是轻松,仙帝只出了一道仙旨,浑天携镇魔塔而来,实则不知谋划了多少岁月。为此仙帝还亲自出手,蒙蔽天机,断绝六欲阴魔魔识之感,才令其入毂。 幸好先天魔祖之间矛盾重重,甚至还有血海深仇,比如大寂灭神魔便炼化了六欲阴魔的归一分身,不然十大魔祖若是拧成一股,连仙帝也不愿直撄其锋。 六欲阴魔也是悲催,从仙帝与浑天算计其开始,便注定了应有今日下场镇魔塔仙光大放,塔身抖动不休,正是六欲阴魔在其中用尽手段,想要破塔而出,可惜此宝本是先天至宝,又在同为合道老祖的浑天手中,一身功力加持之下,任由六欲阴魔如何发出狂风骤雨般的神通,亦不能轰破宝塔,逃出生天。 浑天目中一片混茫,哼了一声,手托宝塔,一边将本源大道之力注入镇魔塔,一面则赶回九天仙阙,只要将六欲阴魔带回仙阙,就算其破塔而出,也无力回天,只能乖乖承受被镇压之命数 镇魔塔震荡不休,浑天也不理会,一步跨出,已在千万里之外,不过多时已然回转九天仙阙,一路之上,其余八位魔祖竟无一个出手解救。 浑天也不去镇魔界,回至仙督司,将镇魔塔一抛,那宝塔就在仙督司扎根下来,绽放无穷光辉,但亦自震动不休,里面当真关押了一位盖世凶魔,若是逃将出来,足可将仙阙杀得血流成河 仙督司中,飞起两道金光,正是左神君与齐神君,孟断去了轮回界,赵神君乃是应啸分身,司中只余这两位神君,一见司首归来,立时前来相助。 两位神君扬手便是两道粗大仙光,助镇魔塔炼化六欲阴魔。接着司首浑天亦自天外落下,端坐于镇魔塔之上,周身仙光如潮,将塔身浸染的一片金黄。三位老祖合力催动镇魔塔,良久之后塔身终于没了动静,似乎已将六欲阴魔镇压起来。 浑天用手一指,九天仙阙之中大道之力立时沸腾起来,无边天罡母气向仙督司汇拢而来,化为八条粗大之极的锁链,将镇魔塔牢牢锁住。那锁链通体赤金,上有仙家符箓封禁,一头拴在宝塔塔身之上,另一头则遁入虚空,不知踪迹。 如此浑天才自满意,飞身下塔,落座下来,便有左、齐两位神君前来拜见,齐齐说道“我等差事已毕,前来回缴法旨。” 正文卷 章2151 寂灭魔炼 并非只有轮回界才有四九重劫,凡是九天星河之中供奉玄门祖师,修炼玄门道法之处,皆有四九重劫降临。只不过并无轮回界那般猛恶罢了,左、齐两位神君奉命前往各处小世界降劫,恰好归来,因此向司首浑天复命。 浑天颔首道“两位贤弟辛苦,不知一路可还顺利么”左神君笑道“回禀司首,左某一路顺遂,降劫小世界二十七处,共将十三人打落纯阳境界,三十五人削去一身功力,轰杀五十二人也算传扬我仙阙神威” 齐神君皱眉道“齐某降劫十四处小世界,其他的倒还顺遂,只有一处天武界,界中之人皆是修炼肉躯成圣之道,竟出了一位归一高手,率领界中数位纯阳之辈,将我与手下兵将敌住,齐某恐司中高手折损太多,半路收兵归来,未能在天武界中降劫成功,还请司首责罚” 浑天皱眉道“那天武界是何来历居然会有修成归一之辈更是以肉躯成圣当真稀罕”元神之道飞腾变化,肉躯与之相比,则失之灵动,修炼之辈本就不多,能修成归一者,更如凤毛麟角,因此连司首浑天都觉十分奇异。 齐神君道“那厮自号武神王,将天武界当作了自家私产,纠集了一批心腹门人,又降伏了几位纯阳,长此以往,只怕”九天仙阙之中群仙皆受仙帝节制,但仙阙之外有无数小千中千世界,内中练气之辈可未必敬畏仙帝。 尤其还有小世界中人拜入佛门,修炼佛法,对仙阙仙帝更是毫无敬意,仙督司负责监察周天群仙,这等不服天管之辈便是重点打压的对象。 左神君喝道“岂有此理小小天武界,便敢不遵仙帝了么待本神君领一支大军前去,不出三日,定然平定”齐神君冷笑不语。其在天武界中碰了钉子,若是左神君踏平了天武界,岂不是被姓左的灭了威风 仙督司三位神君之间,亦是勾心斗角,只不过浑天更宠信孟断,左神君又从属于天妃一系,浑天不免有所忌惮,唯有齐神君孤身一人,并无靠山,于是左神君便经常打压,彰显自家威风。 齐神君正要反唇相讥,浑天已然说道“归一境不好对付,尤其精修肉躯之辈,万不可被其近身。本当我亲自去一趟那天武界,将武神王镇压擒拿,可惜方受仙帝之命,要炼化六欲阴魔,不克分身。” 左神君大是雀跃,说道“左某讨令前去镇压天武界,求司首允准”齐神君嘴唇动了动,浑天已然说道“天武界之事不急,我另有要事请两位贤弟去办” 齐神君眼珠一转,问道“可是轮回界之事”浑天颔首道“不错我前次赐了三道清宁宝扇法力印记给孟贤弟,能抵挡轮回盘大道反噬之力,其已然用过两次,至今尚无捷报传来,只怕生出差池,因此想请两位贤弟去轮回界走一遭。” 齐神君道“轮回界中不是有司首当年所留一支传承,亦有修成归一之辈,怎会毫无作用”左神君却是跃跃欲试,仙后在轮回界中布下七玄剑派后手,天妃一系却无应手,正愁如何将手伸入轮回界中,浑天这一命令恰合心意,便道“多说无益,我等且去轮回界中瞧上一瞧,究竟是何人捣乱” 浑天忽又扬手打出一道法诀,震荡镇魔塔,引动无数云文游走不休,却是六欲阴魔又不安分,在塔中作乱,吃浑天这一击又被镇压了下来。 浑天道“合道之辈已无生死之分,只能镇压炼化,这座镇魔塔还要我时时灌注法力,方能囚困六欲阴魔。事不宜迟,两位贤弟还请速速动身” 左、齐两位神君道“定不负司首所托”当下各自点齐本部精兵,前往轮回界。左神君座下只有一位纯阳老祖,又有三千修士,齐神君最惨,座下竟未招揽到一位纯阳效力,不过倒有五千修士,俱是修为不弱。 两大神君将所部修士合作一处,依旧布下一座八阵雷图大阵,持了浑天所发谕令,昂然出了仙阙,径往轮回界而来。司首浑天仍自端坐仙督司中,周身仙光迸发,化为一圈圈涟漪,滚荡开去,时不时激发镇魔塔之力,镇压六欲阴魔。 浑天以清宁宝扇法力凝聚三道印记,若是再分化法力,不免影响到此宝威力,何况仙督司三大神君齐聚轮回界,若再不能成功,就算将清宁宝扇赐下,也没甚么用处。 轮回界之外,阴山菩萨与大寂灭神魔已然对峙了数日,双方各展手段,种种精妙的佛门魔道神通尽数信手拈来,但合道级数境界太高,纵是一招一式演化,也非归一、长生之辈所能领悟,倒是颇有媚眼抛给了瞎子之感。 两尊合道老祖也不以死相拼,倒有些点到为止的意味。不过轮回界中再无合道之辈,也无法左右战局,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阴山菩萨身上。 那菩萨金身高达万丈,缨络垂饰,面孔隐于佛光之中,忽然轻轻叹息一声。就见遥远不可知之星河之中,隐约传来阵阵悸动,同时轮回界中亦有微妙之极的震荡发生。轮回界中修道有成的练气士同时心有所感,与前次十殿阎罗回归之时一般无二,当是又有一块轮回盘碎片归来 果然未过多久,便有一块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轮回盘碎片飞将而来,面积比先前回归的十殿阎罗那一块小上许多,只有万亩方圆。碎片一经接近,大寂灭神魔陡然发出无量魔识,对阴山菩萨道“此乃我数中当得之物,你不可抢夺” 阴山菩萨叹息一声,说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的便是你的,我如何会抢”大寂灭神魔再不多言,一团寂灭魔国陡然迎上那块碎片,魔光一卷之间,已将碎片摄入魔国之中,立有无穷魔光升起,竟是要将碎片炼化。 阴山菩萨只冷眼旁观,果然全无阻拦之意,大寂灭神魔不再理会大菩萨,专心炼化其轮回盘碎片来。阴山菩萨又等了片刻,忽然佛光尽敛,金身挪移之间,回转地府阴山 地府之中,十殿阎罗又自凑在一处,十位鬼帝纷纷仰首去望,大寂灭神魔炼化轮回盘碎片的光景一览无遗。楚江王叹道“大寂灭神魔倒也有几分运道,居然能分到一块轮回盘碎片,等其炼化已毕,便可入轮回界中。” 秦广王冷笑道“轮回之事牵扯太广,连九天仙阙与佛门都独吞不得,只好出让些好处,魔道亦是大道化身,凭甚么不能染指轮回盘不过大寂灭那厮居然有这等决断,倒也令本王刮目相看” n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卷 章2152 灵根到手 要炼化轮回盘碎片,纵是大寂灭神魔有合道级数,也要全力以赴,日后轮回盘重光,其也要被限制于轮回盘所化世界之中,虽能执掌一部分轮回权柄,也被束缚于轮回之中,不得脱出。因此才说大寂灭神魔十分决断,几乎舍弃了先天魔祖的身份,令几位鬼帝十分钦佩。 阎罗王皱眉道“那厮若是炼化了轮回盘碎片,日后不免要插手轮回,如之奈何”平等王笑道“债多了不愁,左近这不尚有一位大菩萨么,由着他们斗去,我等只按部就班,莫出岔子便是” 十殿阎罗商议了半天,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反正阴山菩萨已在轮回界驻锡多年,也不差这一尊魔祖。反而一佛一魔,倒可相互制约,省却许多杂事。 大寂灭神魔就此退去,轮回界中练气士俱都松了口气,毕竟一位合道魔祖天天堵在界外,谁都无法独善其身。太象五元宫中,已是数十日过去,司徒化已被炼得欲仙欲死,护身的本命星光已被化去了三成。 司徒化也算积年老魔,一身七曜星力浑厚无匹,等闲法宝根本炼不死他,想不到阴阳之气竟是这般毒辣,接连刷动之下,连坚若精钢的星力也能刷落打散。 天星之力本就十分精纯,包含阴阳气息,对阴阳之气正是大补,不过凌冲心念的还是先将太乙飞星符阵炼成法宝,优先灌注于符阵之中。这几日下来,太乙飞星符阵符光升腾,不少真符已然生出新的符阵,只要每一道真符皆能如此,便可成就一件新的法宝 凌冲曾把玩太阳神符良久,又精通太清符箓之道,自知符箓炼宝走的是由虚转实之道,与用五金之物攒炼飞剑,大相径庭。阴阳之气炼到后来,司徒化已然元神昏漠,连神识都发不出来,陨落也只是迟早之事。 夜乞老祖与洪梁两个看的心惊肉跳,修成长生之辈,哪一个无有天大机缘在身就这般轻易的被炼化而死,实在太过凄惨。按理正道中人极少施展如此毒辣的手段,但司徒化一身功力能成全太乙飞星符阵,又有阴神魔性影响,阳神亦是毫不犹豫的这般做了。 太乙飞星符阵与洞虚真界乃是一体,符阵威能大涨,便反过来反哺洞虚真界。到了纯阳境界,再要提升法力,也是极难,要证道归一,没有数百上千年的苦苦打磨,根本瞧不见任何希望,因此长生之辈大多闭关苦修,又或是祭炼法宝,增强战力。 洞虚真界在凌冲证道之时,将太乙飞星符阵、一元重水长河、先天五行精气等一并熔炼,似世界非世界,似法宝非法宝,只消有一个进阶,对洞虚真界便是极大补益。 到了此时,阴阳之气已不必凌冲时时看顾,阴神已有闲暇分出一道魔念,进入诸天魔境之中,其中尚有被救下的神木道人与先天灵根。 噬魂魔界,诸天魔境之中,一株灵根高有百丈,根须摇动,可惜在海眼之战中,被太弼的星辰真火与日月五行精光炼化焚毁了许多,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不过灵根能自生乙木精气,只需一些时日便可复原。 神木道人端坐于树冠之上,神情萎顿,背后却有一条魔影逡巡不去,正是阴祖。阴祖的元神已被磨灭的只余一点灵光,却凭着一点执念,怎么也不肯化去,与神木道人纠缠不休。 凌冲阴神上前稽首道“神木前辈请了”神木道人勉强睁眼,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凌掌教援手相助,神木感激不尽”凌冲道“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神木前辈若有何事,尽管吩咐下来” 神木道人苦笑一声,说道“我入道既久,也从未听闻这般分神兼修的手段,凌掌教能证就玄魔两道道果,可谓开修道界千古未有之盛事,着实令人钦佩” 凌冲见其俱是客套话,当下话锋一转,说道“恕晚辈唐突,神木前辈可是出身青帝苑”“青帝苑”三字一出,神木道人双目立时神光爆射,喝道“你如何知道此事” 诸天魔境之中一阵浩荡法力滚过,若是神木道人尚未受伤之时,凌冲还忌惮几分,如今不过是垂死挣扎,凌冲阴神连眼睛也不眨,缓缓说道“晚辈曾有机缘,潜入青帝苑,还曾盗取了几根灵根枝丫回来炼宝。” 神木道人神色怪异之极,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叫道“我那目中无人的师兄曾经自诩,自师傅隐退之后,已将青帝苑打造成一处仙阙就算仙帝来了,亦不能随心而渡,想不到却被凌掌教摸了进去,痛快真是痛苦” 凌冲见其状若癫狂,也不接话,只静听下文。神木道人发泄了一阵,却又沉默下来,只有灵根枝叶缓缓抖动,发出沙沙之声。过得良久,神木道人嘶声道“凌掌教,你虽是兼修了魔道,到底算是玄门中人,老道这里想与你做一场交易,不知你可有兴趣” 阴神心头一动,望向面前那一株广大无伦的灵根,说道“凌某答应了”神木道人一愣,问道“你都不问我要开出甚么条件,又拿何物为注,就答应了” 阴神一指灵根,道“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的宝贝么这一株先天灵根近在眼前,凌某还有拒绝的余地么”神木道人又是大笑不止,手指凌冲道“凌掌教这一尊魔道之身当真有趣的很若是你我早先认识几年,说不定能成一对忘年之交,可惜眼下是不成了。不错,这株灵根便是我的赠礼,至于条件么,也简单的很,只要你替我将我师兄青木道人打死,元神贬入九幽便可” 凌冲阴神道“凌某既然答允,管你师兄是青帝的弟子,还是仙帝的传人,都一并杀了那青木道人如今是何修为”神木道人沉吟道“我堕劫几近千年,我那师兄当年便是纯阳,如今必然证就归一,至于合道与否,便不好推测了。” 凌冲道“那也好办,他若是归一,待我归一之时去杀,他若是合道,待我合道之时去杀,神木前辈意下如何”神木道人颔首道“倒也公平合理事不宜迟,你我便以元神盟誓,我再将这灵根与你” 凌冲也不迟疑,当下与神木道人同发大道之誓,待得证道归一,便去杀那青木道人,若是青木道人已然合道,便等凌冲合道之时再动手,也不设期限,至死方休。这等大道誓言十分简洁,但因着对大道而发,若不应誓,必然应劫,就算合道之辈也不敢轻易许下。 待凌冲立誓已毕,神木道人自树冠之上飞身而下,指着灵根道“此宝自此便归了你罢”目中闪过一丝不舍之色,将头一扭,又道“我当年逃难来此,本就打算入轮回重走一遭,还留下后手,将道书遗蜕与这株灵根尽数封藏于神木岛之上,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在冥狱之中被阴祖暗算,沉沦至今,连道书灵根都被人得去,还成了甚么神木岛的门户,当真可笑可叹” n 正文卷 章2153 书符 凌冲阴神也不着急祭炼先天灵根,实则以阴神的噬魂劫法,根本祭炼不动这等仙家宝贝,还是得阳神动手方可,尚是头一回听闻这等秘辛,问道“那位青帝究竟是何人物前辈既然拜入青帝苑中,如何又破门出教,被人追杀” 神木道人仰天长叹,目中罕见的露出敬仰之色,喃喃道“我前身不过是一介小小树灵,有幸拜入恩师门下,修炼道法。我恩师青帝乃先天而生之清气之神,无始无终,无生无灭,曾于混沌之中与道祖论道,曾于九天仙阙之中与仙帝亦师亦友,学究天人,远远超过合道的级数,根本非是我等这般俗辈所能想象” “我那师兄亦是惊才绝艳,入道百年便修成纯阳,实是青帝一门不世出的奇才”瞧了凌冲一眼,只当没有看见。这厮入道四十年,便双神证道,贯通玄魔,简直就是一只妖孽转世。 神木道人续道“也许是我树灵出身,亲近木行,得恩师宠爱,多传了几手法术,我师兄便暗自忌恨,却丝毫不曾表露,反而如父如师,尽职尽责的代师传道,待我修炼有成,有一日将我引入青帝苑核心之地,见到了这一株先天灵根。” “我在灵根之下修炼百年,终于成就长生,但道成之日,亦是杀身之时。我证道之时,不知怎得,竟引得先天灵根震动,主动来投,与我纯阳元神相合,我那好师兄立时发难,诬陷我盗取灵根,抢先出手将我打成重伤,我分辨不成,只好强行杀出青帝苑,就此沦落星河之中。” “如今想来,灵根主动来投本就蹊跷,我重伤之下,能安然杀出青帝苑,只怕亦是我师兄从中算计,也便坐实了我盗取灵根,畏罪潜逃的事实,我师兄又尽是派出与我交好的师兄师弟,前来追杀于我。其等信以为真,以为我当真是叛逆之辈,各个全力出手,如见仇雠,我不忍还手,就此被追杀的伤势越来越重。” 这等同门相忌相残之事,说来甚是凄惨,不过在魔道修士眼中,却也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凌冲阴神毫无动容,说道“前辈的师兄倒是精通算计,这一套下来滴水不漏,着实令人佩服”暗道“海眼之战,神木道人肯与水仙联手,除却有何交易之外,大概亦是因着二人同是师门生变,有些惺惺相惜罢” 神木道人淡淡说道“此仇已历千年,无所谓看的淡不淡,我以灵根为礼,换你出手斩杀我那师兄,本就无甚可夸耀之处,如今我所求者,不过是度过胎中之谜,来世能再证长生耳” 凌冲心头一动,说道“前辈何不学那噬魂老人,索性拜入佛门有大菩萨庇佑,来世必能证得金身正果”神木道人悠然道“我师傅虽无门户之见,到底也算玄门一脉,若是我这弟子去入了佛门,成何体统我还是先以本门秘法转世,瞧一瞧有无问鼎大道之望罢” 阳神正自御使阴阳之气,忽然心头一动,对晦明童子道“童儿且与我一点本源精气”晦明童子满心不愿,嘟囔道“这一点本源精气可是十分宝贵,要修炼很久才能补回的”却还是化为一点精光。 阳神以虚空书符的手段,以精气为朱砂,以元神为符笔,笔走龙蛇之间,顷刻书就一道金符,正是斩虚定魂符,撮口一吹,那金符飘飘荡荡,入了诸天魔境之中。 阴神伸手一拿,说道“这一道灵符乃是太清门秘传,能稳固魂魄元神,倒也有几分神异,若是前辈不嫌弃,便请笑纳”神木道人又惊又喜,忙道“久闻太清符法精微奥妙,想不到凌掌教竟也得了其中精要,如此老道便却之不恭了只是这如何施用” 凌冲阴神笑道“简单”将斩虚定魂符一放,那金符自蕴灵性,化为一点金光,贴入神木道人元神之中,只听一声怒吼,一道黑气飞出,向凌冲怒目而视,正是阴祖残魂。 凌冲叹道“这阴祖落得如此下场,也算咎由自取,不过看在赫连无敌已然皈依佛门的份上,便将其残魂交由赫连无敌处置罢也正好解了前辈炼魂之苦” 神木道人思忖片刻,点头道“也罢”阴祖将他炼魂几近千年,神木道人不过是为了报一箭之仇,才又将阴祖元神捕获,以同样手段叫其尝一尝炼魂之苦,如今已将入轮回转世,便也无所谓了。 凌冲道“既然如此,容凌某施法”伸手一指,七色魔光汇聚,凝成一柄太阴魅剑,一剑横掠而过,竟是一剑两断,将阴祖残神自神木道人元神之上切割了下来。 凌冲阴神精通噬魂劫法,更曾身受噬魂老人分神神通,论及对元神精通之道,仅在噬魂老人之下,不过区区残魂,却是手到擒来。 神木道人艳羡道“凌掌教这一手噬魂神通,虽是魔道,已近乎大道,他日归一有望事不宜迟,我要速速入轮回而去了”凌冲阴神道“且容凌某恭送前辈一程” 伸手一划,就在大殿之上切开虚空罅隙,直通冥狱地府。不料虚空甬道刚成,立有阴风四起,有鬼神喝道“何方妖孽,竟敢擅闯地府”自十殿阎罗回归之后,对冥狱掌控越来越强,更封闭了十八层地狱的通道,令玄魔两道修士再如以前那般偷渡冥狱,却是难如登天。更有黑白无常时时寻常,遇上潜入冥狱之人,便是一通好杀。 凌冲这一手好死不死,撞正了黑白无常巡查之时,但阴神毫无惧色,扬声道“两位神君可还记得凌冲否”甬道另一头探出两颗脑袋,正是黑白无常,一见凌冲,立时笑嘻嘻道“你这厮十分上路,倒也不错,说罢,这回又有何事” 凌冲一指神木道人元神,说道“这位神木道人出身青帝门下,如今元神受创太重,欲求一个轮回之机,还望两位神君通融”黑白无常对望一眼,白无常道“青帝门下可是非同小可,这厮判出师门之事,我等亦有耳闻,按理该当将其擒入枉死城,请鬼帝发落,不好徇私” 凌冲一指那先天灵根,凝练了两道先天精气,投入虚空甬道之中,说道“此乃先天精气,倒也有几分妙用,请两位神君笑纳”那灵根已被神木道人赠与凌冲,随其如何处置,何况又是为自家打算,也就不言不语。 白无常一见先天精气,目中一亮,口中却道“这着实不大好办也”凌冲微笑道“两位神君不必为难,这位神木道人的一应因果,凌某已全部接下,其已是不沾因果之身,纵然去枉死城中,也不过是给鬼帝过目一番而已。” 白无常大睁法目,往神木道人元神之上一望,良久点头道“不错这厮身上已无甚么大因果,如此倒也能通融一二” 顶点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卷 章2154 太微追杀 先天乙木精气能活死人肉白骨,对修道人更是稀罕之物,纵是黑白无常为阴间鬼神,亦能借其之力打熬神躯,十分难得,眉花眼笑的将先天乙木精气收了,唯恐凌冲反悔。 凌冲阴神问神木道人道“前辈还有何言交代”神木道人望了一眼乙木灵根,长吁一口气,摇头道“没有了,多谢凌掌教成全”凌冲道“前辈以灵根为酬,我为前辈报仇雪恨,此事公平合理,便可做得,各不相欠,何必称谢前辈若能度过胎中之谜,他年可凭那一道斩虚定魂符来九天星河之中寻我” 神木道人向凌冲一躬到地,转身入了虚空甬道,再无半分迟疑,一去之间,走的潇洒无比。黑白无常嘿嘿一笑,蓦地取出一副锁甲,将神木道人元神一把锁住,怪笑道“对不住了先将你锁住,带入枉死城,放心,我们哥俩既然收了好处,自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些许委屈,先受着罢”拉了神木道人便走。 凌冲目送神木道人被黑白无常拉入下层冥狱之中,微一摇头,神木道人可谓命途多舛,被同门师兄陷害,平白受了这许多年苦楚,末了元神不全,不得不借助轮回之力补足魂魄,要重返仙道,还不知猴年马月。 凌冲阴神头顶现了噬魂幡,略一摇动,丝丝魔气波动传人冥狱,过不多时,一道佛光自地府飞出,正是方有德被噬魂魔幡气息引动而来,问道“有何事唤我” 凌冲一指阴祖残神,道“神木道人已被我送入地府转世,这阴祖残神是我从其元神之上剥离而出,看在赫连无敌的面上,劳烦方兄将之送去。” 方有德一双大眼打量了阴祖片刻,点头道“不错到底还剩些魂魄之力,轮回个几世也就恢复了,若能引入菩萨门下,也算一场功德,我替赫连无敌谢过”说是谢过,可无有半点称谢之意。 顿了一顿,方有德忽然涎着脸道“我将前生功力舍了给你,你有何难事,尽管吩咐下来,我定然赴汤蹈火为你完成”佛门最讲因果,方有德将七色宝塔与了凌冲,又与凌冲结下因果,除非助凌冲做事,了断因果,不然也难证道金身,因此才这般热切的想要凌冲吩咐他事做。 凌冲摇头道“哪有那般容易就让你了脱因果至少也要你抵挡个两三位归一,让我太玄安然脱离此界”方有德哭了脸道“怪道都说佛门进境艰难,这一桩因果未脱,我又要结下新的因果,难啊当真是难”摇头晃脑,携了阴祖残神而去。 凌冲也不理会,纵然有心相助方有德成道,无奈因果之律如铁,他替方有德承担了前世罪孽,方有德便须为其出生入死几回,有来有去,有因有果,丝毫不爽,任是佛陀道祖也更改不得。 凌冲送走神木道人与阴祖两个,重又落座下来,此时他心头恍惚,已有极大警兆,不得不加紧炼化司徒化。阴阳之气连续消磨之间,司徒化一尊星斗元神也仅剩一小团星光,明灭不定,如风中之烛。 太乙飞星符阵中已有七成以上真符生出三十六层符阵,到达法宝级数,只要将所有真符炼成三十六重符阵,便能将太乙符阵炼成法宝。凌冲越来越是心神不宁,蓦地阴神阳神出了阴阳之气,发了一记信火,将百炼道人唤来,喝道“二师伯助我一臂之力,挪移太象宫” 百炼二话不说,立时将全部法力注入太象宫大阵之中。有了百炼这股强横法力注入,凌冲阳神将念头浸入太象宫大阵,一声叱咤,太象五元宫陡然移动起来,眨眼已然掠过千里之地。 就在太象宫挪移离去不久,虚空破开,一只全由星光组成的巨掌,狠狠扑击在太象宫方才坐落之地,几乎将虚空打裂天星神掌神掌之后,太微星主背负双手,跨步而出,微微皱眉,头顶太微星盘演算无尽,蓦地往西北方望去,那天星神掌已先一步轰将出去 太微星主冷笑道“凌冲黄口小辈而已居然屡次坏了魔宗大事,没了郭纯阳替你遮掩,这一次看你如何逃得出本座的掌心”一步踏出,又自飞入虚空之中。 星宿魔宗原本势大,横压轮回界,就算清虚道宗有绝尘道人坐镇,也要被星帝压过一头,但近来竟屡屡受挫,连天市星主乔依依都被人暗算,险些打灭了元神,唯有去堕轮回。前次海眼之战,又折损了一员大将司徒化,太弼回转之后,只说司徒化贪功冒进,以至被凌冲所擒,自家去争夺先天灵根,未来得及援救。 太微星主明知其是撒谎,也懒得追究,毕竟偌大星宿魔宗之中,拿得出的长生之辈越来越少,还要靠太弼之称门面。太弼又趁机鼓动太微星主亲身前来,镇压凌冲,言道海眼之中凌冲阴神阳神展现出的法宝足有四件,每一件皆是精妙绝伦,若能到手,足可令星宿魔宗实力大大增厚,再不必忌惮仙督司来人。 太微星主竟被其说动,其一直记恨郭纯阳于心,屡次推算,只能得到一个结果,便是郭纯阳当真已然应劫,世上再无其人。太微星主暗恨之余,也松了口气,郭纯阳算计之精,太微星主屡屡吃瘪,全无信心应对,但以归一道行,欺负一下凌冲等太玄余孽,却是信手拈来,十分愿意。 太弼挑动了太微星主出手,自家却留在魔宗镇守,只是算计司徒化下场如何,若是被太微星主解救出来,以那厮记仇的脾性,说不得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怨,倒不如让凌冲将其杀了,一了百了。 凌冲与百炼合力催动太象五元宫挪移虚空,可惜二人功力叠加一处,也只能将庞然大物般的太象宫一次挪移个千万里,根本不足以打破虚空,被太微星主不久追上,天星神掌乱发之间,抵挡的甚是吃力。 太微星主精通星力法门,又有太微星盘在手,每一次皆能推算出太象五元宫挪移之地,截击起来分外得心应手,打的凌冲暗暗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凌冲操控太象宫左右腾挪,方位不定,太微星主又受轮回大道压制,功力不能使得纯了,往往数掌之间方能击中一掌,但这一掌之威,却能令太象宫宫殿倒塌禁制覆灭,十分凌厉。 百炼面色苍白,已然竭力运转神通,却始终比不得太微星主的归一道行,太微神算。凌冲面色涨红,喝道“事到如今,唯有去冥狱躲避一遭” 百炼道“冥狱被十殿阎罗把控,如何能轻易闯入”凌冲道“我自有办法夜乞洪梁速速入我阴阳之气中来”话音未落,夜乞洪梁两个已被噬魂默念操控,身不由主落于阴阳之气中,甚而还全力将真气注入其中 n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卷 章2155 太乙符阵成法宝 夜乞老祖与洪梁俱是心下悲凉,被噬魂默念染化元神,只会落得如此下场,生死身不由己。在噬魂默念操控之下,夜乞老祖与洪梁将本身真气不要钱般注入阴阳之气中。 凌冲一声大喝,两道黑白气窜出太象五元宫,在虚空中狠狠一绞,已然打破空间,太微星主又是一记天星神掌按来,吃黑白之气挡了一挡,太象宫则趁机遁入虚空不见。 太微星主咦了一声,只觉那道黑白之气与之前所见大不相同,似有阴阳互转之妙,心急追杀凌冲,也未放在心上,亦已跨入虚空之中。 冥狱之中,黑白无常面面相觑,白无常叫道“刚刚介绍了一笔好买卖,怎得又来”黑白无常收了神木道人元神,尚未离开,就见太象宫破入冥狱之中,一闪即逝,往下层冥狱遁去。只留凌冲之声响起“求两位神君看在以往的香火情面上,将那太微星主阻拦一二” 黑白无常对望一眼,白无常道“那小子倒还识趣儿,不如帮他一帮。”黑无常道“就算是归一境,在冥狱中也不怕他,帮手无妨”两位神君闪身之间,拦在太微星主身前。 太微星主投鼠忌器,只好止住遁光,喝道“本星主不过要追杀一个仇敌,绝不会搅扰冥狱,还请两位放行”黑白无常齐声冷笑“凌冲那小子甚是知情识趣,我等弟兄欠他一个人情,总不好意思白收好处,劳烦你老兄一趟,这一次罢手如何” 太微星主怒道“本星主岂会听你等摆布堂堂黑白无常勾结凡间修士,若是告到十殿阎罗处,叫你等吃不了兜着走”黑无常道“你这厮好生缠人”白无常冷笑道“这厮怕是活腻了,先拘了元神再说” 当下黑白无常竟与太微星主动起手来,黑白无常皆是长生级数,本非太微的对手,但在冥狱中其等受轮回大道加持,乃是先天正神,占了地利之便,太微星主受轮回大道压制,何况其也不敢当真下杀手,一时之间居然被拖住。 太微星主暴怒之极,冷不防用了两道神通,将黑白无常掀飞,这才勉强脱身,此时凌冲早已逃得没影,只气的太微星主狂怒不已,身后黑白无常又已追来,太微星主见不是路,只好撕裂虚空,离开冥狱,此次追杀凌冲之行便算告吹。 凌冲来过冥狱不知多少回,一路下潜,等到遁入第三层冥狱,便暂息遁光,阴神现出,将诸天魔境中的七彩宝塔轻轻一震,静候起来。七彩宝塔与诸天魔境法力同出一源,炼化起来分外容易,自方有德将之舍给了凌冲,短短时日,已然融化了三成,诸天魔境受其反哺之下,变得更为诡异魔性。 凌冲阴神入魔更深,亦在意料之中,若不能阴神阳神平衡,也驾驭不住阴阳之气,不如说其是故意如此,好为日后证道归一铺垫。过不多时,一道佛光现出,正是方有德前来,满脸苦笑道“我在佛国中修持正当紧要关头,老弟有何事唤我” 凌冲也不客气,伸手一圈,掌心中现出阴祖残神,说道“这阴祖被神木道人炼得元神十不存一,如今神木道人已被我托黑白无常带入轮回中转世,这阴祖残魂还请方兄转交赫连无敌发落,毕竟皆是九幽黄泉门一脉的出身。” 方有德接过阴祖残魂,放入脑后佛光之中,道“赫连无敌已然拜入菩萨门下,静心修行,未必肯管此事,最多也将其放入轮回之中,依因果而定,不过老弟也算做了一件功德。” 凌冲阳神现出,说道“还有一事,欲请方兄相助”方有德道“又有何事我又非是平白舍了前世孽力与你,还白送了一世法力,虽说欠你情分,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凌冲如今哪里怕他阴神冷笑道“噬魂老人一世业力,那是何等之大,几乎能令归一境道行都万劫不复我不过叫你做几件小事,还未到分生死、赌性命之时,方兄便如此退缩,不若我将你前世功力与孽力,如数归还如何” 方有德眨了眨眼,立时换了一副颜色,笑道“老弟说哪里话来你学了我的噬魂劫法,将之发扬光大,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些许小事,何足道哉说罢,究竟是何事” 凌冲道“我擒捉了星宿魔宗司徒化,想要将之炼死,提取星力祭炼一件法宝,想请方兄与我联手,将其元神击散,毕其功于一役”方有德挑眉道“司徒化被你擒拿那厮也算积年的长生,一朝失足,要受炼魂之苦,也算报应。不过我已身入佛门,不敢再染因果,岂能为你破戒杀人” 凌冲道“司徒化已被我炼化大半,岂敢让方兄破戒杀生只要方兄替我将其元神重创一回,便算折过一次人情,如何何况司徒化生平作恶不知凡几,方兄虽入佛门,切不可偏修慈悲,亦要行那雷霆降魔之事,须知杀一魔头,便是救千万人” 方有德思忖再三,苦笑道“我明知你这是歪理连篇,一来我欠你一场因果,推拒不得。二来这司徒化却也有取死之道,罪有应得,也罢,便助你一回” 凌冲淡淡说道“多谢方兄事不宜迟,这便动手”方有德苦笑道“十殿阎罗已然将十八层冥狱打造的如铁通一块,任谁也不能随意出入,你也真有手段,居然与黑白无常混熟,能自由通行,也算异数” 凌冲已将洞虚真界展开,道“劳烦方兄了”方有德迈步而入,抬头见太乙飞星符阵所化星轨交错,面前又有一条重水长河奔涌不休,又有虚空剑符四面垂落,融入虚空胎膜之中,不禁赞道“好一个洞虚剑诀已然不比我佛门的大神通差了” 就见万千星光之中,囚禁着一尊星斗元神,萎靡不振,正是司徒化,不禁摇头叹道“司徒兄,是凌冲要弄死你,可不关贫僧的事”司徒化已被炼得三魂丢了两魂,见又来一位“新人”,当即凶性大发,叫道“你又是谁凌冲逃到何处了有胆量的放我出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方有德见其语无伦次,摇头叹道“真是死星照命,挽救不得”凌冲阳神飞入,说道“还请方兄施法”方有德道“罢了,我自佛法中领悟了一记大金刚神拳,虽是一百零八小神通之一,倒也别有一番威力,便拿这司徒化试招罢” 司徒化心头越发惊惧,拼命挣扎,可惜元神大损之下,又有阴阳之气消磨,哪里挣扎的脱,忽然叫道“凌掌教我愿归降只求饶我一命,请你念我修为不易” 话未说完,方有德如怒目金刚,手起一拳,一道金色拳印飞起,在司徒化元神之上轰了一记,接着转身便走,毫无停留,口中道“你若顽抗到底,老僧还能高看你一眼,但出言求饶,岂非落了魔道的颜面死有余辜”这一刻又仿佛变回了那一位纵横天下的大魔头噬魂老人。 凌冲也懒得去管方有德,大金刚神拳虽是十分粗浅的佛门小神通,一般的佛门弟子皆能修炼,但在方有德手中却发挥出意想不到之威力,一拳之下,司徒化残余元神已然四分五裂,不成章法,司徒化仅余的一丝清明,还在嘶声大喊“凌冲我师太微星主必然不会放过你我只在黄泉路上等你” 凌冲喝道“你被我炼死,尚且出言诅咒,那些被你所杀之人,又去何处申冤何况我要将你元神炼成灰烬,你也无有轮回之机了”阴阳之气蓦地加强了吸力,将司徒化所有元神碎片尽数收入其中,受两仪之气磨转。 司徒化修炼多年,一身本命星力何等浑厚,凌冲也是下了死手,将司徒化元神尽数磨灭,令其形神俱消,而且还不令阴阳之气炼化星力,尽数反哺给了太乙飞星符阵 这一股庞然之极的星力注入,太乙飞星符阵终于达到了临界之变,阵中自三垣星域、四象星域乃至二十八路星宿,每一道根本真符尽皆开始蜕变,生出一层层新的符阵 凌冲还嫌不足,又将洞虚真界中储存的虚空剑符之气尽数灌入星阵,只听噼里啪啦毕剥声响,无尽星力元气加持之下,飞星符阵中每一枚真符皆相互呼应,每一座星域组合起来,皆炼就了三十六重符阵,真真正正成就了法宝级数 一道星光陡然冲出洞虚真界,光耀四方,将第三层冥狱大半照的通透一片,宛如置身万千星河之中冥狱中终年阴风呼号,阴魂惨淡,但在太乙飞星符阵朗照之下,竟而生出一分神圣静谧之意。 凌冲心念一动,那星光之柱一放即收,重归洞虚真界之中,化为一面金色星盘,内中星星点点、星域无尽,仿佛将周天群星尽数收入其中 太乙飞星符阵终成法宝级数,神物自晦,星光一放即敛,晦明童子却是欢喜无尽,飞将上来,小手在星盘之上乱摸一阵。毕竟太乙飞星符阵是以太清符法祭炼,其也能借用几分威力,何况太乙飞星符阵虽是法宝级数,却与洞虚真界炼成一体,并未诞生元灵,晦明童子也不必担心有人与其争宠,自是十分欢喜。 凌冲炼成太乙飞星符阵法宝,将星盘一拍,内中群星错乱,生出一副光景,乃是一条咆哮血河,正是推算当从何处逃出冥狱,一见此景,点头道“原来如此先前摄入冥狱的那一条血河尚未完全归入黄泉之中,乃是一处破绽,正好用来脱逃” 。 正文卷 章2156 分润精气 寂灭入轮回 凌冲几人合力将太玄地下血河送入冥狱之中,原本几层冥狱之间皆有不同阴河之水勾连,皆是又先天黄泉之气所化,其中自有一条磅礴血河,恰在第三层与第四层冥狱之间,凌冲纵起剑光赶去,纯阳境界的剑遁一经御起,仅有一道似有还无的剑光穿梭虚空,隐蔽到了极处,堪称玄门剑遁之巅峰。 未过多时,耳中闻听大河澎湃之声,面前已现出一条无边血河。冥狱中诸如三途河、阴川、血河等条条大水,皆有黄泉之气演化而来,其性却大相径庭,造化之玄妙,可见一斑。 此时一条血河之外,另有一条较小的血河正自融入其中,黑白无常将太玄地底血河带来此间,便自离去,任由两条血河因着天性相吸,自行合一,也亏得如此,才给凌冲创造了机会。 凌冲立身于血河之上,眉心中飞出百炼道人与夜乞、洪梁三位,夜乞老祖甚是眼热,说道“我若能在此修炼百年,说不定就能恢复归一道行” 百炼道人道“哪里那般容易如今冥狱都是铁板一块,十殿阎罗绝不会容你在此安稳修炼,依老道看,还是趁此机会,多多摄取一些血河之水,兴许就没下次机会了” 夜乞老祖眼巴巴望着凌冲,凌冲道“也罢,那便摄取一些”太玄地底的血河源头被夜乞老祖炼化的差不多,却又如何及得上冥狱中这一条母河 夜乞老祖大喜之下,忙用力吞吸起血河之水,反正冥狱中此水无穷无尽,根本炼化不完,任由索取。凌冲阴神飞出,将噬魂幡摇动,幡中自成世界,亦能承载无量血河,反正夜乞元神逃脱不掉,助其恢复道行,能增厚己方实力,何乐不为 百炼与洪梁亦自运用神通,摄取血河之水。洪梁甚是艳羡,夜乞老祖有血河之水,还有望恢复功力,其修炼纯阳之道,与冥狱格格不入,根本借不得力。 几位老祖忙活了几日,倒也收取了许多血河之水,尽都放在太象宫中保管,任由夜乞老祖炼化,凌冲心头一动,知道再耽搁下去,必然引动十殿阎罗注意,道“事不宜迟,该当动身了” 众人飞入太象宫,凌冲操控太象宫,循着那条较细血河朔流而上,就在其尾端狠狠一撞,终于打破虚空,回转阳间。就在凌冲离去的不久,一尊鬼帝悠然现身,望了望两条血河,自语道“瞧在你送来这条血河的份上,此次便算了”大手一挥,将虚空裂隙消弭,再一用法力,竟生生将较细的血河移入冥狱固有的血河之中 太象宫回转阳间,凌冲端坐掌教大殿之中,略一推算,已知身在西海之上,可惜四海龙君都已逃离了此界,不然以他与东海龙君的交情,倒可去西海龙宫之中讨一杯酒喝。 太象五元宫经由郭纯阳二百年祭炼,已然甚是玄妙,凌冲继承乃师衣钵,已将此宝之中禁制大体摸清,将之化为数亩大小,再以障眼法遮掩,从外望去不过是一座小小孤岛一般,就在西海之中停驻。 凌冲这才有闲暇查探那株乙木灵根,大殿之上,百炼道人说道“真是多事之秋,看来老道也不能长久闭关下去,总要等到遁离此界,才有一段安稳日子” 凌冲阳神归位,心念一动,洞虚真界之中乙木灵根之上漂落三条先天乙木精气,被阳神持在掌中,递与百炼道人,说道“我送神木道人元神去轮回,得了他的乙木灵根,这乙木精气还请师伯取去,炼化了疗伤罢” 百炼道人张了张口,半晌才道“神木岛的乙木灵根竟是在掌教手中么”神木岛的先天灵根乃是此界最有名的宝贝,能活死人肉白骨,就算元神重创,只要有一丝精气,便能吊住一点念头清明,当年为了换取一缕精气,叶向天还要远渡重洋,前往神木岛,想不到风水轮流转,此宝居然落在凌冲手中。百炼道人思之犹在梦中一般。 百炼道“先天乙木精气太过珍贵,虽说灵根现在掌教手中,但过多提炼精气,有损灵根本源,因此神木岛当年才如此吝啬,轻易绝不让渡乙木精气,一年也不过配给数缕而已,掌教不可不知。” 凌冲点头道“此事师侄自是知晓,但眼下本门危机未除,还要靠师伯撑场,先天精气再金贵,也不过是外物罢了,远不如自家道行重要,还请师伯莫要推辞,收了精气,弥补道伤,等到脱离此界之时,还要借助师伯之力” 百炼道人一想也是,也就不再矫情,接过先天精气,纳入法体之中,道“掌教盛情难却,老道便却之不恭,这便去炼化精气,掌教再有吩咐,尽管唤我便是” 太玄派上代长老仅余百炼一位纯阳,凌冲送出这三缕乙木精气,百炼既然收下,便代表了正式承认这位新任掌教,再也不会有任何反复。洪梁见了凌冲如此轻易便舍了几道乙木精气,又是十分艳羡,若是他能到手,不出数年便能恢复巅峰法力。 凌冲魔念一转,自知洪梁的心思,微微一笑,这也是他故意让洪梁瞧见,说道“洪梁,你虽是仙阙来人,却非仙督司嫡系,只是一位散修,既然投靠了太玄,本掌教自是一视同仁,日后只要你表现得当,自然会赐下乙木精气” 按理洪梁已被阴神操控的死死的,根本不能反抗,现在为其恢复功力也没甚么,反倒大涨太玄实力,不过确如百炼所言,对乙木精气索取太多,会损伤乙木灵根的根本,凌冲也舍不得为了区区洪梁,再动用乙木灵根。 打发了夜乞洪梁两个自去修炼,凌冲阳神入了真界之中,见晦明童子正忙的不亦乐乎,一会摸摸太乙飞星符阵,一会又飞上乙木灵根之上,嘿嘿傻笑不停,见凌冲进来,眼巴巴叫道“凌冲给我一道乙木精气可好” 生死符贯穿生死之意,乙木精气乃是先天生机发端,对晦明童子大有好处,能增厚生死符道基,因此对之垂涎欲滴,凌冲二话不说,伸手一指,乙木灵根枝叶摇荡之间,又是一缕精气落下,被晦明童子一口吞了。 凌冲道“这灵根舍了四缕精气,已是极限,总要将养几年方可,就这一缕,你拿去炼化罢”晦明童子小脸满是喜色,欢呼一声,眨眼无踪,炼化精气去了。 凌冲阳神端坐于乙木灵根之下,万千枝条垂落之间,点点精气四溢,落在阳神之身,却又飞扬了出去。凌冲并未炼化乙木精气,而是静心寻道,借着乙木灵根这一场机缘,参悟道法。 到了纯阳境界,想要参悟归一,任何道法尽皆无用,唯有靠自家摸索属于自己的大道,所谓大道三千,得一便可得道,凌冲能将洞虚剑诀补全完整,大半是靠了太乙飞星符阵之力,如今将之炼成法宝,也有借力推衍洞虚剑诀后续法门之意。 太乙飞星符阵自成法宝,已能任意挪移,散则为漫空星辰,聚则成一面星盘,与太弼的伏斗定星盘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个能演算周天,另一个则是收聚星光,修炼星辰真火。 太乙飞星符阵化为一面星盘,就在阳神身前飞扬不休,发出阵阵灵光,凌冲借着星盘照耀,果然灵光涌现,似乎能再将洞虚剑诀接续而上,但总是差了一层,对归一境界仍是把握不住。 便在此时,阳神心念一动,自定中惊醒,抬头望空,伸手将星盘接住,略一翻转,数十道星线飞射而出,轻轻拨弄之间,点头道“原来如此仙督司又有两位神君降临,轮回界大道有感,已然有所反应” 太乙飞星符阵炼化了司徒化毕生功力,真正的威力如何,连凌冲这个主人都不甚明了,但能推衍之事已然多出太多,凌冲自信若是太微星主身入此界,受轮回大道压制之下,论起推算之功,也不会输给其几分。但若在九天星河之中,凌冲的推算之力拍马也及不上太微星主,此是道行之间的差距,任谁也无可奈何。 左神君与齐神君两位各领所部修士,汇成两座八阵雷图,出了九天仙阙,直奔轮回界。两位神君互无统属,又瞧不顺眼,自是不肯将法力合流赶路,却也不比当初孟神君来的稍慢。经过这些时日,终于抵达轮回界之外。 两位神君将八阵雷图停住,先不忙进入轮回界,而是十分忌惮的望向星空另一处。阴山菩萨已然回转佛国,但大寂灭神魔仍在炼化另一块轮回盘碎片,一团寂灭魔光之中,包裹了轮回大道。 两位神君相顾无言,毕竟大寂灭神魔乃是合道级数,非是其等所能窥测,若是多管闲事,反有杀身之祸。正在此时,那一团庞然无匹的寂灭魔光陡然发动,裹挟着一块轮回盘碎片,径往轮回界中冲撞而去 两位神君吓了一大跳,打死也不敢阻拦,眼睁睁瞧着寂灭魔气化为一团冰冷孤寂的寂灭魔火,冲入轮回界阴面之中,溶于十八层冥狱之中 冥狱之中,大寂灭神魔陡然袭来,所得那一块轮回盘碎片一入冥狱,便与冥狱融为一体。大寂灭神魔这些时日已将碎片炼化了几成,恰能随着碎片铺展开来,侵入轮回界大道之中。 地府之中,十殿阎罗同时步出各自鬼殿,抬首而望,只觉轮回界中多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魔道大道,与佛门之法大相径庭,却又能补益轮回之力。 秦广王道“终究让大寂灭那厮迈出了这一步倒是便宜了那厮”楚江王道“大寂灭也算果决,居然想到炼化轮回盘碎片,以身而合轮回大道,如此一来,其的寂灭大道与六道轮回密不可分,正成一体,轮回不灭其不灭,除非这一方宇宙毁去,才会大劫临头,也不输于证就大罗境界了” 阎罗王点头道“轮回包罗万有,魔道亦能补益进来,大寂灭有此之志,此后便与我等地位相当,诸位帝君不可怠慢了”其余九位鬼帝俱是点头称是。 大寂灭神魔是先天而生的魔神,出世便是合道级数,但也因为此,受制于其本身的先天寂灭魔道,自天地初辟以来,根本无有寸进,照此下去,只怕到了这方宇宙终结寂灭,也修不成大罗,更莫提之上的不朽、元始。 大寂灭神魔也算有决断之辈,终于想出这个法子,借轮回盘碎片之力,与六道轮回融为一体,自此虽被束缚于轮回之中,却也等若不生不灭,无劫无量之境界,再无陨落或是被镇压之忧,比起甚么蛊魔与六欲阴魔,不知好上多少。 十殿阎罗看罢,各自回归鬼殿,依旧处理起冥狱杂事来,大寂灭神魔方入轮回,还未腾出手来插手地府之事,等其消化了此次所得,十殿阎罗也自有手段,不令其太过嚣张。 阴山之上,大菩萨佛国之中并无甚么动静。大寂灭神魔化入轮回,本就是佛门所默许,甚至暗中推动,不然阴山菩萨也不会仅仅象征性的阻拦了其片刻,如此一来,十大先天魔祖去了三位,只余六位,佛门压力大减,诸天之中也可太平好一阵子。 阴山之上倒是搭起一座芦棚,上悬七彩,又有金莲、金灯辉耀,映衬的一座小小山包倒是佛光喧天,十分耀眼,地府中鬼神来来往往,阴差、无常、判官往来无尽,被那佛光一照,立觉神魂安宁,有那佛缘深厚者,便一步一叩首,直上阴山,皈依了佛门。 佛门曾与十殿阎罗相约,若有阴魂恶鬼或是鬼差判官受了佛光感化,自愿投入佛门,十殿阎罗不可干涉阻拦,但同样地府之中,也只许阴山一块之地有佛光升腾,免得佛光普照之下,阴魂恶鬼都投去了佛门,令十殿阎罗苦恼。 。 正文卷 章2157 擒拿陈紫宗 此时佛国之门大开,内中金色佛光如潮,又有七宝遍饰,黄金铺地,珍果飘香,沙罗宝树深植,金色波罗花与优昙花盛放,时有佛子佛徒徜徉净土,研读经文,修持佛法,简直就是无上圣地,清凉盛景 如此美妙佛国,可比狰狞可怖的地狱好上太多,路过的各色阴魂,就算不信奉佛法,见了这等无上盛景,也要心驰神往,心甘情愿的皈依。 芦棚之下,方有德正愁眉苦脸的端坐,百无聊赖的望着万千阴魂争先恐后的投入佛国之中,受佛光熏陶。佛国之中步出一人,正是赫连无敌,见了方有德合十道“师兄请了” 方有德、九幽祖师、赫连无敌,皆以拜入菩萨门下,修习佛法,此是无上机缘,毕竟普天之下,又去哪里寻合道级数老祖做师傅三人依着入门之序,却是方有德做了师兄。 方有德也不废话,托起阴祖残魂,道“这阴祖是九幽门长老,可惜被神木道人炼得三魂不全,只有重入轮回,才能再塑元神,凌冲让我送来给你发落。” 赫连无敌双手接过阴祖残神所化魔光,叹道“阴祖一心只想成就归一,才暗算神木道人,二人纠缠千年,也是孽缘使然,如今终于解开,也算一场欢喜,念在同门一场,师弟要送他入轮回,至于下一世如何,且看他的造化罢” 方有德摆了摆手,道“那是你的事了,与我无关。我因着舍了前世修为与孽力给凌冲,被那厮捉住了把柄,不得不替他卖命,当真憋屈”方有德欠了凌冲一大因果,阴山菩萨命其就在地府之中待命,何时将因果清偿,何时返回佛国,自此一心向佛,若不铸就佛门金身,绝不再出佛国一步。 赫连无敌笑了一笑,道“菩萨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师兄好。”方有德有气无力道“我哪会不知不过你瞅瞅那些阴差鬼判,还有十殿阎罗,恨菩萨抢夺阴魂,不敢招惹菩萨,却恨不得将老子一口吞了,偏生我还舍了噬魂劫法的修为,不然将其等一个一个弄死解气” 十座鬼殿之中陡然传出一声冷哼,也不知是哪位鬼帝发声,方有德吓了一跳,将脖子一缩,等了良久,不见有鬼帝施法来拿他,笑骂道“这是那一尊鬼帝,不过开个玩笑,好不小气” 赫连无敌本就生性阴沉,道“师兄若无别事,师弟先行返回佛国,先以佛法替阴祖稳固魂魄,待时机成熟,放其入轮回。”方有德摆了摆手道“你去罢”蓦地抬头上望,嘿了一声,笑道“咦又来了几位道友,此界倒是好生热闹” 大寂灭神魔操控轮回盘碎片撞入地府之中,没了踪影。良久之后,左神君与齐神君才敢探出头来,分辨气息,左神君闭目良久,睁眼道“传令破入轮回界” 大寂灭神魔等若舍了合道道果,以魔躯魔气魔识与冥狱相合,无形之中增强了轮回界大道之韵,令轮回界虚空胎膜、天地更为紧实细密,能承受更强的法力冲荡。 六欲阴魔与尸魔降临之时,唯恐轮回界承受不住,还要分化归一级数魔念,还要炼化了轮回界本土生灵作为躯壳,麻烦到了极处,也限制了神通发挥,两位魔祖分身陨落也自与此有关。 但大寂灭神魔闹了这么一出,轮回界壁垒坚凝,反倒有利于两位神君降临,不必再遮遮掩掩。等到大寂灭神魔气息彻底消散,两位神君这才动身,催动两座八阵雷图往轮回界天罡大气之中落去。 天罡大气中无数罡气游走聚散,吃八阵雷图排荡一旁,两座雷图散发出无量气机,向清虚山而去。清虚三山已被拂真炼成法宝,又被打残,如今的山门是绝尘道人施展绝世法力,不知从何处摄来的一座大山,将清虚道宗山门安于其上。 这一日绝尘道人忽然心神不宁,忍不住出了静室,就见孟神君满面冷笑而来,忙问“神君有何吩咐”孟神君冷冷说道“非是我有吩咐,而是其他人有吩咐又有两个碍事鬼要来也” 绝尘道人思索片刻,骇然道“难不成又有神君降临”孟神君道“左明骢与齐隐已遁入此界,还不速速迎接”绝尘道人叫道“我立时吩咐排摆香案,焚香拜迎” 仙督司两大神君降临,非同小可,绝尘道人立时吩咐弟子准备仪仗迎接。果然过不多时,就见清虚山门上空涡流涌动,两道庞然气势已然降临。 绝尘抬首望去,见又有两座八阵雷图缓缓落下,阵图一收之间,化为两点玄光,落于两位真仙脑后,急忙上前施礼道“清虚道宗绝尘,见过两位神君” 左明骢乃是一副少年模样,伸手相掺道“绝尘老弟乃司首道法传人,正是一家,不必多礼。”齐神君却是中年之相,亦笑道“正是如此,不必多礼” 两位神君又与孟神君见礼,仙督司几大神君地位相当,但孟断身为神君之首,身份上还要高过二人半格。那孟断十分矜持,道“两位神君何来” 左神君笑道“奉了司首之命,助孟神君平定此界,也好为仙帝争夺轮回盘铺路”齐神君笑眯眯点头。孟神君冷笑道“本座已然覆灭数座门户山门,只剩一个星宿魔宗,两位来得正好,当可联手杀去,一鼓而下” 左神君挑眉道“哦所谓道家四九重劫,并非就要破灭门户,而是以劫运之力,赏善罚恶,令宵小敛迹,选拔功德之士。孟神君以雷霆手段,不问青红皂白,将此界玄门门派杀的杀,逼的逼,怕是与司首的初衷不合罢” 孟、左两位背后各有老祖撑腰,素来不合,左神君好容易逮住孟神君的短处,立时发难。轮回界之行,孟神君确是有些操之过急,先打压正一道与七玄剑派,后又覆灭神木岛,颇有唯我独尊之势,唯有在太玄之上吃了大亏,被左神君捉住痛脚攻讦。 孟神君挑眉道“我奉司首金令在此,轮回界一应之事皆可便宜行事,如今轮回盘重光在即,哪有闲暇犹豫本座以霹雳手段,犁清此界,无论玄魔两道尽皆失声,就算到了司首面前,亦是大功一件,不必左神君来多言” 左神君似笑非笑,道“哦孟神君好大的威风破国灭城只在一念,却又为何在太玄一事之上,吃了大亏,至今不敢回报司首”孟神君目中神光一闪,沉声道“左神君知道的倒是不少” 左神君悠然道“左某也非是傻子,这等事岂能瞒得了我”两位神君针锋相对,齐神君苦笑道“两位神君还是莫要斗口,司首金令在前,不可耽误,还是先定下一个行止的好” 孟神君道“哦倒要听一听齐神君意下如何”齐神君双手摇动,道“齐某初来乍到,岂敢多言还是两位神君商定罢”轻飘飘一句话撇清了干系。 左神君暗骂一声“滑不留手”孟神君道“我早有决断,眼下一是肃清太玄等余孽,二是剿灭星宿魔宗与天尸教,如此一来,此玄魔两道皆没,便可从容布置两位来得正好,我等分头行动,不出数日当可建功” 左神君道“我听闻那星宿魔宗的星帝功参造化,为此界玄魔两道第一高手,猝然发难,只怕没那么容易将之擒杀罢”绝尘道人插言道“左神君之言甚是,那星帝神通惊人,也不知怎么修炼的,老道奉了司首之命,在此界监视其几近千年。说来惭愧,数度交手,皆被其所克。前次还被其暗算,险些吃了大亏” 那灭星绝毒神掌的毒气,已被孟神君与绝尘道人联手祛除,但绝尘道人仍是心有余悸,星帝此人之隐忍心性,着实可怕至极。此时有人开口道“诸位老祖容禀,不若晚辈进献一策如何” 众人一见,正是乌门山其人。乌门山自投靠了清虚道宗,便一直未去,这些时日也无他用武之地,着实憋闷的很,今日终于得了机会,当即跳了出来。 左神君目露神光,沉声问道“此是何人”绝尘道“此是太清门在此界所遗门徒后人,颇善机巧之事”乌门山着白衣,飘飘然而来,这般风采连齐神君都不免高看了一眼。 乌门山稽首道“四位老祖容禀,要灭太玄乃反掌之易,太玄自郭纯阳去后,由凌冲接掌大位,其大师伯惟庸亦已化道,不过惟庸门下尚有一徒陈紫宗,如今在大明朝中把持朝政,闹得天怒人怨。大明国祚千年,得人道正统气运加持,不若先将陈紫宗或擒或杀,重立皇帝,如此非但人道气运到手,还能威胁凌冲,令其不得不来搭救,守株待兔之下,四位老祖联手,就算凌冲修成归一,太玄也难逃覆灭之局” 乌门山侃侃而谈,左神君目中越来越是明亮,抚掌笑道“此乃一石二鸟之计,大妙妙哉”乌门山得意之极,吃孟神君冰冷之极的目光一扫,背脊发凉,缩了缩脖子。 孟神君暗恨乌门山多嘴,这等毒计早不说晚不说,非等左齐两个到来才说,分明包藏祸心,已对其起了杀念。左神君忽然招了招手,示意乌门山走近,笑道“你叫乌门山倒是可造之材可愿加入仙督司,入本神君麾下” 有左神君遮挡,孟神君的气势被消弭于无形,乌门山松了口气,再拜说道“仙督司乃上界仙府正宗,乌某能入得神君法眼,自是感佩于怀”言下之意,自是十二分的愿意了。 左神君哈哈大笑,伸手相掺,说道“既然如此,乌老弟自此便归入我左明骢麾下罢事不宜迟,立时动身前往大明京师,擒拿陈紫宗” 孟神君皱眉道“太玄派郭纯阳已死,再无归一级数战力,孟某反掌可灭,就不必两位神君插手。你等还是商议如何对付星宿魔宗与天尸教主如何” 齐神君笑道“孟神君此言差矣司首命我等前来,是要我等合力一处,速战速决,既然有速战之法,以齐某看,不如先去擒拿陈紫宗,逼迫太玄派就范,更为妥当。” 孟神君冷哼道“前次我与人交手,真气震荡,还未痊愈,要调运些时日,便请两位神君自便罢”道袖一拂,已然离去。绝尘道人犯了两难,左神君笑道“绝尘老弟就留在本山策应,免得孟神君真气运转不纯,走火入魔。左右那大明都城也非甚么龙潭虎穴,我与齐神君足矣” 两位神君也不休息,当下各自驾驭八阵雷图,离了清虚道宗,往大明京师而去。乌门山自是屁颠屁颠跟在左神君左右。其等一走,绝尘道人面上露出冷笑,说道“仙督司三大神君争位,虽是仙阙仙人,与俗世的凡夫又有甚么不同” 八阵雷图遁速极快,不过一日已然飞入天京城中,雷图微微一沉,却是吃京师中所蕴真龙天子之气压制,不过来者是两位归一境界的神君,又岂会在意只微运法力,便已将真龙之气震碎。 齐神君道“毕竟是天子的所在,不好施礼,我等还是以礼相见。”左神君冷笑道“这一方天地都要崩碎,区区皇帝又算得了甚么且看我手段,将那陈紫宗擒拿出来” 正文卷 章2158 新雪煮茶 左神君脾性甚是雷厉风行,想到便做,闪身已在八阵雷图之外,将归一境气息外放,喝了一声“仙督司神君左明骢在此,太玄孽徒陈紫宗还不现身跪拜,束手就擒”其声滚滚传荡开去,在天京城上空炸响 归一境融汇阴阳、兼具生死,何等玄妙,虽只一丝气息,也已令天京城百姓尽数失声,跪倒于地,久久不能起身。那些个大内侍卫、宫女、太监等等,亦是屁滚尿流,连话都说不出来。 大明立国千年,也有数次被练气士杀入皇宫,擒拿皇帝,那最多不过是长生级数,事后大多没甚么好下场,必然被玄门追杀,似左神君这般的归一老祖前来,则从所未有。 皇宫之中,此时能站立者唯有一人,便是身着皇袍的皇帝,当年这位皇帝即位之时甚是幼小,眼下却已然年及及冠,身上有微薄的龙气闪动,双腿抖动,却仍是坚定之极的不肯跪下。 那年轻皇帝面对归一神君的威压,眼鼻之中涕泪横流,艰难之极的发出声音,一字一顿道“太、师、已、然、请、辞,还、请、仙、人、收、了、神、通” 左神君咦了一声,说道“你这皇帝倒是有些骨气,不坏陈紫宗当真不在宫中这又如何说”神念一起,如浩荡赤阳之风扫过,瞬息之间已将天京城尽数笼罩。 左神君搜索了半晌,果然不曾发现可疑之辈,天京城中所存练气士,境界最高者也不过脱劫而已,并无待诏之辈。左神君想了想,用手一招,那小皇帝身不由己飞上半空,与其面对面来。 那小皇帝倒也真有骨气,面对归一神君,竟是面不改色。左神君咦了一声,不过其观遍诸天才俊,自也不会将一个区区凡人放在眼中,只微微收了威压,和声问道“我乃仙督司左明骢,我来问你,那陈紫宗何时辞官现在何处” 小皇帝抽空抹了一把涕泪,将脖子一埂,说道“陈紫宗是前日辞官,当夜连同一家老小尽数消失不见,朕也曾遣人追踪,可惜一无所获。如今已不知其身在何处” 左明骢皱眉道“此言当真”小皇帝忙道“陈紫宗辞官之时,朝中上下皆瞧在眼中,断不会有假,请仙人明察”左明骢若有所思,将手一挥,那小皇帝不由自主飞了回去,落在皇宫宝座之上。等小皇帝反应过来,冲出大殿,哪里还有左神君的身影 小皇帝怅然若失,其能即位皇帝,全靠陈紫宗一手扶持,不过陈紫宗也只当他是一个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已。小皇帝及至年长,对陈紫宗越来越是不满,但畏惧那人一身通天彻地神通,唯恐小命不保,只好虚与委蛇,每日还要强颜欢笑以对。 陈紫宗前日忽然自辞官职,两袖萦风,飘然而去,小皇帝狂喜之余,也有几分隐忧,唯恐陈紫宗哪一日突又杀了回来,自家皇位不稳。及至左神君前来,有这等强横之极的仇家,想来陈紫宗逃命都来不及,哪有闲暇顾及皇位 小皇帝其实心头还有一丝野望,便是想要拜师左神君,修习道法,可惜左神君已去,只好怏怏回宫,想起从此之后大权独揽,唯我独尊,重又高兴起来,忙吩咐御膳房今后多多整治小菜,每顿至少要一百道菜,陈紫宗在时,规定堂堂皇帝竟也只能每顿十个菜而已,当真是岂有此理 皇宫之上,极天之中,两座八阵雷图汇合,左神君皱眉道“陈紫宗怎会提前辞官逃走,难不成我等要擒拿的消息走漏了风声”齐神君道“断然不会你我降临未久,便决意前来天京城擒拿陈紫宗,无有半点耽搁,雷图之中弟子并无一个与外界相通,绝不会是消息走漏” 乌门山出了一顿计策,结果竹篮打水,面上甚是难堪,还要极力分辨,强笑道“莫不是有人先一步算出了陈紫宗这一回的劫数,指引其逃脱性命” 左神君与齐神君两位目光齐齐望来,乌门山肩上一沉,立时凭空矮了三分,却是吃不住两位神君威压。左神君沉吟道“若是精通先天神算之辈,能推算出陈紫宗劫运之势,先一步示警,倒也有此可能,但又如何能瞒得过我与齐神君的耳目” 精通神算之辈,自有法力扰乱天机,混沌未来,但须得道行高明之极,若要搭救陈紫宗,等若算计左、齐两位神君,除非是有另一位归一境甚至是合道境老祖出手方可。 齐神君心头一动,问道“乌门山,你可知此界有谁精通先天神算,又有归一之上的道行”乌门山沉吟道“若论先天神算之道,此界先前公认星宿魔宗太微星主为尊,但其后太玄郭纯阳异军突起,将无数豪杰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太微星主都吃了大亏,郭纯阳的神算之术当为此界第一,只是郭纯阳已然应劫而亡,此事断然做不得假。难不成竟是太微星主暗中帮了陈紫宗一把这又如何可能” 左神君冷冷道“这般猜测非是法子,还是先回清虚道宗,再做计议”两座阵图起处,又回返清虚道宗。 就在天京城万里之外,楞伽寺之前,陈紫宗静静坐于楞伽寺山脚一座小亭之中,对面竟是凌冲,正以一座红泥小火炉烹煮茶水。此时已临深冬,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连楞伽寺都山门紧闭,不纳外客。 凌冲手持一面破破烂烂的小扇,不断扇火,烧的小炉通红,未几之间水已沸腾,凌冲又以两只粗碗盛茶,蓄满滚水,一手将茶碗置于陈紫宗之前,笑道“茶是粗茶,这水却是我方才自松针之上采来的新雪所化,师兄不妨尝尝。” 陈紫宗二话不说,端起粗碗,微微呼气,撇开茶叶,轻轻抿了一口,以其道行,自无惧区区滚水,却仍是曼斯条理的啜饮了一口,随即将粗碗放下,叹道“我自下山入大明为官,可有许多年不曾有这般野趣了,此茶虽则粗鄙,却令我心神荡漾,不可自制,真是怪哉” 凌冲微微一笑,也自端碗啜饮了几口,长呼一口热气,叹道“天下间能避过仙督司神君神识查探者,这楞伽寺必有一席之地,有两位神僧坐镇,你我师兄弟不妨多吃几口热茶” 顶点 正文卷 章2159 教外别传 陈紫宗沉默不语,又浅饮了一口热茶。凌冲挑选的地方甚是巧妙,就在楞伽寺之外,有两位神僧坐镇,连左、齐两位神君的神念也查探不得,轻轻易易瞒过了两位神君搜索,安然无恙。 就在前日凌冲忽然现身京师,言道有仙督司神君要来擒杀于他,陈紫宗只望了凌冲一眼,二话不说,立时辞官而去。凌冲随后将他带来此处,方才两道无上神念搜索虚空,陈紫宗也感觉的到,若是落在两位神君手里,怕是下场堪忧。 陈紫宗沉默良久,出言道“师弟为何要救我”凌冲摇了摇头,道“你我分属同门,救你不是理所应当”陈紫宗冷笑道“我师傅毕生为太玄殚精竭虑,临了却得不到一个善终,竟被郭师叔逼的兵解而去,这算甚么同门” 凌冲微微闭眼,轻叹一声“你果然知道了”陈紫宗低喝道“戕害同门,令我师不得善终,这等大仇,岂能再做同门我恨不能杀尽太玄之人” 凌冲头顶现出一道魔光,内中魔意森森,阴神端坐,与阳神齐声喝道“陈师兄你入魔了”陈紫宗目中赤色微微退下,望着凌冲两道元神,露出忌惮之色,苦笑道“太玄二代弟子之中,唯有我与叶向天有望接掌大位,我原以为以叶向天的性子,根本不屑做这掌教,想不到郭师叔居然不声不响又调教了一个你出来,又是双神证道,当真出乎我意料之外,郭师叔真是教了个好徒弟” 凌冲入道不过区区四十载,修成纯阳玄果,着实惊骇世间,也唯有郭纯阳方有这等手段,教出这等徒弟。凌冲到了如今境界,隐约有些感应天机,知道自家之事也算上应劫运,被诸方大佬联手推动,方能有今日成就,不说旷古,也算绝今了。 陈紫宗已知惟庸之死的真相,今生绝不愿重返太玄,冷冷问道“那么凌掌教将我带到此处,究竟意欲何为”凌冲阴神沉落,阳神沉声道“无他,只是不忍师兄落于仙督司之手,引动太玄劫数。” 陈紫宗仰天打个哈哈,说道“我师已去,如今尚不知转世何方,我与太玄无恩有仇,就不必掌教挂怀了”凌冲冷冷说道“一日入太玄,一生是门人,莫说是你,连大师伯也是靠了太玄传授剑诀,方有今日成就,非是你要破门出教,便能容你的” 陈紫宗冷冷望着凌冲,凌冲一脸淡然,道“我为太玄掌教,自当统帅同门,陈师兄乃本门秀出之弟子,自当回归师门,共抗外敌。”陈紫宗哈哈一笑,蓦然一拍顶门,一派仙气冲起,一尊纯阳元神身披万道金光,手托一面诛魔宝鉴,向下喝道“莫以为纯阳好了不起么” 陈紫宗竟已悄无声息证道纯阳,元神炼成至阳法体,又将诛魔宝鉴炼化,战力还要远超一般的纯阳之辈楞伽寺外仙霞万道,映的半空皆赤,楞伽寺中三嗔和尚正自闭目诵经,只望了一眼,冷笑一声。 三霞和尚则是岿然不动,根本无有反应。至于两位神僧,一位在方丈精舍之中,另一位则盘坐于大雄宝殿之上,皆是沉默以对。楞伽寺外,陈紫宗须发皆张,喝道“我已证道纯阳,未必就你弱了多少,今日看你要如何发落我” 诛魔宝鉴之上映射无穷诛魔神光,往凌冲照去。凌冲叹息一声,道“这又何苦”洞虚真界之中,飞起一面星盘,正是法宝太乙飞星符阵,又有一道黑白生死气飞出,又有一株先天乙木灵根升起,根须摇荡。霎时之间,宝辉与仙光齐动,法宝与符宝乱飞,当真是晃瞎了双眼,惊得三嗔跌落蒲团,三霞面皮抽动 三嗔大叫道“这厮难不成杀上九天仙阙,偷了仙帝宝库,怎得有这许多法宝傍身”寻常长生之辈,自家修炼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祭炼法宝只有根本道诀不甚精妙,归一无望之辈,才会苦心祭炼法宝,一来御魔防身,二来也为师门留下些宝贝。 哪似凌冲这般,随手一拿便是三件法宝,还只是阳神之身,阴神身上必也有法宝,这凌冲身家之豪奢,绕是三嗔与三霞见多识广,也要瞠乎其后 陈紫宗面皮被无数宝光映的赤一阵紫一阵,亦是失声无言。诛魔神光之中,一个小小女孩怯生生的探出头来,被宝光一晃,吃了一惊,忙又缩头回去,已被凌冲瞧见,笑呵呵招手道“珠儿到我这里来” 那女孩正是诛魔宝鉴元灵珠儿,闻言怯生生望了陈紫宗一眼,见其不闻不问,这才小心翼翼飞下,被凌冲抱在怀中。凌冲轻抚珠儿小小头颅,笑道“我初入道时,你算是我第一个瞧见的法宝元灵,想不到区区数十载,已然物是人非。” 珠儿不知所云,只仰起小脑袋望着凌冲,道“你现在是掌教至尊,当年可是答应珠儿要将我本体祭炼的更上层楼,可不许反悔哦”凌冲失笑,当年年少无知,却有这般应诺,说道“你被传承给了陈师兄,我可祭炼不得你,再说我也不会诛魔剑决,你只好去求陈师兄了” 珠儿小腮帮鼓鼓,气呼呼的飞起,重归诛魔宝鉴中,只留下一句“大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凌冲摇头不语,诛魔宝鉴是惟庸道人本命法宝,赐给了陈紫宗,便是陈紫宗之物,就算凌冲也不能将之据为己有,何况诛魔剑决也非凌冲所长,根本祭炼不得诛魔宝鉴。 晦明童子现身出来,十分不屑,道“这等只会杀伐的法宝,太过单一,岂能比得上我生死晦明神符前途广大,日后更能合于大道”话未说完,吃凌冲一手按回洞虚真界中去了 陈紫宗见了凌冲家底,收了诛魔宝鉴,苦笑道“掌教大人神通盖世,法宝更是惊人,陈某非是敌手,任凭发落罢”双手一垂,显是放弃了抵抗。 凌冲淡淡说道“上一辈之事,小弟也无资格置喙,不过大师伯与我师父走到各自尽头,皆是其等自愿,陈师兄又何必执着”陈紫宗双拳蓦地紧握,不发一语。 凌冲又道“轮回盘重光之前,本门便会脱离此界,陈师兄若是想走,可重归山门。若是不愿,只要你还承认自家是太玄弟子,尽可开门收徒,做一教之祖,算是太玄教外别传,九天星河之中任由你纵横。” 陈紫宗呵呵笑道“掌教此言当真世上哪有这般便宜之事”凌冲淡淡说道“我身为掌教,自有决断之权,师兄不必怀疑。就算你另立门户,日后太玄本山弟子也不会前来搅扰,甚而仍尊奉你为本门长老。” n 正文卷 章2160 联手 百炼道人秉性方正,只要凌冲不做逾矩之事,也不会管他。周其与贺百川修为不成,难有话语权。凌冲双神证道,在太玄门中当真是一言九鼎,既然说了既往不咎,自也不会有太玄弟子再与陈紫宗为难。 陈紫宗沉吟半晌,问道“若掌教此言当真,我欲在此界另开一支支脉,作为太玄别传。日后也许会带了弟子离开此界,前往九天星河之中,却不会回归本宗。”凌冲道“好既然师兄心意已定,那便如此罢” 陈紫宗点了点头,起身一躬到地,道“多谢掌教成全”随后化为一道剑光飞走。凌冲叹息一声,转身走入楞伽寺,并未用上剑遁,以示对两位神僧之尊崇。 寺门大开,有知客僧引领凌冲入了大雄宝殿,普渡与普济两位神僧正自等候,双双合十道“凌掌教证道长生,当真可喜可贺”凌冲连忙还礼道“若无两位神僧看顾之情,凌冲焉有今日”又向殿上供奉的清静功德王佛金身塑像拜了一拜,其虽在玄门,既入了楞伽寺,亦要礼敬先贤。 三人就在大雄宝殿之上落座蒲团,凌冲道“轮回盘重光不远,此役佛门该是最大得利,不知两位神僧有何打算”普济笑呵呵道“我等只静观其变,并无其他打算。” 凌冲皱眉道“仙督司三位神君降临,俱是归一级数,若是铁了心与太玄为难,晚辈独木难支,届时还要靠两位神僧帮衬”普济道“郭掌教在时,对本寺颇有照拂,太玄有难,本寺自不会坐视不理。” 凌冲笑道“有神僧这句话,晚辈替本门上下谢过”起身恭敬一礼。普渡与普济双双起身还礼,道“凌掌教不必客气”凌冲虽是晚辈,但执掌太玄一脉,已是一派教祖的身份,与普渡、普济两位分庭抗礼,平辈论交。 此时三嗔与三霞也已赶来与凌冲叙旧,想起当年金陵旧事,皆是不甚唏嘘。凌冲望了一眼兀自怯生生的三月小和尚,点了点头,以他如今道行,已能算到萧厉前生之事,顿悟因果,也未多说甚么。 普渡神僧道“凌掌教双神证道,开轮回界千古未有的胜景,老衲甚是欣慰,但也请上体天心,少造杀孽,如此方会后福无穷。”凌冲正色道“神僧金玉良言,晚辈谨记于心。”又聊了几句,起身告辞。一干老大小高僧送至寺外不提。 左齐两位神君乘兴而来,无功而返,竟连陈紫宗的影子也没摸到,皆是惊怒不已,怒气冲冲的返回清虚道宗,绝尘道人见二人面色不虞,也不开言。 孟神君正坐于主殿之上,运转法力,但见其头顶冲起一派金色云光,内中满是金色雷水,所谓雷水化生,实已将神霄天雷伏魔法修炼到了最高境界,再往上便是雷霆大道,合于命数了。 孟神君感应到两位神君气息,缓缓收了神通,笑道“两位贤弟怒气冲冲,可是此行无果”左神君与孟神君极不对付,懒得多言。齐神君道“不知何人走漏了风声,那陈紫宗竟是先我等一步逃了” 孟神君咦了一声,十分意外,道“要算计归一老祖,起码要有归一的道行,又要精通先天神算之道,此界却往哪里去寻这等人物” 一旁乌门山忍不住插嘴道“孟神君莫非忘了星宿魔宗的太微星主”孟神君淡淡望他一眼,乌门山只觉元神如受重击,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孟神君淡淡说道“我与左贤弟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乌门山根本不敢抹去嘴角鲜血,知道这是因为孟神君不满其投靠了左神君,因此略作小惩。 左神君冷笑道“孟兄有话直说便是,何必下此重手”齐神君道“若是陈紫宗有人指点,抢先逃走,唯有星宿魔宗的太微星主才有这等本事,为何太微要搭救陈紫宗难道星宿魔宗想与太玄联手不成” 孟神君摆手道“星宿魔宗根深蒂固,为此界魔道第一大派,星帝修为高深,功力当不在我之下先前我以为先灭太玄,再集中力量对付星帝,乃是万全之策,如今看来,星宿魔宗与太玄必有瓜葛,不若先下手为强,我等三大神君联手,加上绝尘老弟,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星宿魔宗” 绝尘皱眉道“星帝此人深不可测,孟神君要覆灭星宿魔宗,此乃司首之命,自无问题,但也要从长计议才是”左神君哈哈一笑,道“不错正该从长计议” 孟神君目光落在齐神君面上,问道“齐贤弟意下如何”齐神君皱眉道“有司首之命,星宿魔宗当灭无疑尤其还有一个太微星主,精通先天太微斗数,若被其算到我等计划,大为不美,以我之见,要么不动,要么动若雷霆,一鼓而下” 孟神君抚掌大笑,喝道“齐贤弟之言深合我心,我意已决,请两位将各自的八阵雷图合拢一处,我三人合力祭炼一番,便杀上星宿魔宗” 孟神君乃是四大神君之首,地位仅在司首浑天之下,有独断之权,这一下令,左齐两位也自反驳不得,只好依命行事,当下各自整顿人马,将八阵雷图祭炼合一。 三大神君麾下修士凑了凑,又有一万多人,各自依着阵图落座,将本身法力灌注于八阵雷图之中,清虚道宗之中渐渐升起一团雷云,有无穷雷光擎动如蛇,肆意舒卷之间,散发无穷气势。 绝尘道人目光复杂之极,他奉了司首之命,监视星帝,实则就是一个牢头,如今有了破牢而出之望,但星帝之难缠难斗,数百年来亦是深有体会,就算加上三大神君,也未必真能将星宿魔宗一举灭掉。 秦拂宗悄声禀道“师傅,陈紫宗逃命而去,不知所踪,大明京师之中并无玄门中人坐镇,正一道又以脱离此界,不如派遣弟子下山,夺来人道气运。” 绝尘道人淡淡说道“我要那人道气运无用,倒是你未能证道,若有人道气运庇护,还有几分生机,事不宜迟,你这便下山去罢”秦拂宗当即大喜,拜别了恩师,收拾了细软,带了弟子门徒急匆匆赶奔天京城。 n 正文卷 章2161 传功 秦拂宗当年也曾代表了清虚道宗前往天京城,为皇帝坐上之宾,可惜又被灰溜溜赶了出来。其自知资质不成,修道多年,难有寸进,根本无望晋升纯阳,倒不如下山去搏一个富贵,有人道气运加身,不愁在大劫中陨落。 绝尘道人见徒弟欢天喜地的去了,摇头暗叹,秦拂宗纵然得了拂真遗留的全部功力,也无机缘冲破长生之限,反不如让其下山,免得身入劫中,也算对得起师徒一场的情分。 三位神君祭炼阵法,绝尘道人亦将清虚道宗满门上下弟子调遣起来,凡是修成元婴的弟子,尽数充入八阵雷图之中,元婴之下的弟子则负责干些杂务。 一月之后,清虚道宗之中有一团庞然雷云升起,外有八条雷龙拱卫,三位神君与绝尘道人分四象八卦方位而立,孟神君占乾位,左神君占坤位,齐神君占离位,绝尘道人占坎位,合于天地水火之形,至于尚玉河,在归一境眼中根本派不上用场,只能缩在阵图之中。 乌门山更是不成,待诏境也不过是炮灰而已,其观察三位神君炼法,眼珠连连转动“仙督司要血洗星宿魔宗,我得想个法子与天尸教主联络才是。天尸教主亦有神算之力,却未必算的清晰明白,我若将清虚道宗之事告知,乃是大功一件”打着主意,却苦无机会与外界勾连。 凌冲躲过太微星主追杀,又顺手救下陈紫宗,这才离了楞伽寺,回归本宗。太象五元宫仍在西海之上停驻,凌冲入了掌教大殿,见一切如常,微微放心,又唤来两位弟子,要考校其等功行。 凌冲门下只收了两位门人,一位周清一位狄泽,周清乃上代掌教荀真人第二世转世之身,与太玄夙缘深厚,因此被立为长门弟子,狄泽资质超群,经过东海坊市一番历练,反而变得沉定起来,可堪大用,因此凌冲也将之收入门下,量材而授。 凌冲受了两个徒弟之礼,说道“为师今日要考校尔等修为进境,再决定传授哪一门真传剑诀,此事关乎尔等日后道途,万万不可怠慢了” 周清与狄泽俱是心头一凛,周清年岁还小,性子飞扬跳脱,野性难驯,这些日子在太玄着实见识了仙家气派,其父母家人也无甚见识,只能嘱咐他务要听师傅的话,不可怠慢了。 狄泽则不同,本就是太玄九国之人,知道能拜入凌冲门下,乃是十世修来的机缘,必能得传太玄最为精妙的真传剑诀之一,因此加意用功,其本已铸就金丹,这些时日只能将一颗金丹打磨的圆熟无比。 凌冲传授二人的都只是基本道法,主要是扎根基之用,对狄泽而言便可信手拈来,先对周清道“周清,你身为大师兄,便先来试演一番” 周清苦了小脸,不敢违抗师命,只好将这些时日修炼所得一一展现,好在他虽然野性未收,也知修炼的重要,这几日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凌冲传他的并无御剑之术,而是玄门静坐打通周天的法门,周清已练得似模似样。 凌冲瞧了几眼,不动声色,说道“周清退下,换狄泽来。”狄泽躬身一礼,不敢怠慢,卯足精神,施展出一套御剑的手段,其修为高过周清太多,这一卖力施展,纵无飞剑在手,大殿之上亦是剑光煊赫,剑气腾冲 周清一见,又是艳羡又是懊悔“狄泽师弟功力高过我太多,这不将我比下去了吗若是师傅责怪我修炼不力,将我逐出师门,该当如何” 凌冲暗暗点头,狄泽的御剑手段并非郭纯阳这一系,而是融入了炼器铸剑的手法,想来是狄谦给这位侄孙开了小灶,私下传授。这等法门乃是太玄五殿之中各自秘传,只要殿主首肯,并不禁止私下传授。 狄泽深得狄谦亲炙,根基打的牢靠无比,实则狄谦想要将狄泽收归门下,继承离火殿道统,但凌冲既然动了收徒之念,对狄泽只会更好,狄谦也不会阻拦。 狄泽试演神通已罢,退在一旁,凌冲颔首道“狄泽入道年早,根基牢靠,此皆是狄谦师兄之功,你日后修道有成,不可忘却此恩。”狄泽凛然应命。 凌冲又道“我门下只有你等两个徒弟,有我做主,可传尔等本门除太玄一炁清经之外其余五大真传剑诀任一门。但尔等莫要以为自家有望接掌太玄道统,若是不知进取,不肯戮力修行,或是触犯门规,为师可不会容情” 周、狄二人俱是躬身施礼,齐声道“弟子不敢”凌冲道“狄泽你也莫要以为周清是大师兄,日后必然继任掌教,从为师来看,就算是二弟子,亦未必不能继承本门道统,一切还要看你自家如何修持” 按着太玄惯例,必由掌教长门弟子继任宝位,但从郭纯阳一代起始,便打破这等规矩,郭纯阳是五弟子,凌冲是二弟子,俱非长门弟子,亦能接掌大位。凌冲如此说,乃是为了激励狄泽发奋修行,只要道行足够,心性纯一,便有望接掌太玄道统。 狄泽面上闪过一丝潮红之色,道“是弟子定不负恩师所望”凌冲点头,又对周清道“你与太玄生有夙缘,因此立你为长门弟子,但也不可恃宠而骄,狄泽修为眼下虽超过你良多,你多加努力,日后亦有反超之时,切不可贪玩胡闹,耽搁了修行。要知太玄门下许多弟子,又有哪个似尔等这般,一入门便能得传真传剑诀莫要辜负了自家机缘,日后空自蹉跎” 顿了一顿,说道“今日为师便正式传尔等真传剑诀,周清你飞扬跳脱,便传你洞虚烛明剑诀,这部剑诀开辟乾坤,自成天地,经由为师推衍完善,融汇剑、符、虚空三家道法精粹,乃是无上宝籍,你不可怠慢,务要好生修持” 周清大喜,知道自家老师便是凭了这部剑诀成道,甚至这部剑诀本身便由恩师接续而成,乃是凌冲这一脉不传之秘,立时跪倒叩谢。凌冲伸手点在周清眉心之上,将洞虚烛明剑诀金丹境界之下的法门尽数传授,道“你先好生体悟剑诀,若有疑难,尽可来问为师” 又对狄泽道“你道心纯粹,虽失之孤傲,但经过一番历练,甚是沉稳,为师便传你先天庚金剑诀,这部剑诀凝练先天庚金之气,为本门剑诀之中杀伐第一。”亦是伸手点在狄泽眉心之上,将庚金剑诀元婴境之下的法门传授。 凌冲道“你已铸就金丹,按理转修他法极难,好在本门剑诀皆是以太玄真气入手修行,为师再传你一片法诀,能助你慢慢将已有功力转化为庚金剑气,不过须下一番苦功,你不可急功近利,要徐徐图之。”又将一片法诀传授。 n 正文卷 章2162 密议 这篇法诀是凌冲临时推衍出来,专为狄泽将一身固有法力转化为庚金剑气之用,有法宝级数的太乙飞星符阵在手,推衍这等法门可谓轻而易举,凌冲毕竟首次收徒,对两个徒弟也算尽心尽力,洞虚剑诀已然圆满,直指纯阳,与周清性子相合,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狄泽性子偏向沉潜,修炼庚金剑诀正可刚柔相济。郭纯阳大归之后,叶向天忽然不知去向,连张亦如也没了踪影,凌冲曾几次推算,并无音信,好在卦象之中显是并无陨落之危,也就略略放心。 太玄五大真传剑诀尽在凌冲手中,可随意传授。凌冲曾修习过庚金剑诀中关于炼剑成丝的法门,再加一番推衍,教授狄泽倒也不难。狄泽新得法门,十分兴奋,就在殿上修炼起来,凌冲也不时出言指点,见其入定之间,将一身原本不甚精纯的修为渐渐转化为庚金剑气。 凌冲再指点周清修炼洞虚剑诀,周清的性子更近于凌冲当年未入道之时,天不怕地不怕,又拧又冲,凌冲耐着性子将洞虚剑诀第一层的法门详为讲解,命周清自家修炼。 有师傅看顾,周清全无惧怕,当即盘膝静坐,运气修行。洞虚剑诀经凌冲推衍改良,已备尽完善,因此周清入手便修炼虚空剑符,而非似凌冲当年那般,修炼出的却是太玄剑气。 眼见周其丹田之中生出一缕细小之极的虚空剑符之力,凌冲微微点头,这徒弟的悟性也算非同小可,毕竟有荀真人两世宿慧加持,不过数日之间,洞虚剑诀已然入门。 凌冲分出一缕元神,指点徒弟修行,自家也自沉心于太乙飞星符阵的推衍,这一回非是推衍洞虚剑诀归一境的法门,而是推算日后行止吉凶。毕竟仙督司三大神君齐聚,变数太多。轮回界中如今只剩星宿魔宗、仙督司、太玄、楞伽寺、十殿阎罗等一干势力,余下之人跑的跑、灭的灭,倒也清静的很。 星宿魔宗也好、仙督司也罢,皆有归一坐镇,凌冲所忧者,太玄没了郭纯阳,根本无人能抵御归一老祖,若似前次那般,再有太微星主级数的老祖前来,太玄满门未必能逃得掉。毕竟黑白无常的情分也非是那许多。 凌冲思索半晌,狠狠咬牙“罢了大不了我去投靠楞伽寺或是阴山菩萨,寻求庇佑。就不信方有德还欠我一个大人情,那厮敢不还”正胡思乱想之间,冥冥之中忽有一股气数落下,轰入太乙飞星符阵之中 凌冲咦了一声,太乙飞星符阵竟然自发运转起来,凌冲大骇之下,忙欲运功阻止,但一身洞虚真气注入,竟是丝毫不能缓解太乙飞星符阵的异变。 晦明童子大叫一声,飞了上来,喝道“我嗅到了尹济那厮的气味”话音未落,太乙飞星符阵中陡然冲出一道清气,化为一位气度轩昂的道人,笑眯眯的说道“许久未见,凌掌教风采更甚往昔” 凌冲见了,连忙施礼叫道“原来是尹济老祖到此,不知所为何来”世上能瞒过凌冲神识,自如操控太乙飞星符阵者,唯有这位太清门祖师,毕竟太乙飞星符阵之法亦是其所创。 尹济老祖笑道“无他,想与凌掌教联手,杀一个人而已”凌冲问道“老祖要杀谁难不成是轮回界中之人”尹济祖师真身藏于九天仙阙,既然要与凌冲联手,要杀之人只会是轮回界中人。 尹济笑眯眯道“老道欲杀之人,便是凌掌教今时的心腹大患”缓缓开口,说出一番话来。凌冲心头大震,半晌无言,说道“想不到老祖的手笔如此之大,竟然” 尹济祖师呵呵笑道“与郭纯阳道友相比,老道这点微末伎俩又算得了甚么郭道友学究天人,为太玄培育了凌掌教这等传人,老道可是瞧得眼红的紧。” 自尹济祖师分化影身现身,晦明童子便紧抿小嘴,一语不发。尹济祖师目光落在其面上,叹道“晦明童儿,你虽是老道祭炼,但也是假凌掌教之手,方能圆满,你跟着凌掌教,日后前途远大,远甚于留在太清门之中。” 晦明童子小眼一眯,开口叫道“你收的好徒弟那个甚么苏晴、路一刀之流,不但不帮凌冲,反而要图谋他的宝贝,连太阳神符都给人诓骗了去” 凌冲皱眉道“童儿莫要胡言,那太阳神符本就是苏晴祭炼,我送还给他,也算物归原主,以我的身份,强占别人的法宝,岂非笑话”晦明童子气哼哼道“反正那两个都不是甚么好货色” 晦明童子本体生死符中炼化了天妖元气,连带天妖对尹济的怨念也继承了过来,加上其算是凌冲的本命法宝,根本不必给尹济祖师甚么好脸色。 尹济甚是尴尬,毕竟是自家徒弟惹事,与凌冲闹得不快,苦笑道“我身入九天仙阙多年,太清门道统全靠三个弟子维持,其等称宗做祖多年,不免生了骄狂之心,我前次赠与凌掌教的灵符,能克制其等神通变化,若再有冒犯之处,凌掌教不必客气,尽管动手便是” 凌冲笑道“老祖言重了,大家皆是玄门一脉,瞧在老祖的金面上,晚辈也不敢造次。不过这太清门在此界重立道统之事,今日当着老祖之面,须得分说清楚,等到轮回盘重光,此界怕是不复存在,再者晚辈也要为本门打算,想要尽早脱离此界,前往九天星河。” n 正文卷 章2163 归一之妙 当年凌冲得了生死符与太清门传承,尹济祖师之意十分清楚,是要凌冲凭了这些重立太清道统,与清虚道宗争锋,但如今时过境迁,凌冲接掌太玄,自要为太玄打算,何况轮回界已非是久留之地,还不如趁机与尹济祖师分说清楚。 尹济分身笑呵呵道“凌掌教之顾虑老道深知,此事就此作罢,不过既然你得了老道毕生道法,也算有缘,你我亦师亦友,这一段善缘还望凌掌教莫要忘却才是” 凌冲肃容道“若无老祖传道,焉有凌冲今日传道之恩,没齿难忘”尹济分身道“日后太玄搬场至九天星河之中,若是遇上甚么良质美材,适合修炼老道的符术,凌掌教不妨将之收下,好生传授,也算我太清一脉教外别传” 凌冲笑道“这是自然,晚辈也算半个太清门人,自是要为太清门开枝散叶打算一番的”尹济分身哈哈一笑,道“仙督司三位神君要一举覆灭星宿魔宗,不日便要发动,还请凌掌教好生准备。” 凌冲忙道“此事晚辈自然上心,既然老祖分身前来,晚辈另有要事请教,还望老祖不吝赐教”尹济分身点了点头,问道“凌掌教可是要问那归一境的奥妙么” 凌冲点头道“正是如此弟子双神证道,只思求取归一之妙,但前路茫然,唯有请教老祖”郭纯阳当是证就了归一,才能有如斯战绩,但其人已去,并未留下只言片语,阐述归一之妙,凌冲若靠太乙飞星符阵推衍,还不知要算到猴年马月去,放着眼前这位太清不问,岂非错失良机 尹济老祖潜入九天仙阙多年,早已证道归一,对此道自是精通,但沉吟良久,却道“归一不比纯阳,纯阳之境纵然难证,总还有迹可循,有法门直通,但归一境关乎大道,并无成法,几乎每人证道之机、证道之法,皆有不同,就算老道要说与你听,亦是鸡同鸭讲,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见凌冲面生疑色,又道“归一之境,已是超脱凡俗之外,比长生境界更有一番玄妙,所谓不一不二,不生不死,悟了便是悟了,悟不得便毕生无望,也罢,凌掌教求道心切,老道也就姑且说之” 凌冲再拜说道“请老祖传道”能听归一境老祖阐述大道之理,可是千载难逢之事,凌冲恭恭敬敬执弟子之礼倾听,甚么轮回盘重光、与仙督司争斗之事,尽数抛在了脑后。 尹济老祖分身道“归一之境,实为两仪合一,阴阳混流,但阴阳之道太过高深,又是先天大道,非是等闲之辈所能觊觎,因此归一之境大多选的两种其性相冲之力,合流而修便可。如道经所言难易相生,高下相成,便是此道了。” “凌掌教有阴神阳神在手,合于玄魔两道最高妙法,正可作为阴阳二极,进窥阴阳大道。唉,真是可惜老道毕生追逐阴阳之道,还不惜创出生死晦明神符这等法门,可惜终究棋差一招,与此道无缘。还是郭掌教算计精深,竟能想到以双神兼修玄魔之道,合于阴阳,当真是天纵奇才,发前人之所未发,想前人之所未想,若非我与郭掌教天各一方,当真要与他把酒言欢,多多讨教才是。” 尹济老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已是将所知归一境心法倾囊而授,但凌冲却只听懂了其中二三分而已,但他知尹济老祖实已竭尽全力,想要传达出归一之妙,只是上有大道所限,不能尽数以言语说之。 实则这等大道之法,关乎先天造化,已然超脱一切文字、图形表述之道,唯有靠练气士个人修行体悟,若说长生境界有上万,修成归一者便不足五十之数,足见其中之难。 尹济老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凌冲虽是大有收获,到底还要靠自家领悟,不能立地成佛,但对自家修道之路已然有了七八分把握,日后只消脚踏实地的践行,自有成功的一日。 尹济老祖说罢,问道“老道已将毕生心得说与你听,不知凌掌教听懂了几分”凌冲赧然道“老祖所传之道太过精深,弟子也不过听懂了一二分,真是惭愧” 尹济老祖喜道“你能听懂一二分,足见与大道有缘,日后证道可期,必是我道中人事不宜迟,我再与你分说仙督司三大神君所擅长之道,免得你对上无从下手” 尹济老祖遣分身而来,便是要与凌冲联手,趁三大神君攻入星宿魔宗,坑杀三大神君,凌冲侧耳倾听,说道“请老祖赐教”尹济老祖道“仙督司四大神君,赵神君乃是应啸分身所化,已然暴露,不必多言。孟神君精通神霄伏魔天雷之法,一法之出,天雷煌煌。左神君精通符箓之道,乃是符道宗祖。齐神君则精通炼器之道,炼就法宝无数。此三位皆是归一级数,只是法力各有高低之分,孟左两位最强,齐神君次之。” 凌冲心头一动,问道“老祖要杀哪一位神君,又与哪一位神君联手”尹济老祖神秘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归一之境皆有心血来潮之能,这边其名出口,那边立生感应,如何围杀仙督司神君,我早有定计,凌掌教到时自知。我这分身不可久待,不久之后还可相见”分身化为一串梦幻泡影,消散不见。 晦明童子冷笑道“尹济那厮还是这么喜欢装神弄鬼好不讨厌”凌冲懒得理他,兀自思索尹济老祖所传归一之道,忽然将手一抹,夜乞老祖已现身大殿之上,尹济老祖来时,凌冲阴神已将洪梁与夜乞两位收入诸天魔境之中。 夜乞老祖茫然片刻,见了凌冲阳神,亦是拜道“主上有何吩咐”凌冲阳神问道“我欲求归一之道,特向夜乞道友请教”夜乞老祖苦笑道“我之元神尽在主上掌控之中,主上要知道甚么,尽可搜魂便是,何必如此麻烦” 凌冲道“一来我敬道友毕竟是归一道行,不愿多加折辱。二来归一之境太过艰深神秘,就算搜魂刮魄,也未必能窥探归一之妙”夜乞老祖苦笑道“主上光风霁月,夜乞佩服也罢,我也不过是邀天之幸,证就归一,便将自身之功说与主上听之。” 凌冲才想到身边还有夜乞老祖这一位归一级数,纵然跌落境界,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该讨教一回。其虽被噬魂默念炼化,却不好用强,正是忌惮之前所说两点。 正文卷 章2164 魔宗之劫 夜乞老祖当下运用魔念,阐述魔道证就归一之理,这位夜叉一族大长老亦是天纵奇才,修为不在夜叉族族长之下,更是早早证就归一,若非得罪了大金刚王佛,落得今日下场,未必无有机会窥视合道之境。 夜乞老祖以魔念传神,凌冲亦以魔念之识体悟,只觉夜乞老祖所传归一妙悟与太清祖师大相径庭,正是攘夺截杀、损人利己的魔道正宗之法。但与尹济老祖一般的是,凌冲只能隐约悟出一二成妙用,其余纵然夜乞老祖卖力演示,亦不能有丝毫所得。 凌冲阴神早已飞出,助阳神体悟归一之妙,毕竟同属魔道,对夜乞的夜叉法门更有独得之妙。饶是阴神阳神齐出,亦未能领悟多少精髓。夜乞老祖生死受制于人,敢不尽心这一传法便是三日过去,已是累的筋疲力尽,收了魔念,苦笑道“属下已将归一所悟尽数阐述,至于能领悟多少,全在主上了” 凌冲颔首道“辛苦夜乞道友了道友一番感悟对我助力甚大,多谢”此时太乙飞星符阵早已轰然运转,推算归一境界之奥妙,阵中一道玄光、一道魔光,交替运行如同日月,被星光轰击的翻翻滚滚,正是尹济与夜乞两位老祖的所阐述的至理所化。 凌冲瞑目良久,启目自语道“还是差了太多,不过终究略有所得,原来归一境是要选取两种截然相反之性的根本道法修炼,譬如阴阳两仪、玄魔、水火、光暗等等,所取道法之性越与大道亲合,威力也就越大,但同样证道也更艰难。师傅早就为我谋划了路数,以洞虚剑诀与噬魂劫法分列阴阳二极,才有阴阳归一,两仪合并之望。”凌冲明了自家日后修道之路,不由得对乃师郭纯阳越加敬佩感激,这一条路数前程远大,非是其他归一路数所能媲美,难得郭纯阳竟在他未入道时便已打算的清清楚楚,可谓是费尽心思。 凌冲忖道“如此说来,就算同为归一境,依着所选两极功法不同,各位老祖之间亦有高下之分。比如仙督司三大神君,孟神君修炼先天伏魔雷法,道行当是第一,不知左、齐两位神君究竟孰高孰低” 尹济老祖来此的目的,是告知凌冲趁着仙督司三大神君攻入星宿魔宗,渔翁得利。但凌冲却是十分忧虑,毕竟星宿魔宗总坛设在域外之中,归一境没了轮回大道压制,足能发挥十二成神通,他一个小小长生,怕是派不上用场。 晦明童子怂恿他道“尹济既然敢邀你去打秋风,定有成计,又怕的何来何况你不是还有阴阳之气么,大不了将夜乞与洪梁两个带上便是。” 凌冲道“只是不知尹济老祖究竟要杀谁,又是用甚么手段,涉及归一之境,太乙飞星符阵也推算不出甚么苗头,也罢,就让我去浑水摸鱼一回,再瞧一瞧星宿魔宗这龙潭虎穴罢” 前次有四海龙君与郭纯阳联手算计,才令太微星主接连吃瘪,甚至打落了一座白虎星界,被星宿魔宗引为奇耻大辱,誓言报复。但就是那等危急之时,也不见星帝出手,难道星帝真如传言中所说,身有隐疾又或是被何事绊住,根本分身不得 星帝的谣言已然传了几百年,其数百年不曾出手,坊间皆传闻其炼法太过贪功,走火入魔,元气大伤。甚而在星宿魔宗内部亦有许多异样声音,只是俱都被太微、天市两位星主强行压下,既然两位星主对星帝这般“忠心耿耿”,魔宗弟子自然也不敢造次。 凌冲思索了片刻,对夜乞与洪梁道“星宿魔宗不日将有大难,我欲趟一趟浑水,乱中取利,请两位道友相助”夜乞与洪梁还能怎么说凌冲不过是假客气一番,当下二人纳头便拜。 凌冲将二人分别收入洞虚真界与诸天魔境之中,又与百炼道人通过气,当下悄然出了太象宫,往九天之上遁去。 轮回界之外,星宿魔宗之中,太微星主心神不宁,运用太微斗数推算,忽然大叫一声“不好”三大神君联手蒙蔽天机,因此前几日太微星主毫无所觉,但事机已近,再也遮掩不得,终于被太微星主察觉。 太微星主大怒,冷静一想,“乔依依已去,魔宗之中唯有星帝能支撑得起场面,还是去寻星帝商议罢”当下离了太微星宫,直奔紫薇垣而来。 紫薇垣中依旧星光湮灭,全无一丝光亮,唯有一座紫薇星宫微微放出光华,其中便是星帝闭关的所在。太微星主来往数次,见紫薇垣中星斗沉寂,仍是暗惊不已。 星宿魔宗历代长老祭炼三百六十五座小界,布成大阵,自成一方世界,平日吞吐星力,历经数千年炼化,所蕴星力之盛,已到了骇人听闻之境,尤其三垣星宫之中更是魔宗中星力最盛之地。 饶是如此,紫薇垣中星光也被星帝吞吸一空,群星黯淡,星帝究竟在修炼甚么法门又或是当真如传言所言,星帝炼法出了岔子,要用无尽星力元气疗伤 太微星主压下杂念,就在紫薇星宫之外扬声道“太微求见星帝”紫薇星宫之中良久传出一个柔柔声音,说道“太微星主此来,可是为了魔宗的劫数” 太微叫道“正是本座推算出仙督司三位神君要覆灭我魔宗,此乃魔宗千年未有之大劫,还请星帝出关,主持大局”三尊归一齐至,又有无数仙督司修士为辅,实能覆灭诸天,由不得太微星主不紧张。星帝沉默片刻,淡淡说道“太微星主请回,若是劫数降临,本座自会出手”太微星主大喜,叫道“如此甚好”转身而去。星帝是何等身份,言出法随,既说出手,便定会出手,说来也有数百年不曾见识星帝的神通了。 太微星主回转太微垣,立时调动魔宗之力,固守大阵。又唤来太弼,吩咐道“本门之中有两座大阵,一座周天星斗之阵,一座宙光之阵,周天星斗大阵由本座亲自主持,至于宙光大阵,便交由你来统御” 星宿魔宗祭炼了两座护山大阵,分别是周天星斗与宙光之阵,周天星斗便是三百六十座星界组成,非三垣之主不足以催动,而宙光之阵唯有精修宙光真水之辈方能驾驭,太弼自乔依依处接管了宙光真水,自是第一人选。 太弼大喜,拜了一拜,说道“弟子定当不辱所命”太微星主冷冷望他一眼,叹道“可惜司徒化劫数难逃,不然也可多一个帮手”太弼心头一凛,他故意拖延不去搭救,以至司徒化被凌冲所杀之事,定然瞒不过太微星主,只是此时正值用人之际,太微星主也不会计较发难,索性来个不言不语。 太微星主道“事不宜迟,你速去发动大阵,免得大敌来时,措手不及”太弼当即领命而去。太弼那点心思太微星主岂会不知只是懒得计较而已,其又唤来罗睺星君,吩咐道“魔宗将有一场大劫,仙督司来攻,本座以太微斗数推算,你亦有一场极大的劫数,应在近来,务要小心” 计都罗睺两位星君在星宿魔宗之中地位十分之尴尬,魔宗要靠其劫运之力撑场,却又忌惮其所携劫运之力,计都星君被杀之后,只剩罗睺一位灾星,因此太微星主才会不厌其烦,嘱咐于其。 罗睺星君依旧是一团劫云的模样,闻言怪笑道“我便是劫运之化身,哪会惧怕劫正可趁机做个了断,说不定还能证道归一”太微星主微微摇头,罗睺星君算是先天神明,本就难以推算其行止,也只能隐约算出有人要图谋其先天劫性,只是算不出究竟是谁。 太微星主自从被郭纯阳所算,当真是劳心劳力,几乎生出力不从心之感,其证道亦有千年,还从未有过这般感受,不禁暗叹一声“当真是劫数临头,难以躲避了”打发走了罗睺星君,又将迦楼罗唤来。 那迦楼罗元神已与萧厉元神合一,再也不分彼此,连带也继承了萧厉阴毒狠辣之性,尤其寻回了前世修为,更见精进。那迦楼罗化为一尊鸟首人身的神人,脑后悬着一团神光,昂然入了太微星宫,见了太微星主,只微微拱手,叫道“星主唤我何事” 迦楼罗生性桀骜,若非功力尚浅,干不过星帝与太微星主,早就血洗了星宿魔宗,吞噬其等元气,重归前世神鸟之位,此时形势比人强,只好伏低做小,放低了姿态。 太微星主道“星帝费尽心思,将你元神唤醒,又为你重铸神躯,今日正该你报答此恩,魔宗不日将有一场劫数,那时你随我出战,不可怠慢了” 迦楼罗满心不愿,却不敢顶撞。星宿魔宗费了极大手脚,将其复生,为的是大劫来时由其背负魔宗总坛,逃往九天星河,免得受那池鱼之殃。太微星主之命倒也合情合理,当下只好满口答应。 正文卷 章2165 魔宗之战(一) 罗睺星君自太微星宫出来,只觉一身真气波动跳跃不止,桀桀冷笑“看来真有人盯上了本星君,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鼠辈如此大胆星宿魔宗居然也有灭门之劫,真是出乎意外,有星帝坐镇,仙督司还敢杀上门来,这一场劫数之大,说不定本座还能借此突破当下境界,真是期待啊” 清虚道宗之中,三位神君经过数月祭炼,终于将三座八阵雷图祭炼合一,化为一团硕大之极的雷光。三位神君互望一眼,孟神君道“事不宜迟,立时动手罢”孟神君精修雷法,处事的手段亦如雷法一般,动若雷霆,覆灭神木岛亦是一念之间。 左神君面上似笑非笑,道“也罢,夜长梦多,越是拖延,越让星宿魔宗有了准备,反为不美”齐神君颔首道“那便动手”孟神君唤来绝尘道人,问道“绝尘老弟如何打算” 绝尘道人道“有三位神君坐镇,星宿魔宗此次在劫难逃我欲将清虚道宗弟子尽数搬入八阵雷图之中,也好出一份力,请神君允准”清虚道宗连失三位纯阳高手,门中竟再无纯阳坐镇,绝尘担心一旦出手杀上星宿魔宗,会有人伺机前来报复,索性将满门老小尽数挪入八阵雷图之中,有三位归一神君镇压,总不会错。 孟神君颔首道“此倒也可行,那八阵雷图并不忌人多口杂,反而人手越多,威力越大,事不宜迟,老弟便动手罢”绝尘道人大喜,当下急命弟子们搬场。 清虚道宗基业极大,几乎不逊于星宿魔宗,本来搬场极难,但有拂真道人摄走清虚三山,将满门惊得鸡飞狗跳,许多弟子还未安顿妥当,这次搬场反倒不甚困难,当下无数修士浩浩荡荡收拾了细软,浩浩荡荡飞入八阵雷图之中。 绝尘道人只命炼罡之上的弟子入八阵雷图,余下弟子入道未久,不堪大用,与一干的凡人家眷尽数打发留在山门之中。清虚道宗千年底蕴,凑足了万人之多,尽在炼罡之上,加上三大神君所部,八阵雷图之中竟有足足三万练气士严阵以待 孟神君十分满意,顾盼神飞,喝一声“起”一座八阵雷图浩荡浮空,雷光煊赫,广被三千里径自杀向轮回界之外。仙督司这一发动,轮回界立有感应,凌冲身在九天天罡之中,微微冷笑。 地府之中,十殿阎罗微微皱眉,方有德抚掌哂笑。楞伽寺中两位神僧摇头叹息,天尸界中天尸教主放声狂笑 八阵雷图直冲天外,八条雷龙游弋之间,荡开天罡大气,一气冲破轮回界,到达域外星河之中。没了轮回大道束缚,三位神君俱感心头一松,一声断喝,周身气机层层拔高,一跃进入一道虚无不可知之境界 孟神君嘿了一声,头顶冲起一派金色雷海,内中乃是无尽金色雷霆,正是神霄伏魔天雷法演化的神通界域左神君自是不肯被比下了风头,哈了一声,头顶现出一面巨大的金色符箓,其上无数符窍符眼闪烁玄光,又有无数符线起伏勾勒,精妙之处竟不在太清符法之下 齐神君默不作声,头顶冲出一道清气,上托一方巨鼎,两耳四足,覆压乾坤,撑顶天地,鼎中一片氤氲之气,也不知是何法力所化。三位神君肆无忌惮的展现本身神通法力,一位气道修士、一位符道修士、一位器道修士,恰是三种不同修行路数,却都证道归一,不得不说乃是一大异数 三大神君出手,雷光符光宝光连成一片,将十万里之外的星河都照耀的通透非常。只瞧得乌门山面色如土,暗道“这般威势,也不知星帝能抵御否”自从三大神君下手炼法,乌门山再也不敢与天尸教主联络,只能安心做个睁眼瞎,不问世事。 孟神君道“绝尘老弟何不显现神通”绝尘道人摇头道“雕虫小技,焉敢在神君座前卖弄”孟神君淡淡说道“我仙督司替天行道,今日覆灭星宿魔宗,正是秉持仙帝仙旨,师出有名,老弟也不必多虑,只管显化神通,也好教魔道中人知道,仙督司便是其等的克星” 绝尘道人沉吟片刻,道“也罢那便献丑一回”伸手一拍顶门,自有一道紫气冲天而起,内中托起三株莲花,莲花盛放之间,其中各自落座三位道人,齐声喝道“有三位神君主持,今日魔宗必灭” 孟神君一声长啸,当真是气吞山河八阵雷图推进之间,已来至一片星域之中,孟神君神色一动,冷笑道“看来星宿魔宗已有准备,施展了障眼法,又岂能瞒过本神君” 头顶金色雷海分出一道金光,如电擎动,闪得一闪,星域之中已被无数雷光充斥,发出连串轰鸣之声无数雷光跃动之间,封锁虚空,擒拿异物,孟神君突然喝道“有了” 星域中一片阴暗之地陡然星芒大放,一气冲出一片星光之海,内中有三百六十五座诸天世界闪动无尽光华,正是星宿魔宗总坛的所在三位神君一见,皆是心生凛然之意。 齐神君道“想不到区区下界魔门,竟有这般势力,若是任其发展,再过个几百年,只怕越发难治了”三百六十五座天星世界连成一片,以周天之势运转不休,不断吞吐无边星力,已然近乎一体,就算归一境来攻打,急切之间也难攻下,因此齐神君才有此叹 左神君亦是面色凝重,道“想不到轮回界藏龙卧虎,还有这般正宗的天星法门传承咦这等星辰神通,似乎与那一位十分相似,难不成” 孟神君冷冷说道“左神君不必多加揣测,只要我等攻破星宿魔宗,生擒星帝,你有何疑处,尽会得到解答”三位神君正谈论见,只听一声如雷巨响响动,一尊神人身披星光显现,头顶一面星盘,正是星宿魔宗太微星主 正文卷 章2166 魔宗之战(二) 最新网址ddku 孟神君微微冷笑,心头一动,八阵雷图之外亦自显化一尊无量神人之身,身披金色仙服,额生三眼,哈哈笑道“原来是星宿魔宗太微星主当面想不到下界一个小小魔道门户,居然出了一位归一道友,当真令本神君刮目相看” 归一境可不比长生,就算在九天仙阙之中,也无有多少,星宿魔宗不过是山野门户,居然就有一尊,还不算星帝这位隐世的大高手,孟神君此言倒非是虚妄。 太微星主道“我魔宗虽是魔道,只在轮回界中逞威,自问并未得罪过仙督司或是九天仙阙,神君何以率兵而来,咄咄逼人”孟神君摆手道“你我这等道行,大家心照不宣,仙帝欲取轮回盘,本神君只好先拿你魔宗开刀,不然何以立威” 太微星主冷冷道“如此说来,仙督司是定要覆灭我魔宗了”孟神君淡淡说道“星宿魔宗行魔道之事,当灭”太微星主一声长笑,喝道“孟断你也不过是归一境而已,如何有这般大的口气魔宗总坛便在此处,你要来绞杀,就看你有何神通本事” 孟神君再不言语,神人分身头顶冲起一派金色雷河,蜿蜒湍流之间,向太微星主法身轰去太微星主将身一扭,法身已然无踪,回归周天星斗大阵之中个,令孟神君神通扑了个空。 若只有二人放对,太微星主倒不介意与孟神君来个短兵相接,但到了这等灭门之战时,已如两军对垒,比拼的非是个人的神通法力,而是集门户之力,以护山大阵为依托,层层相扣,交错厮杀。星宿魔宗有周天星斗大阵,太微星主自不会傻乎乎的去搞甚么单打独斗。 孟神君一击不中,收了法身,沉吟片刻,说道“我来主持八阵雷图,直取中宫,杀入魔宗之中,坏其星斗大阵,就请三位贤弟从旁策应,必要之时可单独出手,牵制太微星主。只要星帝不出,太微星主独木难支,星宿魔宗难逃覆灭之祸,星帝若出,合我等四人之力,自能将其轰杀,除却后患” 孟神君这一番布置也算合情合理,三位归一老祖自无异议,到了此时唯有戮力同心,攻破魔宗,不然都没甚好果子吃。当下孟神君发动阵法,八阵雷图之中风云变幻,化为一团万亩方圆的雷球,连八条雷龙都变得有万丈长短,百丈粗细,恶狠狠撞向魔宗总坛 太微星主元神归位,依旧落座于太微星宫之中,伸手一指,头顶太微星盘滴溜溜转动不停,蓦地越变越大,由一面小小光盘,变成了一轮明月,兀自全无休止,直至化为一道无形光晕,自太微星宫而出,须臾之间已遍布三百六十五座小千世界 太微星主何万寿低笑一声,自语道“星宿魔宗三垣星主,天市星主执掌外务,紫薇星主为魔宗之主,镇压大势。太微星主却能主掌周天星斗大阵,就让本星主瞧一瞧,九天仙阙仙督司三大神君究竟有甚么手段” 三百六十五座星光世界皆是广大无伦,但在太微星主操控之下,渐次缩小,直至到了千亩方圆,内中无数城池、机关尽数化为了齑粉,无数魔宗弟子呼号而起,奋力逃命,免得被虚空之力挤压成了肉饼。每一座小千世界中亦有无数凡人,并无法力,但太微星主哪里在乎催动法力之下,根本不顾其等死活,瞬息之间已将其等尽数压成了血雾。 每一座星辰世界中无数魔宗弟子皆是面色如土,庆幸自家逃的快,不然也要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立时有各位星城城主飞出,厉声大喝“魔宗有强敌攻来,各弟子听令立时将本身功力汇入星城大阵之中,助太微星主御敌,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劫后余生的弟子们不敢怠慢,忙将毕生所修法力汇聚,霎时之间每一座小千世界中皆亮起无数七色彩带,俱是精纯星力所化,汇聚于周天星斗大阵阵法之中。 魔宗费心祭炼周天星斗大阵,便是为了汲取提纯星力,多年积攒之下,众弟子所吸收的星力已然极尽精纯,此时一旦反哺而出,周天星斗大阵威力立时暴涨,三百六十五座小千世界尽皆放出凛然光华,不可逼视。 太微星主已将小千星光世界压缩到了极限,但三百六十五座世界汇聚,仍自占据了极大范围,足有十万亩大小,八阵雷图所化雷光与之相比,不啻小巫见大巫。 凌冲远远躲在轮回界天罡大气之中,未敢现身而出,星宿魔宗的周天星斗大阵威势之盛,即使相隔亿万里之遥,亦是洞若观火,暗惊之下,忖道“星宿魔宗不愧是积年的魔道第一大派,这一座周天星斗大阵便胜过本门太象五元宫不知几许,只不知仙督司三位神君如何应对” 八阵雷图之内,四位归一老祖见了周天星斗大阵威势,皆是默然不语。绝尘道人与星帝纠缠千年,还算了解星宿魔宗的底细,半晌才道“有这一座星斗大阵,星宿魔宗方能肆虐轮回界万年不倒,不过我仙督司的八阵雷图并不输过,何况我等有四位归一,太微星主只得一人,高下立判” 孟神君心下凛然,口中却毫不在乎,喝道“管他甚么周天星斗大阵,我等只管硬冲直上,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破他的山门便是”万亩大小的雷光轰然发动,八条雷龙化为八条长鞭长枪,往星斗大阵之中攻去 太微星主以自身道果太微星盘演化太微星斗世界,又与周天星斗大阵合一,只觉元神道行层层拔高,与星斗大阵合为一体,每一座小千世界尽在掌控,莫不如臂使指,遥见八阵雷图神通攻伐而来,低喝一声,周天大阵立起变化 周天星斗大阵凝缩成了十万亩方圆的一团星光,内中氤氲不定,蓦地一声龙吼之间,一条长达万里,通体青绿的青龙星神舞动鳞甲自阵中飞出,四条龙爪挥动之间,与八条雷龙斗在一处 n 最新网址ddku 正文卷 章2167 魔宗之战(三) 青龙星神一现,随即又有一尊玄武星神,足踏无边玄冥真水,踊跃而来。又有朱雀振翅,搅动无穷南明离火,羽翼翩跹,厉啸连连。又有雪白猛虎,驾驭无边庚金之气,演化无数兵刃,杀伐之意直冲霄汉 四灵星神法相太微星主亦自精通四灵四象真法,以星斗大阵法力为基,将四灵法相催发了出来。有无穷星力加持,每一尊星神皆有长生级数,恰将八条雷龙所化神通敌住,大战起来。 孟神君三只神目各放光华,想要瞧破周天星斗大阵的奥妙,无奈那阵中星光如海,总是不能窥破,只得作罢。左神君问道“如今该当如何”孟神君冷冷道“撞上去” 齐神君倒吸一口凉气,叫道“两座大阵相撞,余波之下,只怕弟子们性命不保”孟神君喝道“我来御使大阵,三位贤弟护持阵中弟子” 绝尘道人几乎将清虚道宗所有底蕴力量尽数搬入了八阵雷图之中,每折损一人便是损耗了一番多年心血,但也知孟神君应对之法,实是唯一有效的手段,面对星斗大阵,只有蛮横无比的冲撞之下,才有可能窥破其中破绽。 绝尘道人当先叫好,喝道“便依孟神君之意”法力激荡,头顶三尊道人化身亦自各出神通,渗入大阵之中,护住门下弟子。左齐二位神君无奈之下,只好亦出尽法力,努力护持阵中人牙性命。 孟神君将全身法力涌入雷图之中,头顶金色雷海波荡不休,其一身气机与八阵雷图合一,恰似太微星主以太微星盘操控周天星斗大阵一般。 孟神君精修神霄天雷,与八阵雷图再没这般合契,无边法力一经灌注,八阵雷图立时震了三震,威势何止暴涨了三成万亩雷云擎动之间,悍然向周天星斗大阵冲撞而去 八条雷龙兀自与四灵星神法相酣斗,太微星主微微冷笑,如何不知孟神君的打算周天星斗大阵实可谓是轮回界第一法阵,变化之精微自不会只有四灵星神这一种神通,无边星力如海,陡然有三百六十五尊星神法相浮现而出,每一尊皆高有万丈,周身星光披拂,声势煊赫 星宿魔宗千万年积累,竟将每一座星域之中皆炼成了一尊星神法相,每一尊皆是长生级数,合共三百六十五尊长身老祖这些星神虽变化稍显凝滞,但一下出现三百六十五尊,仍旧摄人之极,只瞧得孟神君眼角乱跳不已 齐神君喝了一声,叫道“莫要被星宿魔宗的障眼法骗过”孟神君闻言,心头一动,三只神目立放神光,仔细探查,果然发现猫腻,那三百六十五尊星神纵然星光灿烂,却有高下之分,其中相当于长生老祖道行的星神不足三分之一,大约有七八十尊,余下俱是滥竽充数之辈,最高也不过相当于待诏修为。 毕竟星宿魔宗再了不起,也绝供养不起三百余尊长生级数星神,千万年来也只出了一个星帝而已。孟神君险些走眼,先是赧然,继而暴怒,万亩雷云一冲之间,掠过数十万里,向三百六十五尊星神当头压下 太微星主分神操控周天大阵,亦是倾尽全力,三百六十五尊星神齐发叱咤之声,大手挥动之间,无量星力勃发,道道如柱,射入雷云之中,精纯星力立时与雷霆之力摩荡交错,拉锯起来。 星光如海,竟将八阵雷图阻了一阻,雷图之中震荡连连,无数弟子受了两股法力对拼的余波所害,立时口喷鲜血,真气紊乱幸有左齐两位神君与绝尘道人联手压制,各使神通,才将法力余波化解于无形,不然只这一击,便要折损许多性命。 周天星斗大阵奥妙无穷,除却能汇聚星力,生出星神,放出各种性质的星光杀敌之外,更能挪移虚空,困锁一切。但太微星主不敢放任雷云入阵,毕竟孟神君法力深不可测,说不定有何妙法自内部攻破大阵,还是御敌于大阵之外来的妥当。 三百六十五尊星神所发星光如炮,轰入八阵雷图之中,撕裂其中禁制,截断法力运转,这一击等若两位归一老祖正面交锋,孟神君绝不甘落在下风,勉力运转法阵。 两座不世奇阵交锋之间,光耀云衢,照的虚空通透,奇光精芒不可逼视,连轮回界中都能瞧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无数生灵抬头上望,观赏两团奇光对垒交战的奇景。只是凡人无知,只当是甚么天降异象,不思其他,唯有练气士之辈见了,才自面色大变,有那神通强横者,立时生出逃离此界,躲避祸端的念头。 凌冲亦被两座大阵相互绞杀的奇景所迷,叹道“星宿魔宗的道法已近乎于道,跳出魔道窠臼,真是可惜”晦明童子则是双目放光,叫道“如此多的星力,若能截流,说不定我的本体还能再进一步” 凌冲冷笑道“我这点道行,敢去趁火打劫,挨上一击,便要身死道消,你还是莫要聒噪了”晦明童子兀自不甘心,叫道“尹济那厮不是要杀甚么神君怎得还不见出手” 凌冲道“尹济祖师自有他的安排,只要出手,必是石破天惊,你就莫要操心,只做好准备便是”晦明童子嘟着小嘴,实在眼馋那无尽星力,目中全被星光填满。 楞伽寺中,两位神僧对坐,普济道“仙督司与星宿魔宗之战,师兄以为如何”普渡叹道“无论谁胜谁负,皆非生灵之福”普济道“星帝在星宿魔宗藏身这许多年,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普渡道“星帝为人刚愎,若肯稍有低头,也不会有今日,但其若是伏低,也非是星帝了。”三嗔与三霞和尚坐在大雄宝殿之外,三嗔问道“师弟以为这一战是星帝胜,或是仙督司胜” 三霞苦笑道“小弟连真如都未证,师兄如此一问,可难煞我也”三嗔道“难道就不能推算一番”三霞道“我若推算,必受反噬,毕竟此战已然牵扯到了数位归一,远超我道行所及”三嗔皱眉不语。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正文卷 章2168 魔宗之战(四) 佛法修持本就由易而难,初期入门简单,但越向上参修越是艰难,三霞和尚走的又是正宗佛门路数,最重根基,不假外求,因此不似法性那般证道急速,如今也不过开了第八识阿赖耶识,等同于玄门待诏之境。 三嗔也知若是三霞不知好歹,强要推算星宿魔宗之战,必然引动反噬,身死道消。三霞想了想,却又道“依小弟的愚见,星宿魔宗之战的根本还在星帝身上,除此之外,还有几股外力参与,但再往下推算,小弟却是不敢了。” 三嗔精神一振,问道“何来外力”三霞微笑道“譬如天尸教主与太玄之流”三嗔点头道“原来如此”顿了一顿,又道“玄门各派灭的灭,逃的逃,为何本寺始终按兵不动住持与师叔两位究竟打的甚么主意,师弟可知” 三霞和尚笑道“师兄难道看不穿么”三嗔气道“我若看得穿,又岂会问你”三霞道“轮回之道乃是我佛门根基,轮回盘重光,轮回之力大增,六道轮回补全,正是我佛门大兴之机。玄门所畏者,乃是届时各方大能争夺轮回盘归属引发的浩劫,但我佛门有十八位佛陀镇压气运,又有何惧因此本寺始终不为所动,住持与师叔恰在静候那一日呢” 三嗔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两位师兄弟闲谈之时,域外大战已然白热化。三百六十五尊星神齐发星光,射入雷云之中,去消磨雷霆之力。 八阵雷图乃仙督司镇压诸天之神阵,自不会只有这点手段,孟神君察觉星光轰入,与雷霆之力消磨,立时发动阵势变化,无数弟子身不由己,飞入一个个阵眼之中落座下来,汇聚三万修士毕生真气,八阵雷图霍然一变,先有天覆阵变化生出 天覆阵有诗赞曰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此变化为八阵雷图之基,一经发动,如苍天之垂,身裹内外。 除天覆阵之外,孟神君又自发动地载阵、风扬阵与云垂阵,有诗赞曰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於阳。 风扬阵有诗赞曰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 云垂阵有诗赞曰云附於地,始则无形,变为翔鸟,其状乃成,鸟能突出,云能晦异,千变万化,金革之声。 此四阵变化合一,恰合天地风云之势,穹苍无极、厚土载物、风流气动、云垂舒卷,无穷玄意散发之下,已将轰入阵中的三百六十五道星光尽数消磨殆尽 孟神君哼了一声,八阵雷图有八种变化,任一皆可合一运使,其也有千年功夫不曾一气发动四座阵法,足见周天星斗大阵给他压力有多大。 四阵一出,定鼎四方,孟神君更不迟疑,催动阵图雷云裹挟风雷之势,一气轰在周天大阵的万亩星光之上星光摇动,诸天崩裂竟是生生将周天大阵轰出一个缺口 周天星斗大阵被轰出破绽,阵法反噬之下,太微星主气机微微散乱,心头一凛,将手一翻,一团小小星光现出,内中三百六十五道光点熠熠生辉,正是周天星斗大阵阵法核心之力所化。 太微星主见星光东南角已然凹陷一块,正是被八阵雷图所撞,心念驱动之下,立有数十点星光来回错动,修补阵法。太微星宫之外,数十座星宫星域往来发动,或吞或吸,气机周连,想要将八阵雷图强逼出去。 孟神君岂会如太微星主之愿八阵雷图之中天地风云四种阵势一起,雷云变幻无端,时而虚无缥缈,时而沉重如山,将周遭的天星之力尽数化去,一点一点往周天星斗大阵之中逼挤进去。 太微星主见那团星光凹陷之处越来越大,忍不住微微皱眉,双手十根手指轻拢慢捻之间,如挑拨琴弦,将无穷星力当作了蚕丝线缕一般织就,终于织成了一面星光巨网,将八阵雷图抗拒在外 那星光才是周天星斗大阵核心禁制所在,历来只有太微星主方能掌控,星光随心变换,周天星斗大阵亦是群星错落,织就无穷星轨,将八阵雷图死死抗拒在外。 孟神君哼了一声,雷光之外又有无数玄门伏魔神雷生出,俱是先天级数,蕴含先天纯阳之气,将星光之力炸的粉碎但周天星斗大阵能从域外汲取星光,只要星辰不灭,其法力源泉便不虞匮乏,星光如丝,随灭随生,竟是断之不绝。 但玄门伏魔神雷亦非等闲,终究将星斗大阵的缺口越轰越大,雷光电闪之间,终究还是冲入了大阵之中孟神君大笑一声,正要驱动神通,自内而外破了周天星斗大阵,忽觉天旋地转,整座八阵雷图竟已被凭空挪移了开去。 此时阵中弟子性命已然无碍,孟神君喝道“三位助我定住此阵变化”左齐与绝尘道人三位立时催动法力,四位归一老祖合力,那雷光立时坚若磐石,星斗大阵果然挪移不动。 大阵之外忽有一轮大日凭空浮现,放射无穷大日真火,又有大日波纹与无数火龙火鸦杀来。周天星斗之中,威力最大者莫过于太阳太阴二星,太微星主也懒得一一试探,直接调出大日星力所化的太阳星,务求一击必胜。 八阵雷图之中射出道道雷光,将大日真火敌住,但太阳星还未隐遁,又有一轮太阴星升起,放射无边太阴星力,太阳太阴之力叠加之下,竟而生出阴阳妙用,将八阵雷图困锁其中,任由雷光乱扫,也不能突出重围。 孟神君只得施展全副精神,将八阵雷图雷光运使的翻翻滚滚,硬抗太阴太阳之力,左齐两位见他抵挡的狼狈,俱都心头冷笑,唯有绝尘道人还算乖觉,脑后升起一柄量天尺,喝道“待我破他阵法变化” 正文卷 章2169 魔宗之战(五) 绝尘道人乃是浑天司首之徒,修炼浑天所传道法,与孟神君乃是一路,八阵雷图久无寸进,总要出一份力。孟神君亦是无法,只能道:“绝尘老弟小心!” 绝尘道人只回了一句:“我自省得!”雷光吞吐之间,已飞身出了八阵雷图之外!雷图之外便是无边星力之海,三百六十五座星域化为团团星光来去肆虐,每一团星光之外又有无数细小之极的星光普照,成了一副灿烂星图。 绝尘道人出场,肆无忌惮的放起归一境界的神通,头顶三朵白莲微微颤动,三尊道人齐声叱咤,声如神雷,联手放出无量玄光,将星光隔绝在外。 但绝尘道人仍觉身外潜力如山,压得护身神光微微颤抖,暗暗心惊,陡然扬声喝道:“星帝!你我千年恩怨,今日不若做个了断!只要你肯现身,仙督司三位神君绝不会出手,你我先来一场生死之决!”声音滚滚荡荡传扬出去,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往复来回! 绝尘道人奉了浑天之命,困守轮回界千年,监察星帝的一举一动,二人曾数度交锋,最近一次绝尘受了星帝一记灭星绝毒神掌的神通,元气大伤,恩怨纠缠之下,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绝尘道人有三大神君撑腰,还怕星帝何来?说是单打独斗,只要星帝敢现身,立是必死之局,因此卖力出言引诱。周天星斗大阵轮转不休,任凭绝尘道人如何呼喊,却始终不见星帝现身。 绝尘道人也不气馁,将量天尺祭起,此宝是他性命交修的本命之宝,已祭炼的通灵无比,本体乃是一根尺子的模样,上有周天刻度,暗合周天之数变化,正可用来测度周天星斗大阵之变化! 绝尘道人亦精玄门先天推算之术,虽不及太微星主那般声名之大,亦有独得之妙,量天尺上绽放无穷毫光,将星光隔绝在外,其上周天刻度次第发出光亮,推算星斗大阵变化。 绝尘道人的量天尺自也引起太微星主注意,其冷笑一声,道:“久欲领教绝尘道人的量天尺神通,今日终于得偿夙愿!可惜这轮回界中精擅推算之道越发稀少,今日绝尘道人毙命阵中,轮回界推算之道可谓绝矣!” 太微星主存心诛杀绝尘道人,免得三位神君反应过来,联手之下,不好各个击破,立时催动星斗大阵变化。绝尘道人正以量天尺推算大阵破绽,忽然星光黯淡明灭之间,七轮光华陡然浮空而起,星光之上立着七位星斗元神之尊,各披法袍,气势凛冽之极! 绝尘道人冷笑一声,喝道:“七曜天星法?太微,你未免太也瞧不起本座!”不等七曜星君发动,已是抢先动手,量天尺一展之间,催破虚空,落在当头的太阴太阳两尊星神之上! 七曜天星法算是继天星神掌之外,星宿魔宗烂大街的法门,但威力确实一等一的可怖,绝尘道人心知不能令其等先行发动,急忙抢占先机。 七曜星神是阵法法力所化,变化未免不够精微迅捷,吃量天尺一敲,两尊星神立时扑倒,险些被打散了法身!绝尘道人一声长笑,量天尺闪动玄光,一击之下更不怠慢,又往剩余五尊星神击去! 此时七曜星神终于反应过来,气机联动一片,齐齐伸手,挡住量天尺光华。绝尘道人身为归一老祖,岂会被区区七曜星阵困住?量天尺周天刻度闪动不停,推算七曜星神破绽,又将量天尺舞动的如同一团白雪,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灵动异常,以一己之力,生生将七曜星阵压制的不成摸样! 太微星主皱眉怒道:“好绝尘,倒是有些本事!再看本座这一招如何?”七曜星神之外,又有数十道星光凭空生出,演化为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七大星神,却并不化合为一成就白虎星神。 西方七宿星神一出,接着又是北方玄武七宿、南方朱雀七宿、东方青龙七宿等星神次第杀来,正是二十八路星宿变化。原本二十八路星宿星神力分则弱,该当演化四灵法相,方见威力,但在太微星主绝世法力运使之下,二十八路星宿之威竟丝毫不下于四灵星神! 绝尘道人大惊,全无方才得意从容之色,量天尺舞成了一团精光,护住全身,头顶三株莲花摇荡,走下三尊道人,各自手持长剑,精芒晃动之间,杀向二十八路星宿星神。 太微星主与绝尘道人道行相当,清虚道宗与星宿魔宗法门皆以法力浑厚著称,原本该是不分胜负,但太微星主借助星斗大阵之力,发挥出大阵奥妙,以无穷星力化身星神,悍不畏死,随灭随生,凭借二十八路星宿星神,竟将绝尘道人死死压制,腾不出手再去破坏大阵阵枢!若非孟神君全力运转八阵雷图,牵制了星斗大阵七八成法力,绝尘道人早给太微星主操控大阵打的七窍喷血!孟神君见绝尘被困,暗骂一声废物,正要请另两位神君出手,齐神君已然喝道:“我去助绝尘道友一臂之力!”飞身出了八阵雷图。 左神君嘻嘻一笑,说道:“有齐神君在,绝尘当无大事,你我两位神君还是专心联手,破了这劳什子的星斗大阵,逼星帝现身!”事到如今,两位神君皆知勾心斗角全无用处,若不能剿灭星宿魔宗,浑天司首定然降罪重罚,那一位可非是看情面办事、优柔寡断之人。 孟神君点头道:“有劳左贤弟!”左神君喝了一声,头顶冲起一派清气,清气之上托着一面巨大金符,那符箓之上符窍无穷,闪动雷霆,传来阵阵呼吸吐纳之声,竟似已然生出了神智! 左神君精擅符箓之道,但平日除了对地,从不出手,连孟神君也只见过其展现神通三次而已,金符一出,左神君用手一指,金符陡然分解为无数细小之极的符箓,遍空游走,符箓之上生出水火阴阳之妙用,一气冲出八阵雷图之外,与无尽星光短兵相接! 正文卷 章2170 魔宗之战(六) 孟神君暗忖道:“左明骢轻易不肯显露神通,今日正可借机窥探一二!”不敢怠慢,头顶神霄伏魔天雷运转不停,八阵雷图四种变化交替运使,一团精芒雷电在星斗大阵中往复回旋,冲荡万千雷光。 左神君金符一出,化为金风细雨,与星斗大阵星光相互消磨激荡,那金符细小之极,几乎成了一团清风,来去无形!玄门剑术真传之中,传说纯阳之上另有一种无上剑诀,为剑术法诀之集大成者,便是一门剑气化雾的剑法,能将无上剑气化为细小之极的浓雾,遇隙即入,防不胜防,左神君这一手金符化雾的本事,倒与那剑气化雾有异曲同工之妙。 金符之风吹拂,所过之处,一应星光尽数暗淡,竟被吸入符中炼化,左神君得意一笑,自语道:“本神君苦修的本命金符,自有炼化星力的手段,这座周天星斗大阵恰是为本神君而设,若能尽数炼化了,定能压得孟断抬不起头来!” 另一方齐神君寻到了绝尘道人,伸手一拍顶门,立时霞光万道,一尊古朴苍然的大鼎浮现,那神鼎有亩许大小,方口、双耳、四足,神鼎一出,定定乾坤!鼎中一片神光氤氲,不知蕴育着甚么神通。 齐神君乃是炼器的大宗师,这一方四极神鼎是其本命法宝,业已通灵,威力非凡,鼎口向下,一派神光如瀑布奔流,登时将二十八路星宿星神冲的形神潦倒,乱作一团。 绝尘道人得了喘息之机,长吸一口真气,三位道人化身重又落座于头顶莲房之中,各出一根手指,喝一声:“疾!”乾元一指的神通发动,连中数尊星神眉心,将那星神轰的粉碎! 三尊道人化身施展神通已毕,俱是筋疲力尽,莲房闭合,将养元气去了。几尊星神被杀,爆散成无边星光,因着绝尘道人法力所阻,不能再聚合成为星神,被左神君觑准了机会,金符清风卷动之下,吞噬了不少星光去。 三大归一齐齐出手,再有孟神君牵制阵法变化,太微星主以一敌四,终于吃不住力,忍不住喝道:“太弼!迦楼罗!速速迎敌!本座以大阵策应于尔等!” 太弼与迦楼罗早就藏身星斗大阵之中,却不敢露头,毕竟四位归一岂是等闲?诛杀长生之辈直如杀鸡屠狗一般。太弼与迦楼罗皆是一般心思:“老子死也不出去!” 太微星主等了片刻,不见二人出战,气的哼了一声,一根手指拨弄星盘,喝道:“你们以为本座驱使不得尔等么!”太弼忽觉周身一紧,浑身星光真气变化竟与大阵暗暗相合,惊骇之下,正要运功相抗,一尊星神法身已然一跃而出,正落在齐神君与绝尘道人面前! 绝尘道人一见,冷笑道:“太微黔驴技穷也!竟派了个区区长生来送死!”屈指一弹,便有一点火光飞起,眨眼化为一片紫色火海,往太弼烧去。 太弼一见那兜率紫火飞来,内心狂躁郁怒,口中却不肯示弱,叫道:“区区兜率紫火,看本座破你!”足下一条长河腾起,正是宙光真水,其中波光粼粼,略一旋动,已迎上兜率紫火的法力。 水火相交,又是一番激战。那宙光真水本非水行,却又能克制几分火力,实是皈依之极。此水是乔依依苦心祭炼,原本有归一级数的道行,可惜屡遭重创,只是长生级数,被兜率紫火烧穿了几个大洞。 太弼心痛不已,还准备将宙光真水炼成本命先天神物,毕竟此物分属先天,有合道之姿,被兜率紫火一烧,已然破去了三分之一。太弼大怒,脑后一轮日月五行轮升起,七道星光往绝尘道人面上照去。 绝尘道人大笑:“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伸手一点,凭借法身之力,已将七道星光击破。太弼气结,却着实奈何不得这位归一老祖。 一旁一尊神鸟厉啸声中飞来,正是迦楼罗,其亦被太微星主隔空操控,不得已飞来迎战,绝尘道人怒极反笑,喝道:“太微太也瞧不起人!既然如此,便先斩了尔等!”抬手一记乾元一指发出,直取迦楼罗! 迦楼罗吓了一跳,厉声高叫,护身神光发动,却吃乾元一指的神通轻易洞穿,又在真身上开了口窟窿,立时哀鸣不已,忙即后退。 绝尘道人连下杀手,只要击毙太弼两个,星宿魔宗再无长生级数的高手,也算重创其元气。太弼与迦楼罗只好咬牙支撑,但道行差距实在太大,绝尘道人都未如何用力,已将二人逼的险象环生。 齐神君瞧出便宜,蓦地将四极神鼎一转,鼎口对准了太弼两个,发出无量吸力,想将二人收入鼎中,慢慢炼化。太弼大叫一声,心胆俱寒,再也不敢鏖战,扭头便跑。好在这一次太微星主并未干预,反而发动大阵挪移虚空的神通,将太弼与迦楼罗挪移了开去,避开了齐神君这一击。 齐神君咦了一声,叫道:“太微!何必鬼鬼祟祟,索性现身一战!”太微星主不答,运转星斗大阵,有太弼迦楼罗两个拖延,星斗大阵得了喘息之机,终于又凝练出二十八尊星神,鼓勇杀来。 绝尘道人冷笑道:“故技重施,又能奈我何?”量天尺一摆,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将二十八路星神尽数圈入尺光之中,一时竟不落下风。 似这等归一老祖,同样的神通再施展一遍,大多都能窥破其中破绽,自然再战不难。太微星主亦深知此理,二十八路星神围着绝尘道人大战之间,忽有七道大星闪烁,正是北斗七星。 齐神君一见,喝道:“正要见识一番北斗星神!”北斗之星分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七星齐动,凝聚先天杀机! 星宿魔宗道法无穷,皆脱胎于星辰之相,其中杀机最重、最为凶狠的便是这一套北斗劾死戮魂禁法,北斗七星一转,生出七尊星神,皆是身披黑袍,面容模糊,齐齐扬手之间,催生出一道无边神通! 正文卷 章2171 魔宗之战(七) 北斗劾死戮魂禁法发动,汇聚七道星光,化为一道死气光华,当头直落!这套禁法魔宗之中最为精擅的便是莫孤月,当年在灵江之畔,其便以此道生生封禁虚空,力斗血幽道人。这部功法兼有封禁与杀戮之妙,可谓是魔宗之中最为上乘之法门,仅在三垣星主本门道法之下。 北斗劾死戮魂禁法一出,借由星斗大阵加持增幅,威力大至不可思议,已能对归一老祖产生威胁。齐神君怪叫一声,将四极神鼎祭在头顶,洒落无穷神光,护住归一元神,恰逢北斗劾死戮魂禁法发动,齐神君先是觉着元神微微一紧,被短暂定住,另有一道毁天灭地的神通无形无影袭来,正中四极神鼎! 齐神君耗费无数心血炼制四极神鼎,果然起了大用,那神鼎发出一声锵然金铁交鸣之声,抖动不停,竟是生生敌住了这一道北斗劾死戮魂禁法神通! 若是莫孤月施展这一道北斗劾死戮魂禁法,袭来的便是一道无上刀影之气,但在太微星主手中,这道神通却变得无形无相,诡异非常。 齐神君挡住这一击,亦是暗暗心惊,同时又自暴怒,四极神鼎一起,鼎中喷射无量神光,将七尊北斗星神尽数困锁进去。鼎中神光蕴含水火妙用,占了坎离二卦之精,将七尊北斗星神炼的欲仙欲死,隐约有星光散落,法身不稳。 北斗星神被四极神鼎神光研磨了一回,气息急剧衰落,太微星主想要补救,亦无从下手,只得另寻他法。另一方孟神君与左神君联手,左神君以金符化雾之法,无量金色清风护佑于八阵雷图之外,雷图所化雷光则趁机连发数道天雷,振聋发聩之间,终于轰破了星斗大阵层层藩篱! 星斗大阵被八阵雷图轰出一个缺口,现出内中无量星辰世界,待得太微星主察觉,拼命转换阵法,想要修补漏洞,孟神君哪会由他?催动雷图一闪,已然冲破无穷星光,杀入天星世界腹地之中! 星斗大阵的核心便是三百六十五座星域世界,一旦没了外域星光神通庇护,在孟神君眼中,等若是不设防备一般。孟神君一声大笑,瞧见面前无量星辰世界,亦觉心惊,但丝毫不改狠辣手段,八阵雷图将四种阵势演化到了极致,觑准一处星域世界,便是一连串神雷轰出! 那神雷全是神霄伏魔天雷的神通,精纯之间,雷光粗有数十丈,长有万丈,一气轰入那一座星域世界之中,立刻将其轰的千疮百孔! 本来三百六十五座星域世界历经多年祭炼,绝不会如此脆弱,但好死不死,孟神君所挑的目标恰是白虎星域!前次郭纯阳与四海龙君联手大闹星宿魔宗,将白虎星域切割了带走,太微星主无法,只好与乔依依联手重新祭炼出一座来。 但后天祭炼之物终究比不得原先那一座的千锤百炼,孟神君神觉惊人之极,仅凭神通之感便推测出星斗大阵薄弱之处,果然一击奏功! 白虎世界被伏魔神雷轰的摇动不已,连内中几位守城使也被轰杀一空,更遑论其他生灵?孟神君哈哈大笑,当真胸中块垒尽去,喝道:“甚么星斗大阵,还不是不堪一击!” 正要加一把力将白虎世界彻底打残,就见一尊神人足踏无量星河而来,正是太微星主再也忍耐不住,终于以化身显现,一尊星神之身高有无量,一只巨掌蓦地按来! 星辰破灭!天星陨落!太微星主恨透了绝尘四人,这一击可谓出尽了全力,只求先重创齐神君,而后再各个击破,就算自家身受重伤亦不足惜,反正身在魔宗之中,星力无穷,只要不是当场身死,总能复原。 这一掌之下,笼盖无穷星域世界,齐神君只觉眼前光暗明灭转换,几有乾覆灭之感,嘿了一声,喝道:“本神君惧你不成?”四极神鼎疯狂转动,飘洒无量玄光,两道坎离精光飞起,正与太微星主的一掌对上! 轰!轰!轰!接连三掌之下,齐神君闷哼一声,四极神鼎竟吃太微星主生生拍飞,但太微星主也不好过,一尊星神之身暗淡无光,险些崩散。 绝尘道人瞧出便宜,大笑一声,乾元一指发出,正中太微星主星神眉心,那星神怒目而视,下一刻一颗硕大的脑袋轰然爆碎,但星光聚拢,随即又有一刻头颅凭空生出。 绝尘道人舞动量天尺,那神尺化为一片门板也似,往太微星主星神拍去,正是趁你病要你命!归一之境,须得将两种截然相反的道性之功融为一炉,如此方能旋动两仪,得大道之枢机,显然太微星主所得乃光暗之妙,齐神君所得是坎离之功,彼此各有不同,却各有妙用。 绝尘道人将量天尺尽情挥洒,周身一炁贯通,有无穷异象,太微星主星神迭遭重创,还未复原,立时被逼的险象环生,一瞬之间已中了数尺,被打得星光摇碎,法体不全! 孟神君不屑参与围攻太微星主,只将八阵雷图之力尽情铺展开来,一面抵御天星之力侵蚀,一面乱放伏魔神雷,将各处星域世界炸的支离破碎。 左神君瞧出便宜,蓦地现出身形,哈哈大笑之间,一只大手迎风便涨,五指如钩,竟是一招扣在残破的白虎之上,狠命往怀中拉去! 太微星主一见,立时目眦欲裂,白虎世界重炼,算是星斗大阵唯一的破绽,若被左神君摘走,整座大阵不攻自破,绝难抵御如狼似虎的仙督司神君,再也不能坐视,一面精光四射的星盘凌空飞来,当头向左神君照去! 左神君哈哈大笑,喝道:“正要你来!”屈指一探,一枚符箓生出,略一旋动之间,已化为一位身披金甲,手持宝剑的神将,那神将一语不发,举剑便劈,剑势凌厉,已将那面太微星盘劈飞!太微星主面色一沉,忙运功将太微星盘召回,但因分神施法,露了破绽,绝尘道人喝一声:“着!”一记量天尺已敲在其星神化身后心! 正文卷 章2172 举手摩日月 念动担星辰(一) 太微星主星神化身一个踉跄,偏偏祸不单行,齐神君蓦然将四极神鼎祭起,鼎中发出无量吸力,瞬息之间已将星神之身吸入其中,紧接着水火坎离之力疯狂涌动,要将之生生炼化! 虽然太微星主星神之身随即冲破四极神鼎,逃脱了出来,到底已被坎离之力炼化了小半法力,狼狈之极。冷不防绝尘道人又是一记量天尺落在星神之上,如刀如剑,终于将太微星神斩作两段! 太微星主又急又气,两片星神化为两道星光汇入星域世界之中,躲开了绝尘道人另一记杀手,又在极远之处显形而出,合在一处,只是气息急剧衰落,已不复方才之威。 八阵雷图陡然散开,演化阵势,犹如一头巨兽张开大口,竟是一吸之间,将残破的白虎世界吞没。失了白虎世界,星斗大阵登时一阵震动,阵法中枢生出紊乱之意,正值太微星主受创,根本腾不出手来稳定阵枢。 周天星斗大阵阵枢一乱,内中星辰世界终于现出原形,虽只是一角之景,已足够四位归一老祖觑破玄妙,下手破解了!左神君当先发难,大笑声中,无数细小符箓聚合生成一尊无量巨手,一掌覆盖天地,直接将另一座小千星域世界夺走! 齐神君一见,哪肯示弱?顾不得理会太微星主,将四极神鼎祭起,清喝一声,那神鼎迎风便涨,足有亿万丈高下,鼎口倒悬,一收之下已然收取了两座小千星域世界! 仙督司监察天下,统御下界玄门练气士,动辄给人降下灾劫,更兼抵御魔道,与魔道修士作战。仙督司一直以来为何热衷于此道,便是为了破门灭教之后,能够瓜分其宗门底蕴财产。 三大神君出手,岂能空回?何况星宿魔宗与别的魔道门户不同,门中所修星力精纯无极,连玄门修士也能运用自如,并不仅限于魔道修士,若能将星斗大阵中三百六十五座星域世界尽数夺取,无论是进献给浑天司首,还是留待自家修炼之用,皆是无上的宝贝,因此三位神君才如此拼命。 孟神君见一不留神之间,左齐两位竟先行下手,且所获颇丰,不禁暗怒,八阵雷图一张之间,往另两座星域世界吞去。反正图中尚有三万练气士法力加持,远比两位神君的神通厉害的多。 太微星主星神化身远远遁出,不敢再行接近,免得又被打烂,怒声喝道:“亏你等自成上界真仙,怎得行此强盗之事!”左神君一面追逐一座小千世界,一面悠然道:“魔道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你星宿魔宗倒行逆施多年,惹得天怒人怨,我仙督司承天仙旨,前来剿灭,且用你这星光之力造福苍生,也算为尔等减轻些罪过,你还不知足怎得!” 太微星主气的口不能言,纵使其修成归一,为魔道巨擘,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眼见仙督司三人眨眼间已联手收去了数座小千世界,此皆是星宿魔宗历代长老的心血所系,当真难过的几欲吐血! 太微星主再也忍耐不住,转头向星斗大阵深处喝道:“星帝!你要再不出手,魔宗便要覆灭了也!”余音震荡,响彻四方。正在奋力夺取星斗世界的四位归一老祖不约而同立时停手,一脸警惕的望来! 人的名,树的影。星帝自横空出世以来,镇压轮回界无穷岁月,凭一己之力打的整个玄门都抬不起头来,就连同为归一境界的绝尘道人都数度吃瘪,又恨又怕,根本奈何不得! 三位神君攻上魔宗,事先自也连星帝也一同算计在内,但无论如何算,星帝都不过是一人而已,就算神通再强,也不可能以身合道,只要还是归一,三位神君联手,便一定能将之压制! 孟神君端坐雷图之中,蓦地出声喝道:“本神君久仰星帝之名,如雷贯耳,自九天仙阙而来,便欲一睹星帝神威,何不现身一见?”左神君满面凝重,将本命金符祭起,想了想,又飞到八阵雷图左近,以为翼护。 倒是齐神君满不在乎,眼珠乱动,想要伺机再窃取几座小千世界,毕竟此番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不知何年何月再有。太微星主喊罢,只听一个平和声音响起:“罢了,那便出手一回罢!” 紫薇垣之中,原本群星喑哑,星光潜踪,忽而天光大放,自紫薇星宫起始,无数细小星辰次第亮起,接连不绝,如同无数条金帛金龙穿梭,蔚为奇观! 紫薇星宫最深之处,一个庞然无极的意识终于醒来,犹如一尊无量巨人,伸手伸脚,自星宫中又传来呼吸吐纳之声,一吸之间群星之光汇聚,一呼之间星萃精华散去,吐纳之间引动乾坤变色,星域摇坠! 正文卷 章2173 举手摩日月 念动担星辰(二) 星帝复苏!这位星宿魔宗历代以来最雄才大略之主,在沉寂数百年之中,终于再度复苏出手!紫薇垣中天地动荡,无穷星光之力犹如汪洋大海恣意奔流潮动,发出宏大的潮汐之声! 紫微宫中陡然升起一道星光,灿烂到了极致,那星光之中隐约立着一道人影!人影模糊,微微抬手之间,星光如炬,汇成一只巨掌,呼啸之间飞出紫薇垣,穿过太微垣,震荡天市垣,向着八阵雷图横空拍落! 八阵雷图之中,孟神君陡然长身而起,面上一片狰狞,大喝一声,一尊法身陡然分裂为无数金色伏魔天雷,瞬息之间与八阵雷图相合。八阵雷图之中自成一界,内中三万练气士时刻吞吐元气,将一身修为注入雷图之中。 雷图已然化生为一团耀目雷光,但孟神君元神与之相合之后,略一扭曲之间,一尊金色巨人已然跨空而出,面目依稀便是孟神君的模样! 原来孟神君也被星帝这一击所摄,只好拼尽全力,借用八阵雷图之力,才有信心抵挡!孟神君真身与八阵雷图相容,化为顶天立地的无边神人,此才是其最强之态,毕竟有雷图神力加持,等若两尊孟神君联手御敌! 那神人足踏星河,几乎将星斗大阵生生撑开,好在周天星斗大阵有挪移虚空之能,才未被一举撑破。此时星帝那一掌已然拍来,也非甚么玄妙神通,仍是一记朴实无华的天星神掌! 这部神通催动甚易,上手又快,因此深得魔宗弟子喜爱,几乎每人皆有修炼。尤其修为越高,神通威力越大。太弼、乔依依、太微等人曾先后动用,但在星帝手中使来,却唯有“霸道”二字方足以形容! 这一记天星神掌顷刻之间掠过数十座星辰世界,掌风激荡之下,犹如摩弄星辰,大势磅礴!顷刻之间,天星神掌已与八阵雷图所化的孟神君法身交手,只听一声闷响,接着便是无边金色雷霆向四面爆发开来! 金色雷霆被孟神君炼成了雷水,可刚克柔,陷没世上一切之物,奥妙无穷,暗合先天造化。无边金色雷水激荡之间,孟神君之声滚滚传来:“星帝!本神君体悟伏魔神雷阴阳之性,修成归一,乃是归一之中最为强大之道,你不过是区区下界贱民,侥幸得了一卷星辰道法,又岂能与本神君相提并论?” 孟神君每说一字,雷水中便传来一声震天爆响,显是与星帝神通激斗正酣。待到孟神君说完,金色雷水陡然下落如雨,露出孟神君神人之身,微微弓背,目中闪过一丝忌惮之意,那一记天星神掌却已然被消耗殆尽,重新化为点点星光消散! 太微星主蓦地狂声大笑道:“孟断!事到如今你还在胡吹大气!星帝不过出了一招神通,便要你全尽全力抵御,你还敢大吹法螺,说我魔宗的道法不成么?” 孟神君心头一凛,方才那一记天星神掌威力着实厉害,全无招式变化,已到了大巧不工之境,其也是借用八阵雷图之力,方能轻松化解,虽未出尽全力,但倘若真是星帝随手而发,那么那一位敌手的神通当真是深不可测! 孟神君顾不得还嘴,连忙查探雷图之中众多练气士的境况,当即又惊又怒,原来那一记天星神掌之中蕴含无穷震荡之力,孟神君拼力化解,也只能抵挡七八成,这一看之下,三万修士竟在区区数招之间,被震死了七成! 雷图之中血气升腾,足有两万多练气士尸身躺倒,余下幸存之辈亦是元气大伤,不堪再战。星帝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便几乎将八阵雷图一干修士尽数打残! 孟神君心头火起,死伤的大部分是清虚道宗弟子,其等修为孱弱,经不起两位归一老祖法力摩荡,但一来大大落了孟神君面子,二来也不好向绝尘道人交代。 一地死尸之中,乌门山茫然而立,他也被两位归一交手的余波震得欲仙欲死,却侥幸逃得一条性命,如今只求速速脱离雷图,离开魔宗,可惜孟神君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只好装模做样的救治伤者,一面破口大骂星帝。 孟神君一招之下,吃了暗亏,左神君与齐神君两个自然看出几分,立时飞来,与孟神君立成一排,面色凝重的望向紫薇垣。紫薇星宫之中,一尊全由星光组成的神人正自缓缓起身,此神人身披帝袍,足踏紫极,脑后金光轮转,头戴帝冠,腰悬帝剑,正是星帝的星神法身! 到了星帝这等境界,肉躯存在与否全不重要,反而抛弃了肉躯,全由星光铸炼元神,玄功变化更为精妙诡异。星帝千年修炼,法身、星神、肉躯、元神,早已炼成一体,根本不可分割,举手抬足,皆有无穷威力。 这尊神人起身,威压覆盖整座魔宗,三百多座小千星域世界之中,残存的生灵感应到这股威势,立时翻身跪倒,叩拜不已。太微星主已趁机运用星光之力疗伤,恢复了七八成法力,见了星帝这等威势,忽然心灰意冷:“我还妄想与星帝争锋,夺得魔宗大位,罢了罢了!等这一劫过去,我再也不理俗务,索性离了魔宗,遨游星河去也!” 星帝复苏,一双目光向三位神君望来,又在绝尘道人面上一转,轻笑道:“原来是绝尘故友与三位神君驾到,未曾远迎,恕罪恕罪!”绝尘道人乍见这位纠缠了千百年的强敌,心头一时五味杂陈,怒声喝道:“星帝!今日本座来报那一记毒掌之仇!”手持量天尺,一步跨出,一尺向星帝杀去。 那量天尺一抖,半路之间已化为万丈长短,当天涯为咫尺,直指星帝面庞。星帝低笑一声,道:“慢来!朕才自睡醒,绝尘故友何必如何气急?”伸出一只手掌来挡。绝尘道人只道他还要故技重施,施展天星神掌的功夫,暗暗冷笑,量天尺变化更急。 正文卷 章2174 举手摩日月 念动担星辰(三) 星帝一掌按来,掌势一变,五根手指齐放光华,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闪动五色之光,迎上量天尺。半途之间,星斗大阵中枢之地两轮太阳太阴之星垂落两道神光融入其中,共是七道星光! 七曜天星法!星帝举手之间,并非再用天星神掌,而是使出了七曜天星法的神通!这部道诀为三垣星宫之下最为深奥之法,比天星神掌不知高明几许,七色星光轮转之间,正与量天尺短兵相接! 以无形神通对战有形法宝,星光与神尺一经碰撞,便是漫天星屑飘扬,俱是被量天尺切割七曜天星法神通所落,但同时量天尺亦被死死困锁,不能寸进! 神通法宝胶着之间,看似不相上下,但绝尘道人运使的是法宝,自要大占便宜,星帝却只是随手一道神通,双方高下立判。绝尘道人面上挂不住,何况又当着三位神君之面,忍不住潜运功力,头顶三朵白莲又自盛放,露出三位道人分身,与本尊一般,齐齐举指点去! 乾元一指!绝尘道人最为拿手的神通出世,四道神光激射而出!星帝呵了一声,淡淡说道:“这一气化三清之法被你修炼的不伦不类,当真可笑!乾元一指又算得甚么?能敌得过我魔宗神通么?”反手一指,一道星光亦是激射而出,化为一条星光长鞭,一抽一卷之间,已将四道指力尽数击碎! 天星神链!乔依依的拿手法术,但在星帝手中使来,却是润物无声,极尽刚柔之变化。天星神链一出即散,星帝又是伸手一拍,虚空中跳出四尊星神,正是四灵之神,咆哮声中向绝尘杀去。 三位神君俱是面色凝重,左神君道:“想不到这星帝神通如此高明,只怕不在孟兄之下了!”齐神君亦道:“为今之计,只有我等一拥而上,乱战将其打死!” 孟神君本拟单打独斗,压服星帝,也好显示自家神通无敌,见星帝轻描淡写压制绝尘道人,不觉又改了主意,忖道:“此来是为覆灭星宿魔宗,瓜分其财货,何必在乎甚么劳什子面子?”点头道:“也罢,便依两位贤弟所言!” 有孟神君首肯,左齐两位自是不会客气,左神君祭起本命金符,化为清风而去,齐神君则祭起四极神鼎,双双杀向星帝!太微星主骂道:“好不要脸!”将太微星盘一抖,太弼与迦楼罗两个身不由己飞来,落入星盘之中,增幅星盘之威。 太微星主大步飞来,接下齐神君的四极神鼎,两尊归一就在虚空之中移步错位大战起来。星斗大阵缺失了几座星辰世界,空门大露,太微星主索性只留小部分精力催动大阵,余下元神飞起,与齐神君大战! 星宿魔宗是否覆灭,从来不是靠甚么周天星斗大阵,而是只靠星帝一人而已!星帝在,魔宗在,星帝亡,魔宗灭!太微星主深知此理,因此全力以赴,只求拖住一个是一个,减轻星帝的压力。 星帝就算再惊才绝艳,也未能冲破归一之境,以一敌二都十分勉强,若是四位归一其上,必败无疑!太微星主祭起太微星盘,演化太微星域世界,内中星球旋动,天星游走,无数天轨交织,如同一张大网,猛然将四极神鼎收入星盘之中,以星辰真火炼化! 太微星主所修星辰真火可比太弼高明的太多,真火一起,立时烧透九重天,将四极神鼎死死围困。星辰真火蕴含不同真性,最是驳杂,但身为先天真火之一,威力亦自惊人,短短时间已将四极神鼎烧的通红一片! 齐神君是炼器的大宗师,四极神鼎是其本命法宝,自不会那般容易被炼化,喝道:“本神君悟透坎离之变,区区星辰真火又能奈我何?”双手结印,催动四极神鼎变化,鼎中喷发无量神光,将星辰真火敌住,又有两枚符文飞起,演化离中虚,坎中满之形,正是先天卦象之中坎离二卦! 齐神君独得坎离归一之妙,在仙督司四大神君之中亦是独树一帜,神通精妙之处可谓别具一格。坎离两道先天卦象一起,搅动水波火光,映射无穷先天真火与先天真水之力,竟是反过来要炼化星辰真火! 两位老祖各逞奇能,四极神鼎、坎离卦象与太微星域世界激斗不停,绝尘道人奋力催动量天尺,想要击破七曜天星法神通。孟神君依旧以归一元神催动八阵雷图之力,化为一尊神人,立于无边金色雷海之上,扬手向星帝之身印去! 孟神君身为仙督司四大神君之首,自是神通无量,这一印乃是其不传之秘九天神霄雷印,共有九式,专为杀伐之用,每一式皆有翻天覆地、开山裂海之威! 第一印横击而出,印法内蕴神雷,所到之处,将漫天星光尽数逼开,雷音如龙吼,向星帝面上印去!星帝头戴帝冠,轻笑一声,道:“好一招九天雷印!”轻描淡写抬手一封,这一招如封似闭,连消带打,孟神君只觉本是刚猛之极的雷印如同陷入一片沼泽,根本无处使力! 星帝一手抬起,手肘一动,食中二指骈指一点,却是一招魔宗中的“飞星暗渡”神通,讲求法武合一,以星帝道行施展之下,这一指点去,足能将轮回界点穿! 孟神君大吃一惊,连忙双手齐动,施展九天神霄雷印的第二式、第三式印法,两招印法齐出,才算勉强化解这一招“飞星暗渡”神通,星帝轻笑一声,二指蓦地点在孟神君掌心之上,孟神君只觉一只手掌火辣辣的剧痛,连带八阵雷图之中幸存的练气士又自死了一片! 孟神君再也按捺不住,一声低喝,将九式神霄雷印尽数施展,但见雷海生波,无边雷水激荡,演化出一道又一道金色雷印,由虚化实,一发冲去! 正文卷 章2175 举手摩日月 念动担星辰(四) 九道雷印搅动雷霆,又有无数雷龙、雷蛇、雷鸟、雷云环绕,将星帝之身六极八荒尽数封死。星帝星神之身仍是少年模样,帝相天生,意气风发,面对孟神君的九招雷印,一语不发,蓦地拔出腰间帝剑,一剑斩去! 这一剑激荡九天星河,映照一天繁星,星光大放之际,引动无数仙霞映射,星帝这一剑蕴含了剑道极致之理,以帝王帝霸之意催动,当真有无坚不摧之威! 一剑平天下!一剑过处,孟神君九道雷印尽数被斩作两截,烟消云散!孟神君大骇之下,却见剑势不衰,直指其眉心!剑势如电,剑意如天,覆压而下。孟神君面色不改,无边雷海蓦地倒竖而起,雷海中本是金色雷霆充斥,忽有滚滚玄黑色阴雷生出,带起无穷魔意,与金雷一道抵御星帝之剑! 孟神君冷哼道:“星帝,你太小觑我了!我修成玄门伏魔神雷,又融汇魔道阴雷,方得归一之妙,这一招玄魔合璧之法已有千年不曾动用,今日便借你发个利是!” 神霄天雷与魔门阴雷融会贯通,竟而生出阴阳合一的妙用,星帝之剑穿梭于两种先天雷法之下,受无穷雷意轰击,终于被一点点消磨殆尽,还未点到孟神君眉心,便已消散不见。 孟神君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以全副心神斗法,毕竟星帝仅凭随手一剑,便逼的他露了阳雷阴雷的老底,也没法再留有余力。一旁左神君亦是惊讶不已,想不到这位星帝当真神通无量,三招两式已压制的孟神君狼狈非常,假以时日只怕合道都有几分指望! 左神君的本命神通乃是符道,讲求一符在手,变化万千,远比孟神君的神霄天雷来的驳杂繁复,本命金符一出,金符成风,或聚或散,与孟神君联手对战星帝! 三大归一接连大战,将太微与齐神君之战都比了下去,不过太微星主也无暇他顾,齐神君神通之犀利,为其生平仅见,将太微星盘催动到了极致,推算种种过去现在未来,方能勉强与之战个平手。 齐神君亦是放手一搏,将四极神鼎运使的虎虎生威,镇压四极四方,又有坎离先天二卦大放光明,生出水火妙用。尤其坎离二卦之力对星辰真火有极大的克制导引之力,弄得太微星主十分别扭,十成火力发挥不出三成。 归一境最为强悍的斗法之能,便是所悟的两极逆性之力,已然到达入道之层次,入于大道,引为己用,虽及不上合于大道,但比起长生之辈,亦是天壤云泥之别! 齐神君也不客气,与太微星主斗法之际,不断摘取星斗世界,炼化成滚滚星辰之力,供自家吸收,也不知齐神君修炼的究竟是甚么法门,居然也能利用星力,这等以战养战之法最是恶毒,却又最是见效。 太微星主怒发欲狂,星斗世界历经魔宗多年祭炼,岂是外人说夺走就夺走的?但齐神君偏偏神通诡异绝伦,能收拢星光自用,他也奈何不得,大战之间,忽然心头灵光一闪:“这厮的神通怎得给我一种熟识之感,似乎多年之前曾经见过或是听闻过一般?”想了一想,却又惘然无获,便也就抛下此念。 星帝沉寂数百年,这一出手当真是石破天惊!面对数位归一老祖联手绞杀,仍是不徐不疾,运转星宿神通,举手投足皆有一股堂皇帝气! 绝尘道人忽然一声断喝,量天尺连震三震,终于将七曜天星法神通打碎,叫道:“星帝!我来战你!”御使量天尺疾飞而来,人未至,一道乾元一指神通已然激射而出! 星帝一掌逼退孟神君,扬声笑道:“绝尘故友终于破了朕的神通,可喜可贺!”反手一点,“飞星暗渡”神通发动,将乾元一指消弭于无形。 绝尘道人听星帝明嘲暗讽之语,老脸一红,也惊异于星帝神通进步之快,自家根本不是对手,若不采用围攻之术,只怕今日难能讨好,只好厚着脸皮加入战团。 绝尘道人一来,三位神君围殴星帝,饶是星帝神通无边,亦觉吃力非常,但这位轮回界魔道第一人当真有神鬼不测之能,手中星宿神通层出不穷,竟是生生以一敌三,将三位归一死死拖住,间或还能反击一招,往往令孟神君三人手忙脚乱。 左神君金符化风,一转之间符箓之上化生金刀剑雨、雷霆飓风,又有神人降世、白莲吐蕊,竟是千变万化,繁复之极。 正文卷 章2176 乌门山之死 符箓之道本就是最为精奥繁复的一门道法,虽比不得魂道诡异绝伦、剑道唯精唯一、器道堂皇大气,却也自有独到之处。左神君的符箓神通与太清、正一两道符法截然不同,却同样精妙,亦为玄门正宗,这一演化无穷,倒是远比孟神君的伏魔天雷来的更加潇洒漂亮! 绝尘道人与两位神君相比,神通便显得有些单一,只将乾元一指与兜率紫火反复运使,但其与星帝乃是老冤家,多次交手,星帝对其手段可谓了若指掌,挥手之间便已尽数抵挡,丝毫不费力气。 绝尘道人暗恨,若非他的三尊化身元气大伤,须得调养一段时日,动用不得,也不会如此被动。不过绝尘道人到底是归一老祖,这一加入,对星帝而言亦是绝大压力! 孟神君越斗越是心惊,暗忖:“这星帝究竟是甚么来头?难道真的与那一位有关?不然为何如此神通广大!”星帝手中星宿魔宗的诸般神通层出不穷,掌指之间,尽是玄妙之极的神通。 孟神君元神之身伸手一圈,万千雷火发动,忽然齐齐静止了片刻,星帝头顶不知何时现出七颗大星,散发强横之极的悸动,正是北斗七星之态。只是那北斗七星颗颗大不可量,虚虚旋动,犹如实质! 绝尘道人一呆,叫道:“是真的北斗星辰!他将北斗星辰摄了来!”话音未落,星帝用手一指,七颗大星齐放星光,洒落而下,化为一道奇异的光幢,将孟神君倒扣其中! 孟神君只觉周身一滞,连带元神、法力被一股强横之极的力量尽数禁锢起来,连念头都转动不得!北斗劾死戮魂禁法再出!星帝运使此道远比太微星主高明的太多,竟连孟神君连同八阵雷图都给一体禁锢! 孟神君大骇之下,连忙全力挣扎,却见星帝一步跨出,已来至近前,帝剑挥动之间,直取他项上首级!剑光绚烂如同星辰,一抹剑气掠过,孟神君一颗大好头颅已然冲天而起! 星帝一剑之下,已将孟神君斩杀!孟神君被斩的一瞬,左神君忽然放声大笑,无数金风汇聚成了本命金符,落在星帝头顶,当头镇下!左神君挑选的是星帝全力斩杀孟神君之时,顾前不顾后,金符一出,效仿北斗禁法之力,禁锢星帝,再趁机杀他! 左神君心思狠毒,不肯援手孟神君,却也因此终于等到了一闪而逝的战机。金符之中涌出无穷金光,尽是细小之极的符箓,悉悉索索之间,遍布星帝之体,将其一切元窍、念头乃至元神尽数封禁! 左神君全力镇压星帝,再无余力,但又有一人凌空飞来,一柄神尺击向星帝眉心,正是绝尘道人!这厮亦是人精,虽未与左神君提前商议,但配合起来仍是天衣无缝! 量天尺挪移虚空,一尺点在星帝眉心!绝尘道人大喜,叫道:“星帝,你也有今日!”双方积怨千年,终于一朝得报!忽听左神君喝道:“小心!”就见星帝原本僵直的面上陡然露出一个冰冷笑容,竟是翻起一掌,正正拍在绝尘道人头顶! 绝尘道人大叫一声,道髻披散,踉跄而退,自天灵以下,面上已然遍布黑气,灭星绝毒神掌!当初便是这道神通令绝尘道人欲仙欲死,好容易拔除殆尽,想不到又中了同一招! 绝尘道人只觉一股绝毒寂灭之气直冲元神核心,惊骇无极,忙叫道:“神君救命!”星帝被一记量天尺击中,亦是身被重创,毕竟头顶还有一面金符镇压,正要手起一剑将金符斩断,却见帝剑之上沾染了无穷雷霆之力,噼啪作响之中,竟将剑刃消磨了三成去。 星帝微微一笑,伸手在剑刃上一抹,将雷霆打散,星光聚拢之间,剑刃雪亮如初。一般的练气士皆会祭炼法宝护身御魔,但星帝为人自负之极,根本不屑采炼材料炼宝,这柄帝剑纯是星光所化,分合由心,但在星帝近乎无敌的道行运使之下,无异于先天之宝。 星光剑刃如雪,星帝二指在剑刃之上一抹,缓缓抬臂往头顶金符斩去。左神君目眦欲裂,拼命催动金符之力,想要将星帝完全禁锢,可惜星帝法力太高,竟能冲破金符法力,勉强移动。 便在此时,猛听一声雷响,孟神君一颗头颅突然飞回,接在尸身之上,左右一扭,竟是行若无事,随即张口吐出一道玄光,正是与他元神合一的八阵雷图! 那玄光之中布满无数裂痕,忽然一声雷鸣,竟是四分五裂了开来!原来孟神君狡诈非常,竟是以八阵雷图作为盾牌,生受了星帝一剑,趁机将归一元神挪移了开去,逃过一劫! 八阵雷图纵有万余修士加持,早是苟延残喘,阵图本身也非是甚么先天之物,不过是一卷后天祭炼的阵图罢了,岂能挡得星帝一剑?在星光帝剑之下,终于四分五裂,破灭了开去。 阵图之中无数练气士无论甚么出身,在剑光降临的一刻便已悉数被杀,元神泯灭,尸骨成灰,星帝只是平平常常一剑,对长生之下的练气士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八阵雷图之中乌门山呆呆而立,忽然放声大笑,笑得声嘶力竭,蓦地指天喝道:“我!不!甘!心!”四字喝罢,眉心现出一道裂痕,整个待诏元神之内有无量星光射出,就那么消散于世。可怜这位野心勃勃的乌家之主,一生翻云覆雨,拨弄是非,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八阵雷图碎裂之后,一道流光歪歪扭扭的飞出,现出一位道人,正是尚玉河,其道行太低,参与不得归一大战,被孟神君留在雷图之中,但星帝一剑太过犀利,孟神君只顾自家保命,顾不得尚玉河。好在尚玉河好歹是纯阳之辈,祭起万象鼎护住纯阳元神,终于逃出一条命来。 正文卷 章2177 星帝破绽 好在星帝一剑之力被八阵雷图挡下了七八成,尚玉河拼着舍却万象鼎,总算逃得一条性命,但苦心祭炼的万象鼎已是残破不堪,连带内中所存的万象真气也自流失了大半。 尚玉河拼死逃遁,再也不敢出现在战场之上,化为一道清气,破开周天星斗大阵而去。星斗大阵被五位老祖乱战一通,已是岌岌可危,阵法不全,竟被尚玉河轻而易举的脱逃。 孟神君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之术,舍弃了八阵雷图才躲开星帝一剑,引为生平奇耻大辱,趁星帝出剑的当口,驾驭无边金色雷海,一气杀出,挥掌向星帝击去。 归一境斗法与长生境斗法不同,往往并无花哨绚丽的场面,举手投足皆是万法归一,似方才万花筒一般的神通变化,也只有五位归一老祖齐出,大家各施手段,才有可能。 事到如今,左神君也是一门心思取星帝的性命,拼了命催动金符,禁锢星帝元神,但也承受了极大压力。孟神君终于拼命,一只全由雷霆化成的手掌趁机一掌拍来。 星帝横剑封挡,却吃那金掌将星光帝剑一气压住,仍是重重拍在星帝元神之上!绝尘道人大喜过望,不顾灭星绝毒神掌之气侵蚀元神,一记量天尺打来,竟将星光帝剑生生击断! 星帝之身一晃,忽然散为漫天星光,似乎吃不住三位归一老祖联手一击,被生生打散。但随即又在万里之外星域之中显化身形而出,依旧是身披帝袍,腰悬帝剑,那帝剑也与先前之剑一模一样,摇头一笑,说道:“仙督司的神通果然不凡,竟能伤到朕的星神之身,好!好!好!” 连道三个好字,星帝自接掌星宿魔宗以来,与人对敌,从未失手,就算对付绝尘道人,亦是大占上风,数百年来还是首次被人逼的这般狼狈。 孟神君自不知星帝所言是真,只当其出言讥讽,更是气的三尸神暴跳,雷霆激荡之间,又施展九天神霄雷印,誓要将星帝毙于印下!左神君见星帝竟能逃过金符禁锢,心下大惊,但孟神君已然拼命,只好鼓勇而上,金符散动无穷金光,想要再将星帝定住。 绝尘道人此时面上已然漆黑一片,想不到星帝竟还留了一道灭星绝毒神掌的毒气,且比先前暗算他的那一掌更毒更狠,绝尘道人也算有了经验,先将灭星绝毒之气逼入一只左掌之中,想要故技重施,来一个壮士断臂求生。 谁知那毒气竟是顽固异常,根本祛除不动,更何况要逼入左臂之中?此时绝尘道人面上之色更见漆黑,忽然猛一咬牙,放弃了灭星绝毒之气不顾,全力催动量天尺,与两位神君联手搏杀星帝! 星帝叱咤轮回界多年,这一次是最接近陨落的良机,倘若错过,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杀死星帝早已成了绝尘道人最大的执念,因此宁可不顾伤势,也要趁机围杀星帝! 星帝自出手以来,出言极少,将星光帝剑舞动成风,剑锋所指,纵是孟神君与左神君这等积年归一,也要暂避锋芒,不敢硬接,足见其剑术之高明。 齐神君与太微星主亦是战至最酣之时,四极神鼎对上太微星盘,两件法宝对撞不已,掀起重重震波。四极神鼎固然坚固无双,独得坎离二卦之精妙,太微星盘却也不落下风,内中被太微星主炼入了无数星力,已然开辟世界,威能还在凌冲的洞虚真界之上! 两位老祖皆是杀出了火气,也懒得理会其他,只是催动法宝蛮横不已的硬撞!星宿魔宗之外,凌冲早已飞出了天罡大气,目中神霄天眼符发动,想要窥破魔宗之中情景。 可惜数位归一大战,法力动荡之下,根本非是凌冲所能窥破,只好一面强行观瞧,一面用太乙飞星符阵推算来去。晦明童子最是焦急,问道:“星帝死了没?孟神君死了没?” 凌冲道:“归一境哪有那般容易就死?星帝不愧是此界魔道第一人,不,是玄魔两道第一人,神通高深,纵有三位归一老祖围攻,亦是丝毫不落下风!究竟是何方神圣?” 按理小小的轮回界不该生出星帝这等惊天动地的人物,连仙督司都奈何不得,实际上不但轮回界中生出了星帝,还有郭纯阳、天尸教主等一干深不可测的高手,着实令人惊异。 晦明童子道:“尹济那厮究竟要杀哪一个神君?”凌冲道:“时机未至,眼下只有等!何况我连尹济老祖是谁,要用甚么手段都不知,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星宿魔宗之中,星帝独战三大归一,各种魔宗道法信手拈来,毫无滞涩之处,孟神君等人拼尽全力,却始终瞧不出星帝究竟是熔炼哪两种大道之性成就归一,孟神君的神霄伏魔天雷,左神君的先天金符,加上绝尘道人的量天尺与乾元一指,却始终攻不破星帝一柄帝剑剑域! 星帝的帝剑随心演化,纵然被三位老祖强行打碎,只要略一运炼星光,便又自恢复如初,难斗到了极点。孟神君渐渐焦躁,暗忖:“难道凭借三位神君联手,都不能制服这星帝么?这星帝当真与那一位大有关联,才会如此难斗?” 正斗法之间,星帝本是气势如潮,恢弘之极,冷不防冥冥之中一道无形之意压来,星帝元神一滞,星光运使也有些滞涩起来。四位老祖大动干戈,气机已然连为一体,星帝气势一弱,其余三位立刻如斯感应,孟神君一声断喝,手起一掌,竟而趁机轰中星帝胸膛! 绝尘道人亦是一记量天尺敲在星帝后脑之上!左神君顾不得兴奋,金符一起,演化无尽神通,将星帝元神淹没!三位老祖虽不知星帝为何突露疲态破绽,但这等稍纵即逝的战机却是捕捉的十分到位。 星帝一声长笑,笑声中蕴含无尽愤怒之意,星神之身一散,又化为漫天星光,孟神君见其故技重施,岂会上当?金色雷海一起,意图将星光尽数笼盖在内。 正文卷 章2178 底牌尽出 若是被星帝的星光之身再度逃窜聚合,等若又要白费一场心血,左神君亦来帮忙,金符一起,自上而下,加上孟神君的金色雷海自下而上,联手之下,意图封锁虚空,将星帝元神困锁困死! 但星帝的星光神通实已臻至无形无相、随心妙化之境,纵然两位神君千方百计,亦有许多星光逃脱,又自凝聚为星帝之身,不过还是有三成多的星光被两位神君以神通困锁,不得脱出。 连带星帝新凝聚的星神之身气息陡降,不复先前之勇。无边金色雷海之中,孟神君归一元神升起,扬声喝道:“星帝不愧为轮回界第一高手,神通无量,孟某佩服!只是你三成法力被镇,还能再战否?” 左神君也自哈哈大笑,元神立于金符之上,叫道:“不错!你纵然是此界第一,也非是合道之辈,我等联手,久战之下,你必死无疑!” 星帝少年也似的面上浮现出冷笑之意,缓缓道:“堂堂仙督司神君,也会用缓兵之计么?”孟神君与左神君两个老脸一红,先前几句话是为拖延时间,好炼化星帝的三成法力,却被星帝一语道破。 星帝一双神目之中蓦地现出星河流转之态,似有两团星云旋动不休,孟神君一见,大叫一声:“不好!绝……”话未说完,星帝之身已化为一道流光,快至不可思议之境,比甚么虚空大挪移、宙光真水还要快出无数倍! 绝尘道人只觉心头警兆如洪钟大吕敲响,一个念头还未转完,眼前一黑,星帝已然现身面前,用冰冷至极的目光瞧着他。绝尘道人不知怎得,心神大乱,大喝一声,量天尺生出无穷变化,舞动成了一团紫气,护住元神。 星帝特意等了一息时间,这才微微抬手,轰出一拳!星帝的拳头白嫩如玉,但拳锋一起,遮天蔽日一般,第一拳晃动,只听一声清脆之极的响声响过,绝尘道人性命交修多年,耗费无数心血的一柄量天尺已然碎裂的不成样子! 量天尺一碎,紫气不攻自破,现出绝尘道人惊骇之极的面容,刚要化身清气逃命,星帝第二拳已然轰来!仍是那一只洁白如玉的拳头,充塞天地,拳势一出,魔宗之中三百多座星域世界齐放光华,加持拳力! 绝尘道人绝望到了极处,蓦地生出无边勇气,叫道:“星帝!我与你同归于尽!”一身清虚真气尽数灌注于头顶三花之中,三朵白莲盛放,三位道人一步跨出,各持飞剑,当中道人喝道:“星帝!你倒行逆施……” 星帝哼道:“聒噪!”神拳一动,绝尘道人苦心炼就的三尊清气分身吭也没吭,尽数化为齑粉!白玉般的拳头再一抖,已将绝尘道人一尊元神生生轰散! 绝尘道人元神被轰成一团清气,内中又有无尽灭星绝毒之气滋扰,怎么也聚合不成绝尘道人的归一元神。星帝一拳断量天尺,二拳碎清气分身,三拳将绝尘道人轰的生死不知。如此神通,若天威煌煌,令群雄一时无声! 星帝微微收拳,哼了一声,道:“若非这几百年要留着你麻痹仙督司,又岂能由你活到如今?猪狗一样的东西,怎配与朕相提并论!”忽然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 背心之上又印着一个金色掌印,原来是孟神君趁机催动九天神霄雷印杀来,正中星帝之身!孟神君一招得手,不由大喜,神霄雷印九式连发,生生轰出九道印法,尽数打在星帝身上! 左神君催动本命金符,也知到了拼命之时,若不能趁星帝全力搏杀绝尘道人之机,将星帝诛杀或是重创,等星帝缓过一口真气,绝尘道人便是前车之鉴! 左神君再也顾不得藏私,金符一动,金光乱射之间,化为一面硕大之极的宝镜,其上镌刻了“太虚”二字,镜面之上精光流转,无穷光景闪动不休,尽得生死幻灭之真意!“幻灭”!左神君所得归一之妙竟是这二字,此二字也并非阴阳二极之性,也不知其如何炼成了一体,成就归一。 仙督司三大神君,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孟神君得阴雷阳雷之妙,齐神君炼就先天坎离二卦,左神君则是以幻灭之道立基,且藏得最深!太虚幻灭宝镜一出,当空一照,演化生死幻灭之意,连星帝那等神通,都不免顿了一顿! 星帝元神被太虚幻灭宝镜一照,立时陷入无边幻境之中,虽只一刹那之后便恢复如初,却已足够孟神君发动最后一击!孟神君一声嘶嚎,犹如天狼啸月,挥手打出九道雷印,正是九天神霄雷印最高秘法,同时金色雷海往雷印之上一合,竟而由虚化实,借由雷法印记真正生出了一方金色大印! 那大印横亘天宇,印面之上以阴刻之法篆着“总摄诸雷”四字,俱是以玄门云文书就,散发无穷雷霆之意,暴虐到了极处!这一方总摄诸雷印才是孟神君真正的炼就的归一法宝,已然超脱元神与法宝的界限,化为一道真正性命交修之物。 这一方雷印似元神非元神,似法宝非法宝,孟神君修炼多年,野心不小,想要窥探合道之境,靠的便是这一方总摄诸雷法印!只要将魔雷阳雷真正合一,便能触摸到冥冥之中的雷法大道,从而以身合道,成就不朽不死之道果! 总摄诸雷法印一出,立时向星帝狠狠压下,此印沉重之极,压塌诸天,印未至,已将数十座被星帝道法引来的小千星斗世界生生排挤了出去! 星帝微微抬首,被肆虐无极的无尽雷光照亮了面庞,但深陷太虚幻灭之境中,短短一刹,却再也躲避不得这一记印法!孟神君须发皆张,状若天神,喝道:“星帝,给我死来!” 雷印轰然落下,一印之间无边雷霆之气发动,竟是生生将数座星光世界压的粉碎!再看星帝之身,亦被无穷压力压成了齑粉,随即又有成片星光四面逃窜! 孟神君岂会任由星帝连施故技?这座总摄诸雷法印本就是其集大成之作,纯以大势压人,无论甚么剑术、遁法、神通,在煌煌天威之下,尽皆成空! 正文卷 章2179 炼化绝尘 两大神君联手,底牌出尽,终于将星帝逼至了绝路!太虚幻灭宝镜之上腾起重重神光,照射星帝元神,令其时时恍惚,陷入幻境之中,星帝元神不稳,自是不能连贯施展神通,给孟神君造出绝佳战机。 孟神君的总摄诸雷法印一出,禁锢虚空、锁拿一切,星帝唯有硬抗,其周身本命星光大亮之下,演化无穷星辰神通,可惜都不能一以贯之,一声轰鸣之间,总摄诸雷法印终于轰然落下! 总摄诸雷法印压落之地,虚空崩塌,星辰小世界不复存在,无尽星光被挤压的四面流散,而后又被无尽雷光劈成了虚无,再也不存于世。星宿魔宗千万年积累下的底蕴,就在这一战中几乎消耗殆尽! 雷印之下,一片寂静,孟神君凝神感应,先不忙撤去总摄诸雷法印,毕竟星帝手段诡诈,只要还未将其元神磨灭,便不可掉以轻心。左神君的太虚幻灭宝镜没了用处,镜光乱照了一通,又自飞回,悬于脑后。 一时之间,诸天寂静,只等看星帝究竟如何。忽然一声闷响,却是绝尘道人被星帝轰成了一团清气,终于暂时镇压下灭星绝毒之气,幻化出一张老脸来,面容上全是戾气与无尽恨意,哪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模样? 绝尘道人放声大笑:“星帝!星帝!你我相争千年,今日终于看你身死道消!老道就算没了归一道果,亦是心甘情愿!”狂笑连连。孟神君与左神君皆是皱眉,绝尘道人这副癫狂模样,分明是心魔入侵,元神不稳的征兆,只是大敌当前,也懒得去管。 太微星主与齐神君战至半途,谁也奈何不得谁,太微星盘化为一圈星光,滚动连连,却始终奈何不得四极神鼎与先天坎离二卦之象,太微星主见了星帝惨状,大吃一惊,将太微星盘一晃,抵挡齐神君,本尊现身于总摄诸雷法印之前,法力化为无数触角,细细感应星帝气息。 孟神君始终不敢松开诸雷法印神通,催动雷光雷龙雷蛇四面绞杀残余的星力,誓要将星帝斩杀干净,那等归一境的高手,只要还有一点灵光,便能重新复生,最是难缠。一旁左神君亦将太虚幻灭宝镜四面乱照,所寻星帝残神。 两大神君搜索半晌,全无所获,连太微星主也未感应到星帝的气息,孟神君呵呵一笑,说道:“星帝啊星帝!你终于应劫了也!”话音未落,只听绝尘道人仰天一声大吼,一张面庞痛苦到了极点,蓦地又爆散成一天清气! 清气之中灭星绝毒之气肆虐,忽有数座星光小千世界轰然飞来,一转之间已化生出无量星光之力,璀璨到了极处,一气贯入绝尘道人所化清气之中! 绝尘道人元神挣扎不休,却逃不脱被星力贯体的下场,一个声音幽幽响起:“绝尘故友,你我相争了几百年,今日借你元神重生,也算了却这一段因果!” 星光汇聚一面洗练绝尘道人元神,一面重组为星帝元神。到了这一步,孟神君哪还不知发生了甚么?星帝早有预谋,借灭星绝毒之气的当口,将一缕元神打入绝尘道人身中,来了一个借尸还魂的把戏,只是不知究竟是从第一次暗算绝尘道人便已开始此项谋划,还是方才那一掌起了作用。 清气翻翻滚滚,绝尘道人元神嘶吼不绝,极力想要摆脱星帝元神炼化,可惜其元气大伤,星帝手段又高明之极,哪有半分生机?孟左两位根本不必商议,齐齐出手,总摄诸雷法印与太虚幻灭宝镜齐动,誓不能让星帝再行还魂复生! 只是总摄诸雷法印与太虚幻灭宝镜不分敌我,炼化星帝法力同时,连绝尘道人元神也被消磨了许多。两位神君自不会有甚妇人之仁,只是闷头行事,不顾绝尘道人死活。 绝尘道人满心绝望,万没料到信心满满而来,竟会落得这般下场,可怜自家千年功力、归一的道行,仍是逃不过一场死劫,元神一昏,心魔又起,忍不住破口大骂两位神君忘恩负义,四道法力纠缠在一处,不分敌我,只是相互攻伐,混乱到了极点。 齐神君亦想帮忙,只是身形方动,太微星主已抢先出手阻拦,齐神君忽然一笑,说道:“本神君奈何不得太微道友,你亦奈何不得本神君,还是暂且罢手,作壁上观罢!” 太微星主心头一动,星帝既然布下后手,定有成算,自家也犯不上拼死翼护,反不如冷眼旁观。一场大战之下,星宿魔宗本就损失了白虎小千世界等数十座星域世界,星帝为了复生元神,又毁去了几座星光世界抽取法力,本是三百六十五座世传的小千世界,如今竟只剩下二百多座,可谓凄惨之极。 太微星主平素便是负责搬运周天星辰运转,见了这副惨象,忍不住悲从中来,对仙督司三位神君更是咬牙切齿,只盼星帝能再度归来,将来犯之敌一一打杀! 四股法力不断相互消磨,忽然虚空中星光动摇,竟又有一尊星帝走出,抬手便是一剑,剑刃之上有太阴太阳二星之力加持,往左神君斩去! 左神君吓了一跳,叫道:“怎得又有一个!”太虚宝镜一时收不回来,只好将元神逃遁。孟神君喝道:“莫要慌乱!他分身演法,法力定然不足!” 左神君一愣,果觉后来的星帝之身法力不过尔耳,全靠了恢弘剑光加持唬人,忍不住老脸一红。但方才心神一乱,太虚宝镜运转有了破绽,那一团清气毒气星光趁机向外一撤,竟是脱离了总摄诸雷法印的镇压。 后来的一尊星帝发出一声长啸,往前一扑,两尊分身化纳为一,绝尘道人发出一声不甘之极的怒吼,随即沉寂了下去,却是被星帝的无边法力生生镇压了元神,夺舍成功! 星帝炼化了绝尘道人元神,一双狭长凤目之中映出孟神君身形,蓦地伸手一招,一道星光垂落,一座浩然星域世界浮现! 正文卷 章2180 落幕 周天群星之中,威力最大、最为人熟知的莫过于太阳太阴二星,此二星暗合先天阴阳之变,无论玄魔两家,皆对其十分钟情。星帝以超绝法力将绝尘道人炼死炼成分身,已是强绝天下,但要对付孟左两位神君,还要动用杀手锏! 绝尘道人之死看似突兀,实则星帝已然谋划多年,两次灭星绝毒神掌推送绝毒之气,便已埋下伏笔。可怜绝尘道人还信心满满,与三位神君联手围杀星帝,到头来出师未捷身先死,连个浪花也未翻起来。 一团煌煌烈日轰然砸落,震得虚空抖荡不休,星帝一招之间,竟将星宿魔宗祭炼了千万年的一轮大日之星唤来!那一轮大日虽是后天祭炼,历经千万年岁月,吞吐无量太阳精粹,竟而生出先天太阳真火,焚烧一切。 星帝须发飘扬,伸手一指,那一轮大日化为无边火球,带起长长火流,蛮横之极撞向孟神君!孟神君满面凝重之色,九天神霄雷印与金色雷云结合,重又化生出总摄诸雷法印,横在身前。 那大日之光足有万亩方圆,大可遮天,总摄诸雷法印只有区区数亩,犹如蝼蚁,看似绝难抵挡大日真火。但孟神君却知世上一切神通皆不可以大小论高下,大日真火看似庞大,但力分则弱,未必就能奈何得了自家的雷印之宝。 左神君不在大日真火攻击之下,立时元神遁走,与太虚幻灭宝镜相合,趁着星帝分神操御太阳大星的当口,一道镜光激射而去,暗施偷袭。 谁知星帝冷笑一声,另一手复又一招,霎时间寒光四射,清辉照人,竟是又将一轮太阴星召唤了出来,凭空一指,那太阴星亦自猛然撞去,那区区幻灭镜光被太阴星纯阴星力一照,立时消弭无形。 左神君大吃一惊,忙即闪避,但太阴星太过庞大,纯以大势压人,纵然多用遁法,亦不能脱出其笼盖,咬了咬牙,只好硬抗!两位神君同时动用最大法力,总摄雷印与太虚宝镜齐出,硬撼太阳与太阴二星! 太阳太阴二星化为两道流光,一道赤炎流火,另一道阴寒凝冰,各走极端,代表阴阳二极之力,虽比不得那两尊先天二生的太阳太阴之星,被星宿魔宗历代高人生生演化了出来,纵使只有本尊一二成之力,也非是区区归一境界所能抵挡! 孟神君与左神君当真面上变色,二人已然底牌尽出,想不到星帝竟能推陈出新,神通无穷,借用天星之力来攻,没奈何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抵挡。 一印一镜升腾而起,各自绽放无穷光华,但随即被太阳太阴二星星光掩盖,总摄诸雷法印吃太阳星当面撞正,大星之上无穷太阳真火燃烧,又有无数火龙火马火鸦火蛇往复来回,发出一声声爆雷也似的轰鸣,一圈圈大日真火波纹向四面虚空横亘推进而去! 太阴星迎面撞上太虚幻灭宝镜,无尽太阴之气翻飞,化为无数玉蟾、桂树之精灵,将太虚幻灭宝镜镜光打得爆散不已!两尊巨星乃是周天星斗大阵最为核心的阵眼所在,被星帝拿来对敌,立时引至大阵阵枢紊乱,运行出了疏漏。不过当此存亡之时,也计较不得那许多。 太阳太阴二星所冲撞之处,陡然传来两声厉啸,间隔不长,宛如一声,就见两道神光同时跃起,头也不回的往周天星斗大阵之外遁去,正是仙督司两位神君! 孟神君之声冷冷响起,良久不绝:“星帝真是好神通!改日本神君再来领教!”左神君则要低调许多,连个狠话也未留,只顾逃命而去。原来两位神君围杀星帝多时,底牌尽出,真气已接近枯竭,就算归一老祖吐纳之间能收聚无边真气,亦有匮乏之感。 星帝可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将星宿魔宗的根本二星当作法宝祭出,不顾损耗,阴阳两极之力冲击之下,终于将两位神君打的溃不成军,吃了大亏。 孟神君与左神君两个皆是老奸巨猾之辈,深知“一击不中、抽身远飏”之理,一见势头不好,立刻先行退走,舔舐伤口,再伺机卷土重来。 二神君亦知星帝已是强弩之末,只消再加一把力,便能将之斩于马下,但星帝自出手以来,根本不顾死活,连借尸还魂这等法门都使了出来,也是一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儿,若再鏖战下去,说不定两位神君便有一位要与之陪葬。 孟左二位有如今地位,得享无边受用,自不肯拿自家性命道果冒险,因此不约而同选择了先行逃遁避祸的路子。两位神君看似逃命,气魄惊人,所过之处无人敢拦,将几座星宿世界也生生拍飞,只是其等不敢动手收取,免得激怒星帝,真正变成不死不休之局,得不偿失。 两位神君所化神光转眼无踪,仙督司来客仅余齐神君一人,那神君四顾一圈,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我等身怀雄心而来,却落得大败亏输的下场,好一个星宿魔宗!”四极神鼎一起,追摄两位神君而去。 魔宗大敌霎时间走个精光,星帝立身天星之下,周遭有星辰世界环绕,又有无尽星光加持,显现帝王之威仪,当真有镇压诸天、唯我独尊之势! 星帝如同少年一般的面容之上全无表情,似乎在等待甚么,过的良久,星光依旧,终于微微一动,发出一声轻微之极的冷笑,伸手一招,又将太阳太阴二星召入掌中。 阴阳二星绽放无边法力,重创两位神君,自身消耗极大,几乎缩水了一大圈,连放出的光华都有些暗淡,再不复先前辉耀诸天之势。星帝法身庞然,手托残破的日月二星,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太微星主飞身而来,将太微星盘一抖,落下太弼与罗睺星君两个,再伸手一招,一头迦楼罗不情不愿的飞来。星帝瞧也不瞧他们几个,只对太微星主道:“劳烦太微星主整顿周天大阵!” 正文卷 章2181 冷箭 星帝吩咐了一句,身化星光而走,眨眼无踪,回归了紫薇垣中。太微星主望着满目疮痍的周天星斗大阵,暗暗苦笑。五位归一大战,星帝以一敌三,炼化了绝尘道人,重创孟左两位神君,可谓战果辉煌。但魔宗苦炼的周天大阵已残破不堪,竟有数十座星辰世界被打烂,再也恢复不来,只有采集星光重新祭炼。其中最为核心的阵枢太阴太阳二星亦是元气大伤,无有千年光阴绝难恢复,到此地步,就算太微星主再神通广大,亦是难为无米之炊。 太微星主按下心头焦躁,对太弼三人喝道:“尔等速速将各座星辰世界推归原本星轨之上,再去星光世界中查探伤亡,及时回报,不得有误!” 太弼三人全然未派上用场,只在太微星盘中躲劫,顺便以自身法力加持星盘罢了。但罗睺星君的法力却隐然更进一步,魔宗此次劫运之大,对罗睺这等灾星而言最是大补不过。 罗睺不敢露出狂喜之色,只默默存神,消化暴涨的法力。只是暗暗可惜,若是星宿魔宗就此覆灭,这一场劫运之大,说不定能令其直入归一,不过魔宗若灭,自家也绝难逃脱仙督司神君绞杀,这等想法也不过一闪即逝而已。 当下太弼三人分头行事,太微星主心头波澜起伏,望向紫薇垣深处星宫,自语道:“星帝,你的神通果然惊人,竟能力敌数位归一不败,只是为何方才有一忽之间,法力突然紊乱,难不成有何难言之隐?” 太微星主想要力压星帝之心已有千年,却始终寻不到制胜的良机,但这一战却无意中暴露了星帝的一处破绽,一时之间太微星主心头掠过无数念头,纷乱之极,终究化为一声长叹。 孟左两位神君分头逃遁,所选方向恰是相反,南辕北辙。两位神君心照不宣,若是联手遁逃,星帝追来便罢,尚能联手御敌,若是摆脱了星帝,说不定会忍不住出手给对方使绊子,还不如就此别过,等大家养好伤势,再来相会。 孟神君当真是急急似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只想速速回返轮回界,毕竟其中还有楞伽寺等一干正道门户镇守,若是星帝当真追杀,也要投鼠忌器。清虚道宗已然搬空,所有修炼有成的弟子已尽数阵亡,回与不回已无大用,倒不如随意选个地方,先行疗伤为妙。 疗伤要汲取天地元气,尤其归一境吐纳,势必引来天地异象,孟神君思忖良久,才选定了东海海眼,海眼中水气无穷,还能遮掩动静,最是合适不过。 孟神君化为一道神光,直坠东海之中,一路潜行藏踪,连个浪花也不起,须臾之间已来至海眼之中,万顷海水之压对于归一老祖而言,也算不得甚么。不过孟神君重伤之余,不得不多分出一分法力对抗海水重压。 海眼之中依旧潜流翻涌,漆黑一片,不辨上下东西,但孟神君只要一处稳妥的疗伤之地便可,此处正合心意,当下急急吐纳起来。这一行功,立时引动海水之中无量真水之气躁动,被孟神君尽数汲取炼化为本源法力。 孟神君以雷法成道,只是归一之境已有不测神通,能颠倒五行,混乱阴阳,纵是真水之气亦能炼成先天雷力。孟神君敞开炼化,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已然汲取了千亩真水,转为雷霆真气之力。 随着一丝丝水行之力入体,又有一丝丝先天真火之力被水气克制中和,化为无形。孟神君最大的伤势来自于太阳星最后的暴虐一击,归一元神中尚余许多先天火毒,但海眼之中最是不缺水行之气,些许火毒也被一丝丝拔除殆尽。 孟神君只觉元神一阵清凉,伤势转眼已恢复了一成,毕竟是归一老祖,就算重创之下,等闲的长生之辈一手也能拍死几个,如今只怕有归一之辈趁机来袭。 孟神君忽觉有些讽刺,自家为仙督司为司首征伐多年,如今落魄受伤,第一个要防备的竟也是仙督司的同僚,当真可悲可叹。不过其随即斩除杂念,凝神炼法。 三日之后,孟神君借由无边真水之力转化雷霆之气,伤势已然恢复了大半,一身火毒也已拔除净尽,只是元神之中还有星帝打入的本命星力顽固之极,还要耗费许多苦功炼化。 事到如今,就算星帝杀来,孟神君亦已不惧,当下收功起身,寻思去与左神君汇合,若是那厮伤重不治,倒也不介意送他一程,若是左神君伤势见好,总要商议个章程,反攻星宿魔宗。 孟神君正欲遁走,忽听一声冷笑,一面硕大之极的金符升起,金光万道,仙霞瑞霭无尽,将黑漆漆的海眼之地照的一片通透!那金符再也眼熟不过,孟神君喝道:“左明骢!” 一位道人一闪而出,头顶金符高悬,不是左神君又是哪个?其也不开口,只望着孟神君冷笑不已。孟神君见来者不善,冷冷问道:“左神君伤势如何?若是伤的不重,你我也该商议一番,如何再上星宿魔宗,诛杀星帝之事了!” 左神君轻笑一声,反问道:“左某的伤势还不打紧,不知孟神君伤势如何?毕竟那一轮太阳星与太阳真火之力,可非是容易抵御的!”孟神君心头一凛,忖道:“我不可被他看出破绽,不然变在顷刻!”淡淡说道:“这三日之中,本神君已借助海眼无尽真水之力,炼化大日真火残毒,不劳左神君过问了!” 左神君双目中出精光,上下打量一番,似要将左神君看穿,末了才冷冷说道:“孟兄说笑了,依我看来,你元神之中尚有星帝本命星光未灭,只怕伤势还有反复。不如小弟为你诊治一番如何?” 孟神君面色微沉,冷笑道:“哦?我可不知左贤弟居然还有一手相面望气的本事!本神君一切安好,区区星帝法力,又能奈我何?就不劳左贤弟费心了!” 正文卷 章2182 左还是齐? 左神君哈哈大笑,喝道:“你我同属仙督司司首麾下,我为孟兄诊治一番,又算甚么?孟兄还是莫要推辞了!”一拍顶门,那面金符陡然排空之上,又自散化为无穷金符清风,往孟神君吹来! 孟神君冷笑道:“左贤弟这一手金符清风的神通,着实了得。不过你我在仙督司同堂为官千年,为兄早就看腻了!”心念一动,头顶冲起一派金色雷海,其中雷水荡漾,突然泼天一般向外洒去,一波一波的雷水后浪推前浪,瞬息之间将一片金色清风尽数敌住! 左神君的这手神通看似精妙,一经施展,初见之人不知底细,往往手忙脚乱,为其所趁,若被金符清风吹入天灵,轻者肉躯糜烂,重者元神消散,实在歹毒之极。 不过孟神君与左神君共事千年,左神君这点家底早就看穿了去,早就暗中思忖了应对之策,要对付左神君的神通说来也简单,只消以无上法力,趁金符清风尚未扩散开来将其尽数兜住便可!但说来容易,须得有能盖压过左明骢的法力修为方可,而孟神君恰恰便是这等人物! 无边雷水一出,立与金符搅在一处。金符本是无形如风,但被雷水一激,当即现出本体,正是一个个细小之极犹如虫豸的符箓!孟神君冷笑道:“左明骢!你仗着天妃宠爱,素来不将本神君放在眼中,今日叫你知道本神君的厉害!” 左明骢是天妃一袭的人物,在仙督司中已非秘密,平日仗着天妃的名号作威作福,孟神君早就看不过去,既然今日左明骢胆敢先起歹意,孟断也不介意就在这海眼之中结果了他,日后也少却一个对手! 左明骢操控金符,放射无穷金光,与神霄伏魔雷法激烈对冲,闻言笑道:“左某也早想坐上仙督司第一神君的宝座,只好委屈孟兄今日应劫了!” 孟神君冷笑道:“你也被星帝用太阴星力所伤,如何就敢口出狂言?真是……”陡然面色大变,吼道:“不对!你不是左明骢!这不是他的金符神通!你究竟是谁!” 孟神君是何等人物?只消一交手,自知对手底细,原本面前这位“左神君”无论气息、功法乃至形貌举止皆与真正的左明骢一般无二,但这一道金符神通一出便露了老底,被孟神君察觉绝非真正的左明骢! 那“左神君”咦了一声,叫道:“本座分明也用了玄门正宗的符箓神通,为何还是被你一眼瞧出?孟神君果然不凡!你倒是猜上一猜,本座究竟是谁?” 孟神君一面催发神通,一面思忖,冷冷说道:“能知身受重伤,逃在东海海眼之中疗伤的,唯有参与过星宿魔宗之战的几位,星帝与太微星主一不会玄门符术,二是要杀我根本不必这么大周章,余下只有左、齐两位,你不敢露出真面目,要冒充左明骢,所以你的身份只能是一个,你是齐神君!” 这一声声浪滚滚,震得东海海眼之中亦是浊浪滔天,骇人之极!那冒充“左神君”之人哈哈大笑,喝道:“不愧是仙督司第一神君孟断!我自诩符术不在左明骢之下,想不到也被你识破!不错,正是本座!”伸手一摸,面容改换,不是齐神君又是哪个? 孟神君冷冷一笑,正要开口喝骂,忽然一怔,原来那位“齐神君”面容蓦地又自改变,最后又成了左神君的模样,开口说道:“孟断啊孟断,我看你改名叫武断算了!焉不知是我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你这般猜想,实则我却是如假包换的左明骢?” 孟神君被那人忽晴忽雨,神机百变弄得晕头转向,连念头都不免顿了一顿,忽然骂道:“管你是谁,左也好齐也罢,今日都要死!”海眼疗伤数日,孟断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就算是全胜时期的齐神君亦自不惧,雷海之中升起九道金色手印,各捏法诀,正是九天神霄雷印! 金色雷海往上一扑,就要重新演化总摄诸雷法印,搏兔亦用全力,孟神君上来便是最为拿手的神通,务求一击必中,不论是左、齐之中的哪一个,都要将之斩杀或是重创! 谁知金色雷水刚要与九天神霄雷印相合,陡然自雷水中冒出无数细小符箓,如同附骨之蛆、群鲨见血,追逐雷水之气。那符箓之细微,比左神君所炼金符有过之而无不及,竟将每一分雷水之气都包裹了起来,从容炼化。 正文卷 章2183 怎么是你! 这一下变起仓促,连孟神君之机变都不免愣了一愣,随即大怒叫道:“这是甚么魔道功法!”那“左神君”悠然道:“孟兄太过刚愎自用了,此乃玄门正宗符箓之道,乃是本座首创之法,你只知左明骢那厮精通符术,却不知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仅是符箓一道,亦有不同流派,本座这一派便是别出心裁,亦是道门正统!” 孟神君听闻那人所言,忽然冷静下来,冷冷说道:“齐神君,原来当真是你!”那人一番言论,被孟神君看破,终于肯定其果然是假冒了左神君之名,实则是齐神君本人! 孟神君心头掀起滔天巨浪,齐神君其人在仙督司中素来低调无比,静心修炼,轻易不过问外事,只听从司首调遣。此人以一手精湛无比的炼器手段享誉仙阙,想不到竟然全是伪装,真正的本命神通竟是与左神君一般的符箓之道! 孟神君一瞬之间想到许多,却将杂念尽数压下,冷笑道:“你这厮处心积虑,以为终于捉到本神君的破绽,因此迫不及待的赶来东海海眼,想要趁机将本神君斩杀。岂不知虎算人,人亦算虎,本神君也在等你!” 伸出一只手掌,重重一握,就见无边金色雷海最深之处陡然升起一方巨大之极的宝印,印底篆着“总摄诸雷之宝”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竟是一方真正的总摄诸雷法印! 孟神君哈哈大笑,说道:“我早料定仙督司四大神君有奸细潜入,就算查明赵神君是应啸分身所化,也从未打消本神君之顾虑,果然你今日便露了马脚!你以为便只有你兼修符道与炼器之术,本神君坐镇仙督司多年,又岂会没有后手?这一方宝印乃本神君耗费千年苦功所炼,今日便叫你见识一番!” 那方大印有形有质,一经现身,立时将无边雷海之气吸纳一空,印底六个大字绽放熠熠光辉,金光如剑,轻轻一震,便有压塌虚空之威!神霄天雷法有了真正的法宝加持,威力与之前单凭真气法力演化,绝不可同日而语,足可增强其七八成威力! 总摄诸雷法印一出,东海海眼之中先是起了一阵低沉之极的鸣啸,继而无边黑浪卷动,向着四面八方虚空激荡而去。东海海眼乃是天下七大海眼中最大的一个,这一猝起风雷,因势利导之下,东海之中更是浊浪滚滚,永无休止。 无数东海海族猝不及防,被袭来的巨浪撕碎身体,残肢四散,一时之间海中一片大乱。但两位归一神君动手,哪里顾得上这些生灵的死活? 总摄诸雷法印一出,齐神君精心炼制的金符便没了用出,伸手一指,无数金色符箓重又汇聚成一面金符,符光一转,化生出一道玄色剑光,以一种玄妙无比的轨迹斜斩而上,落在总摄诸雷法印之上,一时之间惊起无数金色雷霆如龙蛇一般乱窜乱钻! 玄门练气士修行,只求精纯二字,以孟神君的神通,也只感在魔门与玄门两部雷法之上下功夫,才有机会二法合一,但齐神君隐藏之深,竟能将炼器与符箓之道尽数修至归一境界,不得不说乃是一大异数! 齐神君既然泄露了行藏,也就不在留手,金光一闪,一尊四极神鼎飞出,硬撼总摄诸雷法印。两件法宝就在海眼之中掀起无边巨浪,实牙实齿的对撞起来!总摄诸雷法印是孟神君精心祭炼的法宝,隐藏多年,连星宿魔宗一战,被星帝打的狼狈而逃,都未显露,只为钓出仙督司中的叛逆,今日果然奏功。 但四极神鼎亦是齐神君淬炼多年之宝,本质绝不在雷印之下,不怕硬碰,两件仙家法宝对撞之间,条条金光闪灭,孟神君暗暗心惊,齐神君在仙督司中素来不显山不露水,低调无比,想不到暗中竟修聚如此惊人的法力! 两件法宝硬战不休,孟神君也未闲着,归一元神一步踏出,已来至齐神君面前,大手翻天,捏成一道九天神霄雷印,往其面上盖落!齐神君哈哈一笑,大手一翻,掌中现出一口长剑,剑刃如一泓秋水,剑光翻翻滚滚,剑势缭乱,与孟神君硬拼了一招。 孟神君手臂一震,冷笑道:“你果然隐藏了几分实力!”仙督司四大神君,齐神君素来敬陪末座,原以为其修为还在左神君之下,方才那一招全力发动,神通惊人,比孟神君自家也不遑多让! 齐神君笑道:“我混入仙督司,隐忍了千年,今日终究不必束手束脚,与孟兄做过一场!”神剑连环,招中套招,竟是精妙到了极处。孟神君只将九招神霄雷印反复运使,于平淡处见神奇,齐神君的剑术却是变化繁复之极,二者恰是两道之极,不分高下。 两位神君皆是打出了真火,全无留手之意,神通卷动之下,二人渐渐自海眼中飞了出来,一路大战连天。东海之上疾风骤雨不断,又有铅云密布,雷霆电闪,宛如天地归于寂灭一般。归一出手,那是何等威势,等闲生灵被法力余波一扫,立时爆散为团团血雾,死的不能再死。 孟神君越斗越是心惊,这齐神君出手之间,隐藏之深,手段之狠,神通之利,大出意料之外,几次施展杀手,都被其从容化解,甚而还能连消带打,间或反击。 斗到分际,孟神君再也忍耐不住,叫道:“你有这等神通,必非无名之辈,你究竟是谁!”齐神君仰天长笑,说道:“孟断呀孟断,枉你也曾遍搜周天,捉拿于我,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也不识得么?” 孟神君冷笑道:“本神君毕生擒拿诛杀之人太多,哪里记得那许多!”齐神君目中神光一闪,叫道:“也罢!便让你做个明白鬼!你瞧我是谁!”伸手在面上一抹,露出另一张面容! 孟神君定睛一看,大惊失色,叫道:“怎么是你!” 正文卷 章2184 齐神君是我 我非齐神君 齐神君现出的一副面孔,清癯淡泊,飘飘然而有出世之感,好一副仙人皮囊,一望便知定是得道高人。但落在孟神君眼中,却令其心头掀起滔天巨浪,此人的相貌孟神君果然熟识的很,正是仙督司近千年以来头号通缉的大敌,自下界飞升而来的尹济! 传闻此人道法通天,更兼悟性惊人,以一己之力自创一套玄门符箓之道,自成一派,创下好大基业。飞升之后不肯听从仙督司调遣,归入司首麾下,其后又与仙督司几次交战,自此交恶,浑天司首亲自下令捉拿,之后此人便踪影全无,不知流落到了何处。 万没想到,尹济这厮竟是大隐隐于朝,竟然化身为齐神君,混入仙督司舒舒服服的逍遥了千年时光!孟神君心头苦涩,仙督司四大神君便出了两个二五仔,余下一个左明骢又与自己不对路,着实心累,只是尹济这厮究竟用了甚么手段,竟能瞒过浑天司首的监察,从来不露破绽? 那齐神君果真是尹济祖师所化,用手将脸一抹,又恢复成了齐神君的模样。孟神君喝道:“原来你是尹济!下界的叛逆,却隐身仙督司,意欲何为?” 尹济老祖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是欢欢喜喜自下界飞升而来,想要超脱凡俗,图个自在,谁知仙督司非要让我当狗,去祸害下界修道之辈,尹某又岂能与尔等同流合污?没奈何,只好脱身逃走,仙督司穷追不舍,我也只好用计藏身,万幸这些年从未露出破绽,瞒过了浑天。若非此次轮回盘重光,乃是诸天万界千万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也不愿抛头露面,孟兄你说是也不是?” 两位神君一面交谈,手脚不停,神通对撞之下,几乎整个轮回界都感震动。孟神君挡住尹济一剑,喝道:“是你自甘堕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加入仙督司为仙帝效命,岂不是好?何况仙督司监察周天群仙,又怎成了祸害下界修士?不当人子!” 尹济老祖喝道:“你与浑天愿意给仙帝当狗,尹某可不愿!今日便请孟兄陨落罢!”神剑连摆,连发三道剑光!孟神君冷笑:“你这点微末伎俩,又岂能奈何得了本神君!”总摄诸雷法印一起,将剑光尽数挡下! 冷不防又有四极神鼎飞速砸来,吃孟神君手起一掌拍中,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远远滚荡了开去!孟神君冷哼一声,道:“纵使本神君有伤在身,也非是你所能……”话未说完,无边黑水之中陡然跨出一道人影,头顶一面金色符箓,其上射出一道金光,照彻诸天,直直射入孟神君天灵之中! 斩虚定魂符!正是太清门符道最高奥义的神符,那后来之人竟也生的一副尹济祖师的模样,趁孟神君被斩虚定魂符定住的一刹那,手掌轻飘飘一拍,正中孟神君头颅,一时之间,无数符箓、金光乱闪乱射,一窝蜂般涌入孟神君法身之中! 先前的齐神君化身这才开口笑道:“此乃我所创太清符术之中最高妙法的斩虚定魂符,功能斩破虚空,定人神魂,就算你是归一道行,在此符之下,亦要束手待毙!”伸手一招,四极神鼎落在掌中。 那齐神君化身陡然催动神鼎,身鼎合一,一瞬间跨越虚空,重重撞在孟神君胸口之上!可惜孟神君并非肉躯在此,不然总要撞断几十根肋骨,饶是如此,孟神君已然闷哼一声,被撞出百里之外! 催动斩虚定魂符的尹济老祖之身呵呵笑道:“好叫神君知晓,本座才是尹济的真身,这一位乃是我分化出的第二元神,以一件先天之宝寄托元神,如此方能瞒过浑天那厮!” 齐神君之身诡异一笑,道:“孟兄可依旧将我当作齐神君,我非尹济!”尹济老祖之身笑道:“他非尹济,尹济是他!”第一元神与第二元神之身相视一笑,立时催动无穷杀手,要将孟神君斩于掌下! 孟神君越斗越是绝望,星帝以太阳星力将其重创,好容易在海眼之中将养的七七八八,到底落下了病根,被尹济两尊元神化身一通围攻,又有斩虚定魂符牵制,着实大费心力,一不留心,又挨了好几下重手! 原来尹济老祖飞升上界之后,恶了仙督司司首浑天,被仙督司追杀良久,也是机缘巧合,居然就得到了一件先天之宝,尹济分化元神,以此宝寄托,炼成齐神君之身,唯恐露出破绽,改为修炼炼器之道。反正符器不分家,太清门是符箓正宗,亦是炼器的行家,手法之精绝不在噬魂道之下。 尹济凭了第二元神化身,竟然混入仙督司中,连浑天都给瞒骗了过去,轻轻巧巧度过了千年逍遥岁月,仙督司满世界去寻尹济真身,却不料尹济本尊就在仙督司中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星宿魔宗一战之中,尹济为了保存实力,故意挑上了最弱的太微星主,双方打得有声有色,却都不伤根本,毫发无损的退出星宿魔宗。尹济老祖之身早就隐遁虚空,尾随孟神君而来,可怜孟神君再神通广大,被尹济有心算无心,根本躲避不开。 孟神君当真是旧伤新创,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被尹济两大分身围攻,已是岌岌可危。孟神君亦是决断之辈,深知这般下去自家必死无疑,如今唯一的一线生机,是去寻到左神君,揭破齐神君身份,才有几分活命的指望。 孟神君也顾不得哀叹怨愤,只拼命遁出海眼,往东海之上飞去。尹济老祖也不焦急,只是两尊元神化身联手,宛如群狼捕猎,只是一口一口的撕咬猎物,只等猎物自家气力不济倒毙。 正文卷 章2185 孟神君陨落 孟神君暗暗焦躁,尹济泄露了元神化身之事,是坚定对其的必杀之心,但事出反常,竟不肯全力搏杀,其中必有蹊跷,不过孟神君已顾不得多想,必须尽快与左神君会合,揭破齐神君的面目,保全自家性命。只要能回返九天仙阙,面见司首,就算尹济那厮有两尊归一化身,亦要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三道身影且战且走,神通法宝对轰不停。却说左神君被太阴之气所伤,亦逃遁到轮回界中疗伤,其与孟神君不同,逃遁到了南海之底,寻了一座火山静坐,借地火之气炼化太阴之力。 等到伤势渐复,忽然察觉一道法力波动传来,乃是归一级数,暗忖道:“难道是星帝又杀入轮回界,与孟断那厮动手?须得去瞧上一瞧!”若真是星帝杀来,左神君势不能坐视不理,不然不好向浑天司首交代。 左神君当下起身,飞出南海,寻着法力波动而去,飞了半日,遥见极远之处雷霆电闪,符意升腾,隐约有一鼎一印交互往来,也不知与谁交手。左神君略略犹豫,仍是动身前往。 正在交手的齐神君分身察觉左神君前来,露出一丝诡异笑容,蓦地开口大叫:“左兄来的正好,速速助我退敌!”孟神君晚了一步才察觉左明骢的气息,听齐神君如此叫嚷,心下一凛,亦开口叫道:“左贤弟!那齐神君乃是……” 话未说完,冷不防尹济老祖之身又自催动斩虚定魂符金光射来,孟神君大骇之下,忙运功相抗,也就无暇多言。左神君闻听孟神君之声中途截断,似是遇上了甚么大敌,被逼的不得不全神应付,心下一凛。 左明骢生性最是多疑难断,立刻想道:“孟断叫破齐神君之名,是二人正在内讧,还是联手御敌?”念头转了三转,遁光不免一顿。孟神君被斩虚定魂符弄得焦躁不已,功力大损之下,唯恐再被定住元神,只好闭口不言,专心见招拆招。 左神君犹疑了片刻,终于决定出手,不论是孟齐两位神君内讧还是联手御敌,势不能袖手旁观。就在左神君一动之间,尹济老祖之身眼中突然爆射出两道金光! 星宿魔宗之战,凌冲始终冷眼旁观,不敢上前,毕竟唯有归一级数才有资格参与,他这等小小的长生之辈,去了也是送死。等到仙督司三神君狼狈逃回,凌冲亦自九天罡气中落下,微微静候。 便在此时,脑中突然响起尹济之声:“凌掌教,且借你生死符一用!”凌冲尚未答话,晦明童子已然一声惊叫,一面生死符跃出凌冲顶门,化为一道黑白相间的精芒,破空飞去! 凌冲大惊之下,立时追寻而去,但生死符在尹济老祖隔空御使之下,精芒如电,竟是迅捷到了极点,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凌冲只好靠着与生死符一点精微的本命联系,勉强追寻。 孟神君大战之下,见左神君终于赶来,忍不住放声大笑,叫道:“尹济!你这厮处心积虑,潜伏千年,因着一朝贪念,毁于一旦!等左明骢来,本神君必揭破你的诡计,让你在九天十地之中皆无立足之地!” 尹济祖师之身哈哈一笑,喝道:“当真如此么?”孟神君心头一颤,一股绝大的危机之感笼盖心神,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就见齐神君之身抬手一推,四极神鼎轰然飞至,重重一落,已将总摄诸雷法印死死摁住,孟神君见本命法宝被制,顾不得解救,转身欲逃。 就见尹济老祖之身清咳一声,将头顶斩虚定魂符虚虚一转,便有一道金光落下,恰将孟神君元神定住!这一招使来如行云流水,掌上观纹,自然轻松已极,以孟神君那么大的神通,竟是躲避不过去! 孟神君元神被定,心头警兆愈来愈是紧急,就欲催动耗费精气的法门,拼着损伤道基,只要冲破斩虚定魂符之锁,与左神君会合,捉住那一线生机! 谁知就在此时,一道黑白精芒破空而来,搅荡天罡,所过之处,将大气生生切开,发出龙吟虎啸一般的异响!左神君立时停步,遥望那道精芒,面上惊疑不定! 生死符所化精芒疾逾电闪,眨眼已落在尹济祖师手上,那尹济喷出一口真气,落在生死符上,一时之间,生死符演化黑白生死之气,其中炼魔、祈禳、炼神三部符术法门,自最基本的符箓而始,直至最高深的三部秘传符术,尽皆一一化生,最终变化为一条长长剑光! 尹济一声长笑,手持剑光,轻轻一捻,已然刺入孟神君元神眉心! 孟神君的归一元神面上兀自流露出惊骇之极的神色,但目中神光却渐渐淡去,蓦然之间,一尊归一法身如沙土一般扑簌簌化为流尘,堂堂仙督司第一神君的孟断,已被尹济老祖一招斩杀! 孟神君元神被斩,化为点点流光,但最核心之处却有一点精光浮现,趁尹济全力运使生死符的当口,立时向左神君飞去!那一点精光正是孟神君最后一点本命元神灵光所化,可谓是其最后一点意识念头,若是也被尹济老祖灭去,孟神君此人便再也不存于世上! 孟神君残余元灵发出一声尖啸,想要吸引左神君注意,前来搭救。那生死符本就是尹济所炼,唯有在其手中方能发挥最大妙用,再以一气贯九天的手法,激发出生死符中隐藏的太清三部符术之密,终于将孟神君重创! 左神君见了那道精光,认出是孟神君残魂,大惊失色,果然抢上前去,伸手发出一道玄光,想要先将孟神君残魂护住。冷不防尹济祖师之身伸手向天一指,霎时间有雷光电闪,一道水桶粗细的雷光自九天落下,正正劈在孟神君残魂之上! 孟神君残魂发出一声嘶吼,神识震荡,落在左神君耳中则成了:“不!尹济!”恰在与此同时,齐神君之身亦是发出一声大吼:“尹济!”扬手祭起四极神鼎,竟是往尹济祖师后心撞去! 正文卷 章2186 推算 左神君见九天神雷垂落,见孟神君最后一点元灵灵光轰散,惊骇之余,嘴角亦自露出笑容,蓦地大喝道:“大胆叛逆!竟敢袭杀仙督司第一神君,还不束手就擒!”头顶升起一面太虚幻灭宝镜,无量镜光往尹济祖师之身射去! 尹济祖师反手一掌,将四极神鼎拍飞,身形一个踉跄,吃镜光一照,面上现出踌躇之色,忙即将生死符祭起,化为斩虚定魂符,一道金光反射而去。 左神君吓了一跳,太虚幻灭宝镜一转之间,亦是发出一道神光,两道光华半空相遇,双双泯灭。左神君自诩是符道大宗师,修持玄门正宗符法,早欲与尹济一决雌雄,可惜尹济在仙阙行踪不定,等闲捕捉不到,遗憾至今,没成想却在轮回界中狭路相逢,尹济更是将孟神君打死,于公于私绝不能放其走脱! 左神君大喝一声,太虚宝镜转来转去,已是使出了十成功力!尹济祖师怡然不惧,将生死符运使的风雨不透,任由幻灭神光来去,亦不能伤及分毫。 生死符与太虚幻灭宝镜皆是符道与炼器之道结合而生的归一道宝,威能无穷,这一奋勇争锋,又将东海一地搅得稀烂!可怜东海海族没了东海龙君庇佑,只好先前是拖家带口往海面之上游去,此时却又掉头下潜,恨不能穿入海眼之中避难。 左神君气机感应,察觉尹济法力运使极不精纯,暗暗欢喜:“看来这厮打杀了孟断,自家也受创不浅!只是不知到底用了甚么诡异的杀手锏,竟能将同级的孟断打杀?”忌惮尹济老祖的后手,总是不敢过分逼迫。 尹济身后齐神君手托四极神鼎,高呼喝斗,将神鼎一抛,鼎上升起先天坎离二卦之形,催动水火之力杀来,叫道:“尹济!你杀我仙督司神君,此仇不共戴天!”做戏做全套,神通来去之间,全无留手之意! 尹济借了一件先天之宝寄托元神,分化出齐神君之身,连司首浑天都给瞒了过去,何况左神君?左神君见了齐神君面色,忖道:“齐神君那厮定是赶来援救的太迟,以至孟断身死,生怕司首怪罪,想要戴罪立功,将尹济擒拿!话说回来,尹济杀了孟断乃是天助我也,本神君还要谢过他才是!” 孟左两位神君明争暗斗多年,孟神君有司首撑腰,但左神君背后亦有天妃做靠山,双方投鼠忌器,大家只是皮里阳秋、虚与委蛇而已,孟断一死,左明骢地位大涨,仙督司第一神君的宝座亦是唾手可得,怎么不令他喜上眉梢? 左明骢多疑难断,只想趁齐神君诛杀尹济之时,渔翁得利,反倒将太虚幻灭宝镜的神通缓了一缓。尹济得了喘息之机,蓦地一拍生死符,激射出斩虚定魂神光,齐神君大吃一惊,忙即避让! 左明骢大惊,叫道:“莫走了尹济那厮!”太虚宝镜一起,镜光照彻寰宇,可惜良机已失,尹济老祖大笑一声,身影一窜之间,已然越过齐神君,遁走而去! 左明骢又惊又怒,叫道:“你怎得不死战拦截那厮!”齐神君冷哼一声,说道:“左明骢!你又非司首浑天,有甚么资格发号施令?就算孟断已死,你想做第一神君,也要问过我才是!” 左明骢暗暗愤恨,只好换了一副脸色,笑道:“齐贤弟为何在此?左神君又是如何陨落?还请一一告知才是!”齐神君扼腕叹道:“方才那厮乃是仙督司通缉千年的匪首尹济,不知怎得潜伏于孟神君身后,趁其借东海之水疗伤时,猝然发难,以一招归一符法定住孟神君元神,可惜我迟来一步,不能搭救孟神君性命!此乃我之过失,浑天司首座前我自会分说!” 左神君伸手一招,一方总摄诸雷法印飞入掌中,此宝耗费孟神君无穷心血炼制,孟神君心气甚高,将此宝当成本命法宝,并未令其生出元灵。如今孟神君应劫,没了御使之人,法印也安安静静,被左神君摄来。 左神君手抚雷印,叹道:“法宝犹在,斯人已去,我心实痛!如之奈何!孟神君陨落,乃是仙督司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司首定然大怒,你我尽皆逃不脱干系!此事还要面见司首,分说一个明白才好!” 齐神君皱眉道:“孟神君之死,你我都脱不了干系,非得去司首座前解释清楚才好。只是我等奉命前来剿灭轮回界余孽,为司首夺取轮回盘做内应,如今在星宿魔宗受挫,孟神君又自陨落,如之奈何?” 左神君见齐神君没了主意,正该自家执掌大局之时,说道:“绝尘道人已死,清虚道宗风流云散,孟神君陨落,司首在此界布下的棋子已然尽数毁去,我等只好另起炉灶,另行招录一批忠义之士,共襄盛举!” 齐神君道:“轮回界中有名有姓的玄门门户逃的逃,遁得遁,如今只剩佛门楞伽寺还有两位归一高僧,又去哪里寻甚么忠义之士?”左神君暗暗骂道:“都怪孟断那厮刚愎自用,非要剿灭此界所有玄门门派,荡平了神木岛,连太玄剑派也得罪的太狠,如今竟无人可用!真是可恨!” 左神君思忖片刻,说道:“此事该当从长计议,我等还是先将孟神君之死,以绿章通诚之法,向司首禀报为好!”齐神君道:“正该如此!”当下两位神君合流一处,就在东海之上寻了一座海岛,立起法坛,以绿章通诚之法向仙阙之中的司首浑天禀告孟神君之事。 孟神君身死之时,九天仙阙之中,镇魔塔之上,司首浑天正运用心神,催动镇魔塔炼化六欲阴魔之身,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皱眉道:“怎得孟断陨落!是哪个所为?”屈指一弹,面前现出一道光幕,如水波翻涌,光景流转之间,映射三千大千之事。 以浑天合道级数的法力,已能遍知周天之事,以催动宙光真水的手段,回溯轮回界中孟断陨落之事,查找真凶。就见光幕中现出一人,身外有黑白二气护拥,正是尹济道人,其正以生死符搏杀孟神君! 正文卷 章2187 慕容长生 司首浑天以回溯时光之法,上溯宙光长河,眼前现出一副场景,正是尹济老祖以生死符诛杀孟神君,身后又有齐神君厉声高呼!光景转动至此,忽然如水中花月,有了消散之意。 浑天咦了一声,以其法力而言,除非另有合道之辈出手干扰,才会搅乱宙光,低喝一声,头顶现出一道灵光,注入宙光长河之中,长河中的光景剧烈晃动几下,又自清晰起来。 却见孟神君、尹济与齐神君三个杀作一团,分不清彼此。以浑天的道行,也要好生辨认才能看清人影,到后来却也无从分辨,直至尹济以生死符与九天神雷将孟神君斩杀! 浑天叹了口气,挥手将宙光长河散去,自语道:“看来要么有合道之辈出手蒙蔽天机,要么尹济得了一件先天之宝,亦能蒙蔽我之推算!”其认出出手之人正是太清祖师尹济,正自思忖对策。 便在此时,镇魔塔陡然一阵抖荡,却是六欲阴魔作乱,掀动其中禁制,六欲魔音透出塔身之外,格格笑道:“浑天,是何事乱你道心?竟连镇魔塔的禁制运转也出了一丝纰漏?” 司首浑天冷冷道:“不过些许小事,不劳六欲道友费心!道友还是操心自家,不日就要被镇魔塔炼化了罢!”六欲阴魔笑道:“本座乃先天魔神,超脱大道,只要众生心头六欲不灭,本座便不灭,就算你用镇魔塔炼我千年,亦是如此,又有何虑?” 浑天冷笑道:“哦?六欲道友倒是信心十足,合道之辈不能炼化,只能镇压,若是我将道友镇压在这镇魔塔中十万年,不知玄阴魔界会生出甚么不测之变?” 六欲阴魔格格笑道:“你若当真将本座镇压十万载,玄阴魔界亦不会有何变化。何况其他先天魔祖绝不会坐视本座被你镇压,九天仙阙将是永无宁日!” 浑天冷笑:“十大先天魔祖明争暗斗多年,除了无上心魔不甚露面,其余九大魔祖哪个不是恨不得将对手打死炼化?你以为其他魔祖会来搭救于你?真是笑话!” 一番话说得六欲阴魔沉默不语,十大先天魔祖以无上心魔为首,其余九位各自为政,明争暗斗,六欲阴魔落难,其等只会落井下石,大看热闹,根本不会杀上九天仙阙解救。 浑天不再理会六欲阴魔,想了一想,默运玄光,头顶分出一线灵光,化为一道人影,摇摇荡荡离了九天仙阙,往一处小界而去。九天仙阙广大无边,内中仙山仙水无数,乃是最上之修行宝地。 不过九天仙阙乃是仙帝所居,群仙之灵窟,唯有身受仙帝符诏,立誓效忠仙阙之辈,方能在其中居住修炼,余下之辈只能在仙阙之外的一些小界栖身。 但亦有许多大能之辈,虽受仙帝符诏,却不愿在仙阙之中久住,跑去各处小界开宗立派,传授弟子。反正九天仙阙之外小界甚多,其中最上等的界域,灵气之充沛,仅在仙阙之下,并不耽搁正经修炼。 浑天那一道灵光飘飘悠悠,过了半日,已来至一处小界,透过界外一层胎膜望去,这座小界之中可谓是穷山恶水,处处黑烟!有无数高炉竖起,真火燎天,又有许多修行之辈将四处采来的生铁之精投入高炉之中冶炼。 炉中流出无数滚烫炽热的贴水,又有修士凌空盘坐,以玄门秘传炼剑之法,扬手打出无数玄奥非常的印诀,那印诀牵引之下,滚烫的铁水飞起,凭空被炼成一道飞剑的模样。 又有修士张口喷吐精气,注入飞剑之中,为飞剑雕琢禁制、开启锋芒。整座小界便如一座巨大的火炉,不断有飞剑被炼制而出,小界另一头,便有修士将炼成的飞剑严加祭炼,又取出一卷卷阵图,将飞剑炼入其中。 浑天只瞧了一眼便不再看,径自穿入小界,往小界中心一座高山之上飞去。那高山之顶修筑着一座道宫,全无修饰,但占地极大,亦有许多修士弟子在此祭炼飞剑,不过道宫中的弟子修为明显要超过宫外弟子甚多,甚至有人一口气铸炼了数柄飞剑,俱是精芒电闪,比之太玄派贺百川所炼,亦不遑多让。 浑天灵光之身就在道宫之上一立,微微散出一抹气机,立有一道身影腾空而起,头顶之上一卷剑图哗啦啦卷动不休,喝道:“原来是浑天司首法驾降临,还请入我这百剑宫中一叙!” 浑天乃是合道老祖,又是仙督司司首,就算只有一道分身前来,百剑宫亦不敢有丝毫失礼之处。浑天分身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分身前来,慕容门主不必多礼。我擅闯百剑门小界,还请莫要见怪!” 整座小界便是九天仙阙之中百剑门的所在,那位头顶剑图之人便是百剑门门主慕容长生!此人一身剑术可谓通天彻地,亦是归一境界的修为,传下百剑门一脉道统,在九天仙阙之中亦是赫赫有名之辈! 百剑门主呵呵一笑,说道:“仙督司司首大人降临,蓬荜生辉,岂敢失礼?”浑天叹道:“可惜仙督司未能护住慕容镇,以至于他遭劫被杀。” 慕容长生眼中似有剑光升起,口中却淡淡说道:“慕容镇是我亲子,侥幸修成纯阳,死在轮回界中,只怪他学艺不精,怪不得仙督司!”慕容镇便是慕容长生之子,亦是最为秀出的一个。慕容长生创下百剑门的基业,亦生下一堆子女,唯有慕容镇修成纯阳,却不明不白死在了轮回界。 浑天摇头道:“此次仙督司前往轮回界之行,不但慕容贤侄殉难,就连孟断孟贤弟,也自应劫去了!”慕容长生终于动容道:“甚么人有如此神通,竟能将孟神君……”孟神君与慕容长生一般,俱是归一境界,这等修为还会被杀,背后牵缠之因果实是令人不寒而栗! 浑天道:“杀孟神君之人正是九天仙阙通缉多年的要犯尹济!此人乃是符道宗师,神通惊人,以有心算无心,暗算了孟神君,这才得手。” 正文卷 章2188 谜底 浑天又道:“尹济在飞升之后,不肯受天条束缚,斩杀了许多天兵天将,仙督司通缉了其千年,可惜一无所获。如今却在轮回界中现身,想来要么有异宝护身,能够屏蔽我的感知,要么仙阙之中有内应,助其脱身。” 百剑门主慕容长生说道:“就算是用暗算的手段,那位尹济的神通亦是非同小可了!”司首浑天道:“我此来是为请慕容门主出山,前往轮回界,一是缉拿尹济回归仙阙,生死不论。二是可为慕容镇报仇雪恨!” 慕容长生默然不语,头顶百剑图微微旋动。浑天又道:“慕容镇是死在轮回界太玄派掌教郭纯阳手中,如今郭纯阳已然应劫,但其弟子依旧逍遥法外,我会着仙督司左、齐两位神君相助,不知慕容门主意下如何?” 慕容长生思忖了片刻,说道:“司首大人亲自来请,慕容长生自要听命行事,我此去除了要擒拿尹济、诛杀太玄余孽之外,还有何吩咐?” 浑天顿了一顿,说道:“轮回界中有一座星宿魔宗,乃是魔道门户。其中掌教自号星帝,神通无量,还请慕容门主协力左、齐二位,将之收服或是诛杀!” 慕容长生挑眉道:“哦?那星帝果然了得,竟连司首大人也这般重视么?”浑天道:“星帝倒不足为虑,只是其中牵扯了另一位大能,此事乃是绝密,我也只能稍稍透露,慕容门主放心,若是有人出手拦阻,我亦会出手!” 慕容长生暗暗心惊,原以为那甚么星宿魔宗的星帝不过是轮回界中割据一方的诸侯,举手可灭,何况还有两位仙督司神君相助,若是其背后另有蹊跷,甚至到了连仙督司司首都忌惮不已的地步,那便要三思而行了。不过浑天已然亲顾茅庐,以合道老祖的身份想请,势必不过驳其面子,唯有出山一途。 慕容长生想到此处,哈哈一笑,慨然道:“司首大人亲自前来说项,慕容长生岂敢不识抬举?待我稍稍交代门中之事,便立时动身前往轮回界!” 司首浑天面上微微露出喜色,道:“既然如此,有劳慕容门主!”言罢已然消散无踪。慕容长生微微冷笑,复又落在百剑门中,自有许多门人围将上来,纷纷询问。 慕容长生见满门弟子之中,全无一个可造之材,连能证纯阳者都无有,想起自家亲子证道被杀,微微摇头,说道:“我受了仙督司司首之命,须得下界一趟。我去之后,尔等不可荒废了修行,本门剑法修持之道,虽是祭炼的飞剑越多越好,但自家修为才是根本,不然就算百剑图中祭炼了一百柄飞剑,也难能催动!” 百剑门的修行就在一张百剑图之中,剑图中飞剑越多,对敌时越能发挥大威力,慕容长生生平只将真传传给了亲子慕容镇,之后又在仙督司斡旋之下,将百剑门的剑诀传给了袁剑,更助其修成纯阳,可惜那两个竟是双双陨落在了轮回界。 慕容长生思及此事,便觉怒火中烧,极欲去轮回界中瞧上一瞧。百剑门中已无甚出众的弟子,慕容长生不过略略吩咐,当即动身离了小界,赶往轮回界。 轮回界中,孟神君身死之时动静太大,根本遮盖不住,凌冲自也得了消息,立时赶奔东海,等他到了东海之时,大戏已然落幕,齐神君与左神君双双没了踪影。东海之上已是流血漂橹,无数海族被绞成了肉泥血水,将海面染得通红一片。 归一老祖大战,足可毁灭数座中千世界,幸好轮回界是轮回盘碎片所化,就算合道之辈也不能损伤分毫,但东海生灵涂炭,却是在所难免。 凌冲望着满目疮痍,默然摇头,忽有一道黑白生死气飞来,落入洞虚真界之中。晦明童子之声紧接着传来:“尹济那厮心狠手辣,居然将左明骢那个夯货蒙骗过去,我可不想再受他驱使!”躲入太乙飞星符阵之中,再也不肯露头。 凌冲苦笑一声,望着面前一位大袖飘飘的道人,稽首道:“晚辈见过尹济老祖!”那人正是尹济老祖之身,抬手虚扶,笑道:“凌掌教不必多礼,说来你我还是头一回以真身相见!”游目四顾,见了东海惨象,叹道:“老道造了好一场大孽!” 洞虚真界中,晦明童子哼道:“你出手时不知打的多么畅快,如今却来做好人!显慈悲!”凌冲道:“老祖手刃孟神君,除一大患,晚辈甚是佩服,可惜晚辈不曾出甚么力气,着实惭愧!” 尹济笑道:“生死符是凌掌教本命之宝,肯借与老道,已是天大人情,能诛杀孟神君凌掌教当居首功!”凌冲暗忖道:“生死符还不是你这位原主强行召唤了去?话说我也该当再好生祭炼一番,免得下一次又被这位老祖征用。” 尹济似乎看出他心意,笑道:“这一次不告而取,是老道之错,还要给凌掌教赔罪!老道保证必不会再有下次!还请凌掌教原宥则个!”凌冲笑道:“若无尹济祖师传道符法,焉有小子今日?些许之事,老祖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老祖究竟用了甚么手段,竟当真将孟神君杀死?” 尹济老祖笑道:“也没甚么稀奇,不过是我与齐神君联手发难,里应外合,将孟断打死!那齐神君实则是我以一块先天之宝,寄托三分元神所炼之分身,有先天之气护持,才能瞒过仙督司司首浑天多年,安插其中做个奸细!” 凌冲虽有猜测,仍是大吃一惊,期期艾艾道:“仙督司的齐神君竟是老祖的分身?”尹济老祖笑道:“这有甚么?仙督司还有一位赵神君,乃是应啸的分身,有玄冥老祖帮忙遮蔽天机,瞒过了浑天,不过也不排除是浑天将计就计,通过赵神君监视玄冥一脉的动静。应啸那厮为人甚是乖戾,被我略施小计,戳破了赵神君的皮囊,这才被仙督司正法!” 凌冲对那块能瞒过仙督司司首感应的先天之宝十分好奇,但也知此事不可诉诸于口,便道:“如今孟断已死,老祖有何打算?”尹济老祖道:“左明骢多疑难断,齐神君隐世多年,皆非将才,浑天定会再遣一人前来主持大局,无论九天仙阙谁人到此,必会继续围剿星宿魔宗,彼时我等尚可再火中取栗!” 正文卷 章2189 可大可小(求保底月票) 凌冲问道:“仙督司为何执意非要灭掉星宿魔宗?难不成仙督司司首与星帝有甚么私仇不成?”仙督司对剿灭星宿魔宗的执念几乎成了病态,以尹济所言,就算孟断身死,亦不会稍有懈怠。凌冲只知星帝俗家身份便是千年之前的大明文帝,与那位如今化为天尸教主的成祖有不共戴天之仇,真不知其是如何得罪了仙督司。 尹济老祖说道:“并非是星帝与仙督司有仇,实是因为星帝的出身来历十分诡异,仙督司奉了仙帝之命,务要将之擒拿或是击杀,这才穷追不舍。” 凌冲道:“星帝的来历又有何诡异?啊,星帝在此界的出身晚辈倒是略知一二。”当下将星帝与天尸教主的恩怨详述了一遍。尹济老祖听罢叹道:“果然有大气运之人,连出身来历也不一样!星帝这一世有这般隐秘,怪不得能修成这等法力!不过你所言之事,并非我方才所说星帝的真正来历!” 凌冲奇道:“哦?难不成星帝元神亦是自域外而来,在轮回界转生不成?”轮回界有头有脸的修道练气之士,皆是出身不凡,就算星帝是九天仙阙之中哪一位上仙转世,凌冲也毫无惊讶之意。 尹济道:“此事我也只是猜测,关乎到一位仙阙中的大人物,连仙帝都要忌惮几分,因无实证,也不好对你说之。”凌冲倒被尹济老祖勾起了好奇之心,暗中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只觉前路混芒,竟无丝毫收获。 尹济祖师笑道:“你推算也无用,我以归一道行,接连推算了数年,不但毫无收获,险些打草惊蛇。”望向凌冲天灵,啧啧称奇道:“太乙飞星符阵是我所创,被你这般独出心裁的一炼,倒也另有几分玄妙,不错不错!” 眼前这位尹济老祖才是太乙飞星符阵的创始之人,有此阵在手,再以归一级数的道行推衍,加之有先天之宝在身,难怪竟连司首浑天都看不穿其伪装,更能将孟神君等辈玩弄于股掌之中。 尹济又道:“孟断一死,仙督司也会清静一段时日,凌掌教如何打算,是要趁机遁出此界,还是再等一等?”凌冲沉吟道:“晚辈在轮回界中尚有几件要事不曾办妥,还要耽搁些时日。只是家师留下的一座太象五元宫,尚未祭炼圆满,又不能随身携带,十分不便。” 尹济祖师自知其意,笑道:“也罢,老道便帮凌掌教祭炼一回,也算全了借用生死符之情!”凌冲大喜,当下延请尹济老祖同去太象五元宫中。 来至太象五元宫,尹济祖师也不入内,当即开始运用法力,祭炼其太象五元宫来。归一境的修为是何等可怕,一瞬之间,一道浩然无极的法力已然充斥太象五元宫中! 郭纯阳祭炼此宝之时,不肯暴露自己的道行境界,每日装模作样的打坐镇压,实则并未出尽全力,凌冲接手之后,接二连三发生大事,根本腾不出手好生祭炼,如今尹济老祖前来,正是最妙不过。 郭纯阳已将太象五元宫的核心禁制传给凌冲,这座太象五元宫等若是凌冲的法宝,但还未能炼成本命之宝,毕竟这座太象宫太过庞大,几位长生之辈联手,也要百年功夫才能祭炼通透。 尹济祖师法力浩浩荡荡,冲击太象宫中禁制,将之一一贯通,凌冲只觉整座道宫越来越是灵动,道宫之中唯有百炼道人感应到变化,忍不住飞身出来,却见凌冲陪着一位形容高古的道人,正自祭炼自家的太象宫。 百炼道人见凌冲神色不变,也就按捺心情,在一旁观摩,对那老道的法力愈来愈感心惊,那道人的法力渊深如海,只怕一掌便能将自家打死了。 约莫过了三日功夫,尹济老祖蓦地一声长啸,喝道:“幸不辱命!凌掌教有缘再会!”法力一收,已然消失无影。凌冲望空拜谢,喝道:“多谢尹济老祖!” 百炼道人心头一颤,问道:“掌教师侄,方才那人唤作尹济?便是太清门创派之祖尹济老祖不成?”凌冲点头道:“正是那一位尹济老祖!” 百炼道人怔仲片刻,摇头叹道:“这轮回界当真是劫运临头,连飞升多年的老祖也赶了回来,如之奈何!”凌冲只专心查看太象五元宫祭炼的如何,惊喜发现整座道宫的禁制竟已全数打通,等若一件三十六重天罡禁制圆满的法宝,只等将三十六重天罡禁制合一,化为一道纯阳禁制,便是真正的法宝级数。 百炼道人亦在太象宫禁制中种下灵识,自也察觉到道宫变化,颔首道:“想不到那位尹济老祖竟是法力无边,短短数日之功已然抵得上我等师兄弟五人数百年的苦功!太象宫经其重炼,已能飞腾变化,掌教日后再有甚么大事,也可随身将此宝带去,不至于顾此失彼也!” 凌冲呵呵一笑,道:“我便是为此才请的尹济老祖出手,非得有归一级数的道行,不能臻至此境!事不宜迟,我要演化一番太象五元宫之变化,请师伯护法!” 百炼道人点头:“这是自然!”太象五元宫乃是太玄派根本道场,更是满门上下逃脱轮回界大劫的倚仗,万万轻忽不得。百炼道人将九火照天炉与自家纯阳元神祭起,满面凝重的为凌冲护法。 就见凌冲法力涌入太象五元宫中,那一座庞然巨物陡然渐次缩小,直至化为巴掌大小的一座小小宫室,虽是玲珑可爱,但霞光迸发,灿烂已极,威压丝毫不减,反而更加凝练,比一般的纯阳法宝更为厚重。 百炼道人张了张嘴,将九火照天炉收起,拱手道:“恭喜掌教将太象五元宫炼得大小如意,自此本门再也不惧大敌来袭了也!”太象五元宫可大可小,若有强敌来袭,尽可将之携了走人,也不虞被人打破山门。 凌冲亦是喜动颜色,回礼道:“若非先师与诸位师伯长老两百年苦功,焉有本门今日?该当是弟子谢过师伯才是!” 正文卷 章2190 魔宗搬场 星宿魔宗之中,太微星主打发了太弼等辈去收拾残局,想了一想,终究心有不安,起身前往紫薇垣中一探究竟。紫薇垣在魔宗最深处,乃是三百六十五座星斗世界的核心之地,反而不受大战余波影响,保持了旧观。 只是紫薇垣中依旧群星湮灭,星光不存,一片漆黑,宛如天地未开之时,令人心生大恐怖。星帝存身于紫薇垣中多年,几乎将其中星力尽数归于己身,才造就了紫薇垣这般景象。 太微星主仍是不敢深入紫薇垣中,隔着极远向紫薇星宫中喊道:“星帝!太微前来拜见!”先前一战,星帝以一敌三,虽然吃力,但死战不退,还擒杀了绝尘道人,着实吓坏了太微星主,想不到星帝数百年未出,神通竟已精进到了这般境界。 太微星主一直存了与星帝争胜之心,这一次只好打消了这番野心,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家命长。太微星主喊罢,紫微宫中陡然现出一道星光,宛如玉石铺地,一直延伸至太微星主足下,星帝声音同时响起:“请太微星主入内一叙。” 太微星主略略迟疑,便踏上了这条星光之路,转眼已来至紫薇星宫之前,随即宫门大开,内中空空洞洞,唯有一尊顶天立地魔影伫立。太微星主忙施礼道:“见过星帝!” 那魔影正是星帝,微微转身,微笑道:“太微星主不必多礼,你维持魔宗星斗大阵运转,劳苦功高,朕要谢谢你才是!”星帝自那一战之后,突然以“朕”自称,太微星主不知其中缘由,反正既然叫做“星帝”,以朕自称,也无不妥。 太微星主道:“仙督司三大神君联手攻伐,我魔宗虽抵挡了一回,到底元气大伤,我来此觐见星帝,是为魔宗搬场之事。如今轮回界中玄魔两道逃的逃灭的灭,仙督司又来横插一手,也该当我魔宗做个决断,是走是留,还请星帝定夺!” 星帝微微沉吟,说道:“也罢,轮回界波诡云谲,总该为魔宗留下一点香火,便请太微星主着手搬场之事,除这座紫薇垣之外,天市与太微二垣尽可带走。着迦楼罗现出元身,背负魔宗残余星斗世界,往九天星河之中,另辟道场去罢!” 太微星主皱眉道:“魔宗向来三垣合一,才能催动星斗大阵,星帝独将紫薇垣留下,等若没了一半的基业,何况迦楼罗不过区区长生,只怕肩负不起这座星斗大阵!” 星帝淡淡说道:“朕在轮回界中尚有仇怨未了,须得借用紫薇垣之力,至于迦楼罗么,告诉其若不能背负魔宗迁徙,便即杀了!”太微星主道:“星帝究竟还有何仇怨要了?不若动用魔宗之力,速战速决如何?”以星帝的法力神通,竟还有仇怨未了,着实令太微星主大吃一惊。 星帝淡淡说道:“朕有一仇敌,本以为早已轮回转世而去,尚是最近时日露出了马脚,自然要了断一番。此事与魔宗无关,太微星主不必挂怀。” 太微星主又道:“听闻莫孤月在九天星河之中立下一块道场,倒是有了一块好大基业。”星帝目光微垂,说道:“太微星主若是有意,尽可去投靠孤月,想来他定是倒履相迎!” 太微星主此言乃是刺探星帝,一听星帝之言,忖道:“莫孤月是你首徒,自是偏心,早早命其自立门户,躲过了这一场魔宗大劫。想来星帝这厮还给了莫孤月甚么能克制本星主的法宝,才不惧本星主与莫孤月争位,我可不会上当,另立山头,自家称尊,岂不是好?” 正说之间,忽然元气波动,星力不稳,太微星主微微皱眉,以太微星盘推算,惊道:“有归一境的高手陨落!怎么会!”轮回界中如今归一境屈指可数,每一尊皆是一方老祖,究竟是何人有这般力量,竟能诛杀一尊归一? 星帝淡淡说道:“稍安勿躁!”果然过得不久,九天之外一颗大星陡然坠落,划过长长尾翼。太微星主再用太微斗数推算,天机已然清明,骇然叫道:“竟是孟神君被杀!杀人者乃是太清门创派之祖尹济!” “尹济”之名一出,星帝的星神法身之上陡然传出异动,一张面庞自星帝法袍之下生生挤了出来,正是绝尘道人的残神!绝尘道人毕生只有两大心愿,一是将太清门斩尽杀绝,二是胜过星帝,可惜出师未捷,太微星主无意中喊出尹济之名,立时引动了绝尘道人心头执念,竟而回光返照,想要自星帝之身中挣扎而出! 星帝微微冷笑,道:“绝尘,你已然堕劫,还不肯任命么?”法袍之中生出无穷吸力,绝尘道人一张面孔重又被缓缓吸入。绝尘本我意识已碎,元神不存,只靠了一点执念勉强维持灵明,被星帝一炼,立时重归于寂灭,连一句狠话都放不出来。 太微星主叹道:“可怜绝尘道人也算一方豪杰,一招棋差,落得这般下场!”星帝道:“魔宗搬场事大,太微星主务要上心才是!”太微星主忙躬身道:“太微领命!”当下受命而去。 太微走后,紫薇垣中恢复一片寂静,星帝伸手一拨,面前已现出轮回界之景,喃喃自语道:“四皇叔啊四皇叔,朕已然给了你报仇的机会,千万莫要让朕失望!” 太微星主离了紫薇垣,立时着手搬场之事,星斗大阵已然被打得残破不堪,太微星主索性将残余的星斗世界尽数收拢起来,重新演化阵势。周天星斗大阵奥妙无穷,就算只有几座星斗世界一样能布下阵法,只不过威力及不上三百六十五座星斗世界所成的周天之势罢了。 左神君与齐神君收拢了孟神君的法宝总摄诸雷法印,因着二人皆非修炼雷法之辈,只好先将此宝收藏,再转交司首处置。两位神君正在南海之上相对而坐,默然不语。 孟神君之死,实是仙督司数千年未有之挫折,司首浑天定会降罪,二人皆逃脱不了干系,因此相顾无言,愁眉苦脸。 正文卷 章2191 清虚道宗灭门 正对坐之间,左神君蓦地神色一动,喝道:“滚出来!”大袖一拂,一道法力潜运飞去,一人屁滚尿流自虚空中踉跄而出,竟是许久不见的尚玉河! 齐神君一见,皱眉冷笑:“孟神君已然应劫,尚道友活得倒是滋润!”尚玉河满面苦色,说道:“齐神君莫要打趣,我等自仙督司下界之时,那是何等意气风发,想不到慕容镇身死、洪梁给人劈成两半,生死不明,可怜孟神君又已遭劫,真是何等凄凉!尚某来迟,请两位神君恕罪则个!今后该当如何行止,请两位神君示下!” 原来尚玉河这厮到也好运,星宿魔宗一战,八阵雷图被星帝击破,这厮身受重伤,亏得见机的快,早早逃命,遁入轮回界中疗伤。伤好之前,也不敢露头,更不敢联络三位神君,只怕三位神君怪罪他斗战不利,直到养好了伤势才敢现身,谁知孟神君竟已被生生打死了! 左齐两位神君对望一眼,齐神君苦笑道:“我等已然绿章通诚,将孟神君身死之事禀告浑天司首,想来不日仙阙之中便会有消息传来。” 左神君冷笑道:“尚玉河,孟神君应劫,你暂且归入本神君麾下,听候调遣,还可将功补过,不然本神君便追究你斗战不利,临战脱逃之罪!” 尚玉河暗暗叫苦,抵挡不得神君神通,只好纳头便拜。左神君暗暗得意,尚玉河到底是修成纯阳之辈,抢先一步收归麾下,免得被齐神君钻了空子,壮大了势力。至于司首究竟如何打算,只好静观其变。 齐神君道:“这般候着也不是办法,不若想一想轮回界中还有何势力能够整合利用?”两位神君苦思了半晌,竟想不出一处门户会施以援手,毕竟仙督司太过霸道,该灭的灭,该逃的逃,此时去哪里寻帮手? 凌冲得了尹济老祖之助,将太象五元宫炼的大小如意,当下将道宫化为方寸大小,随风流散。掌教大殿之中,百炼等三位长老齐聚一堂,又有夜乞老祖与洪梁两位作陪。 贺百川啧啧称奇道:“想不到太清门尹济老祖竟会真身下界,又将太象五元宫炼的如此精巧,可惜缘吝一面,未能当面讨教炼器之道!”周其冷笑道:“当此大劫之时,还是莫要节外生枝,那尹济老祖下界打杀了孟神君,仙督司必不会善罢甘休,大战还在后头,你来掺和甚么!” 贺百川给师兄骂得没脾气,板着脸不言语。百炼道人道:“本门是走是留,掌教可有定计?”凌冲沉吟道:“我在轮回界中尚有几件事情未了,还非遁走之时,幸好太象五元宫祭炼的七七八八,来回飞遁倒也不费甚么气力。” 周其问道:“那么眼下本门该当如何?”凌冲道:“眼下有一事须得办妥,便是将俗世一统,真正将人道气运凝聚为一团!”百炼道人神色一动,问道:“掌教之意,可是要将清虚道宗在大明朝廷中的势力连根拔起,由本门取而代之?” 凌冲摇头道:“绝尘道人已死,孟神君陨落,左齐两位神君暂时不会有何动作,正是一统凡间俗世的良机,此事须得本门动手,只是本门既已决定遁离此界,也不必紧抓人道气运不放,至于坐镇天京城者,另有其人!” 贺百川叫道:“我不耐烦跟你们打这些哑谜,掌教只说该如何做便是!”凌冲笑道:“此事我来动手,不必劳烦三位师伯。”当下太象五元宫立时往大明京师飞遁而去。 大明京师天京城中,秦拂宗如今过的十分滋润,被新帝封为国师,当真是呼风唤雨,连带一干弟子门人亦是鸡犬升天,俱在朝中为官,执掌大权。 新帝也知如此是养虎为患,但陈紫宗挂印而走,朝中力量空虚,清虚道宗毕竟是此界玄门第一大派,根基深厚,秦拂宗修道不成,对付俗世之事却有手腕,轻而易举收伏了一大批势力,新帝骑虎难下,不得不下旨册封。 这一日秦拂宗正在国师府静坐,忽觉心悸难言,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大惊失色,忙掐指推算,算到中途,忽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叫道:“恩师!” 绝尘道人陨落之事终于被其推算了出来,秦拂宗连吐两口鲜血,忍不住痛哭起来,哭到半途,忽地翻身坐起,厉声喝道:“徒儿何在?速速传我之命,立时……”话未说完,一道剑光已是翩然出现! 剑光如雪,照的秦拂宗面上一片通透,秦拂宗张大了口,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吃剑光轻轻点在眉心,头颅低垂,没了声息!那剑光一招之间,已将秦拂宗元神斩杀! 与此同时,天京城各处道观、府邸,凡有清虚道宗弟子任职之处,皆悄然出现一道剑光,一抹之间,已将所有清虚道宗弟子尽数诛杀!剑光翩跹,清虚道宗残存弟子中并无纯阳之辈,只秦拂宗修成待诏,却也敌不过一招剑术。 待得将清虚道宗斩尽杀绝,无数剑光汇于一处,遁入虚空之中。京师之中一下出了上百桩命案,死的全是身有道法的清虚道宗练气士,大明新帝立时得了消息,僵直了半晌,才下旨道:“不必追查,只将清虚道宗弟子尽数厚葬了罢!”便愣愣出神不语。 能将清虚道宗自秦拂宗以下,一瞬之间尽数斩杀,这等法力神通非得纯阳之上亲为不可,新帝非是傻子,自知此案绝不可追查,不然便要引火烧身。 虚空中一道剑光矫矢如龙,须臾之间遁入一座小小道宫之中,被凌冲收入袖中。先前那一剑正是凌冲所发,当真一剑之下,神鬼不留!百炼道人见了,叹道:“自此清虚道宗满门灭绝!真是可叹!” 清虚道宗原本根基深厚,自拂真道人被郭纯阳斩了化身,再到袁剑被天尸教主算计入魔,而至拂玉被杀、拂真陨落,到最后绝尘道人死于星帝之手,昔日玄门第一大派竟是接连受挫,纯阳之上死了一个干净! 凌冲这一剑,不断斩去了清虚道宗残余弟子性命,更斩断了清虚道宗万年以来的基业,真正将此派灭绝,一如当年清虚道宗算计太清门一般! 正文卷 章2192 慕容降临 晦明童子忍不住跳了出来,拍手喝道:“清虚道宗与太清门仇深似海,你将清虚道宗的道统灭了,尹济那厮也要感激涕零!”凌冲摇头道:“这等灭人门户之事,我也不愿下手,不过既然结下深仇,那便只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我也不会假惺惺的哀悼几句,至于尹济老祖那边,权当还他一个情分罢!” 一招之间将数百清虚道宗弟子尽数斩杀,唯有凌冲这等精通剑道的纯阳老祖方能这般举重若轻,轻易完成。一旁夜乞老祖与洪梁两个皆是暗暗心惊,夜乞老祖忖道:“凌冲这厮看似和善,下手却又阴又狠,颇似我魔道作风,不知是不是因着玄魔兼修,魔性影响了心性的缘故?” 凌冲阳神微微瞥他一眼,也懒得与这厮计较。百炼道人皱眉道:“清虚道宗在朝中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没了练气士护持,只怕大明朝廷抵抗不得北方蛮国的攻势!” 凌冲道:“师伯不必担心,我已安排妥当,自有佛门之人接手国师之位,护持大明国祚!”百炼目中神光一闪,点头道:“原来如此!”凌冲道:“轮回盘重光,玄门各派如履薄冰,唯有佛门正可趁势而起,乃是极大机缘,我已联络了楞伽寺,请两位神僧派遣弟子稳固大明朝廷,免得生出乱子,荼毒百姓。” 周其奇道:“掌教何不索性将大明天子与那陈建德尽数杀了,另立新君,一统天下岂不是好?”凌冲摇头道:“三师伯只知其一,大明朱氏享国祚千年,自有其根基底蕴,如今这一支乃是当年起兵夺权的成祖所留,陈建德则是当年被篡位的文帝所留后人,不好轻易动手,不然定有奇祸临身!” 贺百川奇道:“不过是俗世的两个帝王而已,杀便杀了,哪有甚么奇祸?”凌冲微笑不语,大明新帝乃是当年成祖如今的天尸教主之后人,陈建德当是星帝所留血裔,冒然动手只怕惊动那两位大魔尊,未必有甚好处。但其中关节此时还不便与几位长老明言。 天京城中,刚死了一群清虚道宗的练气士,大明朝中力量空虚,立时引起人心浮动。除却正统的玄门练气士外,也有不少散修之辈投入到朝廷中效力,赚取修道所需资粮,毕竟六扇门中好修行。这些人亦算是一股极大势力。 未过几日,朝中已是暗流汹涌,一干散修隐隐有了联合之势,欲向新帝逼宫夺权。新帝愁眉不展,偏生寻不到能镇压散修之辈的高手,正烦闷间,忽有太监来报,说是宫外有两位自称来自楞伽寺的和尚求见。 新帝大喜,忙即传见。那两个和尚昂然入宫,自称法号为三嗔、三霞,奉了楞伽寺住持神僧之命,下山助新帝平定朝中内乱,又展露了一手佛门神通。 新帝大喜,当即下诏册封两位大和尚同为大明国师,长驻宫中,奉佛门为大明国教,敕建佛寺,新帝亲笔题写金匾,上书“护国寺”三个金字。 自三霞与三嗔两位被封国师之后,朝中一干散修宵小立时敛迹无踪,再也不敢生事。三霞两个不似陈紫宗一般插手朝政,也不似秦拂宗一般霸道,每日除了诵经参禅,便是为新帝及后宫诸人讲解佛法,劝人向善,自此大明宫中风气为之一新。 凌冲斩杀清虚道宗残存之人,楞伽寺的三霞与三嗔下山入世,本就是凌冲早与普渡普济两位神僧计定之事,毕竟佛门也需要人道气运这等功果,反正太玄派要遁离此界,不若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一番香火情面。 至于楞伽寺如何安排,凌冲也不会去管。普渡神僧果然遣了三霞与三嗔两位下山,三嗔不通俗务,却是神通惊人,三霞主持碧霞寺多年,最善与达官贵人打交道,二者可谓相得益彰,果然将大明朝局稳定。 及至远在北方蛮国的陈建德收到清虚道宗覆灭,大明朝中空虚的消息,兴冲冲要起兵南下之时,又得知楞伽寺插手朝政,怔仲了半晌,终于收回成命,放弃了引兵南下之策。 凌冲做完此事,引动太象五元宫飞走,当真是事了拂衣去。经过多年,太玄派旧地也无甚么人觊觎,太象五元宫本可回去,但地底血河已被送入冥狱,太玄祖庭风水已破,再回去已无必要。因此凌冲将太象五元宫放任于九天罡气之中,任由大气吹动,随遇而安。 百剑门主慕容长生离了百剑门小界,立时动身前往轮回界,其遁光迅快,也要一段时日方能到达。不过慕容长生长于剑术,以剑遁之法飞遁虚空,又是孤身一人,远比孟神君等人当初催动八阵雷图赶路来的迅快,过不多日已然离轮回界不远。 慕容长生远远瞧见一座大世界金碧辉煌,有无穷星光辉耀不定,咦了一声,将剑光缓了一缓,自语道:“想来彼处便是星宿魔宗了,想不到区区下界一座宗门,居然有这般威势!” 运足目力望去,见那座星宿世界之中,练气士寥寥无几,但俱是身具大神通之辈,正自操控一座座星斗世界汇拢合聚。慕容长生未敢贸然接近,唯恐被对方归一之境察觉,只略略瞧了一眼,便即往轮回界中投去。 星宿魔宗之中,太微星主咦了一声,转头去望,目中现出一道剑光,须臾已然没了踪影,太微星主冷笑一声,起身离了太微星宫,见太弼等人已将残存的星斗世界聚拢在一起,重又摆成一座阵势。 先前一战,神通余波太重,将各处小千世界的生灵震死不少,导致魔宗之中竟是无人可用,勉强将幸存的弟子召集起来,也不过大鱼小鱼两三条,修为最高的只是两个待诏而已,余下皆是不堪大用。 如今魔宗的主力只剩下太弼、迦楼罗与罗睺星君三位,便是其等动手挪移小千世界。周天星斗大阵变化无穷,就算只有两座星斗世界亦能布下阵势,太微星主清点已罢,三百六十五座星斗世界,仅余二百七十八座,尚有数十座小千世界元气大伤,还要耗费苦功修补。 正文卷 章2193 相逼(求订阅) 太微星主叹息一声,修残破的星斗世界,需耗费无穷星力元气,如今魔宗内忧外患,根本无有可能,只好将受创最重的星斗世界藏于阵势之中,外以完好无缺的星斗世界拱卫,此是治标之法,一旦被人突破中宫,便可长驱直入,也只能两害相交取其轻了。 太微星主又命太弼等人联手将新的星斗大阵阵势重新祭炼一番,这一番苦功十分吃力,惹得太弼等人叫苦连天,尤其罗睺星君本修得灾祸之道,根本适应不得这等修修补补之事,也只能硬着头皮强上。 慕容长生来至轮回界外,一双法眼往轮回界中望去,目中射出两道剑光,先落在十八层地府之中,瞧见一团魔云魔意森森,又有一团佛光沉浮不定,内有一座佛国,不禁露出惊疑不定之色,再欲望时,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冥狱之中起了一层薄雾,恰将其法眼遮挡。 慕容长生冷笑一声,终于化为一道剑光,长驱直入,直落轮回界中!左齐两位神君百无聊赖,只好在南海之上静坐,炼化自星宿魔宗抢来的几座星斗世界。每一座星斗世界皆是一处无量神藏,内蕴无穷星力元气,大可补益两位神君的消耗,修复伤势。 左神君与孟神君联手激斗星帝,只趁乱收取了一座星斗世界,齐神君却足足收取了两座。左神君又嫉又恨,却不好翻脸,只好闷不做声炼化星力。 齐神君也装模做样拿出一座星斗世界炼化,正相对默坐之时,两位神君蓦地齐齐抬首望天,就见一道剑光灿若流星,划破穹苍。左神君面色一变,喝道:“怎得是那厮来了!” 百剑门在九天仙阙之中名声甚大,慕容长生更是将慕容镇送入仙督司效力,两位神君自知是慕容长生到来。齐神君皱眉道:“司首怎得请动了那一位?慕容长生素来刚愎自用,此来轮回界,怕是对慕容镇之仇不会善罢甘休!” 左神君冷笑道:“那不正好?任凭那厮杀破诸天,我等正可借力!何况那厮赶来,必是奉了司首之命,未必就敢做什么出格之事!”齐神君道:“不管如何,先接引来再说!”扬手发出一道玄光,直冲霄汉! 慕容长生所化剑光登时一转之间,径往南海投来,过不多时,剑光如流星堕地,一闪之下,现出慕容长生高大之极的身影,一身剑意勃发,向两位神君拱手道:“两位神君有礼!” 左齐二位早将星斗世界藏起,齐齐起身还礼,说道:“慕容门主有礼!”左神君笑道:“想不到司首竟然请动了慕容道友来此!”慕容长生沉声道:“为我儿之仇,不得不来!两位神君到得早,可知我儿究竟死在何人手中?” 两位神君对望一眼,齐神君道:“好叫道友知晓,令公子是在围攻太玄派之时,被太玄上代掌教郭纯阳击杀,元神不存!”左神君接口道:“那郭纯阳亦在那一战役中陨落,形神俱灭!” 慕容长生目中射出两道剑光,冷笑道:“哦?如此说来,我儿之仇已然报了?”左神君摇头道:“非也!郭纯阳虽死,却留下道统,太玄派如今更为壮大,又有郭纯阳嫡传弟子凌冲接掌大位,道友若要报仇,也该将太玄一门上下诛绝才是!” 齐神君默然不语。慕容长生思忖片刻,问道:“太玄派如今何在?左神君道:“举派上下已然弃了根本之地,就在这轮回界中飘荡,至于究竟落脚何处,左某却是不知!” 慕容长生阴恻恻道:“既然太玄派是杀我儿之真凶,自当灭门!就算逃到九天星河之中,本座也要将之揪出,斩尽杀绝!左神君可知太玄派平素与甚么门派交好,又或是留下甚么旁支?” 齐神君皱眉道:“道友初来此界,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何况司首之命,是先覆灭星宿魔宗,擒拿星帝,慕容门主还是莫要本末倒置的好!” 慕容长生冷冷说道:“照齐神君所言,我儿为仙督司征战,陨于此界,我当老子的替儿子报仇也不成?这却又是甚么道理?就算浑天司首在此,只怕也说不出这一番话罢?” 齐神君目中神光一闪,冷笑道:“就算慕容门主报仇心切,也要先完成司首之命,剿灭星宿魔宗才是!”左神君心下高兴,巴不得二人大打出手,口中却劝道:“二位暂息雷霆之怒,不若左某来做个和事老如何?左右太玄剑派也无归一坐镇,只要寻到其等踪迹,便是反掌可灭,不若我等先助慕容道友报了杀子之仇,再去寻星帝的晦气,如何?” 齐神君冷笑道:“左神君说的轻巧!太玄派逃遁无踪,我等又不精推衍之术,如何去寻其下落?”慕容长生冷冷道:“无妨!本门主便将与太玄派、凌冲交好的门户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一个杀去,就不信那厮还要做缩头乌龟!” 左神君大赞道:“慕容道友真是好气概!只是与太玄派交好的门户灭的灭,逃的逃,也无甚人牙留存。据本神君所知,与凌冲交好而又留在此界未去的,只有中原楞伽寺一家门户。不过其是佛门清静功德归真佛道统,寺中有两位归一境界老僧,怕是不好对付。” 慕容长生默然片刻,问道:“那凌冲出身何处?”左神君道:“乃是此界金陵城!”慕容长生喝道:“好!那便将金陵城中老小尽数杀了,逼那厮现身!” 齐神君皱眉道:“我仙督司总算是正统门户,代表仙帝威严,岂可无故屠戮生灵?慕容长生,我看你是入了魔道了!”慕容长生喝道:“仙督司是仙督司,本门主是本门主!本门主要杀谁,轮不到你来管闲事!”将身一摇,化为一道剑光,望空便走。 齐神君喝道:“混账!”亦是纵起遁光追赶。左神君喝道:“二位莫要伤了和气!”紧随其后而去。 正文卷 章2194 拦阻 南海与金陵城之间相隔数十万里,但在归一老祖眼中却是近在咫尺,慕容长生的剑遁竟是寻快已极,不过数日之间已来至灵江之上,对面便是繁华之极的金陵城! 齐神君一直穷追不舍,可惜其不善遁术,四极神鼎又受了小创,始终落后慕容长生一步。慕容长生毕生修炼剑道,心肠如铁,只要能引动凌冲前来,就算将轮回界所有生灵尽数杀了,也是毫不犹豫! 其对金陵城看也不看,冷笑一声,就要催动剑术神通,将金陵城满城诛绝!便在此时,忽闻一声佛号,一位老僧身披月白袈裟,手中托着一尊小小宝塔,自虚空中走出。 慕容长生见那老僧脑后一十八道佛光轮转不休,心头一凛,知道这老僧不好招惹,便住了神通,喝道:“你是此界楞伽寺的僧人么?”那老僧正是普渡神僧,手托宝塔,面相庄严,单手一礼,说道:“老衲正是楞伽寺住持普渡,可是九天仙阙百剑门主慕容长生当面?” 慕容长生颔首道:“正是本门主!大和尚你来拦我,为了何事?”普渡神僧道:“为了身后这一城百姓的性命!”慕容长生蓦地仰天大笑,笑罢说道:“本门主不知大和尚之言是何道理!” 普渡神僧森然道:“慕容长生,你若要出手屠戮这一城生灵,老衲今日便将你打入九幽之地,永世不得超生!非但如此,老衲还会赶往你的百剑门,将你满门诛绝!就算仙阙仙帝问罪,自有清静功德归真佛出面,你若不信,大可试上一试!” 普渡神僧乃是轮回界第一高僧,声名还在大金刚寺无住之上,一生从未动过嗔怒,但这一次面对慕容长生,却是真真正正动了杀心! 佛光一闪,普济神僧亦是赶来,手中托着一盏古灯檠,亦作忿怒金刚之色,喝道:“慕容长生,你找死!” 慕容长生面色阴晴不定,身后齐神君与左神君两位已然赶到,齐神君冷笑不语。左神君忙道:“此乃一场误会!这位慕容门主心切杀子之仇,又遍寻不到仇人踪迹,才会想到来金陵城中查访,还请两位神僧莫要误会!” 普济老和尚冷笑道:“哦?如此说来,这位慕容门主一身的杀气乃是假的了?我师兄弟两个运起佛门白莲神算,亦是学艺不精,空自闹了笑话?”蓦地一声断喝,“左明骢!你仙督司在轮回界中未做多少好事,玄门门派忌惮你身后的仙督司与浑天两个,我佛门可不怕!轮回盘重光,乃是诸位佛菩萨公议之事,也由不得你仙督司肆意妄为!莫以为我佛门以慈悲为怀,须知我楞伽寺亦有雷霆降魔的手段!” 普济神僧更是姜桂之性,到老愈辣,一番抢白全然不留余地,更有动手斗法之意,呛的左明骢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仙督司势大不假,却也得罪不起清静功德归真佛。那一尊佛陀隐为佛门十八位佛陀之首,门徒遍满诸天,着实不好招惹。 齐神君咳嗽一声,说道:“有两位神僧出面,慕容门主得罪不起,自然会打消屠城的念头,左兄,你我还是莫要掺和,免得两面不讨好!”慕容长生听其冷嘲热讽,着实怒火中烧,但见两位老和尚气势汹汹而来,是当真要动手的架势,只好强笑道:“两位大和尚当面,本门主不过是欲求杀子仇人的下落,并无其他之意,既然两位大和尚不许,本门主告辞便是!”一甩袖子,悻悻而去。 两位神僧皆是面色冷峻,却未阻拦。齐神君冷笑道:“自取其辱,迟早惹祸上身!”左神君以目示意,与两位神僧作别,去追慕容长生去了。 等到三位不速之客走个无踪,普济神僧叹息一声,道:“仙督司做事好歹还有个章法,这慕容长生行事宛如魔头,这一次放任他离去,只怕还要惹出许多事端。” 普渡神僧叹道:“轮回盘一日不曾重光圆满,此界便一日不得安宁。”普济道:“师兄为何答应凌冲掌教,派三霞与三嗔去维系大明江山?” 普渡神僧道:“我楞伽寺千年以来,从不插手凡间朝政之事,但此一时彼一时,玄门正道已不剩几座门户,庇护不得此界芸芸众生,唯有本寺挺身而出。” 普济神僧颔首道:“那倒也是!方才师兄为何不将慕容长生留下,镇压起来,若是被其寻到了太玄派的所在,只怕凌冲掌教也抵挡不得。”普渡神僧抬首望天,道:“星宿魔宗之中尚有一战,慕容长生正是入局之人,不必老衲来插手。” 普济神僧笑了一笑,道:“论起推算之术,我也及不上师兄,罢了,师兄说是便是罢!”回头望了一眼金陵城,与普渡神僧一同离去。 慕容长生被两位神僧所阻,大失颜面,心下燥怒欲狂,飞至灵江之上,被左神君赶上,齐神君紧随其后。左神君喝道:“慕容道友留步!”慕容长生将剑光一顿,喝道:“左兄还有何事?” 左神君笑道:“吾有一计,不费吹灰之力,可令太玄派凌冲自投罗网!”慕容长生冷冷道:“计将安出?”左神君道:“覆灭星宿魔宗!只要我等杀上星宿魔宗,凌冲必会按捺不住,前去捡便宜,届时便可一鼓擒之!” 慕容长生冷笑道:“原来如此!我来问你,前次孟神君主持攻打星宿魔宗,为何不见凌冲现身?我等二次攻打星宿魔宗,左神君如何保证那厮会现身而出?左神君此计还不如老夫将金陵城上下杀绝,逼那厮现身来的妥当!” 左神君暗怒,却无言以对。齐神君飞来冷笑道:“慕容长生,司首请你来轮回界,是如何吩咐的?莫以为浑天司首对你以礼相待,你便可恃宠而骄,你若不放下私仇,非要对付太玄派,耽搁了司首的大事,早晚叫你见识到那一位的手段!” 慕容长生心头凛然,仙督司司首浑天非是善类,尤其合道之辈,心中已无善恶之分,唯有大道一途,若是不能剿灭星宿魔宗,助其拿下轮回盘,下场只怕会凄惨之极。 正文卷 章2195 邀战 左神君见其踟蹰不定,又道:“星宿魔宗已然在酝酿搬场,若是被其等逃脱,司首降罪下来,你我三人皆逃不了干系,还请慕容道友三思!” 慕容长生思忖片刻,冷冷问道:“攻打星宿魔宗,定能引出凌冲那厮么?”齐神君冷笑道:“事到如今,你纠结此事也没甚么用,还是先按司首之命行事的好!”慕容长生冷冷望他一眼,终于颔首道:“罢了!那便先杀星帝!” 左神君大喜,抚掌笑道:“有慕容道友援手,大事济矣!”将袍袖一展,滚出一人,正是尚玉河。自慕容长生到此,左神君便将尚玉河收入袖中,免得碍事,也有防备齐神君将其收入麾下之意。 尚玉河滚了两滚,立定施礼。左神君吩咐道:“尚大人先去星宿魔宗之外,刺探彼辈动向,若有异动立时回报!”孟神君已死,尚玉河没了靠山,只能任凭差遣,心头苦涩,还要装作欢天喜地的模样去了。 左神君叹道:“可惜自仙阙带来的几座八阵雷图,尽数被破,此界又再无清虚道宗那等大派,能提供无数练气士作为阵图法力来源,只好靠我等三人苦战了!” 齐神君道:“此消彼亦消,星宿魔宗的星斗大阵已破,不成阵势,唯一可虑者唯有星帝,但只要我等三人倾力抢攻,那厮也不足为患!”慕容长生道:“本门主炼成归一元神,演化一座百剑图,任是谁来,只消踏入图中,便只能任我宰割!” 左神君大是兴奋,双手一拍,叫道:“既然如此,也不必定甚么章程,我等只全力动手便是,如此虽无章法,也不虞被人算破!”慕容长生道:“不错!征伐之道,亦如剑术之道,须得寻罅抵隙,批亢捣虚!事不宜迟,立时动手!”当下三位老祖略略商议了几句,立时赶奔域外。 凌冲一剑诛杀了清虚道宗残余弟子,立时驾驭太象五元宫离了天京城,依旧在九天罡气之中飘飘荡荡。忽然心头一动,身畔飞出一道灵符,正是当初天尸教主所留,符光荡漾,尸气飘摇,现出一方黄泉鬼棺! 天尸教主确是神通广大,竟能凭着一张符箓,穿破太象五元宫层层禁制守护,显化而出。凌冲先是伸手一指,夜乞老祖与洪梁身不由己,落入洞虚真界中去了。其将阴阳之气藏于洞虚真界,有此手段,倒也不甚畏惧天尸教主,就算动起手来,亦能从容遁走。 有阴阳之气在手,才是凌冲最大的倚仗。天尸教主任凭凌冲施为,这才出声道:“凌掌教别来无恙!”凌冲哈哈一笑,说道:“天尸教主来到我这太象宫中,可是要与本门联手对付星宿魔宗与星帝?” 天尸教主略略一笑,道:“凌掌教当真是快人快语!不错,本教主的确志在于此,孟断虽死,又有慕容长生降临此界,星宿魔宗忙于搬场,正是最为虚弱之时,有三大归一为前锋,加上本教主与凌掌教,正可将星宿魔宗一鼓而下!” 凌冲冷笑道:“星帝何等神通,前次力战三位归一不败,慕容长生虽也是归一,未必就及得上孟断的神通,天尸教主未必信心太足了罢?” 天尸教主道:“本教主已然算定,星宿魔宗此战必亡!凌掌教若是不去,便瓜分不得星宿魔宗的财货,还请三思!”凌冲道:“凌某不过是区区纯阳,左右不得大局,天尸教主为何一再相请?” 天尸教主阴恻恻道:“凌教主切莫妄自菲薄,你有玄阴阴神之身,又降伏魔刀天魔,更有楞伽寺为靠山,实是此界第一大势力,就算星帝亲身来此,也未必奈何得了你!” 凌冲哈哈一笑:“我这点微末伎俩,岂能入得天尸教主法眼?你老人家暗算先天尸魔,连九子鬼母阴魔与六欲阴魔都吃了你的大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凌某可是自愧不如!” 二人言语交锋,各有暗指,凌冲暗暗心惊,天尸教主对他的底牌甚是清楚,想来在他身上下的功夫不少,被这等绝代魔头盯上,可非是好事。 天尸教主再不多言,只道:“星宿魔宗之战,恭候大驾!”黄泉鬼棺虚影消散,连带那一张符箓亦是燃成了虚无。天尸教主一走,百炼道人已然赶来,问道:“那魔头如何寻到了本门下落!” 凌冲道:“天尸教主先前赠了我一枚符箓,便以此寻来。”百炼道人又问:“那魔头此来何事?”凌冲道:“邀我前去剿灭星宿魔宗!”百炼皱眉道:“星宿魔宗岂是那么好剿灭的!掌教去是不去?” 凌冲早就暗中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只觉前路混芒,无有丝毫结果,想了想说道:“星宿魔宗非去不可,我以太乙飞星符阵推算,天尸教主所言倒有几分是真,只怕星宿魔宗就要毁于这一役中!” 百炼道人叹息一声,道:“真是大乱之势,谁能想到先是清虚道宗覆灭,如今又轮到了星宿魔宗?天尸教主不可尽信,掌教务必小心才是!老道闲来无事,索性陪掌教走一遭!” 凌冲道:“不必!二师伯依旧留在太象宫中镇守基业,我有夜乞与洪梁两位相助,就算天尸教主起了歹心,也奈何我不得!”百炼道:“星宿魔宗乃是龙潭虎穴,数位归一大战,掌教何苦非要掺和进去,岂非自蹈险地?” 凌冲苦笑道:“师伯有所不知,星宿魔宗之战关乎我成道之事,不得不去!”百炼道人一听,叹道:“原来如此!”成道之事虚无缥缈,凌冲已然双神证道纯阳玄阴,再要证道便是归一之道,此道连百炼自己都只是模糊一片,但修道之士为了所谓成道之机,的确可以不顾一切,明知山有虎,亦向虎山行,毕竟修道练气,本就是逆天之事。 百炼道:“既是事关成道之机,那便非去不可,掌教可先联络楞伽寺两位神僧,与地府中的方有德,真若有事,也好借力一番。”凌冲颔首道:“多谢师伯提醒!” 正文卷 章2196 烽烟再起 凌冲本就打算与楞伽寺两位神僧通气,毕竟那两位乃是此界仅存的愿意为太玄出手的正道归一。当下凌冲默运神光,共有两道剑光飞走,一道去往楞伽寺,一道去往九幽之地。 过不多时,去往楞伽寺的剑光返回,落入凌冲顶门,凌冲存神片刻,百炼问道:“如何了?”凌冲道:“两位神僧回信,仙督司三位归一已然动身赶奔域外,趁星宿魔宗急于搬场之际,出手截杀。两位神僧还答允,若是我有危难,可相助一臂!” 百炼喜道:“那便好!有两位神僧相助,此行可高枕无忧矣!”凌冲道:“星帝非是善类,不知会出何招数应对,何况还有一个天尸教主虎视眈眈,万万不可轻忽。有劳师伯坐镇,我去也!”不等给方有德的飞剑传书回信,纵身飞出太象五元宫,亦往域外去了。 星宿魔宗之中,太微星主还在收拢星宿大阵,每一座星斗世界尽是千万年苦功祭炼而成,要将之携走又岂是易事?太弼等人费了极大气息,也不过将数十座星斗世界合成一座阵势。不过新成的大阵亦是星斗大阵的一种变化,大势一成,立时引动了其余星斗世界来投。可谓是愈来愈是迅捷,照此下去,不过几日便可将所有星斗世界收入囊中。 星斗大阵之外,一座紫薇垣孤零零矗立,内中星光全无,一片黯淡。依着星帝所命,大阵未将紫薇垣囊括其中。太微星主望了紫薇垣一眼,幸好星帝虽则刚愎自用,到底还是将太阳、太阴等一干主星留给了星斗大阵,可谓孑然一身。 太弼、迦楼罗与罗睺星君立于太微星主之侧,太弼望向紫薇垣,却瞧不通透,忍不住问道:“为何星帝不脱离此界?难不成还有甚么心愿未了?” 迦楼罗冷哼一声,星斗大阵不论如何变化,都要其背负而起,乃是一项苦力重活,无论慑于星帝淫威,又反抗不得,只好板着脸生闷气。至于罗睺星君,只在乎何处劫运昌盛,助其突破境界,更不会在意其他。 太微星主冷冷道:“星帝之事轮不到你来多口!”太弼碰个钉子,好生没趣。太微星主喝道:“再给你十日光阴,务必将所有星斗世界纳入大阵,违者以门规论处!” 太弼梗着一口气,便欲分辨。太微星主叹道:“此是魔宗生死存亡之时,你务要上心,等脱离了轮回界,去到九天星河之中,本星主执掌紫薇垣,闭关参悟合道之境,你便是魔宗掌教!” 太弼心头一亮,忖道:“不错!莫孤月早就分家出去,星帝又留守此界,我头顶只有太微星主一个,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无甚不好!”想通此点,立时高高兴兴去摆布大阵去了。 太弼前脚方走,太微星主面色便是一变,喝道:“真是该死!又来了!”轮回界中飞起三道光华,当先一人正是慕容长生,催动剑遁电闪而来,冷哼一声,也不言语,头顶飞起一卷阵图,正是百剑门道法所修道果百剑图! 慕容长生二话不说,用手一指,那百剑图陡然抖开,内中氤氲茫茫,矗立了足足一百根剑气之柱!慕容长生身为归一老祖,修为自非慕容镇能比,不但修成百剑图,更将其中一百道剑气之柱尽数修成纯阳境界! 慕容长生天纵奇才,百剑图的祭炼法门本就是其所创,运用起来自是更加得心应手。有一百道纯阳级数的剑气之柱镇压,这一张百剑图更是变化精微,威力无穷,几乎到了重演乾坤,再塑天地之境! 百剑图一经抖开,无数剑气白茫茫四射四溅,现出内中一座广袤之极的世界。慕容长生心思歹毒,见了许多座无主的星斗世界,早就起了贪念,百剑图一抖之间,剑气茫茫,大可吞天,竟要将数座星斗世界一口吞下! 太微星主发出一声怒吼,一尊星斗元神陡然胀大,遮天蔽日一般,脑后又有一轮太微星盘升起,星光沉耀之间,演化太微星域世界,内蕴无穷星光,正与百剑图相遇,剑气星光如针尖对麦芒,捉对厮杀起来。 太微星主心头暗惊,慕容长生道行不过归一,但所炼百剑图最重杀伐,比起孟神君来另有难敌之意,百剑图中剑气无穷,一个照面几乎就将太微星域世界中的星光打灭了一成! 太微星主略一运炼,星斗大阵之中传来无穷星光,立时将太微星域世界修补圆满,只要星斗大阵不破,太微星主的法力是源源不绝。慕容长生吃了一惊,背后又有两道光影抢出,正是左齐二位! 左神君朗声笑道:“太微道友别来无恙?区区数日不见,我等又来做恶客也!”本命金符催动,又自演化太虚幻灭宝镜,一道道幻灭精光四面乱打,朝太微星主面上射去! 齐神君低喝一声,头顶亦是现了四极神鼎,上有先天坎离卦象高悬,鼎口掀开,内蕴混沌,发出无量吸力,想要收取一座星斗世界!左齐二人加上慕容长生,三位归一联手,太微星主立时不支,太微星盘左飞右旋之间,顾此失彼。 太微星主怒火中烧,仙督司俱是贪婪成性之辈,上来瞄准了星斗世界,倘若再失去几座,星斗大阵威力还要大减,就算逃入九天星河,只怕也镇压不得魔宗气运了! 太弼正自徜徉于星斗世界之间,想不到仙督司又自攻来,离前次大战不过数日功夫,当真是阴魂不散。其方欲躲避,耳边已响起太微星主之声:“还不速速挪移星辰?莫要再被人收走星斗世界!” 太弼无法,只好现身而出,施法挪移星辰。一声厉鸣之间,迦楼罗现了元身,有神光环绕,振翅而来,喝道:“我来助你!”二人不敢靠近百剑图或是四极神鼎,唯恐被三位归一老祖顺手打死或是收走,只好去挪移相隔老远的落单星斗世界。 正文卷 章2197 紫薇星图 太微星主被慕容长生与左神君联手,百剑图与太虚幻灭宝镜乱杀乱照之间,闹得手忙脚乱,幸好齐神君不曾参与围殴,但齐神君试图收取星斗世界,更令太微星主分神。没奈何间,太微星主只好立时催动残缺的星斗大阵,一面抵御外敌,一面尽力收取残余的星斗世界。 轮回界中忽然群星喑哑,暗淡非常,原来是虚空中传来的星力尽数被星斗大阵吞噬了去。得了这一股沛然之极的星力推动,二百多座星斗世界轰然运转起来,一座残缺的星斗大阵亦自发挥出强横之极的威力! 太微星主冷哼一声,太微星域世界一抖一缩之间,摆脱了百剑图的纠缠,随即星斗元神一起,已落入星斗大阵之中!太微星主咬牙切齿,喝道:“仙督司欺人太甚,今日非叫尔等有来无回!” 大喝一声,星斗大阵之中立时浮现两尊大星,正是太阴与太阳二星。此二星代表了先天阴阳之性,乃是星斗大阵中镇压中枢的宝星,比起三垣四灵七曜等等星辰,还要来的神异。 太微星主也是痛定思痛,已然舍弃那些繁复变化,学星帝一般,只用太阴与太阳两尊大星的神通御敌,一来可以尽可能小的节约星力元气,二来也可收神通精纯唯一之妙! 太微星主打出一道法诀,激在太阳星上,喝一声:“祭!”那太阳星立时乌溜溜旋动不休,蓦地一道道太阳神光与太阳神火链向慕容长生与左神君杀去! 慕容长生吓了一跳,忙用百剑图抵挡,一百道纯阳剑气齐齐发动,剑气如雪,将无数太阳真火链与太阳神光消弭于无形。但太阳真火与太阳神光至阳至刚,刚猛之处还在百剑图之上,往往要三分剑气才能消弭一分太阳之力。 慕容长生炼成这幅百剑图后,凭着一百道纯阳剑气,可谓纵横天下,未逢敌手,创下好大基业,生平忌惮者唯有浑天司首等合道之辈,谁知在区区星宿魔宗居然被牢牢挡住,实在岂有此理! 左神君将太虚幻灭宝镜催动,镜光连发,每一道精光之中皆是光怪陆离,恍如一处诡异至极的世界,尽情演化生死幻灭之道,镜光所过之处,将一应星光之力尽数消融! 太微星主暗叹一声,只好又分出一半元神,将太阴星催动起来。太阴星旋转之间,放射出无穷太阴神光,如牛毛细雨,一发泼洒而去,太阴之气至阴至寒,却不同于玄阴之气那般魔性,而是至为纯粹的天阴之气,与太阳星力正是两极逆反之道。 太阴神光一出,无穷冰寒之气肆虐,射入幻灭镜光之中,不管甚么生死幻灭、光怪陆离,尽数被冰封冷镇,接着化为齑粉,比之太阳真火神光另有一番威力。 左神君吓了一跳,其先前被星帝以太阴星重创的记忆涌上心头,忙不迭躲避,不求有功先求无过,无数太阴神光杀来,落在太虚幻灭宝镜之上,与镜光相撞,如火树银花,激起漫天异彩! 左神君见齐神君还在收取星斗世界,不由暗骂一声:“这厮狡诈!”提气喝道:“齐神君!速来帮手!”齐神君暗骂一声,只好舍了许多星斗世界,大步而来,将四极神鼎祭起,往太阴神光之上撞去。 太阴神光多如牛毛,吃亏在力分则弱,射在四极神鼎之上,发出生生脆响,却攻不破厚实的鼎壁。得了齐神君援手,左神君精神陡长,大喝一声,太虚宝镜往太微星主面上照去! 太微星主此生从未如此狼狈,偏生慕容长生、左神君、齐神君三位哪一个也不弱于他,其要分神操控太阳、太阴二星御敌,实已是心力交瘁,一个不察,竟被太虚镜光照中,立时一阵恍惚,手脚也不免慢了下来。 慕容长生大喝一声,岂会放过这等良机?将百剑图一抖,剑图大可及天,内中剑气形成涡流,竟是一个照面之间跨越诸天,将太阳星收入其中! 太微星主大惊失色,没了太阳星之力,便克制不住慕容长生的剑气,忙催动法力,想要将太阴星召回。剑图之中一轮无边大日喷吐无量太阳神火,烧的一百道纯阳剑气柱滋滋作响,无数剑气被炼成了虚无。 慕容长生拼着耗费苦心祭炼的剑气之力,死死将太阴星镇压在剑图之中,不令其脱出。左神君瞧出便宜,扬手便是一阵金风飞去,正是金符清风的手段,无数细小符箓犹如虫豸铺天盖地而去,遇上太阴神光立时两两消磨无踪! 齐神君目光一闪,四极神鼎之上先天坎离二卦发威,各自发出一道光华而去,恰是水火之精的神力,正正打在太微星主的太微星盘之上,将那星盘打得滴溜溜乱转,水火之力趁机侵入星盘之中,肆意破坏! 那先天坎离二卦乃是齐神君精心祭炼,暗含先天之道,仅次于先天阴阳两仪大道,一入太微星盘,立时生出水火既济之功,将其中星力世界火烧水淹,转眼间太微星盘之中已是天象大乱! 太微星盘乃是太微星主的道果所系,不但用来推衍诸天万事,更是日后证道归一的指望,被齐神君神通侵入,每消耗一丝元气,便是断去一丝证道归一的希望,怎不令太微星主怒发欲狂! 但三位归一老祖齐出,太微星主根本抵御不得,能坚持到如今没被打死,已是邀天之幸,只能再度寄希望于星帝出手。好在不必太微星主怒吼,星帝已然出手! 紫薇垣乃是星宿魔宗真正的根本之地,历代掌教修炼之所,紫薇星宫之中,星帝的魔影之身缓缓转动,发出一声幽幽叹息:“树欲静而风不止,只不知朕还能为魔宗出手几回?” 偌大紫薇垣中无数星辰蓦地震动开来,星帝魔影一步踏出,已在紫薇垣之外,伸出一只魔掌,轻轻一招,那一座紫薇垣竟是渐次缩小,随即化为一卷图画,其中镶嵌着点点宝石,熠熠放光,但细细望去,竟皆是一颗颗庞然星辰所化!这一手化纳穹苍的神通一出,已然震惊当世! 星帝一尊魔影通天彻地,手持紫薇垣所化阵图,轻轻说道:“那甚么慕容的,你也来瞧一瞧朕的紫薇星图如何?”将手中紫薇星图一抖,霎时间星光铺天盖地而去,化天涯为咫尺,星光曼衍之间,已将百剑图尽数裹住! 慕容长生大惊,只好疯狂运转神通,催动百剑图冲出星图封锁,无奈星图之中垂落无数星光,将百剑图死死压制,同时百剑图中升起一轮大日,却是再也镇压不住太阳星,被其脱逃! 正文卷 章2198 老祖救命! 原本齐神君打算趁太微星主自顾不暇,收取几座星斗世界中饱私囊,毕竟每一座星斗世界皆有海量元气,得了一座便是日后修道的资粮。这等好事千古难得,还不趁机多弄一些? 但星帝出现,一招之间已将慕容长生死死压制,迫得左神君不得不转而联手应战,齐神君暗骂一声,慕容长生真是废物,却也不好袖手旁观。 慕容长生镇压不住太阳星,被其自百剑图中飞走,百剑图也被星帝临时祭炼的紫薇星图镇压,半点转动不得。内中一百道纯阳剑气柱迸射无穷剑气,但每一分剑气皆有一分星力抵挡,百剑图剑气无穷,紫薇星图竟也似剑气无穷。 星帝随手以紫薇星图镇住百剑图,伸手一招,太阳星落在掌中,微一摩弄,立时有无边太阳真火焚烧而至。左神君心头大骇,只得硬着头皮,催动太虚宝镜抵挡。 太虚幻灭宝镜代表了左神君所悟的生死幻灭之道,即在“真”与“虚”二字之间用工夫,能创造无穷幻境,但遇上实牙实齿的太阳真火,却恰受克制。 星帝神通无边,催动太阳星力,太阳真火中又有无穷火龙、火凤、火鸦生出,各自喷吐真火,先天七大真火之中,竟是出现了四五种,与太阳真火配合之间,烧的太虚精光节节败退。 恰好此时齐神君赶来,大喝一声,将四极神鼎祭起,鼎中氤氤氲氲,放射无穷玄光,将太阳真火勉强敌住。星帝不为所动,再一招之间,太微星主手中的太阴星又自飞来,在星帝掌中悠然旋动,齐神君心头警兆大起,果见太**气凝成神针,汇成一条大河射来! 星帝御使阴阳二星可比太微星主高明的太多,齐神君自忖若以四极神鼎强挡,只怕鼎壁要被射穿,此宝就此废去,立刻催动先天坎离二卦卦象,生出水火之力,如龙虎盘绕交缠,迎上太阴星光。 凌冲有楞伽寺两位神僧为援,这一次胆气大壮,飞出九天罡气,远远绰在星宿魔宗之后观战,但他未敢深入,毕竟归一交手,非是寻常长生之辈所能插手。 正聚精会神观战之间,忽见一道遁光鬼鬼祟祟自魔宗中飞出,却不跑远,只在周遭逡巡,凌冲一见大喜,立时迎了上去,低喝道:“原来是仙督司的尚玉河尚神官,可识得太玄凌冲否?” 尚玉河奉了左神君之命,来星宿魔宗打探虚实,还未探出个一二三,慕容长生已然火急火燎的杀了来,归一交手,尚玉河不敢掺和,急忙寻个机会逃出魔宗,却不敢走远,免得被人察觉,也是死星照命,被凌冲逮个正着! 尚玉河对凌冲不熟,但凌冲自报家门,立时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太玄叛逆凌冲!怎么,眼看星宿魔宗就要覆灭,来打秋风?郭纯阳已死,太玄派再无归一高手,你一个区区纯阳,就敢抵挡仙督司?等星宿魔宗一灭,三位神君腾出手来……” 尚玉河唾沫横飞,正说的高兴,凌冲只摇头道:“聒噪!”脑后飞起一道魔光,正是玄阴阴神之身,将身一抖,头顶现了一面噬魂魔幡,又有一道幽影魔刀隐遁虚空。 凌冲阳神亦自卓立虚空,头顶现了一面生死符,足下又有一条一元重水长河浮现,当真是妖幡与仙符齐飞,魔光与玄光一色,把个上界真仙尚玉河瞧得口角流涎,惊疑不定! 似凌冲这等身家,就算出身九天仙阙的真仙修士也无,没看慕容镇他爹如何厉害,自家手里连一件法宝也无,除非是仙阙仙帝亲子才能有这等待遇! 凌冲阴森森一笑,道:“正好遇见,尚前辈就莫要走了!”阴神阳神齐出,联手围攻!尚玉河大叫一声,头顶现了万象鼎,将一身的万象森罗法死命催动,一波一波的神通发出,同时急匆匆想要寻觅逃命之路。 凌冲恨尚玉河参与围攻太玄派,今日撞上正可报仇,故而全力出手,阴神阳神联手之间,就算万象鼎喷吐万象真气,变化无常,亦被生死符与噬魂幡接连破去,同时又有幽影魔刀遁走虚空,来回如电,时刻不离尚玉河头颅,把个上界真仙杀得汗流浃背,险象环生。 凌冲只想速速斩杀对手,也不欲以噬魂劫法将尚玉河沾染,一来大家都是长生境界,噬魂劫法再邪异,也不能轻易将同级修士魔染,洪梁与夜乞老祖皆是心甘情愿被凌冲种下禁制,才会如此顺利。尚玉河若是道坚固一些,运功抵抗噬魂劫法,只怕不好收场。 二来不远处毕竟还有几位归一大战不休,公然魔染尚玉河,无疑是抽仙督司的脸面,齐神君还好说,若是左神君抽冷子给他来上一道神通,凌冲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尚玉河被杀得叫苦连天,暗恨从哪蹦出两个长生高手,一个纯阳一个玄阴,偏生各持法宝,又配合的紧密无间,连逃命都难,暗骂之间,一抹幽幽刀光现出,一斩之下,尚玉河惨哼一声,一条臂膀亦被斩断! 好在尚玉河是元神之身对敌,想要默运玄功再催生一条胳膊出来,谁知刀口处竟有丝丝魔气肆虐,阻挡其纯阳法力生效,这一下尚玉河才真正惊惶起来,若是被那魔刀斩中了元神,可真要陨落当场了! 尚玉河连喝几声,想要用仙督司的名头威逼利诱,凌冲充耳不闻,只是攻势如潮,出手更加狠辣,逼的尚玉河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保命。 过得数十招,尚玉河已然挨了两记魔刀劈砍,那幽若被凌冲祭炼由心,隐遁虚空,无上天魔刀意引而不发,始终环绕尚玉河左右,尚玉河至少要分出一半的心思放在魔刀之上,实是心力交瘁,原本还想靠一己之力逃命,如今看来唯有向三位归一老祖求救方可。 长生之辈修炼不易,更是惜命,尚玉河有性命之危,立时想到求助,就算干扰到三位归一老祖的战局也在所不惜,当下扯着嗓子喝道:“三位老祖救命!” 正文卷 章2199 汲取星力 尚玉河一声大吼,用的是元神传音之法,穿破虚空。凌冲正要他如此,好去分散三位归一之心,故意不加拦阻,任由其高呼救命。尚玉河惨呼之声毫无阻碍传入星宿魔宗之中,左神君神色一动,暗骂一声:“废物!” 齐神君亦是神情一动,故意将四极神鼎一催,滴溜溜撞向太阴星,显得分不出手来援救。左神君暗骂一声,却也不能坐视尚玉河身死,毕竟其也是仙督司有数的长生高手,背后又有万象门撑腰,万象门主的修为也不必慕容长生差了多少。 左神君勉强催动太虚宝镜,转了一转,往凌冲处一照,便是这么分心一下,已被太阳真火燎了一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道太虚镜光直直轰出魔宗之外,向凌冲照去! 凌冲心头警兆大起,归一境老祖就算是随手一记,也非是容易抵挡。凌冲阳神阴神陡然一分,分作两头逃命。那太虚镜光亦自分成两股杀来,须与即至,凌冲阴神阳神同时大喝一声,生死符与幽影魔刀齐出,与两道太虚镜光硬拼了一记! 噗噗连声,阴神阳神同时喷出一口玄阴纯阳之气,已是道基震动,受了暗伤,不过左神君大半精力被星帝牵制,太虚宝镜只是随手一击,解了尚玉河的困境便罢,一道镜光还不至于要了凌冲的小命。 凌冲挡下太虚镜光,忍不住心生寒意,归一境果然深不可测,就算随手一击,也要他全力以赴抵挡才行。他也懒得再去围杀尚玉河,只暗中施放了一道噬魂魔念,立时抽身而退。 尚玉河惊魂未定,正是心神不稳之时,竟未察觉自家被做了手脚,捡回了一条性命,亦是忙不迭扭头便跑。这一次他不敢再靠近魔宗,更不敢去往轮回界,只好往远离两处地方的方向逃遁。 左神君一道神通救下尚玉河,被星帝以太阳星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再无余力关注尚玉河与凌冲,也让凌冲捡了一条小命。星帝以一卷紫薇星图压制慕容长生的百剑图,又以太阳太阴二星逼的左齐两位神君手忙脚乱,自家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神通之高,不愧为此界第一人之称号! 左神君面色涨红,孟神君已死,就算慕容长生加入,也不过复制了上一场魔宗之战,仙督司一方依旧被星帝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何谈覆灭星宿魔宗?传扬出去,简直沦为万界笑柄! 左神君大喝一声,叫道:“合力一处,全力出手!”齐神君与慕容长生也知再不合力,只怕今日还要铩羽而归,说不定还要出现伤亡。齐神君将四极神鼎一抛,先天坎离卦象飞起,又有归一元神落入鼎中,一时之间元神法宝卦象三合而一,已是出尽全力! 慕容长生大喝道:“到我百剑图中来!”到了此时还不拼命,岂非傻子?左神君亦将归一元神飞起,与太虚幻灭宝镜合一,闻言将幻灭镜光乱放,拨开太阳星力,终于与慕容长生汇合。 齐神君亦是摆脱太阴星力,四极神鼎落入百剑图中。慕容长生大喜,喝道:“速速运转法力,加持百剑图,看我剑斩星帝!”左神君与齐神君各自冷笑,却仍将本身功力尽数注入百剑图中! 慕容长生孤傲不逊,却也有他的资本,这幅百剑图便是其立身之基,此宝勾连法宝与元神,能融汇异种真气,此来魔宗之前,慕容长生便曾对两位神君说起此事,两位神君将信将疑,却也从善如流,依言发动! 百剑图得了两道归一级数法力的全力灌注,慕容长生亦将自家的归一元神遁入其中,一时之间,百剑图不断发出嗡嗡之声,内中一百道纯阳剑气受了剑图法力滋养,剑光霍霍,照耀诸天,蓦地冲出剑图,气冲牛斗! 一百道剑气之柱尽成纯阳,再有三大归一老祖法力加持,威力已至此界极致!漫天剑气乱舞乱飘,慕容长生清喝一声,收束无量剑气,竟是化成一柄长有百里的巨剑,剑锋凝霜,一剑当头向太阳星斩去! 嗤的一声轻响,如刀裁薄纸,一剑之下竟是轻而易举将太阳星整个剖开!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响彻,原来是太阳星被斩,内中千万年所蕴的太阳真火失了束缚,轰然爆发开来! 太阳星可谓是诸天第一之星,星宿魔宗在其中下的苦功最多,聚敛的太阳星力亦是最多,但被慕容长生一剑劈开,内中所蕴星力爆发出来,绝不亚于一位归一老祖全力一击的威力! 太阳星祭炼的再精妙,也不过是后天所为,比起先天而生的真正太阳星,相去不可以道里计,百剑图融汇三位老祖法力,斩破太阳星亦是轻而易举。 慕容长生长笑一声,趁着太阳星爆裂,无数大日真火四面流散,立时掉转剑锋,霎时间又有一道剑芒通天而起,一剑斩在太阴星之上!故技重施之下,太阴星亦被一剑斩破!无量太阴星力亦是顷刻之间爆散了出来! 太微星主只瞧得目眦欲裂,慕容长生操控百剑图,剑势如电,已臻至归一之境的绝顶,就算自家对上,亦要被一剑斩杀!但若说星帝毫无还手之力,被其将太阳太阴二星斩灭,打死太微星主其也不会相信,只能发出一声怒吼:“毁我魔宗根基,今日不死不休!” 眼见太阳、太阴两种星力失了收束,爆散成一团,星帝忽然轻叹一声,说道:“多谢三位道友为朕斩灭二星!”慕容长生连出两剑,这才察觉星帝竟是不挡不拦,兀自楞神之间,就见星帝归一元神之上陡然散出无量吸力,竟是将散佚的太阳太阴星力尽数囊括炼化! 太阳太阴二星所蕴星力之盛,慕容长生三人自忖自家狂吸之下,早被撑爆炸裂,但星帝元神犹如一个无底洞,竟是来者不拒,海纳百川,顷刻之间,已将残存的太阳太阴星力汲取了三成! 正文卷 章2200 刺图 慕容长生三个这才看出星帝竟是借其等之手,毁去太阳太阴星,汲取其中星力。毕竟太阳太阴二星太过坚固,耗费法力将之摧毁得不偿失,慕容长生三个成了苦力,不由怒发冲冠! 百剑图一震之间,百道纯阳剑气柱横击穹苍,一剑已将太阳太阴星力斩断,剑势不衰,往星帝头上落去!星帝汲取太阳太阴星力,微微抬手之间,竟生生将剑气柱架住! 慕容长生嘿了一声,百剑图再一震,那剑气之柱上又自飞起一道若有还无的剑光,看似飘渺,威势却还在剑气柱之上。那剑光直指星帝眉心,剑光未至,剑意已生,连星帝的修为都不免恍惚了一下! 这一招剑中藏剑乃是慕容长生生平绝技,前剑只是幌子,后一剑才是真正的杀招!星帝微微恍惚之间,那剑光何等之快,已然抵达其眉心,嗤的一声轻响,竟是刺入了一分! 星帝魔压天下千年,纵横轮回界未逢敌手,也不知有多久不曾受伤,这一剑之下,连星帝自家都愣了一愣。慕容长生大喜叫道:“甚么此界第一?只要还未合道,便逃不过本门主的剑气!”纵情法力,想要一鼓作气,将星帝元神刺穿。 星帝蓦地吐气开声,轻轻说道:“多少年来,朕还是首次受创,这位道友足可自傲了!”慕容长生还在用力催动剑光,冷不防星帝抬手之间,一道精芒闪出虚空,一击之下,已将剑光与剑气柱尽数打折! 慕容长生大吃一惊,却见一柄量天尺持在星帝手中,尺头一摆,往百剑图劈落!绝尘道人的本命法宝量天尺!星帝最是自负,生平并未祭炼法宝,不过前次诛杀了绝尘道人,顺手将量天尺收走,此时果然起了大用! 太微星主也未料到无敌如星帝,也自受了创伤,见量天尺出现,立时将太微星盘祭起,一道道星光神通如瀑,射入百剑图中。区区三位归一,只要星帝大展神威,再有周天大阵配合,今日定能将之尽数斩杀! 量天尺是绝尘苦心祭炼多年之宝,本就能隐遁虚空,在星帝手中就算草草炼化,亦能发挥极大威力,一尺落下,百剑图中震荡不休,数十座剑气之柱爆发一轮一轮剑气,狠狠切在量天尺之上,但星帝根本无惧损毁此宝,仍是强行催动,一尺之下,只听爆裂之声连连,竟是一口气将数十根剑气之柱打断! 慕容长生惊怒交加,百剑图是其道果所化,百道剑气之柱更是根本中的根本,关乎日后合道大业,今日被星帝一口气砸断了许多,伤及根本,再要修炼复原,不知要费多少苦功! 此时太微星盘又自飞来,齐神君目光闪动,喝道:“我来抵挡!”将四极神鼎飞出百剑图,与太微星盘战在一处。太微星主星斗元神紧随而至,冷笑道:“仙督司好大的威风,不过尔等小瞧了我星宿魔宗,今日就都留下命来罢!” 星斗元神与太微星盘合一,立时将四极神鼎压制,毕竟齐神君人在百剑图中,操控四极神鼎要差了一些。左神君喝道:“慕容道友,我来助你!”头顶冲起一派精气长河,竟是将苦修多年的本命精气注入百剑图中! 百剑图能将玄门异种真气化为百剑剑气,左神君这一倾力相助,被砸断的数十根剑气柱立时恢复了大半,慕容长生狂吼一声,顾不得道谢,将归一元神现于百剑图之上,一手捉住百剑图边缘,便是狠狠一抖! 剑气如潮!慕容长生愤恨之下,亦是倾尽了全力,百剑图中射出百道纯阳剑气,连尚未修复的剑气柱亦被发动,一时之间,已将星帝的星斗元神死死围困! 齐神君身在百剑图中,暗骂一声,左神君都爆了全力,他也不好意思留手,只好亦将一条本命精气注入百剑图中。如此一来,图外四极神鼎失了法力来源,不免运转滞涩,被太微星主捉住战机,太微星盘一抖,将之收入镇压了起来。 星帝被百道纯阳剑气柱围困,顷刻之间星斗元神已被扎的如同一条破口袋,但施展玄功变化之后,立时又自复原,不过慕容长生的纯阳剑气可非是那么好对付,残存的剑气之力仍在肆意搅动,不令星帝元神复原。 星帝微微皱眉,只好加大对太阳太阴星力的炼化,同时伸手一招,立有一座星斗世界飞来,太微星主怎不知其要做甚么,厉声大喝:“星帝!” 星帝充耳不闻,只将紫薇星图狠狠一抖,借星图之力将那座星斗世界绞成了粉碎,立有无尽星力散佚而出,被其张口吞入!太阳太阴星被打烂,还是借了慕容长生等之手,此刻星帝急需星力疗伤,根本不管不顾,直接动手了。 太微星主大急,星斗世界是星宿魔宗的根基所在,毁去一座,便少了一分气运,但星帝刚愎自用,有事关与仙督司之战,其也只好缄口不言。只能狠命催动太微星盘星力,想要炼化四极神鼎,至不济也要将之重创,减去齐神君的几分淫威。 星帝毁去一座星斗世界,将大半星力吞入腹中炼化,归一元神又复完好无缺,念动之下,一只广被穹苍的天星神掌凭空生出,一掌之下,将百道剑气柱尽数死死攥住,不令其脱出。 慕容长生来不及喝出甚么场面话,只能拼命催动神通,那一记天星神掌终归是星帝临时凝练,数息之后已被剑气柱切割的千疮百孔,崩散开来,但星帝却已趁着这数息时间,拔下腰间帝剑,一剑直刺,径直插入百剑图中! 与此同时,太微星主亦是催动星斗神通,其选的却是七曜天星法,七尊大星齐出,星力如刀如火,杀向百剑图。星帝的帝剑以星光凝练,虽非法宝,但锋锐之处不亚于玄门飞剑,一剑之下,只听裂帛之声不断,一张千锤百炼的百剑图竟给刺破了一个孔洞! 正文卷 章2201 发狠 百剑图被刺穿,先前浑然一体之感立时告破,慕容长生心痛到无以复加,只能勉强以真气修补破损之处,咬牙再战。星帝一剑得手,更不迟疑,剑出如风,想要一鼓作气将百剑图斩裂破去。 慕容长生拼命维持剑图中禁制不再崩散,也知此时已留手不得,百剑图中陡然涌出一大团真气,正是慕容长生的本命精气,左神君暗骂一声,慕容长生甚是狡诈,还想留一记后手,如今被星帝逼的走投无路,只好如此施为。 慕容长生的本命精气一出,立时将纯阳剑气柱修补如初,略一擎动之间,百道剑气柱布下阵势,只听一片切金断玉之声响过,竟是将星帝的佩剑生生斩断! 若论战力杀力,慕容长生的百剑图还在孟神君之上,才能轻易斩断星帝佩剑。星帝目中神光一闪,两截断剑飞出百剑图,五指一抓,残存的太阳太阴星力附在帝剑之上,伸手一抹之间,两截断剑已然合为一体! 慕容长生喝道:“我看你有多少星斗世界可供碾碎挥霍!”百剑图遮拦诸天,剑气柱又自杀出百剑图,浮于图上,又有两道精芒飞出百剑图,正是左齐两位神君,百剑图气息已破,再将真气注入,也无甚意义,不如分头行动,各个击破。 齐神君一出来便找上了太微星主,喝道:“把本神君的法宝还来!”太微星盘中四极神鼎躁动不休,太微星主冷笑道:“有本事自己来取!”齐神君大怒,催动先天卦象杀来。 慕容长生与左神君齐声叫道:“联手来杀星帝!”齐神君愤愤不已,只好转身去战星帝。星帝帝剑在手,剑耀诸天,剑出连环,每一剑皆有星斗大阵法力加持,激斗三位归一老祖。 星帝的大半攻势都落在百剑图上,将慕容长生杀的叫苦不迭,却只能咬牙强撑,好在百剑图强横之处,不在帝剑之下,没过几招,又将帝剑折断,星帝面不改色,又自破灭了一处星斗世界,用来修补帝剑。 太微星主喝道:“星帝!不可再毁去魔宗根基了!”星帝依旧充耳不闻,忽然反手一剑,剑尖已刺在太虚幻灭宝镜之上,发出叮得一声脆响,将左神君吓得不轻,随即齐神君催动四极神鼎撞来,吃星帝又是一剑砍飞。 太虚宝镜与四极神鼎被两位神君锻造的十分坚固,一般的法宝绝然经不起一撞,但在星帝帝剑之下,却是吃不下一招便被砍飞。星帝鏖战三大归一,接连破散数座星斗世界,汲取其中星力恢复,使战力始终保持在巅峰之态。 但三位归一却看出了胜利之望,前次孟神君率领之下,三大神君围攻星帝,彼时星帝也未到了破碎小界,滋养自身的地步,今时不同往日,说明星帝必有重伤在身,只能靠着此招维持战力不落! 但三位归一心头雪亮,唯有将星帝生生缠死拖死,但星帝有星斗世界补充星力,自家虽能自虚空汲取真气,只怕比不过星帝复原的速度,彼时要么被各个击破,要么又要仓皇而逃。 左神君与齐神君对视一眼,左神君咬牙喝道:“此战若是再退,司首定然降罪!”齐神君也喝道:“不错!唯有死战而已!”慕容长生暗骂一声:“浑天误我!”早知星帝如此难斗,其万不会答允出手,如今骑虎难下,只好与左齐两个同进退了。 三位归一下了决心死战,再无顾虑,一时之间百剑图、四极神鼎与太虚幻灭宝镜围着星帝恨苦厮杀。星帝自现身一战,便是沉默寡言,此时更是一语不发,只一手挥动帝剑,一手催动紫薇星图,抵挡三位归一围杀。 太微星主亦是催动太微星盘加入了混战,但收效不大,三大归一誓要磨死星帝,太微星主也只接下了三成的攻势,对大局影响不大。 魔宗之外,凌冲皱眉不已,仙督司二战魔宗,已到了白热化之时,但星帝的表现始终十分诡异,加之天尸教主尚未现身,那二位的仇怨纠缠千年,天尸教主绝不会放过这次良机,只是不知何时发动,但以天尸教主那个老阴货的算计,一旦发动,必是一击必杀之局!星帝始终沉默以对,是否也在等那位皇叔发难? 凌冲思忖片刻,目中射出两道金光,扫射魔宗内外,想要寻到那位罗睺星君的下落,他甘冒奇险来魔宗,就是为了罗睺星君,唯有炼化了罗睺星君的先天劫运,体内的阴阳之气才有机会转为先天之性,成就先天五太之一。 可惜凌冲空望了半晌,也未发现罗睺星君的下落,想来这厮躲在星斗大阵之中,屏蔽了凌冲的感知。此时太弼、罗睺与迦楼罗三个果然躲在星斗大阵之中,其等不敢冒头,唯恐被归一交手的余波震死。太微星主不时抽空以神识指点其等挪移星斗世界,借星斗大阵之威加持星帝与自家。星斗大阵虽已残破,妙用不减,总还能助长几分威势。 战到此时,三位归一都已杀红了眼,左神君蓦地大吼一声,恰巧星帝一记帝剑斩来,左神君将太虚宝镜一拍,那宝贝越过帝剑,往星帝面上照去,星帝不避不闪,全力操控帝剑,这一剑若是斩实,足以将左神君劈成两段! 左神君发难的同时,齐神君亦将四极神鼎狠狠推出,却是撞向太微星主,慕容长生亦是低吼一声,残破的百剑图一抖,将太微星盘收入其中。 太微星主暗暗冷笑,只要星帝战力不减,这三个土獠任其如何蹦跶,皆逃不过此劫!七曜天星法催动,七道大星轮动之间,将四极神鼎鼎壁砸出一个个凹陷,只是此宝倒也结实,战到如今还未破碎。 帝剑一落,左明骢露出一个冷冷笑容,身前忽有金色雷海凝聚,一方金色大印升起,恰将帝剑挡住。剑锋所向,大印之上被砍出无数道金色雷蛇,四面乱窜! 总摄住天雷印!孟神君的本命法宝,孟断陨落之后便落在了左神君手中,将之暗中祭炼了一回,能勉强祭起,此时果然派了大用场! 正文卷 章2202 神鼎碎 天尸出 星帝帝剑劈在总摄诸雷法印之上,将法印劈出一道裂痕,但随即反震之力涌出,将帝剑震断!总摄诸雷法印到底非是左神君的本命法宝,只能勉力催动,左明骢趁机低吼一声,一掌拍去,正正印在星帝身上,将星帝元神打得后退了三步! 慕容长生大喜,忙将百剑图一卷,就要将星帝元神收入图中,但紫薇星图一盖之间,将百剑图拦住。星帝趁机扬手又招来一座星斗世界,一拳轰碎,将溢出的星力吞纳。 太微星主正欲喝骂,星帝大手一扬,三成星力落在太微星盘之上,太微星主得了好处,立时闭口不言。大战至今,星斗大阵又被五位归一老祖搅得一塌糊涂,阵法散乱,就算太微星主命太弼等人竭力收束,亦挽回不得。 星帝沉默寡言,一身之外尽是浓厚之极的星力,乃是其粉碎了数座星斗小千世界之后,来不及完全炼化的星力散逸出来。慕容长生心头焦躁,星帝的战力大大出乎预料,就算合道老祖亲至,一招之下也未必能取其性命。 星帝受了左神君一掌,不免身形滞涩,齐神君趁机将坎离二卦飞起,水火之力不要钱一般轰向星帝,四极神鼎与太微星盘纠缠不休,太微星盘毕竟是推衍之宝,非是杀伐之宝,与四极神鼎交锋落在下风。 忽听慕容长生大喝一声:“着!”一道纯阳剑气穿破虚空,嗤的一声,竟将星帝一条臂膀洞穿,虽则星帝是以元神显化,稍稍运炼便即复原,到底是被慕容长生捉住了破绽,露出败象! 左神君大笑道:“星帝!你也有今日!”星帝挨了一剑,身法顿破,慕容长生却未趁机抢攻,而是长吸一口真气,百道剑气柱合为一道剑气,一斩之下,已将紫薇星图斩破! 慕容长生全力一剑,紫薇星图又是星帝临时祭炼,比不得百剑图这等千锤百炼的法宝,竟给斩出了一道长长裂口,内中星力失了禁锢,立时暴乱起来。 齐神君哈哈一笑,坎离二卦发出水火之力,阴阳既济之下,轰入紫薇星图,又将那裂口撕扯的扩大了数倍,一张紫薇星图之上已有三成之地现出了裂痕。 星帝恍如不觉,帝剑被星力修补复原,依旧挥剑杀去。斗到此时,五大归一谁也留手不得,乱战成了一团。星帝已然先后粉碎了七八座星斗世界,吞吸元气,太微星主也没得奈何,只能拼命截留一些散逸出的星力,壮大自身。 先前太微不愿星帝粉碎星斗世界,是将星斗大阵看作了自家私产,此时乱战之中,多一分星力便多一分战力,因为太微星主何万寿也懒得再阻拦。 魔宗之外,凌冲阳神阴神合一,忽然心头一动,只觉自家双神俱被一股庞然大力禁锢,连念头转动都极为困难,同时又有一道天尸魔意想要侵入元神之中,将他化为傀儡。 天尸教主!这厮躲在暗处谋划多时,终于忍不住发难,而第一个下手的对象竟是凌冲!凌冲耳边响起天尸教主之声,淡淡说道:“凌掌教这一尊魔道元神倒是不错,不如舍给本教主如何?” 虚空无声无息开裂,现出一尊铜棺的一角,棺材微微掀起,一只枯槁大手探出,轻轻向凌冲头顶抓下!凌冲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唯有狠命催动阳神阴神,以及诸般法宝,想要抗衡天尸教主这一击。 天尸教主竟是选在此时发难,图谋凌冲的魔道元神!凌冲的阳神无用,捉了还要费力炼化,唯有魔道阴神与天尸大道互补,能够即刻化为天尸教主的战力。 便在此时,另一侧虚空之中一尊小小宝塔陡然跃出,轻轻一震,荡开天尸教主的大手,正是普渡神僧隔空出手!七宝浮屠静静悬浮于凌冲头顶,洒落柔和佛光,普渡神僧无言。 天尸教主大手缓缓缩回棺中,黄泉鬼棺悄无声息遁入虚空不见。天尸教主一去,凌冲这才复原,生死符、幽影魔刀次第发动,围绕元神游弋,防备天尸教主去而复返,又向七宝浮屠躬身道:“多谢神僧相救!” 七宝浮屠之中响起普渡神僧声音,叹道:“星宿魔宗之战虽在域外,与轮回界脱不开牵连,还请凌掌教尽力弥合,免得波及本界!”凌冲道:“晚辈定会尽力!” 七宝浮屠微微一动,重又跃入虚空不见。凌冲驾驭两件法宝,生死气与刀气绕身,又远离了魔宗一些,自语道:“天尸教主敢对我出手,必是按捺不住,要对星帝动手了!” 魔宗之中,星帝一剑削在总摄诸雷法印之上,将那法印劈开了一半,但帝剑随即湮灭,星帝恍若无觉,手起一掌,穿梭虚空,陡然印在四极神鼎之上! 齐神君狂吼一声,只觉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力道轰入四极神鼎之中,竟将神鼎生生轰碎!神鼎碎片四散之间,太微星主哈哈大笑,叫道:“齐神君受死!”太微星盘一抖,趁齐神君性命交修的之宝被破,元神不稳之际,将之硬生生收入其中! 太微星盘中传来齐神君生生怒吼,太微星域世界被齐神君撑得时大时小,太微星主涨红了脸,全力催动其中星辰真火,要将齐神君生生炼死! 星帝运神通于一掌,轰碎四极神鼎,可谓魔威惊世。但左神君却是不惊反喜,太虚幻灭宝镜镜光连发,汇聚成河,将星帝元神轰出一个个坑洞,几乎将星帝打穿! 慕容长生与左神君想法不谋而合,不管齐神君的死活,百剑图全力发动,剑图遮天,终于将星帝元神镇压到了图中!左神君大喜喝道:“全力炼死他!”本命金符、太虚宝镜接连发动,轰入剑图之中。 慕容长生露出狞笑,叫道:“看你死不死!”百道纯阳剑气盖压天地,向星帝元神斩去。但下一刻慕容长生七窍齐齐喷出剑气,倒飞而出,一只大手陡然撕裂百剑图,星帝元神随后步出,一张面孔不怒自威,魔威滔天,魔影盖世! 星帝元神已然有些残破,但汲取身外无尽星力,转瞬之间已然恢复了几分,慕容长生面露绝望之色,叫道:“这还怎么打!”左神君亦是有些惶然,只好先与慕容长生合流一处,再做打算。 星帝之身浸润于星力之中,忽然微微抬首,轻轻开口道:“你终于忍不住了!”只听天尸教主之声回应道:“如此千载良机,怎能不来!星帝,我的侄儿,尝一尝皇叔为你准备的天尸之气如何!” 正文卷 章2203 朕! 一道天尸魔意陡然爆发开来,如长风动地,周流诸天,太微星主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原来残破的周天星斗大阵之中,竟有数十座星斗世界被无量天尸之气充斥! 这些天尸之气来的十分诡异,竟是从星斗世界内核中陡然涌出,宛如无中生有,太微星主微微茫然,星斗世界这等魔宗根本之地,竟不知何时被天尸教主动了这般手脚! 天尸教主淡淡说道:“本教主以无上神通,将星斗世界扭转为天尸世界,孕养天尸真气,好侄儿,你还不谢过本皇叔!”太微星主心头一凛,猛然回头,果见星帝身外星力之中亦有无量天尸真气生出,连星帝元神本身都被一层天尸魔气笼罩! 天尸教主处心积虑,在数十座星斗世界中埋下了天尸魔气的**,直至今日才一举爆发出来。星帝捏碎了数座星斗世界,借星力恢复真气,自然也将其中的天尸魔气炼入元神,他自家运炼星力,等若引狼入室,尸气已与元神纠缠一处,解无可解,最是凶险不过! 太微星主面色大骇,急忙收回太微星盘,以其中星力观照自身,查探自家元神是否也被尸气侵染,幸好他方才炼化的都是星力都是星帝不要的边角料,纵有魔气,也不打紧。 太微星主顾不得杀敌,先运足功力,炼化尸气。谁知齐神君恼恨四极神鼎被轰碎,大叫一声,催动坎离卦象杀来。左神君与慕容长生对望一眼,天尸教主出手乃是一大变数,尤其星帝被其暗算,正是自顾不暇,正可趁机先将太微星主打死再说! 三位归一不约而同,将矛头指向太微星主。太微星主大骇,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面拼死抵挡,一面叫道:“星帝救我!”但星帝的星斗元神被天尸魔气所侵,甚至连面上都现出条条魔气之痕,正自运功抵御,哪里腾的出手来? 太微星主心头绝望,只好驾驭了太微星盘,意图突围逃走。星斗大阵之中,太弼哼了一声,叫道:“速速发动大阵,接引太微星主归位!”却是太微暗中传命,太弼虽有私心,但若是星帝与太微星主陨落,魔宗不存,自家也没好果子吃,只好兢兢业业发动周天大阵,接引太微星主。 迦楼罗与罗睺星君一脸的不情愿,奈何人在屋檐下,只能配合太弼催发星斗大阵之威。三位归一联手,本已将太微星主打得吐血三升,元神暗淡,忽然眼前一黑,接着又大放光明,立身之外陡然多了无数颗大星,各自旋动之间,洒落无穷星光。 那星光如针、如刀、如剑、如潮,各自演化威力,或阴或阳、或困或锁,将三位星君困住。太微星主则是大笑一声,忽然飞身而起,落在一颗大星之上,叫道:“叫尔等尝一尝我魔宗星斗大阵之威!” 左神君冷笑喝道:“这星斗大阵完好无缺之时,本神君尚且不怕,如今残破不堪,还敢拿来现眼?看本神君破你!”太微星主面色一垮,周天星斗大阵周天之势已破,仅余残阵之威力不足全盛之时的四成,用来困锁三位归一,还当真未必管用。 不过事到如今,岂能做缩头乌龟?太微星主心头发狠,叫道:“就算周天大阵不存,今日也要留下尔等的狗命!”太微星盘一动,星光喷涌,具现出一方天地,内中星光点点,正是周天星斗大阵阵枢所化,太微星主伸手拨弄,轻轻一点,已然激发大阵之威! 太微星主终于下了决心,定要将仙督司三个祸害打死,不然就算流落到九天星河之中,也逃不过仙督司的追杀。左神君眼见一颗大星苍郁碧绿,横空撞来,冷笑一声:“雕虫小技耳!”一方总摄诸雷法印飞起,与那颗大星实牙实齿的狠撞了一记,发出惊天巨响! 太虚宝镜非是硬拼的法宝,若是损毁了一丝一毫,左神君日后合道无望,反正总摄诸雷法印没了主人,就算被打碎打残,也不心疼。那颗大星被总摄诸雷法印一撞,竟是倒飞了出去。 但也随即触发了星斗大阵阵势,一时之间乾坤倒转,天地异位,左神君神色一动,不知何时自家已被挪移到了另一处空间,身旁齐神君与慕容长生皆不见了踪影,连发出的总摄诸雷法印也不知被挪移到了何处! 左神君头顶太虚宝镜,大笑道:“今日以力破法,破了你的星斗大阵,再杀星帝!”镜光连发,将袭来的无数大星尽数拨挡在外。另一面慕容长生亦是孤身一人,祭起残破的百剑图,抵抗星斗大阵变化。 齐神君则被挪移到了另一片星域之中,其神情一动,伸手一招,一方大印凌空飞来,落在掌中,正是总摄诸雷法印。齐神君低笑一声,说道:“此宝终于落在我手!神鼎毁去,倒也不亏!”先天坎离二卦法力涌入,开始炼化起法印来。 太微星主目中星光点点,竭力运转星斗大阵,身边太弼等三个亦是全力以赴,将法力注入太微星盘之中,众人联手困杀仙督司三大归一,若是被其等打破了大阵,后果不堪设想,因此皆是出死力以战! 大阵之外,天尸魔气翻滚不停,原本数十座星斗世界被魔气侵染,但周天星斗大阵果然奥妙无穷,一旦发动之间,竟能暂时压制魔气入侵,不过太微星主要对付仙督司,暂时缓不出手来炼化尸气。 天尸教主尚未现身,只幽幽说道:“本教主是该叫你星帝呢,还是叫你乖皇侄儿呢?”星帝面上尸气如丝跳跃,淡淡说道:“四皇叔是何时得知朕的身份?” 天尸教主忽然有些暴怒起来,喝道:“你也有脸自称为‘朕’?诸天内外,唯有朕才配得上这个字!若非太祖偏心,岂能轮得到你这黄口小儿坐上龙椅!” 正文卷 章2204 千年恩怨 星帝帝剑摧折,立于无尽尸气之中,微微笑道:“太祖传位于朕,昭告天下,朕才是大明之主,天命之子,九五之尊,皇叔你不过是篡位夺权的奸佞之辈罢了,有何可夸耀的?” 天尸教主冷冷道:“成王败寇,朕起兵是真,夺得大位亦是真,可怜皇侄你流落凡间,朕每每思之,实是痛彻心扉!”星帝淡淡道:“朕能有今日修为,号为星帝,亦是拜皇叔所赐,所谓祸兮福所伏,皇叔当年也万万想不到会有今日罢?” 一位是当年的文帝,一位是当年的成祖,叔侄二人在凡间,为了争夺皇位大打出手,如今各为一方魔祖,号令魔道,照面之下,还未大幅交手,先以言语试探,惑乱对手道心,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这二位的仇怨纠缠千年,纵使修成归一,执念根深蒂固,今日挑明了底牌,总要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天尸教主道:“当年朕领兵攻入金陵,不料皇城失火,皇侄便是那时趁乱逃走的罢?当时皇侄有两位心腹之臣,一文一武,想不到日后皆是修成了长生,朕也是费了极大心思,才算出其等身份,可惜可惜!” 星帝声音依旧毫无起伏,说道:“胡庸与常玉一个化名惟庸,潜入太玄派,一个自号癞仙,博采众家之长,可惜尽皆陨落。”天尸教主哈哈大笑,说道:“癞仙灭门绝户,终于自食恶果,惟庸被郭纯阳识破了身份,被破自戕而死,皇侄这两大忠臣竟是先后死去,当真是天不助你。若非如此,朕也不会得了今日之机发难!” 星帝道:“皇叔是何时窥破了朕的身份?朕也没料到,皇叔竟是修炼了太阴炼形法,化身尸魔,更夺取了天尸教主之位。”天尸教主沉默片刻,说道:“朕坐拥江山之后,励精图治,数十年之间已将大明打造成千年未有之盛世!可惜人力有时穷,朕自然也想要江山稳固,长生不死!” “于是朕秘密联络各玄门正道门户,可惜无一回应,就连素来最是亲近皇权的正一道也不肯帮朕!恰好天尸教教主寻到朕,传了朕太阴炼形之法,言道能将朕之肉躯炼成尸魔,而元神完好无损,朕无计可施之下,只好答应修炼。要修习魔道炼尸之道,最佳之地自是皇陵!” “等朕要着手在皇陵中布置阵法,却发现原来太祖也早有后手,竟是将自家尸身也以秘法祭炼,想要由死转生。可惜太祖用的是玄门炼尸之道,肤浅之极,就算炼成僵尸,亦非本来。尤其皇陵中还有一具正一道弟子的尸身,朕这才明白,原来正一道已吃了太祖的亏,怪不得不肯助朕成事!” 星帝接口道:“于是皇叔便在皇陵之中修炼天尸之法?”天尸教主狂笑道:“不错!朕借口年老体弱,假死一回,就在皇陵中修炼天尸之道,一百年后魔功大成,破陵而出!忽然大彻大悟,甚么天子皇位,哪有长生不灭,执掌大道来的痛快?于是朕投身天尸教中,苦修神通,再过百年成就玄阴,自此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星帝悠然道:“天尸教前代教主与玄门争斗,身受重伤,其后忽然暴毙,想来也是皇叔做的好事罢?”天尸教主道:“魔道全无恩义,这等天赐良机,朕自是牢牢把握,也亏得朕炼化了前代教主,才奠定了归一之基!本以为朕已能独步天下,没想到皇侄竟也有了一番成就!” 星帝淡然一笑,周身尸气翻涌,却全做不见,说道:“朕的经历与皇叔倒是相差无几,无外乎拜入星宿魔宗,一路杀戮过来,修成长生,乏善可陈。” 天尸教主嘿嘿笑道:“朕是暗算了前代天尸教主,方有今日成就,皇侄却是炼死了前代魔宗掌教,才当的起星帝之号,你我叔侄倒是殊途同归,谁能料到千年之后魔道两大巨擘,竟是千年之前区区凡人炼就?皇侄与朕二人,也算是开此界亘古未有之局面了!可惜千年仇怨,亦是深化执念,就算朕修成归一,亦不能有丝毫忘怀!帝王之家本无情,唯有将皇侄你打得魂飞魄散,朕才能安心!” 星帝淡淡一笑,说道:“皇叔之意,亦是朕之意!皇叔不死,朕心难安!”两位凡间的帝王,今时的魔祖,几句话之间将千年恩仇轻描淡写叙说一番,终究还是要手下见真章才是。 天尸教主笑道:“皇侄且来尝一尝朕以天尸界中所存尸气,融合先天尸魔之气的滋味如何?”万千尸气陡然躁动,条条如龙,狠命开始侵袭星帝元神之身。 天尸教主为此战酝酿良久,将天尸教亘古所传下的一座根本世界天尸界破碎,炼成精纯天尸之气,又糅合了先天尸魔的魔意在其中,阴狠霸道,渗入星斗世界,被星帝炼入元神,其尸气之精纯,换做左神君、慕容长生这些货色,早就被污秽了元神,一身道行尽丧。 星帝周身魔气演化无数魔龙、魔焰,狰狞可怖,不断侵蚀元神,污秽星光,但始终面色不改,轻笑一声,说道:“皇叔,千年不见,你的手段仅止于此么?”一尊紫薇星斗元神子内向外陡然涌起无量灰暗之气,饱含绝毒灭绝之真意,天尸教主叫了一声:“灭星绝毒之气!” 那灰暗之气正是灭星绝毒之气,一经出现,立时与天尸魔气纠缠一处。灭星绝毒之气是星帝采炼诸天之中星辰寂灭之前所生毒气、寂灭之意炼成,蕴含世界大破灭之时种种心念、真气寂灭之意,最善毁人道行元神,与佛家天人五衰之道异曲同工。 有灭星绝毒之气渗出,天尸魔气立刻抵御不住,被攻的节节败退,如此一来,天尸教主精心准备的伎俩已被轻易破去。星帝好整以暇道:“绝尘道人受了朕这一掌,终于陨落,朕便以其元神真气为源,另外培育出了一些,还请皇叔品鉴一番,比你的天尸魔气如何?” 正文卷 章2205 重创慕容长生 星辰大道天生高过天尸大道,毕竟星辰之道包罗万有,因此灭星绝毒之气所含的大破灭、大寂灭之意迅速将天尸魔气压制。天尸教主所炼的天尸魔气精纯无比,毕竟是用天尸教历代相传的天尸界演化而来,天尸教主为了将魔气之威演化到尽善尽美,特意将天尸界破灭,连带其中所生尸魔尽数碾碎,这般处心积虑之下,却仍是敌不过星帝的神通。 这一对千年叔侄、千年敌手,一经照面,自不会有丝毫留手之意,星帝催动灭星绝毒之气,将天尸魔气尽数隔绝在外,浪涌如山,去消解天尸魔气,随即一拳轰出,直破虚空,喝道:“藏头露尾,给朕出来!” 一拳之下,虚空碎裂,果然现出一尊亮铮铮的铜棺,正是黄泉鬼棺。天尸教主大笑一声,喝道:“千年仇怨,一朝了断!”黄泉鬼棺挤破虚空,压塌诸天,猛然撞来! 星帝微微冷笑,伸手一招,又有两座星斗世界飞来,拦在鬼棺之前,天尸教主不管不顾,横里撞去,轰轰两声巨响,已将两座星斗世界生生撞碎! 星帝算计精当,伸手在散逸的星力之中一抓,又自抽出一柄星辰帝剑,剑光闪动,上应群星,一剑劈落之下,剑气如瀑,竟将黄泉鬼棺来势生生阻住。 黄泉鬼棺威力无穷,在天尸教主操控之下,坚不可摧,直能碾压一切,星帝帝剑连劈数招,剑刃便已出现豁口,星帝恍如不觉,继续牵引星力修补剑刃,反正星力无穷,大可不必顾忌。 星帝与天尸教主皆是归一境中翘楚,星帝修成归一多年,深悉归一之妙,举手投足皆是无量神通。天尸教主隐忍多年,炼化了先天尸魔分身才登临归一之境,但厚积薄发之下,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两位老祖之战撼动诸天,余波所指之下,连星斗大阵都被波及,尤其星帝又接连破灭了几座星斗世界,也使周天大阵运转更为艰难,太微星主暗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竭力维持大阵运转,想要集中阵法之威,先灭杀仙督司一人。 星斗大阵之中,慕容长生霍然抬头,就见太微星盘凌空飞来,洒落无边星辰真火,不禁微微冷笑,用手一指,百剑图之上纯阳剑气柱排荡如山,将星辰真火敌住。 太微星主催动阵法,再一挪移,已将百剑图连同剑气柱不知挪移至了何处,慕容长生一惊,立时动用心念召唤,好在百剑图是其本命法宝,星斗大阵不全,也不能完全阻隔,慕容长生已然感应到百剑图的去向,立刻飞身去追。 却见太微星主忽自一道星光中现身,抬手便是一记天星神掌轰来,身后又现出太弼、迦楼罗与罗睺星君三个,三人被强征了壮丁,只好各将神通放出,助太微星主灭杀慕容长生。 太弼足下现了一条宙光长河,头顶现了日月五行轮,两道神通齐出。迦楼罗厉啸一声,现了神鸟真身,长有百丈,神光绕体,利爪有开山之威,往慕容长生抓去。罗睺星君则是催动了罗睺九劫法将饥馑、瘟疫、蚀日、落月、惑心、刀兵、星坠、陆沉、天崩九道神通交替运使。 区区三位长生小辈,若在平时慕容长生自是不放在眼里,但百剑图无踪,又有太微星主牵制,太弼三人出手已是举足轻重,慕容长生只好以元神之力演化剑气抵挡。 太微星主打得是速战速决的主意,若被慕容长生拖延的太久,被左齐两个捉住阵法破绽,破阵而出,那就大为不妙。慕容长生亦知其打算,本该固力守御,但修炼剑道之辈,哪个肯乖乖被人压着打? 元神演化归一剑气,一剑之间,已将日月五行轮星光破去,随后宙光真水袭来,慕容长生一见那条粼粼大河,便是一个恍惚,但随即清醒,喝道:“宙光真水奥妙无穷,可惜你修炼的未到火候,暴殄天物,还是给本门主拿来罢!” 宙光真水乃是先天七大真水中最为神秘的一种,就连慕容长生也不由动了贪念,心念一动,剑气化为一只大手,凭空抓来,一把摄起宙光真水便走。 太弼的宙光真水得自乔依依,并非自家从头祭炼,竟是一招之下便失了此宝,不禁大怒,忙催动日月五行轮发出七道星光追杀而去。 那大手之中陡然分化出一道剑气,剑意直指,剑气如龙,一剑将七道星光斩灭,余势不衰,又往太弼斩下。太弼大骇,连忙躲避,谁知那剑气凌空一转,挽个剑花,却是指东打西,一剑将迦楼罗的一只鸟趾剁了下来! 迦楼罗猝不及防,只疼的厉声高叫,忙不迭退后,罗睺星君连使罗睺九劫法,神通连环,才将这一道剑气打灭。三位长生联手之下,出尽全力,险些敌不过慕容长生随手的一道剑气,不禁心胆俱寒。 慕容长生瞥了一眼罗睺星君,微微皱眉,此时宙光真水已然飞来,慕容长生正要接手,冷不防一只手掌自身后虚空探出,一掌印在慕容长生后心,随即渡入无数先天星辰真火! 出手的正是太微星主,趁慕容长生分心抢夺宙光真水之际,果然一击得手。慕容长生怒吼一声,星辰真火入体,立时开始灼烧其本命真气与元神,慕容长生极力运功镇压,想要将真火炼化,无奈太微星主所炼星辰真火非是太弼那等半吊子能比,歹毒非常,慕容长生的本命剑气也非是星辰真火的克星,想要将之祛除,绝非一时半刻能成。 太微星主一招得手,隐遁虚空,躲开了慕容长生含恨而发的剑气,喝道:“还愣着作甚?联手齐上!”太弼与罗睺星君反应最快,立时重又杀上,迦楼罗断了一根鸟趾,也顾不得运功再生,厉啸连连,加入战团。 慕容长生要逼出体内星辰真火,又要抵挡三人围杀,一时之间狼狈非常。有太弼三人牵制,太微星主接连出招,慕容长生连中数招,已是元气大伤,战力大减。 同时左神君与齐神君两个被困大阵之中,左神君以太虚宝镜乱照,想要寻出阵法破绽。齐神君却不急动手,先专心炼化总摄诸雷法印,有那星光刷来,只是催动坎离二卦防身而已。亏得齐神君放水,太微星主才压力大减,行有余力去对付慕容长生。 正文卷 章2206 百剑图灭 齐神君真气冲入总摄诸雷法印之中,祭炼此宝,微微自语道:“天尸教主出手算是一大变数,想不到他与星帝还有一段秘辛,等将此宝祭炼个三四分,再攻破大阵,总要要左明骢与慕容长生吃些苦头,最好能陨落一个,不过经此一役,星宿魔宗亦是气数已尽了!” 左神君不知齐神君的打算,仍在竭力破阵,好在太微星主大半心神放在慕容长生身上,阵法运转稍有滞涩,左神君是何等人物,立时有所察觉,太虚宝镜一起,镜中黑黝黝的宛如另一处虚空。 太虚宝镜一晃之间,已将一座大星收入其中。此宝内中自成空间,就算收纳数座星斗世界亦是易事,不过要分心运功镇压,战力不免下降,左神君感应到阵枢变化并不如之前灵敏,果断用了这一招,太虚宝镜不拘好坏,来者不拒,短短时候已然收去了数颗大星。 星斗大阵变化无穷,那大星似虚似实,有的是纯以星力演化,有的则干脆就是一座真实的星斗世界。左神君不拘甚么,见着便收,等到了第五座大星之时,已超过太虚宝镜之极限,恰在此时又有数座大星飞来。 左神君厉喝一声,太虚幻灭宝镜宝光吞吐之间,竟是将先前收取的大星尽数喷吐而出!其以本身法力暂时抹去了大阵印记,如此一来,两方大星针锋相对,星光散乱,发出剧烈之极的碰撞之声。 左神君一声低啸,趁着星斗大阵自家攻伐自家,阵枢紊乱的一刹那,猛一顿足,已是从阵中脱身,不受星斗大阵束缚!左神君脱身而出,这才有机会打量这座星斗大阵,但见阵中星光茫茫,如丝如雨,竟是瞧不真切,不禁暗暗心惊。 左神君微微一撇,见星帝与天尸教主兀自征战不休,皆无暇顾及星斗大阵这一侧,左神君亦是不世出之才,太虚宝镜滴溜溜旋动之间,捕捉大阵运转的每一丝气机,想要寻出其中破绽。 忽然大叫一声,喝道:“着!”镜光如一道匹练,直入大阵之中,生生轰开一条通道,将星光隔绝在外。通道尽头之处,一人头顶一方雷印,正自炼法,不是齐神君又是哪个? 左神君喝道:“速速出阵!”要算出大阵运转破绽,又要截断大阵运转,连左神君也撑不了多久。齐神君已将总摄诸雷法印祭炼的三四成,暗骂一声左神君多管闲事,只好收了神通,一步跨出阵外。 左神君见齐神君祭炼了总摄诸雷法印,嘴角牵动一丝笑容,说道:“齐神君精通阵道,还请推算一番慕容门主被困于何处,如此才好搭救。” 齐神君道:“不若趁着星帝被天尸教主纠缠,就破了星斗大阵,斩杀太微星主!”左神君颔首道:“如此最好!只要破了大阵,诛杀太微,就算奈何不得星帝,我等也可向司首交差!” 齐神君朗笑一声,道:“也罢!”总摄诸雷法印祭起,大印之上无数细如龙蛇的金色雷丝乱钻乱窜,投入星斗大阵之中,竟是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 左神君眼皮又是一跳,状若不经意问道:“齐贤弟倒是精熟天雷道法!”齐神君一笑说道:“不过是闲暇之时,兼修了一门天雷道诀罢了,比不得孟神君那般精通。可惜此宝定要被司首收回,真是……” 左神君暗骂一声,忽听齐神君笑道:“找到了!”无数雷蛇钻窜之间,终于寻到了慕容长生的所在,左神君立时道:“你我联手,搭救慕容门主,攻破此阵!” 两位神君各出神通,太虚幻灭宝镜高悬,又有总摄诸雷法印飞起,一道镜光、一道神雷,纷纷轰入星斗大阵之中!只听爆响连连,夹杂喝骂之声,整座星斗大阵都被轰的顿了一顿,星芒散乱,诸天震动! 慕容长生被困阵中,受太微星主数道神通,已然伤及根本,眼见不支,忽然眼前天光大放,无数星力竟被轰散,识得正是左齐二位所发神通,不禁大喜过望,同时心头一动,原来终于感应到了百剑图的所在,立刻以心神之力召回。 慕容长生被围困良久,岂肯坐以待毙,待得百剑图飙轮电转而来,归一元神往上一合,凌空便是一刷!百剑图所指之处,正是太弼等三位长生之辈,慕容长生恨其出手,自是要一网打尽。 太弼三个区区长生,就算慕容长生重伤之际,亦是抵挡不得,只好闭目待死。太微星主陡然现身,扬手接下百剑图一击,大袖一挥,将太弼三人送出阵外。 慕容长生骂道:“藏头露尾之辈,终于肯现身了!”百剑图一卷,向太微星主杀去。太微星主冷笑一声,道:“罢了,今日就算毁去魔宗根基,也要将尔等斩尽杀绝!”伸手一招,一座细小星辰飞旋而来,冲入百剑图中。 慕容长生目眦欲裂,厉声叫道:“敢尔!”太微星主喝道:“为何不敢?爆!”那星辰不过数十丈方圆,但一入百剑图中立时轰然胀大,内蕴的精纯星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散开来! 慕容长生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厉吼,一道归一元神已从百剑图中电射而出,兀自还带着点点星光碎屑,狼狈之极的逃出大阵之外!太微星主亦是发了狠,竟学星帝的手段,也开始自爆星斗世界。 太微星主执掌星斗大阵多年,甚至比星帝还要熟识此阵,特意将一座星斗世界炼得大小由心,趁慕容长生暴怒之时,打入百剑图中。百剑图连受重创,再被如此一炸,终于爆碎开来,连带其中百道纯阳剑气也被炸成了碎片! 剑气迷茫!星力流散!整座星斗大阵都被震得颤了三颤!慕容长生好死不死,先将归一元神与百剑图合一,虽见机的早逃命飞快,到底受了波及,再受重创! 太微星主一声长笑,身后万千星光绽放,如静夜烟花,喝道:“谁敢再小觑我魔宗!”慕容长生毕生心血祭炼的百剑图一朝被破,元神立受重创,气息衰弱之极,气急败坏之下,飞至两位神君之旁,叫道:“必要覆灭你魔宗!” 正文卷 章2207 波动 太微星主大笑道:“猛虎失其爪牙,本星主如今杀你如屠狗!慕容长生,可敢出头与本星主一战?”百剑图毁去,慕容长生一身功力十不存三,只是空有一身归一道行罢了,太微星主便是觑准这一点邀战,慕容长生只气的三尸神暴跳,却又奈何不得。 左神君心头鄙夷,慕容长生没了百剑图,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邀天之幸,说道:“慕容门主暂且息怒,太微星主已是强弩之末,我等联手,今日定可将之斩杀!” 齐神君亦笑道:“事到如今,唯战而已,看他有几座星斗世界可爆!”伸手点在总摄诸雷法印之上,法印立时吞吐金色雷气,化为无边雷海,齐神君驾驭雷海,已是纵身杀去! 左神君喝道:“不错!唯战而已!慕容门主助我!”太虚宝镜连照,镜光连发。慕容长生没了百剑图护身,只好与左神君走在一路,催动本命剑气,四面攒射。 太微星主叫道:“还不挪移星斗世界来!”太弼等人连忙动手,驱动星斗世界而来。太微星主施展天星神掌,伸手一拍,便有一座星斗世界砸去,竟是将其当作了投枪石子。 齐神君不惊反喜,叫道:“该本神君发个利是!”金色雷霆之气一冲一裹,已将那星斗世界黏住,宛如蛛网一般,任其肆意冲荡,始终被网罗的紧实之极。 太微星主见齐神君毫不费力又收取了一座星斗世界,不由目眦欲裂,此时左神君与慕容长生已然联手杀来,挡无可挡,只好将太微星盘祭起,却被那二人联手一击,将太微星盘边缘打碎,泄露无量星光。 太微星主心痛之极,成道之宝被毁,已是断去合道的指望,大叫:“今日有你无我!”又自混战起来,太弼等三个越来越是心惊胆战,唯有罗睺星君最是兴奋,魔宗两战之下,劫运之力无形无相,却又充斥盈天,其道行亦是水涨船高,就这么一会功夫,距离归一之境竟是越来越近! 星帝帝剑连斩,砍得黄泉鬼棺之上宝光激射不已,那鬼棺来历诡秘,竟是坚不可摧,连帝剑也奈何不得,不过天尸教主藏身鬼棺之中,也被星帝压制的极为憋屈,几次冲荡,皆给星帝反击了回来。 天尸教主一声大喝,黄泉鬼棺棺盖陡然掀起,内中氤氤氲氲全是尸气魔气充斥,一只枯槁大手蓦地自氤氲魔气之中伸出,接着一尊盖世魔影已从鬼棺之中爬将出来! 天尸教主!这位千年前的大明成祖,执掌天尸教千百年的盖代老魔终于现出了真身!但见那魔影高有百丈,身披帝袍,头戴平天冠,腰缠紫带,足踏金履,只是周身全无肌肉,大筋虬结,一层枯黄的皮肤贴在骨骼之上,当真是一具活僵! 天尸教主仰天一声长啸,声若狼嚎,尸啸震天!星帝也多言,一剑劈来,天尸教主笑道:“慢来!你我叔侄千年不见,总要叙旧一番才好!”伸手一拨,鬼棺中氤氲魔气动荡,蓦地演化为一柄碧油油的长剑,被天尸教主持在手中,抬手一剑,架住星帝的帝剑。 星帝微微侧目,帝剑剑势连环,剑出如风,丝毫不留后手。天尸教主足踏黄泉鬼棺,亦是施展出一路黑眚阴煞剑诀,剑法歹毒刁钻,另一只大手一攒一放之间,施放无穷化尸神光,中者立成齑粉! 天尸教虽不如星宿魔宗那般势大,但亦是不可小觑,所传天尸道法绝不在星辰神通之下,只看天尸教主运用黑眚阴煞剑诀与化尸神光,与星帝战的有声有色,便可窥一斑。 黄泉鬼棺将星帝八成攻势尽数拦下,天尸教主亦能毫无顾忌的施展神通,大笑道:“好侄儿,朕只看你能硬撑到几时?”话音方落,虚空之中陡然又有一种强横之极的波动传来,星帝面色微变,剑法不免微有散乱。 天尸教主大笑一声,黑眚阴煞剑诀一起,已趁机斩在星帝手臂之上,留下一条深可及骨的伤口!这一剑虽如天马行空,但以星帝之能,竟未躲开,实是出人意料。 虚空之中,那波动愈来愈是剧烈,所过之处,星斗大阵亦是动荡不停,似乎能引动星力潮汐,扰乱星宿魔宗的布置。随着波动越发剧烈,星帝面上越来越是惊怒,连剑势都有几分颓废之意,被天尸教主捉住战机,接连斩中几剑! 太微星主感知到那股波动,见星帝如此,不禁骇然失色,就欲飞身救援,冷不防齐神君祭起总摄诸雷法印,一印印在其后心,喝道:“生死之战,还敢分神?” 太微星主闷哼一声,一尊星斗元神竟吃诸雷法印迸发出金色雷霆轰得粉碎!星斗大阵运转之间,星光逆涌,太微星主元神从中步出,已是气机衰落,元气大丧。 左神君哼道:“这厮只靠星斗大阵星力续命,只要打的其来不及汲取星力,总能磨灭其本命元神!”太虚宝镜又自照下,太微星主面上一白,催动残破的太微星盘,勉强抵御,心头发苦道:“难不成我何万寿纵横天下,临了却要陨落于此,连魔宗的基业也保不住么?” 慕容长生演化剑气神通,高呼喝斗,最是起劲,齐神君望其一眼,似笑非笑。星帝被那股虚空中传来的波动干扰,立时阵脚大乱,全然不复先前的岿然如山,连帝剑剑招都有几分散乱。 天尸教主得意之极,叫道:“好皇侄,你自三百年前隐居紫薇垣,便是受了那一位的招引之念影响罢?以朕所见,那一位神通无量,你就算投身于其,也算不得甚么,何必螳臂挡车,自寻死路?你这点区区道行,在那一位眼中又算得了甚么?” 天尸教主口中出言,手上不停,黑眚阴煞剑诀与化尸神光往来反复,竟有压制星帝之势。星帝帝袍泛皱,帝剑散乱,只能一心抵抗虚空中那道意念招引劝诱之意,望去狼狈之极。 太微星主心头发凉,星帝避居紫薇垣,星宿魔宗中曾有许多猜测流言,太微星主自家也有几分狐疑,天尸教主说的不错,星帝的确是自三百年前出现诡异之处,紫薇垣中常有异种神识波动袭入,太微星主曾屡次探查,但那神识波动对别人毫无影响,唯独针对星帝,每次异种神识降临,星帝总要发疯一番,只是趁神智清醒,提前封闭了紫薇垣,不令波动外泄罢了。 正文卷 章2208 冥狱异动 太微星主曾接触过几次那神识波动,对自家并无大碍,但那神识波动跨越无穷虚空,视乾坤如坦途,寂兮寥兮,惟恍惟惚,实已臻至其也要仰望之境界,根本窥探不得,心头惊悸,便也作罢。 太微星主就这么微微分神,又吃了左神君与慕容长生联手一击,星斗元神又被打灭了一次,随即又借星斗大阵星力复生。太微星主又惊又怒,其与星帝的星斗元神随灭随生,只要星力不灭,元神不绝,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不能持久。 这等神通说穿了也无甚么隐秘之处,不过是将一点本命元神寄托于各自星垣星宫之中,再借无量星力元气复原而已,但元神之物毕竟柔弱,总有其极限,每被击杀一次,元神念头便要损失不少,星帝元神坚固,暂且不妨,太微星主自思若再打散几回,只怕本命元神就要被灭了。如此一来,怎敢再去拼命? 太微星主星斗元神复原,立刻扭身便走,同时催动了已然残破不堪的星斗大阵,在身后紧随。星斗大阵是魔宗的根基所在,就算再残破,亦是无价之宝,必须要带走才是。 太弼等三人藏身大阵之中,变成了只能随波逐流的货色。太微星主懒得再管星帝如何,自家元神都要被灭了,还是先逃命要紧。星斗大阵一动,牵动天地星力,声势浩大之极。左神君喝道:“莫要走了那厮!”飞身紧追。齐神君一声长啸,手托总摄诸雷法印,发出道道雷霆轰击。慕容长生心切百剑图毁去之仇,又眼红星斗大阵之威,叫道:“宰了太微那厮!” 太微星主暗暗叫苦,喝道:“迦楼罗!还不用命,更待何时!”迦楼罗只好自阵中飞起,一声厉啸,现了神鸟真身,长有百丈,周身如金,又有神光绕体,一举将星斗大阵托起,双翼一展,已在万里开外。 那星斗大阵周流诸天星力,每一颗大星皆是无量星力千锤百炼汇聚,沉重到了极点,迦楼罗纵然恢复到了前世长生级数的法力,也被星斗大阵压得苦不堪言,全身骨骼发出噼啪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尽数断裂。 不过迦楼罗到底是上古神鸟,背负苍天,亦能朝游北海暮苍梧,背负星斗大阵,果然比太微星主单独驾驭大阵快上许多。左神君化为一条金光,起步便追,却吃太微星主催动大阵,发出一道如剑星芒,一举将其洞穿。只好先止住遁光,调养伤势,背后齐神君与慕容长生两个亦是鼓勇而前。 天尸教主大笑道:“皇侄,那太微星主要卷了星宿魔宗的基业逃命,只留你这孤家寡人在此,啧啧,朕不禁记起千年之前,你亦是这般众叛亲离,四面楚歌,惜哉痛哉!” 星帝面容略有扭曲,被那股神识波动折腾的元神不宁,那神识波动来自一位古老之极的人物,其神通广大,能以元神遍照诸天六道,按理能投身其人麾下,乃是无数练气士梦寐以求之事,但对星帝而言,一旦妥协,下场却是生不如死! 星帝元神如沸,蓦地大喝一声:“就算朕形神俱灭,也绝无可能屈服于你!”拔剑一挥,剑斩虚空!那股神识波动似也被激怒,陡然增强了无数倍,这一次连天尸教主等归一老祖都听闻的清清楚楚,那神识波动之中蕴含天声万籁,似有无数众生在祭祀、念诵尊名,其声自远古而来,跨越宙光长宇,似有还无,绵绵不绝。 天尸教主面色一变,眼见星帝剑招散乱凄迷,空门大露,忍不住一剑杀出,同时黄泉鬼棺亦自横空撞去!星帝全力抵御那神识侵扰,竟被天尸教主一剑劈在头颅之上,随即又被黄泉鬼棺狠狠撞飞! 素有轮回界第一人之称的星帝竟然不敌天尸教主,着实令人惊异之极!那神识波动越发剧烈,袭扰星帝元神,令其六神不安,三尸神跳动,星帝一颗头颅险些被天尸教主一剑劈断,斜挂在脖颈之上,但神光一闪又自复原,连带被黄泉鬼棺撞出的伤势也已复原。 天尸教主兴奋到无以复加,千年恩怨,今日有望一朝了断,连已经枯寂多年的一刻心脏都要跳动起来一般,扬手又是一剑,斩向星帝双臂,如今星帝受那神识侵扰还未到最高潮之时,天尸教主仅是小小的骚扰不停,令星帝疲于应对,等到那神识变为最强的一刻,才是绝杀星帝之机! 凌冲遥望魔宗战况,目中无数符箓聚聚散散,施展神霄天眼的法门,到也能瞧到几分,晦明童子跑了出来,咋咋呼呼道:“尹济那厮怎得还不出手?天尸教主占据上风,若是与其联手,说不定能将星帝那厮打死!” 凌冲道:“星帝身为此界第一人,岂是那么容易死的?再说那股神识波动来的太过诡异,超出归一境界,至少也是合道级数的大能所发,不知为何注目到了星帝身上,星帝数百年沉寂,想来是在对抗那一位了。咦?” 凌冲忽地皱眉,扭头望向轮回界,目中金光所及,拨开十八层冥狱迷雾,往地府落去。耳边忽地传来噬魂老人方有德戏谑之声:“十殿阎罗要有大动作,你小子莫要再偷窥,不然被捉到了面上须不好看!” 凌冲呵呵一笑,果然收回目光。十殿阎罗抛却轮回界多年,甫一回归,收拢地府权柄,缉拿厉鬼,着实手段激烈,只是不知为何要插手星宿魔宗之事。凌冲淡淡一笑,对晦明童子说道:“等十殿阎罗出手,便是我动手之时!” 地府之中,十位地府冥君鬼帝同时面上一动,住了手中公务,纷纷走出鬼殿,十位鬼帝立在一起,先向阴山方向拜了一拜,楚江王出声道:“十殿阎罗今日欲行大事,还请菩萨援手则个!” 阴山之上,大菩萨之声响起,说道:“十位帝君尽管施为,我自会助力平定地府冥狱。”十殿阎罗又自纷纷施礼谢过,阎罗王喝道:“诸位道友,一同施法!” 十殿阎罗齐齐爆喝一声,神通发动,各有一轮神光绕身,十道法力汇聚一处,化为一道奇光,陡然射出十八层冥狱,冲入域外虚空! 冥狱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