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下的墓葬》 第一节 这是北方八月下旬一个周六的清晨,东山城文物管理所所长邱文清吃过早饭,本想到文管所看看,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邱文清接通手机不到一分钟,不禁大吃一惊,“什么,杨树园子古墓被人挖了个盗洞,外面有古陶碎片,古墓有可能被盗?好,你安排人保护好现场,我立即向公安局报警!” 随后,邱文清给东山城公安局经文保大队大队长贺春风打了电话,贺春风也感觉事情重大,便带着民警陆雨林,会同邱文清,还有邱文清打电话叫来的文管所女职员秦小玉一同前往距东山城九十多公里的杨树园子辽代古墓群。 虽然东山城仅是一个县级小市,但却有着千余年的文化历史。辽代时,这里曾是一个府城,现在的辖区不但有多处辽代文化遗址和古墓群,也有金代的墓群,据文管部门普查统计,仅辽金时代古墓就有二百六十多处。更早些在东山还有唐代的庙宇、古塔等。近些年,由于对外开放,招商引资,小城经济实现了快速发展。经济在繁荣,文化事业也在发展。为保护东山的历史文化遗产,已是五十多岁的文管所老所长邱文清曾跑遍全市各个乡镇,对一些古建筑、古遗址和古墓群进行登记造册,有的立了文物保护的标志碑。除对一些古墓群安排专门管理看护外,还责成边远地区的文化站重点加以看管和保护当地的一些零散古墓。公安局经文保大队也会同各文化站到各村进行过宣传,并采取一些措施,与辖区的村委会签了责任状,但还是出现过古墓被盗挖的现象。今早报案的是杨树园子镇文化站的站长徐忠仁,他是接到本镇西杨村村长的电话,随即给文管所打了电话。 陆雨林驾驶着警车,贺春风坐在副驾上,这辆警车在前面行驶。陆雨林是位年轻英俊的警察,虽然当警察的时间不长,但也跟随具有二十多年警龄的贺春风侦破过多起重大案件。邱文清驾驶着文管所的黑色本田轿车紧跟在警车后边。 杨树园子镇在小城西部,路很好走,是近年来新铺的柏油马路。现在是初秋,已多日无雨,尽管白天天气很热,早晨却是凉爽的。八月的大地绿色正浓,这正是庄稼拔节抽穗结果的时节,路两边全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西去地广人稀,一路上很少遇到行驶的车辆。在车中,两名警察和两名文保人员几乎都在想一个问题:古墓外有盗洞,外面的浮土中有碎陶片,古墓极有可能是被盗了。 邱文清,“文革”后第一次全国统考招生考上大学的大学生,在学校学的是文物考古学,毕业后被分配到省里的文物研究所。后来,他为了研究和保护家乡的古代文物,特意请求调到东山城文管所,这一干已二十多年了。东山城辖区人口不过百万,但地域面积较大,除了山区和丘陵地带,向西还有一些风沙丘陵地带,只是近年来靠植树造林,环境才得到些改善。尽管自然环境较差,但由于这里历史文化沉淀较深,并有多个民族在此生活居住过,因而分布着不少古墓。杨树园子古墓群在西杨村西边一片杨树林中,距西杨村约三公里,地处偏僻之地,到那里颇费工夫。 第二节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西杨村西边的那片杨树林边。这片杨树林面积很大,古墓就在树林之中。林中没有路,他们在树边停下车,镇里的副镇长、文化站站长、村长都等在这里。邱文清和副镇长、文化站站长、村长早已熟悉,便给贺春风他们作了介绍。 “我们看古墓去吧。”邱文清说。 “我们沿这边树林走,大约有五百米的路吧,我带路。”文化站站长徐忠仁说,他是个年轻男子。 很快,他们来到被盗的那座墓的附近,发现杨树园子派出所所长郝庆国和民警丁锐正守在墓边。 “贺队长来了,就是这里,我们接到文化站报案后就来保护现场,这边还没有人来过。”郝庆国说。 贺春风、陆雨林、邱文清来到墓边,发现墓的边沿有个能容一个人进入的洞,深口边有很大一堆浮土,看来这个洞很深。 这时,秦小玉背着一个背包也走了过来,她是个二十多岁长得既美丽又秀气的姑娘,历史系毕业,三年前被分配到东山城文管所的。三年来,虽然和邱所长走过很多文化遗址,但还是第一次到古墓地来,不免有些惊恐。这片杨树林远离村庄,四周也非常荒凉,春秋时节大风一刮,树林中总会响起呜呜的声音,叫人听了就有些害怕。如果叫她一个人来这里,就是大白天她也是不敢的。 陆雨林发现秦小玉走过来,看着她,觉得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曾经在哪见过。此时是在古墓被盗现场,他和贺春风主要的任务是来勘察现场的,于是不再多想,专心工作。 “这座古墓据说也是辽代的,但不知为什么相距那片墓群有十几米远,而且坟头要比那个墓的坟头要大些。那次给那片古墓群立碑时,村上建议给这座墓也立个碑,可县里的人说这座墓也算属于那个墓群,不用单独立碑了。”村长杨杰说。 “这里的树有多少年了?”贺春风问。 “据老人们说,最早这里没有这么多树,有些树是后来栽的,现在长成林了。至于多少年了,我想也有几十年了吧。”杨杰说。 在盗洞的洞口边,贺春风、陆雨林、邱文清和秦小玉在观察洞口的情况。 “这个洞有一定的深度,看来盗墓者要挖很长时间。”贺春风说。 “队长,我看如果有四五个人,挖掘工具先进,也许一两天就可以挖好。”陆雨林观察墓边的浮土和洞口后说。 邱文清蹲在洞口的浮土前捡起一块碎陶片仔细观看,回头对贺春风说:“贺大队长,这是真正的辽代陶器呀,距今也有约千年的历史了,太可惜了,不知墓中是否还存留有文物。” 贺春风在洞口边观察着土上是否有足迹或遗留物等。听到邱文清这么一说,便也捡起一块陶片看了看。虽然当了多年经文保大队的大队长,但他对于文物的研究较少涉猎。而邱文清不仅对文物研究颇有造诣,而且致力于保护文物。一次,一个老农建仓房时挖到了古墓,他接到电话后,立即开车顶着大风来到距小城较远的这个村,发现古墓中只有几块腐朽的棺材板,但在一边发现两个坛子,他却如获至宝,拍了照,并拿走了坛子。而那两个坛子是辽代末期的民间烧制的土陶,现在还保留在小城博物馆中。 贺春风他们察看了一番,没发现任何足迹,于是他问徐忠仁:“徐站长,是谁先发现这个洞的?” 徐忠仁说:“是西杨村的周老汉,东边那片玉米地是他家的,今早他到这里来放牛发现的。这个老汉,刚才还在这里的,现在不知去哪了。” “他没有走远,一会儿就回来的。他的牛仍在东边树林中呢。”村长说。 “有人进过这个洞吗?”贺春风问。 “我们来现场后,还没有人接近这里。”郝庆国说。 “这边多长时间没有人来了?”贺春风问。 村长说:“这里每年都很少有人来,因林带归沙舟林场管理,但这片古墓群因离西杨村近,便由村上代为保护。我想周老汉的责任田在林子东头,便责成他放牛或看地时到古墓群看看。周老汉每年都会到此看看,一直没有发现问题。只是今早到此放牛,才发现东北的这座孤墓被人挖了洞。” 邱文清看着挖出的浮土,用手攥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土后对贺春风说:“贺队长,这是新土,不过一两天呀。” 贺春风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这座古墓的四周,然后对陆雨林说:“我记得咱们车中有手电筒,你去车中取来,咱们下到洞中看看。” 就在这时,秦小玉说话了:“贺队长,不用取了,邱所长让我带来两支手电筒呢。”说着,她从背包取出两支聚光手电筒。 “贺队长,我也跟着你们下去吧!”邱文清说。 “不,洞口不大,我估计里边容不下那么多人,你们还是在上边等吧,我和陆雨林下去就行了。”贺春风说。 于是,贺春风手持手电筒先从洞口钻了下去,紧接着,陆雨林也下去了。邱文清想了想,跟在后边也下去了。 贺春风顺着洞口向下走去,他发现洞是斜着的,并有用铁锹铲出来的脚蹬窝。下到五米多时,他发现有一块较大的折断的石板倒在地上,露出一个小窑洞。他回头对陆雨林说:“雨林,看来这个古墓很大,并有墓室,死者一定是个很大的官。” “想不到这个墓竟然这么大。”陆雨林还没有到洞底,便应和了一句。 此时邱文清也下到洞里,在陆雨林的上方。 “邱所长你怎么也跟来了?要小心。”陆雨林说。 “我没事,也许我能发现些东西,对破案有用。” 在窑洞口,腐朽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贺春风边捂鼻子边用手电筒照向墓室内,并没有贸然进入。就在这时,他惊叫:“墓中有人!” 只见一个人坐在墓室的一角,眼睛圆瞪着,正看着他。虽然身为一名警察,见过了不少恐怖的场景,但在阴森的墓内遇到这样的事,也会让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不由得倒退两步。 听到叫声,陆雨林挤了上来,也用手电筒照着墓室内。他发现墓室约有两米高,三米长,三米宽。墓中有些积土,土中有一堆腐朽的棺材板子,并不见尸骨,还有几个被打碎的陶器,墙壁是用青砖和石块堆砌的,墓室顶部有几块石板,这种上面有盖的墓室在众多古墓中是少见的。当手电筒照到墙壁一角时,发现那里确实坐着一个人,他也被吓了一跳。他用手电筒照着这个人,看清了他的面目,这是名三四十岁的男子,这人坐在那里,看着墓室出口。而他的胸前凝结着大量暗红的血迹,身下和裤子上也有血迹。 “贺队长,这个人刚死不久,看来是被人杀死在墓中的。”陆雨林说。 “这一定是盗墓者的同伙,他们发生了内讧,他被杀死。古墓中发生了杀人案,我看需要上报领导,由刑警破案。” 邱文清听到贺春风和陆雨林说的话后,问道:“贺队长,里边有情况?” “邱所长,我们都上去吧,有一个人被杀死在里边。”贺春风说。 为了不破坏现场,邱文清、陆雨林、贺春风相继爬出古墓洞口。 来到洞外,贺春风立即打电话将此情况报告给公安局局长田志明。 第三节 一个小时后,田志明,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队长董宝山,刑警大队重案队队长张剑锋、侦查员孙少林、荆雷及法医技术人员来到了现场。 经现场勘察,认定这座古墓是今天凌晨两点之前被盗的,也就是说距离这座古墓被盗还不到十个小时。墓中的死者是盗墓者之一,此人三四十岁,身高一百七十三厘米左右,体态中等,方脸,平头,上穿古铜色夹克衫,内有件白色短袖汗衫,下穿蓝色裤子,黑色带白色小花裤头。脚穿白色回力鞋。他的前胸被刺三刀,后背被刺两刀。墓室内发现两种足迹,全是回力鞋印。除了死者的,根据另一种脚印看,另一个人身高在一百七十六厘米至一百七十八厘米之间。现场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经搜查,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和物品,他的裤子有一个口袋向外翻着,这说明他被杀死后,同伙仔细地搜了他的身,拿走了他的证件及所有物品。 00墓室内除了几个被打碎的坛子,还发现了一串琥珀手链,手链是用银丝穿成的,其中有一个大一点儿的珠上有凤凰图案。此外,还有一块像瓦一样的带孔的玉片。 田局长指挥众民警对树林周围进行搜查,张剑锋和孙少林在树林西南角的草丛中发现一段尼龙绳,还有一个杨树条编的土篮子。在通往西杨村的路上,还查到疑似轿车车轮的印迹和摩托车车轮的印迹。张剑锋让技术员套取车印。 陆雨林和荆雷对西侧的玉米地进行搜查,在距古墓十几米远的玉米地里面,发现地上有几个食品包装袋、空酒瓶子,和七匹狼牌、哈德门牌香烟盒各一个,还有几个烟头。 勘察工作到下午一点多才结束。这其间,贺春风和张剑锋找到了首先发现古墓被盗的放牛老汉,他叫周秉发,今年六十多岁了。据他说,他平素放牛都是在自己家附近,就是屯子南边的小河边上,今天一早他想到应该看看西边这片玉米了,便赶着自己家的三头黄牛沿西边的土道向西走,一直走到那片杨树林子西南角,也就是大家停车的地方。他一边在树林边放牛,一边看着树林东侧责任田长势良好的玉米,觉得非常高兴。可是三头牛钻到树林中,半天没有出来,他到林中去寻找,发现那几头牛竟然来到那座孤独的古墓边,且墓边有个洞。他在电视上看过关于盗墓的报道,想着是不是有人来这里盗墓了。看着这大堆土,还有陶器片,他认定是有人钻到墓中去了。于是他马上赶着牛,回到家,然后找到村长报告了古墓的情况。 “周大叔,这几天你在村中或村外发现过外来人吗?”张剑锋问。 “没有。我每天到河边放牛,没有发现外来人。” “你发现这几天有车辆在村北的路上经过吗?” “没有,一辆也没有发现。” “关于古墓被盗的事,你能提供什么线索,或是以前到村上来过什么人打听过有关古墓的事吗?” “没有。” 在贺春风和张剑锋询问周老汉的同时,田局长和董副局长让村长找些村民来辨认被抬出古墓外的尸体,但无人认识死者。 从现场看,盗墓者具备小型车辆和摩托车,而且是多人盗墓,是一个有预谋、有准备,而且有一定盗墓经验的犯罪团伙。那么,盗墓者会是哪里的人呢?大家认为,一是熟悉情况的东山人,二是周边城乡的人。从这些人能挖洞来看,极有可能是农民,其中有的人很可能对古董文物有一定的接触,或是倒卖古董的人,或是爱好古董的人,并通过某种形式能够结伙。 民警分成几组,以现场为中心沿各路进行走访,但没有人能提供重要线索,虽发现一些可疑人员及车辆,但经过办案人员和辖区派出所调查,一一排除了嫌疑。为尽快查明死者身份,刑警大队将死者的照片洗印了几百份,一部分发给全市各个派出所的民警,一部分贴在协查通报上,发往周边省市警方请求协查。 夜幕降临了,闷热了一天的天空,此时才显得凉爽一些。就在这时,田局长的手机响了,是距现场北部十五公里的郭家堡乡派出所所长鲁正春打来的电话:“田局长,傍晚时一村民在距乡东面一公里的水塘中发现一辆有些旧的蓝色双轮摩托车,是本田250。从现场看,好像是昨夜有人故意扔到水塘中的,不知与杨树园子的古墓被盗案是否有关系?” “本田250?这属于摩托车中的高档车。现场还有什么?” “没有发现其他东西。因这个水塘离公路仅十几米远,公路的护坡上只有摩托车轮胎印,没有发现人的足迹。看来,骑摩托车的人是从公路上将摩托车推下坡导致车落入水塘中的。报案人从水塘中打捞出摩托车时,发现油箱是空的。” “你们乡里有加油站吗?” “有,村东头就有一家加油站。” “难道是盗墓人骑摩托车逃跑,中途车没油而弃了车?”田局长这样想着,因为古墓现场就有摩托车车胎痕迹。于是,田局长对鲁正春说:“你们沿线调查一下,如果真是盗墓的人员,我想这辆摩托车上原先坐着一至两人,他们一是在你们乡内居住,二是在此弃车搭乘其他车逃走。这边,我派张剑锋带着技术员立即去你那里。” 这时,田局长想到正在西杨村的陆雨林,便叫陆雨林开着经文保大队的警车带着一名技术员,顺路到柳树屯接上正在那里排查情况的张剑锋,共同去郭家堡乡。 第一节 此时,张剑锋、孙少林、荆雷和派出所一名民警吴申正在柳树屯调查,仍是没有人能提供线索。当陆雨林开车到柳树屯时,张剑锋让孙少林、荆雷和吴申在柳树屯继续排查,他上了陆雨林开的警车立即赶往郭家堡乡。 在郭家堡乡,张剑锋、陆雨林和派出所鲁所长查看了发现摩托车的那个水塘。水塘就在路边,边上长满水草,南面临公路,其他三面是玉米地。在水塘西侧的岸上有两间土平房,看来是看水塘人的住处。 张剑锋他们仔细观察了路边至水塘的摩托车痕迹,痕迹大约有五米远。据鲁正春说,发现水塘中有摩托车的人就是看水库的人,他叫郭玉山,今年六十八岁,承包这个水塘已多年了。傍晚时,他到路边来查看水塘的情况,发现水塘边的水草中露着一个摩托车车把,他下到水中,捞出了一辆摩托车,于是便给派出所打了电话。据他说,路边到水塘这段路,当时没有任何足迹,看来是有人在路边下了车,让仍在发动的车自行冲到水中的。 随后,张剑锋和陆雨林、鲁正春来到郭玉山的住处。张剑锋问他在昨夜里是否听到什么动静。他说他昨夜喝了点儿酒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这样看来,这辆落入水中的摩托车一定是在他熟睡之中被人推入水中的。 那辆本田250摩托车已被民警推到派出所。张剑锋和陆雨林看着这辆车,车有七成新,这是一种高档车,买时至少要七千元以上,马力很大,如果装满油,时速跑上三四百公里都没问题。这么好的车被丢弃,看来骑车的人一定有问题,或者说,这辆车不是他的车。经技术员检验对比,这辆摩托车车轮印痕与古墓现场留下的摩托车车轮印痕是一致的,可以认定落入水中的这辆摩托车,就是到过古墓被盗现场的摩托车,由此认定这辆车上原先乘坐的人有盗墓嫌疑。 郭家堡乡虽说是个小乡,但交通十分便利,向西到达风沙口镇后,即可前往东山城。风沙口镇至东山城的公共汽车每天有五六趟,最早的发车时间是早上六点,到郭家堡乡是在早上六点四十分左右。晚上的车最晚是六点。而在街内早上六点多便有几辆出租车,是跑周边各乡镇的,当然也有去东山城的。 张剑锋、陆雨林连夜沿着发现摩托车的那条公路向西行走了几公里,沿线走访了一些村民,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鲁正春则按张剑锋的提议安排民警对乡内有蓝色本田250摩托车的车主进行排查,但没有发现车丢失或车不在的,这说明这辆车及车主不是郭家堡乡的。车主弃车,逃离该地,一是有人接应,二是乘公共汽车或出租车离开。鲁正春和一名民警对一些出租车司机进行调查,他们说这两天去东山城的,一是一对小夫妻领着几岁的小女孩,另外则是一对老夫妻去东山城看病。看来,这个丢弃摩托车的人并没有坐出租车。 已是下半夜,张剑锋决定和陆雨林在天亮前赶到风沙口镇,走访昨天早晨第一班由风沙口镇通往东山城的公共汽车的司乘人员,他分析这个丢弃摩托车的人,如果不是郭家堡乡的人,便有可能是东山城的,他估计会乘早班的公共汽车去东山城。 凌晨四点,他们赶到风沙口镇,早班车还没有来,他们只好先在车中休息。待到五点四十分时,他们在客运站找到了昨天早晨开往东山城的公共汽车的司乘人员。据售票员回忆,昨天早晨上车的人非常少。将老人孩子、妇女排除,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有些可疑。这个人方形脸,身高一百七十五厘米左右,中等体形,很健壮,背着一个黑色旅行包,穿得很干净,白衬衫,米色裤子,是到东山城火车站下的车。 “很有可能那人背包中背的是盗墓时穿的衣服和鞋,他盗完墓将车丢弃到水塘中,然后换上干净衣服,走到郭家堡乡内,去往另一个方向,在六点半到等车点,然后上车。可这个人是哪里的呢?”张剑锋在思考。 “张队长,这个人是去东山城,那他为什么不走西杨村北边那条近路,即使车没油了,行驶十二公里左右的路时,石岗乡路边就有加油站,他不是能更快到东山城吗?”陆雨林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我看骑这辆摩托车的人,有可能不是摩托车的主人,而摩托车是被杀死在古墓中那个人的。我在观察古墓中的那名死者时,发现死者裤角上有汽油污渍,说明他经常骑摩托车。他被杀死后,凶手不想让摩托车留在现场,因为我们有可能会根据摩托车查到死者身份。所以,凶手逃离现场时,骑走摩托车,然后将其抛弃到不容易被我们找到的地方。或者是将摩托车骑得更远,声东击西,转移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误认为凶手家就在北边。郭家堡乡距古墓现场十五公里,让我们怀疑盗墓人是郭家堡乡的人,或这一带的。这样看来,盗墓人的居住地不在现场北边,而是在南边或东边。”张剑锋分析着。 随后,张剑锋向田局长汇报了调查情况。 田局长昨晚可以说是一夜未眠。因各路人马仍在调查中,他守在西杨村时刻等待各路人马的消息。昨晚,董宝山和贺春风在柳树屯西南的桑树屯调查时,发现该村一名姓赵的老汉在昨天凌晨两三点钟时,听到村边小路有汽车声,因这条偏僻的路夜里极少有车来,他被车声惊醒。但他没有出去看,不知车往哪里去了。古墓现场有轿车印,董宝山他们分析这辆车极有可能是盗墓者开的,虽经连夜排查,但并没有查到线索。 听了张剑锋汇报的情况,田局长让张剑锋和陆雨林及技术员全回西杨村,他要召开一个案件分析会,并决定成立一个专案组。 第二节 当天上午,田局长组织相关人员在西杨村召开会议,研讨案情。董宝山通报了主要案情,张剑锋汇报了在柳树屯和郭家堡乡调查的情况,贺春风汇报了在桑树屯调查车辆的情况。然后,大家根据现场和调查情况对案件进行分析和讨论。 张剑锋对案件分析后说:“这是一个有计划、有组织的盗墓犯罪团伙,从现场看,作案人有四五人。其中一人对古墓情况很了解,并认定这座古墓中有陪葬物。从挖掘现场的情况看,这些人很专业,可能并非第一次盗墓。在现场外的树林边上,我们发现了轿车轮胎印和摩托车轮胎印,正像其他同事说的那样,作案人中有骑摩托车来的,有乘轿车来的。挖到陪葬品后,他们极有可能是放在那辆轿车上运走的。从轿车轮胎印痕上看,这是一辆使用很久的旧车。从此工程看,几个人挖了两三个夜晚,或者挖了一天一夜。我们都看到了墓中那名被害者,从他的穿戴看,很像某地城郊人,这个人会驾驶摩托车,从他裤角的油污可以判断,被抛弃到郭家堡乡东边水塘的蓝色本田250摩托车就是死者的。” 听完张剑锋的分析,田局长很赞同,他对贺春风说:“在我们的辖区有几十座古墓,例如小孤山辽金时代古墓群,虽有专门的人员日夜看护,但这起盗墓案为我们敲响了警钟,盗墓者有可能会继续去打那里的主意。贺大队长与文管部门要对小孤山等地的古墓严加保护,防止盗墓贼再次作案。除此以外,我想以前我们也有过类似的案件,可以并案侦查。也许还有别的地方有古墓被盗一直没有被发现,经文保部门以及当地派出所要注意此事,要全力保护好祖先们给我们留下的宝贵的文物遗产。” 停顿了一会儿后,田局长接着说道:“杨树园子古墓被盗杀人案,从最初由贺春风、陆雨林等赶到现场至各路人马展开工作,已过了一天一夜。同志们连夜开展调查工作,排除了一些疑点,发现了一些线索,为下一步侦破工作打下了基础,也确定了侦查方向。为了更好地集中优势,尽快侦破这起多年来在我地罕见的盗墓杀人案,我与董宝山副局长研究决定,成立一个专案组。组长由刑警重案队队长张剑锋担任,组员有孙少林、荆雷。因文物管理工作由经文保大队分管,贺大队长还要主抓正常工作以及对其他古墓的保护工作,我决定让经文保大队的陆雨林加入到这个专案组中。陆雨林我是了解的,虽说年纪轻,但能力很强,车也开得好,曾和贺大队长侦破过多起盗窃大案,相信在此案中,他也会干得很出色。为了方便工作,除重案队的一辆警车外,我另给你们调配一辆挂着地方牌照的普通桑塔纳轿车,你们可以再分组行动。今天是八月二十六日,昨天立的案,此案就叫‘八二五’案件吧。从现在起你们要集中精力去办案,其他部门可以配合你们,有什么事直接和董局长汇报。关于文物,我们可以说都是门外汉,有些古物,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认识,因而必须多问专家学者。文管所的邱所长和秦小玉姑娘现在仍在古墓现场,他们在清理和研究这座古墓,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他们,他们表示会尽力协助我们的。我想,下一步的工作,一是要尽快确认死者身份;二是依据现场证据排查重点人员时,注重对一些古玩市场的走访调查。昨天凌晨发生的古墓盗窃案,我想作案人不会立即出售他们盗得的文物,我们有必要监控一些古玩市场,更要多走访一些经营古董的内行。当然,侦破这起案件并非易事,会遇到很多困难和艰险,你们要发扬不怕艰难困苦,不惧流血牺牲的精神,尽快侦破此案,坚决打击在我地区出现的各类盗墓犯罪行为,保护好国家的各类文化遗产。” 张剑锋立即说道:“请局长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尽快侦破这起案件的。” “好,你们马上开展调查吧。”田局长点点头,说道。 张剑锋,今年四十二岁,是位身高一百七十八厘米的壮汉子。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他从省警官学院毕业,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刑警队当侦查员。他一身正气,热爱刑侦事业,虚心向老同志学习,认真钻研刑侦业务,擅长逻辑推理,相继破获多起重大案件,前几年被大家推选为重案队队长。近几年他带领重案队的几名队员又相继破获了十几起有影响的大案要案,为刑警大队争得了荣誉。此外,他不但车开得好,枪打得准,而且擒拿格斗样样精通,是难得的刑侦人才。 当大家走出西杨村时,陆雨林高兴地对张剑锋说:“张队长,有机会和你在一起工作,我非常高兴。” “我也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工作,知道你和贺队长一起破过多起大案,我们团结协作,相信一定能尽快破了这起案件。”张剑锋点点头,说道。 专案组这四人,可以说都是警察中的精英。荆雷,今年三十一岁,身高一百七十七厘米,也是警校的高才生,爱好打篮球和乒乓球,会开车,当刑警也有八年了,与张剑锋共同破获过多起重特大案件。孙少林,今年四十七岁,中等身材,当刑警也有二十多年了,老练精干,足智多谋,多年来参与侦破过几十起疑难案件。陆雨林,今年二十六岁,身高一百七十五厘米,警官学院毕业后便在公安局从事经文保工作。这四人组成专案组,可以说是最佳的组合。 在西杨村院内停着几辆警车,一名司机找到张剑锋说:“张队长,田局长让我将这辆车的车钥匙交给你。” 顺着司机的目光,张剑锋看到一辆挂着地方牌照的黑色轿车,他接过钥匙,然后说:“我们现在分两组,陆雨林虽说曾破过大案,但到我们这个专案组来,他还是个新兵,他和我一组,我们使用这辆挂着地方牌照的车。孙大哥和荆雷一组,还是用重案队的警车吧。现在邱文清所长他们还在清理古墓,等结果出来会给我打电话,如果能确定墓中丢失了什么物品,我们在排查赃物上就有了目标。下一步,我们应该根据死者的特征,以现场为中心再扩大走访范围。但是,我总觉得这伙人既有对现场情况熟的当地人,又有外地人。还有,摩托车的车主就是死者,他是否会是常下乡收古董的人员?” “收古董的小贩?”荆雷问。 “我听城里的人说过,有些古董是从乡下收来的。这个人是否经常到乡下来收古董?”张剑锋说。 “我看有这种可能,这个人有摩托车,下乡非常方便。”孙少林赞同张剑锋的想法。 “张队长,我计算过,一辆摩托车如果加满一箱油,至少可跑一百多公里。从东山到西杨村途中只有一个加油站,而这三天来并没有摩托车来加油。照这样看,骑摩托车的人很可能是东山人或居住在东山的外地人。”陆雨林说。 张剑锋点着头,接着说:“这样吧,孙大哥和荆雷继续对现场附近一些村屯和道路进行排查。我和陆雨林去现场北边的冯家镇一带。在调查中注意观察是否有下乡收购古董的小贩。现在我们分头行动,有情况及时汇报。” 第三节 张剑锋和陆雨林开着车,来到了冯家镇南河村。张剑锋和这个村的村长很熟悉,他们直接去了他家。 “张队长,你们一定是调查杨树园子古墓案的吧?镇上派出所刘所长已给我打过电话,说他们正在别的村上调查这个案件,下午有可能来我们村。现在你们来得正好,我刚才听一个村民说,几个月前有一个骑蓝色摩托车的男子来到我们村上收过古董,我们村上的张老太太就卖过她家的古物给他。”村长说。 “有这样的事?”张剑锋觉得他之前分析的情况得到印证了。 “是的。这个人有四十岁左右,说是收古旧瓷器小物件的。我们村的张老太太卖给这个人两张破旧的老画,老太太要价二百元,那个人很大方,竟然真给了她。还从张老太太家买去一个腌咸菜的小坛,那个坛子是黄白色的。老太太要价二十元,那个中年人也没有还价就给她二十元。事隔几天,这个中年人又骑摩托车来到我们村,还到过张老太太家,后听张老太太说他从她手中买走一个烟袋。” “走,和我们去张老太太家。”张剑锋说道。 随后,在村长的带领下,张剑锋和陆雨林来到张老太太家,她已是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和儿子独居一个院,儿子儿媳还有已成家的孙子孙媳住在上屋的三间瓦房内,她独居于东侧的两间小平房内。老人身体很好,得知张剑锋和陆雨林来的目的,看了看他们手中的照片说:“好像是这个人,但我记不清了。” “你说说这个人两次到你家来收购古董的情况。”张剑锋说。 “古董,什么叫古董呀?我家没有。”老太太说。 “老奶奶,就是到你家来收购物品。”陆雨林解释着。 “啊,收物品。两个月前那个中年人来收旧东西,我想起我妈留给我的两张画已经很破了,留着也没用,打算卖给他,我张口就要一百元一张,想不到那个人很大方,没有还价便收走了两张画。他还看到我腌咸菜的小坛子,我要价二十元,他也给了。最后看到我抽烟的烟袋,他要给我五十元,我没卖给他,因为卖掉了我不知用什么抽烟。这个人就走了。”老太太说。 “后来听说他又来了?” “是的。隔了几天,这个人给我带来一个新的烟袋,然后给我八十元买我原先的烟袋,我说要一百元,他最终掏出了一百元钱给我。” “这个人骑什么颜色的摩托车?” “蓝色的。” 就在这时,老太太的儿子、儿媳、孙媳也过来了。他们也见到过那个中年人。儿媳说,这个人还从村中老赵家花三百元收到一枚古代铜镜。她还说这个人骑的好像是本田250摩托车。因为这个村有人有这样的摩托车。 老太太的孙媳还说了这个中年人的体貌特征,此人长得不胖不瘦,四十岁左右,方脸,身高一百七十二厘米左右。由此,张剑锋初步认定,这个收古董的人就是古墓中的死者。而此人骑摩托车到乡下收购古董,他的居住地不会太远,方圆不过百公里而已,极有可能居住在东山城内。 离开南河村,张剑锋的手机响了,是孙少林打来的,他说他和荆雷在距西杨村南三四公里的文家屯走访时,村民反映,两个月前村中曾来过一个骑蓝色摩托车收古董的中年人,仅收到一些古书和砚盘、算盘等,这个人的相貌特征有些像杨树园子古墓中的死者。村中一个经常往东山城送草菇的姓宋的司机说,他几次见过这个人,并在一次交谈中得知这个人是东山城东郊的,姓黄,但最近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个人来收古墓。 “孙大哥,你和荆雷查到的情况非常重要。你们在那一带的村屯继续调查,我和陆雨林这就回东山城。” 得此线索,张剑锋很高兴,他想,死者的身份也许即将查到。随即,他和陆雨林立即回东山城。 第四节 张剑锋和陆雨林回到东山城后,立即来到东郊的山岭派出所,经过辖区民警的协助调查,查到一个叫黄云奎的人与去乡下收古董的人长相相像。此人今年三十八岁,居住在东山城东郊,是东山城第四农机厂下岗职工,他平素骑辆蓝色摩托车,爱好收藏古董,也倒卖一些古董。 张剑锋和陆雨林会同派出所民警姜勇和女民警郭丽艳来到黄家,黄云奎的妻子郑海兰在家。郑海兰说,他男人黄云奎八月二十三日说去省城的古玩店卖古董,去两天就回来,可至今都没有回家。走的那天晚上还给家里来过电话,说他已在省城,可能要晚两天回来,至此再没有来过电话。昨天她打过他手机,先是没有人接,后来就关机了。孙少林拿着死者的照片让郑海兰辨认,郑海兰说这个人很像她丈夫,并问民警她丈夫是不是出事了。陆雨林安慰着她,并没有将古墓发生的事告诉她。 张剑锋观察了黄云奎家的布置,发现书房的一角摆了一些古旧的陶瓷器。郑海兰说,地上摆着的陶器,黄云奎以为是辽代的文物才收购来的,后经朋友鉴定,全是做旧的赝品,过些日子他打算拿到外面砸了。 “你丈夫说去省城卖古董,和谁走的,都带了什么?” “他自己走的,带着一个皮包,里边装些古瓶玉件吧。反正他弄他的古董,我从来不问。” “那你丈夫在倒卖古董时,平素都和谁来往?” “警官,这些我真不知道,有些人曾到我家看过他的古董,但是是哪里的,叫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城内有个叫陈二的,家是开古玩店的,和我丈夫关系很好,来过我家几次,他们在一起谈论古董,喝喝茶。有两次是他请我丈夫吃饭,叫我去,因他要喝酒,我不愿闻酒味就没有去。” “陈二?在城内什么地方开古玩店?” “城东车站附近。我没去过,听我丈夫说的。” “他还和谁来往?” “这我就不知道了。警官,是不是我丈夫出事了?看你们拿着照片,照片上的这个人是不是被人害死了?呜呜……”郑海兰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我们正在调查此事。我再问你,你丈夫走时穿什么样的衣服?” “他走时是穿着白衬衫、蓝裤子,他说这几天有些凉了,还带走一件古铜色的夹克衫。” “他穿什么鞋?” “黑皮鞋。” “他有白色回力鞋吗?” “有一双,在卧室的柜子底层。” “你取来给我们看一下。” “好。” 然而,郑海兰到卧室的立柜中找回力鞋,却没有找到。 “他是不是经常骑一辆摩托车?”张剑锋继续问。 “是的。” “摩托车放在哪?” “平时放在楼下的车棚中,我发现这几天摩托车没在车棚中,可能是他骑走了,寄存在车站什么地方了。” “这辆摩托车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 “什么牌子的?” “这个我不知道。” 衣着,体貌特征,还有那双回力鞋,全都吻合,看来死者极有可能是黄云奎。 “你丈夫近些日子或以前谈论过古墓的事吗?”张剑锋接着问道。 “古墓?什么古墓?” “我们市辖区内的一些辽代古墓。” “没有,从没听说过。” 张剑锋记下了黄云奎的手机号,并对郑海兰说:“在西杨村发生一起杀人案,我们怀疑死者是你丈夫,但还没有确定。我们还需认真调查,有结果立即告诉你。” “这么说我丈夫真的遇害了?”郑海兰哭了起来。 “大嫂,你不要哭,事情还没有最后确定,也许那个遇害者不是你丈夫呢。”郭丽艳在劝着郑海兰。 留下姜勇和郭丽艳在黄家,张剑锋决定和陆雨林连夜去陈二的古玩店去找陈二了解情况。此外,他还让技术科的人调查黄云奎的详细通话记录,以便掌握更多的情况。 在轿车中,陆雨林一直在想着死者的特征,他也认为这个死者就是黄云奎。 “张队长,我看这个死者就是黄云奎。” “我也这么认为,只是他走时穿的是黑皮鞋,而他妻子又没有找到他的回力鞋,难道说这双回力鞋真的是让黄云奎带走了?但他穿的黑皮鞋去哪了?他妻子说他走时带个黑色皮包,现场没有发现皮包,看来皮包被他的同伙拿走了。” “我看是这样。他的同伙非常狡猾,杀死人后,将他的物品都带走了,就是怕我们确定死者身份后找到他们。” “由此看来,这伙人很有作案经验,不让我们当即认出死者身份,为他们逃跑和躲藏争取时间。” 就他们赶往陈二的古玩店时,张剑锋的手机响了,是姜勇打来的,他说黄云奎回来了。 “黄云奎回来了,真的?”这让张剑锋和陆雨林都大吃一惊。 第一节 “死者复活了?” 张剑锋一脸疑惑地道,他让陆雨林立即掉转车头,他们再次来到黄云奎家。 黄云奎的妻子见丈夫突然回来,喜出望外,高兴得哭了起来。黄云奎见到家中有民警,又见妻子的模样,感到莫名其妙。当他得知警察怀疑古墓中的一个死者是他时,他笑了。 “我不过收购些古玩物件,那种盗墓掘坟的事我绝不会干的。”黄云奎说。 张剑锋和陆雨林走进黄云奎家,就见到室内一个穿白衫的中年男子,想必他就是黄云奎了。此人身高一百七十二厘米,衣着和长相是与古墓中的死者很像。 “张队长,这就是我丈夫黄云奎。”郑海兰向张剑锋介绍着。 张剑锋看着黄云奎说:“黄云奎,我是市公安局刑警,这位是我的同事陆雨林,我们有些事要和你谈谈。” 黄云奎说:“民警同志,我妻子已将事情原委向我说了。你们请坐吧,问我什么,我都会说的。” 张剑锋和陆雨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黄云奎搬过一把折叠椅坐在一边。 “你先说说你这四天的行踪吧。”张剑锋说。 “好吧。” 于是,黄云奎讲了他这四天来的行踪。八月二十三日下午三点多,他带着一个皮包,里边装了以前从乡下收来的一对小的古花瓶,还有几个瓷碟、笔洗、小玉件等乘火车到省城。因为省城有几家古玩店与他已建立联系,收到好东西,他们定会收购。从家出来,他穿的就是现在穿的白衫衣、蓝裤子、黑皮鞋。因怕下雨天凉,临走,他又从立柜中顺手拽过一件古铜色夹克式的上衣塞到皮包中。这几天多云,并没有下一滴雨,他的夹克衫没有派上用场。到了省城,他在城中先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傍晚时带着皮包先到省城的天丰古玩店,经过看货商谈,以三千元的价格将一对清末小插花瓶卖给了天丰古玩店的马老板。其他物件,马老板没有相中,给的价极低,他没有出手。当晚,马老板还请他吃了饭,直到深夜才回到旅馆。第二天上午十点钟以后,他来到古玩城一家叫博雅斋的古玩店,这个店的姜老板和他打了几年交道。他拿出了两个月前从南河村张老太太那收来的紫色翡翠烟袋,姜老板一看眼睛一亮,对着阳光看了看,又用测光仪看了看,如获至宝。但姜老板没有立即表露出来,而对他说,是件老物件,不过成色不太好,磨损大了点儿,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以八百元卖给了姜老板。 下午,他又去另一家古玩店会一个叫鲁春的朋友,并给他带去几个小瓷盘和笔洗,鲁春给了他七百元钱,并且晚上招待了他。因第二天是周六,古玩城外四周在双休日时都允许摆摊,在南溪公园的一座古玩城外也允许摆摊,附近各市及外省市的人员也来摆摊卖古董,鲁春力邀他第二天到各摊去走走。当晚他又住到城中那个小旅馆。第二天,他和鲁春先去了古玩城外的地摊,下午又去了南溪公园外的古玩字画城外的地摊。他本来打算晚上回到东山城,但鲁春让他再住一天,第二天鲁春开车,让他陪着去附近两个市的古玩市场看看,那些市场酷似北京的潘家园,只是规模小些。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决定再住一宿,第二天陪鲁春去其他市场,一是看行情,二是长见识。他想给家中打个电话,可就在这时,他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丢了。想到那个手机不值一百元钱,也就没当回事,关于给家打电话的事,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因为以前外出四五天是常有的。第二天一早,鲁春开车来接他,他们去了周边的两个城市,这两个城市的古董摊都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条街道上,不但有很多人在摆古董摊,还有卖旧书的,他和鲁春在一个连环画摊看了半天。他看连环画是看行情,因下乡时遇到品相好的连环画他也收,在东山城出摊就能卖掉,而且比省城的价要高多了。傍晚,他们从这两个城市回到省城,他便乘火车回到东山城。 黄云奎还拿出了火车票及旅馆住宿收据,以证明自己没说谎。 此时,张剑锋还想到黄云奎有双回力鞋的事,便问黄云奎:“你有一双白色回力鞋哪去了?” “回力鞋?我想想。哦,想起来了,我扔到阳台的小柜里了。” 郑海兰到阳台还真的找到了那双回力鞋,刷后还没有穿过。 “你经常骑一辆蓝色摩托车下乡?”张剑锋问。 “是的。这是辆跟随我多年的旧摩托车。” “什么牌子的?” “铃木125,前些年花三千多元买的。” “你的车呢?” “在楼下的车棚中,刚才我回来时还看见在那放着呢。” “这么说你去省城前不是骑摩托车到的火车站?” “车一直在车棚里,我是打车去的火车站,因包中有两个古花瓶,我得多加小心。” “我这两天从车棚边上过,怎么没看到你的车呢?”黄云奎的妻子问。 “那天我放车的地方被别人占了,我放到西头了。” 了解到这些情况,张剑锋他们有些失望。死者不是黄云奎,那么死者又是谁呢?黄云奎收购古董,古墓案与他是否有关? 随后,张剑锋问了黄云奎倒卖古董的事宜和接触过的同行。黄云奎说他收古董有五年了,虽然有时能赚到点儿钱,但非常辛苦。因不懂行情和古物,也多次上当吃亏。直到近两年才有了长进。两个月前,他曾两次到过南河村一带收古旧物,其情况和张老太太介绍的一样。烟袋已卖掉,从张老太太家买的坛子还在,但那些物品并不是很值钱。画品相不好,弄好了能卖上五百元钱,而坛子是辽代的民间窑品,能值几百元钱。他还在一村民家收购到一枚铜镜和一大堆古钱币,还收了一些古书、连环画、邮票及毛主席像章等物品。他主要是下乡收购,然后转卖给当地和省城的几位主顾,偶尔也摆地摊。在他常接触的人中,有开古玩店的陈二,在北林公园处常年摆摊的郭云龙,以及鲁春。而鲁春既是古玩商,也是一名收藏爱好者,因此他们成为朋友。 张剑锋问有谁是专门收藏或经营辽代古物的。黄云奎说,在东山城几家古玩店中有辽代古物,但都是其他古物多,没有专门经营或收藏辽代古物的。 张剑锋还问到在他下乡收购古董时,是不是还遇到别人在收古董。 黄云奎说:“遇到过,但根本就不认识。其中有一个男子我在东山城好像见过他,但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此人四十来岁,具体特征想不起来了。” 最后,张剑锋向黄云奎讲了杨树园子古墓案件,并拿出死者照片让他辨认,他看了半天,因为和自己长得很像,觉得似乎见过这个人,但一时想不起来,说想起来的话立即给他们打电话。 已是深夜十二点,张剑锋、陆雨林和派出所的民警离开了黄家。孙少林那边也没有消息,看来他们再没有查到线索。张剑锋他们决定今晚休息一下,明天继续调查。 第二节 又是一天开始了,张剑锋和陆雨林决定对东山城内的几个古玩店进行走访。他们穿着便衣,找到了陈二的店铺。 张剑锋和陆雨林亮明身份后,让陈二详细介绍他的情况以及与黄云奎的关系。 陈二,大名叫陈振勇。其父亲原是东山城文化馆馆长,不但喜爱收藏一些古瓷器,还对文物有一定的研究,不过几年前退休了。而陈振勇受父亲熏陶,从小就喜爱收藏古瓷器等各种物品。大学毕业后他本来有一个很好的工作,可后来他辞去了工作,和一个朋友搞起了房地产,十几年便赚了上千万元。后来,他离开房地产行当,开了一家古玩店,一边收购各种古玩,一边收藏,同时也出售一些古董,几年又赚了几百万元。前些年他家的房子动迁,政府给了他一大笔动迁费,他便在车站前的这条街上买了这样两层楼的门市房,又开起了这家古玩店。陈振勇说他的古董绝大部分是他去各地买的,一小部分是有人送上门来的。送古董的人中就有黄云奎,但他记不住那些人都是哪里的,有的甚至没问过人名,只看货。那些古物多是民间个人收藏的小物件,如果真有稀有古物或珍贵文物,他会问清来源才敢收。因文管所的人来他这宣传过,知道收购和倒卖国家文物是违法的,他也要守法经营。 “近几天有人到你的店中卖古董吗?”张剑锋问。 “没有。起码有一个月没人来出售古物了。”陈二说。 “会有人事先联系要卖什么货吗?包括打电话的。” “没有。” 于是,张剑锋向他简要地说了杨树园子古墓案,他说:“刚出土的东西,只要是行家都能看出来。我看如果是一两件普通的东西,他们能尽快出手。如果出土的东西多了,或有珍贵的古物,他们不会轻易出手的,必然要等一段时间,也许要等你们不调查了风平浪静后,也许要等一个好买主。但是,不知你说的古墓中都被盗了什么。” “说实在的,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迟早会清楚的。” “张队长,你在侦查辽代墓被盗案,我冒昧地问一下,你认识各个朝代的文物吗?” “说实在的,我是门外汉,但我可以学。今天到你这来,一是调查,二是来学习。今天认识你陈老板,也许以后在破文物案上会找你帮忙的。” “看来张队长是个爽快之人。我知道什么情况会及时联系你的。” “那我先谢过陈老板了。” 此时,陆雨林站在一个橱柜前,认真地观看着里面的一些陶瓷器。 “陈老板,这件陶器是哪个朝代的?”陆雨林指着一件圆口,中间像飞碟,而底座也很高的陶罐问。 “这件是元朝蒙古人用来装酒的器物,具有蒙古族的民族特色,你看这上面还有典型的草原图腾标志。虽然年代很久,但这种器物在民间很多,故价并不高。”陈二说。 “那能值多少钱?” “三千元左右吧。” 陆雨林又指一个黄绿色的扁壶问:“这个是哪个年代的?” “这是辽代晚期的,产于我们地区,值三千多元。” “这件也是辽代文物?” “是的。” “你这里还有哪些物品是辽代的?”陆雨林对此很感兴趣,借此也想看到更多辽代的东西。 “我这里并不多。你看这件东西。” “这不就是一个铜香炉吗?”陆雨林说。 “你看它有几个脚?” “三个。” “这是三足铜香炉,也是辽代的。这是我从北边花两千元买来的,不过现在的行情涨了,这个香炉至少也值五千元。”陈二得意地说。然后,他带陆雨林到另一边的柜台边,从柜台里拿出一枚铜镜说:“这也是辽代的东西,你看这是两只凤凰,这叫双凤铜镜,还有四凤铜镜呢。此外,还有龙凤铜镜等。” 陆雨林仔细观察着铜镜,说是铜镜,但没有一点儿光泽,根本不能用来作为镜子用。陆雨林在东山博物馆也见过这种东西。 不过,看完这些,陆雨林和张剑锋都觉得收获很大。 “陈老板,到你这来学到不少东西,以后我定要继续多向你请教。”陆雨林微笑着说。 “哪里,只是略知一二,指教不敢当,但陆警官若是常来,我当然欢迎。” 随后,张剑锋拿出古墓中的死者照片让陈二辨认,告诉他这不是黄云奎后,他看了半天也是摇头。 难道死者不是从事古董交易的人员?张剑锋和陆雨林都有些疑惑。 “陈老板,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但还有一事请你帮忙。我认为那伙盗墓的人中间有可能有东山的人,他们盗得文物早晚要出来销赃,我分析他们到外地出手的可能性大些,但也有可能零打碎敲,在东山一件件销赃。”张剑锋说。 “张队长,我认为不太可能。新出土的文物很显眼,外行是看不出来的,但内行却看得出来。在东山盗窃,再在东山销赃,按常理不太可能。”陈二说。 “但是,有些盗贼就是认为我们不会想到他会在本地销赃,也可能铤而走险,偏在你眼皮底下销赃,不可不防呀。” “张队长,这你放心,一旦有可疑人员和可疑物品在我们店出现,我一定给你打电话。你们为了保护国家利益,没日没夜地奔波,很不容易。我虽是个古董商,但这点儿正义感还是有的。” “谢谢你了。” 第三节 走出了陈二的古玩店,他们又来到另一家古玩店,这家店主姓赵,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通过询问,也发现其有两件辽代古物,全是陶瓷器。经了解,店主说这些日子卖出几件明清时的花瓶和一些小物件,但没有来店出售古物的。他看了张剑锋拿出的杨树园子古墓中的死者照片,也说没见过这个人。 随后,他们开车来到车站前东北面的丁香公园北,这里的人行道上有几个摆地摊的。 张剑锋和陆雨林将车停在路边,他们下了车,来到几个卖古董的摊前。 他们先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的摊前。摊主在地上铺着一块红布,上面摆着几尊铜佛、两个瓷坛,还有个陶制的小房子和陶人。在一个盒里还有一堆铜钱。此外,还有几个旧算盘,几个造型不一的老砚盘。 张剑锋看见那陶房子带有点儿绿色,而那个陶人却是灰色的,像过去人们使用的青泥盆的颜色。从颜色和品相上看,这两件物品很古旧。张剑锋随即问摊主:“师傅,这个陶房子是哪个年代的?” 摊主看了张剑锋一眼后说:“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只管卖。” “这件物品多少钱?” “三百元。” “这个陶人是哪个年代的,多少钱?”张剑锋又问。 “我说,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只管卖,一百元。” 张剑锋笑了,“这是一个糊涂卖主,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又来到另外一个古董摊前,这名中年男子将报纸铺在地上,上面摆有瓷碗、壶、花瓶、铜人,还有多种玉件。张剑锋指着那个淡绿色的碗问摊主:“师傅,这个碗是哪个年代的?” “这个碗和壶全是清代乾隆年间的,你看它们底部的铭号,写得清清楚楚。那对花瓶是民国早期的。”摊主看着张剑锋说。 “各要多少钱?” “不贵,碗八百元,壶五百元,花瓶给三百元就卖了。” “这些玉件呢?” “也便宜。这是汉代的玉片,这是宋代的玉佩,这是民国的玉镯。你看这件,虽是现代产品,但那可是正宗的新疆和田玉呀。这件是玛瑙的佛珠,这串是琥珀的串珠。” “这块和田玉得多少钱?” “三千元,不贵。你看那品相质地,透亮白,没有一点儿杂质呀。” 张剑锋看看后便离开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走到张剑锋跟前说:“那个人真能吹,什么汉代的宋代的清代的,全是现代仿品。只有那块和田玉是真的,不过要价太高。” 张剑锋看了一下这个人,便停下脚步说:“看来师傅是收藏古董的行家?” “谈不上,没事时来看看热闹。” “你也爱好收藏?” “搞点儿小收藏。怎么,你们也是搞收藏的?” “刚入门,还什么也不懂呢。” “先不要急,多看看,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摊位对比一下。在看实物的时候,要多看些资料。贵重的物品要找内行人帮助鉴定一下,这样才不至于吃亏。” 张剑锋点着头,随后又问道:“师傅贵姓?” “姓陈。” “哪退休的?” “在东山文化馆干了半辈子,最早没成立文管所时,兼管过文物。” “你是陈馆长?我和你儿子陈振勇熟悉,刚才我们还去了他开的古玩店。” 老人仔细地看着张剑锋,然后说:“我看你有些面熟,你上过电视。对了,想起来了,你不是公安局那个破了大案的队长吗?” “想不到大叔将我认出来了。”张剑锋笑了。 老人也笑了。 “我看出来了,你们不是收藏什么古董,一定是有什么事到这里调查来了,是不是博物馆文物被盗了?”老人很机智。 “不瞒你说,不是博物馆被盗,是杨树园子有一座古墓被盗了,现在还不知道里边丢失了什么,我们正在找线索。” “竟然有这样的事?那里的古墓我去过,是辽代早期的墓呀。太可惜了。” “陈馆长,你常来这个地摊吗?” “双休日时来得多些,平时上午散步时会经过这里。” “你是否发现近日有新出现的出土文物?” “这个我没有发现。” “据说在东山常有人下乡收购古董。” “我听说过,双休日有时到这里摆摊的老黄就常下乡收购古董。不过这个人很正派,没出过问题。” “他叫黄什么?” “不知道他的名字,人们都叫他老黄,原是第四农机厂下岗的干部。” 这让张剑锋和陆雨林想到黄云奎。 “大叔,这里摆摊的人你都认识吗?” “有几个认识的,其余的只是混个脸熟,一直不知他们的姓氏。不过,现在在这里摆摊的,都是固定的人员,到双休日还会有几十人或上百人来,不但摆古董的多了,还有卖书的、卖花鸟鱼虫的等,非常热闹。有时间你可以来看看。” 随后,张剑锋拿出那名死者的照片让陈馆长看,老人说:“这个人很像那个老黄。那边是老李和老郭的摊位,我带你去让他们再认一认。” 说着,陈馆长带着张剑锋和陆雨林到另一边的两个摊位前,姓李和姓郭的老汉看后,对视了一眼,姓李的说:“这个人去年秋来到我们的摊位,还拿过一些古钱币问我们怎么收。我说看什么年代的,哪个品种。那个人从背包中拿出一堆古钱币,我发现其中有一些是辽代的钱币,有重熙通宝、清宁通宝、咸雍通宝和天庆通宝,但这些钱币当时流通量都相当大,至今价也不高。最贵的到外地也就百八十元的,特殊的能卖上几百元。于是,我想按三十元一枚收购,那个人没有卖。今年春季,这个人又来过这里。那次,这个人在各摊看看,并没有出售古物。这个人都是双休日来这儿的。我想,这个人不是东山人,很可能是在外地工作,只有双休日才有时间来这里。” “你见过这个人骑摩托车吗?” “没见过。” “好,谢谢你们。” 他们又看了看照片说:“是的,这个人以前来过我们这里。在我的摊前一蹲就是半天。不过,这一段时间再没有见过他。” 张剑锋看着姓郭的老汉,想到黄云奎说在旧货摊出摊的郭云龙,便问:“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郭云龙。” “你是黄云奎的朋友?” “是的。相处时间长了,彼此交流些东西。” 张剑锋看着郭云龙摆在地上的多是铜墙铁壁香炉、铜佛像、老香碗,其余的有现代钱币,还有很多装在塑料袋中的古代钱币。陆雨林蹲下身观看着古币,发现有一枚用红线拴着,便问:“郭大叔,这枚铜钱怎么用线拴着?” 郭云龙看了一眼那枚古币说:“小伙子,这枚是真正的宋代至和通宝。现在市场上出现的宋代铜钱较多,但多是普通的,我这枚是比较贵重的。现在市场上出现的至和通宝、圣宋通宝、靖康通宝等,多是伪造的。” 陆雨林听罢点点头。 离开老李和郭云龙的摊位,谢过陈馆长,张剑锋和陆雨林又看了看其他摊位,没什么意外的发现后,他们上了车。车开动后,陆雨林说道:“张队长,盗墓的那伙人会不会全是外地的盗贼呀?如果是的话,这个死者就不是东山辖区内的人。” “这个我想过,但我怀疑他还是与东山有联系。他们知道极其偏僻的西杨村一带有古墓群,而且准备充分,十几座墓却选了一个富人的墓挖,是伙专业人员呀。” “那么,另外十几座墓的主人是什么人呢?是否也有墓室和陪葬文物呢?” “不好说。明天我们去找邱文清他们,他们请来了专家,会有结果的。” 他们沿着车站前的路向西行驶,然后拐向城南,准备到那里的两家古玩店看看。就在这时,张剑锋的手机响了,原来是黄云奎打来的,他现在在刑警大队接待室等张剑锋,说有重要情况向张剑锋反映。 “好,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回到。” 第一节 在张剑锋的办公室,黄云奎说:“你们昨晚给我看的那张相片的死者,很像我以前在丰源建筑工地认识的一名打工者,他叫侯敬安,家是新原郊区的。” “他叫侯敬安?” “是的。” “他今年多大岁数?” “四十岁吧。” “家里都有什么人?” “这个不知道。” “你认识他是哪一年,说说具体情况。” “这是五年前的事了。我下岗后,便开始在一些建筑工地打工。丰源那个工地是我的亲戚许总开的,他叫我去是帮助管理,比方工地的进料、用料等,还有管一些杂事。起早贪黑的,但不是从事体力劳动。在工地中,我认识了这个叫侯敬安的人。他这个人既能吃苦,干活还有道,知道的事比别人多些。夜里他们都住在工棚中,我是住在门卫室的里边。夜里没事时,我便凑到那些工人中间,看他们打扑克、下象棋。有时坐在工地的水泥板上,听大家闲扯,侯敬安就是能扯的人之一。他说的事有些很离谱,你不信,他说得头头是道,信吧,你又没见到。因此,我对侯敬安有些印象。后来,我因家中事多,媳妇有病,孩子上学而顾不过来,便辞去在那里干了一年半的工作,回到了东山。后来,我在东山城一些企业打了一年多零工,随后做起了去乡下收购古墓来卖的营生。” 张剑锋问道:“你离开丰源那个工地,以后还见到过侯敬安吗?” “一直没有。也许他还在许总手下的工地干呢。” “怎样找到许总?” “我有他以前的电话号码,我想他不会轻易换号的。” 张剑锋记下了许总的电话号码。 黄云奎走后,张剑锋立即联系许总,许总说,他近几年一直在新原搞房地产开发,现在新原有一个工地搞建筑呢,到那里就可以找到他。 “陆雨林,我们去新原。” 还是由陆雨林开着车,他们奔向新原。新原离东山城有一百六十公里,不过高速公路好走,很快就到了。 下午,他们在一个临时建的板房中找到了许总。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有些秃顶,很胖。张剑锋进门后便亮明身份,说明来意。 “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识,因为工地工人很多,全是临时工。我让工长帮你查一下。”许总说。 “好,先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不必客气。” 随后,许总叫来了工长,张剑锋拿出古墓中的死者照片,工长看了看说:“这个人像是侯敬安。他在我们这个工程队干了三年多,可近两年没有来,也许到别的工地去了。” “他家住在哪?” “我看过工人登记表,他家就住在新原西郊柳明村,具体是几组不知道。不过那里近几年也被征收了,他还住不住在那里不敢说了。” “谁去过他家?” “没人去过。” “这个人有什么爱好?” “没有特别爱好,不过对古董很感兴趣。” “你说说具体情况。” “好像是前年,他和两名工人建房挖地槽时,挖到一个古墓,里边有些古铜器、玉件,他们几个人分了。事后听说侯敬安有路子,将那些东西卖了好几万元呢。” “有这事?” “是的。” “现在参与挖到古墓的人还有人在这里干活吗?” “没有了。第二年这三个人都没有来。” “他们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 “你等一下,我打电话叫办公室的人查一下。” 工长打了电话,十几分钟后,一个女子给他回复道:“张工长,另外两个人,一个叫孙富,家是东山城银光村,另一个叫韩德生,是新原西郊柳明村人。” “好,谢谢你。” 随后,张剑锋决定去西郊派出所调查韩德生。 “张队长,我们不急于确定死者身份了?” “不是的,在扫外围的同时,也就是在查明死者身份。如果死者真是侯敬安,这个韩德生有可能是他的同伙,我们先到西郊派出所,让他们一边帮助我们查清侯敬安,一边调查韩德生,如果发现他可疑,就先将他控制起来。” 第二节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新原西郊派出所。这是栋两层小楼,位于西郊路边,有一个独立的院落。在所长室,张剑锋向所长王发臣说明来意,王发臣立即叫来一个叫李梦阳的年轻民警,柳明村是他的辖区。原来侯敬安和韩德生一个住在一组,一个住在七组。 李梦阳说:“侯敬安,今年四十岁,农民,之前一直以种蔬菜为生。他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正在上小学,妻子叫王一静,也是农民。不过前几年,一组被城建征地,他们的菜园子没了。侯敬安这些年大多在一些建筑工地打工。可是,前年在家期间,他却因酒后殴打他人,两次被拘留。自从去年开始,他家人说他不再那么爱喝酒了,现在在外地打工呢。” “在哪打工呢?” “好像是东山吧。” “在东山?”这倒让张剑锋大吃一惊。 “这样吧,一会儿我带你们到他家。”王发臣说。 “不急,你再说说韩德生的情况。” “韩德生,今年四十七岁,农民,因家中地少,几年来他也经常到一些建筑工地打工。只是去年夏季,他家和几名亲属联合盖了几个大棚,种蘑菇,冬夏都在经营大棚,据说经济效益很好,他没有再出去打工。” “这样吧,我们先去韩德生家。”张剑锋说。 于是,王发臣带着他们来到七组的韩德生家,他家在屯子的北边,一个院落,三间瓦房。 “老韩在家吗?”李梦阳到院内叫着。 “在家,刚从大棚回来。”屋内一名妇女答应着,并从屋里迎了出来。 “原来是派出所的李警官,还有两位同志,你们屋里请。”这名妇女挺热情。 来到东屋,一名中年男子正赤着背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到李梦阳来,忙站起来说道:“是李警官来了,请坐。” 李梦阳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张剑锋和陆雨林坐在北边的炕沿上。 “老韩,刚从大棚回来?”李梦阳问。 “是的。又上了两个新品种,每天都要浇水。” “效益挺好吧?” “还可以。总比到外边打工强呀。” “老韩,这几天你没离开过家吧?” “我说李警官,你看我这大棚忙得,能出去吗?现在正是草菇生长的好时节,我得抓紧时间种好,到时卖个好价钱。” “这几天有人找你没有?” “找我?快一年了,什么人也没有找过我。” “老韩,今天我们找你有点儿事。这两位是东山的刑警,一会儿他们要问你些情况,你要实话告诉人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好。你们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说。” “老韩,我先问你一件事。”张剑锋说。 “什么事?” “听人说,前年你在一个建筑工地挖出宝了,还卖了不少钱。” “胡说。什么宝?破坛子破罐子被我们打碎了,只有一个铜镜、一块玉佩、几个小物件和一堆铜钱。对了,侯敬安拿走了一个铁壶。” “你得到了什么?” “几个玉件,还挖出一个黑色小口坛子,我要了。” “那这些东西呢?” “小玉件我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钱,想留着玩,坛子用来腌鸡蛋了。可过了半年,侯敬安找我,说找到买主了,但人家要看看货。我问买主给多少钱。他说人家看完货才能定,但应该能卖一两千元的。我想这些东西能卖几百元就行了,没想到能卖那么多,便将坛子和两个玉件交给了他。几天后,他来我家说卖了三千元。这让我很意外。之后,他问我是否和他去打工,我说不去了,打算和亲戚在一起弄大棚,今后就不出去打工了,因为大棚的活都忙不过来。他听后就走了,至今也没有再见到他。” “你说说那次挖到古物的情况。” “那次是在一个山坡下挖地槽,为了赶进度,我和侯敬安、孙富三人连夜挖,挖着挖着,我们发现一些旧土,还有些腐朽的木板。侯敬安说,一定是挖到坟墓了。我们听了很兴奋,继续向下挖,我便挖到一个破坛子,但被我不小心打碎了。很快我们又发现一个黑坛子,侯敬安让我们小心,说他正收藏古物,没人要他要。于是,我们小心翼翼地挖着,扒出这个黑坛子,我看这个坛子口小,便说我要了,拿回去腌鸡蛋。之后,又挖出了铜盆之类的东西,侯敬安要了。孙富挖到的是铁壶,还有个铜制的东西、一些铜钱。我还挖出两个小玉件。” “这些东西呢?” “我的让侯敬安卖掉了,孙富的不知道。” “你们挖出这些东西没有人问?” “至今也没有人问。我们三人住在一个工棚,还有两名工友,但那两天他们没回来住。我们将那些东西放进自己的旅行包中,只是我的坛子有点儿大,被我塞到床底下了。随后,这个工地放假,我们三人就各自拿着自己的物品回家了。我和侯敬安坐同一趟火车,他叫我别将此事说出去,东西自己先留着,以后他帮我们卖了。半年后,侯敬安到我家,帮我卖了这些物品。那次回家后,因和亲戚在一起弄大棚种蘑菇,我再也没有出去打工,侯敬安也没有来找过我。” “你说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侯敬安?” “是的。” “他现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 “他家现在都有什么人?” “老婆孩子。” 张剑锋想了想,对李梦阳和陆雨林说:“我们去侯敬安家。” 走出韩德生家,张剑锋立即给孙少林打了电话,让他立即回东山,调查孙富的情况,但先不要惊动他本人。 第三节 李梦阳将张剑锋他们带到侯敬安家时,侯敬安的妻子王一静在摘豆角。 “就你一人在家?孩子没放学吧?”李梦阳问。 “是的。” “你们家侯敬安回来了吗?” “没有。” “他这些日子给家打过电话吗?” “打过。几天前还打过,说工地活忙,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没工夫再打电话。我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说秋收时有可能回来一次。” “他现在在哪打工?” “说是在锦南,离家太远,轻易不能回家的。” “晚上要炖豆角呀?” “是的,主要是给孩子做菜,我一个人在家时也就随便凑合。” “走吧,到你的屋里,我们有些事和你谈谈。” 李梦阳随着王一静走进室内,这是三间平房,侯敬安三口人住在东屋,中间是灶房加走廊,西屋用来做仓库。在走进屋的时候,张剑锋借机看了西屋,除了一些杂物,地上还有一堆土豆和地瓜,此外,并没有古物之类的东西。而东屋,北边是一铺火炕,南边的屋里有电视柜,上有一台彩电,南窗下有一对沙发以及茶几。从摆放物看,也没有古物。 “你男人多长时间没回家了?” “五月份回家待了几天,然后说去锦南的工地,至今还没有回来过。” “他会不会骑摩托车?”张剑锋接过话来问。 “会的。去年春天他花七千元买了辆摩托车,他很喜欢那辆车。为买这辆车我和他吵过一架,嫌他买贵了,我们邻居也买了辆摩托车,才四千多元。春季时,这辆车被他骑走了,他说打工在外用不上,借给朋友了。这辆车一直没有在家中。” “他的摩托车是什么牌子,什么颜色的?” “什么牌子我不清楚,是蓝色的。” “他平素都和什么人接触?” “他经常出外打工,不怎么在家,我也不知道。” 停顿片刻,张剑锋又问道:“前年他在丰源一带打工,你是否见他拿回家过铁壶、坛子、小玉件之类的物品?” “前年他是快上冻之前回家的,是拿回家几件东西,可不长时间便让他卖掉了。” “卖了多少钱?” “没卖多少钱。” “你能说具体些吗?” “我听我男人说这一堆东西卖了几千元,但究竟卖了多少钱我不知道,后来他给我五千元,说是卖这些东西赚的。另外,他在工地赚了八千多元也交给我了,这些是给孩子上学,还有作为我们一年的生活费。” “他将那些东西卖给谁了?” “这个我真不知道。” “你知道那些东西哪来的吗?” “我男人说是挖地槽挖出来的,那些东西也没主,谁挖到就是谁的。” “他以后又卖过什么古旧物品?” “没有,我知道的就那一回。” “他以后又往家中拿过古物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 问到这里,张剑锋想到该问侯敬安的衣着了。于是,他又问道:“你男人走时带了什么衣服?” 王一静想了想说:“他经常穿的是白衬衫、蓝裤子,还带了一条灰裤子、一件汗衫、一件古铜色的夹克式的外衣,别的没什么了。” “他穿什么鞋?” “走时是穿黑色皮鞋,还带了一双皮凉鞋、一双黄色胶鞋、一双白色回力鞋,因在工地干活废鞋。” “你丈夫经常抽什么牌子的烟?” “哈德门,以前抽力士,后来买不到了,便经常抽这个牌子的。” 这说明杨树园子古墓现场的哈德门牌烟盒和烟头有可能是侯敬安遗落的,而古墓中的死者应该就是侯敬安。张剑锋他们商量了一下,认为还是找来王一静的亲属,然后再让他辨认一下照片,以免她受不了打击。 “这个组都有你什么亲属?”王发臣问王一静。 “我的父母、弟弟,还有我叔伯家的人。” “这样吧,你找来你的两名亲属,我们要和你们说件事。” “找他们干什么,有事你就说吧。是不是我男人在外又喝酒惹事了,还是他偷了别人的东西?” “我看你还是找来你的亲属吧,我要向你们大家说。” 王一静想了想,走出了房子。十几分钟后,她弟弟王岩,还有她堂姐、堂姐夫和她一同走进来了。 张剑锋等他们坐好后,拿出死者的照片对他们说:“你们先看看这张照片,看这个人你们认识不?” 看完照片后,王一静的弟弟说话了:“姐,这个人怎么这么像我姐夫呢?” 王一静的堂姐和堂姐夫也说:“不错,是敬安。他出事了?” “你们认准了?” “是他。” “我告诉你们,几天前,东山城杨树园子有一处古墓被人盗挖,我们在勘察现场时,发现他被人杀死在墓中。可以说,侯敬安参与了盗墓,是被同伙杀死的。我们来的目的,一是了解有关情况,二是将此事告诉你们。也希望你们将知道的有关情况全部告诉我们,协助公安机关抓到杀人凶手。另外,明天你们可以去东山城当场辨认死者尸体,进一步确认一下是不是侯敬安。”张剑锋说。 听完此话,王一静他们全都惊呆了,片刻后,王一静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天呀,他怎么就这样死了,扔下我和孩子怎么活呀!” 她堂姐也哭了,她弟弟和堂姐夫忙安慰她们。 张剑锋见此情景,对王一静的堂姐夫说:“我们先回去了,如果你们发现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了他。 随后,张剑锋他们离开了侯敬安家。 第一节 在接到张剑锋电话后,孙少林和荆雷便赶回东山开始对孙富进行调查。孙富住在东山城南郊银光村,是农民。近年来,他除了种地,年年都外出打工。而今年以来,春起至夏季一直在外打工,后来回家,说腿在工地受了伤,要养伤,从此再也没出去打工。孙富今年五十岁,有两个女儿,她们都已成家,家中现在就他和老伴了。按张剑锋的要求,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对他先进行监视。 深夜,张剑锋和陆雨林从新原回到了东山城,便给孙少林打了电话,得知孙富腿部有伤,行走不便后,认为他应该没有参与这次盗墓。于是他决定让孙少林他们停止对他的监视,大家都回去休息。如果没有其他情况,明天他们将对孙富进行调查。同时,他将他们工作的情况向董宝山作了简要汇报。 天亮后,侯敬安的妻子和他的几名亲属来到了东山城公安局,董宝山接待了他们,并安排人带他们到殡仪馆认尸。经他们辨认,此人确实是侯敬安。法医已做好尸检,公安机关为他们开具了死亡证明,他们对尸体进行了火化。 下午,侯敬安的妻子王一静和他的亲属要求见张剑锋,并向他反映情况。在张剑锋的办公室,张剑锋和荆雷接待了他们。 王一静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张队长,我男人虽然参与了盗墓犯罪,但他不该死呀。我希望你们公安机关尽快破案,抓住凶手,为我男人申冤呀。” “王一静,这点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这也是我们的职责。”张剑锋说。 “再有,我想反映点儿情况。” “你尽管说。” “昨晚我一夜没有睡着,一边哭,一边想着,希望今天来看到的不是我男人。同时,我也纳闷,我男人说在外地打工,他怎么会去参与盗墓呢?我想到了你们东山城的孙富。他和我男人是几年前在外地打工时认识的,他以前多次来我家,和我男人吃吃喝喝。孙富很有钱,出手也大方,这样的人也出去打工,让我感到奇怪。还有,我听孙富说,他们提到东山城有个谷大仙人,这个人对古物非常感兴趣,有什么货到他那都能卖高价钱,我没有见过这个人。现在想到我男人死在古墓中,会不会与这两个人有关?”王一静说。 “孙富到你家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春季和夏季,都是我男人从外地打工回来休息几天后,他找我男人一同去打工的。” “你男人不是全年在外打工吗?” “有时工地不忙或过节时也回家休息几天。” “今年孙富找过你男人吗?” “今年春季孙富又来我家,我男人也刚好在家中,说原先那个工地完工了,他要休息几天。可没几天,孙富便找来了。他们说这次去锦南一个工地。当晚,孙富是在城里的旅馆住的,第二天我男人和孙富一起去锦南。我男人走时也是和以前一样,带个旅行包,里面装衣服和鞋,五月份回家一趟,并交给我几千元,说是打工赚的给孩子上学用。那次他在家待了十几天又走了,从此再没有回家过,但给家打过几次电话,说在锦南打工呢,工地活太忙,等到秋天才能回家。没想到他参与盗墓,并且被人给杀死了。” “你男人几次回家,除了给钱,带回过其他物品吗?” “没有。” “往家带回过什么古董吗?” “除了前年带回那几件挖地槽挖出的东西,以后再也没带回过。” “那个叫谷大仙人的人来过你家吗?” “没有。” “王一静,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会认真调查的。关于你男人的死,你还能提供其他情况吗?” “没有了。希望你们早些破案。” “我们会的。”张剑锋郑重地点点头。 王一静他们走后,张剑锋决定要对孙富展开全面调查,但还不能惊动他,以免打草惊蛇。还有那个谷大仙人是谁,也要尽快查清。 于是,张剑锋和陆雨林商量,让孙少林和荆雷继续监视孙富,他们俩则从外围调查孙富和谷大仙人。可就在这时,他接到银光派出所白所长的电话,说他们在调查走访中发现一间出租房的人近段时间一直没回来,而这个租房人平时骑着辆蓝色的摩托车,形迹有些可疑。 “骑蓝色摩托车的人?会不会侯敬安就居住在东山?雨林,我们去银光派出所。” 第二节 张剑锋和陆雨林来到银光派出所,白所长和民警张军带他们来到一处城郊结合部。这里有几栋老楼,每栋楼都有个院落。他们来到七号楼一个姓于的老汉家中,他住在西楼口东一楼。据他反映,自去年夏季,靠西二楼来了一个租户,这个人四十来岁,身高一百七十三厘米左右,体态中等,方脸,经常是平头。他平素很少出门,一旦外出时,基本上是骑一辆蓝色的摩托车,这辆车平素就锁在楼院的车棚中,什么牌不知道。这个人还常戴一个蓝色头盔。因为他很少出门,并不与任何人接触,谁也不知他叫什么,也不知他是干什么的。后来于老汉遇到房主马玉兰,他说这个人是外地的,姓王,是来东山做买卖的,原籍是黑龙江。但这个人只有夏季在家,冬季便不在这里住了,也不交供热费。今年五月份之后,他又回来了,一直在这里住。可近些日子一直没有见到这个人。 “大叔,这个人经常穿什么衣服?”张剑锋问。 “夏季常穿带蓝条纹的白衬衣,还穿过古铜色夹克衫,下穿蓝色裤子,别的没有注意。” “他经常背个黑色皮包吗?” “是的,去年夏天就是这样。” “你见过他带回什么东西吗?” “没有,从来没有。” “都有什么人找过他?” “这个倒是没见过。” 从这个人的体貌特征上看,张剑锋和陆雨林认定,这个租房者便是侯敬安。 随后,张剑锋和陆雨林、白所长、张军走访了这个楼口的几户住户,他们多是没有见过这个租房人。 张军通过电话,找到了房主马玉兰。她说原来他们全家都住在这里,后来在城里买了新楼,这里的老楼一直没有卖出去,只好在大街上的电线杆、广告牌上贴招租广告。去年夏天一个中年男子打电话找她租房子。此人叫王涛,三十九岁,家住黑龙江省宝清县,来东山是做建材生意的。 白所长当即打电话回派出所,经查验,王涛的身份证是伪造的。请示董宝山后,他们决定对王涛的住处进行搜查。白所长找来开锁人员打开王涛的房门,发现这是一个六十平方米的居室,室内有些生活用具,南边有一张床,客厅中有沙发和一台老式彩电,但这些都是马玉兰家的。 经搜查,在室内没有发现任何文物或出土古物,但在床头和床上的被子中发现三本有关古董收藏和投资的书,还有东山等地的地图。其中,有一本《古玩鉴赏》有点儿破损。在室内还发现几盒哈德门香烟。在床下找到些衣服和鞋,在一个衣服兜中发现东山至新原的火车票,还有新原至东山的公共汽车票。还有一张存有七万元的存折,是在新原开的户,户名写的是侯敬安。由此更能认定,这个租房者,便是新原的侯敬安。 陆雨林在茶几的后面找到一个笔记本,本上第一页写的几行顺口溜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见上面写着:“东山三年,刻苦赚钱,挖掘宝物,积累百万,有楼有车,要做大款,不达目的,命断黄泉。”笔记本上还记录节目所讲的一些文物和古董的特征以及价格,还有某个古物在某个拍卖会上的最高价格等。 “这小子还是个学习型的盗贼呢,看样子他想将文物拿到拍卖会上去卖呢。”张剑锋风趣地说。 “我看他仅是想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拍卖会的大门他是进不去的,但这个人的野心是很大的。”陆雨林说。 由此看来,侯敬安计划在东山隐居三年,打算通过盗墓来发家致富。现在侯敬安已在东山待了两个夏季,这样看来,他不只盗了这一次墓,也许还有更多。 随后,他们继续查看这个笔记本。这个笔记本只是记了几页,写的是某地有古墓,路怎么走,还画了一些路线图。陆雨林将这个笔记本放到了证物袋中。 张剑锋将搜查结果用电话报告给董宝山,董宝山决定给侯敬安的妻子打电话,让他们来辨认出租房中的衣物。两个小时后,侯敬安的妻子王一静在她弟弟王岩,还有她的堂姐的陪同下来到这个出租房内,经辨认,室内的衣物确实是侯敬安的。 原来他说在锦南等地打工,一直是在欺骗他妻子。近两年的夏季,他一直隐藏在东山,参与盗墓倒卖文物活动。 经过调查,有人称,有个叫谷大仙人的会算命的老头曾几次来过这个出租房,但他真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一个算命先生怎会和一个盗窃文物者勾结到一起呢? 张剑锋他们满腹疑问地离开了城郊结合部,决心尽快查明这个谷大仙人的身份。 第三节 又是一天过去了,孙富仍待在家中,哪儿也没去。 孙少林和荆雷通过秘密调查,查得的情况却让他们有点儿失望。据孙富的邻居说,前一段时间他在工地受了伤,腿瘸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最近走路才正常,而近些日子他们每天都能见到孙富。特别是八月二十二日至二十四日晚上,他和邻居刘大成等人在前街小卖部打扑克到夜里十点多,并没有外人来找过他。此人没有摩托车,也不会骑摩托车。此外,没有见到他家有古董之类的东西。从此情况分析,孙富虽然和侯敬安有些来往,但可能没有直接参与这次古墓盗窃案。 那么那个谷大仙人是谁?张剑锋走访了一些派出所,查了一些谷氏姓氏,到了晚上,他终于顺利地查到了谁是谷大仙人。原来谷大仙人叫谷振海,他下岗后靠打工赚钱养家。后来,孩子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并结了婚,居住在辽阳,现在家中就他们两口子了,他也不再那样忙碌了。这其间,他不知怎的迷上了八卦,学会看《周易》等书,后来弄了个罗盘,给人家看宅基地、选墓地等,还真有几回准的,人称谷大仙人。而更重要的是,近些年,谷振海对收藏古董很感兴趣,家中专门腾出个空屋摆了很多坛坛罐罐,说是宝贝,有事没事也往卖古玩的地摊和店铺跑,有时也下乡收过古董,还常到旧货摊摆卖一些古董。 但通过对谷大仙人进行监视跟踪发现,他两天没有走出他住的住宅楼。难道他知道公安机关在监视他,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有意躲在家中? 第四节 张剑锋想查明谷振海更多的情况。于是,他找到自来水公司一个叫姜占春的朋友,先关掉谷振海那所楼外的水闸,以检查自来水管道为由,和姜占春敲开谷振海等几家的楼门。来到谷家,是谷振海的妻子开的门。 走进室内,张剑锋发现敞开门的卧室的床上有一个人正在看书,他是一个长得比较瘦小的老头,想必是谷振海了。张剑锋他们先看了卫生间,这敲敲那看看,说没什么问题后,走出了卫生间。就在这时,他发现有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书柜,上面摆着各种古玩,地上还有几个坛坛罐罐。看来,谷振海真的喜爱古董。 在走出谷家厨房时,张剑锋故意停下脚步看着小屋的古董说:“这家人有这么多古董,挺厉害,但不知是否有真的?” 听到此话,谷振海下了床来到客厅,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随便进来?” 谷振海的妻子说:“你没看停水了,人家自来水公司的人员来检修了,查不到原因,这几天没有水,用什么做饭?你呀,成天就想着你那些破古董。” 这时张剑锋接过话说:“收藏古董是好事,这也是一门学问。我也爱好收藏古董,但竟然买到了一堆假货,以后还望大叔多加指点。” 谷振海看到有人发现他的古董,很得意,随即对张剑锋说:“这位小师傅,说实在的,刚入收藏这行,难免会叫人唬了。但多看些,和别人多学些各个时期文物的特征,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自己就会看清了。” “大叔,我能参观一下你的陈列室吗?” “看来,你真的爱好古玩,我带你去看看吧。” 于是,张剑锋放下工具袋,脱了鞋,随谷振海走进他的藏宝室。 张剑锋认真地看了这个小屋中所有的古董,一一记在心中,并对一些造型好的物件加以称赞。 “这个是好东西,价格不低吧?”他指着一个青铜件说。 “这是春秋时期的,要说价格吧,前些年我在地摊上花三百元钱买的,现在至少要几万元。看来,你还真识货。” 张剑锋又看到一个像烟口袋一样的带彩色的扁壶,他记得邱文清说过,这一带蒙古或辽金时常用这种壶,他便道:“大叔,这个壶一定是辽代的了。” “你还真有眼力。这是我前年在市场上花三千元买的,是真正的辽代出土文物,难得呀。” 将这个小屋的古董浏览一遍,张剑锋并没有发现看似新摆上去的古董,但他不好再多看,因为按事先安排,不能在这里待过长时间,怕谷振海看出端倪,于是姜占春在门口叫着张剑锋:“该走了,别家还开门等着呢。” 张剑锋装作匆忙的样子对谷振海说:“这次参观受益匪浅,以后有机会还会拜访大叔的。” “只要你爱好收藏古董,可以来这里和我交流。你有什么好东西,也带来给我欣赏一下,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走出谷家,张剑锋和姜占春又假装查看了几家的水管,下楼后。姜占春打开了设在楼层外面的水闸。 谷振海收藏古董,他的古董是从哪来的呢?他是否参与了杨树园子盗墓杀人案呢?张剑锋决定安排其他警员对谷振海展开进一步的调查。 于是,民警小徐和陆雨林来到谷家,以调查杨树园子古墓盗窃杀人案向谷振海了解情况,并让他说出这几天的行踪。谷振海说,因为这几天气温高,他不愿出去,所以都在家。民警小徐又问他是否认识一个叫侯敬安的人,他说不认识。问他是否认识住在银光郊区的王涛,他说认识。王涛几次到他的地摊上看货,还说有东西向他出售,后来王涛向他出售过一堆古钱币,还有两枚铜镜。在这堆古钱币中,有几枚辽币很珍贵,不久他在地摊上以七千元全都卖了,买主是一个外地人,至此那个外地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与王涛的接触中,他问过王涛家是哪的。但王涛没有说。他以为王涛会有很多古董,打听王涛家是想到王涛家去拜访。直到今年初夏时,王涛真的邀请他到他家,是让他看一个铜盆。他见到这个辽代的铜盆后,很喜欢,并要买,但王涛并不想卖。后来他又两次去王涛的出租房,发现房门一直锁着,便再没有去,以后一直没有见到王涛。 陆雨林问他是否认识孙富,谷振海说认识,这个人对古董也很感兴趣,也曾几次到过他的摊位,并说他的朋友有好东西,可一直没有出售过。他曾向孙富说过,如果有好东西,愿意高价收。但这个孙富也没有卖给他任何东西过。而且今年以来,只是初夏那阵孙富来过一次,至今都没有再来过。问孙富都和什么人接触,谷振海说他不知道,因为每次孙富都是自己来的。 “你从王涛那买的两枚铜镜还在吗?”陆雨林问。 “不巧,这两枚铜镜因为是极普通的铜镜,前些日子我在地摊上以两千元卖给了省城一个姓高的古董商。” “铜镜是辽代的吗?” “是,就是民间的普通镜。辽代有很多彩绘镜,如果是好的彩绘镜,一般价格都在一万元至五万元间,这个行里人都知道。” “省城姓高的叫高什么?” “不知道。不过,他每年都会来东山。” 随后,小徐和陆雨林又走访了几个住户,证实谷振海近段时间偶尔白天出去,双休日时到城内旧货区摆摆摊,其他时间一直在家中,并没有和其他人来往过,也没有人找他。由此看来,杨树园子古墓案与他并没关系,他也不可能是侯敬安他们的同伙。 第一节 一条条线索相继都断了,这让专案组的成员有些着急了。 与侯敬安有关系的韩德生、孙富、谷振海都可以排除参与杨树园子古墓被盗杀人案的可能,那么这个侯敬安还能与谁结伙呢? 张剑锋在沉思着,犯罪嫌疑人现在仍没有找到,被盗文物不知是什么,还有作案人是否会尽快销赃呢?如果销赃的话,是在东山还是其他地区?出手给什么人呢?思来想去,他决定派孙少林和荆雷到周边城市的一些古玩店走访一下。他和陆雨林还是在东山展开调查。 孙少林和荆雷走后,张剑锋想到杨树园子古墓的有关情况应该出结果了,便给邱文清打电话。邱文清说他正陪着省里的专家呢,杨树园子被盗古墓的相关情况已有初步鉴定,只是有些细节问题还在斟酌,最后结果要等到晚上才有。 “张队长,我们去哪里?” “城南有一家古玩店,我们应该去看看。” 就在他们要去城南时,张剑锋的手机响了,是陈二打来的,“张队长,你快来我的店吧,有一个陌生人到店中来卖陶罐和古币,其中有多枚辽代钱币,我发现是刚出土不久的,你看怎么办?” “你先稳住这个人,我们马上就到。” 于是,他们直奔陈二的店。 “张队长,现在古币虽多,但我近日查找资料发现,辽代古币存留的并不多,而且一次能出现多枚辽币,甚至陶罐都是新出土的,不是一般的事。我想,这个人会不会是盗墓者之一呢?”陆雨林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难道是盗墓者出来销赃了?”张剑锋一脸凝重。 “我们当场控制这个人还是跟踪?”陆雨林说道。 “如果是盗墓的,不可能是一人来销赃,有可能同伙也来了,我们先在外边观察一下,然后再进店。我先到店里,你在门口处,我们一要控制住这个人,二要注意外面是否有同伙出现,见机行事。”张剑锋慎重地交代道。 来到陈二店前的一个小街内,陆雨林将车速放慢,先观察前面的路,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然后观察小街的两个街口和街内,街内停着两辆车。陆雨林开车从那两辆车边经过时,张剑锋发现两辆车都是空的。他又仔细观察了这条街上的一些店面的情况,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于是,陆雨林将车停在了陈二的古玩店门口。在下车之前,张剑锋决定先将这个人带到刑警大队审查。如果他是盗墓者之一,控制其后再找其同伙,这样也许能更快破案。 下了车,张剑锋先进入店中。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店中的太师椅上喝茶,陈二在柜台上用放大镜观察着那一枚枚古币,柜台上还放着一个灰色的陶罐,一个绿色的书包,看来这个卖古币的人是用书包将陶罐和古币装来的。 张剑锋来到柜台前,装作不认识陈二,说:“我们是东山刑警,有人举报你这里非法收购文物。”随后,他看着柜台上的一堆古币说:“这堆古币是怎么回事?” 陈二指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人说:“是这位先生送来的,他说是家中盖房过程中挖出来的。我说警官,我们这里收购民间的一些小古董并不违法呀。” “现在无法给你认定违不违法。因为我们正在追查文物被盗案,这些古币的来历我们必须调查清楚,请你,还有这位先生和我们走一趟,协助我们调查。”张剑锋严厉地说。 “警官,我这些古币真是家中盖房子时挖出来的。”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说。 “就算是你盖房子挖出来的,我们也要查。你知道我国有文物保护法吧?我国《文物保护法》第三十二条规定,在进行建设工程或者在农业生产中,任何单位或者个人发现文物,应当保护现场,立即报告当地文物行政部门。你向文物部门报告了吗?”陆雨林站在门口说。 “就几个铜钱,反正是在自己家院里挖出来的,也不是偷的抢的。再说这东西能值几个钱?”中年人说。 “你不要多说,跟我们走,我们要调查清楚情况。店老板,你先把这包古币还有陶罐装好,交给这位先生,和我们去刑警大队再说。”张剑锋再次说。 陈二让店里的人负责看店后和那名卖古币的人坐到了陆雨林的车中,陈二和张剑锋分别坐在车的后座的左右侧,将卖古币的人夹在中间。 到了刑警大队,张剑锋和陆雨林让那个卖古币的人先到值班室等候,由值班刑警看守。在张剑锋的办公室,张剑锋和陆雨林向陈二了解情况。陈二说,陶罐中多是清代的普通钱币,是不值钱的,平均价也就两元一枚。但那几枚辽代币却有珍贵的,有天庆元宝,还有乾统和寿昌元宝,全是辽代晚期的。那个陶罐是明代的,不过百元。但这些东西,全部是新出土的,也许就是盗墓而来的。得知这些情况后,张剑锋一再感谢陈二,并让他回去了。 随后,张剑锋和陆雨林将这个卖古币的人带到他的办公室。经讯问,得知这个中年人叫潘玉良,今年四十五岁,家住松枝乡石岭村。据他讲述,在二十天前,他家盖房挖地基时,他的铁锹碰上了这个陶罐。起出陶罐后,他发现这个陶罐上面有个盖,但已破碎,陶罐口有一堆黑东西,原来是多年埋在地下已腐烂的棉织物。除去这些已经钙化的黑物,他发现里面全是过去的大钱。这让围观的人大失所望,因为在山坡上或以前耕地时,经常在土中能发现犁翻出来的大钱,几乎每家都有。于是有两个年轻人各抓去几个说留着玩,还有一个木匠抓去了一把,说留着上房梁时用。余下的还有二三百枚,他连同陶罐一同放到家里的水桌下面。等盖完屋子,他看到水桌下面的古币,想起一件事来。那是两年前,他去东山,在车站前等车时,到过陈二的古玩店,发现柜台中有一些古钱币。在柜台上还有一个小盒装着不少古钱币,少说也有二三百枚,问店主陈二这东西多少钱,陈二说盒中的一元一枚。他拿过一看,有乾隆、康熙的。他又问柜台里的古币多少钱一枚。陈二说,这要看哪枚了,不一样,有三元五元一枚的,也有几十元一枚的,还有上百元一枚的。他一看,都是差不多的大钱,怎么价钱还不一样呢?他便问陈二收铜钱吗。陈二说收。想到此,他便于今天早晨坐六点多的公共汽车来到东山站前这个古玩店。老板对他很客气,让其表妹给他泡茶,并到楼上给他找烟。因为古币原来装在这个小陶罐中了,他并没有想到单独卖陶罐,而是只要谁买古币,陶罐不算钱,还装这堆古币。没想到,刚到古玩店不久,便被刑警遇上带到刑警大队来审查了。 听完潘玉良的讲述,张剑锋请示董宝山后,让潘玉良在值班室等候。随后,由陆雨林开车,他们来到松枝乡派出所,由管区民警带路,他们在石岭村找到了村治保主任,在他的协助下开展调查。经查,潘玉良说的完全属实。 查明真相后已是下午,张剑锋和陆雨林回到刑警大队,但对这事怎么处理,陆雨林提议应该让邱文清来看看这些古钱再决定。于是他给邱文清打了电话,邱文清说刚好同省里的专家回文管所,他让秦小玉陪专家们,自己随即开车到了刑警大队。 在刑警大队,邱文清看到了这些古币,还有那个陶罐,证实和陈二说的一样,那几枚辽代钱币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因没做最后鉴定,还不能确定其中是否有国家一、二、三级文物。他建议向潘玉良讲明情况,劝他将这些物品主动上交国家文物部门。于是,张剑锋向潘玉良进一步讲明情况,潘玉良听后表示理解,并表示愿意将文物上交给东山文管所。见此,邱文清决定带着潘玉良去文管所,并为他开上交物品的正式凭证,待鉴定结果出来后,适当给他奖励。 随后,张剑锋问邱文清杨树园子古墓的鉴定结果。邱文清说,根据古墓中发现的物品和墓外的碎陶片,并对墓葬的结构特征、风格等进行认真勘察和研究后,认定被盗的这座墓是辽代早期的一座贵族女子墓。 潘玉良和邱文清走后,张剑锋给孙少林打电话,得知他们在银岗城已走访了几家古玩店,没有发现新摆上去的出土文物,但最关键的是,他们对此根本认不准,也辨别不出哪些是真品,哪些是赝品。可见,需具备的一定的文物知识,才能更好地查找此案的线索。 刚才从邱文清那里知道省里来的专家仍在东山城,张剑锋决定晚上和他的组员们去见见他们,从而全面了解一些辽金时代的历史和有关文物的知识。 第二节 晚上,在邱文清的安排下,张剑锋和他的几名组员来到了文管所,在文管所的小会议室中,他们见到了省里来的两位专家,他们中一位六十多岁,已是满头白发,另一位四十多岁,是位戴眼镜的博士。此时,东山文化局沈局长和小城博物馆刘馆长也在陪着两位专家。邱所长将两位专家介绍给张剑锋他们,他们得知岁数大的专家姓田,中年专家姓霍。秦小玉为张剑锋四人每人倒了一杯茶,并看了陆雨林一眼。突然,陆雨林想起来了,原来他和秦小玉是中学时的同学。 “秦小玉,你是我中学时的同学,怪不得那天在古墓被盗的现场我觉得你面熟。”陆雨林说。 “原来是你,中学时爱看课外书的书迷。我也觉得你面熟呢。”秦小玉说。 “你可是文物研究的行家,这次古墓被盗案我要是找你帮忙,可别拿架子呀。”陆雨林说。 “我哪敢拿架子呀,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尽管和我说。”秦小玉笑了。 沈局长和博物馆刘馆长同张剑锋他们打完招呼后,因为有其他事,先行离开了。 张剑锋过了一会儿说:“邱所长,还有省里的两位专家,自杨树园子古墓案发生后,面对一些古物,我们根本不了解,急需补充一些专业知识。早该来向你们请教一些有关古墓历史和文化的知识,但这几天忙着调查,追查线索,只好拖到今天才来。”张剑锋坐在沙发上说。 “不是查明古墓中的死者身份了吗?”邱文清问。 “查明了,也找到他经常联系或和他在一起的一些人员,但没有查到有力的证据。”张剑锋说。 “城里及周边的一些古玩店看了吗?”邱文清说。 “看了一些,但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即使古墓中的文物摆在那里,我们也不认识。我们现在不但想知道古墓的有关情况,还要了解一些辽代历史及其文物特征。” “这好办,我们可以讲给你们听。” “邱所长,你先说说古墓鉴定的情况吧。”张剑锋说。 “好,我来说吧。据我多年的考古经验和查阅大量资料分析,加之省里来的这两位专家鉴定,确定杨树园子被盗这座古墓是一座贵族墓,从出土的一些陪葬品看,死者是名女子,从墓内规模看,这个女子的地位仅次于那时的公主。看来,这个女子的父亲在当时一定官爵很大。这个女子有可能会些武技,比方射箭,因从墓中的玉质碎片看,发现了过去的护腕。据有关资料记载,杨树园子向西,辽金曾在此有过一次厮杀,这个女子可能随她父亲参战而死,后被葬在这里。在女子墓的西南部有十几座墓,也是辽代早期的古墓,里边埋葬的有可能是战死的士兵或平民百姓,成了陪葬。这些是经专家用现代仪器勘测,从地层断代和土质成分分析认定的,而且那些墓中并没有什么贵重陪葬品。”邱文清说。 这时,省里姓田的专家说:“在你们这一带,以至整个北方,过去辽金时代的古墓群非常多。由于以前人们没有文物保护意识,很多古墓群被夷为平地,还有由于扩大耕地和建设,致使一些疑似古墓群被毁,还有的遭到人为的毁坏。尽管这样,一些地区现存的辽金时代古墓还是很多的,你们东山城就是这样。古墓里有可能藏有珍贵文物,这让一些犯罪分子也盯上了这一宝藏,所以他们才铤而走险。这起古墓被盗案,为我们敲响了警钟,说明古墓的安全防范需进一步加强。公安机关正对这起案件展开侦破,非常辛苦,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为公安机关提供相关的资料和有关信息。” “我们文管所会全力协助公安机关破案的,张队长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随时和我们说。”邱文清说。 张剑锋思虑片刻,然后说:“感谢省里的专家和邱所长的支持。对于古墓研究我可以说是门外汉,必须随时向各位请教、学习。现在我最想知道两个问题,一是辽代墓葬及陪葬品的相关知识,这个墓里有可能被盗走什么陪葬品,它们有什么价值。二是辽代简要历史。虽然一时学不完,但起码我想知道个大概。” “这样吧,第一个问题我来答。第二个问题由秦小玉回答,她虽是学历史的,但自己钻研了辽金时代的文化和古墓的相关知识,完全可以说明白。”邱所长说。 随后,邱所长说:“关于辽代墓葬,我只能简要地说一下。已发现的辽墓可分为三类,一是契丹贵族墓,二是汉族官吏和地主墓,三是平民墓。辽墓可分为三期,早期自穆宗应历八年(958年)至圣宗太平十一年(1031年),中期为兴宗重熙时期(1032—1055年),晚期自道宗清宁元年至辽亡(1055—1125年)。从墓的分布看,多在华北、内蒙古、东北一带。从墓室的大小看,是可以看出死者身份的,地位越高,其墓室越阔,例如某驸马墓,有前后两室及左、右、后三小室,平面都呈方形。晚期的贵族也多筑前后两室,有的在甬道两侧建左右耳室。关于死者棺木,多为木棺,个别的还有石棺。前些年,在内蒙古发现的某公主墓,是砖砌的多室墓,墓室墙壁有彩色壁画。当然,也有的贵族或一般官员的墓葬,墓室简单,或只有一室。后期的虽有棺椁,但里面并没有尸骨,而是骨灰。从挖掘的一些晚期契丹贵族墓看,绝大多数都是单室的,双室的较少,从墓室平面看出现了八角或六角形,墓门除了石制的,还有大量是木制的。当然,一般平民的墓就更简单了,而且没有一定规模的墓室,更谈不上陪葬品了,即使有也是极少量的,且多为生活用品。从出土陪葬文物看,早期的墓中鸡冠壶数量较多,此外就是陶瓷器、金银器、镏金银器、丝织物等。在晚期的墓葬中还发现过完好的木桌、木椅、木床等生活用具。但是,一些陪葬物品虽然出自辽代,但受汉族文化影响,从造型到花纹等具有唐代的风格。个别的会有玛瑙、水晶品,身份显赫者还有来自中原、南方及西亚的精美瓷器和玻璃珍品。 “在一些墓葬中,出土的瓷器和古币较多,在这里我简要说一下辽代瓷器。辽代瓷器造型多样,可分为中原瓷和契丹瓷,生活日用品,例如碗、碟、杯、盆等多是按照中原样式烧制,而一些长颈瓶、鸡冠壶、凤首壶、鸡腿壶、人首鱼龙壶等,则具有鲜明的契丹民族特色。在装饰上刻画画、印花、贴花三种。白釉黑花瓷器是晚期才出现的,前面说过辽代彩瓷很多。我再说一下辽代钱币,辽代钱币有其特殊的风格,字含八分,笔意古拙,铜色较红,从辽代的天显到辽宋的天庆,近一两百年间,形制均一脉相承。由此可见,辽代的钱币有明显的传统性,辽代钱币虽然在市场上偶尔可见到,但一直很稀少,如天显通宝、应历通宝、保宁通宝、统和元宝等存世可以说是非常少,即使在市场上见到,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假的。 “顺便说一下金代墓葬。金代墓葬一方面受辽墓的影响,而更多的则是继承北宋的墓制。而在墓前多有雕刻石像、石碑等,还有的有墓志铭,墓有圆形或方形等形状,很多为仿木建筑结构墓室。一些贵族和皇亲的墓内有壁画。随葬品有陶瓷器、金银器、玉器、丝织品、铜钱等,还有一些铁器,包括一些农具,也有中原的精美的丝织品和名窑瓷器。金代墓在我地也有一些,例如小孤山上的金代墓群等。 “下面简要说一下有关文物的特征。我们都知道唐代的陶瓷有‘唐三彩’,而辽代有‘辽三彩’。特别是大安以后,辽三彩更为流行。在辽金时代,辽国和金国的彩陶都很多,总的来看,金代的彩陶比辽代要多,但各有特点和民族风格。例如辽代的彩陶,单色的以绿色为主体的较多,有淡绿色、黄绿色、豆绿色等。当然也有其他颜色的。此外,在辽代晚期,景德镇的一些瓷器和辽代特有的黄釉瓷器在陪葬品中增多了。这些,我们见到一些实物就更容易了解了。 “那么,现在说到一个问题。杨树园子古墓中能有什么陪葬品呢?我想,确定为贵族女子墓,她的陪葬品应该有耳环、项链、手镯、铜镜或梳妆盒等饰品和女人用品,这些饰品的材料,也许是金、银、玉、玛瑙、琥珀、珍珠等。其次是生活用品、陶瓷器、玉器、铜器等。生活用品当然包括辽代特有的鸡冠壶等。也会有彩绘品,最可能有的是一个面具,俗称覆面,就是一些贵族死后习惯于盖在死者脸上的一个面具。我猜有可能是铜面具或镏金的覆面,因为在墓中发现了一段银丝,我研究了两天,并查找了一些资料,认定这段银丝就是死者面具上的银丝,由于系得不结实而脱落。” 当邱所长说完这些,张剑锋和三名组员都听呆了,打心眼里佩服邱所长的专业学识丰富。 “好了,关于辽代墓葬的问题我就讲这些,下面由我们的文管所研究员秦小玉来讲吧。” 第三节 于是,秦小玉讲起了有关辽代的一些历史,张剑锋他们像小学生一样在本子上记录着。 秦小玉说:“关于辽代历史,我只能做个简要的介绍。公元916年耶律阿保机建立契丹国,到耶律延禧于1125年被俘,辽国灭亡,共经历了二百零九年的历史。这是一个与宋朝对峙的我国北方的一个民族,即契丹族。大辽国当时以辽河流域为中心,雄跨长城内外,曾辉煌一时,影响很大。辽国灭亡后,阿保机第八世孙子耶律大石又于1124年建立西辽,西辽存世九十多年,1218年为蒙古所灭。由此看来,辽国及后来的西辽主要活动区域都在我们这一带,出土的一些文物中,辽代的文物占很大比例。 “契丹人虽然占据的领土较大,但人口并不是很多,最多时达到一百二十多万人。他们居住在北方,有着草原上民族特有的勇敢、剽悍的特征,并有着自己的民族风俗和传统。他们既会游猎放牧,也会驯鹰和下河捕鱼、农耕,而且军事力量也较为强大。我们都看过《杨家将》这本书或是讲述其故事的电影、电视,宋朝军队在杨家将的带领下就曾与强大的契丹军队多次征战。 “在当时的辽国境内,还有蒙古、女真、奚、汉等民族,他们也借鉴了这些民族的文化,并与其和睦共处。例如契丹人的政治观念和伦理道德观念就深受汉人的影响,忠孝节义等逐渐成为他们的伦理道德规范。 “契丹最初本无文字,建朝后才创造契丹大、小字。是借助汉字而形成,以致后来在文学、绘画上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些文化,我们从一些出土的文物,以及墓葬中的石碑、壁画上就可看到。 “契丹人也像北方其他民族一样,有着宗教信仰,道教曾在辽代传播一时,但佛教更为盛行,我们现在看到的辽寺和辽塔就是辽代灿烂文化和文明程度的一种体现。辽代的人的饮食可以说较为简单。关于他们的服饰,我们从一些电影电视上已看到,很有民族特色,但不免受唐宋影响。一些民族服装带有唐宋的特点,但是从服饰上可以看出一些人的身份和地位等。例如《辽志》记载‘契丹国内富豪民要裹头巾者’等。他们也有很多节日,例如立春、端午、夏至、中秋、重九、冬至等,有些是从中原借鉴而来,但又保留了他们自己的民族风俗和特色。” 随后,秦小玉又讲道:“在此,我简要地说一下金代历史。八百年前,女真人崛起,他们先后征服了北方各少数民族,又灭了辽国和北宋。公元1115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在安出虎水,就是今天阿什河之滨的阿城称帝,定国号为金,从此,开始了历时近一百二十年的金朝的历史。他们先后在北京、开封等地有过三个都城,并有自己的制度和文化,军事和经济曾得到迅猛发展。女真人也善于征战,在我们这一带就曾是辽金战场,所以在杨树园子有辽代古墓群是很正常的。关于辽金历史我就讲这些,不当之处请各位专家和老师指正。” 听完这些知识和历史,张剑锋他们觉得受益匪浅,仿佛掀开了遮在眼前的一道帘布。 “我想你们都曾去过东山的博物馆,但应该只是走马观花看热闹。我建议你们明天如果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我陪你们到博物馆看一些辽代文物,这样对你们破案更有好处。”邱文清说。 “可以呀,磨刀不误砍柴工。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邱馆长和博物馆的刘馆长说说,允许我们早些进去参观。”张剑锋说。 “博物馆是上午八点半才开馆,我现在和他们说,让我们七点半进去看可不可以。”邱文清说着掏出手机给刘馆长打电话,片刻后,他对张剑锋说,“刘馆长说为了破古墓被盗案,他破个例。因为文物陈列馆是重点保护和防范场所,他们有制度,必须两个人同时到场才能打开陈列馆的防盗门,他也将提前来馆。”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张剑锋和他的三名组员在邱文清和博物馆刘馆长的陪同下,参观了东山博物馆。邱文清给他们讲了一些辽代和金代文物的特征、出土时间、出土地点、文物名称、当时的用途,以及相关文化和历史。 在文物陈列馆,他们看到了最近五十年来在东山出土的各种文物。在这些文物中,他们看到了辽代一些陶瓷器、铜器、玉器、石刻、青砖、瓦当、上马石、佛教用品、钱币,还有小铜人、腰牌等。通过观看这些实物,他们更加了解了辽代文物的特征。 就在张剑锋他们走出博物馆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杨树园子派出所所长郝庆国打来的。他说在他们下乡调查时,西杨村的一名姓赵的村民反映,去年秋季五里坡的村民胡二到西杨村他姑家来时说,他们村子北边的杨树林子的一座古墓,去年初秋时曾闹过几次鬼,五里坡村有一家姓陈的爷俩夜间路过古墓被鬼迷住了,以至没有人敢走那条林边小路了。 “有这样的怪事?”张剑锋挂断电话时说。 “队长,那里也有一座古墓?”荆雷问。 “是的。” “队长,我看闹鬼的事有可能是一种烟幕,有人在打那座古墓的主意。”孙少林说。 “我看有这种可能。”陆雨林说。 “走,我们到红星镇,然后去五里坡。” 第一节 四人来到红星派出所,高所长带着他们来到了五里坡村,这里是红星镇最南边的一个村子。 杨村长得知张剑锋他们要找胡二了解北边树林中闹鬼的情况时,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胡二是去村东的陈家,发现陈家的儿子陈铎病了,才听陈铎他爹说去年初秋时他们去陈铎的舅舅家帮工,夜里路过村北的林带里遇到鬼了。但我不信,世上哪有鬼。那天他爷俩在晚上都喝酒了,一定是喝多了,所谓见鬼,其实是醉酒后产生的幻觉。我们这个村距那片林子三四公里,向北距我们一公里有个张家沟,那个屯离树林较近,张家沟也归我们村管。北边的那片林子中间,是我们村和四里坡村的交界处,听老人说那林子里的坟多是无主的,也不知有多少年了。那里原是一片荒岗子,新中国成立前就有些树木,所以人们在那里埋坟。咱们这里有这样的风俗,无论是谁家的坟,哪怕是古代大官的坟埋在那里,也不会有人去挖的,故这些坟墓相继保存到现在。我是先知道东屯的刘大胆说他有一天夜里路过那片林子,也遇到鬼,而且与陈家爷俩遇鬼的时间相差一两天。他们说夜里走林边的路时发现坟上有个穿白衣的人,吓得他们慌忙跑回家。这让我一直疑惑。不久后,我去过那片林子,什么也没发现,一些古墓仍完好地在那里。” “怎么会这样?”张剑锋在思虑着。片刻,他对村长杨德贵说:“我们还是直接找陈家父子谈谈吧。” “这样吧,我叫人将陈铎的父亲陈庆林找来,他儿子今年在外地打工,一直没有回来。”杨村长说。 不久,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来到村部,他就是陈庆林。他中等身材,皮肤较黑,体态较瘦,但看起来很精神。村长向他介绍了张剑锋等人的身份及找他来的目的。 于是,陈庆林讲述了去年初秋时遇到的那件至今仍叫他们胆战心惊的事情。 那几天,居住在红山村的陈庆林的内弟家盖房子,陈庆林和儿子陈铎去给他做帮工。红山村距陈庆林居住的五里坡村有十多公里路,为了不再来回赶路,爷俩一直住在其内弟的下屋。这天晚上房子上了顶,为了犒劳众乡亲和亲属的帮忙,内弟让人做了几个菜,晚上请大家喝酒。喝完酒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陈庆林父子俩决定骑自行车回家。内弟冯文担心他们喝酒过后骑自行车走夜路不安全,劝他们再住一个晚上,陈庆林说:“我喝点儿酒才精神,才十多公里路,一个多小时到家了。再说,今晚明月当空,很明亮,不会看不清路的。”见此,冯文只好同意他们回去。 这样,父子俩骑自行车出了村口。此时夜空有一轮明月,照亮了他们回家的路。已是深夜,路上非常安静,他们没有遇到一个行人,也没有看到一辆机动车经过。这时,他们向西走了一段路,路南有一条林带。陈铎说:“爹,这条林带东侧有一条小路,平素走过四轮拖拉机,我们骑自行车也可以走,这样沿林带走能省两三公里路。出了树带是张家沟,离我们村只有一公里路了。” “你走过吗?” “一个月前我去舅舅家就是走这条路的。前段时间下雨不能走,这几天没有雨,我想这条路能走。” “好吧,反正有月亮。” 于是,父子俩下了沙石路,到树带东侧,这里果真有一条小路,路上有些小草,但骑自行车还是可以的。这是一条很长的林带,有十公里左右。就在他们走了约三公里时,陈庆林有些累了,他叫住儿子:“小铎,我们休息一会儿吧,爹有些累了。” 第二节 他们在林带中停了下来。陈庆林从衣兜中掏出烟来,点上后,坐在树下吸起烟来。陈铎也坐在父亲的身边。休息一会儿后,陈庆林感觉到酒劲有些上来了,说:“我是喝多了,现有些头晕,不如靠在这树干睡一会儿。” 陈铎怕父亲一会儿骑自行车头晕摔了,便说:“休息一会儿可以,但我们不能在这野地里睡觉呀。要不,你先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叫你。” “好吧。”陈庆林于是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儿子心疼父亲,想让他休息半个小时再叫他。他也有些困,但不敢睡。于是,他走进树林中,发现不远处有几座坟墓。他曾听村中的胡二说,这个树林中有几座古墓,是辽代的。平素陈铎的胆子是很大的,一个人走夜路从来没害怕过,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有些发毛。他胆怯地回到父亲的身边,发现父亲依然睡得很香。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坟墓那边有动静,他向坟墓那边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不敢再待下去,便叫醒了父亲。 “爹,你听,那边的坟边好像有动静,我有些害怕。”陈铎战战兢兢地说,并用手指着树林西边那片墓地。 陈庆林一脸纳闷地道:“没有风有什么动静?会不会是狐狸或黄鼠狼夜里出来了?” “我听着不像,会不会有鬼呀?”陈铎说。 “儿子,你没喝多少酒,怎么醉了?这世上有什么鬼?一定是狐狸或黄鼠狼。你别害怕,让爹再睡一会儿。” “爹,咱们走吧!” “不,再休息一会儿,让爹抽支烟。” 就在这时,墓地那边又有沙沙的声音传来,父子俩向那边看去,发现那边的坟头上突然有一股烟雾升起。陈庆林虽说不相信有鬼,此时也有些惊恐,忙躲到身边的树丛中。他按低儿子的头,和儿子一同趴在地上,从树木的空隙中看向那边升腾起烟雾的坟头。烟雾很快散去,坟头上出现一个白衣人,戴着一顶三角形的白色尖帽子,脸是白色的,看不到五官,穿着一件圆领白色长袍,手里拿着一个兵器。陈庆林在电影或画上看到过这种兵器,是古代兵器,但他叫不出名。紧接着,坟头上又出现一个白衣人,耳朵上边耷拉下来一缕长长的白发,也是穿着白色的长袍,白色的脸,看不到五官。 “鬼!”陈铎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张着嘴要叫喊,陈庆林虽然也怕极了,但还是用手捂住了儿子的嘴。 “别叫,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先别动。”陈庆林小声地对儿子说。 那两个白鬼在坟头上站了几分钟,然后向北边走去。爷俩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一直盯着这两个白鬼。这两个鬼在北边的坟边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们最先出现的那个坟头上,瞬间消失了。 陈铎有些吓傻了,陈庆林还算清醒些,他小声地叫着陈铎:“儿子,我们快点儿回家吧。” 陈铎随即起身骑上自行车,陈庆林也追上去了。 爷俩沿着树林边的小路拼命地向南蹬,想着刚才看到的鬼,他们连头也不敢回了,生怕那两个鬼追上来。出了树林,向西便到了张家沟,从张家沟后边的小路穿过,只需十几分钟便可到五里坡了,但父子俩再也不敢走小路了,他们只好沿沙石路走,半个小时后终于到家了。 第三节 陈铎和父亲住在一个院落,父亲住东边的两间房,他是住西边的两间房,可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而是来到父亲家躲在炕上便开始说胡话。陈庆林知道他这是被吓着了,又不便说出在树林坟地中看到鬼的事,怕老伴和儿媳妇害怕。这样到了天亮,儿子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不过像得了一场大病,整天待在家中不敢出屋。而陈庆林虽然也受了一些惊吓,但回到家后就好了很多。不过到夜里他不再敢到野外了,生怕他的眼前再出现那两个鬼。 这天,陈庆林正在院中放养前些日子出生的小羊羔,村中德高望重的齐老汉来到陈家,他已八十多岁了,但耳不聋眼不花。解放战争时,当兵的他立过两次战功,后来因负伤复员,在村上当过干部,在公社也当了多年文教助理和副主任。退休后,他在家前后院种些果树,每年以料理果树为乐。 “是齐大叔来了,快到屋里坐。”陈庆林看到齐大叔来,便将他让到屋里。 到屋后,陈庆林的老伴为齐老汉泡了茶。齐老汉说:“我听村中人说你们爷俩前一段时间从他舅家回来,夜里走路被什么追着了,陈铎还生了一场病?” “陈铎是生病了,但没有被什么人追。” “那是被‘鬼’追着了?” 陈庆林看着齐老汉有些疑惑,“我们全家都没有往外说这事,您怎么知道的?” “全村人都知道了,我才听人说的。你向我说实话。” “大叔,我本来不想向大家说,怕大家恐慌。既然您老都听说了,我就说实话吧。” 于是,陈庆林向齐老汉说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 “你说的是真的?”齐老汉有些吃惊。 “是真的。” “唉,一定是你们喝酒喝多看花了眼,或是产生幻觉。我当了几年兵,多次上过战场,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从来没见过鬼。一定是你们产生幻觉了。” “齐大叔,我说的全是真的。那两个鬼穿的虽是白衣服,但很别致。领口是圆的,还扎着白色腰带,戴着三角形的帽子。我去过海拉尔那边的鄂温克旗,似乎就是他们那种穿戴,只是全身都是白色的。” 齐老汉顿了好久,然后说:“那两个鬼穿的服装是辽代的。我查过一些书籍资料,知道那时契丹人的服装多是长袍,冬天以皮制品为主,领、袖、前襟等到冬天多为白色毛皮,夏天为普通长袍。一般都是左衽、圆领、窄袖。袍上有疙瘩式纽襻,袍带于胸前系结,然后下垂至膝。长袍的颜色比较灰暗,有灰绿、灰蓝、赭黄、黑绿等几种,纹样也比较朴素。贵族阶层的长袍,大多比较精致,通体平锈花纹。契丹称辽后多被汉化,有的与汉人穿的衣服一样了,那时出现的白色服装则极少。” “这么说,我们见到的是辽代的鬼,那片坟墓也是辽代的坟墓了?” “你说一下那片林子的具体位置。” “距张家沟不到一公里向北的那条林带。” “那条林带中有多处古墓呢,你们见到坟墓也不稀奇。不过,你说的事太离奇了,我活了八十多岁,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大叔,我真的不想说出此事。我们根本没有向村中任何人说过,您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你儿媳妇到我家借药壶,说给你儿子熬药。我问你儿媳说陈铎怎么病了。你儿媳说前几天给他舅家帮工夜里回来,你们俩遇到坏人了,吓着了。我这不就过来看看嘛。” “原来是这样。”陈庆林很后悔,人家根本不知道这事,是自己以为人家知道了,才说出来的。 “陈铎的病怎么样了?” “好多了,现在夜里可以睡安稳觉了。我想过几天就会全好的。这孩子平素胆子最大,这次我们看到的是真的,所以才被吓成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陈家的院中走进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原来是陈铎的好朋友,本村的胡二。他听说陈铎病了,特来看看。还没等走到陈铎的屋,他看到陈庆林在屋内的窗户叫他,他便先来到陈庆林家。 “我听我姑说陈铎病了,便来看看。”来到陈庆林屋内,胡二说。 “是病了,不过这几天好多了。”陈庆林说。 “怎么病的?” “这不,刚和你齐爷爷讲完。”陈庆林便将在林带的坟地中遇到鬼的事简要地讲了一遍。 “真有这种怪事?十几天前,东屯的刘大胡子,人称刘大胆到杨家岭去办事,夜里回来也是走到那片坟地歇的脚,那天月光也很亮,发现坟地里有动静,他急忙趴在树丛中向坟地观看,发现坟尖上出现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白色的脸,看不到面孔,耳朵两边各垂下一缕白色的长发。那个人手里好像拿着个什么,走出坟地,然后向北走去,转了一小圈又回到那个坟尖,瞬间消失了。平素刘大胡子在村中胆子是最大的,这次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浑身冒冷汗,等那个白人消失半天,他才连忙起身沿着树林边的小路向南跑。到家后,发现两只鞋都跑丢了。接着他也是病了好几天,找医生开了些镇静药吃,这两天才见好。”胡二说。 “看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齐老汉更疑惑了。 “自刘大胡子遇到鬼后,不仅全村人都知道了,连杨家岭那边的人也知道了,所以到了夜间,人们宁可走大道多绕些路,也不敢走那条林带了。”胡二说。 “白天也没有人走那条林带吗?”齐老汉问。 “自从那片坟地出现鬼后,白天也没有人敢走了。说实在的,那一带种了很多树,四周又是一人高的庄稼,本来就有些阴森,白天走那条路都有些心慌,夜里就更没有人敢走了。”胡二说。 “小伙子,你相信有鬼吗?”齐老汉问胡二。 “我不信。但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刘大胡子如此胆大的人都吓病了,我不得不信呀。对了,这事出现的第三天,村上知道这事后,村长带领几个民兵白天去过那片坟地,什么也没发现。村长说,刘大胡子一定是看花眼了或是喝酒喝多了,他叫人们不要相信这些,世上根本就没有鬼,那是自己吓唬自己。但是,至今仍是没有人再敢走那条路了。”胡二说。 听完他们的叙述,张剑锋决定去东屯找那个叫刘大胆的人。 在高所长和杨村长的陪同下,张剑锋他们来到东屯,找到了刘大胆,他叫刘大哲,今年不过四十岁,脸上却长着浓密的黑胡须,故村里人常叫他刘大胡子。见到警察来问他曾遇鬼的事,他开始否认此事。但在村长的劝说下,他还是说出了那次遇到鬼的事情。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张剑锋问。 “警察,我刘大胆从不说瞎话,这你可以问问村中的人。”刘大胆激动地说。 “我们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但是,你敢和我们一起去你遇到鬼的那个坟地看看吗?”张剑锋说。 “有你们,还是大白天的,我就不害怕了。走,我给你们带路。”刘大胆说。 于是张剑锋他们一行人向那片墓地走去。 第一节 两辆警车沿着张家沟北的林带边路向北行走,当警车走到这片林带中间的边路时,刘大哲说:“我们在这下车吧,就在这附近的林中。”大家下了车,刘大哲看了看树林,又向北走着,大家跟在后边。 他们沿路看到几座老墓,又走了一会儿后,刘大哲停下了脚步说:“就是这里。” 张剑锋等人向地下看,只有一片蒿草,并没有坟墓。从林木的空隙向里看,也是一片蒿草。 “这里只有蒿草呀。” “这边。”刘大哲仍心有余悸地指着西边的一片蒿草说,并不想再向前走了。 大家看到这片蒿草是比其他地方高些,这显然是一座坟墓。他们走近这片蒿草,细心的张剑锋发现坟墓西侧的草丛中有些陶片,他捡起一块陶片看了看,发现有些和杨树园子古墓外的碎陶片相似。他再细看这座墓,发现有一块明显塌陷下去了,形成这种情况,证明以前有人在坟墓西侧挖过洞,后又被填些土。从上面长的蒿草看,极有可能是去年初秋形成的。 “杨村长,看来这座坟墓被人盗挖了。”张剑锋对杨村长说。 “有这样的事?”杨村长也有些吃惊。 “大家看看,这种痕迹明显是盗挖形成的。” 大家仔细地看着坟墓边上的痕迹,还有草丛中的碎陶片,也认定这个坟墓在去年被盗挖过。 张剑锋捡了两小块碎陶片,装进袋子中。 “这样的坟里面能有什么呀?”杨村长问。 “现在还不清楚,如真是古墓,那一定有些陪葬物品。”张剑锋说。 “这边我已有几年没来过了,没想到竟然还有盗墓的。”杨村长说。 “看来,刘大哲和陈家爷俩林中遇到的鬼,就是一伙盗贼装扮的,目的就是让人们相信这个林中有鬼,使人们夜里不敢走这条林边路,让他们放心地来挖掘这个墓。”张剑锋说。 随后,他叫着仍站在坟墓远处的刘大哲说:“你过来看看这里,对那天晚上的事就什么都明白了。” 刘大哲听后走了过去,看着坟边的塌陷痕迹,他也认定这个墓的确被人挖过,知道了那天晚上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随后,张剑锋在这个坟墓的四周搜索着,在另一处又发现一小堆陶瓷碎片,他又捡了两块,也放进袋子中。 “我想这个墓一定也是个古墓。你们看呢?”张剑锋对身边的陆雨林和孙少林、荆雷说。 “我看是,这种陶瓷碎片好像和杨树园子古墓外的相似。”荆雷说。 “我看也像。”陆雨林说。 “我们对此难以认定,这样吧,还是让邱所长来一趟。”张剑锋说。随后,他给邱文清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这片林子的具体地点和行走路线。 “杨村长,你曾来过这片林子,你知道这个林子中还有其他年代久远些的坟墓吗?”张剑锋接着问杨村长。 “有一些老坟,不知多少年了,反正我记事时就发现里边有一些无主的坟,有的还有墓碑呢。像我们刚才走进来时看到的那几座墓那样的,这儿的北边和南边都有。南边有一座离这里大约半公里吧,北边的有一两公里。” “这样吧,邱所长到达这里要一个多小时,我们先去北边的看看。” 第二节 大家跟着村长向北走,在林子的深处发现有一片非常矮的坟墓,上面依然长满蒿草。 “这片墓不知道是不是古墓。据我爷爷说,他记事时就有。坟这边原先有个墓碑,后来埋在土里,现在找不到了。”杨村长说。 张剑锋看着这片坟墓,至少有十几座。他在这片墓群四周仔细查看,并没有发现被盗的痕迹。 “我们现在去南边的那个墓地。” 大家又上了车,向南行。到了那之后,大家跟着杨村长再次钻到林子中,可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一座坟墓。 杨村长看看林子,真的辨别不出是不是这里了。 “前两年我见这里有一座老坟,怎么没有了呢?”杨村长在草丛中寻找着,但仍是找不到那座坟墓。他停下来又辨别一下方位,然后说:“还要向南走一段路,一定还会有的。” 大家又跟着他向南走了几十米,终于发现了一个古墓。然而,这座墓边上也出现了被人盗挖的痕迹。 “看来,这座墓也被盗了。”张剑锋看着坟边的洞穴,还有洞边的积土说。 “队长,这土上已长上了蒿草,说明也是去年初秋时被盗的。” “这伙盗贼还真够猖狂的。” 张剑锋他们在坟墓四周进行了搜查,在草丛中发现一些饮料瓶、食品袋、哈德门牌香烟的空烟盒。 “荆雷,提取这些东西。”张剑锋对荆雷说。 荆雷到警车中找到一个证物袋,将这些物品装在里边。 “荆雷,我记得侯敬安经常抽的就是哈德门牌香烟,这个墓的被盗会不会他也参与了?”张剑锋说。 “我看有可能。”荆雷说。 “看来,这两座老坟的被盗很可能与这个死去的侯敬安有关。也就是说,杨树园子古墓被盗案也是这一伙人所为。”张剑锋分析道。 第三节 一个多小时后,邱文清开车和秦小玉来到了张剑锋后来打电话告诉他的南边的墓地。 “张队长,想不到这里也被人挖了。”邱文清见到张剑锋后说。 “怎么,这里的古墓你们没有记载相关情况?”张剑锋问。 “可以说早在没有成立文管所前文化馆就记载了,可一些资料全丢失了。后来由于某种原因,这里虽然有些疑似古墓,但一直没有人来考证,也没有正式列入古墓保护名册。” “原来是这样。” 邱文清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墓,又蹲在有洞的地方用手拔下洞边的蒿草,然后对秦小玉说:“小玉,去车里将铁锹取来。” 秦小玉取来了铁锹,邱文清挖着洞边的浮土,然后说:“这是近年来从地下翻上来的新土,证明这个墓的确被人挖过。至于这个墓是否是古墓,我还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检验,一是要取土化验,二是我向上级汇报后,安排人到这个墓来检测,必要时还要挖开这个墓穴。” 随后,邱文清又取了洞中和坟内的两种土样,分别放进两个证物袋内。 “邱所长,你们带照相机了吗?”张剑锋问。 “带了。小玉,照相机呢?”邱文清问秦小玉。 “在我的包里。” “秦小玉,麻烦你将这个墓的现场拍一下照。” 秦小玉从背包中取出照相机,从几个角度拍了被盗的墓的现场。出了树林,陆雨林对秦小玉说:“还应该拍下林子的方位。” 秦小玉看了陆雨林一眼,点点头,然后又拍了树林和道路的方位照片。 紧接着,他们又回到第一次看到的那个墓地前,邱文清捡起草丛中的陶瓷碎片仔细观察一会儿后说:“从烧制特点、颜色、用料和物品种类看,这是辽代的物品。” “难道说这也是贵族墓?”张剑锋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墓中有陪葬物品,说明死者并不是很穷的百姓,要是是平民的话,也是个家庭生活较好的富户。”邱文清说。 “但这座墓太普通了,只是略能看出来的一个小坟包。”荆雷说。 “现在看是这样,但当年,也许这是一座非常高大的坟墓,由于上千年的风吹雨淋,变成了现在这个小土包。此坟虽然历经千年的风雨侵蚀还能呈现一个坟包,多亏坟上的蒿草,使上面的土没有完全流失,还有四面树林的保护,阻碍了强风的冲击。”邱文清说。片刻,他又说:“看来这座墓穴被风雨侵蚀得已差不多了,故地下层很浅,从盗贼挖了洞穴又有时间将洞基本填平,可以说明这点。可是,盗贼已盗得了墓中物品,为什么还要将洞口填平呢?” “我看,这是他们盗开的第一座墓,怕被人发现引起人们注意,影响他们去盗第二座墓,也就是离这不远的南边的墓。第二座墓他们就没有将那个洞口堵上。”张剑锋分析着。 “很有可能是这样。你分析得蛮有道理的。”荆雷说。 秦小玉又对这个现场和遗留的陶瓷碎片进行了拍照。 “邱所长,我们准备到红星镇派出所研究这两起古墓被盗案,你们是否参加?”张剑锋问。 “不了,我们立即回城里,我还要向上级汇报,对这两座墓地都要进行检测,必要时都要进行重新挖掘,以及考古研究。等有了结果,我立即与你联系。” 两辆警车又沿林边路向南开去,然后从南边的公路去往红星镇。 第一节 来到红星镇,已是下午一点多,大家匆忙地吃完方便面,然后集中到派出所二楼会议室。高所长将所内的几名民警也全部召集到会议室。 高所长通报了五里坡林带中两座疑似古墓的墓穴被盗的情况。张剑锋向大家介绍了杨树园子古墓被盗案的情况。 “从这两处盗窃现场分析,很有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这是一伙有预谋有组织的盗墓团伙,他们结伙时间应该是在去年夏季。今天我们看了五里坡林带中的两座墓的被盗现场,这两座墓都很普通,而且林中还有其他多座坟墓,但作案人为什么要选择这两座隐藏在林中已久的墓下手呢?我想,即使经常居住在林子两侧的村民也不会注意到它们,不可能很准确地找到这两座墓。这说明,作案人对林中情况很熟悉,并对一些墓地进行过一定的查找。那么作案人是什么人,是哪的人呢?我分析,他们极有可能是无业人员,拥有或者雇了他人的车辆。下一步调查,要从以下几点入手:一是对林子四周的乡镇村落进行全面排查,看看有无对古物、墓地感兴趣的人,有无盗窃前科的人。二是对一些具备摩托车、家用三轮车等小型机动车的人员进行调查,去年以来是否有人雇用过他们的车到林中来。三是注重调查曾走过林中这条路的人,去年夏季到初秋他们是否发现过什么异常情况。四是邻近一些村子近两年来有的家庭是否来过省外的亲戚或以某种身份探听林中情况的人。五里坡村以五里坡屯、东屯、张家沟及红山村为重点。此外,我要去沙舟林场,向他们再了解些情况。”张剑锋说。 随后,高所长安排全所民警对林带四周的村屯进行走访,孙少林、荆雷、高所长则重点对东屯、五里坡屯、张家沟进行调查。其他民警对红山村等邻近一些村屯进行调查。 张剑锋和陆雨林开车来到了沙舟林场派出所。所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叫林青山的老民警。在所长办公室,张剑锋说明来的目的,并重点介绍了在五里坡林带和杨树园子林中发现古墓被盗的情况。林所长说,他原来就是林子北边的村子红山村的人,因为二姨家在林子北面的东屯,他小时候,经常走林边的路去东屯。夏天时还有一些屯中的人到林中采蘑菇。他二十岁时在林场当通讯员,不久林业局招工,成了正式职工,被林场安排在林场派出所当林业警察。从此,每年他都要围绕着山林和边远的林带巡逻,重点是防火,这一干就是三十多年。他熟悉全林场所有的林子,对红山村南边的这片林带尤为了解。 “听老人讲,这个林带形成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原是一片荒岗子,有些树木,但不成林子。后来上级组织了两个公社的人到这里来植树,逐渐形成了林带。这个林子以前有上百座坟,有张家沟和红山村人在新中国成立后安葬亲人的坟,但绝大多数是新中国成立前埋下的坟,不知有没有主。因林中不准烧纸,每到清明节前后,我们必然派人到这个林子中巡查,但发现到林中来上坟的人非常少。一些坟几十年无人拜祭。后来,因看护林子需要更多的人手,我们就专门派家住在红山村的姜福祥巡查看护这片林带。前几年,为了方便姜福祥巡查护林,林场给他配了一辆摩托车,他不定时地进行巡逻。这些年,没发生过火灾或林木被盗伐的事,也没发现林中坟墓被盗的情况。”林青山说。 “我说的那两座坟你应该有印象吧?”张剑锋问。 “你所说的那两座孤坟,有一座是附近有十几座墓的。在那座坟边,以前有人捡到过古代的战刀,还有玉片,是从土里露出来的,人们分析这座坟一定是古墓。而南边那座墓原先有块倒地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些文字,可以看出什么南面林牙、大辽等字样,别的字就看不清了,看来这个死去的人一定是什么南面林牙的亲人。后来那块碑不见了。”林青山说。 “那块碑后来有下落吗?” “后来听人说,被东屯一个叫刘大胆的人用独轮车推到家砌猪圈了。” “是吗?刘大胆不久前还和我们去了那座坟,但他没说此事呀。” “你们见到刘大胆了?” “是的。”张剑锋在思虑着,停了一会儿他问林青山,“去年夏季时,你们去过那片林带巡逻了吗?” “没有。夏天一般没什么事的。加之常常下雨,那条林边路是土路,很难走。如果没有接到有人报警,一般情况是不去那里的。” “你们听说过林中闹鬼的事吗?” “听说了,是东屯和五里坡传出来的。我不信,一定是他们喝酒喝多了看花了眼。我从小就在那个林中采蘑菇,从没听说过这片林子闹鬼,那都是胡扯的。” “这片林子,平素都是什么人经常去?” “村民雨后会到林中采蘑菇,但进入秋天,雨水少了,蘑菇少了,采蘑菇的人也少了。加之这片林子离村屯远,交通不便,基本上没什么人去了。” “这次我们发现林中古墓被盗,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线索吗?” “我现在提供不出什么线索,我想还是围绕林子两边的村子多走访一些村民吧。” “这样吧,你陪我去红山村,我们找姜福祥了解些情况。” “好,我们这就去。” 第二节 随后,两辆警车开到距沙舟林场约十三公里的红山村。 两名正在调查的民警,发现张剑锋他们来到了村中,一名民警随即对他说:“张队长,我们在调查中发现这样一个情况。去年夏季,有两个骑摩托车的中年人到村中,他们称是城里文物研究所的,下乡调查古代遗址。村民们说这里没有什么古代遗址呀,只是村北边的山冈上有一座烽火台,现在仅存个土包了,还有村东原有个庙,‘文革’时被人拆掉了。那两个人还问,这一带是否有古墓。村民们说也没有发现,只是南边那片林子中有些老坟,都是新中国成立前立的无主的坟。还有一个村民说,‘文革’前,他到林中圈过兔子或打野鸡,发现林子中间有一座坟边有石碑,碑上有‘大辽’字样,这座墓有可能是辽代的。那两名文物工作者表扬了那个村民,并说要对这样的墓加强保护。然后,两人骑摩托车上了公路,沿林子向南走了。” “那两个人多大岁数?” “四十岁左右。” “他们有什么特征?” “没有人记得了,那两个人都是中等个儿,体态中等。说话就是当地口音,有个人还背个背包。” “有人见到他们的工作证了吗?” “村里的人哪懂这些。人家问问情况,就要让人出示工作证,没有这样的。” “这两个人很可疑,再进一步调查。” 林青山的车一直在前面,由他带路,车在村中的一个院落前停下。张剑锋和荆雷跟着林青山进了院,发现有一辆红色雅马哈125摩托车停在房沿下。 “车在,人一定在家。” 走进房内,果然发现东屋有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喝茶。 “是林所长来了,快请坐。”那名男子见林青山走到屋内,便站了起来。 “这个就是姜福祥。”林青山向张剑锋和陆雨林介绍着。 “林老弟,这位是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队的张队长,这位是警察陆雨林。” “快请坐。” 张剑锋和陆雨林坐在了南边的火炕边沿,林青山坐在了北边屋的沙发上。 “看来姜老弟挺会享福呀。”林青山打趣地说。 “享啥福,这么热的天,还能去哪?” “去巡林子吗?” “上午走了一趟,没有任何事。” “可现在林子中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有两座古墓被盗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从现场看是去年夏季到秋季的事。” “可我去年夏季和秋季一直在林边巡查,没有发现里边有这事呀。” “事情是去年夏季到初秋发生的,但今天才发现。你回忆一下是否发现过什么可疑的人。”这时张剑锋接过话来。 “没有呀。因这条路太僻静,平素行人特别少,有时几天见不到一个行人,没见过什么可疑人。” “平素有人进林子吗?” “前几年春天和冬天有人进了林子,主要是打鸟和圈兔子等,近些年保护野生动物,派出所多次下来宣传和检查,基本没人再进林子了。但到夏季有人到林中采蘑菇,多是妇女或孩子,并没发现可疑人呀。” “你常到林子中巡查吗?” “每年都要多次进林子,因林子宽,需要进入林中,仔细察看林中的情况,这么多年没有发生异常情况。我知道林中有一些老坟,可这么多年没有发生过盗挖现象,根本就没在意呀。”姜福祥说着,停顿了一下,突然说道,“对了,有两个可疑的人。那是去年夏天,我正从南边巡查回来,走到林子中间时,发现路边停着两辆摩托车。我正疑惑时,从林子中走出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人还叼着烟。我走到他们面前说,我是这个林带的护林员,林中防火,不允许任何人在林中抽烟。那人急忙将烟掐灭扔在脚下弄灭,并连说对不起。我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说他们是城里文物研究所的,下乡来了解农村文物工作。我有些疑惑,问他们到林子中干什么,他们说去解手。见我疑惑,其中一人还拿出工作证,我见工作证上真是文物研究所的,还有照片和公章,就没有再多问。那两个人说我这么认真是好样的,还说看林子真是辛苦,然后骑上摩托车向南走了。在他们走后,我怕他们在林子中扔下火什么的,在那四周仔细看了一下,可什么也没发现。” “这两个人什么特征?” “他们是中等个子,其中一个还背了个包。别的没有什么特征了。” “以后见过这两个人吗?” “没有。” “再见到他们能认出来吗?” “认不出来了。” “在你们村中有对古墓或文物感兴趣的人吗?” “没听说过。” “有人曾打过古墓的主意吗?” “没有。我敢说,这事绝不是我们屯中的人干的,如果想挖,早就挖了,不会等到今天。这个屯不过百户,全是老户,每一家的情况我们都了解。” 当走出姜福祥的院落,张剑锋的手机响了,是孙少林从张家沟打来的。他说据一个姓宋的村民反映,去年夏天村中来了两名骑摩托车的中年男子,说是城里文物研究所的,下乡进行文物调查。那个姓宋的村民跟他们说起过村北的林子中有一些古墓,其中两座孤墓年代最长。后来那两个骑摩托车的人就沿林东土路向北走了。 “又是两个骑摩托车的人。”张剑锋一惊,随后对林青山说,“林所长,你们回去吧。我们去张家沟。” 第一节 没等张剑锋和陆雨林来到张家沟,孙少林打来电话,说他们又去了五里坡村。当张剑锋他们到达五里坡村时,天已经黑了。 孙少林和荆雷向张剑锋进一步汇报了调查结果,此时除那两个骑摩托车的人外,没有其他重要线索。大家对这两个骑摩托车的人的身份进行分析,认为如果其中一个人是侯敬安的话,另一个人就是他的同伙,这个同伙也有摩托车,可惜没有人能看出他们骑的摩托车是什么牌子的。他们自称是城里文物研究所的,就是到这一带来探听哪里有古墓。不久,这里的林带闹鬼,然后古墓被盗,都是他们干的。但这两座古墓中都有什么文物呢?还有一件事,东屯的刘大哲拿走了林子中的一块墓碑,现在看来这块墓碑也是文物,必须及早收回来,交给邱文清他们研究,以便能更快地确定古墓的年代。随即,张剑锋给邱文清打了电话,当邱文清得知林中一个墓前还有墓碑时,很兴奋,他说从石碑上就能确定墓的年代和主人的身份。邱文清还说,他明天要带些人来到被盗墓地,经请示,得到上级文管部门和文化部门批准,他们要对那两座被盗的墓进行重新挖掘,以及考古研究。 第二天一早,张剑锋和陆雨林、高所长、杨村长再次来到刘大哲家,追问了他在林中拿走墓碑的事。他随即说出了从林中取走石碑的经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有一年秋天,他推着独轮车到林中去打草,走到林中向北约四公里路时,发现土中露出一块倒着的石碑,当时没有想到是墓碑,只见这块石碑方方正正,想到垫在院门口正好,便将石碑搬到他的独轮车上,推回了家。到家一看,这块石头垫门口还矮一些,便扔到猪圈边了,后来猪墙有一块倒了,便用这块石头垒到猪圈墙上了。 “经我们查证,这块石碑是你在林中看到的第二座被盗墓的墓碑,是辽代的石碑,属国家文物。你不知道不怪你,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现在要求你立即交出来,上缴国家文物部门。”张剑锋严肃地对刘大哲说。 刘大哲一听忙说:“好,我从猪圈上拆下来交给你们。” 当即,刘大哲在院西的猪圈上拆下一块方石,因石面都有泥,看不清上面是否有字。杨村长在院中用水洗去石碑上的泥,发现是块花岗石,两面果然都有字,但字残缺不全,而且不清楚。墓碑长、宽各约七十厘米,厚度约为二十厘米。石碑的一面刻满了魏碑体的碑文,由于磨损严重,正面仅看到什么故耶耶李,其他字看不清了,而背面只看到什么其孙子是南面林牙。 张剑锋看过碑,认为放在警车后备箱中还可以,便对刘大哲说:“刘大哲,还是麻烦你将石碑抱到警车后备箱里吧。” 刘大哲随即将这块几十斤重的石碑抱到车的后备箱中,下面垫些草,平放着。 这天上午,邱文清和秦小玉领着一些工人,还有两名工作人员来到了五里坡林带中被盗的两个墓地前,经过一上午的挖掘,两座墓都被清理了一遍。这两个墓都不深,不过挖三米多就到了底部,而墓内空间并不大。北边发现陶瓷片的那个墓,里面原有的棺木已腐烂成一堆黑色杂物,其中夹杂着一些骨渣。在这个墓中还发现两个被碰碎的陶瓷瓶,还有一些铜钱。邱文清根据这些物品分析,这是辽代早期的一座古墓。而在南边的墓,他们却挖到一个装着骨灰的小罐子,还有几块石板,此外再没有其他物品。邱文清从这些物品上判断,这是辽代中晚期的古墓。随后,他给张剑锋打电话,告诉他关于林带古墓的情况。张剑锋告诉他,他和陆雨林要再次去西杨村,那里有一名村民向村长反映了一个情况,他们要去调查。那块墓碑现在放在五里坡村部了,孙少林和荆雷在那里。 第二节 再说张剑锋,不久前接到西杨村村长的电话,说西杨村三组有一名叫富俊国的老汉想起一件事,分析可能与杨树园子古墓被盗案有关,便向村长说了此事。四十分钟后,张剑锋和陆雨林抄一条近路来到了南边的西杨村,村长正在等着他。 “张队长,我认为老富头说的事很重要,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现在我陪你们到他家,他正在家中等着我们呢,但要开车去。三组在村的北面,离村上有一两公里。”村长说。 随后,三人上了警车,车向北开,杨杰带着张剑锋和陆雨林来到富俊国家。富俊国已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他向张剑锋讲述了下面的事。 在杨树园子古墓被盗的前一段时间,有一天晚上,天有些黑了,他正在村东放羊正要赶着羊回家,就在这时,发现一个中年人骑一辆两轮红色摩托车从东山城方向而来。中年人戴着红色头盔,他看不到那人的面孔。他以为中年人要到村中哪家,但这个人在东边的村口停了一下车,然后沿村外那条小路向前走去了。可没等他赶羊到家,他又听到摩托车声,这人又返回来了,来到他面前停下车,掀起头盔面罩问他:“这里是西杨村三组吧?”他说:“是!”那人看看村子说:“冯健强家在哪?”他看了看那人问道:“你是冯健强什么人?”“我是他家亲戚,在城里的文物研究所工作。”他一听是文物研究所的并没在意,告诉那人冯健强家住在村北第三家,那人便骑摩托车向村北边去了。 “前些日子,我听说杨树园子古墓被盗,还死了人,警察一直没有破案呢。那天警察到我家来调查,说谁家来了生人让报告,我放羊在外边没在家,现在想起这事,不知道与古墓被盗案是否有关,今早在村头遇到杨村长便向他反映了这个情况。”富老汉说。 “冯健强多大岁数了?”张剑锋问。 “七十多岁。” “家里都有什么人?” “现在就他孤身一人。前几年老伴死了,就他一个人生活呢。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住在这个村,都成家了。” “我们现在去冯健强家。”张剑锋对杨村长说。 “好,他家住在村北第三家,很好找的。” 随后,张剑锋三人又来到村北,找到了冯健强家。 第三节 冯家是两间平房,一个破烂的院落,院子里有一条黑色小狗,见到生人来了,不停地叫唤。这时一个老人走出房来,喝住了狗。他见院门口有几个人,很快便认出了村长,“是村长呀。” “老冯头,我们到你家,是想问点事。” “那你们进屋吧。” 张剑锋三人走进冯家,发现外屋是灶房,柴火堆了一地,里屋是卧室,还算干净。 “这两位是城里的警察,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可要说实话呀。”村长对冯健强说。 “问吧,我知道的一定说。” “大爷,我问你,前一段时间有天晚上,你家是不是来了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张剑锋问。 冯老汉说:“是来了一个骑摩托车的人,他是我外甥。” “他是哪的,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家现在在省城呢,他叫侯敬安,我一直叫他小安子。” “你说说那天他来的情况。” “那天晚上,天已经黑了,我正在房内看电视,听到外边狗叫,就出去了,见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我问他找谁,他叫我舅舅,说他是小安子。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见面了。我一听他是小安子,就将他让到屋。对了,他是骑摩托车来的,摩托车放在院里了。到屋后,我问他从哪来,怎么这么多年不来看看舅舅。他说,他一直在文物研究所工作,每天都非常忙,来不了这边,这次是和省里一些同事下乡普查古文化遗址的,看各地有什么古代遗址,还有古墓什么的。他刚好在邻乡,是借别人的摩托车特意来看我的。这孩子的妈死得早,我想不到他这么有出息。随后,他又问我这一带是否有古墓,上边要拨款保护。当时我立即想到杨树园子里的古墓,便说杨树园子的辽代古墓的石碑都倒了,应该修修了。他问了具体地点,我告诉了他。他说过些日子专程带人来,一定要把古墓的事办好。那天晚上,我本想留他在家里住,他说要回乡里,我就没有再挽留他。临走,他给了我一百元钱,说是孝敬我的,还说关于给古墓拨款的事,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否则都找他,他就顾不过来了。从那天晚上走后,他再也没来我家了,我想过几天会来的。”冯老汉说。 “你外甥侯敬安家原先是哪的?” “是新原的。他妈原先也是这个屯的,二十岁结婚嫁到新原一个乡下,因路远,几年回家一次。在小安子十几岁时,她还将他领回来一次,这小子非常淘气。可不幸的是,在小安子读初中时,他妈得病去世了,后来听说他父亲由于经常喝酒过量得了脑血栓,几年后也死了。以后他们就和我们断了联系,我们一直不清楚他们家的情况。这个小安子,他不说,我根本认不出他来,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见面了。” “原来是这样。”张剑锋思考了一下,又问道,“冯大爷,你听说杨树园子古墓被盗的事了吗?” “没听说,这些日子天有些热,我都没出院门。后边有一小片园子,没事我就整一下园子。再说,就我一个孤老头,谁和我来往呀。” “儿子和女儿呢?” “他们都住在村南,时不时过来看一下我,还算孝顺。对了,你们说杨树园子古墓被盗,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天,还死了一个人。”村长说。 “死了谁?” 张剑锋拿出一张死者的照片递给冯老汉看,说:“你看一下这是不是你外甥?” “他确实是我外甥。他被什么人杀死了?”冯老汉哆嗦地问。 “现在仍在调查。” “因为什么?” “他很有可能参与了盗窃古墓,死因还要进一步调查。从你说的情况看,他是到这里寻找古墓来了,并欺骗了你,让你说出了这带古墓的位置。” “想不到竟然是这样。这个孩子,不争气呀。” “冯大爷,你还能提供什么线索吗?” “没有了。这个不争气的孩子!” 第四节 下午,张剑锋和陆雨林又回到了五里坡村,孙少林和荆雷,还有邱文清和秦小玉都在那里。孙少林他们并没有再查到新的线索。此时,邱文清和秦小玉正在研究那块墓碑上的“南面林牙”是什么意思。邱文清说:“这就相当于宋代的翰林学士。看来,死者是这个翰林学士的爷爷。前面的文字‘故’是去世的意思,‘耶’为父,两个‘耶耶’为爷的意思。这说明死者是某翰林学士的爷爷。这块碑是这个孙子当上翰林学士后回家乡为本是平民的爷爷立的碑,从墓葬规模和结构,以及我们见到的墓中的陪葬品可以看出这点。这是一个辽代中期墓,因为辽代受到中原文化特别是佛教文化的影响,中期以后才盛行火化。在这个墓中,我们挖到一个黑色陶瓷罐,里边装着已钙化的骨灰。林子中间北侧的被盗墓是辽代早期当地一个富人的墓,从出土的一些钱币和碎陶瓷片足可以证明。” “邱所长,这两个墓有可能被盗了什么文物呢?”张剑锋问。 “我分析,南边的墓不会有什么陪葬品。而北边的墓中,会有一些陶瓷器、青铜器及小件玉器等,另外,就是一些古钱币。” “好,这些也够了,为我们侦破这起古墓案提供了侦察方向和目标。不过邱所长,一旦遇到难题我们还会找你的。”张剑锋说。 “这是应该的,就是让我们和你一同破案,我都愿意。”邱文清笑着说。随后,他又问秦小玉:“小玉愿意不?” 秦小玉看着他们笑了笑。 在村委办公室,张剑锋、陆雨林、孙少林、荆雷聚集在一起。根据调查的情况看,大家认定,去年曾到过东屯和红山村的那两个骑摩托车的人,其中那个背着黑色皮包的中年男子就是侯敬安,前些日子去杨家村三组冯老汉家的也是侯敬安。由此认定,去年五里坡林带中古墓被盗案和最近发生在杨树园子的古墓被盗案都是侯敬安等一伙人所为。 那么,侯敬安会和谁结伙呢?侯敬安的妻子王一静提供平素常与侯敬安接触的人员,除了新原的韩德生,就是东山的孙富。侯敬安也曾接触过谷大仙人,并因卖给过谷大仙人一些小物件,他们才相识的,故在和孙富他们谈话时提起过谷大仙人,被侯敬安的妻子听到了。先前对韩德生已做了调查,他没有参与盗墓案。谷大仙人只是收购过侯敬安的小物件,并没有参与他们的盗墓行动。而东山的孙富,在发生杨树园子古墓被盗案时,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村子,可以说他没有作案时间。但是,去年在五里坡发生的古墓被盗案,他是否参与了呢?想到此,张剑锋对陆雨林说:“我看那个孙富的作案嫌疑还不能排除,我们还要下点力量,对他重新调查。” 就在这时,张剑锋的手机响了,是古玩店的陈二打来的。 “张队长,有时间你到我这来一趟,我有重要情况向你报告。” “好,我立即回东山见你。” 第一节 当晚,张剑锋和陆雨林来到陈二的古玩店,陈二将他们二人请到里屋的办公室。 “张队长和陆警官请坐。” 张剑锋和陆雨林坐在室内的长条沙发上。这是一个面积很小的办公室,一张老板台和一个靠椅,靠椅后是一个书柜,里面摆满各类古董。在室内还有一个长条沙发和一张床。墙壁上有一个书法镜框。 张剑锋和陆雨林看着室内的几件文物,张剑锋发现有两件是辽代的彩陶,因那次在文管所经邱文清和秦小玉讲解和后来到博物馆观看,他们对辽代文物已有了一点儿认识。于是他问:“陈老板,这两件应该是辽代的古董吧?” 陈二看了张剑锋一眼,说道:“张队长,只这几天你就会看文物了,真厉害。是的,这两件是辽代中期的物品。” 张剑锋笑了,“陈老板,你找我们……” “是这样的。”没等张剑锋说完,陈二说了以下情况。 “昨天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半个月前,孙富来过我的店,这个人对古董很感兴趣。他前年就曾来过我的店,去年也来过两次。开始我并不认识他,后来听常来我的店的人说这个人叫孙富,是东山银光村的,对古物很感兴趣。见过几次后,我们就熟了。这次他来我店待一会儿,见没有顾客了,便问我一个黄色的带有黑花的瓷枕头值多少钱。我问他说你有吗。他说有是有,但有几处裂痕,已用胶粘上了。我说这种东西得看是哪个年代的。瓷枕这种东西在我国最早烧制于隋代,唐代以后开始大量生产,宋代比较盛行,以至后来的元、明、清都有。如果是唐宋时期的,且品相好的话,可值几万元到几十万元。如果是晚期的,瓷枕又较为普通,一般值几千元或几百元。我说,你想卖的话,最好将这东西拿来给我看看。孙富说,他回去再考虑一下,到时他再拿到我这来。隔了三天,孙富真的来了,并带来一个人,从一个皮包中拿出那个用报纸包着的瓷枕,并说这东西是他外地一个朋友的。我一看他打开的东西就惊呆了,原来是一个少见的金代黄釉黑彩虎形瓷枕,我想这不是定窑就是磁州窑烧制的。瓷枕有两处裂痕,经过黏合,整体布局还很好,不怎么影响品相。孙富问我这是哪个朝代的。我说是金代的。他问能值多少钱。我想收购这个瓷枕,便说这种东西很多,这件品相不好了,也就值五百元至一千元,而那个和他一起来的人说至少要两万元,因为他听人说过这种虎枕很值钱,是珍品。我虽然有心收下,但嫌要价有些高了,品相差了点儿,便没有收购。那个和他一起来的人,还从皮包中拿出一枚铜镜,是金代双鱼镜。孙富让我看看是哪个朝代的,我说也是金代的。但这件东西他们没打算出手。之后,他们就走了,至今也没有再来。不过,和他一起来的人我认为也是咱东山的,因为我后来在集市上见过他。我不知道他们的东西的来历,心想会不会盗墓而来的?听说小孤山上有不少辽金时代的古墓,于是便给你打了电话。” “陈老板,你这次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要。太感谢你了。”张剑锋握着陈二的手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来,孙富有可能是盗墓团伙的成员,但他的同伙都是谁呢,他手中的瓷枕等物品是否出手了? 在轿车中,张剑锋将此情况报告给董宝山。董宝山想了想,说他手中的货不见得已出手了,先不要打草惊蛇,要对孙富家进行监视,如果他外出就进行跟踪,看他与什么人接触。 于是,张剑锋调回孙少林、荆雷,他们分组会同派出所民警对孙富家进行监视。可三天过去了,孙富根本没有走出过家的院落,这让张剑锋非常着急,这样长期监视下去,不但消耗大家的体力和精神,还会耽误时间。经过思考,他决定来一个引蛇出洞。 第二节 这天中午,派出所一名民警来到孙富家。他老婆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后发现是管片区的民警张军来了,因为张军多年来一直负责他们辖区的治安,并多次到过他们家,他们早就熟悉了。 “是张警官呀。” “大嫂,大哥在家吧?”张军踏进门后问。 “在家呢,说这一段时间腿疼,只好在家养伤了。” 孙富正拿着一把蒲扇坐在沙发上扇风,见张军来到他家,勉强站起来。 “张警官,今天又下片来了?” “是呀,大热天,上边非得折腾我们。”张军不满地说。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孙富问。 “调查。天真热,渴死了,让嫂子给我们弄点儿水喝吧。”张军说。 “好,我让你嫂子给咱们泡茶。”孙富说。 张军坐在沙发上,拿过孙富的蒲扇扇起风来。 孙富的媳妇为张军泡上茶端了过来,张军接过茶,吹了吹茶杯上面的浮茶喝了一口,然后放在茶几上。 “你说调查,调查什么?”孙富低声问。 “唉,什么地方古墓被盗,一个人被杀死了。”张军说。 “古墓被盗,还有这事?”孙富听后一惊,但很快又镇静下来。 “是的。我们正在调查。”张军说,片刻后,他对孙富说,“这个死者叫侯敬安,我们正在查他的同伙呢。这伙人去年就开始在一些地方盗墓,还有五里坡古墓被盗也被发现了。这伙人真可恶。” 孙富又是一惊,但又镇静下来,“查到了吗?” “各管一片,在撒大网,凡与他认识的、有联系的人都要调查。明天还要对古玩店进行排查,每一件物品都要鉴定。省里这几天来了几名专家,他们可神了,一看到古物就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什么时间出土的,一个也跑不了。”张军说着,神秘地看了孙富一眼,接着说,“这个侯敬安你认识吗?” “不认识,没听说过。” “不过没关系,我们会弄明白的。这些盗墓的还有几件物品没有出手,不清楚是什么铜器、瓷器之类的,但我们已经布下了严密监控,只要这些人一打电话,我们全能监听到。对了,这事别和其他人说。” “那是。我现在腿疼行走不便,哪也不去,和谁说去。” “大哥不是工伤吗?” “是工伤,工地给了一万元钱就不管了,到现在有时还疼呢。” 张军又喝了几口茶,扇了扇蒲扇,然后说:“什么古董调查,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东西。老孙,你对古董了解得怎么样?” “什么古董,我也不明白。” “就是在墓中挖出来的古物。我说这伙人真是的,盗什么墓,缺八辈子大德了。那些古玩店也是,还收赃,给寄卖,查出来非得严厉惩罚。我们所长也够认真的,叫我们先查居民区,明天晚上全城统一行动,要查全城各个古玩店,非得将那些被盗文物找出来不可,够我们累的了。” “是呀,干你们这行真不容易,是够累的。来,喝茶。” 张军随后又谈了些其他事,便说要到村委会去开会,于是离开了孙家。 第三节 张军走后,孙富有些坐立不安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打着转。张军说明天全城统一行动,搜查各个古玩店调查古物,还有专家来,这可不好。因为藏了几个月的一件瓷枕和一枚铜镜前些日子才由同伙齐大军送到静月轩去寄买,那里正在联系买主呢,现在看来是没有卖出去,还放在店中。如果明天警察一查店,发现那件文物,必然要追查下去,那个店主朱化林再狡猾也不能自圆其说。因为专家不可小看,能确定文物出土时间,这是可怕的。还有两件文物在郑老八手中,这个人办事有些不稳,可现在打电话告诉他也不妥。没听张军说吗,电话可以监听。想来想去,孙富决定还是冒把险,去找齐大军和郑老八,特别是齐大军,他那件金代瓷枕和铜镜还放在朱化林那里,危险呀! 于是,孙富穿好衣服,拿个小布袋要走出家门。这时在外摘菜的老婆问他:“待了那么多天,怎么想到出去了?” “待不住了,我出去买菜去。” “买什么菜,家里已经有了。” “我买点儿熟食什么的。” “中午是不是回家吃饭呀?” “不一定,别等我了。” 孙富走出院门,四处看看。天气仍然很闷热,门前的路上不见一个人。他需要走到东边的路口,那里才有出租车。 他慢慢走在路上,直到走到东边的路口,仍然没有遇到一个人。他见那里停着两辆出租车,于是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开到他身边,他上了出租车。 “去城里,向阳路春光商场。” 二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到了向阳路上的春光商场。孙富付了车费便下了车。他向四周看看,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注意他,于是走进商场。商场一楼卖的是金银首饰、手机、手表及电器。他在一楼随便逛了一圈,看看身后,并没有发现跟踪者,于是从南边一个侧门溜了出去。商场南侧是一条步行街,虽是上午,天气较热,但这里的行人仍是熙熙攘攘。孙富混在这些人流中向东走,到对面一个小商场的胡同中,穿过胡同,到另一条马路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城吉平路星河影剧院。” 出租车到星河影剧院门前停下来,孙富下了车。他又四处望望,仍然没有发现跟踪者,这才放心地走进影剧院北侧的小巷。齐大军家就住在影剧院后的住宅楼。 齐大军现在住的是他父亲的房子,他父亲去济南他哥哥那里去了。这栋楼是一幢六层高的住宅楼,齐家在五楼。孙富按了五楼的门铃,可没有回音,他想这个齐大军一定是不在家,不知道跑哪去了。孙富失望地正想离开,不料,门里传出齐大军的声音:“谁呀?” 孙富连忙说:“我,孙富。” “好,进来吧,我给你开门。” 电子门开了,孙富进入齐家,发现齐大军才起床。 “都快中午了,怎么还睡呢?” 孙富正说着,发现从南卧室中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妖里妖气的女子。 齐大军介绍说:“这是你的弟妹小红。这位是咱的孙大哥。” 那个女子嫣然一笑,看年龄不过二十多岁,齐大军已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孙富想,这一定又是从哪个歌厅酒店弄来的小姐。齐大军原先是有妻子的,但他吃喝嫖赌什么事都干,妻子见他不务正业,便与他离婚了。这些年,他一有钱便与外边的女子瞎混,这个小红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弟妹”了。 “孙大哥,找我有事吗?” “你让弟妹回避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好,到客厅说吧。”齐大军将孙富让到客厅,然后对那个女子说,“你洗洗脸,然后到楼下买些吃的,我和孙大哥中午得喝点儿酒。” “不了,我这就走。” “不行,这不中午了吗,我们还没吃早饭呢,一起吃吧。” “好吧。” 孙富坐在沙发上,问齐大军:“这些天一直在家吗?” “天太热,我想休息一段时间,秋天时到南市场倒卖点儿海鲜或蔬菜,在家做点儿小生意算了。我得赚钱,要不这么漂亮的老婆能养得起吗?” 孙富听罢笑了。 “孙大哥的伤好了吗?” “早好了。” “孙大哥,这一段时间干什么呢?” “和你一样。不想再到外边去打工了,在家种种菜,能维持生活就可以了。” 这时,那个小红打扮好了,她向孙富一笑,说:“孙大哥,你们谈。我给你们买菜去。” 见小红下了楼,孙富笑着说:“哪里弄来的小妖精?” “两个月前在一个歌厅遇上的,人家真心想跟我,我就领家里来了,既温柔又火辣。哈哈!”齐大军得意着。片刻,他问孙富:“有什么事,你说吧。” “不好了,公安局在查去年五里坡古墓被盗案。” “这有什么,他们知道是谁盗的?” “不,他们请来了省里的专家,明天要统一行动,对城内所有古玩店内的物品进行调查,我担心你前几天送到静月轩的那件瓷枕和铜镜。那些东西肉眼看都是新出土的,如果说让他们查到,我们几个人就全完了。” “有这事?”齐大军也忧心不已。思虑了一会儿,他问道:“他们怀疑你了吗?” “这倒没有。不过管片区的警察已两次到我家,说我对一些古董感兴趣,让我协助他们破案呢。对了,还有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侯敬安前几天又参与盗墓被人杀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管片区的警察说的,他还说侯敬安多次参与盗墓,去年盗墓的事一定要追查到底。我真担心静月轩那件还没有出手的瓷枕和铜镜。” “这有什么,他们不是明天行动吗,今天晚上我去静月轩,把那两件东西取回来。不,我现在给朱老板打电话,看他出手没有。” 说着齐大军就要打电话,但被孙富制止住,“打不得,他们现在正进行电话监听,要不我怎么到你家来找你呢。” 齐大军只好放下手机。他想了想问孙富:“你说侯敬安死了,这是真事吗?” “是真的,千真万确。管片区的警察说是被人杀死在什么园子的古墓中,被人扎了好多刀呢,死得可惨了。不过,半个月前他给我来过电话,说他发现一个古墓,但不好挖,工程很大,想找几个人合伙。我想这样的事风险大,活是不好干的,便拒绝了。我不图大富大贵,去年每人分了几万元,也够花一阵子了。要说能分到这么多钱,还真要感谢这个侯敬安。这次,他死了对我们更有利。去年盗墓是他挑的头,将那一堆古物出手大多是他一个人经办的。一旦警察发现,咱将这事往他身上一推不就行了吗?”孙富说道。 “你这么一说有些道理,但咱们和郑老八挖到的那几件铜器和玉器还没有出手呀。我想咱们最好先拿回来,等风平浪静再拿到外地低价出手。但外地经营古董的咱俩一个也不认识,弄不好被人发现是盗墓得来的,那就更误事了。静月轩的老板是我多年的朋友,是可靠的。如果低价卖还不如给他算了。”齐大军说道。 “上次你说静月轩老板要给多少钱?”孙富问道。 “八千元,收购价。如果能遇到好买主的话能卖上三万元甚至五万元,咱不是想卖高价吗,只好寄存在人家那。”齐大军说道。 “朱老板可靠吗?”孙富怀疑地问道。 “可靠,他可是个老油子,狡猾得很。但那瓷枕和铜镜在他那也不安全,还是取回来在家放一段时间再说。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吃过午饭,我就去静月轩。不过,郑老八那会不会出什么问题?”齐大军说道。 “这不用担心,我想下午去他那一趟,都有个思想准备。但是,一旦警察发现,谁也不承认,更不能说出别人。”孙富一脸郑重地说道。 “那当然。”齐大军答应道。 就在这时,有开锁的声音传来,是小红回来了。 随后,小红将买来的食品摆在客厅的长条茶几上,倒上三杯白酒,他们喝了起来。孙富怕误事,仅喝了一杯酒,随便吃了点儿,便告辞了。 第一节 孙富走出了齐大军家,又来到影剧院东边的马路上,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于是招来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后说:“去青云镇,包车,回来还坐你的车。” “包车可以,你要在那里多少时间?” “最多半个小时。” “来回给六十元吧。有一段路正在修路,很不好走。” “好,就六十元。” 青云镇并不大,是一个只有一千多人口的小镇,孙富要去的郑老八家在镇上西边的松林村。郑老八家在村东头,门前有几棵杨树。孙富并没有让车开到郑老八家门前,而是让司机停在一个路口边,这里可看到郑老八家的门口。他对司机说:“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上车后,我连回去的车费一起付。”司机说:“好的,我在这里等你,你尽量快点儿。” 孙富下了车,他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一辆车,于是他放心地来到郑老八家的院门口。他发现郑老八经常骑的那辆大阳牌红色摩托车在院中,这说明郑老八一定在家,他很高兴。 走进院中,他又回头看看,没有发现什么情况,然后高叫着:“郑老弟,在家吗?” 一个中年男子听到叫声从房子走出来,他四十来岁,瘦高个,他全名叫郑喜宽。 “原来是孙大哥来了,怎么想到来我这了?” “大哥想你了,特意来看看。” 来到室内,孙富发现家中只有郑老八一人,便问:“弟妹呢?” “这几天和孩子回娘家,我丈母娘有小毛病,她回去侍候几天。” “快给我弄点儿水,这天热,就是渴。”孙富坐在郑老八家的炕沿上说。 郑老八从桌上的茶壶中给他倒了一杯茶,他一口喝光,然后说:“再来一杯。” 郑老八又为他倒了一杯茶。 “大哥,是不是找我有事呀?” “可不,还真的有事要找你呢。你知道吗,城里的警察在全面追查各地古墓被盗案,五里坡林子中的古墓被盗案,他们正集中力量调查呢。” “这有什么,咱们没有暴露,他们也没有发现咱们盗得了什么,惊慌什么。” “他们明天要对城内所有古玩店和一些经营古董的人进行排查,还请来了省里的专家。只要发现文物,就知道是哪个朝代,在哪出土的。我担心咱们没有出手的那几件宝物会出差错。” “不用担心,我的那两件还没有出手。我联系了外地的一个古董商,说这几天就过来,卖出好价钱会有你和老齐的一份的。”郑老八说。片刻后,他突然说道:“齐大军那些出手了吗?” “还没有,他前几天送到静月轩朱老板那了。我也担心,今天找到他,让他先取回来别卖,等风平浪静再出手。” “也好。这东西是值钱,但没有可靠的买主,是不敢出手的。朱老板是非常谨慎的人,他不会出错的,只怕齐大军手忙脚乱。我给他打个电话。”郑老八要打电话,孙富制止了他。 “不能打电话,警察正对这带的电话进行监听呢,所以我大老远跑到这来了。” 郑老八只好放下手机。 “郑老弟,还有一件事,侯敬安在盗什么园子的古墓时,被人杀死了。” “有这事?什么时候的事?” “据我们片区的民警小张说,就是前几天的事,所以警察在加大力度追查古墓被盗案。我们这两年里也挖了一些古墓,我真担心他们发现我们呀。” 郑老八在思虑着,过了一会儿,他看看窗外,没发现什么,便问孙富:“孙大哥,你怎么来的?” “我打出租车来的。” “没人发现你来这里吧?” “没有。走你家前面这条路,既没遇到一个人,也没发现一辆车。我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这就好。不过,你回去后,千万要小心,这几天也不要和我联系了。” “好的,那先这样,我回去了。” “好。孙大哥要小心。” 孙富走出郑老八家的院落,郑老八送他到院门口,没有发现有人,这才放心地回到家中。 孙富到了路口,发现出租车停在路口的树荫下,便上了车,出租车掉转车头向镇内方向开去。 第二节 就在孙富走了不一会儿,郑老八回到屋内仍在思考着:警察说明天到一些古玩店大排查,这么保密的事怎么能说出来,这会不会是个圈套,有意让孙富听到?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坏了,警察说不定已跟上他了。这样一来,他到我家的事,他们也一清二楚了。这个蠢货!他在心里暗骂着。但他想到那两件古物用油纸和塑料布包着埋在后院的梨树底下,不会有人发现的,就稍稍放了心。那天夜里他们挖到几件宝物后,由齐大军和郑老八各收几件,先隐藏一段时间,等没动静,找到买主再拿出宝物。那天夜里回家时是下半夜三点了,他先将宝物藏在了后院的柴垛中。后来有一天晚上,他趁妻子不在家,在院子的树下挖了个坑,埋下了那两件宝物。相信警察是找不到那两件宝物的。只是怕那两个蠢货被抓后供出自己。想着想着,他决定先到外边躲几天,如果没有什么动静再回来。于是,他找出外出时背的一个背包,装了几件衣服,拿着身份证,还有藏在衣柜夹层中的五千元钱。就在他拿起背包要出屋时,突然听到外边有人叫:“卖驴肉了,便宜了!” 他向前院的窗外看去,发现一个男人走进他家院子来,大声叫着:“屋里的人,买驴肉不?” “这是怎么了,卖驴肉的怎么还闯进人家院子来了?岂有此理!”他正想到院中赶走这个叫卖驴肉的人,没等出门,他发现院门外又过来一个人。而第一个进院的人已打开了他外屋的房门。他顿感不好,这不是卖驴肉的,是警察。见此,他飞身上了后窗台,然后从后窗跳了出去。也就在这时,第一个进屋的人发现了他跳出后窗,也连忙跳出后窗,他是张剑锋,而紧跟进来的是荆雷。 在郑家房后,郑老八穿过后面的一片果树,向北边拼命地跑着,张剑锋见此大喊道:“站住!我们是警察,再跑我们就开枪了!” 但郑老八并没有停下,而是跳出后院墙,向北边跑着,北边是一条河,他见此又向东跑上了村口的路。 “站住!”张剑锋鸣枪示警,郑老八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跑。张剑锋和荆雷在后边紧紧追赶。这时路上已有几个行人在看热闹,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小伙子骑摩托车过来,见到这一情景,停下了摩托车。而郑老八跑到他面前后,一把将这个小伙子拉下车,抢过摩托车骑上便跑。这时,跑在后边的荆雷在路口启动了停在那里的警车。张剑锋也上了警车,警车紧紧追着摩托车。荆雷一路鸣着警笛,很快追上了郑老八,但郑老八路熟,到了一条小巷,他一下子拐了进去,荆雷开着警车也跟了进去。就在摩托车要出小巷口时,一个卖菜老农赶着马车要往小巷里来,摩托车由于车速快,刚好与马车相撞,郑老八的车倒在地上。郑老八忙扔下摩托车起身跳过马车向另一条路跑去。而张剑锋见此也飞身下车,快速地追去,边追边喊:“你跑不了了,快站住。” 郑老八有些跑不动了,但仍在跑。就在这时,张剑锋跑上前抓住了他,给他戴上了手铐。这时,荆雷开着警车已停在张剑锋的身边,郑老八被推进警车里。 警车开到了青云镇派出所,那辆拉着孙富的出租车早已停在了派出所门口,原来出租车司机是孙少林扮的。 青云镇派出所的所长见到张剑锋他们后,迎过来说:“这么快呀,我们刚听说你和荆雷来了,正要支援你们去呢,没想到你们在我们这儿自己抓到了人。” 张剑锋下了车说:“来不及了,再晚两分钟,我们也抓不到人了,所以只好先下手了。” 随后,张剑锋对孙少林说:“老孙,你来开警车,让孙富也坐到警车里吧。我看着这两个家伙。”他转身又对荆雷说:“你开出租车,快些回城,去支援陆雨林,我想那个齐大军也睡得差不多了。” 第三节 下午四点,天有些凉爽了,齐大军在家中睡了一觉,想到孙富说的事,便决定去静月轩取回前几天放在那里的一件瓷枕和两个小物件。他手提个黑色皮包走出家门,也是经过影剧院小巷,来到马路上打了一辆红色出租车。 “去城南的静月轩古玩店。” 二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静月轩古玩店的门前,齐大军下了出租车。 静月轩古玩店在城南文化街上,这里平素就很热闹,商铺大多设在第四层的门市房内,有书店、电脑器材店、体育器材店、文化用品店、玉器店等。静月轩在众多商铺的北侧,老板叫朱化林,是一个秃顶的五十多岁的男人。 “朱老板可好?”齐大军走进店铺便对正在柜台中的朱化林问好。 “是齐老弟呀。快请坐!”朱化林走出柜台迎出来。 “买卖怎么样?” “勉强吧。” 在柜台外,有两张老式的太师椅,还有一张八仙桌,齐大军坐在了太师椅上。 “这对太师椅和八仙桌是新收的吧?” “是的,你看怎样?” “我不懂,这是哪个朝代的?” “清末的。” “要多少钱呀?” “这是梨木的,至少五千元吧。这个八仙桌也值两三千元。” “前一段时间摆在这儿的那套红木椅子呢?” “卖了,赚了几千元。” “你来这里有事?”朱老板问。 “我是顺路到这看看老朋友。对了,前些日子我让你代卖的瓷枕和两个小铜镜呢?” “唉,没有卖出去。是有几个人来看过,他们不识货。瓷枕有一个人要给两万元,我没卖给他……” 朱化林还没有说完,有两个年轻的男女走进店来。 “两位顾客要看点儿什么?” “看看玉器。” “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边是和田玉,这边是岫岩玉,这边是巴林石,这边还有几块寿山石,这边是一些小物件,这边是瓷枕和瓷器。” “好,我们自己看,你忙着吧。” 那两个顾客认真地观赏着货架上的古董玉件,并在一些辽代古董面前停下脚步。 “刚才没说完,那个瓷枕不急,我想会卖上价钱的。去年河南一位客商来看过我店里的瓷器,还买走了两件。他说他想收瓷枕,我前几天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近几天会到东山来。这东西我就想给他留着。” 齐大军看着店内有人,便示意朱化林别说了。 “老弟最近忙什么呢?”朱化林转了话题。 “身体不太好,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齐大军说,随后他又问道,“大哥,我大嫂呢?” “去女儿家了,明天就回来。” “怪不得店里就你一个人。” 这时店里又来了一个年轻男子,他看了一圈,便问:“老板,这个是红玛瑙的吗?” 朱化林走过去,看着他点的小物件说:“纯正的玛瑙,假一赔十。” 说着朱化林拿出那个红玛瑙雕刻的小猪递给年轻男子。那两个男女也凑过来观看。 那个年轻男子看起来非常喜欢这个小物件,忙问:“多少钱?” “至少八十元。” “五十元行不,我送女朋友。” “图个吉利,六六大顺,你给六十元。” 那个年轻人从衣兜中掏出六十元钱交给了朱化林。朱化林用一个柔软的纸给他包好,然后装在一个小布袋中,交给了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又看了一些物件,然后离开了店。 那两个年轻男女看了几个物件,因没有相中便也离开了店。 店中只有朱化林和齐大军了。 齐大军想一会儿说:“朱大哥,我不想麻烦你了,我不卖了,想自己收藏。” “你自己收藏?”朱化林一脸诧异地道。 “是的。你可别不信。” “好,信。你今天想拿走?也可以,之后我得给河南的朋友打个电话,叫他别惦记了。” 随即,朱化林到货架底下取出一个瓷枕和两个铜镜。他小心翼翼地用报纸分别包好这三件东西,交给了齐大军。齐大军将这三件东西放到带来的黑色皮包中。 齐大军告辞离开了店,他到店门口又打了辆出租车,说去北城老街,便上了出租车。 第四节 出租车向北开,但行驶了几分钟后,车却停在了路边,车外站着一对男女,正是到朱化林店中的那对年轻男女,车一停下,他们分别从后边两侧的车门上了车,坐在车后座上。 “师傅,我包车了,你怎么中途还带客呢?” “没关系,你坐前面,后面座也是闲着,他们顺路,不妨事。”司机说着车已开走了。 车一直向北开着,本是到北部西侧,车却开到东侧。 “师傅,走错了,我去老街。” “没错,前面就到了。” “不对,我下车。” “下车?现在还不能下车!”坐在后边的男人说话了,并用一只手按住了齐大军。原来他是陆雨林,同他上车的是秦小玉。 出租车司机是荆雷。 车直接开到了刑警大队。 在路过一个审讯室时,齐大军看到审讯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就是孙富。看后,他脑袋有些大了。 来到另一个审讯室后,张剑锋对齐大军说:“把你包中的东西拿出来吧。” 齐大军只好将皮包放在桌上,打开皮包从中取出那个瓷枕和铜镜。之后,陆雨林对齐大军的包进行检查,没再发现其他物品。接着,又对他身体进行搜查,除了几百元现金和一个身份证,还有一部手机。 齐大军坐在墙边的椅子上,额头直冒汗,说道:“警官,我没干违法的事,你们怎么将我抓到这来了?” “你最好主动坦白,没有证据我们能找你吗?” “警官,我真的没有干违法的事。” “你要将近两年来你的所作所为全部交代清楚,你现在想抵赖是不可能的了。你看到孙富了吧,你只有主动交代,才能得到从宽处理。” 齐大军低下了头。 “齐大军,我先问你,这几件古董是怎么回事?” “瓷枕和铜镜是我家祖传的,我因手头没钱了,生活困难,想拿到静月轩古玩店让朱老板给代卖了。可他一直没卖出去,我想了想,还是拿回来吧,祖传的东西不该卖。” “你既然不主动坦白,我们只好让证据来定你的罪了!”张剑锋冷冷地说道,然后对荆雷说,“将齐大军送到看守所去!” “不,警官,我全交代,我全交代!” 第一节 于是,齐大军交代了以下的事情。 齐大军原是下岗工人,为了生活,前几年一直靠打零工为生。但他经常吃喝嫖赌,妻子终因忍受不了而与他离婚。去年夏季他和侯敬安、孙富在一个建筑工地打工时住在一起,关系非常密切。自前年侯敬安、孙富、韩德生在工地挖到古物后,这三人便不再到工地打工了。而侯敬安和孙富便打起盗墓的主意,于是侯敬安便隐居于东山,探寻古墓踪迹,但两个人干人手太少,于是他们想到齐大军,便利用好处引诱他。所以他自去年夏季以来便也不外出打工了,而和他们共同盗墓,盗得的古物,由侯敬安联络买家卖出去。两年来,他共分得了十几万元。 后来听说,侯敬安将他们盗得的古物卖给了省城一个姓高的老板。 这其间,侯敬安对妻子说到锦南打工去了,实际上他来到了东山,并将那辆摩托车骑到了东山,他让孙富帮他在银光村租了一间房,隐居在此。于是,白天他和齐大军每人骑一辆摩托车到乡下转转,在一些偏僻的山沟或树林中寻找古墓。夜间便和孙富一同带着工具到白天发现古墓的地方去挖掘。但挖了几座墓,全是空的,除了腐烂的棺材板,什么也没有挖到。为了不被人发现有人曾来盗墓,他们连夜又将挖开的墓再填平。这样几次后,孙富和齐大军不免有些泄气,但侯敬安说,想办法寻找,一定会找到有陪葬品的古墓。为此,侯敬安让孙富想办法找些东山城的历史资料,从而研究当地的历史及民俗。通过一些资料,他发现在辽代,五里坡一带曾出现过一个当官的,他的家人曾在五里坡居住过,那里有他们祖上的坟墓。于是,在初秋时,还是由侯敬安和齐大军骑摩托车装扮成文物研究所的人,到那一带寻找古墓,终于查到在五里坡林带中有古墓。于是,他们到林中探查,在林子中还真的发现两座古墓。但这片林带东面临道,不但白天有人经过,夜里也有人抄近道走这条路。这样,他们在林中挖墓一定会被发现,于是,他们想出了在墓地上装鬼,吓走行人,以至以后没人敢在夜里走这条路,这样他们可以在夜里大胆地挖墓。这样,起初的几晚,由侯敬安和齐大军到林带的坟地中去装鬼,在那两晚中吓跑了陈家父子和刘大胆。等过了一周,他们认为没有人再敢在夜里走林边的路了,这才又叫来孙富,三人来到林中,先挖开了南边的墓,真的挖到一些古物。白天,他们将摩托车推到玉米地深处,从另一头也可逃走。但这只是防备,并无人发现他们,他们三人可以放心地躺在玉米地中吃着他们带的食品,睡大觉。因为这时的玉米刚刚长成,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不用看护,不用担心路上有看护的人。第二天,天刚黑时,他们轮流放哨,又挖开了北边的墓,只挖到三米深,便挖到了古物,而且比南边的要多几件。天没亮之前,他们装好了挖到的古物,骑上摩托车走了。天亮前,他们回到了东山城侯敬安的住处。这些古物到手后,他们等了十几天,见没有任何动静,侯敬安便用手机联系省城的高老板。高老板看了侯敬安和齐大军带来的那几件古物后,给了他们十七万元,但侯敬安只给了齐大军和孙富各五万元,而他自己留下七万元,对此,齐大军和孙富很不满。转眼天冷了,侯敬安回到新原,租的房子虽然空着,但由孙富出面付了两年的房租。第二年正月,侯敬安又来到东山的出租房,他找到齐大军和孙富再和他去寻找古墓,可这两个人不干了,说不想再干这事了,免得被人发现后抓起来。尽管侯敬安劝他们,再每人给他们两千元,但他们仍然不愿干。 第二节 齐大军原是和父亲住在一起的,可他父亲两年前去了山东,帮开公司的儿子打理一些事情。父亲一走,齐大军有了钱,不仅到酒店花天酒地地挥霍,还到歌厅去寻花问柳。不久,他在歌厅结识了那个叫小红的歌女,以后干脆就带回家同居了,这样更不愿再去干盗墓的勾当了。 然而,他的秘密被原先在一起打过工的好朋友郑老八发现了。因为郑老八知道他的底细,他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给小红买金银首饰,进入高档酒店。可近两年他连工都不打了,还和别人谈论过古董,他哪来的钱?他又想到,有一次夜间遇到齐大军骑着辆摩托车,带着一把铁锹前往小孤山一带,那里可是有多处辽金时代的古墓呀,他会不会是去盗墓了?那天,他来东山见到了齐大军,经他一诈,头脑简单的齐大军还真的说出了实话。但不是小孤山的东西,因那里已设定保护区有专人看护,是盗不了的。他是从别的地方盗来的。原来古墓中的东西这么值钱,于是他想起他们镇东的山里有几座古墓,便决定会同齐大军一起去盗墓。齐大军想到和郑老八的关系,便答应了,但有个条件,要有孙富参加,他们也是好朋友。经过准备,有一天夜里他们去了那个山里,还真的挖到两件陶瓷器。因高老板只与侯敬安一人联系,他们只好自己另找买主。这时,郑老八想到在东山南区开古玩店的一个远方亲属,于是找到他,看他是否收这种古物,这便是静月轩的朱化林老板。他见到这两件陶瓷,还真的收了,但仅给了他们七千元。隔了几天,他们三人又去盗山中的另一个古墓,在墓中挖到一个瓷枕,还有两个铜镜。就在他们从土中扒这些古物时,突然从墓中钻出一条毒蛇,咬了孙富的小腿肚后,就爬走了。还好郑老八因以前在山上采过药,知道蛇咬后该怎么处理,他急忙找到绳子扎紧孙富被蛇咬的那条小腿的上方,然后决定将他送到离附近的乡医院。齐大军带着挖到的瓷枕和铜镜先回东山,藏好古物,过一段时间再出手。 因及时送到了医院,孙富的腿保住了,医生要求孙富住院观察几天,但孙富说家中还有事,必须赶回去。这样主任给他开了些外用和吃的药,他们离开了医院。 第三节 回家后。孙富的老婆问他怎么腿受伤了,他说在工地干活被一个铁器轧了,他是回家休工伤来了。但回家后,伤口有些感染,几天后不得不到医院再次进行治疗,这样这个伤口好长时间才结疤。而腿疼多日不能走路,直到两个月后才算好了。这时,齐大军想到已偷藏了两个多月的物品该出手了,他给郑老八打电话。郑老八骑摩托车来到东山,会同齐大军到孙家看望了孙富,三人商定,由齐大军去静月轩,在那里将瓷枕和铜镜出手。于是齐大军将瓷枕和铜镜拿到静月轩朱化林那,但朱化林看了这些东西,说这类东西较多,价也就在八千元上下。如果齐大军不着急,可放在他那代卖,也许能卖个几万元。齐大军想到多卖点儿不是更好吗,便给郑老八和孙富打了电话,他们也同意放在静月轩那代卖。这样,这三件古物就放在了朱化林这了。此后,三人分开了。只是郑老八还想会同齐大军和孙富去寻古墓,但孙富被蛇咬了一回,险些搭上性命,说什么也不去了。而齐大军想到孙富被蛇咬的情景,也决定不再去盗墓了。见此,郑老八也只好罢手。这样没待多长时间,孙富来找他,说公安部门要查古玩店,担心那三件古物被发现,便到店中取回来。不料却上了公安局的车,人赃俱获。 “你交代完了?”张剑锋问。 “完了,就这些,我真的没有撒一句谎。”齐大军说。 “你好好想想,前几天你们又在哪盗墓了?” “别说前几天,这已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没聚在一起了。最后那次到山里是七月初,地里的庄稼才一人高,而现在玉米都快成熟了。这一段时间,我们真的没有再去哪盗墓。” “你们没有去过杨树园子吗?” “没有,真的没有。杨树园子在哪我根本就不知道。” “侯敬安找你们是什么时候?” “是春季那阵。因为他和孙富闹僵了,我们是孙富的朋友,听孙富的,就没有再和他在一起,而与郑老八三人又组成新伙。” “这么说侯敬安的死与你没有关系?” “警官,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这一段时间他和谁在一起?” “这个我也不知道。自春季他找我和孙富,我们不愿再和他干了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他的人影。后来,孙富去他的出租房,从房主那得知侯敬安早就不住那里了,换了新租户。” 对齐大军的审讯结束了,他虽然交代了多次盗墓的经过,但不承认侯敬安的死与他有关。而后来对郑老八和孙富的审讯,他们交代的和齐大军基本一致,他们也说侯敬安的死与他们无关。 那么侯敬安到底是被谁杀死的呢?是这三人统一了口供,还是另有一伙盗墓贼?张剑锋感到迷雾重重,找不到新的线索。 第一节 这天夜里,张剑锋一直在思索着这些日子调查的情况,回想着审问过的人,就在这时,他想起谷振海那次说的一句话:“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看来,谷振海还知道些情况,但一直没有向他说。张剑锋决定第二天去拜访一下谷振海。 第二天上午,张剑锋让大家休息半天,他独自来到谷振海家。刚好谷振海在家。他一见是张剑锋,说道:“你是小张,快请进。这次不是到我家查看自来水的吧?” “谷师傅,别介意,那次我不得不装扮成自来水工人。听人说你的家一般人是不让进的。” “哪里,今天你不是进来了吗?” “哈哈!” “上次你走后,派出所的小徐和陆警官就到了我家,问了我一些事情。我该说的都和他们说了。他们走后,我回想起一些事,也想到你。我突然明白了,你不是自来水工人,是前来侦查的警察。不过,我也没做犯法的事,收藏点古董不犯法吧?” “当然不犯法了,我上次来只是例行调查一下。” “张警官,那这次来找我必有什么事情吧?” “你不是说过吗,说不上有什么事能帮上我的忙,今天我就是找你帮忙来了。” “我是说过。你让我帮什么忙尽管说。” “我问你一个人,不知道你认识不。” “谁?” “侯敬安,是新原西郊柳明村人。” “这个人我认识,上次我向小徐他们说了。后来我想到,是在地摊上和他打了两次交道,还去过他的出租房。但最初认识他是通过原先城北古玩店老板刘老大认识的。” “刘老大?” “是刘老大,他的大名我不知道,人家都叫他刘老大,他是外地人。三年前,他在城北租了个门面,开了家古玩店,我曾去过几次,但发现这个店卖的大多是假货。特别是一些陶瓷器,什么唐代的、宋代的、辽金的,没有一件是真的,倒是有两件辽代陶俑和扁壶是真。但这小子能忽悠,倒也赚了点儿钱。有一天,我见一个中年人拿来一个辽代的黄釉鸡冠壶,是真的,我看最少值一万元,他硬说那东西值两千元。那个人还是卖给了他,后来我认识这个人,得知他叫侯敬安,是来东山打工的,在工地挖出了这东西。因和刘老大也有一定的关系,我没有把这事告诉他。后来听说刘老大将这件鸡冠壶卖给了河南一位收藏家,卖了一万元钱。然而,以后我在刘老大那还见过侯敬安一次,他对刘老大很信任。” “刘老大现在还在城北开店吗?” “去年秋天就不再开店了,是夜里偷着逃走的。” “为什么?” “听人说,这个人好赌,开个店赚点儿钱全输进去了不说,还欠了十几万元的债。那时不但债主上门,还有他卖出的假货有多人找他退钱。他只好连夜雇了一辆卡车将店中没有卖出去的货全部运走,并换了手机号码,至今没有人发现他在哪。房主说,他还欠她三个多月房租呢。” “有这样的事?” “据说你们公安局派人调查了,但一直没有找到这个人的下落。” “这个刘老大原籍是哪的?” “到东山前是在银岗住的,原籍是哪的我就不清楚了。” “这个刘老大在东山和谁的关系比较好?” “这个我还没有发现。” “你还知道他什么事?” “不知道了。” 第二节 走出谷振海的家,张剑锋来到城北老街,向人打听,终于找到了刘老大原先开古玩店的房子,现在是一家小药店。张剑锋走进店中,发现柜台内有个女服务员,在结账台内还坐着一个中年女子,看来这名中年女子就是店主。 “先生买什么药?”女服务员问。 “麻烦问一下,谁是店主?”张剑锋问。 “我是,有什么事吗?”那个中年女子说话了。 张剑锋走过去,掏出警察证递给那个中年女子说:“我想了解一下以前这个古玩店的情况。” 中年女子看了一眼警察证,一边递给张剑锋一边说:“警察同志,是这个古玩店不开了,我们才租的房。以前我们从来没来过,更不清楚这店里的情况。不瞒你说,自我们开店后,至少有五个人来过店打听以前的古玩店的老板,说他骗人,但都没找到他。” “怎么才能找到这个房子的房主?” “我这里有她的电话号码,你可以和她通话。” 店主将房主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张剑锋。随后,张剑锋在店外与房主取得了联系。房主是名女子,她说三年前的一个春天,有个中年人来找她租房子,她看了他的身份证,得知他原籍是银岗的,叫刘瑞岩,他打算利用这个房子开个古玩店。讲好了房租每年两万元。这样他开了两年店,第三年说钱都花在进货上了,房租要晚交几天,可一拖便是三个多月。有一天早晨她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他不租这个房子了,已搬走了,然后电话再也打不通了。她当即到她的出租房一看,房内全空,这个店不知什么时候全搬走了,刘瑞岩欠她的三个多月房租一直没交。过后,她又将这个房子租给了现在卖药的这家。前段时间有好几个人找这个姓刘的,有的说姓刘的欠他钱,有的说姓刘的用假货骗了他们。还有的到公安局经侦大队报了案,但公安部门也没有找到他。 “这个店除了刘瑞岩还有什么人?” “他们开的是夫妻店,后来刘瑞岩经常不着家,只有他的小媳妇看着店。” “好,谢谢你。” 紧接着,张剑锋来到经侦大队,当他问到这个古玩店时,副大队长赵明洋向他介绍了一些情况。 “那是去年八月份,我们相继接到几名群众报案,说城北老街的古玩店用假货骗钱,有的被骗去了五万多元,还有人说古玩店老板刘老大欠他两万元钱。这些人都曾去古玩店找过刘老大,可是刘老大在一个夜间不知从哪雇的车,将店中所剩下的物品全部装走,他和他老婆也随即不知去向。有人曾到银岗他原来的居住地去找他,发现他几年前住的房子在他到东山前就卖掉了,房主已是别人。经侦大队受理此案后,便到银岗等地调查,但至今没有找到这个刘老大。找不到人,案子只好先放下了。” “你们查到与刘老大有关系的人了吗?” “查到几个,在银岗有,在东山也有,不是爱好古玩的,就是爱好喝酒的。但自那次他从东山消失后,这些人谁也没有再见过他。” “你们知道他好赌的事吗?” “有人反映过,但在东山还没有人和他在一起赌过。这是后来调查时,有人听他的老婆说的,说他在外地一夜输掉了十几万元。” 张剑锋点点头,又问赵明洋:“这个刘老大在银岗有什么犯罪记录没有?” “我们与当地派出所联系过,他在银岗犯过伤害罪,被判过三年刑。在城内做过收废品生意,在旧货摊卖过古董,是后来来东山的。” 第三节 下午,在刑警大队,张剑锋将上午调查的情况告诉了队员们,大家对此有了一番议论,但没有得出什么新的结论。 刘老大是去年八月中旬从东山逃逸,从此销声匿迹。按常理看,刘老大在东山欠了一些债,很多人在寻找他,他不可能再在东山露面了。那么,这一年来他会藏在哪,又在干什么呢?还有这一年来,他是否与侯敬安暗中联络?张剑锋越发想尽快查明刘老大的行踪。 就在这时,陆雨林的手机响了,是秦小玉打来的,她说有个情况要向陆雨林反映,让陆雨林现在去西河岸边找她,她现在在西河岸边的采沙场,邱所长也在那里。 陆雨林听了,连忙赶到了西河岸边的采沙场。 半个小时后,陆雨林给张剑锋打了电话,说了以下情况:在采沙场见到秦小玉后,秦小玉向他说,西河采沙场的采沙工采沙时在河中发现一块石碑,看样子好像是很早以前的石碑,有人报告了文管所。接到电话后,邱所长带着她开车来到西河,经打捞,在河中捞出一块很大的石碑。邱所长观察发现,这是一块清乾隆年间立在河边保护水闸的石碑,后来可能是河中发大水,将石碑冲入河中。在调查中,一名采沙工说,这次从河中捞出石碑后,看沙场的胡振东能说出这块石碑的一些来历。他爱好收藏,并收藏有一些古钱币等。秦小玉心想:一个看沙场的工人爱好收藏古钱币,还对古董有一定的研究,这人会不会与杨树园子古墓被盗案有关?于是,她给陆雨林打了电话。 “原来是这样。这个人需要认真地查一查。”接完陆雨林电话后,张剑锋思虑一下,便对孙少林说,“孙大哥,你也去沙场,会同陆雨林想办法对这个看沙场的胡振东摸摸底。我和荆雷再到一些古玩店走走,有情况随时联系。” “是!” 第一节 按照张剑锋的安排,孙少林来到沙场,会同陆雨林对胡振东展开秘密调查。 那块石碑还放在河边,邱文清正联系车准备运走,沙场的负责人也在那里。孙少林和陆雨林穿着便衣来到河边,凑上前观看这块石碑,这是块雕刻精致的巨大石碑。 邱所长见他们到来,便打了招呼。随后,邱文清高兴地说:“这块碑为我们研究东山西河的水利和有关历史提供了重要的依据,也是一块很重要的文物呀。” 秦小玉也在,她用深沉的目光看了陆雨林一眼,说:“邱所长今天为了组织人员捞这块碑,连中午饭还没有吃呢。” “邱所长真是敬业呀。”陆雨林说。 “他是在保护这些文物呀。”孙少林说。 “你们在说我什么呢?我们这是在给子孙后代积累些宝贵财富,让他们知道一些应该知道的历史。在清代,这条河在抗旱和排涝方面发挥过很大的作用,这块碑上的文字说明了这点。”邱文清说。 就在这时,一辆小货车开过来,是来装石碑的。 见到车来了,邱文清拉着沙场负责人的手说:“这次多亏你们了,谢谢。” 沙场负责人很客气地说:“这是应该的,保护国家文物,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义务。” “装车!” 小货车上只有两人,是抬不动这块重达二百多斤的石碑的,沙场负责人还有孙少林、陆雨林都上前帮忙抬石碑,将石碑装在车上。 临走时,邱文清对沙场负责人说:“马经理,我给你介绍两个人,他们想找你了解些情况。”于是,他叫过孙少林和陆雨林,向马经理介绍说:“这两位是东山刑警大队的孙警官和陆警官。” “两位警官好。”马经理很客气地与孙少林和陆雨林握手。 “马经理,我们想耽误你点儿时间,了解一些情况,可以吗?”孙少林说。 “看你说的,有什么事尽管说。” “好,我们这边说话。” 孙少林和陆雨林领着马经理来到河边上。这条河很宽,现在虽是秋季,但前些日子相继下了几场雨,大河河水湍急,时不时还有一些旋涡。在河的东岸有几个人在河边钓鱼。 “马经理,你们这里夜里有人看沙子吗?” “有,今年一直是胡振东看着。” “这个人与你有关系?” “没有关系,他原是捞沙人员。后来我发现这个人下水后,一着凉,腿几次抽筋,怕出事故,就安排他夜里在河边看沙子,还在那边给他搭个帆布棚,遮风挡雨。这也是个季节活,过些日子天冷下来,沙场就停工了,等这些沙子都卖出去,来年再来采。” “这个人家是哪的?” “你看到北边那个村子吧?他家就住在那里。”马经理用手指着北边公路边那个村子。此村子现已与城郊的一些住房连在一起了。 “这个人多大岁数?” “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吧,还没对象呢。” “你们了解他吗?” “不了解。虽然都是临时工,但这个人在我这已干三年了,没发现什么问题。” “我们听说这个胡振东对古董挺感兴趣?” “这个我知道点儿。去年我听他说,他有个朋友的亲戚是开古玩店的,他多次去过那里,因为他对古董挺感兴趣的,但具体情况我还真不了解。” “谁和他比较熟悉?” “这里有几名工人是和他一个村的,在那边采沙呢。” “你能帮我们找一个可信赖的人了解些情况吗?但先别向他说是警察找他。” “可以,我叫一个人过来。” 第二节 十几分钟后,马经理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带过来,这个人穿着一件被汗水浸透的背心,赤着脚。 “两位警官,这名工人叫丁玉宝,你们和他谈吧。” 那个丁玉宝一听是警官找他,愣了一下。 “小同志,别多心。我们之所以没有事先向你暴露身份,是怕工人中有人知道会对你不利。故叫马经理找你时,没有让他说明情况,抱歉了。”孙少林说。 “什么事你们说吧。” “我们向你打听个人,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将知道的情况都和我们说说。” “你们要问谁?” “你们村的胡振东。据说这个人对古董挺感兴趣,他有个朋友的亲戚是开古玩店的。” “胡振东和我是一个村的,年龄差不多。他平素是对古董挺感兴趣的,在家中还收藏了一些古钱币。但他是否有朋友的亲戚开古玩店,我真的不知道。但近几年,他经常骑着摩托车到城里去。胡振东也很专业,我曾见他在看沙场的帐篷中看过带图谱的古董书。今天上午他听说从河中捞出一块石碑,还特意骑摩托车到河边来观看,说这块石碑是清代的,这和文管所来的专家说的一样。我知道的就这些。” “胡振东每天夜里都在这里看沙场吗?” “是的。就他一个人,他是不能离开的,否则丢了沙子马经理要罚他的。” “胡振东平素都和谁接触?” “他这几年一直在沙场,以前捞沙时每天和我们接触,现在他看沙后白天回家睡觉,只有和他的家人接触了。” “他家都有什么人?” “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前几年结婚了。” “他家生活条件怎样?” “父母种地,前几年他哥哥结婚还欠亲戚几万元钱呢,生活一般。他和我都是农民,在家附近打工,比去外地要好一些,起码吃饭睡觉是在家中,农忙时还能干些农活。” “你还知道他什么事?” “别的不知道了。” “好,就谈这些,谢谢你了。” “不谢。” 第三节 随后,孙少林和陆雨林来到沙堆后面的那个帐篷,发现里边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一双被子,被中还有一个手电筒。旁边有两个水碗,却没发现水壶。此外,再也没有其他物品了。 “孙叔,我觉得这个胡振东与刘老大有着密切的关系,他每天夜里独自在这里看沙子,如果夜里骑摩托车出去,也是没人知道的。”陆雨林说。 “现在还不清楚,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孙少林说。 “夜里我们是不是先监视一下这个胡振东,还是直接就找他了解情况?” “我们回刑警大队,将这个情况汇报给张剑锋。” 于是,孙少林和陆雨林回到了刑警大队。刚好,张剑锋和荆雷他们也回来了。孙少林和陆雨林向张剑锋汇报了调查的情况。张剑锋思虑片刻,认为先不要接触胡振东,还要对这个胡振东展开深入调查。比如他夜里看沙场,白天都干些什么,接触什么人员,经济状况如何等。必要时,可对他进行暗中监视。 夜幕又降临了,天下起了小雨,东山城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西河沙场的沙堆,在夜里也成了灰色的小山包。在山包的一角,便是胡振东住的帐篷,里边亮着一盏煤油灯。外面只有沙沙的雨声,四周特别安静。此时,胡振东正躺在床上,听着半导体收音机。就在此时,孙少林和陆雨林披着雨衣躲在远处的树林中,监视着这个亮灯的帐篷。与此同时,张剑锋和荆雷正在北边这个村中,通过村长了解情况。 村长说,胡振东这个人能吃苦,品质一直是很好的,没有出现过违法违纪的情况。他是爱好收藏古董,但只局限于一般的古钱币上,并没有其他珍贵文物。前两年他常常骑摩托车去城里,说什么有个刘老大的开了个古玩店,他去看古董。但自去年秋天以来,没有发现胡振东再去这个店。后来也是听胡振东说,这个刘老大突然不知去向,那个店已成了药店。 根据村主任提供的情况,张剑锋认为这个胡振东与古墓被盗案没有什么关联,于是请求村长协助他,到胡振东看沙场的帐篷,连夜向胡振东了解情况。 然而,当张剑锋、荆雷在村长的协助下冒雨找到胡振东时,他们竟然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案件线索。这使张剑锋他们在阴云密布中仿佛见到一丝曙光。 第一节 胡振东说,他与东山城内的无业人员马德华是朋友,一起到外地打过工。两年前,他去城内马德华那,马德华正在帮一个叫刘老大的亲戚收购古董,并带他到刘老大开的店铺看了一次,因此他认识了店主刘老大。那个店出售各种古玩,当时他并不懂这些,不过他看到店铺中有很多古钱币,很感兴趣,因为他家中也收藏了几串古钱币。这个刘老大曾对古币做过一些研究,并根据一些资料,向他显示自己对古币有怎样渊博的知识。刘老大对他说,看古钱币要从四大方面判断其价值:一是看钱币形制,年代久远的异形币比圆币值钱。二看铸造年代,年代越久远越值钱。三是看统治者当政年代,也就是说皇帝在世时间越短越值钱,因为流通量和发行量必然小。四是看铸币材料,当然金、银币要比铜币值钱了,还有宫中的白铜币要比普通铜钱值钱多了。他很佩服这个刘老板的学识。 有一天,他从家中带来几十枚铜钱来到刘老大的店铺,让刘老大看看这些古钱。刘老大看了半天说:“你这堆钱里还真有几枚像样的,如果你想出手,我都要。”他因不知这些钱到底值多少钱,并没有急于出手,于是说:“刘大哥,我不想卖,只想让你帮我看看。”因还有马德华这层关系,刘老大想了想说:“比如你这几枚,太平通宝是隶书体,这枚政和通宝也是隶书体,背面还带个陕字,都是很值钱的,少则几千元,多则上万元。还有这枚汉代五铢钱也要值上千元。但同样的钱不一定都值钱。你看这几枚汉代五铢钱太普通了,也就几元钱一枚。还有这几枚元丰通宝,也就二元至五元一枚。明白了吧。”他听了觉得这个刘老大还真是行家,越发佩服刘老大。从此,他迷上了古钱,没事便在家中研究。后来,为研究这些,他经常到城里的一些旧货摊、古玩店,并买了一些古钱,还有一些价格非常低的小物件。比如十元钱买个鸡血石的圆章,二十元买个玉兔等。此外,他还在地摊上买了几本关于古玩和古钱币的书。晚上在看沙场没事时,他反复看这几本书,所以还真的明白了很多古董知识。闲着没事时,或与工人在一起干活时,他便卖弄一番。 那个马德华在前年夏季也曾在沙场干了一夏季的活。到了冬天没事时,也待在古玩店,帮刘老大照看一下店,有时还和刘老大下乡收购古董。 去年夏季,他也去过刘老大的古玩店,但发现店中的货越来越少了,生意非常惨淡。据刘老大的媳妇说,这一段时间收不上货来,而且真货难寻,价又高,买到手又难以卖出去。这个刘老大还经常不着家,说是下乡收购古董去,可有时多日不回来。有时,马德华来帮刘老大照看生意。可到了八月中旬,他再去这个店,发现刘老大不知去向,古玩店已变成药店了。 “马德华家都有什么人?” “父母,父亲好像在一个化工厂当工人,母亲在医院做保洁工。马德华比我大两岁,因家庭生活条件差,至今还没有谈上对象呢。” “他和刘老大关系怎样?” “他和刘老大媳妇马秀云是表姐弟关系,他管刘老大叫姐夫。当然,他们的关系可以说非常好。” “这个马德华现在干什么呢?” “今年夏天我见过他一面,他说他在外地打工呢,到冬天才能回家。” “你以后又见到刘老大了吗?” “没有,去年夏季见过几回,自去年八月中旬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自去年夏季以来,在我们境内有多座古墓被盗,你能提供点儿什么线索吗?” “有古墓被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提供不出线索。” 第二节 当晚回到刑警大队,张剑锋怎么也睡不着觉。他想到,刘老大现在不知去向,而马德华又与刘老大关系特殊,他是否知道刘老大的下落,或者他们在一起合伙盗墓?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吃过早饭,他跟陆雨林说道:“走,咱俩去调查马德华。” 经查,马德华家就住在城北,距老街很近。据邻居说,他并没有去外地打工,而大多在家待。他有时几天不着家,不知去哪儿;有时天天能见到他,在楼院中和一些老头老太太打扑克。问他现在干什么,他说给一家电器公司跑销售呢,完成任务就放假,所以没事便在家中待着。马德华这天又不知去向了。而马德华的父母是正直朴实的工人,他们平素并不溺爱子女,但马德华的事情他们究竟知道不,无人知晓。 为此,张剑锋决定找马德华的父亲谈谈。 在化工厂,张剑锋通过工厂保卫科的人找到了马德华的父亲马立成。他说他和他老伴每天早晨七点钟便去上班了,晚上六点多才能回家,有时加班还要晚些。而马德华自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城内或外地打工。今年夏天马德华对他说,在城内找到了工作,说在一家电器公司当推销员,效益很好,还有奖金。这几天他没在家,有可能到外地推销电器产品去了。当问到马德华与刘老大的关系时,马立成说他知道马德华与刘老大关系很好,但近些日子他们没有接触过,到底刘老大现在在哪,他也不知道。 “今年以来,你儿子有没有接到电话就外出的情况?”张剑锋问。 “有,有时公司有急事,夜间他也会出去。” 张剑锋沉思片刻,又问道:“马师傅,我听保卫科的人说了,多年来工厂的人对你评价都非常好,正直、忠诚、勤劳。一旦你儿子有什么违法行为,你可不能袒护呀。” “我的儿子,我绝不能让他犯法。一旦发现他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我定会将他交给你们。” “马师傅,我再问你,你儿子对古董感兴趣吗?” “谈不上感兴趣,但以前经常去刘老大的古玩店,也会受到影响。” “他拿回家过什么古董之类的东西吗?” “古董?”马立成思索着,“今年夏季有一天晚上,我到他房间的床下找东西,发现一个纸箱子,里边装着一个铜人。我不知这是不是古董,我问他是哪来的,他说在古玩市场花两百元钱买的。这个铜人前些日子我看还在他的床下。” “有这事?” “是的。” “你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不清楚,也许今天晚上,也许过两天。” “马师傅,我们能看看那个铜人吗?” “怎么,有丢这种东西的?” “是的。我们正调查一些涉及文物被盗的案件。” “好吧。只要你们能认定是赃物,我一定会找到儿子问个明白。” “谢谢你。” 随后,马立成坐上张剑锋和陆雨林的车,二十分钟后回到城北自己的家。他家住在一栋老式住宅楼的二楼,七十多平方米的住宅,马立成和老伴住在南卧室,儿子马德华住在北卧室。马立成从儿子住的房间的床下找到一个纸箱子,打开一看,里边却是空的,这让他们全都大失所望。 “看来,这个铜人被马德华转移走了,或倒卖掉了。这几天他没在家,有可能就是在外地处理这个铜人呢。”张剑锋说道。 “这样吧,他回来后,我一定将他领到你们那让他说明白。如果这事与他有关,我一定不会饶他!” “马师傅你先别着急,我想他这两天一定会回家的,你也不必多问他这件事,将他领到我们这里,一切由我们调查。如果真与他有关,劝他投案自首,我们一定会从宽处理的。你看行吗?”张剑锋说。 “行。” 随后,张剑锋和陆雨林离开了马立成的家。 这天晚上十点多,张剑锋接到了邱文清的电话,说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向他报告。十五分钟后,邱文清和秦小玉来到刑警大队。 第三节 在张剑锋的办公室,邱文清急切地说了以下的事。今天早晨,他和秦小玉去省里文物局鉴定一个样本,但要等到下午五点才能出结果。中午吃完饭没事,他们到省城内几家古玩店看看,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而这个人他们在东山城北一个古玩店见过。这个人在与一家古玩店老板谈论关于一件铜人的事,邱文清和秦小玉在随意看看这个古玩店一些古物时,发现那个可疑的男子从一个皮包中拿出一个铜人。邱文清示意秦小玉走过去看个究竟。于是,邱文清在店中转了一圈,有意停留在那个老板面前,见老板正在欣赏着那个铜人。邱文清乘机看了这个铜人一眼,发现这个铜人是刚出土不久的辽代物品。怕引起老板和那个可疑人注意,他有意离开,让秦小玉注意那个可疑人和老板。秦小玉假意欣赏柜台中的古董,发现他们在商讨价钱,老板要给一万元,后涨到一万五千元。而那个可疑人却坚持要三万元,后来却说不卖了,便将这个铜人用报纸包好装入皮包,随后走出古玩店。 这个可疑人出了这家古玩店,然后又走进另一家古玩店,但没有再出售他那个小铜人,只是看看一些摆在柜台中的古董,并问着价。 出入几间古玩店后,这个可疑人便来到公共汽车站,但等了一会儿,公共汽车没有来,便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在一边监视这个可疑人的邱文清和秦小玉一见急了,邱文清当即说道:“小玉,这个人带的文物是刚出土不久的,也许与张剑锋他们查的案件有关系,我们也打出租车跟着他。” 于是,两人打了出租车对前面的出租车进行跟踪,最后发现这个人到一个大商场门前下车了。两人又跟到商场,发现这个人先后乘电梯上了四楼和八楼,挑选衣服。一个小时后,这个人下了楼。想到还要到文物局取鉴定结果,邱文清决定让秦小玉去文物局,他继续跟踪这个可疑人。但秦小玉坚持让她跟踪,因为那个样本只有邱文清才能看得懂,还是由她来跟踪这个可疑人更好。有什么情况,她会给邱文清打电话的。邱文清同意了。那个可疑人出了商场,便到路边等公共汽车,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后一直坐到火车站,此时是晚上六点多。这个人先到售票处看了一下,发现这其间没有向北去的火车,他看了看列车表,然后买了一张晚上八点十五分回东山的火车票。然后,他走出售票室,从站前广场的地下通道走到对面的马路上。他来到一个饭店里坐了下来,要了几个菜,两瓶啤酒,坐那喝了起来。 见此,秦小玉打电话将情况告诉了邱文清。邱文清说他已取到文物局的鉴定结果,正往火车站赶。不久,他们在火车站广场相遇。邱文清让秦小玉也买了同一趟车的车票,并决定到车上找到这个人后,跟踪他到家。秦小玉买到车票后,他们在站前一个快餐部吃了碗馄饨,然后走进候车室。八点零五分,开始检票了,他们乘上了列车。找到座位,等到列车开动后,邱文清便寻找那个可疑人,但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下了火车,邱文清和秦小玉分别在验票口附近观察,仍然没有发现那个可疑的男子。于是,他便给张剑锋打了电话。 从这个可疑男子的体貌特征上看,这个人就是马德华。 难道说马德华没有赶上晚上八点多的那趟火车?张剑锋让陆雨林查一下下列车次。陆雨林很快查到,晚九点十分和晚九点三十分都有从省城发过来的火车,行程一般在两个小时左右,估计在夜里十一点左右就会有两列火车到东山。 张剑锋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十七分了。他让邱所长和秦小玉回去休息。就在这时,张剑锋的手机响了,是董宝山打来的,他刚才接到交警大队值班室打来的电话,说刚才在火车站前的一条街,一辆轿车撞倒了一个行走的男子,然后逃走了。据目击者说,这辆车是有意撞这个行人的,将那行人撞倒后,车上的人下来抢走了伤者的黑皮包,然后逃走了。现这个行人伤势很重,已送往东山火车站前的金桥医院。他正安排人沿肇事车逃跑方向追捕,并安排一些人员对高速公路口和国道入口进行堵截。 挂断电话后,张剑锋他们立即前往金桥医院。 第一节 当张剑锋和陆雨林、孙少林、荆雷来到金桥医院时,得知这名男子在急救室。张剑锋问了一名护士,护士说被撞的那名男子胳膊、腿、胸都受了伤,多处骨折,头部受到震荡,昏迷不醒,医生正在抢救。他们在这名伤者的衣兜中找到了他的身份证,此人叫马德华。 “马德华?这不正是邱文清和秦小玉在省城跟踪的人吗?”张剑锋立即给马德华的父亲打了电话。 马立成闻讯打了出租车快速来到医院,得知儿子的情况,老泪纵横,他握着张剑锋的手说:“张队长,这个不争气的孩子,是自己吞下的恶果呀。等他醒来,我一定要劝他讲实话。” “好,谢谢你。我们也会保护他的安全的。” 在急救室,医生和护士仍在对马德华进行救治。张剑锋和组员们在医院的走廊中等待。 “张队长,我看凶手是事先潜入东山,或是东山的人,趁马德华下车后走到车站前的马路时,开车撞了他,目的是杀人灭口。”陆雨林说。 “你说得很对,这是一起非常明显的谋杀案。我们现在再去现场查看一下能否发现更多线索。”张剑锋说。 随后,张剑锋让孙少林和荆雷守在医院,特别是要保证正在抢救的马德华的安全。他和陆雨林去了现场。 现场位于车站前路北行三十米处,那里的马路边的路面上有一摊血迹。一名交警还在这里看守着现场,刑事科的技术员也到了现场,并进行拍照。 那名交警见到张剑锋后便说:“张队长,是过路的行人报的案。我们已找到两名目击者,现在正在火车站前的派出所作笔录。” 张剑锋边看着血迹边思考着,马德华的家是在城北,火车站距他家至少有三公里,他为什么不打出租车?如果是步行,应该在人行道上走,他过马路去是要到哪里见谁呢?想到此,他希望医生能尽最大努力将马德华抢救过来,否则一条新的线索可能就会断了。 “看来,这起谋杀案是盗墓团伙所为,他们已知道马德华会暴露,从而牵出他们,于是冒险在火车站前撞人,想杀人灭口。因为古董商不至于会因为一两万元钱的一个小铜人来杀人。” 随后,张剑锋和陆雨林来到火车站前的派出所,有两名交警正在询问两名目击者。 这两名目击者一名姓李,他是从大连回东山的。而另一名目击者姓葛,他是从天津回来的。据这两名目击者说,伤者是和他们乘坐同一趟火车下的车。当时下火车的人并不多,那个男子提着黑色皮包走在他们前面。走出火车站后,他没有走人行道,而是走在马路边上。这时,原本没有车行的马路上突然从一个路口开出了一辆灰色轿车。那辆车本是走在马路中间的,快接近那名男子时突然加大油门,车头向右向那名男子猛地撞去,将其撞倒在地上。那辆车撞倒人后,便减了速,倒了回来,到那名男子身边时,车门打开,一个人下车捡起伤者身边的黑色皮包,然后快速上车,车子再次加速,向北逃走了。由于当时他们惊呆了,没有注意到这辆车的车牌号码。 他们跑到伤者面前,发现他头部、胳膊和腿都在流血,已经昏迷。于是,他们打电话报了警。 第二节 发生撞人事件的路段有三个十字路口,都有视频监控。董宝山先给交通指挥中心打了电话。经查找,发现那辆车是灰色的宝来车,沿路向北到第三个十字路口时向西开去。向西是一片繁华路段,而车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又向北开去,在名为松山街的一条小街中消失。 董宝山连夜组织警力对松山街一带进行搜寻。这时,张剑锋和陆雨林也来到了松山街,见到了董宝山。 “董局长,我们见到了伤者和目击者。伤者是我们正在调查的有可能参与盗墓的马德华,他伤势很严重,医院正在全力抢救。”张剑锋说。 “目击者怎么说?”董宝山问。 于是,张剑锋复述了目击者叙述的情况,并说:“车上的人抢走了伤者的皮包,里面有一尊辽代的小铜人。” “看来,你们已找到了杨树园子古墓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同伙不惜冒险打算杀人灭口。”董宝山说。 “我们分析也是这样。” “现在,这辆车在这一带消失了。有可能肇事者家就在这一带,也有可能他在这一带弃车逃走。我们正在仔细进行搜寻。照现在的情况看,这伙人还会想方设法混入医院加害马德华,因此,我们必须在医院加强防备。” “我已安排孙少林和荆雷在医院守着。” “下一步,我们要通过车找到人,或围绕马德华接触的人员深入调查。这样一来,应该很快能捉住盗墓团伙。” 搜索仍在进行。但搜遍了这一带的各条街和小巷,并没有发现那辆灰色宝来车。董宝山给在高速公路路口及几个路口堵截的民警打了电话,他们也没有发现那辆车。 “董局长,那辆车会不会沿别的小路又向北去了?那边路虽不好走,但没有监控视频呀。” “好,我们向北再搜索。” 张剑锋给孙少林打了电话,得知马德华仍没有脱离危险。张剑锋让他和荆雷要提高警惕,防止凶手再次混入医院进行谋杀。随后,张剑锋和陆雨林也向北边搜索。凌晨两点十分,当张剑锋和陆雨林乘车来到一条较偏僻的小路时,发现路边的花草有被车碾过的痕迹。这证明开车人一是路不熟,二是过于惊慌。他们沿着这条小路向北继续搜索,当行走五百米之后,陆雨林发现前面右侧有一条深达十几米的深沟,沟中有一辆翻着的轿车。见此,他立即停下车。 “张队长,路沟中有一辆翻着的轿车。” 张剑锋和陆雨林下了车,从一侧斜坡下到沟底,发现这就是那辆肇事逃走的灰色宝来轿车。这是一辆新车,车前面仍有血迹,前门车锁处有撬痕,车门也有些变形。 “看来,这辆车有可能是肇事者偷来的。” 张剑锋和陆雨林在沟的附近搜索一番,并没有发现这辆车的司机。随后,张剑锋给董宝山打了电话。 董宝山到现场后,根据车上的车牌号码立即指示交警查到车主。很快,查到了车主,他叫佟一明,今年四十七岁,家住车站附近的东桥小区,此人现在宏安房地产开发公司任副总经理。 董宝山决定连夜调查佟一明。 第三节 当张剑锋和陆雨林会同站前派出所一个民警在东桥小区一个住宅楼中找到佟一明的家时,发现他正在家中熟睡,他是个中等身材的小胖子。他说,他每天晚上都将车停在楼前的马路边,一直没有发生过车被盗或被损的情况。昨晚九点多他从公司回家,也像往常一样将车停在路边,现在应该还在那,可当他和张剑锋下楼时,发现车不见了。 “警察同志,我的车不见了,是不是被人偷走了?” “不是你自己开走的吗?”张剑锋问。 “没有啊。我昨晚回家后就一直在家看电视,夜里十点半就睡下了,直到现在才下楼。” “你的车上锁了吗?” “车门锁好了,只是没有锁方向盘。” 查不到新的线索,张剑锋他们带着佟一明反映的情况离开了。 第二天,张剑锋会同城北派出所民警在城北一带全面排查。就在排查中,一名个体出租车司机告诉张剑锋他发现的一个可疑情况。他在昨晚十一点半左右,在城北园林所西边的路上拉了一个乘客,这个人不到四十岁,中等身材,体格很健壮,穿着一件米黄色上衣,灰色裤子,手提个黑色皮包。上车后说去食品厂,说是上夜班的。他拉那人到食品厂门前,那人付了车钱,他便往回开。但从车的倒车镜中发现,那人并没有走进食品厂,而是向食品厂旁边的小巷走去。他发现那个人神色有些慌张,十分可疑。 “你昨晚拉那个人时,在路上遇到警车或警察了吗?” “路上遇到警车了,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在意。” “张队长,我觉得这个人不是东山人,但对东山很熟。他丢弃偷来的灰色宝来车然后乘出租车到食品厂,那里会不会有人接应他?”陆雨林突然想到。 “现在还不好下定论,要进一步调查才知道。” 就在这时,张剑锋的手机又响了,是交警大队打来的,说刚才接到城南居民报案,今早他发现昨晚停放在食品厂旁边的小巷内一辆红色捷达轿车被人盗走了。 果然这个人再次盗车外逃了。那么,他会逃到哪去呢?食品厂再过去是吉源城,向西南有几条路通向南梁、银岗。那人选择走哪条路的可能性更大? 又过了一天,交警大队值班民警给张剑锋打来电话,说接到吉源城交警电话,说他们在吉源城的一条路边发现一辆车门被撬坏,却不见司机的红色捷达轿车,经过查询车是东山的,分析此车可能是被盗车辆,便给东山交警打了电话。 “吉源距我们这有二百多公里,是否是作案人声东击西,吸引警方的注意,故意逃到吉源城弃车,再乘别的车回东山或其他地方?因他还不知道被他撞的人是死是活,他需要打探清楚,一旦发现马德华活着,对他们的团伙威胁太大,他们应该会再次下手。”张剑锋分析着,接着说道,“告诉佟一明他的车在吉源,让他跟那边的交警联系,我们马上回金桥医院。” 第一节 经过全力救治,马德华脱离了危险,此时已醒了。 守在他身边的父亲见到他醒来,流下了眼泪,说道:“德华,你醒了!” 此时,张剑锋和陆雨林、孙少林、荆雷都在这里,发现马德华醒过来,他们都很高兴。 一旁的护士说:“让他再休息一会儿,需要问他什么,要等一等。” 这时他父亲马立成对马德华说:“德华,警察对你的事什么都知道了,是他们通知我到医院的。他们说了,只要你坦白,会对你宽大处理的。你现在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马德华看着在场的张剑锋等人,眼角流下了泪。 “马德华,我们也不想急于问你话,不过你要好好想想,这伙人为了保全自己,想开车撞死你,你再包庇他们,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你休息一会儿,等你想清楚时,我们再问你。” 马德华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马德华再次醒来,精神状态好点儿后,由陆雨林记录,马德华讲述了以下情况。 第二节 去年八月中旬刘老大在东山突然销声匿迹后,马德华感到很吃惊,因为他真的没有看出他这个表姐夫会逃走,至于他逃到什么地方他真是不知道,后来也曾打过他的手机,但无法打通。 那时,马德华每天仍然在沙场打工,直到冬季来临,有些上冻了,采沙才停止。这样,马德华就要在家中待上几个月,直到第二年五一。 这一个冬天仍然没有刘老大任何消息。到了第二年春天的一天晚上,马德华正在家门口附近的一条路上闲逛,突然,一辆轿车停在他身边,车窗打开着,从里面探出个有些谢顶的头,叫道:“马德华!” 马德华一看,竟然是失踪了近十个月的刘老大。 “马德华,上车,表姐夫有事和你说。” 马德华上了车,车向西走着。在车上,刘老大对马德华说:“我去年突然搬走,没来得及和你说。表姐夫之所以走,是因为几个臭无赖纠缠,他们说我卖假货,说实在的我也认不准真假,我是按真的收回来的。他们都来退,我就得赔得更惨,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不过,表姐夫现在可发了,在大连开个公司,这次是到新原办事,特意回东山看看你。” “你在大连开公司?什么公司?”马德华有些怀疑。 “租了个门面,在那边卖山里的特产,有些货通过轮船远销山东一带,还有的运到了日本和韩国。仅这几个月,我就赚了一百多万元。我想,咱们是亲戚,有什么好事也不能忘了你呀。现在买卖做大了,需要人手,如果你愿意的话,在这边帮我跑跑货,就算我公司的一个职工,我每月给你开个一两千元的工资,你看怎样?” “我不用去大连,在东山就能为你的公司干活?” “是的。这样吧,你好好想想,但不允许向任何人说,包括你的父母。因为消息一传出去,他们知道我在大连,都找去,我这公司就没法开了。我在东山是欠了些人情债,明天我回东山待上一阵,欠谁的都还给人家。现在我只需要你一人,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这样吧,你要是想好了,明天上午你坐火车到新原,十点半在车站前的广场等我就行,我开车去接你,我们签个合同。你好好想想,这可是个机会,总比你到河中捞沙子强吧?” “好,我想想。” “行与不行,这事首先要保密,这也是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之一。”车停在了路边,刘老大人从衣兜掏出二百元钱递给马德华,“表姐夫给你的,买几盒烟抽吧。” 马德华接过了钱,然后下了车。刘老大的轿车随后向新原方向开去。 当晚,马德华想到刘老大现在在大连开公司,更有钱了,觉得跟他干错不了。第二天,他乘车到了新原,十点半在车站前的广场见到了刘老大。他上了刘老大的车,来到了一个饭店的包间内。而在刘老大和马德华坐下后,从外面又走进一个中年人,刘老大介绍说,这是他们公司的职员,让马德华叫他五哥。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刘老大问马德华是否考虑清楚了。马德华说决心已下,就当刘老大公司的职工。见此,刘老大从皮包中拿出一份写好的合同让马德华签字,马德华签了字。吃过饭后,刘老大叫马德华自己先回东山,等他的电话,并强调,现在他已是自己公司的职工了,要加强纪律性,做好保密工作,但可向家人说是在东山给一个电器公司当推销员,有时要外出的。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马德华在家接到了刘老大的电话,说让他立即从家出来,和他去新原办事。马德华穿好衣服,便从家出来,刘老大的车正停在他家院外的马路边上,他上刘老大的车后,发现那个五哥也在车里。车向新原方向开去,可走了一段后,却向南开,进入东山东部的山里。马德华正在疑惑,刘老大说:“在这边还要接一个人。” 到了山边的路口,天已完全黑了,在路边站着一个骑摩托车的人,见轿车过来,便向前开,轿车跟着这个骑摩托车的人进到山里拐入林中一条小路。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一个树林中。 “到了,我们下车吧。”刘老大说。 马德华莫名其妙地下了车,月光下,他发现那个骑摩托车的人很面熟,他想起来了,这个人以前到刘老大的店铺去过,他姓侯。 这时,刘老大打开车的后备箱,五哥从里面拿出一把镐,三把铁锹,分给了他们。 这时刘老大说:“表弟,表姐夫带你出来是劳动来了,这是公司的业务之一,你已是我公司的职工,就要听从指挥。” “我们这是干什么呀?”马德华仍然莫名其妙。 “走吧,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他们将车停在树林中,然后由姓侯的带路向树林里走去,到了一个山坡下,有一个坟,姓侯的说:“刘大哥,就是这座。” 刘老大看了看坟说:“我们动手吧。” 随后他第一个挥动铁锹来挖这座老坟,五哥和姓侯的也跟着挖起来。刘老大见马德华没动,便生气地说:“马德华,干活吧!” “表姐夫,这是挖谁的坟呀?” “谁的坟?无主的。我们在找宝贝。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钱。” 马德华见此,只好和他们一起挖开这座老坟,两个小时后,他们挖出一堆腐朽的棺材板,随之他们在坟中挖到了陶壶、陶瓶、铜酒器、铜镜、两个瓷碗、一个瓷盘,还有一个玉手镯、一串银线玛瑙珠及少量铜钱。挖到这些后,刘老大让大家再将这个坟平上,以免叫人发现被追查。之后,他们将挖到的古物小心翼翼地抱到车那里,将陶瓷器件放在两个纸盒中,里边有事先准备好的软物,防止陶瓷器件碰撞,铜酒器等放到另一个纸箱中。最后,将工具用麻布包好,也放到车的后备箱中,此时刚好是午夜。 “今天我们收获很大,你们俩上车吧,将有泥的衣服全部换上干净的。”刘老大说。然后他对姓侯的说:“侯老弟功劳不小,我先将他们俩送到新原,然后咱们电话联系。” 姓侯的骑摩托车走了。刘老大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给五哥和马德华各一千元,说道:“这是今天的奖金,等卖掉今天找到的这些古物,另外有分红。我想,仅这一次也够你们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好了,我先把你们俩送到新原,你们都带身份证了吧?随便找个好一点儿的旅馆住上半宿,但不要住在同一个旅馆。第二天先回家,这些日子等我的电话。” 路上,他又对马德华说:“这事回去不能和任何人说,不管你愿不愿意,这都是犯法的事,叫人知道你就得坐牢。但是,要想有钱,只有这样。不过也没什么,埋在地下的东西,本是无主的,谁找到就是谁的了。我们也是凭劳动所得呀。” 到了新原,刘老大将他们分别送到站前两个旅馆门前,然后开车走了。 第二天上午,马德华乘火车回了家。 第三节 半个月后,马德华又接到刘老大的电话,说让他们明天上午十一点,到银岗站前公园北门门口等他。马德华去了银岗,上午十一点便赶到了公园北门,等了十几分钟,一辆轿车停在他身边,“快上车!” 是刘老大到了。马德华上了车,发现五哥也在车中。车开到一个很偏僻的小巷中,停下了。刘老大从皮包中拿出一沓钱对马德华说:“那些东西已处理掉了,不过没卖多少钱。分给你两万多元。” 马德华接过两万多元钱。然后,刘老大带着他们俩走进附近一家饭店,要了些好菜,三人吃了起来。吃过饭,刘老大对马德华说:“走,上车,你还得和我们走,今天公司还有业务。” 马德华得到两万多元钱,想到钱来得这么容易,也不再说什么了,很顺从地和刘老大他们上了车。车向北开,出了城,他们沿着公路向南梁方向行驶,过了南梁不远,刘老大将车开到路边一家旅店的大院中,停下了车,对马德华他们俩说:“我们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晚上吃过饭,天黑后再走。” 三人在旅店吃过饭后上了车,车再向西走,进入东山城境内。向西行走一段时间后,出现一个三岔路口,在路口那边有一个骑摩托车的人站在那里,见刘老大的车来了之后,便往前开。刘老大跟着这辆摩托车向北行驶大约十五公里后,拐入一条通向一片荒凉的山冈地带,车最后停在一个树林边上。 下车后,马德华发现摩托车上的人还是姓侯的,他将大家带到树林一边的山冈下说:“到了,这个地方就是。” 刘老大看看四周,除了树木,便是荒郊,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便很放心地说道:“拿工具来,我们干吧。” 他们开始挖墓,几个小时后,在这个坟中又挖到一些古物,有陶器三件,铜器四件,其中有个精致的小铜人,是马德华挖到的,他相中了。 “姐夫,这个小铜人给我吧,我很喜欢。等卖钱时少给我些钱也行。” 刘老大想了想说:“给你可以,但有人发现你怎么说?” “说我喜欢这东西,在古玩市场花五百元买的。再说,我家没有其他人去,放在我自己的屋中不会有人注意的。” “好吧,拿去吧。” 这次,他们干到下半夜时才结束。姓侯的和大家在此分手,刘老大用车将他们送到银岗郊区一个公共汽车站点,并说等东西卖了就会告诉他们。此时天虽然亮了,但公共汽车也要早上六点才有,刘老大让他们各自在此等出租车,然后打车回家。 约等了二十分钟,终于有出租车来,马德华先打了一辆车回到东山城。 第四节 雨季到了,天时而下着雨,有时一连多日都在下雨。就在这时,马德华盼望的电话响了,刘老大说那几件古物也出手了,他还能分到两万元钱,等下次见面给他。直到八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他接到刘老大电话,让他乘下午的火车到银岗火车站,下车后在广场北边等着。马德华那天下午来到银岗,刚到广场北边,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他身边,“上车!” 原来是五哥。马德华上了出租车,车向城内东边开,又拐向南边,穿过铁道桥洞子再向南,最后停在一个老式住宅楼边。马德华随着五哥走进他家。五哥现在是单身一人,他姓李,和刘老大是好朋友。他原是有妻子的,但妻子结婚后嫌他穷,和一个有钱的公司老板跑了,至今不知去向。今天刘老大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接马德华,然后让马德华先住在他家,再等刘老大电话。这样,马德华在五哥家住了两天,才接到刘老大电话,让他们下楼,车已停在他家楼附近的马路边上。 他俩上车后,车穿过南梁城又是向西北方向开,开始是走公路,后来是走村中的土路,很颠簸。路上,刘老大几次和姓侯的联系。在车中,刘老大说,姓侯的在他老家西边找到了一座很大的古墓,这次也许要挖上几天。马德华问这几天吃住怎么办。刘老大说,车上带了三天的水和食品,白天就在玉米地中休息。马德华还问上次出手的古物不是说分给他两万元钱吗。刘老大说这次来得急没带来,等这次完事出手后一起给。一个半小时后,刘老大的车来到一片树林边上,一辆摩托车开过来,来人正是姓侯的。大家在树林边上全下了车,刘老大看了看地形和周围环境,问姓侯的:“这里白天会有人来吗?” “土路上偶尔有车经过,但没有人会进到树林中的,我已在这边观察两天了。”姓侯的说。 于是,刘老大将车开进一片玉米地,打开后备箱,从里边拿出镐、锹,大家跟着姓侯的走进树林深处,在西边的一座长满蒿草的坟前停下。 这晚,他们轮流挖了一夜,挖了五米深的一个洞,并用上了刘老大事先准备好的铁支架、辘轳和绳索,还有一只运土的篮子。天亮了,刘老大让大家休息,并给大家分配了食品。为防万一,他们还要轮流在林中放哨,发现有动静立即隐蔽。这样,大家在玉米地中待了一个白天,没有发现一个人来过这里,只是偶尔听见林子南边的土路上有车经过的声音。 太阳西落,夜幕又降临了,刘老大指挥他们继续向下挖掘。到午夜时,挖到了石板,是立着的石板,他们向旁边挖,洞里只能容下一个人。当刘老大下到里边后,用力一推石板,发现石板早已断裂,倒向里边。哗啦一声,上面的浮土差点儿将他掩埋。他叫着用铁锹清理身边的积土,五哥也下来清理这些土,当这些浮土被运上去后,刘老大发现倒下的石板上有个洞,原来里面是空的,并传出一股股浓烈的腐朽味。他想,他们找到墓室了,从这里就可进到里边去。随后,他叫马德华拿来手电筒,向漆黑的墓穴里照着,发现里面有很多积土。 “我们挖到墓室了。”刘老大对上面叫着。 这时姓侯的从洞口探过头来说:“能进到里面吗?” “能进去,只是不知道里面是否有机关。” “要不,你先上来,我到里边去看看,如果没有危险我再叫你。”姓侯的说。 这样,刘老大从洞中爬了上来,姓侯的下去了。他用手电筒对着墓穴的门内照了半天,又向里边扬了一把土,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从那个仅能容一个人进去的半扇墓门口钻了进去,很快他又出来了,并对洞口边上的刘老大说:“刘大哥,里边没事,只是浮土很多,里边也不大,但可容两个人在里边。” “好,你先进去,我这就进去。” 为防万一,刘老大身上总别着一把尖刀。这次他先把一把铁锹扔下去,然后他下到洞去。钻到墓穴里,单靠一两支手电筒是不行的。刘老大想到带来的一盏煤油灯,又钻出墓穴叫五哥将煤油灯拿来。很快,五哥通过洞上的辘轳将煤油灯运下来。他们在墓中挖到了几个陶器,还有铜器、玉器等,但在往上运陶器时,不慎在洞口外碰碎了两个。后来,刘老大说墓里边毒气太大,姓侯的被毒死了,他自己钻出了墓穴。 他们包好这些古物后,全部装在刘老大的轿车后备箱中,当即,刘老大从皮包中掏出两千元钱,给五哥和马德华每人一千元,算这次劳动的辛苦费。挖出的古物,等他过些日子找到买主出手后,连同上次的一同分红。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钟,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放亮了。 姓侯的摩托车还在树林中,刘老大叫五哥骑着它沿土路向西走,到三岔路口时向北,走得越远越好,然后将摩托车扔到玉米地或河塘中。天亮后,想办法打车或坐公共汽车回银岗。马德华仍然坐刘老大的车,也是向西走,到三岔路口向南,绕道先到南梁。刘老大让马德华乘火车回东山。在车站前一条街上,马德华下了车,而后,刘老大说他回大连,然后车向北边的方向开去。 此时已是早晨六点钟,马德华在火车站售票处买了早晨七点钟的火车票回到了东山。后来他接到过两次刘老大的电话,问他是否发现警察在调查杨树园子古墓被盗的案件,他说不知道,没有听到消息。之后十来天,他再也没有接到刘老大的电话,而打他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他给五哥打电话,五哥说也没接到刘老大电话。 在家时,他经常欣赏上一次挖到的小铜人,但不知这东西能值多少钱。于是,他便带着这个铜人去省里的几家古玩店询问,准备高价卖掉,但人家说的价,他认为太低。由于喜欢这件古物,他又改变了主意不打算出手了。那天晚上到火车站买到晚八点十五分的火车票后,他正在火车站前的一个饭店等车喝啤酒,突然他的手机响了,原来是五哥打来的。老五说有急事正往省城赶呢,让他在火车站等他,如果买了车票就退掉,坐九点十分的车。他按五哥说的办了,退掉之前买的票。可这趟车过去后,他的手机又响了,还是五哥来的电话,说让他坐九点三十分的火车。他去不了省城了,现在正往东山赶,让马德华下车后别坐车,步行到火车站附近的红光酒店门前,他在那里等他。火车站离红光酒店仅三百米,走出火车站就能看到酒店前的霓虹灯的招牌,但要穿过马路。下车后,他见马路上没有车,便直接走上马路打算过到对面,谁知马上被车撞了。 马德华觉得那个开车撞他的人就是五哥,车中也许还会有刘老大,但他没有看到车中的人。等他听到车到后边时,已经晚了。他不但受了伤,小铜人也被抢走了。 “张队长,以前我不懂法,现在我知道我犯了罪,我很后悔。这是一场噩梦,是你们让我从噩梦中醒来。我非常希望你们早日抓到刘老大和老五,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我愿意接受法律制裁。”马德华流着泪说。 “马德华,可以说,开始你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被骗加入刘老大盗墓团伙的,但后来为金钱所诱惑心甘情愿地参加了犯罪活动,现在认识到自己的罪行,是很大的进步。你要进一步配合我们调查,争取宽大处理。”停顿片刻,张剑锋又问道,“这次你们从杨树园子古墓都盗得了什么物品?” “两个扁壶在洞口被碰碎了,还有两个坛子、一个铜香炉、一个红铜的老灯具、一个铜壶、玉片一样的东西、一个银面具,我知道的就这些。” “这些物品在哪里?” “当时都放在刘老大的车中,由他处理,我们以后分红。” “刘老大住在哪里?” “他对我们说住在大连,具体的我不知道。” “他开的车车牌号是多少?” “我看见他的车后备箱中有几块车牌,有一块是我们当地的车牌号码,后边是52763。其他车牌号我没记住。” “你说的五哥他家在银岗?” “是的。我在他家住过一晚。” 于是,马德华说出了五哥的家的具体位置。 第一节 得知五哥家的具体住址后,张剑锋安排孙少林和荆雷继续留在医院,严加防备。同时,想到凶手等人有可能给马德华所在的医院打电话,探听马德华的情况,张剑锋让医院和马立成接到电话后,说马德华死了。随后,张剑锋和陆雨林开车前往银岗。 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他们查到五哥叫李振兴,今年四十一岁。他最初是汽车修配厂的修理工,后来因盗窃机动车被判刑三年。这其间,他妻子和一个富人跑了,并单方面申请离婚。刑满释放后,他先是给一些工厂打短工,后又在一家个体修车厂当修理工。这其间,他又处过两个女朋友,但因他虐待她们,女朋友相继离他而去。但自从与刘老大结伙盗墓后,他便辞去了修理工的工作,因手头有了钱,便闲在家中。 当得知李振兴的情况后,派出所民警先对李振兴的邻居展开调查,有人发现他昨天早晨从家出去的,至今仍没有回家。难道说李振兴逃跑了? 就在这时,张剑锋接到孙少林的电话。孙少林说不久前,马德华的手机响了,按照事先安排,马德华的父亲马立成接了电话。对方问:“你是马德华吗?”马立成回答说:“我是他的父亲,你是谁?”对方说:“我是马德华的好朋友,请让马德华接电话。”马立成说:“德华出车祸了,昨晚被车撞死了。”听到这句话,对方立马挂断了电话。紧接着,金桥医院急救室的电话响了,值班医生接过电话,只听电话中那人问:“这里是金桥医院急救室吗?”医生说:“是。”对方说:“我打听一下,昨晚火车站前有一个被车撞的叫马德华的人是不是住在你们医院?”医生说:“是有个被车撞的人叫马德华,不过伤势过重,抢救无效,凌晨时就死了。”对方停顿一下,说:“死了?”然后放下了电话。 看来,这个打电话的人有可能是谋害马德华的凶手李振兴,或者是这个团伙的主谋刘老大。 经查,这两个电话全是从省城一个公共电话亭打来的。得知此情况后,张剑锋心想,凶手得知马德华已死,极有可能不会去医院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将马德华安排到安全的房间,全力加强保护。而这个五哥认为马德华已死,没有人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一定会回家的。想到此,张剑锋给董宝山打了电话,董宝山说医院的事他会亲自安排的,并要求张剑锋在银岗注意隐蔽好,同时要注意安全。 就这样,张剑锋和陆雨林,还有派出所的民警郑欣悦隐藏在李振兴家楼下及楼院外。郑欣悦经常到各居民家中,他认识李振兴。 几个小时过去了,楼里的人们开始一家家熄灯睡觉了。而张剑锋他们仍然守在各自的岗位上,时刻注视着李振兴家的楼院口。 再有几分钟就到半夜十二点了,就在这时,张剑锋他们发现从楼院外走来一个人,他手里提着个皮包。这个人边走边向四处看着。当这个人走到楼院口时并没有急于走进楼院,而是停了一会儿,从衣兜中掏出一支香烟,点上火,抽了起来,然后慢步向楼院内走来。郑欣悦认出这个人就是五哥李振兴。 “张队长,这个人就是李振兴!” “好,我们立即实施抓捕!” 当李振兴叼着烟走到楼门口时,张剑锋、郑欣悦、陆雨林分别冲了过来,“不准动,警察,举起手来!” 李振兴见到冲过来的人后一愣,忙吐掉嘴上的烟,一只手伸到后腰,但是晚了,张剑锋第一个冲到他身边,一把握住他的手。与此同时,陆雨林冲上去抓住他另一只胳膊。郑欣悦过来拿过李振兴手中的皮包。 李振兴无力反抗,只好束手就擒。随即,张剑锋从李振兴的后腰上搜出一把尖刀。 “李振兴,我们是东山公安局的,在此恭候你多时了。” “你们抓错人了,我不叫李振兴。”李振兴叫着。 “李振兴,你不要装疯卖傻了,你不叫李振兴叫什么?我可不会认错。”郑欣悦严肃地对他说。 陆雨林用手铐铐住李振兴。张剑锋接过郑欣悦手中的皮包,从皮包中搜出一个小铜人。 “李振兴,这是从马德华手中抢的吧?走吧,先到你家,我们要依法对你家进行搜查。”张剑锋严肃地说。 随后,张剑锋三人对李振兴家进行了搜查,除了两张存有十七万元的存折,还搜出一个玉镯,几盒七匹狼香烟,并没有搜查到文物之类的东西。原来在杨树园子古墓被盗现场遗留的七匹狼牌香烟烟头和烟盒是他留下的。随即,他们将李振兴带回东山。 第二节 审讯李振兴是在早晨八点钟后进行的,董宝山也参加了审讯。主审还是张剑锋,陆雨林做笔录。 开始,李振兴不是不说话,就是一问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李振兴,我们知道你不但车开得好,盗车也是高手。曾因盗车被判过刑,刑满释放后你有一定的悔改,但你被金钱所诱惑又走上犯罪道路。你多次与刘老大、侯敬安、马德华在东山境内盗窃古墓,倒卖国家文物。后来你们发现马德华即将暴露,你盗车打算撞死马德华。这些就是你不说,也已记录在案,你罪责难逃。现在你最好老实交代所犯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此外,我们要告诉你,你想谋杀的马德华并没有死,他已经将你的罪行供出来了,你还是主动坦白吧。”张剑锋说。 李振兴不说话了,像是在思考。可过了一段时间,他仍不说话。 “李振兴,你不说话没关系,我们有人证,也有物证,一样可以定你的罪。你涉嫌盗墓、故意杀人,数罪并罚,有可能被判重刑,但如果你主动交代,再有立功表现,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宽处理。”董宝山说。 过了一会儿,李振兴抬起头看了看张剑锋,又看看董宝山,说:“警官,给我一支烟吧,我全说。” 张剑锋和董宝山对视一眼。董宝山说:“给他一支烟。” 于是,张剑锋点燃了一支烟递给李振兴,他吸了几口。然后,他交代了全部罪行。 原来,李振兴和刘老大是狱友。那年他因盗窃机动车被判了三年徒刑,而刘老大因故意伤害也被判三年徒刑,他们在一个劳改队改造。因都是银岗人,关系处得很好,并结拜为兄弟。刘老大,名叫刘瑞岩,在本家兄弟中排行老大,故人们称他刘老大。他本是银岗村的一个普通农民,后来和妻子到城内租房收废品。几年下来赚了一些钱,但刘老大有个恶习,那就是好赌。在乡下时就经常与人推牌九赌博,家里的钱都输了进去,妻子因此常与他争吵。到城内后,他不怎么去赌了,但经常喝酒打妻子,终于有一天妻子还是与他离婚了。而他在这以后,在收废品中收到了古书,卖了几万元,而后又收到一个铜香炉,竟然是唐代的文物,这一下又让他得到几万元钱。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对古董产生兴趣。然而有一天他喝了点儿酒,在收购一堆废铁时,因少给人算重量发生争执,争吵中与对方打了起来,他持刀将对方扎成重伤,并因此被判了三年徒刑,由此在狱中结识了李振兴。刑满释放后,刘老大不再收废品了,而是跑地摊,在一些地摊低价买些小物件,双休日时到旧货市场或周边城市的古玩市场摆地摊高价出售,倒也可维持生活。后来,他结识了银岗的无业女子马秀云,她也是离婚的。之后他们结了婚,并在银岗买了一间七十平方米的旧房。再后来,刘老大想到到东山花低价租间门市房开古玩店,因资金不够,便卖掉了那间房子,和马秀云来到东山经营古玩店,并靠出售一些假货骗了几十万元。刘老大以进货名义还借了当地一些人几万元钱,后见卖假货的事逐渐暴露,便连夜举家逃走。销声匿迹后的第二年春天,他与侯敬安勾结上,并伙同李振兴,诱骗马德华开始盗墓。盗得的古物多是经他和侯敬安手出手,而马德华仅得了两万多元钱,他们三人每人分得二三十万元。 李振兴交代的其盗墓经过与马德华说的基本是一致的。而家中的那个玉镯是他在第二次参与盗墓时在墓中挖到的,趁天黑没人注意,他放进了自己的裤兜中,带回了家。前些日子盗窃杨树园子古墓,他并没有下到墓中,后来见只有刘老大一人上来,还背着两个背包,刘老大说侯敬安被洞中的毒气毒死了。他每次与刘老大联系,全是通过电话,然后约定地点相见。刘老大具体住在哪,他也不知道。前些日子,他又接到刘老大的电话,说东山的警察在全力调查杨树园子古墓被盗的事,让他小心。但怕马德华暴露,前天他让李振兴去东山观察一下动静,顺便看看马德华。他发现马德华带了个黑皮包乘火车去了省城,便按照刘老大的旨意对他进行跟踪。后来发现马德华要出售他手中的小铜人,且有人在跟踪他,担心事情会败露。于是他便与刘老大商量,决定在东山火车站前杀死马德华。于是,他几次与马德华通话,并让他乘晚一点儿的火车回东山。而他乘坐晚八点十五分的火车先到了东山,在车站前东侧一个小巷的住宅楼下盗了一辆宝来车,开车撞向马德华,并抢去了马德华手中装有小铜人的皮包。在城北弃车后,他又打出租车到城南,然后盗车逃到吉源。从吉源打车到省城,并打电话试探自己是否真的撞死了马德华。得知马德华死了,他这才在夜里潜回家中,没想到没进家门便被擒获。 在对李振兴审讯完毕后,张剑锋让李振兴给刘老大打电话,但没有打通。 第一节 那么,这个神秘的刘老大能隐藏到哪里呢? 在刑警大队的办公室中,张剑锋在思虑着。刘老大自称在大连居住,却随时出现在东山周围,这样一个骗子是不可能说实话的,他应该不是住在大连。他是从东山逃走的,也不可能隐藏在东山。他原籍是银岗的,他是否会隐藏在银岗?这是个狡猾至极的犯罪分子,盗墓、杀人,必须让他尽快落网,追回那些珍贵的文物。 这时,陆雨林走进来。 “张队长,刘老大会不会又回到银岗了?因为他在那里待过几年,对那里比较熟悉。”陆雨林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还需认真调查才知道。还有,我们要找到一张刘老大的照片,这样便于我们查找。”张剑锋说。 “他在我地待了近三年,开的是古玩店,我想城北派出所一定会有他的临时户口存根,工商局也会有他办营业执照登记表时的照片。” “你想办法去弄一张他的照片。” “好。” 就在陆雨林要走出张剑锋办公室时,邱文清和秦小玉来了。 “邱所长和秦小玉来了,快请坐。”张剑锋热情地招呼他们,随后又说,“天有些热,雨林,给邱所长和秦小玉倒杯茶。” “不客气,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邱所长接过陆雨林倒的茶说道。 “张队长,你和邱所长他们谈着,我去城北派出所了。” “好,尽量想办法弄到,快去快回。” “你们怎么来了?”陆雨林走后,张剑锋问邱文清。 “张队长,我听说你们抓到了杨树园子墓被盗案的犯罪嫌疑人,我想问问情况。还有那些文物是否追了回来?” “邱所长,我们现在仅抓到两个人,还有个重要嫌疑人没有抓到。” “他们是哪的人,叫什么?” “一个是银岗的无业人员,叫李振兴。另一个是咱们城北人,叫马德华。这伙人想谋害马德华,马德华受重伤现正在医院救治。” “那么另一个主要人物是谁,哪的人?” “另一个人人称刘老大,名叫刘瑞岩,原是银岗人。曾在我们这里的城北老街开过古玩店,去年突然举家搬走。今年以来伙同我说的这两个人,还有他杀死在墓中的那个叫侯敬安的人在我们东山多次盗墓。” “刘老大?原来在城北老街开过古玩店?”邱文清一惊。 “怎么,邱所长见过刘老大?”张剑锋看到邱文清的反应也感到疑惑。 “如果是城北老街开古玩店的刘老大,不但我认识,秦小玉也认识。”邱文清喝了一口茶后说。 “你们怎么会认识?” “因为我们平素的工作,不但要了解我们当地的文物,更重要的是保护和管理文物。除了下乡调查、考查以及研究,还要注意发现和寻找文物。当然,有时也会到咱们辖区内各个乡镇包括东山城内的古玩店,以及双休日到货摊去走走。你说的那个老街古玩店,我和秦小玉曾去过几次,他那里虽有些古物,但称得上国家级文物的很少见,而且多数是假货。一次我们在他店中发现过宋代官窑的一个弦纹瓶,还有一个瓜棱瓶,但品相很不好,虽然值点儿钱,但够不上珍贵文物级别。还有一次在他的店发现一对明代瓷器,其中一件还是赝品。所以我对刘老大印象很深。这个人中等个子,脸略有些圆,有些秃顶。他穿戴很讲究,自己有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邱文清说。 “这个人还戴着一个很高级的手表,据说这块表能值好几万元。”秦小玉说。 张剑锋说道:“邱所长,你们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 “张队长,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你随时吩咐。只要早日追回被盗的文物,我们能做到的会尽量做。”邱文清很激动地说。 “邱所长、秦小玉,谢谢你们了。也许到时有些事情我们还要麻烦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客气。”邱所长站起身来,然后说,“张队长,我们走了。需要我们时你随时打电话。” “会的。” 第二节 傍晚,陆雨林从派出所一个暂住人员登记表上找到了刘老大和他现在的妻子马秀云的照片,并拿到复印件。但这是几年前的照片了,现在他们的样子变了不少,凭这张照片,想顺利找到刘老大,可能不是很容易。 夜幕降临了,天下起了小雨。 张剑锋先给孙少林打了电话。孙少林说马德华好多了,他和荆雷昼夜守在病房外,时刻保护着马德华的安全,防止刘老大冒险来报复,请张剑锋放心。 放下电话,张剑锋决定去银岗,先从那里寻找刘老大的下落。 他和陆雨林开着车来到银岗派出所,查到刘老大和马秀云的户口仍在银岗城,刘老大的户口是从银岗白桦乡丰乐村牵来的。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张剑锋和陆雨林走访了刘老大的一些邻居,他们说的情况和李振兴说的一样,而且自卖掉居住的楼房说去东山开古玩店后,他们至今也没有见到过刘老大和他的妻子马秀云。张剑锋还找到两名以前也在摆地摊的人员,他们说自刘老大离开银岗后再也没有见到他。张剑锋和陆雨林连夜又去了白桦乡丰乐村,那里有刘老大的亲姐姐。他姐姐说已两年没见到刘老大了,春节时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后来刘老大给她来过一次电话,说全家去济南了,在那里做买卖呢。丰乐村还有刘老大的两个堂弟,他们也是多年没有见过刘老大了。 回到银岗城时已是半夜,他们找个小旅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张剑锋和陆雨林仍在银岗城内寻找刘老大,但仍是没有一点儿线索。 张剑锋思索着,刘老大今年以来多次出现在银岗、东山、新原,隐居的地方应该就在这几个地方,好方便他进行盗墓活动。现在看来他不在银岗,也不太可能隐居东山,那么他是否有可能住在新原呢?于是,张剑锋和陆雨林来到新原调查,当地刑警和派出所民警全力协助,查找了两天,也没有查到关于刘老大的线索。 “张队长,刘老大在东山、新原、银岗活动的次数较多,而这三个地方现在都没发现的踪影,那么,他会藏在哪里呢?”陆雨林有些急了。 张剑锋眉头紧皱,说道:“让我再想一想李振兴的口供。除了以上三个地方,刘老大还曾将马德华送到南梁火车站前。他狡猾至极,有可能怕暴露他现在的住所,故意在他的同伙面前避开他的隐居地。这样分析,他极有可能就住在南梁。南梁离东山最近,且没有他熟悉的人,那里的人也不认识他。如果他事先在那里的某偏僻处租房或买了房隐居,不遇到认识他的人,几年下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张队长,你的分析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刘老大极有可能在南梁。南梁离东山最近,离那几处被盗的古墓也最近,而且有很多条路能通到东山。”陆雨林说。 “我们这就去南梁查。” “只是咱人手少些。”张剑锋感叹着。 “我想马德华在白天是不会有危险的,不如让老孙和荆雷参加这边的调查。”陆雨林提议。 张剑锋考虑一下,便说:“暂时还不用。因为医院那边,白天也不能大意,我怕刘老大伪装成什么人混入医院,突然下手,到时我们就被动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能出一点儿差错。然而,现在秃顶的人很多,我们不能见到都去盘问或是抓起来吧。我想找认识他的人协助我们。” “不如找邱所长和秦小玉。” “对。我们这就回东山,一是我要将咱们的想法向董宝山汇报,二是请邱所长和秦小玉来协助我们,这样我们就多了两个人手。同时,还要想出一个周密的行动方案。” 当晚,他们回到东山,董宝山完全同意张剑锋和陆雨林的行动方案。而跟邱文清和秦小玉说后,他们也表示同意。董宝山本要再给张剑锋派些警力,张剑锋说这种查找人多打草惊蛇不好,而且他们只是先探探情况,以免浪费警力。 第三节 第二天,他们分成两组,张剑锋和邱所长一组,他们开的是邱所长开的文管所的本田车,那辆车并没有什么标志。陆雨林和秦小玉一组,他们开的是那辆地方牌照的桑塔纳。 张剑锋和陆雨林一直是穿着便衣的,今天也是如此。按事先安排,他们先到南梁刑警大队,让他们通过计算机系统调查,看能否查到叫刘瑞岩的人,包括暂住人口。查是查到了几个,调出照片后,邱所长和秦小玉辨认发现,都不是他们要找的刘瑞岩。 也许刘老大在这里用假身份证办暂住证或根本就没到户籍部门登记过。于是,他们分组先在一些公共场所和古玩市场、旧货摊寻找刘老大。两组人员相距不会太远,有情况及时联系。同时,他们按马德华和李振兴交代的,注意查找刘老大的桑塔纳轿车,尽管他有可能换掉那辆车,并换上别的车牌号,但他们没有放弃任何一丝可能。 经过一天辛苦调查,他们竟然查到了两条令人兴奋不已的线索,致使寻找刘老大的工作峰回路转。一是张剑锋和邱所长在城东一个商场的走访中,食品摊的一名女售货员看到刘老大的照片后说,今年春季,有一个秃顶的人曾两次到她的摊买过食品,两次相距一个多月。此人之所以让她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个人每次都买两大包东西。他有些像照片上的人,但要比照片上的人老些和胖些。此后,没再见这个人来过。而陆雨林他们在城西的一个菜市场也查到一个情况。一名市场管理员反映,一个半月前,一个与照片上的人有些相像的秃顶男子拎着两大塑料袋菜要出菜市时,一个袋子坏了,菜散落在地。他拿了一个更结实的塑料袋帮那人重新装了菜,故对那人有些印象。不过他仅见过那个秃顶的人一次,而其他摊主则对那人没有多大印象。那人的体貌特征与刘老大基本相似,极有可能就是他。他出现时都采购了大量食品,张剑锋和陆雨林互通情况后,认定刘老大应该就是隐居在南梁,由此,他们更坚定了在南梁调查的决心。 第二天,张剑锋他们查访了几个偏僻的小区,还有一些商场、菜市,但没有新的发现。 “张队长,这个刘老大真的住在这里?”邱文清有些疑惑。 “邱所长,从我们发现的情况看,他就住在这个城中,只是现在没有出现。我们不要着急,坚持几天,我想总会找到他的。” 而在南梁的另一处区域,陆雨林和秦小玉走在一条小街上。 “陆大哥,我们这样找下去能找到刘老大吗?” “小玉,不要着急。我们已发现了他在这里的踪迹,我想,再坚持几天,他一定会出现。” 他们交谈着,锐利的目光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和车辆。 “小玉,你还记得上次到静月轩古玩店我们俩扮作恋人跟踪齐大军的事吗?要是我们俩总在一起多好呀!”陆雨林说。 “你还说上次,我吓坏了。也就刑警的张队长和我说,否则谁叫我去,我也不会去的。我想,那一定是你出的坏主意。我看你人岁数不大,心眼也怪多的。”秦小玉看着陆雨林,目光是那么炽热。 寻找犯罪嫌疑人,这种紧张而又随时可能面对危险的特殊场合,使这对有情人走到一起,他们虽然没有过多的语言,但彼此的心却连在了一起。 第四节 这天,天下起了大雨,马路上的车和行人明显减少了。 “这种天气刘老大更有可能出来采购,我们要重点蹲守郊区的菜市和商场,看看今天的运气。”张剑锋安排着。 于是,张剑锋和邱文清去了西郊一个菜市场。在距这个菜市场五百米处还有个商场,陆雨林和秦小玉去了那个商场,这个商场刚开门不久。陆雨林将车停在商场门口的路边,他们透过车窗看了看商场门口,只是偶尔出入几个人,不是穿着雨衣,就是撑着雨伞。向左看,是一个停车场,停车场上有十几辆车。 “小玉,我们就在这里看,让别人以为我们的车在等从商场出来的人。从这里既能看到商场门口,又能看到停车场。小玉,你可看仔细了。” “如果刘老大穿雨衣走那边,我可就看不到他的正脸了。从商场出来的人没问题,不过车窗还是开条缝吧。” 车窗开了一条缝,外面的雨并没落到车内,秦小玉瞪大眼睛注视着商场门口,就在这时她惊叫起来:“雨林,你看那个抱着食品袋的人,他是刘老大!” 陆雨林顺着秦小玉的目光看向商场门口,发现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抱着一个食品袋站在门口避雨,他并没有带雨具。 “你看准了?” “是他,没错。我们现在怎么办?”秦小玉有些紧张。 “不要怕,我给张队长打电话。” 随即,陆雨林给张剑锋打了电话,“张队长,在菜市场西边的宏大商场门前发现刘老大,我们马上对他进行跟踪!” “好,我们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刘老大看了看天,又看看商场外面,然后抱着食品袋顶着雨跑到停车场靠门这边的一辆桑塔纳车边,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内,紧接着车启动。车开出停车场,上了马路向西开去。见此,陆雨林紧紧跟在后面。 这时,张剑锋开着邱文清的车也跟了过来。那辆车一直向西走,但到了十字路口又向北,陆雨林和张剑锋的车也跟随向北。也许是刘老大发现了有跟踪者,到了另一条街上,车反而向城区开去。天虽下着雨,但这是一条主干道,此时街上车辆非常多。所幸陆雨林和张剑锋仍然紧紧跟着这辆车。前面路口红灯,刘老大闯了红灯,陆雨林和张剑锋也只好跟着闯了过去。在马路上,一场追捕开始了。尽管张剑锋的车几次超过刘老大的车,示意他停车,但他仍是不停。前面是十字路口,桑塔纳拐向了右边的道路,这条路车辆少一些,看来,刘老大对这里的道路非常熟悉。他们又追了一会儿,桑塔纳轿车又拐向一条小巷中。 桑塔纳冲出了小巷,又上了北边一条马路,向东而去,这里是北边的郊区道路。张剑锋和陆雨林都走过这条路,他们知道前面就是北部的城郊,那一带有一片山林。他们决心超过他的车,否则他逃到那片山林中,就难抓到他了。 张剑锋和陆雨林在追出半公里后,超过了桑塔纳轿车,张剑锋打开车窗喊话:“我们是警察,刘老大你必须停车,接受检查。”但他不理会,车照样在狂奔。于是张剑锋和陆雨林的车分别堵在他前面,刘老大的车过不去了,撞上了陆雨林开的车。刘老大的车停下后,他快速跳下车来,同时,手持两把尖刀,他想伺机逃向路两侧的山林,但已经晚了。张剑锋和陆雨林停下车后,忙持手枪站在路两边。 “刘老大,放下你手中的刀,你想逃向山林是不可能了!”张剑锋喝道。 刘老大一手持一把尖刀向后退着,并叫着:“你们别过来,要不然我就和你们拼了!” “我命令你放下手中的尖刀,否则我们就开枪了!”张剑锋再次喝道。 “不,我绝不放。我知道被你们抓到就完了,我就是死了也不放!”刘老大仍在叫着。 “刘老大,你知道会有今天,还是放下刀,争取个好态度吧!”陆雨林怒视着他。 “不,绝不!” “好吧,不妨我们较量一下,看你还能不能逃走。”张剑锋将手枪放进腰带上的枪套中,然后大步走向刘老大。 见此,刘老大一边向后退着,一边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的刀是不认人的!” 刘老大挥舞着两把尖刀真的向张剑锋刺来,但每次都落空,张剑锋看准一个空当,飞身一脚踢在他的左手腕上,他尖叫一声,左手的尖刀掉在地上。紧接着,张剑锋回身又一脚踢在他的前胸,他向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但又快速站了起来,然后,手持尖刀向张剑锋再次刺来,但又扑空了。张剑锋身子一侧,回身再猛地踢向他的胸口,他疼得“妈呀”一声,尖刀又掉在地上。紧接着,刘老大的一只胳膊被张剑锋扭到身后,他不能动弹。陆雨林过去将一副手铐铐在他的两个手腕上。 “刘老大,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张剑锋说。 此时,路上驶来几辆车,司机和车上的人都停下看热闹,见到张剑锋如此精彩的擒拿表演,传来一片掌声。 第一节 在审讯室里,刘老大虽然开始很顽固,但最后在张剑锋的劝说下还是交代了他盗挖古墓并杀人的过程。 关于他自己的经历,他说的与李振兴所知道的是一样的。他来东山开古玩店最后一年,在店中认识了侯敬安。侯敬安拿着一件从墓中新挖出来的铜鼎想在他这出手,因为他给的价低没有谈成。后来他得知这件铜鼎被省城一个姓高的古董商以十万元买走,随后以十七万元卖给河南一名古董商。为此,刘老大后悔没有花八万元收下那个铜鼎。以后又遇到了侯敬安,他们便成了朋友,他称侯敬安为侯老弟,而且侯敬安告诉他那件铜鼎是他从一个墓中挖到的。他心想,这个神秘的侯老弟是个盗墓贼。 至于他能隐藏在南梁城,缘于他来到东山开古玩店的第二年冬季,便在南梁城西郊花三十七万元秘密买了一个老宅中二楼的一所九十平方米的住宅,而且一楼还有一个车库。在欠了十几万元外债和假货事件一再出现后,第三年八月经过事先安排,他在银岗雇车突然从东山逃出来后,便隐居在这里。白天他和妻子马秀云基本是不出屋,所以邻居都极少看到他们,而且至今也不知他们叫什么。而他在这里使用的是假身份证,叫高明亮。本来在东山开古玩店他是赚了一百多万元的,可一部分被他赌掉了,一部分被他挥霍掉了,到后来只剩下这处房子和那辆旧的桑塔纳,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古董和一大堆赝品,还欠下十几万元的外债。他原计划赚钱后买一辆豪华的轿车,可那次去樟树镇收购古玩,遇到推牌的,一夜便输进去三十多万元。后来他几次去此地捞本,又先后输掉五十多万元。那天,也是他最后一次到樟树镇南边那个废弃砖窑空房赌博,正赌得兴起,不料肚子和他作对,他只好到砖窑南侧的树林中去大便。由于闹肚子,这一蹲就是十几分钟,等他站起来要走出小树林时,发现有多个人围向那所空房子。他愣住了,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警察抓赌来了,而在外放哨的两个暗哨全被塞到一辆警车中。他转身逃进树林中,在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便逃回了东山城。那几天他让老婆一人看店,他到外地躲了起来,得知警察并没有到店中来找过他,他悬着的心才落下。这样,他在店中待了两个多月,虽然卖出了一些赝品,但手头的积蓄没有了,而且不时有人来找他退货,他只好借钱偿还,最后连外债都难以偿还。有一天夜里从银岗雇车将店中的物品运走逃到了南梁城,放在他的车库中。 尽管逃走了,他又有了新的打算,他要找到那个姓侯的神秘人,他要与他一起到山野荒原中探寻一些古墓,然后盗墓,只要找到珍贵的古物,也许会一夜暴富。说来也巧,那天双休日,他开着车来到省城北边的露天古玩市场,偏偏遇上了姓侯的。姓侯的也是来看古董的,见到他很高兴。那天中午,他请侯敬安在省城一个小酒店吃饭。席间,他自然将话题转到东山辖区一带多有辽代古墓一事,如果真的找到一座有文物的古墓,也许大家一夜就发了,并希望能和姓侯的合作,共同探索开发一些古墓。侯老弟说:“原想挖古墓是件容易的事,但并非如此,自上次之后,我们又在山林中找到几座古墓,但费了多日的劲,挖到底,却只有一堆腐朽的木板,什么也没有找到。夜里还要将这些古墓被挖开的洞再填平了,以免被护墓或护山的人发现,如果被追查下去,以后盗墓就更难了。” “我查找了一些资料,知道在过去,古代的东山城经历过唐、辽、金、元、明、清时期,而辽代及一些后裔一直长期居住在这一带。我想,在东山城辽代的古墓会很多的,尽管年代已久,现在能保存下来的也有一些。只要我们下功夫,一定会找到价值连城的宝贝。”他说。 “刘大哥既然要走这条道,我尽力吧,如果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 于是,他将新换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侯敬安。 第二节 夏天到了,那几天连续下雨。有一天,他在南梁城的住宅中突然接到姓侯的电话,他们约定第二天中午在南梁城站前一个叫迎客来的小酒馆相见。在这个小酒馆的一个包间中,他备下酒宴。席间,姓侯的说:“我发现东山城的七里山中有一座古墓,至少是辽金时代的,你不是要和我合作挖古墓吗?” “有的话,我会和你们一起去挖。” “你下定决心了?” “是的。” “不过,干这种活要费很大力气。原先和我干的两个人现在都不干了,如果干,我这边就我一个人了。你至少还要找两个帮手,还要备像《地道战》挖地道用的,从地下往地上运土的支架和摇动绳索的辘轳等工具。我这边有现成的铁锹和撬棍等。” 他想了想说:“这些我准备。不过还要找两个可靠的人,这有些难。”他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我妻子的表弟马德华。另一个是我的铁哥们老五,只要我多给他们一点儿钱,他们都会干的。” “那好,五天后,我们用电话联系。” 后来他们四人几次盗墓,每次都由他和侯敬安到省城找到姓高的古董商销赃,他和侯敬安每人得了四十多万元,李振兴得了十万元,而马德华仅得了两万多元。 那是今年八月中旬吧,侯敬安在他老家杨树园子发现了一片古墓的东北处有一座孤墓,并估计这个古墓里会有好东西,于是给他打了电话。 “刘大哥,我找到一群辽代的古墓,那里还有保护的墓碑呢,看样子这些古墓很小,不见得有东西。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北边有一座较大的墓一定会有宝物,其他墓也许是陪葬墓或平民墓。如果想盗挖,我们就共同盗挖那座大的。” “有这事,在哪里?”他很高兴。 “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归东山城管。这片墓地在一片杨树林中,那地方叫杨树园子,在西杨村西边。此地交通不便,从村子向西走全是黄土路,如果下过雨后,什么车也过不去,只有好天气时,道路干爽,机动车才能过去。但不能进到林中,只能在林子边上。林子西有一条土路可勉强能通过一辆机动车。”姓侯的说。 “这个地方周围有什么?” “现在看,北面全是茂盛的庄稼,东面是一片杨树林,杨树林南边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玉米地,树林的西边有一条土路,西通柳树屯。现在是初秋,庄稼还没有成熟,这一带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几乎没有人迹。因为是两个乡镇交界地,那条土路平素极少有机动车驶过,更没有行人行走。” “这倒是个好地方。”他听后非常高兴,接着说,“我听到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为多云天气,没有雨。只要三天内不下雨,我们就能搞定。” “什么时间动手?” “明天夜里开始!” “好,你带着工具和那两个人,天黑后行动,我明晚天黑时在那片树林西边等你。” 第三节 第二天,他又将马德华和老五约来,并备足了三天的食品和矿泉水,天黑后他们从南梁城出发,晚十点准时到达了那片杨树林子头。为了不暴露他开来的轿车,他将车开进一片的玉米地中,姓侯的仍然是骑着他那辆蓝色摩托车来的。摩托车被推进树林中。当晚,他们找到那座较大一点儿的坟墓便开始挖掘起来,四人轮番挖掘,并用上了铁支架和辘轳。夜里他们不用放哨的,但白天他们要格外小心,由一人分别到树林边去放哨,严防有人从西边的路上闯入到树林中。但这几天土路上只是偶尔有几辆机动车驶过,没有人注意这片树林子。 经过两天三夜的挖掘,他们终于挖到了墓室的大门,由于年代很久,加之地壳微弱的变化和雨水侵蚀,本是紧闭的一对石制墓门,一面早已倒塌,另一面仍然挺立着。倒塌的那扇门,虽然门口有一堆浮土,但人完全可以钻进去。他和姓侯的来到墓门口,发现墓室内一片漆黑。 “刘大哥,叫他们将那盏煤油灯拿下来。”姓侯的说。 “听说一些古墓都有机关,我们千万要小心。还有,这样的古墓不会有蛇吧?”他担心被蛇咬。 “这边是平原,蛇早已绝迹。我们没有发现坟上有洞,看来狐狸、黄鼠狼还是田鼠都不会有。” 就在这时,老五拿下来一盏点亮的煤油灯,他接过煤油灯向墓室中照,突然墓地里传出哗啦一声,老五吓得立即蹿出洞外。不久后传来了马德华的喊声:“姐夫、侯老板。” 他听到后,说道:“我们在里边呢,墓里的一块土落下来了,我们在清理门口。” 是的,他用铁锹在清理墓门处的积土。门口的积土被清理到一边,他先钻到墓室内,姓侯的在他身后举着煤油灯。墓室亮了,他们发现墓室中间有一堆土,三面墙上好像有壁画。就在这时,姓侯的发现墓墙上有个黑影在晃动,他吓得魂都要出来了。 “刘大哥,墙上有人影!”姓侯的一边叫着一边向门外退去。 这一叫,把他吓了一跳,心神不定地连连后退。站在墓室门口,他将铁锹扔到一边,从腰上拔出一把尖刀,紧紧地握在手中,以防不测。他定下神来,借着姓侯的拿着的油灯余光再向墓室中看,墓墙上只有一片黑糊糊的壁画,没有任何影子,墓室内死一般寂静。 等了一阵子,他说:“会不会是我的影子映到墓墙壁上了?我们不能自己吓唬自己呀。你把灯给我,我先进去,你拿铁锹。” 姓侯的将煤油灯给了他,再次走进墓室,在油灯的照耀下,他看清了墓室内的情况。墓室中间有一堆土,土中露出早已腐烂而塌陷的棺椁,北墙边好像有三块石碑,碑边好像有几个坛子,大多被土埋着。他先到墙边用尖刀小心翼翼地清理坛子上的积土,发现其中有几个坛子已碎了,只找出两个完好的。这时,姓侯的也走进墓室,看到清理出的坛子,他非常高兴。 “刘大哥,这回我们也许要发财了。” “是的,这次我们没有白干,多亏你呀。兄弟,你用铁锹清理一下棺椁边上的土,一定要小心,不要碰坏了宝物。” 姓侯的清理棺椁边上的土,发现了两个扁壶、一个铜香炉、一个红铜的老灯具、一个铜壶,还有玉片、一枚铜镜、一个小铜碗。 “大哥,我们确实发财了。这个铜壶就能值个三五十万元。” “是的,按事先说好的,我得百分之七十五,因为我出三个人,你得百分之二十五,你是一个人,等卖掉这些宝物,我们就分钱。” 姓侯的没有言语,他仍在清理着棺椁四周的积土。 “刘大哥,让他们放下土篮子,将这些宝物先运上去,地方小,别一会儿碰坏了。” “好,我去叫老五将土篮子放下来。”他说着,便走出墓室,对着洞口叫着,很快一个拴着绳子的土篮子从洞口被放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两个陶坛子装在土篮子中,然后托起,让洞上的老五和马德华拉动绳,“千万要小心,别碰碎了!” 两个陶坛被安全运上去,土篮子又放下来。他又将两个扁陶壶运上去,不料在土篮被拉到洞口处时,老五一不小心,两个扁陶壶全碎了。他在洞内听到声音,忙问:“怎么回事?” “扁陶壶碎了。” “气死我了,你们一对废材,先不运了,最后一起运。” 就在他运坛子和扁陶壶时,姓侯的清理棺椁上的土,清着清着,他在土中发现一串玉珠。姓侯的趁他不注意,将玉珠放进自己的裤兜中。紧接着,姓侯的又在泥土发现一个很古怪的面具,并不重,他认定是银制的。这个面具放不进兜中的,姓侯的想放到肚子上,用裤带扎紧。可就在这时,他回来了,发现姓侯的在往衣服中藏东西。 “我说姓侯的,无论挖出多少宝物,我们不是说好放在一起,等卖完了再分钱吗?你怎么藏东西呢?” “刘大哥,这件物品我不想卖,我收藏了。其他物品你怎么卖都行。” “拿出来给我看看。” 姓侯的拿出那件面具,他在油灯下看了半天说:“你小子还真识货,这是银制的。这些宝物,都不如这一件东西值钱。给我,我收藏了。” “我说刘大哥,没有我辛辛苦苦发现这个古墓,你什么也捞不到,我就要这个不过分吧?” “不行。你给我拿过来,我要了!” “不给,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贪呢?” “我贪,还是你贪?拿过来。” “不拿,我就要了。你再过来,我砸扁这个铜香炉。”说着,姓侯的举起了铁锹。 “别,这个宝物就给你吧。”他服软了,他怕姓侯的砸扁那个能值几十万元的铜香炉。接着他说:“兄弟,再清清棺椁上的土,看还有什么。” 姓侯的又对那堆棺木进行清理,又发现几枚铜钱。姓侯的拿起一枚铜钱正看着,他凑了过来。突然,他持尖刀刺向姓侯的背部,紧接着又是几刀,并叫着:“叫你贪,你就在这里陪葬吧。” 姓侯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叫出声来,便倒地身亡。他从姓侯的怀中拿出那个银面具,看着一脸痛苦的侯敬安,骂着:“这么值钱的宝物,能归你吗?该死的东西!” 随即,他将姓侯的尸体拽到墙边,将他衣兜全部搜查一遍,拿走所有的东西,放进姓侯的背包中,背在自己身上。然后他用铁锹继续清理一下那堆棺椁残渣,只有几块骨头,再也没有找到宝物。他叫洞上的人再次放下土篮子,将铜香炉、铜壶、铜灯具运了上去,铜镜和小铜碗放在他的背包中。 第四节 来到墓外,他看到那堆碎陶片,叹了一口气。 “侯老板呢?”老五问。 “他死在里边了,里边毒气太大,我勉强才出来的。好了,我们先将这些古物装到我的车后备箱中。” “大哥,这次收获不小,我们会多得些钱吧?”老五问。 “好,先每人给一千元,等这些古物处理后,我会找你们的,一定会多分给你们一些钱。不过,你们嘴都要上把锁,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还有,一旦警察找到你们,你们就说这三天在家睡觉了,反正都是单身,无人作证,千万不能说出别人来。今后更不能在外边惹事。” 他从带来的一个皮包中拿出两沓钱分给马德华和老五,他们高兴地收了钱。 他们将这些物品装上车后,因土篮子坏了,被他甩到北边的玉米地中,那条尼龙绳因多次使用也磨断了,被他扔在树林中。此时,天也快亮了,他让老五骑上侯敬安留在树林中的摩托车,让他沿柳树屯向北行,走得越远越好,然后将车抛到什么地方,玉米地中也行,水塘中更好。但千万不要骑回家或卖掉,不要可惜那几千元的摩托车,从而因小失大。等这笔古物卖了,也许每人可分到十来万元。于是老五背着装有衣服的背包出树林先向西去了。而马德华坐上他的车走的是南边桑树屯的土路,抄近路奔向南梁。途中,他在路上毁了侯敬安的证件,拿走他背包中的七千元钱,将他的背包及里面的东西,沿路扔到路边的玉米地中。到了南梁,马德华下了车准备乘火车回东山,而他对马德华谎称回大连,便向北边的国道驶去了。实际上他到北边又向西开去,回到了自己在南梁的住处。 回到家后,他并没有急于出手这些古物,想等风平浪静后再出手,因为怕警察一旦发现古墓被盗还有杀人的事,他们一定追查下去。如果从新卖出的古物上查找,他们会很快找到他头上的。故他将这些古物藏在家中厨房的灶台柜里。而那个银面具,回家后他仔细观看,发现前面是镏金的,后面全是银制的。这种宝物他曾听说过,是辽代一种专门盖在死者面上的面罩,只有贵族以上身份的人才有,一般人是不会有这个的。他想到它的珍贵性,便将这个面具藏在他住的房间内的一个大皮箱中,每天都守着它。七天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来找过他,他便主动给马德华和老五各打了一个电话,他们说,他们一直待在家中,也没有任何人找过他们。他让马德华注意点儿,看公安局是否发现杨树园子的古墓被盗,一有情况立即告诉他。又是三天过去了,他没有接到马德华的电话,便又给马德华打电话。马德华说,没有听到动静,这几天仍是没有人找过他。他很欣慰,他想再等两天,到时就给河南那位关系较好的客商打电话,让他收购这批古物,即使不卖那个面具,其他古物也能卖上几十万元。这天晚上,他想喝酒独自庆贺,便叫老婆到附近的商店去买几瓶啤酒。老婆买回了酒,又给他炒了几个好菜。他不知不觉有些喝多了,于是便倒在床上睡着了。因他睡觉打呼噜越来越响,老婆最近是在北边的小卧室睡,他们并没有在一个房间睡。第二天早晨他醒了,发现放在卧室内立柜上的大皮箱不见了。他家住的是二楼,南边的窗户一直关着,怎么会进来人呢?但他发现北边厨房窗户却是开着的。 “坏了,坏了,咱家被盗了。我的宝物,我的宝物呀!”他叫着。 他急忙打开厨房灶台下的柜子,所幸的是里边的多件古物还在。 他老婆马秀云一见也有些傻眼了,“后窗我昨晚明明关好了,一定是被人从外面挑开的。我们报警吧?” “浑蛋,你是让我被抓进去呀,报什么警。”他骂着。 “皮箱中有我一堆衣服呢,这下全没了。”老婆也在叫着。 他从后窗向外看,是这个楼的楼院。就在这时,他们听到楼院门口有人议论着。 “谁家夜里被盗了吗?小偷一定是拿走了皮箱中的钱,将皮箱扔在这里了。”一个居民在议论着。 他老婆听到后跑到外边,一见正是她家的皮箱。 “这是我家的,该死的小偷,什么都偷。” 她走近皮箱,见皮箱外面的锁已被撬坏,但里面的衣服一件也没有丢。 “怪事,只撬坏了锁,并没有拿走东西。老刘呀,快来呀,皮箱找到了!” 他闻讯也从楼上跑下来,发现皮箱里的衣服都在,只是那个宝贝面具失踪了。 一个居民围过来关切地问:“用不用报警呀?” “谢谢,不用了。什么也没丢。也许小偷认为里边有钱才偷的。现在什么也没丢,不必麻烦警察了。”刘老大说。 他将皮箱拎回房内,又检查一次里边,那个宝物真的不见了。看来,盗贼的目标准确,就是为这个面具而来的。这个面具藏在皮箱里,他老婆都不知道,而箱子钥匙就在他腰上,老婆没钥匙是打不开的。那么是谁盗走了这件宝物呢?知情者只有马德华和老五,还有那个死去的侯敬安。 “难道是那个姓侯的没有死?” 第一节 眼见着守在身边的宝物被盗,他那个心疼呀,他骂老婆夜里睡得像死猪。他老婆也在委屈,“看你,和你就没过过安定日子,有了钱去赌,没钱就去骗。住自己的房还不敢出门,像做贼似的。皮箱丢了,不是找回来了吗,里边一件衣服也没丢,你还叫什么?” “叫什么,你知道个屁!” 随后,他来到外面,他想给马德华打电话,然后再给李振兴打电话。但想想他又放弃了,他想,也许是这两个人合伙来偷他的宝物呢。那个李振兴以前是偷车的高手,会不会是他?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再说那个李振兴即使偷去也不知道到哪去卖呀,他对古董根本就一窍不通。还有那个思想单纯的马德华也不可能来偷。 那么,除了他们还有谁呢?侯敬安,可他明明被杀死在墓中了,难道说他没有死?要不就是南梁盗窃的高手?总之他想不出是谁。 几天后,他来到省城,用路边的公用电话给李振兴打电话,想试探一下李振兴,后来发现李振兴这几天一直在家中,哪里也没有去。他想了想决定让李振兴到东山探探风。几天之后,李振兴到东山,得知警察正在调查杨树园子古墓被盗案,并发现马德华去省城,在省城被跟踪的事。他们认为警察如果抓到马德华,他们俩也会被供出来,于是便精心策划了那次谋杀。 得到李振兴电话说马德华已死,他放心了,但近两天也没有敢外出。今天早晨,他趁天下着雨到商场买点儿食品,没承想却被追寻他多日的东山警察抓获。 “这么说,你前些日子盗窃杨树园子古墓得到的古物除了那个面具被盗,其他物品全在家中?”张剑锋问。 “是的。” 就在这时,张剑锋的手机响了,是孙少林打来的,“报告队长,在南梁城刘老大家的厨房内灶台下的柜中,查到一批刚出土的文物。” “那就是他们盗窃杨树园子古墓得到的文物。” “我们知道了,现在正对他老婆马秀云进行讯问。” 放下电话后,张剑锋继续对刘老大进行讯问。 “这么说,你怀疑是马德华和李振兴合伙盗窃了那个面具?” “开始是,后来认定不是。” “刘瑞岩,你可要说实话。那个面具真的被盗了吗?” “警官,我不敢说假话。我连杀人都承认了,怎么可能骗你们。那个面具的确被盗了。” 沉默了一会儿,张剑锋继续对他进行讯问。 “你说你盗墓得了这个面具,只有马德华和李振兴知道,还有死去的侯敬安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是的。连我老婆都不知道。” “这几天你拿出来看过吗?” “看过几次,一是我老婆不在家时,我看过两次。另外有一天夜里我老婆睡着了,我打开皮箱拿出来看看。而且我住的卧室南边的窗户还挂着窗帘,即使有人爬上二楼,也是看不到的。” “那自你逃到南梁后,都与谁接触过,包括你的好朋友。” “只有马德华和李振兴,以防万一,我一直没有让他们来过我的家,而对他们谎称家在大连。约他们见面,主要是在银岗新原。他们一直认为我的家在大连,与他们见面的地点是我随时找的。他们谁也不知道我现在住的地方在哪。” “在你倒卖古玩的圈子里,你与谁的关系最好?” “在银岗有两个,一个是博古轩的老板程庆南,一个是经常在公园外广场摆地摊的沈云良。在东山也有两个,一是雅静轩古玩店的齐旭东,一是房地产开发商沈庆国。” “在南梁城呢?” “可以说,在这里我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一个熟人。” “你在东山城欠了多少钱?” “钱倒是没欠多少,只是卖了一些假货。比如一个现代仿的乾隆御用小红碗,我以十万元卖掉,还有现代仿乾隆时期的绿盘卖了八万元。仿明的瓷器也是一样。但后来被一些人发现,找我退款。我退不起了,才逃走的。” “你用假货骗了多少人?” “我记不清了,大概有二十几个人,被骗得最多的是那个房地产开发商沈庆国。他有的是钱,他对古物根本就不懂,从他手中我骗来了七八十万元。可惜钱都让我输光了。还有一个叫陈作海的,是东山城无业人员,他既收藏古玩,也倒卖古玩,我从他手中借过五万元钱,至今也没有还他呢。” “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 “你总计骗了多少钱?” “记不太清了。” “在东山城欠别人多少钱?” “不过十几万元。我能还上他们,但不想还了。” “你怀疑在这些人中是否有人去盗你藏着的面具?” “不可能,他们不知道我有这个面具,更不知道我藏在皮箱中。我想不出是谁盗走了我藏的面具。” “好吧,先问你这些,你再仔细想一下还有什么情况,到时我们再问你。” 在口供上签字按指纹后,刘老大被带出审讯室。 第二节 紧接着,张剑锋和陆雨林对刘老大提出的所有人员展开调查。那个叫陈作海的人被列为重点调查对象。他原是个惯盗,也是个攀楼入室的高手,曾因入室盗窃两次被判刑。五年前第二次刑满释放后,他开始在城内打短工,后来在旧货市场摆摊卖旧货。在此期间,他对古董很感兴趣,遇到便宜的古玩字画也买进来,而他不是为了收藏,而是为了倒卖赚更多的钱。不免有时运气好也占了便宜。一天,一个乡下人来旧货市场摆摊,他发现一个很旧的彩盘仅要五百元,经过讨价还价竟以三百元买了下来。后来,他到省城一个文物店去鉴定,那可是清乾隆时期的宫廷用品,是真品。那个文物店竟然以一万元收购了他这个彩盘。还有一次,他在旧货市场的一个古玩摊上发现一个不起眼的铜佛像,他以两百元买下,事后鉴定为明代宝物,到省城摆摊买了三千元。自刘老大开了古玩店后,他经常往他那里跑,也买过刘老大一些小物件,其中有半数是假的。但经过多次交往,他们成了朋友。他有时收到好东西,会拿到刘老大那去,有一些古物曾被刘老大收购了去。然而,就在刘老大精心策划要逃走的前五天,刘老大找到他,并请他喝酒。席间,刘老大对他说:“兄弟现在手头拿不出钱了,都投在货上了,还有南方一个客商还欠我二十多万元,我过几天才能收回来。可是,昨天我看了两件好东西,一个是清代的青花瓷,还有一个是辽金的器物,全是真的,人家要价十五万元,可我手头只有十万元,无奈,想找兄弟借五万元。等两件古物到手后,我立即卖给河南的客商,不但还你五万元钱,还要奖励你一万元。大哥本不愿向兄弟张口,但这笔买卖不做,太亏了。”他想到刘老大开了这个古玩店,本身就投资很大,同时也赚了大钱,看在他们是朋友的分上,答应借他五万元钱。他拿出仅有的积蓄,又找二舅和三姨借了钱,凑够了五万元。他也有点儿担心钱收不回来,但心想刘老大有这个古玩店在,不会跑的,于是第二天将五万元钱借给了刘老大。五天后,他再次来到古玩店,发现古玩店的门上贴着“出租”的字样,店内空空如也。见到此,他有些莫名其妙,忙问房主:“刘老大去哪了?” 房主说:“刘老大?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昨天早晨给我打了电话说搬走了,房子不租了,然后就关机了,我再打电话也打不通了。他还欠我三个多月的房租呢,这个该千刀万剐的东西,是个大骗子。” “不可能吧?”他还抱着一丝幻想,他随即给刘老大打电话,可根本打不通。 “看,打不通吧。” “他还欠我五万元钱呢。”他这时有些傻了。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来到店前,他们用报纸包着几件物件。原来他们也是来找刘老大的,是来退假货的。 “这个大骗子,骗走我好几万元呢。” 事后,有的买主报了东山城经侦大队,经侦大队于是派人作了调查,但没有人看到刘老大在夜间用哪的车搬的家,也不知刘老大的去向。同时,警方查了几个路口的视频,也没有查到可疑车辆。警方分析刘老大走的是店北的巷道,然后走县级公路,这里虽有两个视频,但由于时间长,近期坏了,没有维修。这样就找不到刘老大的车辆了。经侦大队人员也到刘老大的原住地,发现刘老大的房子已租给其小舅子,其小舅子也不知其逃走的事,更说不出有价值的线索。但是,他不甘心,他想,即使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刘老大。那几天,他先在东山寻找,后又到邻市找,但仍没有找到刘老大。 张剑锋和陆雨林调查发现,近期陈作海不但将欠他二舅和三姨的两万元钱还上了,自己买了一身高档的衣服,还花四千元新买了一辆摩托车,且出手大方,不时请几个朋友到酒店喝酒。他近些日子都很少到旧货市场出摊,哪来的这么多钱?是重操旧业进行盗窃,还是得到了什么宝物卖了大钱? 第三节 这天下午,张剑锋和陆雨林通过居委会主任郝大姐的帮忙,暗访了陈作海的邻居,得知陈作海原是和母亲住在一起,但去年春节前,天津的姐姐来了,接走了母亲。现在他家中就他孤身一人。母亲到天津后,陈作海春节是自己过的,出了正月,他外出几次,估计又是去寻找刘老大。到了夏天,他在旧货市场出了几次摊,后来又外出了,近期突然有钱了。据邻居证实,在刘老大那个面具被盗的前几天,陈作海都没在家。会不会是他找到刘老大的住处,发现了刘老大的秘密,夜里盗走了那个面具? “雨林,我们来一个投石问路,去试探陈作海。他不是到处在找刘老大吗?我们这样办。”张剑锋想到一个办法。 于是,他安排居委会主任郝大姐监视陈作海的动静,因郝大姐是住在陈作海对面的,从挂着白色纱帘的窗户内,完全可以看到陈作海家和他家的楼梯口,而陈作海是看不到郝大姐窗内的情况的。 这天下午,陈作海独自在家看着电视,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接通后,电话传出一个妇女的声音。陈作海听出来了,原来是刘老大原先租房的房主打来的:“陈老弟,我知道刘老大的住处了,他在南梁西郊有一所住宅楼。你不是在找他吗,到那里就可以找到他。”陈作海听后即说:“是的,我在找他。他欠我五万元钱,我这就找他去。” “好,你找到后,我也去找他,他还欠我房租呢。” 然而,直到晚上,也不见陈作海走出房间,这倒让人生疑。由此看来,虽然刘老大欠陈作海五万元钱,可陈作海现在并不想再找他了。是不是他现在不敢见刘老大了,因为他盗走了刘老大箱中的银面具? 就在这时,郝大姐给张剑锋打了手机,她说她想起一件事情。因原先没在意,现在让她监视陈作海的行踪,她于是想起此事。随后张剑锋和荆雷再次来到郝大姐家。 郝大姐说,大约在五天前的一个深夜,她从夜市回来,发现有一辆黑色本田轿车停在陈家的住宅楼下,陈作海在楼下将司机接到楼上。她回到家中,洗漱完了就想睡觉,便关了南卧室的灯,她无意中看了陈作海家的楼梯口,发现这个人出来了,手拿着个什么东西。他是自己下楼的,陈作海并没有送他。这辆车很快开走了,可惜的是,看不到这辆车的车牌号。 张剑锋计算着时间,这正是刘老大皮箱中的银面具被盗的第三天晚上。 走出郝大姐家,荆雷说:“队长,现在看来陈作海实在可疑,开那辆黑色本田轿车的人一定是到他家取什么宝物来了,会不会是陈作海找到了刘老大的家,盗走了他皮箱中的银面具?” “有这种可能。” “我们现在是否传讯陈作海?” “不,我们没有掌握更多的证据,他拒不承认,我们会被动。我们也别先惊动陈作海,再找找他的外围关系,多搜集些情况,这样传讯他时才好攻破其心理防线。” 就在他们走出这个楼院的时候,张剑锋发现楼梯口西边的十字路口有个视频监控装置,他顿时眼睛一亮。 “荆雷,我们去交通指挥中心。” 在交通指挥中心,张剑锋让值班人员调出那天夜间陈作海家附近十字路口的视频监控录像,他们发现有一辆黑色本田轿车从南边向北,开向了陈作海家那个方向。由于夜晚光线暗,只能模糊看到车牌上几个数字是052,后边的看不清了。三十分钟后,这辆车又从北向南开,车牌较来时清楚一些,后边的字也看清了。 当即,张剑锋请求省城交警调查此车号,得知车主叫高长水,现为北城古玩店老板。 “好,我们连夜传讯陈作海。同时,派孙少林和荆雷去省城,求得当地警方协助,先对高长水进行监控,必对他进行调查。” 晚上十点,陈作海被传讯到刑警大队。 第四节 审讯是由张剑锋和陆雨林进行的。 “陈作海,我们将你请到这里来,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找你的目的了吧?”张剑锋直截了当地问。 “这我哪知道,我虽然以前有前科,可这几年一直是奉公守法,没有干任何违法的事。” “好吧,我不想和你兜圈子浪费时间。我先问你,你最近又买高档衣服,又买摩托车,还还清了两万元的债,哪来的钱?” “说钱呀,我这几年打工做生意,赚个几万元钱这也违法吗?”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原先是有几万元钱,但被刘老大骗走了,去年你母亲有病住院用的钱你都是借的。而今年,你到旧货市场才出了几回摊,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卖了我前两年收藏的几个古玩,赚了几万元钱。” “不对吧,据我们所知,你只不过有些小物件,没有一下子就值几万元钱的宝物吧,是不是卖了一个银面具?” “什么银面具,我不懂。” “你别装糊涂。你不是一直在找刘老大吗,有人告诉你刘老大现在隐藏的地方,你怎么不去找了?” “我不相信别人的话。他能隐藏得离我们这么近?不可能,我不相信。” “别说瞎话了。有人见到你曾去过南梁城,你见到了刘老大,但刘老大没有发现你。我想,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了他藏在皮箱中的一个银面具,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实话吧。” 陈作海不说话了,他在沉思。 “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你不说,省城那个开着黑色本田轿车的古玩店老板也会说的。” “好,我交代。” 于是,陈作海交代了一切。自被刘老大骗走五万元钱后,他宁可不摆摊,也要寻找刘老大。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年以后,终于在南梁城发现了刘老大的踪迹。那天,他再次去南梁城,在几个小区查寻。中午时,他到一个小饭店吃饭,要的菜还没等上来,他从饭店的窗内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不是刘老大吗?”他顾不得吃饭了,便出了饭店门,发现刘老大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他也认得这辆车,在东山城时,他就开着这辆车。刘老大上了车后,便将车开走了。见此,他打了路边一辆出租车跟踪着刘老大的车,一直跟到他家的住宅楼院外。他本想冲上去拽住这个骗子,但不熟悉周围的情况,所以没有贸然行事。于是,他便在远处监视着刘老大居住的楼房,并找到了他居住的房间。夜里,周围的住户都熄灯了,可刘老大居住的南卧室内还亮着灯。他先熟悉了一下这栋楼四周的环境以及刘老大家的情况,他发现刘家就夫妻俩,刘老大住在南卧室,妻子马秀云住在北卧室。刘家南边是一条很窄的巷道,夜里根本就没有人走动,这对他来说是观察的好地方。但刘家南卧室的窗户总是挂着厚厚的窗帘,根本看不到室内的情况。经过观察,他发现弄开从里边关上的窗户对他来说并不难,只需一根细铁丝就可做到。守了一晚上,见室内熄灯后,他爬到刘老大的卧室南窗外,坐在空调外机上,轻而易举地弄开了窗户,有意将室内的窗帘在中间留下一处根本不引人注意的缝隙。 第二天夜里,他又来到刘家楼外,夜深了,四处都非常的宁静。刘老大的房间还亮着灯,他像猫一样爬到刘家南窗外,从这仅有的窗缝上,他看到一个让他惊喜的情景。原来,刘老大正从室内的一个立柜上取下一个皮箱,放在床上,用腰上的钥匙打开了皮箱,从皮箱中拿出一个有花的面具,他反复欣赏着这个面具,并念着:“宝贝呀,千年的宝贝呀。” “千年宝贝?这个面具有一千年历史了?”陈作海从窗帘缝中仔细地观看这个面具,像是面具,但不是面具,一面有花,金光闪闪,而另一面是银白色的,这是什么宝物呀?是刘老大新收购上来的,还是从哪骗来的?他突然想到,他在摆地摊时,有一个老者说,辽代有一种类似面具的东西,是贵族死后盖住面部用的,是用银做的,上面有镏金。难道我看到的就是这种东西?真要是这种东西,至少能值几十万元呢。 刘老大看了半天这个面具,然后依依不舍地又将其放回皮箱中,锁上锁,将皮箱放回到立柜上,然后熄灯睡觉。 “这个宝物我一定要弄到手。” 在南梁城蹲到第三天夜里,他见刘老大喝酒喝多了睡得很死,便用铁条撬开刘老大家的后窗。他钻到室内,盗走了立柜上的皮箱,又从后窗钻了出来,走出楼院外,见四处无人,便撬开皮箱锁,拿走里面的银面具,用布包好,装在一个事先准备的旅行袋中,然后逃回了家。 第一节 他盗得那件面具后,连夜乘火车回到了东山城,此时已是下半夜两点多了。回到家中,他从旅行袋中拿出那个面具,在灯下仔细观看,他惊呆了,精美的面具前面还有镏金的人头像,面目慈祥,神态自如,在面具两侧各有两个小孔,看来是用来拴绳索或线类的,用以套在人的头上。这个面具(镏金银覆面)宽十八厘米,高二十二厘米,厚零点一厘米,用银片锤錾而成,而且做工精细,一千多年了只是略变些颜色,整体还是完好如初。他越看越喜欢,心想,这个宝物一定值很多钱,起码也值十几万元甚至更多。这种东西尽管自己喜欢,但不能留在身边,会引来大祸,不如尽早脱手换回一笔钱。 第二天一早,他将这个银面具藏在一床棉被里,并缝上拆开的被口。然后,将这被子折好放进床柜中,上下都放入一床被子,这样即使有人搜查,一时也是找不到的。 随后,他锁好房门,乘火车到省城,找到以前有过一定关系的北城古玩店老板高长水,对其说了此事。这个老板很精明,并对辽代文物有很深的研究。高长水详细地问了他这个面具的特征后,然后诡秘地一笑,问道:“你说说这个面具的来历,如果是偷的抢的或盗墓来的,我可不敢收。” “大哥你多心了,以前我卖过你多次古物,都是我从民间收购来的,这个面具也是如此。当地有几个人已看到我的这个面具,但他们一是不识货,二是给价太低,现在有人还在找我要低价买这个面具呢。我想咱们是老主顾,你不是说过有好东西先找你吗?我这才来的。如果大哥有什么顾虑,我另找主人了。”他故意这么说道。 “别。我先看看货,如果是真的,大哥不会让你吃亏。这样吧,你明天将这个古物拿来,我先看看。” “这样吧,我不想路上有什么风险,你知道有几个人在找我要看这东西,我都没答应。最好你去我那里看货,如果相中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了,如果是真品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你要多少钱?” “这个古物是个宝物,至少也值五十万元吧?” “得了,我也不看了。” “别,四十万元。” “值不了。” “三十万元?” “如果是真的,我给你十五万元行了吧?” “那太少了,我不卖了。” “二十万元。但要看货后再定,如果品相好的话还会多给你一点儿。” “你什么时间去?” “明天晚上,你等我的电话。” 这样,在刘老大家的银面具被盗的第三天晚上,高长水开着那辆本田轿车来到东山城,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到了他家,高长水看到了那个面具,眼睛立即亮了,几乎要欣喜若狂,但还是冷静下来。高长大仔细地欣赏着这个银面具,判断其是辽代的真品。 “怎么样,是好东西吧?” “好吧,朋友间就要讲信誉,我给你二十万元,另奖励你两万元。不过,在这件事上要是出问题,你不但要担负责任,还要退我的钱。” “当然,你还信不过我?” 当即,高长水给了他二十二万元,拿走了这个面具。临走之前,高长水对他说:“这个东西不叫面具,叫覆面,是辽代一种陪葬品,是盖在死人头部上的物品。此类陪葬品在那时也是多种多样,但这种银面镏金的极少见。还有一条,这事我们都要保密,说出去对你我都不利,你看呢?” “我知道了,我也没去你那里,你也没有到我这来过。还有我们根本不认识。” “对,就这么办,以后再有好东西还是先告诉我一声。” “会的。你走吧,我不送了,以免引人注意。” 说完,高长水走了。 在对陈作海审讯完之后,张剑锋想到应该找到文管所的邱文清所长,就在这时,邱文清和秦小玉来了。他们还不知后边的情况,并惋惜地说:“只是可惜那个覆面没有追回来,那才是最珍贵的,是国宝,不是一级文物,也是二级文物。” “邱所长你放心,我们一定要追回这件国宝,无论它在哪里。”张剑锋坚定地说。 “队长,我们要不要现在就传讯高长水?”陆雨林问。 “好,我们一定要追回这个国宝,还要追回五里坡古墓等地被盗的宝物,绝不能让这些珍贵的文物成为文物贩子的赚钱工具。”张剑锋转过身来又对邱文清说,“邱所长,如果你有时间请和我们一起走,帮我们鉴定国宝。这些文物蛀虫非常狡猾,一夜间就有可能再复制出让常人根本看不出来的赝品。我们要追回真品。” “好,我和你们去。”邱文清说。 “所长,我也和你去吧?”秦小玉说。 “不,也许会遇到危险,你还是看家等我们胜利的消息吧。”邱文清说。 秦小玉看着陆雨林,深情地说:“雨林,千万要小心。” “小玉,你放心吧,我们很快会回来的。”陆雨林说。 当即,由陆雨林开着警车,他们上了高速公路,直奔省城。 深夜,他们与张剑锋先前派到省城监视高长水的孙少林、荆雷会面,证明高长水夜里就住在他的店里。省城刑警小姜给予了配合。他们连夜传讯了高长水。 在省城城北刑警支队二大队的审讯室,张剑锋首先给高长水看了一段审讯陈作海的录像,还有他去陈作海家时路上的监控录像,高长水傻了。 “不用我们多说了吧?我告诉你,你从陈作海那里收购的辽代文物覆面,是一伙人从古墓中盗窃而来的,而且牵扯到一起杀人案。这个覆面在陈作海手中,他也是盗窃而来的。我们要求你立即交出那个覆面。” 高长水在思虑,并不言语。 “我看你要明是非,看长远,你现在在经营古玩店,但要合法经营,不能因为一些有问题的古物而毁了你一切。你想想吧,最好主动交代。” “警官,我是受骗了,我交代!” “你先说那个覆面在哪里。” “警官,不瞒你们说。得到那个覆面后,我本是想收藏的。可是就在昨天早晨,河南的客商,也是古董收藏商的袁老三来到我的店,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他不知怎么知道我得到一个宝物,非让我拿出来看看,无奈我只好拿出来让他欣赏。看罢,他决意给我四十万元要买,我不准备卖。但他不断加钱,最后以四十五万元成交,当即叫人打款到我的账户上。我用一块柔软的红绒布将宝物包好,他装在一个皮包中。他说有可能晚上坐火车回河南。现在他究竟走没走,我不清楚。”高长水说。 “他住在哪个宾馆?” “住在凯华宾馆。” “哪个房间?” “702号房间。” “他真名叫什么?” “这些年,我只知道他叫袁老三,或袁三哥,我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名。” “他长什么样?” “中等个,长得很富态,圆脸,河南口音,昨天他穿的是淡灰色西服,手提着个黑皮箱。” “孙大哥,你和荆雷继续对高长水进行讯问,然后对他的家依法进行搜查。陆雨林、邱所长、小姜,我们一起去凯华宾馆。” 第二节 张剑锋他们来到凯华宾馆,经查702号房间住的是两名客商,是在晚上九点多入住的。而这之前住的旅客正是姓袁,叫袁俊生,今年五十一岁,祈南城人。他是在昨晚八点钟退的房。据这个楼层的服务员说,这个叫袁俊生的人是五天前来省城的,昨晚说赶火车回祈南城。他走时是穿淡黄色休闲服,手拎着个黑色皮箱,还背了一个旅行包。这个袁俊生,以前也来过这个宾馆几次,每次都要住上几天。 “难道这个袁俊生昨晚坐火车回祈南了?我们去火车站看看。”张剑锋说道。 此时,天已经亮了,天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张剑锋他们又一夜未眠。 顶着细雨,他们来到火车站,先看了车次表,看昨晚是否有去祈南的火车,但都是在昨晚八点之前出发的,再有就是第二天上午的了,而且是连续几趟。看来袁俊生坐昨晚八点之前的列车走是不可能的了,因那时他正在宾馆结账,不可能赶上这几列车。如果他打算坐今天最早的火车走,还没有到时间,最早的是上午十点钟的。这样一个有钱的客商不可能在车站等那么长时间,因为怕那件宝物发生意外,他对宾馆服务员说坐火车回祈南,可能是个烟幕弹,而他又住到别的宾馆了。 张剑锋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快到早晨五点了。 “队长,我觉得这个人现在住在别的宾馆了。”陆雨林说。 “看来是这样了。” “但是,不管住哪,他今天一定会走,他也担心带着这件覆面会夜长梦多。现在是早晨五点,离上午开往祈南城的列车还差五个小时时间,我们去查其他宾馆?”陆雨林说。 张剑锋在思虑,片刻后他说道:“今天最早去往祈南城的飞机是几点钟?” “张队长,我知道。最早是上午七点四十的,还有八点多的。十三天前我曾乘飞机去祈南城,是坐早八点多的飞机。”小姜说。 “我们四人现在就去机场,我分析既然这个祈南人昨夜没走,他不会坐上午的火车了,估计他已经订了上午乘飞机回祈南城的票,我们去机场等他。” 雨有些大了,一阵阵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警车的挡风玻璃上,陆雨林冒雨行驶,出了城区,上了高速公路,再向北上了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四十分钟后,他们来到机场候机厅前的停车场。然后,四人走进了候机厅。 第三节 在机场大厅,他们首先找到七点四十分飞往祈南这趟飞机值机柜台,询问袁俊生是否已换登机牌。得到否定回答后,他们在机杨大厅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祈南客商。 “看来那人还没到机场,这样更好。注意这个祈南人,我想他的体貌特征大家都清楚,雨林,你和小姜在机场入口,我和邱所长守在值机柜台附近,有情况我们随时电话联系。”张剑锋安排着。 于是,陆雨林和小姜来到机场入口,注视着来往的人。而张剑锋和邱文清在值机柜台附近密切注视着换登机牌的人,机场来往的人多,陆雨林他们不一定能发现袁俊生进入机场。大约二十分钟后,张剑锋发现不远处走来一个中等身材,体态较胖的男子,他穿着淡黄色休闲衫,背着一个旅行包,还拎着一个皮箱。 “邱所长,我们过去,这个就是袁俊生。” “真是他?” “不会错的。” 那个人此时来到值机柜台,正从裤兜中掏出身份证,张剑锋凑到他跟前,斜过一眼,看到他身份证的名字正是袁俊生。 “袁俊生先生,你这是要回祈南呀?”张剑锋问着。 那个人看到张剑锋,一愣。 “你是?” “我是公安局的刑警。我劝你还是先别回去,我们有事要找你。”说着,张剑锋拿出警察证。 就在这时,陆雨林和小姜也奔过来了,这让袁俊生有些吃惊。 “你们无权干涉我出行,我也没做违法的事。”袁俊生急急说道。 “不,你涉嫌倒卖文物犯罪,我们根据刑法和文物保护法,要求你协助调查。并要对你的包裹进行依法检查。”张剑锋严肃地说。 “我是收购了一些古董,但并不违法。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和你们走,大不了晚回去一天。”袁俊生一副嘴硬的样子。 “这就对了。”张剑锋说。 袁俊生只好背着旅行包,拎着皮箱,跟着张剑锋他们走出机杨大厅。此时,雨虽小些,但仍在下。 在城北刑警二队,张剑锋他们在袁俊生的皮箱中找到了他从高长水那购买的镏金银覆面。邱文清看了这个覆面,眼睛闪着光,他非常激动,这就是辽代的覆面,是真品,而且是国家级的珍贵文物。至此,杨树园子辽代古墓中被盗的文物全部被追回。 中午,高长水和袁俊生全被带回东山城。 想到孙富交代过,在五里坡等古墓盗得的一些文物,听侯敬安说联系的也是一个姓袁的祈南人,张剑锋还要将那几件文物追回来。在对袁俊生第二次审讯后,他终于承认在去年曾从一个姓侯的手中收购过几件辽代文物的事实。而那几件文物至今他一件也没有出手,一直藏在他的家中。而那边对高长水的审讯发现,他曾收购过侯敬安的铜鼎,谷大仙人的两枚铜镜,还有刘老大卖给他的一些文物,一部分也卖给了袁俊生,还有一部分在家中。 经请示田局长,他们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由张剑锋和陆雨林带着袁俊生,还有邱文清一同乘早晨七点四十分的飞机去祈南城,追回五里坡等古墓中被盗的文物。这边,由董宝山、孙少林、荆雷去高长水家追回了其他被盗的出土文物。 三天后,张剑锋他们从祈南城又飞回来了,追回了五里坡等古墓被盗的几件文物,袁俊生又被押了回来。当张剑锋他们下飞机后,田局长和主管副局长董宝山、秦小玉到机场来迎接他们,大家握着手,拥抱着,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