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青》 第1章 重生成蛇 青山巍峨矗立,云雾环绕蒸腾。 草木迎风漾漾,溪涧流水潺潺。 青山下,冲刷而下的涧流,从一村落外蜿蜒而过。 水这边,青山巍峨中见妩媚。水那边,阡陌交错中藏娇娜。 簌簌…… 一通体青绿,但眉间却有一抹红色斑点的青色蛇,于溪畔草丛中探首,稍顿,而后迅速游向溪,趟过溪流,没入对岸阡陌。 游过交错阡陌,行将数里,但见一更大村落映入眼帘。 青蛇轻车熟路,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躲过无数鸡犬,而后钻进一处用石块叠起的石墙墙缝,在石缝中盘起身子,蛇首贴着身下的石块,而后道道声音通过颚骨的‘听力系统’,传进他的脑海。 “学而时习之,不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私塾里,一群垂髻童子摇头晃脑,朗诵着孔夫子的《论语》。 身着玄色长衫,留着山羊胡的夫子,背着手,捋着胡子,跟着摇头晃脑,模样甚是陶醉。 青蛇名叫二青,本名岑青,怎奈路遇马路杀手,别了父母兄弟姐妹。当从混沌中睁开眼来,便已以蛇身来到这个世界。 他怨过、怒过、想死过……就在他坚决不吃生食,想通过这种方式寻求解脱,但却饿得奄奄一息时,他遇到了一个耍蛇人。 耍蛇人用自以为很有用的方式,和他单方面交流了一番,便将他捡回家,尔后悉心照料,见他不吃生食,便给他做熟食。 耍蛇人也姓岑,并给他取了个艺名叫二青,因为在其之前,耍蛇人还养有一条比他大的青蛇,名叫大青。大青对二青很友好,不仅是因为耍蛇人地‘谆谆教诲’,还因二青从不抢它的食物。 然而,这并不能让二青释怀,是以,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记住,自己曾经是人,而不是蛇。 一年时光,除去冬眠,其余大多时间,他都在这里度过。 虽然公作美时,他会与耍蛇人出门卖艺,但目前大部分工作都归大青。他体长不及两尺,观众们只喜看他脑门上那点红斑。 这个时期的一尺,相当于二十五厘米左右,十尺为一丈。 至于为何长得这般慢,他觉得可能是挑食的原因。 而大青和二青,以及耍蛇人,这些元素,让二青想起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的《蛇人》,他以为自己身处聊斋世界,然通过对外界的观察和了解,再结合一些传闻来看,这个世界,显然不是。 因为同处这方地中,还存在着四大部州,即:东胜神州、西贺牛州、南赡部州,北俱芦州。 而他们,则生活在南赡部州。且结合外界的一些信息来看,这个时期,应是晋初,东吴还在苟延残喘。 这让他很疑惑,自己到底是身处于原本世界的古代,还是来到了聊斋世界,亦或者西游世界? 那么,这个世界,有那只神猴吗? 如果有,那一定也存在着妖怪吧! 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很想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是否还是他曾熟悉的那个世界?是否还有他所熟悉的那些历史名人? 不过,这些都是将来之事,现在的他,出门实在危险,来此当个旁听生,一路游来,都得心翼翼,何况是外面的世界! 寒来暑往,两年时光匆匆飞逝,二青认识了不少字,篆、隶书也懂。甚至他还能用自己的尾巴卷起树枝,于沙地上写字。 不过这些,他都不敢让耍蛇人知晓,他担心自己这般妖孽,会不会被那些路过的游方道士当妖怪给斩妖卫道了? 而他的身体,也从当初的不足两尺,长到现在的近四尺。 然,一个噩耗,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大青死了。 大青是病死的,这个时期,人生病都往往束手无策,更何况是一条蛇?二青呆呆看着没了生息的大青,伤心的同时,也不由感慨:原来蛇生是如此的脆弱!那么,像我这种从不吃生食的家养蛇,将来又当拿什么去面对大自然的残酷和凶险? 可想到那带毛老鼠和滑皮青蛙,二青又很没骨气地乖乖当起了家养蛇。 没有了大青,二青的工作量变大了许多。耍蛇人见此,也挺心疼二青,常要再去找条蛇来和二青做伴,替他分担压力。 然不知是何原因,这糙汉一直没给他找弟。 一,出门上山时,走累了,这糙汉便在一座破庙前坐下休息。 松涛阵阵扬清香,秋风徐徐来困乏。糙汉伸个懒腰,躺靠在庙旁的老树下,打起盹来。二青见此,爬出竹篓,溜进草丛。 等糙汉醒来,发现二青不见,心里着急,疾唤几声无回应,最后颓然坐下,心里暗慨蛇心不古,畜生果是畜生,养不熟哩! 夕阳西照,弦月东升,倦鸟归巢,疲兽进窝,山下炊烟袅袅,山上老鸦嘎嘎。摇首四顾,仍未见二青归返,糙汉心头五味陈杂,想起这些年来和二青相处的点点滴滴,差点潸然泪下。 然就在此时,旁边草丛传来‘簌簌’声。 糙汉侧首看去,但见二青从草丛中昂首而出,雄纠纠,气昂昂,好似将军凯旋来。在他身后,还有一条比他很多的青蛇,看似有些胆怯,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同媳妇。 原来他趁糙汉睡着时,自己跑去拐弟了。 不过弟没拐到,倒是拐了条蛇妹。 见二青回来,糙汉喜极而泣,径直把二青搂到怀里,仿佛有种失去至宝而复得的欣喜若狂感。 “走,回家!” 可见,这糙汉已然将二青当成家人。 后来,那糙汉又给二青拐回来的蛇妹取名‘青’。 积两年,青长到三尺余,而二青也长到七尺有余。青虽不如二青那般聪明伶俐,但却也颇有灵性。 这时候,那糙汉就是再喜欢二青,也不好将二青留下来了,一来二青的食量增加了许多;二来已经有邻里和他,二青太大,看起来太吓人,孩子们摸他他还不乐意,会吓到孩;三者则是,那糙汉带他出去卖艺时,已经不太容易上手了。 本来一般长到五尺就不容易耍了,只因那糙汉太喜爱二青的聪明和漂亮,这才一直留在身边。 然下无不散之筵席,那糙汉就是再不舍,也得放他归山。 二青就是再不舍这饭来张口的家养生活,也终归得离去。 第2章 归返山林 即将告别饭来张口的家养蛇生,以后便得自立更生。想想那些带毛山鸡和带毛老鼠,二青突然好想哭。 当初望那青山,或吟‘我见青山多妩媚’,而今再看,却是‘青山大谷皆凶地,猛禽走兽影绰绰’。 然蛇生不会流泪,连眨眼都没办法,徒之奈何? 那糙汉见二青久久未动,只道是二青不舍得他这主人,不由心生感慨:‘谁道畜生无情?’遂转首拈襟拭泪,边挥着袖,道:“去之去之,你这畜生,恁作儿女姿态。下岂有百年不散之筵席?此去隐身大谷,他日必为神龙,竹篓,岂可久居耶?” 二青呆呆看着那糙汉,不由愕然:一边叫他莫做儿女姿态,一边却自个偷偷转身擦泪,真当蛇都是瞎子么? 然心下却是暗叹,虽不舍这家养蛇生,但这汉子对他,也确实够意思,几可谓‘当儿子一样看待’了。 然儿子长大了,终归是要离开父母的。 仔细想来,岂不叫人黯然神伤? 二青轻呼了口气,盘起身,低头朝他点了点,如拜别般。 而后又游向竹篓,蛇尾一挑,将竹篓掀开,青从竹篓爬出,与他交首吐信,并用蛇语告之:“两年后,我来接你!” 青点头,神露不舍,这三年,跟在二青身旁,她也算是学了不少东西,包括那些人类的语言和文字。 他们虽不能口吐人言,但至少人类的话,能听懂。 和那还在抹泪的糙汉子,以及青告别,二青一步三回头,不舍地走了。实在是……不舍得那饭来张口的蛇生啊! 见二青隐于草木之间,糙汉子才抹了把泪,装上青,背起竹篓离去。离去时,糙汉子亦是一步三回头,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山风徐徐,松涛阵阵。 抬望眼,峰峦叠翠,回首间,草木森森。 近处虫鸣鸟叫,远处虎啸猿啼。涧中鱼儿吐珠,空中苍鹰盘旋。 青山大谷,郁郁葱葱,充满生机,但也布满杀机。 一只蠢兔,完全没有意识到二青这个外来者的到来,在二青眼前半丈开外,美滋滋地捧着草茎啃嚼。 好在二青对它半点食欲也无,只是静静看着,想着今的晚餐该怎么解决?要不,学这蠢兔嚼点草茎? 可蛇有用来嚼东西的牙么? 要不,吞点草叶? 这么蠢的主意,正常的蛇,定是想不到吧! 或许,二青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争气的蛇了! 离别前,那糙汉倒是没少给他准备食物,不过二青只是稍微吃了一点,虽然他可以吃下更多,但他担心吃得太多,在山里要是碰到什么敌而又跑不动,到时自己估计就成为别兽的晚餐了。 虽刚来这个世界那会,他确实是很想去死。但现在,这股想死的劲头,早就过去了。如今若还寻死,那就有点丢蛇了。 然身为蛇,又不想吃血食,那要如何在这野外活下去,确实是一个不的难题。 正在心里琢磨着这事时,那只蠢兔却越走越近,朝他身边不远处的一株肥草跳来,二青翘起蛇尾,猛的一甩,啪的声,抽在旁边的草茎上,直吓得那蠢兔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哧哧…… 二青咧着蛇嘴笑,但蛇发出的笑声,却有些碜人。 笑了一阵,又觉无趣,在他的热感应系统里,周围都没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东西,目光所及,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危险。 他漫无目的的巡游着,思索着自己的蛇生。 那些飞禽猛兽,它们活着除了觅食,就是繁衍,那自己呢? 自己活着的意义,何在? 然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他就知道,自己也逃不掉要出去觅食求存的命运。饿着肚子,回头不是饿死,便是沦为别兽的食物。 还好没多久,他便解决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吃住问题。 只见前方一陡坡,陡坡上灌木丛丛,灌木上藤蔓绰绰,藤蔓上绿叶栩栩,绿叶下络缨坠坠。那紫的,绿的,一串串,一挂挂,煞是诱人。有鸟自上飞,有虫于上鸣。鸟来虫自隐,鸟去且复吟。 二青见猎心喜,吃葡萄,总比吃血食要容易接受得多。 且这藤蔓上,还有不少鸟巢,巢中有鸟蛋……然想想,鸟儿那般可爱,自己吃它们的蛋,岂不与那马路杀手相类? 如此这般一想,二青便乖乖当起了食果蛇! 然而没几,他便发现有恶邻在侧,而且还是蛇类的敌——蛇獴。虽有些奇怪这里为何会有蛇獴这个物种,但想想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再奇怪的事情,似乎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二青为此还担忧了一阵子,深怕一个不心,就被这一公一母当辣条给啃了,特别是这一公一母经常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面前,仿佛在琢磨着要如何置办他时,他就觉得蛇皮阵阵发麻。 好在这恶邻也只是在他面前抖抖威风,而没有真个爬上这山葡萄蔓上找他麻烦。或许它们也在考量着动手之后的后果吧! 但二青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且等山葡萄没了,便自离去。 不过,在此之前,二青也不是啥事都不干,而是寻找了几个藏身之所,在紧要关头时,用来逃脱这对恶邻地猎杀。 果然,才过几,可能是那一公一母受不了辣条的诱惑,又或者它们已观察好敌情,终是忍不住,朝二青下手了。 一公一母,分工合作,心翼翼爬上藤蔓,一前一后,向隐身于藤蔓的二青夹击而来。利爪森森锋似刃,锯齿曜曜锐如芒,看得二青是心如鼓击,身似雷殛,惶惶不知如何自处。 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接近。 突然,二青昂起首来,轻吐蛇信,口言兽语,道:“二位,且听我一言,你们想成妖吗?” 打,估计是打不赢了,二青只好施展嘴遁,一边观察地型,这地方他熟,先稳住它们,再按计划路线逃跑。 然而,正当二青提起这‘成妖’二字时,宇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好似这二字是如何大逆不道一般。 这声闷响,吓得那对恶邻毛发皆立,夹起尾巴便逃。 二青见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转瞬,光忽暗,乌云坠,如穹低垂,压迫尘世。 倾刻,疾风飒飒,草木起舞,若龙卷过境,侵掠山林。 忽而,银光破碎,如穹乍裂。惊雷滚滚,若龙吟九宵。 第3章 妖精渡劫 当真是,黑云垂欲倾,雷动九宵九宵覆。 霹雳……哗啦…… 电光划破黑幕,惊走龙蛇。雨箭刺裂穹,泼打万物。 尘土惊起,草木瑟瑟。飞禽拢翅,走兽蛰伏。 二青盘于藤上,承接风雨洗礼,感受皇皇威。 之前那对恶邻,藏于洞中,瑟瑟发抖,相抱取暖。 忽而,银光泻地,照耀万里,尔后穹传来银瓶乍裂之声。 抬眼望去,只见数里外,那对恶邻所处之地,正被雷霆笼罩,一道光芒于土坡中冲出,迎雷而上,仿佛在接受着雷霆的洗礼。 这一幕,让二青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妖物成精遭雷劈——渡劫? 正想着,又一道银光泻地,将那道光芒从穹中击落。 紧接着又一道雷霆降落,仿佛像补枪一样。 而后,二青仿佛听到一声充满不甘与愤怒的咆哮声,在这地中传荡,随着那光影的消散而渐渐消失无踪。 渡劫失败? 果然,这世间,是有妖的吗?! 二青惊异,看着那山坡,不敢稍动,威难测,远在数里之外都能感觉到犹如头顶泰山,更遑论接近。 正思索间,便见那山坡突然崩散开来,一半山体滑落,黄浊的水流如同触手,向四面八方延伸,又被雨水被击散,变成更多触手,如蛛网般,铺盖而下,望之触目惊心。 数个时辰后,风雨渐敛,地复归平静,山林再返生机。 虫鸣鸟叫,不绝于耳,虎啸猿啼,更显威风。 但却没有任何猛禽走兽,敢靠近那滑落的山坡。 二青思索半晌,滑下葡萄藤蔓,抖落银珠无数,朝着那处山坡进发。不一会,便来到目的地,热感应中,没有任何活物靠近。 二青料想,之前那对恶邻,不是被那雷霆给劈死,便是被这滑下的山体给压死了吧!想来,更可能是被那雷霆给劈死了。 不是,动物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吗?那两只蠢獴,怎么还傻傻地跑过来受死呢? 合该我二青命不该绝? 二青想着,在这满是泥土气息中,抬眼望去,只见那山体中,露出一截焦黑,散发着焦味的同时,也散发着一缕异香。 二青琢磨着,莫非此前渡劫的,是这个东西?从露出的焦黑根块来看,这应该是某种植物。 他朝那滑落的山体游去,用蛇尾卷住那段焦黑,从泥中拔出。 虽然这里的气息给人一种很恐怖的感觉,但其实只是感觉而已。 那些飞禽猛兽此时不敢靠近,相信不需多久,它们便会跑过来一探究竟了。二青只是看了眼这被他拔出的植物根块,便知道这是啥东西了。于是他用尾巴卷着它,朝自己的临时蛇窝蹿去。 那植物根块比他的身躯还长,分叉,若人状,中间肥大,整体为椭圆状,想来应是何首乌,只是年限无法分辨。 但不管是否真的是何首乌,二青都觉得可以饱餐一顿了,吃这东西,总好过食生血食,想想那带毛的东西,他便觉得,还是吃素好。 二青一路疾蹿,那首乌根块也随之左右摇摆磨擦。 当他回到自己的临时驻地,那根块表面的焦黑,已然被摩擦得层层脱落,露出里面红棕色带紫的根块,异香变得更为浓郁,块头也变了许多,他完全可以吞食。 只因这根块乃人形分叉状,二青吞不下,只好找块石头,将这何首乌使劲往石头上甩,将其打断,然后一块块衔进洞中。 这个洞是个石洞,是为躲那对恶邻而专门找的,洞分内外,外洞宽大,内洞较,两洞之间有石缝相连。 虽然这条石缝,那对恶邻估计也能钻得进去,但在其通过石缝的时候,二青完全有信心将这对恶邻给毒死。 二青不厌其烦地将这些根块拖进内洞,而后开始进餐。 吞下数块,二青感觉腹内胀胀,不敢再吞,趴在那休息起来。 一觉醒来,感觉到脑袋沉沉,更觉浑身发痒。 他知道,自己需要蜕皮了。 蜕了皮,二青出洞一瞧,才发现,葡萄蔓下络缨坠,林木之间落叶飞。山边溪涧青草枯,边鸿雁往南归。 约摸估计,他这一次进食,沉睡了有半个月左右。 又几日,凛冬初至,万物萧瑟,二青游上葡萄藤蔓,享受今年最后一批山葡萄。进餐完毕,二青拖着略微臃肿的身子,游进石洞。 第二,他找来枯草,拖进洞中,不仅给自己整了个温暖干燥的蛇窝,还将那条石缝给用草叶堵上。 而后将存在内洞中的那些何首乌根块全部吞掉,开始冬眠。 时光飞逝,数月时间,眨眼即过。 当春雷乍响,万物复苏,二青也从惊蛰中苏醒。 才一苏醒,他便觉得自己的脑门沉重,仿佛顶上长了个东西,当他用蛇尾在头顶上扫磨,又发现其实没有任何东西。 他觉得,自己的脑门上,正在孕育着什么。 方出石洞,二青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粗壮了不少,粗略估算一下,应该有丈余了。 只是,在冬眠中蜕皮,如此神奇之事,他也不知是如何发生的。 蛇能在冬眠中蜕皮? 如此神异,二青把原因归结到那成精失败的何首乌身上。 吞吃了这么神奇的东西,不长点身体,合适吗?传八仙之一的张果老,不正是吃了千年何首乌才成仙的么? 自己吃了这东西,才成长这么点身子,又算得了什么? 二青自然不知,他吞吃的虽然是渡劫失败,大量精气流失的千年首乌精,但其中所蕴含的精气,对他而言,也是海量。之所以才长这么点身子,最大的原因,是他脑门上孕育的东西给吞噬了。 舒展了下身子,二青游出石洞,但见春风拂面,万物点翠。虫复鸣,鸟复叫,虎啸猿啼不绝耳。草吐润,树萌芽,万物竞翠点碧睛。 二青只觉心旷神怡,也不急着找吃的,找了个溪涧,先洗洗身子。 没多久,洗完身子的二青便盘在涧边的草丛中,看着涧中自在游着的鱼儿,思考起蛇生来。 去年还好,运气不错,一进山就找到山葡萄,还平白捡了株渡劫失败的何首乌,好歹把之后的日子给囫囵过去。 然而今年呢?难道真要学那蠢兔去吃草? 不吃草,那吃鱼生如何? 第4章 深山历险 二青想着,不由自主地抬头望。 没想,空中一巨鹰掠过,那巨鹰翼展至少两三丈。 虽然他现在体长也有丈余,但显然不敌这敌,于是他立马转身溜进草丛,逃之夭夭,免得被那巨鹰注意到。 鱼生也很腥,还有寄生虫,算了! 二青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条吃草的蠢蛇了! 但想想,自己前世为人,此生为蛇,估计也是唯一的,蠢点就蠢点吧!毕竟想想那带毛老鼠和带毛野雉什么的,真没甚胃口。 不过好在他还有一点可怜的草药知识,认得一些能吃的野菜和能吃的草药,之后的日子,他都是这么度过的。朝游青山和大谷,暮宿枝头与鸟同。饥食山间苦草药,渴饮涧边幽冷泉。 又经数月,野果丛生,二青觉得改善食谱的日子渐近了。 一日,二青见一株树上结着绿油油的山梨,喜色溢于言表。 仰大笑上树去,我辈岂是食草蛇? 也吃水果啊! 二青吃了个生梨,挂在树上,随风荡漾,好不惬意。 突然,一股强烈的危险,出现在他的感应之中,那随风而来的腥臭味,让他意识到,有一个体型较大的同类,出现了。 二青缩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由远及近的身影,那蜿蜒而来的身影所过之处,草木随之分离,看情形,足有两三丈余。 那是一条黄褐色与黑色相间的斑斓巨蛇。 口吐腥风闻欲呕,眸含煞光见胆寒。 身长体壮绞力巨,盘体如山现骇然。 的一条缠于树上,俯首下瞰,大的一条盘在树下,仰首吐信,两相对峙,只等开战信号。 但见山风徐徐,万复寂,虫鸟隐,走兽伏,只待二蛇分胜负。 忽而,一阵疾风掠来,枝叶棱棱,藤草簌簌,只见那斑斓巨蛇蛇首一缩,猛地蹿起,两丈余高的距离,在它面前几同于无。 二青蛇首猛然一缩,往旁边蹿去,蛇尾顺势勾住一条树枝,蛇身顺势一甩,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复归树上。 而那斑斓巨蛇因身体过重,重重摔在树下,发出呯的声,身下的草木,被压得一片狼籍。 然而,未等那巨蛇重整旗鼓,昂首再战,一声鹰唳传来,一道黑影从空中直掠而下,卷起一道狂风,草叶疾舞,木屑纷飞。 但见那狂风之中,探出一对弦月钢爪,瞬间扣住那斑斓巨蛇的蛇颈,而后宽大的双翼猛地一扇,直接拔地而起。 喙似弯钩眸如电,爪若弦月羽飞刃。 那斑斓巨蛇于那对弦月钢爪之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被扣得血肉横飞,撒下片片猩红,端是凶暴非凡。 二青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寒意渐生,特别是那斑斓巨蛇在被拽入空中,挣扎无果,而那巨鹰还有空回首看他一眼时。 二青好似觉得,那巨鹰仿佛在和他:看到没?这就是你的下场! 鹰姿雄发蛇心寒,金睛掣电传胸臆。 那活灵活现的表情,让二青觉得,这是一头妖鹰,而不是普通的巨鹰。且普通的老鹰,估计也长不到这般大。 那只巨鹰,让二青再一次感受到这青山大谷中的凶险。他觉得此地已经不再安全,还是回到那葡萄山去安全一些。 连绵青山,峰峦叠翠,崖谷丛生,万壑幽冷,不知几千里。 这一路游来,走走停停,二青也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几座山,趟过了几条溪涧,碰到多少虎豹豺狼,经历过多少次凶险? 但他觉得,即便是那对恶邻蛇獴,以及一路上所遇豺狼虎豹,也没有这只巨鹰给他的危险感觉强烈。 面对蛇獴和其他猛兽时,他还觉得可以逃,但这巨鹰,却给他逃无可逃的感觉,这实在是太吓蛇了。 于是,他准备回转了。 然而,二青似乎忘了,几个月前,他出洞那会,其实就见到那只巨鹰了。可以,这连绵不断的大青山,都是那巨鹰的猎食之地。 就这样,二青心翼翼的游走于青山大谷之间,绝对不在宽敞之地露面。最终翻过了不知多少座山,趟过了多少条溪涧,又躲过了多少豺狼虎豹,终于渐渐接近那座葡萄山。 这一日,山风拂面,高气爽,空气中吹拂着的青草气息中,带着股淡淡的醉人清香,让二青不由自主地沿着这飘香之处游去。 分开草丛,趟过溪水,延溪涧往上,复入草丛,当从草丛中探出头来,便见已立身一处悬崖之上。 悬崖边上,一株二青体长都围不过来的巍峨老松,岿然挺立,根须如虬龙入地,牢牢抓住这片山崖。 松涛簌簌,仿佛在诉着它历经无数风雨的沧桑。 在那老松顶上,有一个直径两丈余的巨型鸟巢。 而在这老松底下,有一株飘着清香的灵芝草,芝草状若伞,在芝草伞面上有一条划横,清香正是从这划横中飘散出来的。 百年灵芝? 二青有些狐疑,毕竟百年灵芝这东西,只属于传。且这芝草没有霞光道道伴随,没有条条瑞彩相生,只是清香飘逸。 谁知这会不会是真的? 不过这诱惑确实挺大,虽然他也觉得,此间主人,估计和那只巨鹰是亲戚,毕竟有那么大个鸟巢。但他还是毅然甩了个响尾,将那灵芝草拍成数瓣,然后囫囵吞了下去,接着自然就是跑路了。 如果可以,他确实想仔细品尝一下这个味道,虽然蛇品尝味道不是靠舌蕾,但也同样可以品尝的不是! 结果还没游出两里地,头顶上便传来一声鹰唳,且这唳声中充满了怒火和凶暴。 显然,二青做的祸事,发了。 只见一只巨鹰暴怒横空,而后低掠而下,卷起狂风嗖嗖,草木沙石横飞。铁羽飞刃暴展,电眸金睛疾探。 忽而一声厉啸,朝着二青所在之处疾掠而来。 缩在草丛中装死的二青见此,亡魂皆冒,转身疾蹿,草木自分。 看到如此动静,巨鹰再度厉啸,铁羽一扇,拔空而起,而后羽翼收缩,身如利箭,朝着二青所在的方向疾射而去。 第5章 祸福相依 背后罡风嗖嗖,左边草木森森,右侧崖壑幽幽,前方荆棘层层,二青顿觉逃生无望,心中叫苦不迭。 忽见一道石缝于层层荆棘之下,二青不做二想,扭身便钻。 荆棘刺在身上,刮在背上,划出条条血痕,虽疼痛火辣,却不敢丝毫停顿。终于,在巨鹰的勾爪抓住他的蛇尾之前,堪堪潜入石缝。 二青回首盘身,蛇眸冷视巨鹰。巨鹰暴怒展翅啸,如刃铁羽扫荆棘,如若朽木纷飞落,露出崖边两尺缝。 一蛇一鹰,彼此敌视,本为敌,今仇更深。 怎奈蛇不出洞,鹰自无可奈何。敛翅摇步徘徊,回首怒啸连连。 二青蛇唇微掀,轻吐蛇信,哧哧作响,似在嗤笑,而后又转身竖尾轻摇,妨作告别,接着往石缝深处钻去。 外有仇徒困守,身有创痕火辣,此自非久留之地。 然越往里钻,二青便越是惊疑,这条石缝,似没有尽头。 随石缝斜向蜿蜒而下,行将一二里,似有冷风席席,空气亦变得潮湿许多,蛇性喜阴,二青觉得通体舒泰,只是创痛火辣依旧。 又往下行有一二里,空气湿度更深,且远处有光传来。 二青惊疑又心喜,加快速度,行到光源处,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片五彩洞呈于眼前。 异石倒挂似剑锋,奇笋密布如枪戟。 萤光溢彩万点星,十色斑斓仙福地。 仙花珍草遍地开,瑞彩氤氲似仙气。 不闻虫鸣鸟叫声,只因中间有神异。 但见那中间处,如山骸骨盘踞,细细瞧来,却似二青本家。 观其骸,断其生,二青惊骇。约摸算来,此骨恐有十丈余长。 然如此庞然大物,因何死在此地,化为白骨? 摇首四顾,热感应系统里,亦是未见任何生物,再感那庞然大物骸骨上隐隐传来的余威,想来虫蚁不敢靠近此地,因由便在此了。 虎死威犹在,更何况是这十丈余的神蟒? 二青壮起胆子,巡游近看,在那神蟒的颈骨侧有断肋,发现断矛与断肋坠于地上,想来这神蟒并非死于自然,而是人祸。 于神蟒骸骨的中间,似有汩汩气息鼓荡,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二青略一思索,便钻进这骸骨的中间,盘身而卧。 在其体内,那被他吞进腹中的灵芝草,正化为汩汩能量,朝他的四肢百骸流蹿鼓荡开去,同时修复他身上的创伤。 但更多的能量,却汇聚于他的头顶处。 时光飞逝,秋去冬来,冬往春至,惊雷乍响,万物复苏。 当二青的意识被雷声于混沌中唤醒,入眼的一切,似乎不同了。 只见那瑞气条条萦绕,千丝万彩垂挂,那红的、白的、紫的、黄的、黑的、蓝的、绿的……横竖编织成网,纵横往来如罗。 二青下意识地眨眼,忽又想起,蛇没有眼睑,但随他心想,眼前的世界,似乎正在变换交替。 如此反复实验,他才知道,自己有了第三只眼,这由无数彩气编织而成的世界,正是那第三只眼所看到的世界。 二青想,此前自己脑门上仿佛在孕育着什么,如今破壳而出,想来应该就是这第三只眼了。 蛇无眼睑,但这第三只眼,却可开阖。 只是他心中甚是惊奇,莫非自己和二郎神君还是亲戚? 这第三只眼,到底有何功用?那红白蓝绿等彩气,又是什么? 他很好奇,随处实验,望向那花草,便见瑞气腾腾,五彩气丝于瑞气中隐现,呈五彩斑斓之色,煞是美焕。 低头看去时,只见身下亦是五彩之气腾腾,那气自身下石中孔窍钻出,萦绕于此洞之中,有丝丝瑞气于那石缝间溢出,消散。 望自身,却有各色丝线连于空中,没入虚无。 二青暗自惊奇,这第三只眼,为何有此奇异功能? 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便觉腹中空空,他望了眼那争奇斗艳,瑞气腾腾的奇花异草,钻出蟒骸,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又长了,身下片片蜕鳞,看起来又似在冬眠中蜕了次皮。 回首观望,约摸估计,自身体长有一丈五了。 找那些奇花异草饱食一餐,二青便于这洞中巡游起来,洞宽广无边,洞连着洞,奇石凸刺如林,倒挂似戟。 于左边洞中见一地下暗河,河水潺潺,清澈见底,有透明的鱼儿于水中游弋嬉戏,不细看,很难发觉。 二青顺着暗河上游游去,行将二三里,便见暗河隐于地下,二青停顿半晌,吸了口气,沉身入河,溯源而上。 又行有二三里,便见黄光于前隐现,二青心喜,顺着光源而去。 不多时,他来到了一条大河中,河水浊浊。 大河奔腾汹涌如龙舞,河水翻滚滔滔似雷吼。 波烟浩渺聚散若飞仙,鳞光点点摇晃赛银河。 看着这奔腾的大河,二青突然想起李白的那首诗:君不见,黄河之水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返…… 想来,这里应该是黄河了,东郡就在黄河岸边,那座大青山有一段也临着黄河。据后世西游粉的分析和猜测,压着猴子的五指山,便在这黄河的源头处,名为积石山,又称两界山。 二青很好奇,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猴子? 是否真的是西游?又或者是聊斋? 二青觉得,想要搞清这点,可以往这黄河源头去寻找答案。 但显然,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现在该做的。 他复吸了口气,沉入水中,朝着原先出来那处洞口潜去。 回到那处洞中,二青顺着那条石缝往上游。此时,当初在外面守着他的那只大黑鹰,也早已不见踪迹。 二青寻了个方向,朝着葡萄山所在的方向悄然潜游。 又翻过两座山,终于见到那座葡萄山,葡萄山依旧如昔,没有了他这大长虫,鸟儿更欢了,蝶儿也自在了,仿佛山花都在为其摇喊。 二青悄然潜往,爬上葡萄架子,竖尾于藤蔓上猛敲。 扑棱棱,鸟儿战栗惊飞。抖簌簌,藤蔓花蕾惶颤。蝶儿慌恐翩起,蛛儿骤然猛缩……二青咧嘴嗤笑,吐信哧哧作响。 只可惜,葡萄花刚开,还未结果,二青也只能拿这些家伙们逗趣一番,便自收起玩闹之心,朝着他进山时的那座青山游去。 第6章 知恩图报 二青来到那座大青山,于那座破庙边寻棵大树往枝上一挂,便算住下了,而后静静等待着那糙汉送青上山。 约摸估算来,青现在的身形应该也不算了,想来那糙汉也应该会换一条蛇耍弄才是。 不过二青倒是没有再去替那糙汉找条蛇,毕竟,没有他在一旁教导的话,青都不一定能有现在的灵性,更遑论其它蛇。 可想起那糙汉待他如亲子一般,他又觉得,似乎应该拿点东西报答他一下。于是他睁开第三眼,朝山上望去。 便见四周青气腾腾,纵横如网,那是草木旺盛之气。 不多时,他便于这青气之中,寻到了几丝五彩之光,于是他又下树,朝那五彩之光的地方游去。 这些来,他在山中寻药时,用的都是这个办法。 唯一让他有些头疼的是,在一些年限比较高的宝药旁边,都会盘踞着一些猛兽,那些猛兽并不食草,是以没想过吃那些东西,而那些食草的野兽,也不敢轻易到那些宝药旁边去。 事实上,二青还发现,那些年限比较高的宝药,都会自然吞吐地精华,那些呆在宝药旁边安家的野兽,在这地精华滋养下,块头都会比寻常的大些个。他想,或许这也是为何传中,那些材地宝的旁边,都有猛兽守护的原因吧! 猛兽借此强壮自身,宝药寻其庇护,这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至于一些年限不高的,可能是因为吞吐地精气的量较少,是以一般很少会有猛兽守护其畔,而这,便是二青的目标。 一路游来,他都是吃这些宝药过来的。 不多时,二青便寻到那五彩气丝萦绕之处,只见一株绿植迎风招展,植分数枝,枝端几片绿叶,顶上有数串花蕾含苞待放,缕缕彩气盘绕其上,那是地精华,亦为地灵气。 虽然二青的草药知识很有限,但也认得,这是一株野山参。 年限估计不会很高,但对普通人而言,药效定然不差。 二青翘起蛇尾,当成土锹,开始掘参。 他的尾巴打就锻炼开始,这些年下来,自然是练得比其他蛇类更有力量,也更为灵巧。然而,身为蛇,再怎么灵巧,也比不过人类的双手。是以挖参时,自然不可能像人类那般精细心。 挖出山参,用尾卷起,而后拖着它回到那座庙旁藏好,接着上树。 这座庙不知是何方神圣庙,早就破败不堪,里面也无神相,倒是蛇虫鼠蚁满窝。只是闻到二青的气味,那些蛇虫鼠蚁也早逃之夭夭。 很快,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叽叽喳喳,啾啾嘎嘎,好不喧闹。 又见山下炊烟袅袅,隐隐有鸡鸣犬吠之声传来。 二青顺着树杆盘旋而上,盘身于树巅。 迎徐徐山风,望西下夕阳。感时景多美,叹蛇生不易。 当夜幕降临,银月升空,二青睁开第三眼,入眼的,便是那丝丝纵横交错的彩气,还有那如光雨轻泻而下的银色月华。 二青张开蛇嘴,猛吸了口气,将那些混在空气中的月华光点吸入体内,并用自己的意识去抓捕这些光点。 几下来,他已经渐渐有了一丝心得,等这些月华光点被他抓住之后,他才呼了口气,将那憋在体内的浊气吐出。 而后继续反复,吸气,吐气。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最笨的吐纳之法,他只觉得,这些月华,对他的身体很有好处,感觉身体更强壮了,头脑也更清明了。 如此反复,直到明,旭日东升,紫气东来,二青又将这紫气也吸入腹中,而后同样用意识去捉捕。 等这紫气于骄阳下消散,二青才停止这一夜的‘吐纳’功课。 而后盘旋而下,藏身树中阴凉处,继续默默等待,饿了便寻些果子或药草吃食,渴了便饮些朝露。 虽未达餐霞饮露境界,但也算是修身养性了。 只是这日子久了,不免被一些上山的行人见到,而后山下便传出有长虫于山上出没,劝上山之人要心云云。 听到这传言,正在训练新蛇的耍蛇人心内惊异,想了想,于第二清晨,将青抓进竹篓,边道:“人们的山上那长虫,也不知是否二青。如今你也长大了,不再适合耍弄了,回山里去吧!今我便送你上山,若是那长虫便是二青,定是来接你的。若不是,你便劝它往深山里去,莫在路上吓人,免得被人打杀了去炖成蛇羹。” 青点了点蛇首,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糙汉背起竹篓,出了村,往山上行去,将至那座破庙,忽见前方树上簌簌做响,抬眼望去,见一条青色长虫于树上盘旋而下。 糙汉见之惊骇欲绝,转身便跑。 二青错愕,转身钻进草丛,从草丛中卷起那根老山参,朝着那糙汉便追。糙汉于山径中疾奔,二青于草丛中游蹿。 糙汉回首,但见身后侧长虫所过之处,草木自分,吓得他三魂再飞两魂,口中疾呼:“我半生弄蛇,今要亡于蛇口耶?亡我也!” 待他回首望疾呼,再睁眼时,二青已盘身其前,昂首吐信。 糙汉大惊,疾顿,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蹭腿疾退。 二青无言,探首将已化为第三眼的红斑示于其前。 第三眼合起时,那红斑自现,开启时,才为眼。 糙汉见此红斑,心下一松,已知是二青。但又惊疑,两年未见,却不想二青已经成长到如此境地。果然,大山才是它们的归宿乎? 二青自不知糙汉心中所想,若知,定要大呼一声:我宁愿过那饭来张口的家养蛇生啊! 一蛇一人,彼此凝视。 良久,二青将身后的山参卷到糙汉的面前,糙汉见其诚,不由拈襟拭泪,笑骂道:“你这畜生,居然还懂知恩图报,果不寻常!” 而后转身将竹篓青放出,青如今已有六尺余,一出篓,便疾速游至二青身旁。二蛇探首相绕,蛇信轻吐,似在互诉别情。 糙汉见状,便挥袖轻叹,“去吧去吧!莫在这路上吓人,此去隐身大谷,他日若为神龙,也不枉我当初救你于微末!” 第7章 迎回小青 二青感其善,顿首复拜。 仔细想来,若无这糙汉,或许他早已死去多时。 与这糙汉相伴数年,若无半点感情,那定是骗人。此前有青为纽带,知定有相见之日。然此去,还有再见之时吗? 二青心下怅然,第三只眼自然开阖,颗颗泪珠随之滑落。 糙汉见此情景,心下骇然,而又惊异,然见二青落泪,心中欣慰之余,却也不是滋味,谁道畜生无情耶?! 糙汉想至此,自是更为感伤,拭泪道:“虽此去,你我或许再无相见之日,然你等终归属于这青山大谷,不可在人类之地久居。你我曾相伴数年,是为缘分,今缘尽矣!莫再留恋,亦莫悲伤。我只一句,莫要再扰行人,以免遭受谴!去吧去吧!” 二青闻言,领青再拜,而后同起,俱去,二青前,青后。 糙汉伫立凝望,见二蛇所过之处,草木自分。 良久,才不见动静。 糙汉低头望着地上的山参,捡起,心翼翼置于背篓之中,复归山下。尔后每睹此物,便思二青。 二青领着青,直奔葡萄山。 此时,葡萄山上,已是坠果累累,一串串,一挂挂,如绿色玛瑙宝石,清澈剔透,惹人垂涎。葡萄蔓上,鸟儿啾啾,欢快不已,全然不知敌已至……青见到它们时,已隐隐在流口水了。 不过二青只是在这里停下看了看,便领着青又走。 翻过两座山,二青带着青于那石缝往下游走,不多时,便到那座洞。青见此洞,目瞪口呆,仿觉自己到了仙境。 于是,二青与青,便在这洞内安家落户。 二青不吃血食,但是青却是不忌,青虽有智慧,但却不像二青那般曾经身为人过,是以对带毛野兔和野雉什么的,并不忌讳。 白,二青便带着青出外游走,告诉青,哪此地方凶险,哪些地方可去。当初那只大黑鹰,如今已是鹰去巢空,被一窝苍鹰给占据了巢穴。也不知那大黑鹰去何地讨生去了。 为此,二青也是松了口气。 夜里,二青便会钻出石缝,吞吐月华与紫气。 日子便这么一过去,直到二青又蜕了两次皮,体长壮大到两丈余。他觉得,这些不仅有月华和紫气的功劳,还有那些草药之功。 当快过冬时,二青跑到一只体长近两丈的吊睛大虎窝边,偷到了一株百年紫参,而后在巨虎的追杀中逃了回来。 有了这株百年紫参,二青这个冬,身体又长了一圈。 尝到这甜头后,二青变本加厉,于春雷中醒来后,便漫山遍野地偷盗那些猛兽们守护的宝药,仅仅一个夏,他的体长便增至三丈。 三丈长的大蛇,完全可以用巨蛇来形容了。这个时期,一丈按两米五来算,三丈便是七米五。 然而,在这个存在着妖怪的世界里,却还不算什么。 二青躺在那洞之中暗乐,然外界,这上千里的大青山里,却是有无数猛兽联合起来。他们已有些许低微智慧,在得知他们都有一共同敌人时,居然破荒地联合起来,准备找二青麻烦。 这段日子,连青都不敢轻易出洞了,只在那暗河里捕些鱼吃。 二青不知外界群怪已联合,只当自己的行为,连累了青,心里琢磨着,要是到时自己离开,把青丢在这里,岂不是害了她? 于是,他便想着化解这些怨仇,思来想去,也只有一法。 这日,二青找了株腰围数丈的老槐,往上一盘,静静等待着那些被他伤害过的猛兽们。不多时,便有鸟儿飞来,二青昂首对其言,“劳请叫诸山君等来此一叙,我在此等候!” 正所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二蛇之言,鸟自明。 扑棱棱,那鸟展翅而去。这几个月,因二青这条青蛇,整座连绵大青山都不甚安宁,发生何事,那鸟自也清楚。 半晌,虎啸猿啼阵阵,豹吼熊咆连连。 俄顷,蛇咝蛙鸣片片,猫叫鼠闹纷纷。 乱哄哄,吵嚷嚷,猴儿呶嘴把腮挠。 鸣吱吱,喧闹闹,鸟儿敛翅梳羽毛。 急吼吼,嘈杂杂,虎豹熊猿把爪刨。 望着各类飞禽走兽齐聚,二青目瞪口呆,这些个敌们,此时居然能够彼此克制自身本能,齐齐守着此处,端是奇异。 不过想来,这些都是借那些宝药而生出一丝灵智的野兽,倒也和那些灵智未开的蒙昧之辈不同。 不多时,一声虎吼,那两丈长的吊睛大虎纵身咆哮,而后嘈杂的场面瞬间宁静,只余山风拂叶之声入耳。 大虎转身仰首,冲槐树上的二青一声咆哮,“兄弟们,今日这臭长虫居然敢出现在此,正是我等一雪前耻之时,谁与我同上?” 有这大虎当先锋,众禽兽轰然应喏。 二青垂首吐信,道:“慢来慢来,各位且听我道来。” 一头丈余白毛老猿排众而出,前肢猛锤自家胸口,咆哮一声,展现了下决不输于那大虎的威势,冲二青言道:“你这臭长虫,今日若不给个法,我等必将你碎尸万段!” 二青言道:“我今来此,正是要给众位一个法。此前我将各位守护之灵草吃掉,如今尔等便是将我打杀,那些灵草亦不会回来。” 忽而一头一丈余金钱豹蹿出,呲起獠牙,扬首道:“臭虫,你道因此我等便打杀你不得了?今日将你杀了,我等可食蛇肉,饮蛇血。” 这些个猛兽,俱都是有一定智慧之灵长,此时与二青交流起来倒也还算顺畅。只是一个个脾气太冲,未脱兽性。 二青吐了下信子,道:“就算你等将我打杀了,也只不过图一时之快而已,又能得到什么?今我来此,便是要弥补大家的损失……” 话未落,一头三丈巨熊摇身而出,嗡声道:“你道如何补偿?” 众禽兽闻言,纷纷附和,“你道如何补偿?” 这场面,如一夫当关,又如舌战群儒。 能动口便不动手,二青自然不会想着来个‘蛇战群兽’。 至于如何补偿,二青自有分寸。 第8章 教化禽兽 自从四年前,历经那何首乌精渡劫一事,二青便想了许多。 想来,这大青山当中,以前定然也有精怪渡劫成精,而生活在这片大青山里的飞禽走兽,估计也有耳闻。 于是,二青心里便有了计较。 见众禽兽喧喧闹闹,二青蓦然仰首咆哮,那张开的血盆巨口所发出的声音,已不再是咝鸣声,而是有了一丝龙吟的‘昂昂’声。 众兽见其咆哮,一些胆的,不由瑟瑟发抖,那些胆大的,则是毛发皆立,警惕地抬首看向这突然间发出咆哮的家伙。 虽然此时他已被群兽围之,但真要战起来,死伤自是难免,谁也不想成为死的那个。 咆哮结束,二青低头扫视众兽,言道:“我懂人类文字,可教众位识文断字。我还有《道德经》一篇,也可教予众位……” “人类的文字我们清楚,那《道德经》又是甚东西?”大虎问。 倒是那头白猿道:“我曾听老祖宗过,人类中,有位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在几百年前,写了一篇非常了不得的经文,就叫《道德经》,许多非常了不得的游方道士,都看这篇经文。” 二青看了眼那头白猿,道:“你的没错,不过,也不全对。我在人类世界中呆了数年,不仅学会了人类的文字,还背下了这篇经文。在人类世界中,那些游方道士,只不过是实力低微的修行者罢了,而修行者中实力高强的,将来都会飞登仙界。” 二青着,抬头望,不等大家问他‘仙界在哪里’,他便又继续道:“仙界,便在这空之上,人类的修行者们,有三十六重,而写出《道德经》的那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就住在最高的那重当中,被人类修行者尊为道教始祖。” “你的是人类修行者,我们可不是人类!”那大虎哼声道。 二青看了他一眼,道:“我曾听闻人类修行者,凡有灵者,皆可修行,凡有九窍者,修行速度都比其他的快。你等不仅有灵,而且身具九窍,为何不能修行?难道你等不曾见过那渡劫的山精?” “什么是渡劫?”巨熊问。 “乌云垂顶,雷霆轰鸣,光耀万里,声震九宵……” 众禽兽闻言,不由颤了颤,显然,他们很怕那皇皇威。 “修行那般凶险,又有甚好处?我等为何要修行?”花豹问。 二青闻言,心下疑惑,难道他们都不知‘世上有妖’这事? 想了想,他便哼声道:“你等难道不知,住在那些宝药旁边,便是最粗浅的修行?你等因此变得身强力壮,这还不够明问题?我曾听闻人类修行者言,修行可添寿,活数百上千载,强者甚至可呼风唤雨,移山蹈海。渡过劫,更可瞬息千里,飞遁地,逍遥世间。到那时,世界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二青给众禽兽描绘出一卷瑰美画卷。 “你现在也在修行?”白猿看向二青,问。 二青点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是在修行,只是不成体系,只知人类文字,还有那篇《道德经》,其中意思,也知之甚少。我想过个一两年,我便离开此处,去外界寻道。” “不惧被人打杀了去?”白猿又问。 二青看了它一眼,道:“若不胡乱伤害人类,人类修行者中,有些也不会轻易将我等打杀,最不济便是被抓去干个看家护院的勾当,但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机缘,至少离人类更近,机会也更多。” 那虎豹猿熊四头实力较强的猛兽围坐一团,低声商量几句,而后由老猿出言对二青道:“我等愿和你学习人类的文字,还有那篇《道德经》。”顿了下,它又道:“你真的愿意教我等!” 二青点头道:“自然是真!我拿了你等守护的灵药,便和你等有了牵扯,这份牵扯,自然要先了结,我才好安心修行。” 顿了下,他又道:“我叫二青,不知众位如何称呼?” 众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摇头,显然,他们没有名字。 二青想了想,便道:“不若,我替你四个取个名字?” 虎豹猿熊四兽闻言,点了点头。 二青思索了半晌,道:“便从你这大老虎开始吧,你是老虎,乃为陆地之王,便以‘陆’为姓,单名一个虎,叫陆虎,如何?” 陆虎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欣喜地点了点头,“行!甚好!” 二青看向金钱豹,沉凝了下,道:“豹子身手敏捷,瞬间爆发力较强,本想以‘捷’予你为姓,然人类世界中,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姓氏,便取个谐音,以‘吉’为姓,单名一个豹字,叫吉豹,如何?” 吉豹听了也很欣喜,频频点头,觉得很是威风,腰都直了不少。 老猿看向二青,等着二青给他取个名,二青想想,便道:“你是猿猴,人类姓氏中,也有‘袁’姓,你便以‘袁’为姓吧!人类修行者派系中有佛门,其最强者与道门道祖相类,佛门有四大金刚,皆为强者,我看你壮若金刚,不若便叫袁金刚吧!” 老猿闻言,点了点头,然估计是年纪大了些,是以他的性子,并不像陆虎和吉豹那般佻脱,只是神情之中,颇有些欢欣之感。 最后,二青看向那只熊罴,道:“人类中,有‘熊’这姓,你身高体壮,力大无穷,便予你取个‘大’字,以后你便叫熊大,如何?” 熊大得名,乐得人立而起,吼吼直叫,跳起熊舞。 于是,二青便在这青山大谷中,呼熊喝虎,呛猿骂豹,做起了教化众禽兽的勾当。 一只老蛇盘树上,虎豹猿熊前头卧。 蛇鼠蛤狸分两边,豺狼山牛排排坐。 胡羊野彘挤不够,苍鹰山雀随后落。 香獐角鹿抬首望,虫飞蝶舞影绰绰。 老蛇卷枝地上书,飞禽走兽往前凑。 若那凡俗看到此情此景,定会吓个魂飞魄散。 时光匆匆如流水,流水不知年月日。 秋风萧瑟悲万物,万物岂解秋风凄? 夏去秋风来,秋去冬分至。走兽纷储粱,飞禽绕林去。 二青虽身为巨蛇,亦摆脱不了冬眠的生物特性,整条蛇变得更为慵懒,完全不想动弹,窝在洞中,静待春雷至。 第9章 上善若水 北河冰封,万里飘絮,银蛇蜿蜒接地。 南山雪罩,胧纱素裹,玉龙横卧镇乾坤。 然此等磅礴气象,身为冬眠物种,二青却是看不到了。 乾坤斗转日月旋,银蛇轻舞玉龙抖。 春雷乍响大地苏,蛰虫惊而骤抬首。 二青抬首,张开血盆巨口,打了个哈欠,又是一个好觉。 回首望去,青也醒,见二青望来,便吐着信,朝他缠来。 对青的亲昵举动,二青并不拒绝,与之交颈吐信,私聊半晌,便出洞觅食。青紧随其后,亦步亦趋,仿如媳妇。 才出洞来,便遇一只蠢兔捧着草茎疾嚼,全然不知敌至。二青侧首望了眼二青,缩颈一蹿,那蠢兔直接死在她嘴下。 二青抬首望,不去看这茹毛饮血的一幕。 摇首四顾,春芽始发,万点翠碧应眼帘。 好吧!草还没长长,吃也吃不成,掘点草根如何? 二青摇首,睁开第三眼,寻找五彩气丝萦绕之所。 话回来,这两年来,这数百上千里青山大谷,上了年限的那些草药,也被他祸害得差不多了。 一开始是他主动祸害,之后是一些飞禽走兽孝敬上来的。 一边游弋一边看,不多时,二青便在一幽涧边看到一团淡淡的五彩瑞气萦绕。巡游过去,便见一山藤缠绕于灌木之上。 灌木下,正露出一截山药根茎。能够形成五彩气丝,明也算是上了年份,能够吞吐地精气了,虽然量很少。 二青没有犹豫,蛇尾一卷,便将这山药从土中拔出,就着涧中溪水涤荡几下,甩掉上面的春泥,张口便吞。 当他来到那株老槐树下时,已经不少飞禽走兽于这等着。 看到二青到来,一只只,一头头,朝他问好:“二青师君好!” 这些个飞禽走兽将他当成‘师君’,二青也不拒绝,虽然只教它们人类文字和《道德经》,但也算是它们的老师了。 不多时,二青出现的消息便在这大青山里传开,每座山的凶禽猛兽们,朝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嘎嘎喳喳,空中队队排排,黑压压成片。 嗷嗷吼吼,地面上群群簇簇,乌泱泱成堆。 当青饱食一餐,慢悠悠游弋到此时,那老槐树周围,已经围坐着成片成片的蛇虫鼠凶禽猛兽,端得是世间一奇景。 二青盘卧于老槐树丫上,言道:“今,我们讲‘上善若水’这章。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看到这场面,估计有人会笑,一群野兽,与他们讲‘上善若水’?他们懂何为‘善’么?懂何叫‘心如止水’么? 二青自己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然做不到,不等于不会教,要不怎会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飞禽走兽,只懂依本能行事,饿了要吃,渴了要饮,食肉者不会随便跑去吃素,食素者亦不会随便改去吃肉。 狼行千里吃肉,兔行千里吃草,这是不变的定理。除非出现二青这样情况,又或者它们已经化妖,懂修身养性,懂善恶因果。 然,道家修行,不讲因果,妖怪就更不需讲了。 但是,《太上感应篇》中,亦有‘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行’之法。明道家虽不像佛家那般讲究因果,却也同样有‘果报’之,与佛家的‘种善因,得善果’其实无甚不同。 只不过,佛家图的是来世,道家讲的是今生。 也便是‘佛修来世,道求长生’。 此前,二青盗吃众禽兽守护之灵药,算是召了祸事,才有之后众禽兽联合起来找他麻烦之事。 如今,他教化众禽兽,算是还了这一报。 然,恩怨虽除,但因果却也结下了。 这些禽兽,他日若修行有成,便是他在此种下的因。 只不过,正如他现在所讲的‘上善若水’一般,他并不求这些禽兽们将来对他有何回报。 如水般,善利万物而不争。 若此时有道行高深之人来此,便会惊奇地发现,在二青身上,有一层淡淡的功德金光,这是教化众生之功所至。 青游至树上,盘于二青身侧,众禽兽见此亦不为怪,它们都知道这条青蛇是二青的妹妹,与二青同住一座洞府。 甚至许多禽兽都觉得,青是二青的媳妇来着。 如今的青,身形也早有一丈余,在这大山里,若不主动招惹那些凶禽猛兽,便没有什么禽兽会对它不利。 讲解了半,二青便又开始用蛇尾卷起一根树枝,于一片被猛兽们整出来的沙地上写字。 他将‘上善若水’这一段文字写在沙地上,并教它们辨认。 日子,便在这般情况下,悄然度过。 很多时候,二青都不回洞府,把洞府中那处灵穴给青使用,他则盘在这老槐树上,夜吞月华,朝食紫气。 甚至很久才会感觉到一点饿。 二青估计,再过一两年,自己都可以做到餐霞饮露的境界了。 然而即便他没吃什么东西,可他的身体,却在不断地增长,而且显然比其他蛇类长得要快许多,已经有近四丈长了。 如此长虫,在这山林之间,也算得上一方霸主了,鲜有凶禽猛兽敢不避开这种霸主级长虫的,除非那些修练有成的妖物。 然而,也奇怪,在这苍莽莽大青山里,似乎从未见过修行有成的妖物,甚至就连那些猛兽们,都未听过妖怪之事。 若非刚进山那会,便见到千年首乌精渡劫之事,他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而若有修行之人经过此地,便能感应得出,这条大青蛇身上,已经修出了一缕妖力。妖力与功德金光相伴,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在那佛家修行门派中的精怪身上见到。 只不过,二青并不会使用这缕妖力,也不得法门。 照这般情况,若是持续数百年,相信修成妖物亦是可期。 然而,二青却是有些等不及了,他不想空耗百年,到头来还是一妖,然后不需要等出门,便被老爷给一个雷劈死了。 第10章 强势围观 夏去秋来,草木渐显萧瑟。 山下农夫把镰舞,喜笑颜开步伐忙。 山上走兽寻觅觅,匆匆忙忙把粮藏。 二青盘在那株老槐上,已经有好几日没下来了。 夜吞月华,朝食紫霞,渴饮朝露。夜宿树梢头,朝教众禽兽。这种日子,他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撑多久。 然而很快,冬又将至,整条蛇骨头都有些僵硬了,变得更加不想动了。但最后他还是得动一动,找了几株蕴含着地精气的宝药吞下。 这日,吞了几株宝药的二青缩回那座洞府,进入冬眠。 山上的走兽也四处散开来,空渐暗,片片雪花轻轻飘落。 空飘雪,飞禽走兽归巢回窝,准备等这场雪过去再出门觅食。 然而,此时的大青山下,却有两个着蓝色道袍,挽着道髻,蹬着黑布履,背上背着长剑的道士,策马朝这村子奔行而来。 视其穿着打扮,绝非寻常道士。 至村口,二道士勒马提疆,其中一个年龄较,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道士道:“师兄,我等先在这住一宿,等明日雪停了再上山吧!” 年长的道士点头道:“也罢!正好可以找人问问,是不是这个村子有人见到山上的野兽渐通人性,最好不要出现什么妖物!” “师兄笑了,我等南赡部州又非北俱芦州那般,那来那么多妖怪?即便有,估计也被各路前辈点化收服去了吧!” “呵呵,你这子,可别把这个世间想得太美好了!”那师兄捋了下胡子,摇了摇头,没有再。 二人来到村中,找了个户人家住下。 当两位道士和村里人问起这个事情来时,不少村里人都,今年上山的时候,碰到那些野兽都不怎么怕生,甚至还颇通人性。 而后又有人,他们村那位岑姓耍蛇人,当初有一条青蛇,那条青蛇更通人性,不过已经被那耍蛇人放归山里好几年了。 两年前,岑姓耍蛇人上山将另一条蛇放生的时候,还见到了当初那条蛇,原来那条蛇不仅是来接的那条,而且还采了株山参给他。 如今那耍蛇人家里还藏着那株山参呢!之前还有盗贼来偷,结果被他训养的两条蛇给咬伤了,之后就再也不敢有人来偷了。 两位道士相视一眼,又前往耍蛇人那里问询。 起二青,耍蛇人不由感慨,而后有些自豪地从他将二青捡回来的那起,一直到二青来接青,还送他山参处。 “谁道畜生无情?”耍蛇人又发感慨,道:“若非此地实非它久居之所,我真不愿意放它归山,他就像我的儿子一般。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以它的伶俐劲,他日指不定还能化为神龙呢!” 岑姓耍蛇人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把二青的第三只眼出来。 两位道士闻言,又相视了一眼。 从耍蛇人家里出来后,那年轻道士便道:“师兄,我看这条青蛇不简单,不会已经成妖了吧!?” 道士师兄摇了摇头,道:“按理不太可能,除非它在偶然间服下什么材地宝,开启灵智。不过,却也值得注意。” “可是师兄,现在已经入冬了啊!长虫此时早便蛰伏了吧!” 道士师兄点了点头,末了道:“趁现在的雪还不大,明日我等便上山查看查看,若真有异样,我等明年开春再来。” 年轻道士点了点头。 一夜无言,次日一早,两位道士享过早餐,便负剑上山。 空朦朦,依然飘着点点白絮,万物已然覆着一层薄薄轻纱。 二人随山径直掠而上,只能看到两道影子。 真可谓是,身手矫健赛飞燕,踏雪寻踪无痕迹。上山过涧若猿猴,翻山越岭似平地。 不多时,二人便轻易翻过了两座山,渐渐接近二青当初所住的那座葡萄山,来到那处当初二青找到的千年何首乌所在之地。 那山坡上,还残留着被雷波及而烧焦的断木。 二人在此查看良久,俱露凝重神色。 “师兄,这是妖物渡劫?” 年长道士凝重点头,末了又松了口气,道:“想来,这妖物应是渡劫失败了,若成功,此地绝不似现在这般。” “那应该不是那条长虫吧!” “应该不是!” 二人看了良久,又复进山。 不多时,二人便渐渐碰到不少野兽。不过那些野兽虽然起初被他们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又大胆的远远跟着,静静看着。 这些野兽,有豺狼虎豹,有猿猴老貂,也有胡羊山牛,更有野彘角鹿……看着这些野兽大胆的围着他们,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位道士感觉很奇怪,他们走遍大江南北,还从未见过这等奇事。 更何况,这些豺狼虎豹等食肉动物,居然没对他们下口,也不向周围的其他动物伸爪,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师兄,这里果然诡异,食肉者居然能与食草者共聚一堂而不乱,且见生人而不惧,看来确实有妖物在统领它们。” 年长道士点头道:“若是放着那头妖物不管,将来等那妖物真正成长起来,这座大山定然成为妖魔横行之地,不可不管!” “嗯!” 二人继续寻找,但是却被一群野兽继续围观,端是怪异。 二人也觉得这场面有些不对,好像他们两个变成了那被人围观的猴子似的。 年轻道士受不了这气气氛,不由回头朝着那些野兽一吼。 群兽顿惊,但看那年轻道士未动真格,又复围观。 年轻道士有些气浮心燥,年长道士摇了摇头,也未搭理。 “这两个人类在找什么?” 就在两个道士在找二青存在的痕迹时,那些野**流起来。 “他们刚才是在我们吗?” “肯定是!肯定是我和一头老彘在呆在一起很奇怪,我堂堂金钱豹,居然与猪为伍……” “吉豹大人,您怎么来了?”老彘双股战战,恭敬问候。 “吉豹大人,吉豹大人……” 周围不少有了些许灵智的野兽,纷纷向金钱豹问好。 那两道士见到一头加上尾巴,长余丈五的金钱豹出现,都不由露出异色。 “好家伙,居然长到这般大!”那年轻道士道:“想必灵智已生!” 年长道士点了点头。 两道士看着吉豹,吉豹也看着他们,而后对周围群兽道:“这两个人类,定是来找二青师君的!他们把二青师君当妖物了。” “可是,二青师君明明它还未成妖啊!” “速速去通知二青师君!”吉豹仰首朝树上群鸟咆哮道。 “要不,我等先杀了他们?” 也不知是哪只蠢兽提的蠢主意。 第11章 道士逞威 雀鸟展翅自飞去,老貂狡狐绕树从。 豺狼虎豹齐咆哮,牛奔猪突怒匆匆。 胡羊角鹿亮尖角,百兽齐奔气势重。 鸟雀传音讯,貂狐紧相随。百兽报师君,把两道士围。 虽有灵智,但吉豹终究还只是一只野兽,以前虽未吃过人,但终归还是食肉动物。于是,百兽在它的率领下,将两道士围住,而后一声咆哮,率先发动进攻,先下手为强。 那两道士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等蠢兽,一时有些愕然,差点便着了百兽的道。然他们毕竟非是凡俗,纵身上树,百兽中,除了会上树的,其余便拿他们无可奈何。 然会上树的野兽,终归只是那么一撮,金钱豹是会上树,可动作再快,又哪里快得过这两道士。 缓过这阵,纵有猛禽飞至,他们亦是不惧。 拔剑挥洒,便有巨禽跌落,热血飘飘,腥气漫漫。 “这等畜生,简直找死!” 年轻道士气盛,见被百兽围攻,不由怒极。 于是轻啸一声,抛剑于空,指掐剑诀,便见那剑顿时分化出道道剑光,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只一瞬间,便见漫剑光闪烁,而后那道士朝着百兽一指,道了声‘去’。 便见那剑光如雨般朝百朝疾射而去,整片地如被光芒所罩。真可谓:万点剑芒如星雨,其势煌煌若奔雷。 只一瞬,数百丈剑芒所罩之内,百兽齐齐解体,草木化为碎屑。 金钱豹吉豹怎也没想到,这两人类会如此凶残,虽看到他们斩杀猛禽若杀鸡时,它便意识到不对,转身便逃,但依然还是在这万道剑芒之中轻而易举被肢解,连后悔的余地都没留给它。 出师未捷身先死,吉豹以死报师恩。 实力相差太多,余兽惊惶四蹿。 这一瞬,人类修行者的强大,深深烙印在它们的脑海中,连吉豹这样的大凶,都轻而易举被灭,更何况它们? 回首惊顾,那场面触目惊心。 血肉模糊骨难分,猩红满地染山林。 草木如摧枯拉朽,山石似猴脑果泥。 余兽惊惶齐奔去,百鸟惊慌纷展翎。 地上,余兽惶奔,吵吵嚷嚷。 “那两杂毛太厉害,快撤!” “太吓兽了,吉豹大王都死了,这就是二青师君所的是人类修行者吗?太厉害了!” “吉豹大王他们死得好惨啊!” “老猪死得也好惨!” …… 空中,众禽疾掠,喧喧闹闹。 “好可怕!好可怕!” “人类修行者真是太可怕了!” “快去告诉二青师君,千万莫要出来!” “外面还下着雪呢!二青师君应是不会出来。” …… 二青正在冬眠,但是却感觉到洞外有动静传来,于是他于那石缝中钻出,于半路便碰到了一只紫貂和一只白狐。 “二青师君,有人类进山了,好像是来找你的,他们背着剑……” 一貂一狐连比带划,把他们所见所闻告诉二青。 二青微怔,从它们的描述中,二青可以想象得出来,来的是两个道士,而且从那两道士的谈话中,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没等多久,便见又有老貂疾奔而来,将吉豹和其余百兽群禽被两道士一剑斩杀无数的事情来,二青闻之,震骇不已。 吉豹就这么死了? 这是剑仙手段啊! 果然,这个世界是有仙神妖魔的吧! 二青心中骇然,别看他现在可以无视这数百上千里青山大谷中的所有野兽,但若真碰上那些行修者,估计结局也只有一个。 只是想到那些他不吃,然而却因他而死的吉豹以及百兽群禽,二青又多少有些感伤。好在他也知道,此时不是伤感之时。 于是,他冲那貂狐道:“你们速去通知大家,让大家千万莫要再靠近那两个人类,他们都是人类修行者,实力高强,大家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别管他们做什么!速去!” “是!” “对了,让大家都离开此地,别让那两个人类注意到此!” “嗯,知道了!” 老貂和白狐离开之后,二青便转身回洞,决定先窝在洞中,一旦有甚不对劲之处,便立马从那条暗河溜走。 盘在洞中,暗自琢磨一阵,二青觉得,这里也不安全了,居然引起了人类的注意。看来离开的日子,得提上议程了。 离开这大青山,这是二青早就有的想法,若非有青这条蛇妹还需他照顾一二,当初他盗完那些宝药之后,估计就直接走了。 谁想这一留,便整出了这么一个摊子,他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想着想着,二青又睡着了,冬的日子,就是思困。 二青再度进入冬眠状态,外面的那两位道士,却是在漫山遍野地找他的踪迹。不过此时,他们身边已没有任何一只野兽跟着。 空灰朦朦,四处静悄悄。唯寒风凛凛,漫雪花飘。 二人冒着风雪,于山林间腾跃,不知何时,二人已来到那株老槐树下。此时的老槐枝杆早已在寒风中变得光秃,显得巍峨沧桑。其腰壮数人围,根若虬龙入地,却有一股强力生机孕育。 二人在这株老槐下转了数圈,俱都露出了然之色。 那年轻道士判断道:“看来那只青蛇已修出一缕妖力,虽看似很弱,但也算入了精怪行列!若放任不管,假以时日,怕是会出大事。” 年长道士点了点头,道:“十几年未至此,没曾想,不仅出现了一头渡劫失败的精怪,居然还出现了这等妖。看来这次,咱们要搜仔细一点了!千万莫再走脱了这只蛇妖,免得将来为祸世间。” “师兄,妖气太淡,根本无法循这妖气寻找啊!” 年长道士捋了捋胡子,道:“此处妖气较浓,想来是它平时修行出没之处。咱们先在这附近寻寻,现在是它冬眠之时,若能找到,也容易对付些许。” “师兄笑了,似这等妖,师弟我一剑便可斩之!” “与你过多少次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辈剑修,行走世间,斩妖除魔,可谓行走在刀尖上,岂能容半点轻慢之心?” 那年长道士瞪了眼自家师弟,又道:“若再这般轻敌,将来必有你吃苦头之时,到时,可别怪师兄未曾提醒你。” “嘿嘿……师兄莫要生气,我不过是灭灭对方威风而已,岂敢有半点轻慢之心?师兄放心便是,放心便是!” 二人边边以老槐树为中心,朝四周向外扩散,寻找起来。 然而,这二人注定徒劳无功。二青冬眠之所,深藏于地下三四里之深,即便是找到那处石缝,也很难感应到二青身上的妖气。 毕竟他身上的妖气,还很淡,只是初窥门径的精怪而已。 那二人他是妖,其实都算是抬举他了。 若无那第三只眼,就他这种才活几年的野兽,如何懂吞食月华? 二人寻将半,亦未有何收获,便回到老槐树下。 师弟道:“师兄,不如,我们先回去,明年开春再来?” 师兄点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第12章 离山访道 春芽新绿发几枝,春风拂岗地知。 万物复苏惊雷动,蛰虫抬首醒神思。 山雀欢呼鹰出巢,熊伸懒腰蛇轻嘶。 虎吼猿啼豺狼啸,山牛野彘觅食吃。 胡羊香獐林中跃,貂狐飞蹿蛛吐丝。 时光匆匆,冬去春来,春雷震震,万物复苏。 飞禽出巢,走兽离洞,青山大谷,又复生机。 然而此时,山下却是出现了两道身影,那身影速度绝伦,脚下闪着幽芒,瞬息便从山脚掠至山巅,而后朝那株老槐所在的方向掠去。 众兽还未回神,那两道身影已然消失。 若是它们有点见识,便会知晓,那便是剑修的御剑剑光。 二人来到那老槐附近,便在那找了棵树,藏身其上,蹲守着。 “师兄,如此这般真个有用?” 年长道士言道:“一般强大的野兽,都有一定的领域意识,虽然那青蛇可能灵智已生,但定然也是不知高地厚之辈,见有陌生生物入侵领地,自然会出洞来探视一二。一旦它出来,那便好办了。” 二人藏身于此,却不知,早有鸟儿探到他们,早就让貂狐前去报于二青。 二青从冬眠中醒来,正在洞中与青道别。 此时的二青,体长已有四丈余,青的体长也有两丈多。 二青虽然是蛇,但却拥有人类的意识和智慧,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这个地方被那些游方道士知晓,若没除掉他,对方定然不会甘心。是以,他压根就没想着再出去,准备从暗河悄然离开。 青刚从冬眠中醒来,便得知二青要离,此时正伤心地缠在他的身上,不舍的吐着信子,“二哥,真要走吗?带我一块走吧!” 它边,边用蛇首轻轻厮磨着他的颈部。 二青轻叹,“我这一去,生死自不能决,怎能带你涉险?其实就算没有那两位杂毛老道,我也早已决定要走,去求访仙道。只是之前你还,又发生了那些事情,怕你应付不来,是以才拖至现在。” “二哥,那你这一去,几时回来?” 青更不舍了,若蛇有泪,此时她估计已是泪雨滂沱。 二青虽也难过,但却还是强忍心中酸楚。 和她相处这些年,虽她是一条蛇,但他也渐渐将她当成了亲人。 只是这一去,路上凶险难测,他又怎么忍心让她跟随? 留在这大青山,有这座洞里的灵气与那些奇花异草,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她活个几十上百年,应是没有什么问题。 若几十上百年后,自己还未死去,又或修行无成,那就只能明这是上注定他们此生缘尽于此,只能来生再见了。 “几时回来,二哥也不清楚。” 二青摇头轻叹,末了又道:“若我真个求道有成,定然会回来接你。若是此地有危险,你便离开,莫在此傻等,明白吗?” “二哥,我舍不得你!”她哽咽道。 “二哥也不舍你,但留在此处,对你我都无益处。”顿了下,他便抬头往石缝上看去,道:“有貂狐前来,我去看看。” 不多时,二青便在石缝中碰到了紫貂和白狐。 “二青师君,那两杂毛老道又来了,你千万莫出去。”白狐。 二青点了下头,道:“白狐紫貂,你们去告诉大家,我今日便离开这大青山,以后便不会轻易回来了。青会留下来,让他们莫要欺负青。若到时我回来,知道青受欺负,定饶不了他们!” “好的,二青师君!” “二青师君再见!” 二青静静看着这一貂一狐离开,喃喃自语:“再见?或再也不见!” 回首转身,游至洞内,青又游缠过来。 二青蛇首与它轻轻碰了下,又和它道:“我走后,你莫要再去教那些飞禽猛兽们人类的文字了,你与他们并无牵扯,也省得它们把你当成首领,将来又引来那些游方老道。” 青点了点头,二蛇交颈吐信,二青又道:“我走后,好好保护自己,莫要去人类世界,莫要让人类发现你,知道吗?” 青点头,而后二青轻轻缩了缩首,从青的缠绕中脱出,转身朝着地下暗河所在的洞窟游去。 青嘶鸣一声,紧随他去。 二青游至暗河处,回首道:“青,保重了!” “二哥,你也保重!”青哽咽。 二青在水里游着,青便在河边跟着,不舍之情浓浓。 直到二青钻入那暗河之中,朝着那地底深处游去,青才将脑袋趴了下来,整条蛇仿佛像被抽去了骨头,嘶嘶哽咽。 那暗河之水仿佛也知青此时的离别苦,正呜呜咽咽。 此一别,不知何日能聚首; 此一别,从此涯各分飞; 此一别,形单影只独自怜; 此一别,唯有对月寄相思; 此一别,或许已经是诀别。 这一去,山高水长路迢迢; 这一去,海阔空凭鱼跃; 这一去,刀山火海不回首; 这一去,九死一生亦无悔; 这一去,未得仙道誓不还。 不多时,汹涌澎湃,波光粼粼的大河边上,一颗青色蛇首破开河面,蛇首中间有一块红斑,红斑开阖,有丝丝液体流下,不知是那河水,还是那泪水。而后,他仰首咆哮,昂昂之声,震动宵宇。 长河上,波光震震,鱼虾龟鳖四处蹿。 密林中,草木棱棱,禽鸟惊飞数无算。 槐树畔,道士愕愕,剑光骤起乾坤荡。 原来二青的昂首咆哮声,已经从黄河岸边,传到了山林之中。 两位道士见此,驾起剑光,朝啸声处疾掠。 十数里之地,几乎瞬息便至。 然等他们到黄河岸边,亦只能看到一道黑影,潜入浊浊黄流。 是往下还是往上? 两位道士错愕,而后分成两路,一路往上,一路往下。 待两道身影于河面上消失无踪,一颗蛇首缓缓浮出水面。 朝那大青山凝望良久,他才再度潜入水中,而后溯游而上。 传,在那这条大河的源头上,有一座压着猴子的神山。 然,是真是假,二青不知,但他想要去证实一下。 这世界,我来了! 第13章 何方妖孽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涯。 浊浊河水,波涛汹涌,似有神龙于河底翻波。 离开大青山的第一,二青一路潜游,日行数百里。 夜里,二青便游上岸边,吞食月华,朝食紫气。 次日,二青又入水里,一路往上。 “救命,救命!” 二青正在水底潜游,听到河面上传来呼声。二青往上浮去,见有一妇人落水,岸边有个汉子急奔呼叫,但却不敢入水。 二青也不知这妇人是怎么落水的,但却没想那般多,游过去,用蛇尾轻轻卷起那妇人。他的蛇尾被他练得很灵巧,连卷树枝都可以让树枝不断。是以,当他轻轻卷起那妇人时,却没伤到她。 只是当那妇人在水中抓住他,将他当成救命稻草,并缓过劲来的时候,却被吓坏了。 好在还没等她晕过去,二青已经将她轻轻甩向了那汉子,然后一个腾跃,又潜入水中,消失无踪。 那河边的汉子呆呆地接住那妇人,两人摔在地上,然后匆匆爬起跪地,朝河中拜道:“多谢河神大人,多谢河神大人救命之恩!” “那,那是一条蛇?”妇人缓过劲来,呆呆问。 “那是河神显化,若是蛇,怎懂救人?”汉子道:“还不快感谢河神大人救命之恩?” “是是,感谢河神大人救命之恩!” 这对夫妇的举止,二青自然不知,他只是继续潜游,甚至不知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而使他身上又多了丝功德金光。 二青本以为这一路,可以溯着黄河,不出几日,便能轻而易举地到达那河的源头。 然而没有想到,才行上千里,便差点命丧黄泉。 “何方妖孽,尽敢到河伯神府前来捣搅风浪,受死!” 只见前方一只半丈余高的半人半虾,手持黑水叉,身着明铠甲,领着两个和它的穿着差不多的虾兵挡在二青面前。 那虾兵怒喝一声,便持叉朝他叉来,容不得他分辩。 二青不曾想,原来这黄河真有河神,原来这河神手下真有虾兵蟹将。只是没想这些虾兵居然都不讲道理,不容他分辩,挺叉便刺。 二青昂首甩尾,转身便朝岸边游去。 有本事到岸上咱们再掰掰腕子! 二青动作迅速,转身便逃,但那虾兵也不简单,本来就是水中生物,自是水性娴熟。只见那黑水叉一分,一条水卷便朝二青缠去,二青速度一慢,那水叉便朝他的身体捅了过来。 二青蛇尾一卷,朝那水叉点去,但另外两条水叉却是紧随其后。 哧哧—— 两只水叉在刺中二青的身子时,二青身体一旋,本想借此旋转之力将水叉上的力泄掉,但依然还是被划出了两道大口子。 一时血流如注,二青嘶昂,转首朝着那为首虾兵便张血盆大口。 那虾兵吓了一跳,骤然后退,不曾想,二青只是吓他一吓,挣脱那水流卷,朝着岸边直溜而去。 三个虾兵见此情况,知道上当,气极,挺叉便追。 只是因此慢了少许,追之不及,等他们追到二青时,二青已到岸边,并于岸边盘身垂首,眸光煞煞,盯着水面。 那虾兵一出水面,便见一道黑影甩来,虾兵急忙取叉横挡,却被二青一尾给甩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何方妖孽,竟敢伤人,找死!” 另两位虾兵浮上水面,举叉直指二青,喝道。 二青轻轻甩动蛇尾,冷哼道:“我不过路过此处而已,尔等不由分,便持叉喊打喊杀,左一句妖孽,右一句妖孽,试问尔等可见我伤过人?若所有开启灵智的兽类皆是妖孽,那尔等又是何物?” “哼!伶牙利齿,休要狡辩,你若不是妖孽,为何鬼鬼祟祟地跑到河神大人的府前游荡?,你是何方妖怪派来的?” “果然是灵智不足,听不懂我的话。算了,懒得理你,走了!” 二青不再停留,转身便走,干脆利落。 “吠,你个妖孽,休走!” 二青回首望去,怪笑道:“有本事尔等便上岸来!” “气煞我也!”虾兵挺叉于水面左右徘徊,咬牙切齿。 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二青钻入山林,消失无踪。 离开河岸,二青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他感觉河底下有一强大生物出现,给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所以他二话不便走。 回首看了眼自己身躯中后段上的两条创痕,二青打开第三眼,朝那岸边看去。此时他才发现,那段水域岸边,霞光灿灿映波涛,瑞气条条冲青宵,似有神仙府邸坐落。 想来那强大气息,应是此间主人——河神。 二青轻叹,回首向山上看去,便见岸边的青山上,有不少五彩气丝腾腾。二青朝那最近五彩气丝之处流去,行将数里,便在一汪水潭处见到一株青荷在摇曳。青荷巨大,叶数张,有花包堪堪露出水面。 而在那桌面大的荷叶上,正趴着一只磨盘大的蛤蟆。 那大蛤蟆一见二青,蹬时便呱呱直叫,且直立而起,踩着水面便朝远处奔跃去,划出一道白浪,一溜烟便没了影,让二青无言以对。 估计这货碰到他这敌,所以才会吓成这般。本来二青还想着和它商量一下,教他人类文字什么的,用来换这宝药呢! 他二青可不是强取豪夺的恶霸蛇! 不过见那蛤蟆已走,二青亦不再纠结,蛇尾伸入潭中,一卷,一捞,便将这朵青荷的荷藕给捞了上来,就着潭水,涤荡几下,甩掉上面的淤泥,便自吞食起来。 远处,躲藏起来的那只蛤蟆见此,不由咬牙切齿起来,“该死的大青虫,老子记住你了,居然夺我造化,将来别落我手上,哼!” 大蛤蟆恨恨地走了,觉得此地居然出现这样一条大青虫,还是他的敌,实在太过危险了,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二青又哪里知晓那大蛤蟆心中所想,吞下那荷藕之后,便在离水潭不远处,找了个阴凉的洞穴,往里一躺,消化着宝药,默默恢复身上的伤势。 第14章 山中红狐 这一窝,便窝了三日,待身上伤好后,他便径直离开,连晚上都不敢出去吞食月华了,就怕引来那河神地注意。 在他想来,那河神手底下的虾兵都如此飞扬跋扈,估计那河神也非是甚善类,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被他发现自己的异常比较好。 也因此,二青没有再沉入水中潜游,而是沿着岸边的青山,一路往上游游去,唯有路遇岸边村落时,他才深入水中,绕村而行。 离开那河神府邸千里之外,二青才松了口气,恢复夜食月华,朝食紫气的功课。同时也在漫山遍野的寻找宝药。 这日,他来到一座山上,开启第三眼,但见山中霞光漫漫,彩气腾腾。登山探寻,见峰峦叠翠,云雾缭绕;崖壑纵横,飞瀑高挂;山羊角鹿涧边跃,猿猴嬉戏林中穿。飞鸟欢鸣,彩蝶轻舞,绿蛛结网轻吐丝。虎豹潜伏,狼熊窥视,野彘成群觅吃食。 行将数十里,在一四周崖壁环峙之所,见几株老藤攀崖,遮蔽整片峭壁。崖下灵药成片,有野狐于药林中跳跃穿梭嬉戏。 见二青至此,大惊。 吱吱声中,二青感觉到,在那崖壁中,有一股气息传荡开来。 不多时,便见藤蔓簌簌,从那藤蔓后方钻出一只红色大狐,狐高数尺,类巨犬,见二青,做呲牙状。 二青盘身垂首视之,道:“莫惊,莫怕,我非凶类,只是路过贵宝地,见此地颇为不俗,前来一看,果非凡俗之所。” “不知阁下何方神圣?”红狐灵智颇高,轻踱步子,悄无声息地将几只吓得腿软的狐护在身后,“此地乃太行余脉,我红狐一族在此已繁衍数百年之久,还望阁下手下留情,莫要为难我等!” 二青歪了歪脑袋,又问:“繁衍数百年?可有化形者?” 红狐闻言,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二青,末了道:“世人皆谓我狐族善化,然真正化形凝丹,又岂是那般容易?我有四位长者,皆于化形劫雷之下身殒,或许下一个身殒的,便是我了吧!” 到此,那巨大红狐神情有些萧索落寞,又似有些恐惧。 二青闻言,心中一动,又道:“偶闻西贺牛州之地,有精怪无数,他们又是如何化形的?” 红狐道:“阁下或许不甚清楚,西贺牛州虽多精怪,但却不比北俱芦州。这下四大部州,真正妖精多者,便是北俱芦州。然那方地域的妖魔,化形并非全化,亦非历化形劫而化,多有遗征。诸如兽首人身,或人首兽身者,比比皆是,且实力低微,不可等同而论。” “我曾闻,此大河源头处,有一神山,神山下压着一只神猴,不知你可曾听闻此事?”二青又问。 红狐闻言,疑惑摇头,道:“未曾听闻!” 二青暗自叹了口气,而后又与这红狐攀交了一阵,接着道:“我有《道德经》一篇,欲与你换取些宝药,不知可否?” “先生还懂人类学识?”红狐有些意外,连称呼都变了。 二青也不避讳,道:“我自便被一耍蛇人收养,于人类世界中度过数年,因灵智早开,常去一私塾旁听经义,学得人类文字,虽做不得绵秀文章,但背些书文,倒也无甚难度。” “不知先生此欲往何处去?”红狐又问。 “游遍青山,寻道访真!免得辜负了这早开的灵慧。” “先生真大志也!”红狐不由慨叹,末了又道:“先生欲求药,可是有甚内伤?” 二青摇首道:“并非受伤,只因我灵智早开,不欲茹毛饮血,一直以来都以食草药度日,是以才有此一问。我亦不欲巧取豪夺,做那鸡鸣狗盗之辈,便以《道德经》相换,不知可否?” 红狐点头道:“莫相换,便是赠予先生几株都可。然,在下有个不情之前,不知先生可否留下些时日,教导我等学习人类文化?” 二青有些讶异,道:“你不曾去过人类世界?虽你还未能化形,但世人皆传狐族善化,即便未能化形,幻化应是无甚难度吧!” 红狐苦笑道:“我虽会幻化,但却有辈数口,若我离去,它们定遭豺狼虎豹之口,且此处有先祖寻得宝药无数,亦可供我修行!” 二青能够感觉得出来,这红狐,实力隐隐比他还高,是以才不惧他留在此地,否则,这狐狸绝不敢开口让他留下。 就这样,二青在此地留了下来,教几只狐狸识字,有时红狐也会蹲坐在一旁听讲。 那些狐狸们起初还有些怯意,但和二青混熟了之后,便不觉得二青狰狞可怕了,反而经常跑到二青蛇首旁厮磨。 浑不知,二青若是有心想要吃它们,张张嘴便可以了。 在老狐这里呆了有一两个多月,二青便再次起身进山,他发现这太行山中,有不少五彩之气弥漫之处。 只是他不敢深入,他能感觉得出来,深处有气息强大者存在。 而那些被他夺了宝药造化的兽类,他也没有赶尽杀绝,反而教它们一些人类的文化,教它们不要轻易伤害人类。 这也算是导妖向善了吧! 基本上,只要不是当二青是敌的,见到他,对方都不会轻易逃离,而是露出敌意。只是眼看实在打不过他后,他们也只能妥协。 甚至有些智慧高点的精怪,更愿意像红狐那般,将自己守护的宝药,拿来与二青交换人类的文化。 相较而言,它们这些精怪学到人类文化的机会,要比寻到宝药的机会得多,宝药山上有,人类文化山上可没有。 于是,如此一来,二青前进的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 但是他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雄壮了,出发前,他有四丈余,等到了秋风瑟瑟时,他的体长已经五丈余,腰粗若水桶。 不知是否因地处大河两岸,是以,他觉得这个冬来得似乎有点早。整个蛇躯渐渐变得僵硬,懒得动弹分毫。 于是他找了几株无主的低药龄宝药吞下,找了个深入地下的洞穴往里一窝,开始提前进入冬眠。 第15章 佛光普照 又是一年寒冬。 大雪纷飞,长河冰封。 霜雪欺大地,万里一片白。 青山不再青,何日春再来? 漫漫长冬凛凛过,春风渐绿两河岸。 震震惊雷轰轰来,万物方苏意盎然。 二青也在这苏醒大军中缓缓抬头,只是外面依然春寒未消。 若是身为人时,他估计会想着再窝一会被窝,那怕一会也好。 但重生为蛇之后,每次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他都会立马出门找点吃食。相信不管任谁饿上几个月,都会有饱餐一顿的想法。 睁开第三眼,寻了处五彩气丝稍弱之所,这种地方,一般不会有什么拥有灵智的野兽守护,二青也省去和那些野兽理论。 找点草药填了下五脏庙,二青盘起身子,懒懒晒起太阳,上的苍鹰见此庞然大物,也不敢轻易下来。 晒着太阳,二青的思绪便飘飞起来,有点想那大青山,想那没事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蛇妹,想那大青山里尊他为师君的群禽百兽。 离山一年多,走走停停,行程虽早有几千上万里,但估计离那大青山的直线距离,还不过两千里吧! 只是前世他也没有延黄河走过,实在分不清这个世界,是不是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世界一样。 二青想了许多,当身子回暖,他便缓缓往河岸方向游去,路遇那些受他教化的精怪时,他便顺势告辞,最后,他来到老红狐那里。 老红狐听闻他要走,也不多留,又送了两株草药给他。 二青也未拒绝,只道有缘再见。 延着河岸,二青再次步上西去之路。 时光悠悠,岁月如梭。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翻峻岭,越幽涧,山高水长只等闲。 寻宝药,施教化,千万精怪曰君师。 二青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延着黄河岸走,这一走,走走停停,便是四五年光景,完全超出了他的原计划。 而此时,他体长,已经长达十丈有余。翻山过岭,草木自分,寻常野兽闻到他的气息,便远远遁逃。 这一日,二青来到一座山前,爬上高峰,举目远眺,在第三目的世界里,只见边霞气蒸腾,流光万道,如界神国降世。 见此情景,二青大喜,仰首咆哮,纵身下山,朝那方向疾掠而去。 所过之处,石木纷飞,鸟兽飞遁。 疾行半日,突见崇山峻岭如巨龙横卧,巨龙背上,千峰排戟,万刃开屏,流云丛丛,幽壑森森。 在那最远方,一座青峰直插云宵。 来到一座高峰上,二青睁开第三眼,只见那巨峰上祥光霭霭,瑞彩腾腾。然而,还未等二青开心起来,便见那祥光瞬间变成耀眼金光。 千丈高峰插碧宵,万道金光映地。 金光中,佛音渺渺,仿佛要涤荡世间一切污秽。 当那金光照耀在二青的身上时,二青这才发现,自己在那普照世间的金光面前,也不过是一团污秽罢了。 随着阵阵佛音穿脑,二青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流失,层层青烟冒起,灼灼之感烫烧,让他忍不住想要仰首咆哮。 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住了,因为在他的身上,同样有一道金光腾起,挡住了那无边佛光,让他稍微好受了些。 但即便是这般,二青还是觉得危险,转身便走。 二青估计,如果那座山脉真是传中,女娲补过后的废石留下来所形成的积石山脉,如果那座高峰下真的压着那只神猴,那么这佛光,估计就是那位佛祖留下的了。 只是他一直未曾想到,那佛光,居然对他会有伤害。 现在看到这个状况,他只能先退走再了。 花了近五年时间,才来到这里,结果他要寻找的那个答案还未得到证实,前路却已经断绝,想想真有点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二青头也不回的溜到山的另一边,藏身于那金光照不到之处。而后盘起身子,思索着,接下来自己该往哪里去。 然而他更不曾想到的是,此时,两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一者金甲金戈,金盔映日,狮带缚腰,神威凛凛。 一者高冠朝服,手持玉笏,玉带环腰,仙气荡荡。 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在二青的面前,悬空而立,一脸古怪的打量着盘起来像座山似的二青。 他们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在一头妖物身上,看到功德金光。 二青则是震惊地看着他们,这一路走来,他一直都在避开那有可能出现神佛的地方,比如河神,比如山神。 可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见到这两位神。 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位是哪路神仙,但从他们能够悬空而立,又身着官服,定然不是俗世凡人。 “二位,可是上神仙?”二青轻吐蛇信,用兽语道。 但没想两位神居然能够听得明白。 其中那位手持玉笏,身着朝服的男子抚须笑道:“虽然你这畜生实力很是低微,但见识倒也不差,还知道我等是上仙神。” 他着,抬笏朝二青一点,一道光芒打入二青头顶,道:“相逢便是有缘,送你一点礼物,希望你能继续行善,莫要为祸世间!” 二青微微一怔,而后便感觉自己喉间有东西被化开,张开口,居然能够发出啊啊的声音。 那金光甲士道:“这位是四值功曹中的值年神,他刚才用仙力化去你喉间的横骨,从此后,你便可以口吐人言了。” 二青闻言,不由怔神,而后伏地便拜,道:“多谢上仙,二青会铭记上仙点化之恩,时刻不敢或忘!” 接着又听那金甲神灵道:“我乃六丁六甲之一的甲子神,不知你可愿追随于我,与我上成神?” 上成神? 得挺好听的,可不就是一宠物吗? 六丁六甲,这职位也太低了吧!能接下猴子一棍吗? 二青很想问一句对方:上仙可会罡三十六般变化?又或地煞七十二般变化? 不过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他自个给灭了,嘲讽神仙,嫌活得不耐烦了吗? 而且仔细想想,上成神这个诱惑,确实蛮大的。 第16章 复归东南 二青的心很大,或者,当他知道,这个世间有仙佛,也有妖魔那时起,他的那颗心,就很难再甘于平凡了。 否则,他也不会花几年时间,只为来到此处寻找一个答案。 这一路走来,若无坚定意志,又怎能做到? 现在虽没有见到那只传中的猴子,但在这见到那道佛光,见到这六甲六丁之一,以及值年神,就已经可以确定,那些都是真的了。 这些都是真的,那漫神佛,遍地妖魔,自然也做不得假。 且这值年神,居然还随手送了他一份大礼,一道仙光,化去他喉间的那根横空,这手段,自是令二青艳羡不已。 然艳羡归艳羡,做这两者之一的宠物,却非他所愿。 他志当大妖,若随这二人去,何日才有大成就?这二人在漫神佛当中,也是排名靠后的存在,在西游中,也不过龙套而已。 虽这也算是二青的造化,毕竟二人也是仙神,若想收一只妖为宠,何愁寻不到?对他这初窥妖门的妖而言,不是造化是甚? 只是,这个好意,二青只能拒绝。 因为他的心,很大! 他想了想,末了摇了摇头,道:“多谢上神抬举,然二青只愿逍遥山林。这个世界很大,二青这些年来,虽行有数万里之遥,但想来也不过一隅之地。这个世界这般大,我还想再去看看!” 甲子神和值年神都有些意外二青的这个答案,似乎没有想到,这还是一条很有想法,很有追求的蛇。 值年神道:“可你有否想过,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虽然你现在的实力在野兽当中,确实已经可以称霸一方了,但在妖怪这个行列里面,你还只是一只不入流的妖而已。” 二青点头道:“我亦知此,只是不愿受约束罢了!我听闻,许多人类修行者想要修道成仙,都是想要逍遥长生,要是我跟着这位上神上,想来将来就是想要下界游玩一下都不能了吧!” 两位上神点了点头,那甲子神道:“人各有志,既如此,我就不强求你了。但,我希望你以后能多行善举,莫要为祸世间。要不是见你身上有功德金光,能抵挡佛祖金光,我早就出手斩妖了!” 若不是见他身上有功德金光,且量还不,他又如何会想着收一只连横骨都未化的妖为宠? “多谢二位上仙的慈悲与教诲,二青定谨记在心。” 听到这话,二青心里彻底松了口气,之前他还担心这两位神仙会来个斩妖除魔呢! 以这二人的神力,要是想杀他,那估计就是抬抬手的事。 二位神仙完,金光一闪,消失在他面前。 二青呼了口气,转身下山,直接离开此地,同时也在心里头琢磨着接下来该去何方? 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来看看这猴子,要是能够从猴子这里学点本事的话,即便是微末之技,那也可以用来保命了不是? 但现在,这也只能是一个想法罢了! 行有数十里,日色渐昏,二青寻一山峰,往上一盘,沉首冥思。 西行一路近五年,山高水险路崎岖。 寻幽揽胜觅宝药,虎豹豺狼何所惧。 只因心善念果报,慨施教化万兽趋。 而今虽至神山处,却是险把魂丢去。 幸得仙神化横骨,蛇吐人言颇有趣。 峰陡壑险路茫茫,林密涧深崇山峻。 埋首冥思意踌躇,抬首问何处去? 下四大部州,二青自知身处南赡部州,南赡部州乃人道昌盛之地,道教发源之所,若真是西游世界,那在这南赡部州,就能碰到不少仙神。他已知自己身具功德金光,寻常仙神不会随意将他打杀。 想及此,二青便想到了西游中四圣试禅心那集,其中有个骊山老母,乃地位尊崇上仙,连观音等三位菩萨都只能演她的女儿。 骊山老母的道场便在长安外的骊山上,二青觉得,可以往她那里去寻找一番。传言骊山老母乃慈悲上仙,常显化真身,点化众生。 相传,许多人都曾师出于她,诸如战国时的钟无艳,唐代的樊梨花,还有著名蛇妖白素贞……想及此,二青双眸便不由亮了起来,这个世界,是否也有那么一条白蛇,于千年后,去找许仙报恩呢? 他觉得,下一站,可以往骊山去寻寻答案。 想至此,二青收摄心神,不再胡思,抬首张口,吞起月华。 日上三竿,二青瞅准方向,纵掠下山,一路往东南而去。 山高林密间,有簌簌声响,草木相分处,有青影流淌。鸟兽闻其气息,惊飞疾蹿而去,山鹰不敢垂首瞰,虎豹哪敢把头伸? 夜食月华,朝揽紫气,饥食宝药,渴饮幽泉。 慨施教化,有教无类,劝其向善,谆谆教诲。 此一路,千余里之遥,却是游走两年有余。 而他体长,也已十二丈,腰粗若缸,蛇首狰狞,细观极恐。 这一日,他攀峰上岭,于一高峰处,盘身抬首,举目远望,但见一雄城虎踞于远处,城头旌旗召召,甲士持戟跨刀。 城门处,人影绰绰,官道上,车马往来如织,队排如龙,有官绅士子,脚夫力士,贵妇淑丽,凡妇民女。有的挑柴担菜,有的抬轿牵绳,有坐轿跨马的,有持剑跨刀的,喧喧嚷嚷,好一副人间热闹景象。 抬眼望,城门与城楼中间,上书三个大字——长安城。 二青知道,自己离目的地已然不远。 纵身下峰,往官道旁暗潜,经数日,听得骊山具体位置后,他才转身上山,往日的地游去。 不出半日,他便来到目的地,但见山高峰险,涧深壑幽,松柏翠翠,草木森森,云雾缭绕,霞光灿灿。 风拂山岗涛声荡,虎啸猿啼伴耳畔。 野彘胡羊影绰绰,雉鸟狐貂漫山蹿。 风扫叶落,草木渐枯,秋风已至,百兽齐忙。 二青游身进山,鸟兽自去,翻过几座山头,见一古庙矗于山巅。 古庙前,有松柏数列,有奇石横卧。 古庙古朴,门上书‘人祖庙’三字。 第17章 始祖神庙 人祖庙,相传乃后人祭祀人皇始祖伏羲女娲之所。先秦时,此庙还作‘始祖庙’,只因撞了秦始皇的名讳,遂改为‘人祖庙’。 据后世考古研究,此地人祖庙,其历史甚为悠久,也被称为始祖发源地之一。且这骊山上,传故事实在不少。 而骊山老母,亦是这些传故事的主角之一。 而从秦至汉,再到现在,这骊山,一直都是皇家的后花园之一。寻常人迹罕见,虎豹虫狼不少。唯骊山老母宫有百姓上山进香。 而二青出现在这九龙峰之一的峰巅上,自是无人知晓。 人祖庙占地不广,远看更似一间寻常瓦屋。探首推开庙门,但见二位始祖神相立于眼前,摇首四顾,壁上有壁画几幅,略显斑驳。 二青望着二位始祖神相,心中思索,神话故事中,二位始祖乃人首蛇身,女娲娘娘捏土造人,遂有人族,因此被喻为人族先祖。 然在许多神话中,他们却又是妖族的始祖。 这方世界,算不算得神话世界? 且二青自觉己身为蛇,至少也有一半与这人祖相类。 于是,他叩首诚拜,心中祈祷道:“二位始祖在上,后生晚辈岑二青,在此诚拜二位始祖先圣,望二位始祖在有灵,感二青心诚,指点于二青,助二青脱万世轮回之苦……二青虔乞,叩首诚拜!” 叩了几个头,二青退出人祖庙,于庙前盘身,顿首再拜。 夜,银月如盘,高悬于空,月华倾泻大地,二青于庙前举首吞噬。 日上三竿后,二青便藏身于庙旁草丛,睡起大觉。 这一住,便是七日,他日日朝神相叩拜,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人祖能够显灵,显圣于前,点化于他。 行为看似无稽,却也不能全然不对。 毕竟这是神话世界,仙佛满,谁知二位始祖是否真会显灵? 二青只以为自己不够心诚,遂日日叩拜。 然一个月过后,依然还是不见半点回应,二青渐渐心死。 回想这一路行来,七载日夜,如今依然毫无建树,顿觉心酸。 正好,此时亦入初冬,二青又身犯懒疾。 于是,他寻个地穴钻进去,进入冬眠状态。 北风萧瑟,万物凋零,降初雪,寒冬渐至。 风雪欺大地,霜花飞满。银妆裹万物,山川缈云烟。 寒冬渐过,万里江山雪渐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意盎然;惊雷震震,鸟兽归巢蛰虫起;细雨绵绵,草木披翠润大地。 又是一年春风起,二青出游已八载。 从饥寒交迫中醒来,慵懒地伸着蛇腰,懒疾还未尽去,却也不得不抖擞精神,出洞觅点食吃。 随意寻了几株山药填腹,二青复至人祖庙前,观人祖神相,思己身所为。出游至今已是第八个年头,接下来又该何处去? 仔细想想这一路行来的凶险与困难,二青不由心酸落泪。 然孤家寡蛇,又有谁供安慰?想想,更是哽咽凝噎。 良久,他才收复心情,想想那只猴子求道长生,在世间浮荡九年之久,才寻得真道。再想想自己,不是主角命,多花几年又如何? 如此一想,二青心里顿时便好受多了。 于是,他回首复拜二位始祖,而后朝游骊山,夜宿龙峰。 他也于其他峰上见有骊山老母宫,然见老母宫上,祥光灿灿,条条瑞彩照西山;庆云笼罩,霞气霭霭绕峰;人声鼎沸,万家香火点苍茫;檀香馥馥,缕缕轻烟舞碧宵。 见此地香火如此旺盛,人气太足,二青不敢轻易前往,唯有等夜深人静时才敢进前,然老母宫上,又有人照看,只得远远遥拜。 然而却是什么效果都没有。二青不知是自己的诚意不足,还是老母她老人家未在行宫,出游讲道去了。 总之,就是没什么用。 无奈,他只好又归还人祖庙前,继续过着‘朝游万山壑,夜宿祖庙前’的日子,常寻宝药吞食,亦复教化万兽。 从此,可常见走兽于人祖庙前伏立,有飞禽于此方空中盘旋。 又有一青色巨蛇盘卧于其间,时而吐信嘶鸣,时而口吐人言,鸟兽谓之二青师君,尊其教化,常救山中采药人,亦度涧边寻幽客。 如此这般,寒来暑往又三年。 二青离家访道已有十一载,而他的体长,因夜吞月华,朝食紫气,又服宝药,且饮灵泉,体长已长至十五丈有余。 如此巨蛇,在世人眼里,早已谓之为龙矣! 有到老母宫进香者,都常听闻此山有一灵蛇巨似青龙,言此灵蛇不害人,还救人,有受救者言,其顶有红斑,可口吐人言,亦可驱万兽,可御风而行。陆行时如潜隐九幽,腾跃时如巨龙横空,惟见青影。 又有人言,此乃老母座下弟子显化,救民于困苦之中。 甚至还有人商量着,是否在老母祠边,筑一祠,供此灵蛇? 二青闻得这些传言时,自是哭笑不得,他倒是想成为骊山老母座下弟子呢!然这不过奢望而已,若老母真愿收他为徒,若老母真个有灵,他暗里不时前去诚拜虔乞,她又怎会看不到? 一日,暑气正浓,二青藏身于人祖庙后的树丛中避暑,忽有飞鸟来报,“二青师君,山下有人类来此。” 二青闻言,点头道:“你去让大家都散了,莫在此处停留,免得惊了那些人类,回头派兵前来驱赶捕杀。” 飞鸟点头应是,而后展翅而去。 二青从树丛里溜出,盘于人祖庙前,俯首下瞰,便见山下有一队人马缓缓登山,那旌旗迎风召召,枪戟映光曜曜。 有人抬着红稠盖着的东西,有人挑着担,前后有甲士相护,又有文士相引,看起来像是来祭祀的。 然此人祖庙,已多年无人前来祭拜,此番又为何有人前来? 虽不知这些人为何到此,但二青还是转身朝人祖神相叩拜,道:“二位始祖,此地于我,已经不再是桃源,二青走了。虽然二青也不知接下来该往何处去,但还是多谢二位始祖这些年借此地于我栖身!” 拜毕,二青从山背面溜下山,远遁深山。 然刚翻过两座山,便有呼救声于一幽涧边传来。 第18章 骊山老母 涧高数丈,边有飞瀑,下有深潭,有一采药郎悬于涧边,背负竹篓,手中紧拽一根细藤,双足悬空,有坠涧之险。 然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最险的是,有一花豹停于涧边,对其虎视眈眈,喉间低咆如雷吼,眸似铜铃尾如鞭,钢牙如锯爪似勾。 呼救声,便是从那采药人处传来的。 二青游至此,昂首轻嘶,那花豹如遭雷殛,四肢瑟瑟发抖,双股战战兢兢,可怜兮兮地看着缓缓游来的二青,乞求之色浓浓。 那采药人看到自己的呼救声居然叫来这么一条庞然大物,不由目瞪口呆,而后双眸翻白,手一软,直朝涧下坠去。 忽然一道青影出现,将其卷住,拉至涧边放下,而后才转首看向那花豹,道:“你虽为食肉者,吃肉亦是本能,这不怪你,然人类乃万灵之长,山中肉类食物众多,何必伤人?去吧!以后莫再伤人。” 那花豹没曾想,二青居然不吃它,如蒙大赦,夹起尾巴遁逃而去。 很明显,这花豹灵智未开,只懂本能行事。 二青摇头轻叹,看了眼地上的采药人,转身攀上一株大树,隐伏其上。半晌,那采药人才幽幽醒来,见自己躺在涧边,有些愣神,而后又想到什么,大惊,转身疾逃。 二青见其离开,复下大村,朝深山游去。 然没想到,行不出百米,便见一老媪拄着龙头拐,行于林间,二青怕惊到她,便换了个方向,结果便见那老媪又出现在前方。 二青一愣,便知道自己碰到高人了,一老媪出现在深山中,本就已经有些奇异了,如今居然还有如此神通,那还能是凡人? “不知婆婆为何方高人?为何阻止我去路?” 二青盘身垂首,口吐人言,端是吓人。 那老婆婆眼睑微抬,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是时不时向老身祈祷,希望能拜入老身门下?怎么今日见到老身,却言不识?” 二青闻言,不由愣了愣,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二青心中大喜,疾身游至老媪面前,叩首道:“老母在上,弟子岑二青诚心叩首,虔乞老母收归门下!” 临近才知,那老媪鹤发童颜,眸若点星,看似苍老,行动间却风轻云淡,健矫如龙。那老媪伸手拍了拍二青的大脑袋,笑道:“你这长虫,心地倒也仁善。只是,你不懂修行,何以可以开口话?” 二青闻言,解释道:“回禀老母,十一年前,二青从东郡一座大青山出发,一路西行,历经五载,游至西边一座神山,有幸见到值年和甲子二位仙神,值年上仙见弟子身具功德金光,感弟子心善,便一道仙光化去弟子喉间横骨,故此弟子才可吐口人言。” 老媪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末了道:“你能得遇他们,倒也算是一番造化。”顿了下,她又问:“时才老身见你救那采药人,为何不即时离开,反而躲在树上?” 二青回道:“弟子只是担心自己救了人,可他还在昏迷,要是再遇到什么野兽的话,那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老媪点了点头,末了道:“其实你来到骊山,老身便已知晓,之后你所做的一切,老身都看在眼里。老身也很好奇,你这长虫来到此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三年细观下来,倒也没让老身失望。” “望老母垂怜,收弟子为徒!”二青又复拜道。 “起来吧!”老母微笑道:“念你心善,又一心向道,老身便点化于你,望你以后再接再励,莫要为祸世间,否则老身定不饶你!” 二青闻言大喜,顿首复拜道:“师父但请放心,二青定遵教诲。” “记住便好,随老身来吧!” 骊山老母转身行去,身形飘飘似风,行径处,草木自分,藤蔓自开,仿佛恐伤及老母双脚。 二青紧随其后,虽身似游龙,但却逾发觉得吃力。 转眼间,一人一蛇便翻过几座山岗,来到一处山巅。 山巅上有巨石,巨石下有一石洞,石洞幽深,不知几许。 抬眼望去,前方千峰似戟,万刃开屏,忽有云雾蒸腾于山间,青峰于云雾中若隐若现,如接宵汉,仿似人间仙境一般。 老母言,“此地便是以后你所居之处,若未褪去这畜形,便莫要再下山,免得惊扰世人。” “师父的意思是,在我化形为人之前,不许下山?”二青问。 老母点头道:“正是!” 于是,二青便在此地居住下来,并给这石洞取名‘青衣洞’。 青衣洞前往下瞰,可见老母宫于前方山中,祥云笼罩,瑞气腾腾。 侧耳倾听,虎啸猿啼入耳畔;抬首之间,鹤舞鹰飞入眼帘。环顾左右,幽壑深涧云雾绕;回首望去,却见千峰在眼前。 夜里,二青便盘身于洞上方的大巨石,吞吐月华,早上便迎初升朝阳吸纳紫气。白便于青衣洞中盘身修行,引地精气入体。 老母授下经书数卷,有上清仙录数册,内含引气炼神之法。 道家修行,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之。 这数册上清仙录里,亦有记载,这是道家正统修行之法。 除此外,还有《道德经》,《太上感应篇》等修心经书数卷。 道家讲性命双修,不仅修身,也修心。 性,指人内在的道,即心性、思想、秉性、性格、精神等。 命,指人外在的道,即身体、生命、能量、命运、物质等。 性命双修,便是指‘神形兼修’。 很明显,老母并没有将二青当成妖怪来培养,而是让他往正统的修行方向前进。且老母也了,蛇生缺了两窍,修行速度不会快。 人有九窍,但蛇却少了耳朵这两窍,虽然蛇也有听力,但他不是靠外耳听的,没有外耳,以及耳孔这些东西。 老母这般,自是让二青莫要心浮气躁,安心行修行。 然而,有了这正统修行之法,再借助那第三只眼,以及他这些年来吞吃的那些宝药,二青修行的速度,比一般精怪要快上许多。 才不过几年,他便能做到阴神出窍,于这大山中游荡。 第19章 凝丹化形 山中无甲子,岁月更如梭。 春去春又来,冬去冬又至。 闲看花开花落,淡望云卷云舒。 青山霞雾幽幽,深涧流水潺潺。 草木枯荣有节,生老病死无序。 浮世芳华转头逝,花落水流如旧声。 恍然一梦如隔世,回首已是百年身。 二青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从冬眠状态中醒来。 虽修行近百载,修为已非比当初,早就从野兽变成了妖精,但寒冬来时,这懒疾依旧不期而至。 但就在这懒疾隐隐发作时,二青却有些心里发毛。 不是因为懒疾无治,而是他的化形雷劫,到了。 这一夜,本是月明星稀,然而象转瞬突变。黑云压顶欲倾,雷鸣电闪走龙蛇。光耀万里八方荡,雷动乾坤镇六合。 二青缓缓从青衣洞中游出,此时他的体长已近三百丈,盘在青衣石洞上方,几乎将整座山峰占据。 抬首望,张口咆哮。 昂昂之声若龙吟,宵宇震动山林荡。 飞鸟惊翅埋其首,走兽深伏穴中颤。 乌云在这啸声中震荡翻滚,却又凝而不散,雷霆惊走更疾。 忽而一道身影悬空而立,手拄龙头拐,鹤发童颜。 “师父!”二青朝那身影唤了声,顿感心中安宁不少。 骊山老母朝他点了点头,道:“安心渡劫!此劫过后,将来修行便可一路坦途,若过不去,那便万事皆休!” “师父,莫给弟子压力啊!”二青苦笑道。 老母闻言亦笑,道:“老身本可以给你炼制化形丹,借化形丹之便,你便可躲过此化形苦劫。然化形丹虽好,但对你将来却是有害无益,你之前便已拒绝,自是知晓其中利害,怎的现在又怕起来了?” “弟子并非害怕,只是感觉有点压力!” 在师父面前,二青自然不能认怂,要不师父若是觉得丢脸,把他给逐出师门,那怎么办? 虽然他已经跨入正统修行行列,但却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学。 他这近百载修行,只修法,未修术。而与敌争斗时,用的却是术,而非是法。法乃总纲,是基础,术则是手段,是技能。 有法无术,则如空有蛮力,却不懂得运用。有术无法,却也只如绣花枕头,空有架子,里面全是棉絮,中看不中用。 而一般精怪,修行数百年能化形,都算是不错的了。且许多化形也只是简单的化形,而非凝妖丹,蜕畜形,化人身。 人乃万物之灵,生具九窍,乃修行道法最佳法体。 众妖修苦苦挣扎数百上千载而化形成人,为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变为最适合修行的法体。 二青自然也不例外,苦修百载,等的,便是这一刻。 霹雳…… 忽而银光泻地,光耀千万里,那一刹,仿如白昼,万物在其面前,纤毫毕现,无可遁逃。 一道雷霆劈在二青的身上,顿时一片焦黑,有鲜血飞溅,鳞甲迸飞,近三百丈蛇躯,颤若筛糠,有电光于其上游走。 蛇躯内,妖力在这雷霆之下,如雪遇阳光,冰遇铁水,层层消弱,却也在凝炼。就如同那打铁一般,越是锤打,越是凝炼,去芜存精。 然这数百丈的躯体内,妖力又岂是可以轻易化尽。 不等这蛇躯上的电光消散,第二道劫雷已然降下。 二青仰首咆哮,浑身妖力鼓荡,张三只眼不由自主睁开。 第三眼一开,世界便变得不同,于那万千彩气中,见紫色气丝几许,用神念捕捉一缕,神念却似雪遇阳光,纷纷消融。 他哪知,那紫色气丝,乃道灭六界生灵逆之举的紫宵神雷,他却用神念去捕捉,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一股刺痛,直入灵魂,未等二青惊呼,这第三道雷霆骤然又至。 那雷劫中的紫色神光,如同有灵,又如附骨之疽,随着之前二青捕捉所牵引的方向,直射而来。 二青灵魂刺痛,状若疯狂,昂昂之声频起,蛇躯翻滚震荡。 然他身下的巨石与青衣洞,及山峰,却是没有丝毫损坏,显然那地方不是寻常之地,非一般巨力可以崩毁。 远处,老母见此情况,眉峰微蹙,但却未出言提醒。 如此这般,又数道雷霆落下,几乎击穿了二青那壮如山岗般的身体,可见白骨森森,肉牙焦黑带血,其状奇惨。 二青奄奄一息,瘫在峰上的蛇躯,几乎没了动弹之力,神魂更是被击得七零八落,仿佛山风一吹,那魂火便会熄去一般。 “振作精神,还有最后一关,能否凝聚妖丹,便在此一博。” 此时,二青的脑海里传来老母的声音。 这事老母早和二青过,道虽对六界生灵的逆之举,会举劫罚之,然上有好生之德,总会留下一线生机。 就如《易经》上言‘大道五十,衍四九,人遁其一’那般,总会有一点的变数在其中,道也不例外。 当最后一道紫中带赤的雷霆降下,二青的蛇躯已是破碎不堪。 然而转瞬,便见仙霖露挥洒而下,似有仙音神乐鸣于其中。 二青睁着第三眼,张开血盆大口,依引气之法,将仙霖露牵引过来,纳入腹中,凝聚妖丹。 不多时,一颗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丹丸,从其腹内缓缓飞出,悬于其顶。那从而降的仙霖露便如同万流归海,朝那丹刃汇聚而去。 丹丸旋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壮大。 不知何时,那丹丸已有碗口粗大,耀眼的金光迸发,如同一颗太阳。仙霖露尽收,最后随乌云的消散而消逝。 二青心念一动,丹丸上光芒渐敛,露出内中碗大的金色丹球。丹球上可见紫色纹路如雷光电影,又如龙影蛇芒,游弋不定。 二青见这金丹上的紫纹,心下不由狂喜。他为自身凝丹化形做了不少准备工作,自也知晓妖丹虽众,却也有强有弱,有高有低。 而那紫纹妖丹,乃精怪凝炼的妖丹中,品相最极者方可拥有。 吞下妖丹,妖丹上的力量澎湃开来,他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一两个时辰之后,二青身上的伤痕已完好如初。 蛇躯游动,血痂片片掉落,硕长的蛇躯于山峰上盘旋。而后从头开始,化成人首,一具新的躯体,从蛇蜕中挣脱而出。 第20章 二青下山 挣脱囚魂百年躯,化作浊世佳公子。 招来蜕躯凝青衣,炼化獠牙剑三尺。 黑发轻舞眸如星,剑眉中间红带紫。 鼻挺额润俊非凡,笑颜爽朗露白齿。 腰跨长剑玉带腰,足下还登步云履。 摇首四顾意气发,百年方得此身子。 俊得非凡,美得像妖。 若非剑眉朗目英气足,只当女子易装化男子。 腰悬三尺剑,长发随风舞。身矫若蛟龙,下山拜老母。 老母宫中坐,掐指轻推算,而后点点头,似有了定夺。 “二青拜见师父!” 二青轻撩衣摆,于老母座前叩拜,恭敬伏地。 “起来吧!”老母神色慈祥,道:“你百载修行,终去畜形,如今亦算有成就,将来还须戒骄戒躁,守持本心。” “师父放心,弟子省得!”二青点头道,颇有意气风发之感。 老母点了点头,道:“你且起来话!” 等二青起身,老母才道:“老身只是你的领路人,如今你的修行也算是入了门,接下来便要靠你自己了。” 咦? 这是要赶我走的节奏?! 二青抬头,露出疑惑,道:“师父,我百载修行,才去蛇躯,如今修行只才起步,还需师父教导……” 老母摆手道:“下无百年不散之筵席。老身该教的,都已经教给你了,余下的诸般术法,老身已替你想到了去处。” “师父……” 二青立马跪了下来,神情悲戚。 老母随手一拂,二青便再也伏不下去,直挺挺站立起来。 “修行中人,何必做那儿女姿态?当初老身领你进门,亦是念你一心为善,不忍见你蹉跎岁月。如今师徒缘尽,你且去吧!” “师恩未报,何能去之!”二青微带哽咽道。 “老身领你进门,并不图你回报。你日后莫要为祸四方,便算是报答了老身的这点恩情了。若是惹了祸事,可莫老身是你师父!” “师父……” 老母只当没看见二青脸上的神情,依然一副慈祥模样,道:“时才老身替你卜了一卦,利在西南。数百年前,老身曾在川蜀之地指点过一条白蛇,百多年前,她亦化形凝丹,修为比你深些。你是蛇,她亦是蛇,你此去西南,可以去投奔她。且你余下的修行之法,便在她身上。念在老身面上,想来她应是不会拒绝。” 老母边,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我这有封荐信,你拿着它,去青城山找那白蛇,以后便不要再回这里了!” 余下的诸般术法,那便是‘术’了。之前二青只修‘法’,而未曾修‘术’。本以为这次可以求得师父教他,哪曾想,是这结果;哪曾想,这个一脸慈祥,如母亲般的妇人,行事居然如此绝决;哪曾想,自己才刚化形凝丹,就要离开此处。 回想这近百年来,师父的慈祥和对他的谆谆教诲,二青便觉心中难过,那泪水就忍不住往下流。 难过了一阵,他才缓缓回过神来,接过信。 心想:连信都准备好了,这是早就打好主意打发我走了吧!难道修行中人,都得这般残忍地强行斩断自己生命中的牵挂吗? 为修行而斩七情六欲,是否真的值得? 这一刻,二青有些疑惑起来。 修行中人皆言太上忘情,可人若无情,那与草木牲畜何异?难道只有斩去那七情六欲,才可得逍遥? 那这逍遥得来,又有何用? 一个人的逍遥长生,岂不悲戚? 这一刻,二青心底,有些茫然了。 正在二青心底茫然,胡思乱想之时,又听老母道:“那条白蛇名唤白素贞,比你多修行了数百载,你虽造化不,但其如今的修为比你只高不低,教你也是足够。望你二人今后能相互扶持。” 二青拿着信,愣愣的。 刚才师父了什么? 白蛇?白素贞? 虽传中,骊山老母确实收了白素贞为弟子,可,可那不是传吗?难道这不仅是西游世界,聊斋世界,还是白蛇世界? 二青有些懵圈,茫然的心中,更迷茫了! 良久,他才道:“师父,弟子可否问些问题?” “你问吧!” “师父这般赶我走,是否想斩去你我之间的师徒牵绊?” 老母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这般,也可!” “师父,人之所有别于草木牲畜,便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若这些都斩去,那人和草木牲畜,又有何区别?”二青又问。 老母闻言,不由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此问,你可自行去寻找答案。当你哪真正找到这个答案之时,便离成道不远矣!” 二青闻言,略有些遗憾,末了又道:“师父,当初我西游时,曾听闻,世间有一百零八般变化,分罡数和地煞数。被压在那座神山下的神猴学了地煞数。不知师父可否教我这些变化之术?” 老母闻言便笑,道:“你这畜生,倒是心大!然修行一道,须戒骄戒躁,水到渠成才最美,切莫好高骛远。好了,你且去吧!” 老母宽袖一挥,二青便被‘扫’出了老母宫。 拜别师尊下山去,一步三回意诚诚。 百年缘分一朝散,何日方能报师恩? 纠结再三,终下得山来,见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二青不由有些愣神。远离浮世上百载,不知人间是何年? 路遇行人议论,这才知,此时西晋已灭,东晋初建。 想想当初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西晋才建,东吴未灭,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果真是,山中忽一日,世上已千年。 “哪来的哥,真俊!” 路上有行人见二青俊俏,不由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那些少女们见他,面泛桃花;那些少妇们见他,暗送秋波;不少文士们见他,目露邪光。 当时节,男风盛行,流行阴柔之美,像二青这般俊美若妖似的男子,正是那些好男风的士大夫们所喜爱的类型。 二青见此,轻啍一声,步伐加快,疾行而去。 回首百年所居处,心生难过,唯遥望南方,才好受些。 山风拂面步伐疾,前路未卜却有期。 寒霜虽至心如火,遥想佳人容与音。 第21章 剑芒煌煌 (剁手节到了,今你剁了没?大家剁手节快乐!) 一路南下,翻山越岭如平地,跨壑过涧只等闲。 见山高水长,看千峰竞秀。虽万物萧瑟,却别有风情。 只是气渐寒,却令二青有些不喜。 化形凝丹后,二青自是不需冬眠。 然这冬季,却是依然让他懒疾隐隐发作。 虽心想早日学得本事,回去见青,但二青亦末一路急赶。 他离开青,已有百载多,若无意外,青定能等到他学成本事回去找她。若有意外,他此时回去亦是无可奈何。 且在那大山之中,若不是招惹到人类修行者,青便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是遇到人类修行者,只要她往那地底洞窟一躲,别人也拿她无可奈何。是以,二青对青的安危,倒不是很担心。 他在想,若见到那位师姐,当以什么为见面礼?修行之人,且是那位传中的白素贞,要送些什么合适呢? 传,白素贞在下山之前,只一心想着修行,心无旁鹜,方才修得道果,只差最后那点恩怨清了,便可荣登仙籍。 那恩,是许仙的救命之恩。 那怨,则是和法海的宿怨。 是以,二青心想,此去不若寻些宝药送去,想来对她这种一心只想着早日修得正果的蛇妖而言,应该算是不错的礼物。 于是他: 行行且停停,漫山寻宝药;摘得宝药来,复又欠下情。 还情导精怪,寒尽不知年;南下千里路,十亭才三亭。 虽然他也心急去见那素未谋面的师姐,去学本事,但他做事一向讲究恩怨分明,欠下的情,立时还掉比较好。 从他教化引导那些精怪,可以从中得到功德这点,便可看出,相比教化之功,这些精怪守护宝药之功,其实没多大。 白了,这些宝药,是生地养,并非它们所有。 但若是强取豪夺,这恩怨,自然也便结下了。 就像当初那只大黑鹰,以及后来那只大蛤蟆一样。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精?不过二青觉得,即便他们成精,造化也没他的大。 毕竟,不是哪个妖精都能有幸拜得名师的。 是以,即便将来碰到它们,二青倒也不惧它们怀恨在心。 冬去春来,远山白帽已摘,近林新芽首发。 二青正辞别一众精怪,复踏上南下之路。 谁想,一声喝斥,若苍龙咆哮,从空中传来,“何方妖孽,在此聚妖立寨?岂不闻川蜀地界,有我蜀山剑阁一脉护持?纳命来!” 话音刚落,剑光从而降,剑芒万点若星辰,煌煌疾射如流星。 二青听闻此言,又见此景,心中便是来气,拔出腰间三尺青锋,体内金丹妖力喷发,随手挥舞,剑芒金中带紫,凛凛数十丈,穹挡头顶一片。四周精怪见此,四散奔逃。或有慢者,被剑光所及,顿时鲜血飞溅,血肉模糊,惨死于那剑光之下。 二青见此,不待空中人再度发剑,奋力一剑朝空劈去。 虽未学过术法,但单纯的运用妖力来御敌,却也无碍。 只是如此这般运用妖力,自是有些浪费。 空中那两道身影见这剑芒破空而至,煌煌上百丈,便叫道:“好妖孽,原来是一头金丹大妖在此,难怪敢如此明目张胆,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其中一个白首苍颜的耄耋老者怒喝,指掐剑诀,身后飞剑化作百丈剑光,与之匹敌。 而后又冲身旁青年叫道:“徒儿,你去诛那逃散的妖魔,莫让这些邪魅祸乱世间。” “是,师尊!” 那白衣青年轰然应诺,驾起剑光,去追那四散逃蹿的精怪。 二青怒喝,“住手!”并一剑劈向那青年的面前,挡住青年去路。 耄耋老人喝道:“你这孽畜,找死!” “你这老儿,听不懂人话耶?”二青怒气勃发,长发飞舞,“你等张口一个妖孽,闭口一个妖孽,然你等可见我等为祸四方?可曾见我等杀人吃人?未见我等杀人吃人,便要打杀,此乃不教而诛,谓之虐。像你等这般暴虐之人,也配称之为人?与畜生何异?” “好个伶牙俐嘴的妖孽,被你蛊惑的精怪已经不少了吧!”那耄耋老人怒极而笑,末了道:“我道是何方妖孽,原来是你这孽畜,百年未见……不,该百年前被你逃去,不曾想,你这孽畜居然已经化形,现在居然还跑到这川蜀地界来开山立寨,怎的?想挑衅我等?” “原来是你这老杂毛!”二青神色清冷,哼声道:“你蜀山剑修一脉,行走世间,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这点令人甚是佩服。然你等不问清红,不分黑白,以偏盖全,却又何等暴虐?我虽为妖类,亦知导妖向善,教众精怪逍遥山林,莫伤人类。而你等却来此喊打喊杀,到底谁是人?谁才是妖?我看你等早就已经走火入魔了吧!” “孽畜,莫逞口舌之利,休想蛊惑我徒儿,咱们手下见真章!” “理不辩不明,不过便动拳头,如此作派,确实很人类!”二青怒极而笑,“好在我今身为妖,否则真羞与尔等为伍!” “孽畜,休想蛊惑我等,受死!” “这便是自诩正派的蜀山剑修,哈哈哈……也算长见识了!”二青哈哈大笑,纵身挥剑,“战便战,你道爷我怕你不成?” 煌煌剑芒耀地,凛凛剑意澄清宵。 滔滔妖气荡乾坤,浩浩正气冲啸。 一人一妖,身若游龙矫如虎,一个御剑光万道,一个持剑芒吞吐,一个远攻无忧,一个近御无敌。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山石崩裂草屑扬,断木横飞烟尘起。 飞砂走石蔽日月,狼籍满林向谁泣? 然人力终有时,妖力深如渊。 毕竟是凝炼了金丹的妖怪,又岂是那般容易被斩杀? 若是一般金丹妖怪,那倒也罢,可二青凝炼的妖丹是妖怪中数一数二的妖丹,又有明师指点,虽未学得战斗术法,但也非比寻常。 不多时,那老者身形一闪,拎起自己的徒儿,驾起剑光便遁,妖怪太强,若只他一人,倒也无妨,可有个徒弟在旁,他怕有个闪失。 他也在暗自庆幸,好在那妖孽之前没向他徒弟下手。 第22章 山中湖泊 二青见那老者逃走,心下松了口气,但却是大叫道:“老杂毛休走,有本事咱们再战三百回合,或再理论理论!” “哼!孽畜休要猖狂,今日若非我徒儿在此,老夫非要和你分个高下,好教你这畜生知晓何谓斩妖除魔不可!” 远方,那老道的声音如雷声滚滚传来。 二青冷哼,“你道我像你这等人一般,只会欺凌弱?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且不闻人非圣贤,谁有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蔫!那妖又为何就不能没有好妖?又为何不给妖一个向善的机会?老杂毛,可知上有好生之德?若我是畜生,你却是连畜生亦不如也!” 老道闻言,差点气到飙血,看得他身边的徒弟很心疼,便道:“师父,此妖口舌伶俐,千万莫要上他的当!” “无妨,为师道心坚固,些许妖言,岂能惑我?”那老道一脸冷酷地,末了看了眼自己徒儿,道:“为师倒是担心你被他所惑。” “师尊放心,弟子岂敢轻信妖言!” “知晓便好!” …… 看着那遁光于际消失无踪,二青心下暗骂晦气,心里头更是把这个老道给恨上了。百多年前,去过那大青山,那吉豹它们,定然是被这老头,又或者是他的师兄弟给斩杀掉的。 虽不是一定要替吉豹他们报仇,但新仇已结下,也就不差那点旧怨了。等来日修行有成,便去那剑阁闯闯,了了这段仇怨! 轻吐了口气,二青收拾了下,摇首四顾,见满林狼籍,不由心生感慨。千里山川一朝崩,想要恢复,又岂是百年可以? 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叹一声,转身离去。 只是不久后,他的跨下,却是多了匹白马。 远望南山路迢迢,策马扬鞭风扶摇。 白马青衫衣带飘,不会腾云也逍遥。 马是山里的野马,高有丈余,全身白色无杂毛,且开了灵智,守着株数百年的灵药,倒也知其珍贵,不舍得吃掉。结果却是便宜了二青,一开始它还对二青怀有敌意,但二青教它粗浅吐纳之术后,它便赖在二青身边不走了,追了二青千里远,最后给二青当脚力。 其速迅捷,奔行起来,若电芒破空,煞是威武。 虽然二青全力奔行起来的速度,要比这奔马快得多。可‘好男儿当持三尺青锋,策马扬鞭,驰骋于江湖,快意恩仇’的想法,却是让他鬼使神差地将其留了下来。 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也好在二青将其留下,省得他施展妖力赶路。否则他非得被那老道找来的同门们围堵住不可。 此马异于常马,因通体白似雪罩,故二青给其取名雪练。 雪练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过涧跨渊只是等闲。 人常言蜀道难,难于上青。 然在这雪练的脚力下,这一人一马却是无比轻松。 夜来吞月华,朝至食紫霞。 日游川蜀山,夜居幽林下。 翻山越岭只数日,青城峻秀入眼帘。 千峰竞秀齐争妍,万壑飞流渺云烟。 古藤盘树飞鸟聚,怪石依崖走兽掩。 山高险陡罡风啸,涧深幽幽泉呜咽。 果不负‘青城下幽’之名。 寻径而上,但见两边山花漫野,春风拂面鼻生香。山花上蝶舞蜂绕,虫鸣鸟叫不绝耳。青衫纵马至,蝶飞蜂鸣,群鸟惊起,走兽奔走。 只一瞬,便如连锁反应般,鹤鸣鹰唳空中荡,虎啸猿啼远山传。 片刻,见白马青衫客并无甚敌意,这异常便又渐渐平息。 不多时,鸟复叫,虫复鸣,蜂蝶依旧采蜜急,群山又复清幽景。 二青下马,徒步行走,腰悬长剑,步履轻快,白马虽无疆,却紧随其后。山风拂面,馨香绕鼻,环境清幽,心旷神怡,直欲凭风去。 心生此种感觉,二青的步伐又加快少许。 渐行处,山无路,然在二青面前,那草木却自分两边。 二青虽不清楚那位传中的师姐洞府在何处,但他懂兽语,找些野兽一路问去便是。不知翻了多少座山,二青终于找到了一处湖泊。 那湖泊不,抬眼望去,碧波万顷,在这群山环绕当中,如镜镶千山。三面湖边直临高崖,崖壁高陡,峭仞如斧削千丈。 崖上松柏翠翠,云纱缈缈,松涛柏浪簌簌嗖嗖。 崖下镜湖幽幽,清波浩浩,碧波粼光荡荡漾漾。 一面湖边衔接密林,分开密林,便见前方:千峰万壑挂飞流,云鹤苍鹰上九宵。香獐狡狐涧边跃,虎豹豺狼林中啸。 见此大湖,二青心下欣喜,不仅是欣喜找到了师姐修行处,更是欣喜有这么一大片湖泊。 有近百年时间,没有好好戏水了,二青心想。 蛇性本喜阴湿之地,二青也不例外。 只见他欢呼一声,纵身跳向湖泊,而后在空中化为一条三百余丈长的青色巨蟒,一头扎进那碧波之中,卷起狂风呼呼,激起浪涛滚滚。 那跟在他身后的白马精怪雪练见此,四肢瘫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之前二青收敛了气息,它还能承受,但这原型一露,雪练立马便没有了反抗之力,战战兢兢,趴在那里不敢动弹。 也难怪那雪练会吓瘫,相信任谁见到这个情况,都会如此。 那巨蟒血口一张,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一口吞掉。 二青潜游一会,又冲出水面,仰首咆哮,昂昂之声,令万兽惊惧。 被他这一闹,平静的湖泊顿时浪涛滚滚,似卷千堆雪。 只是,他却不知,他这一闹,却是引来了此间主人的不满。 只见一道白影于湖底潜游,迅如闪电,疾若浮光,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疾掠而来。在这碧波中,这道白光极为显眼。 只是二青一时兴奋过了头,又觉得此地乃师姐修行之所,定不会有甚凶险,一时放松,并未发现这异常之处。 当二青回过神来时,那白影已于他身后不远处。 哗啦啦…… 一颗硕大的蛇首破水而出,水珠在阳光的映照下,如钻石闪耀。 但让人更加不敢直视的,是那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着无限光芒的白色蛇首,狰狞,而又冷漠。 第23章 白蛇素贞 二青没有想到,自己和那位想象中的完美师姐见面,会是这样一个场面,两人都保持着蛇躯原形,也算知根知底了。 两蛇相对,一青一白,于那广阔的湖泊中,倒也算一种奇景。 只是这个画面,不知有多少人敢看。 至于她那面容看起来狰狞,这点二青早有心理准备。 虽那位传中的师姐,贤良淑德,温婉如水,大方高贵,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人选,但那是她化形为人时。 一旦露出原形,便是和她同床共枕过的男人都被吓死。 更何况,二青身为蛇这么多年,每每对水照映自己,以人的眼光来看的话,都觉得自己很是狰狞,细观极恐。 除非有恋蛇癖的人,才会觉得这很美。二青为蛇百年,倒也渐渐习惯了自己这个模样,倒也不会被自己吓到。 当然,如果从蛇的眼光来看,这颗通体纯白的蛇首,应该能算得上很漂亮了。只是那双蛇眸中透着冷漠,直叫人心底生寒。 二青回首看去时,便吓得往后缩了数丈。 不过也不能怪人家眸光冷漠,一来是蛇眸本身便是如此,二来自己算是入侵人家的领地了,她又不知道这个外来客是她师弟。 “师姐,且莫动手!” 就在这白蛇盘身缩首,准备动手的时候,二青大叫。 细观那蛇首,比他的还大一圈,体长自是比他还长不少。 岸边的雪练,此时差点连胆都吓破了。 一声师姐,把白蛇叫得愣了愣,而后她口吐人言,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叫我师姐?你怎知我师承何人?” “师姐,我以前叫岑二青,现在改名岑青,字二青……” 听闻他这般自我介绍,白蛇唇角微掀,险些笑了出来。 不过二青却是没笑,继续道:“我在百年前,有幸拜于骊山老母门下,历百载修行,终凝丹化形……” 他着,旋身出水,而后化为青衫男子,踏于水面上。 虽未学过腾云驾雾之术,但踩在水面上却是没什么难度。 见二青化为人形,白蛇也旋身出水,化为人形。 二青看去,一时为之神夺。 白衣胜雪,黑发如瀑,眸若星辰闪烁。 云鬓峨峨,丹唇皓齿,眉似远山慵落。 香肩若削,秀颈冰肌,鼻如瑶玉剔透。 翩若惊鸿,婉如游龙,腰似风拂柳弱。 其气飘渺,其质如玉,纵洛神比不过。 那姿容哪似凡人,却比女下凡间。 那气质哪似妖精,高贵温婉赛仙。 这才是那传中的白娘子应有的姿容与气质嘛! 谁能想到,之前那狰狞的模样,转眼间会化成这般娇美。难怪许仙那货见到她的时候,会走不动路,美其名曰,一见钟情。 像他这种见惯自己俊颜的男人都为之神夺,更遑论凡人。 “岑公子,岑公子……” 见二青走神,白素贞不由轻唤数声,让他回魂。 二青回过神来,朝白素贞拱手作揖,直言道:“师姐姿容气质赛似仙,二青一时为之神夺,甚是唐突,还望师姐见谅!” 白素贞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末了摆了摆手,道:“身躯不过皮囊,美与丑又有何区别?将来若不能得道升仙,再好看也是无用。你你师从骊山老母,乃我师弟,可有凭证?” 这觉悟,二青自认比不了。 “有有。” 二青着,从怀里掏出骊山老母给的那封信,递给她。 白素贞拆开信,看了起来,半晌才道:“不曾想,百多年未见师尊,却多了你这个师弟。随我来吧!咱们回洞府再。” 她着,抓起二青手臂,腾云驾雾而去。 老母信上,二青未学任何术法,腾云驾雾自然不行。 是以她才会抓着他的手臂直飞而去。 “师姐,等下,我还有行李在那湖边。” 而后两人又折返湖边,那只白马精怪雪练,此时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脸警惕地看着白素贞。 二青从它背上拿下行李,拍了拍它的脑袋,笑道:“莫怕,我家师姐比我更是心善,她可不会拿你当点心。” 拿了行李,白素贞又抓着他,往湖对面的峭壁飞去。 来到湖对面的峭壁上,飞上三五百丈,于峭壁中间,现一洞府。 洞畔有三个大字‘白衣洞’。 和二青在骊山的‘青衣洞’倒是有点相类。 洞中很简陋,但却很干净,没什么特别的装饰。 显然,这白蛇一心修行,对外物要求并不高,不是一只会享受的妖精。若按西游中的那些妖怪作派,哪有哪个修为有成的妖精,不率众妖占山为王,好酒好内享受着的? 洞深不知深几许,但二人却并未深入,只在临近洞门的一间石室里坐下,石室有石桌石椅,有茶杯,但却无茶叶,只有清水。 白素贞倒了杯清水给他。 “师父在信上,你未曾学得术法便下山来了,这一路来,定然发生了不少事吧!” 信上的日期,和现在可是差了好久呢! 二青嘿嘿笑了笑,从包裹里拿出不少宝药,他身为妖,行李自然不需要什么,身上穿的,也是蜕躯所炼,纤尘不染,都不需洗。 化身为蛇时,这些行头,自然就被他收入体内了。 只是身无乾坤袋,这些路上采的宝药,就没办法收入体内了。 “师姐,这些都是我在路上采摘的,送给你当见面礼。”二青着,便将这一路走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和这位师姐了。 末了恨恨道:“那些牛鼻子老道,简直不知所谓。当初正是因为他们前来杀我,我才逃离,出门游历十余载,才被师父收入门下。如今路上碰到,居然又对我喊打喊杀,我看他们比妖魔还妖魔。” 白素贞轻笑道:“我想,你定是没有和他们,你师从何人吧!” 二青愣了下,尴尬道:“这个,倒是不曾,我就是怕给师父她老人家丢人,没好意思。”他尴尬的,其实是他忘了扯虎皮。 骊山老母只惹祸时不能提他名诲,没其他时候不能啊! “以后切记,这种事情,定是要的。要不若是被谁打杀了,岂非白死?”白师姐谆谆教诲道。 第24章 大白二青 竹林里,剑声咻咻,一棵棵翠竹应声倒下。 二青正在一片竹林里伐竹,用剑削掉竹梢,而后捆成一捆捆,绑到白马精怪雪练身上,让它拉至那座湖畔。 唰—— 白影闪现,香风席席,我们的大白白素贞,便出现在此。见二青伐竹,便问他:“师弟,你不是要去山下吗?怎么来此伐竹?” 昨日二青将那些宝药赠于大白,大白不受,但却被二青的一番因果恩怨论给驳得哑口无言,最后终于收下。 二青的意思是:他来此学艺,是受恩于她,若这恩不还,将来必心有挂碍,与修行无益,她若不收,那便是毁他道行。 这般大的帽子扣下来,大白哪还能受得了? 于是便收下了。 后来,二青便在白衣洞里过了一晚。第二,二青又对她,要下山一趟,然后回来便跑到这里来伐竹来了。 二青闻言,便笑道:“我准备在那湖心建一座竹屋,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湖心筑’。你我虽是师姐弟,但男女住在一起,多少有些不便,以后我便住在那湖心筑,也免得打拢师姐修行。” 大白本想叫二青莫多此一举,但最后却未出口,只是问:“那你下山做何?” “去找书看呀!看看人家盖房子是如何盖的。” 大白点了点头,道:“需要帮忙吗?” 二青点头道:“需要呢!师姐一定懂得隐身阵法吧!等我把竹屋盖好之后,还得妨请师姐给这屋弄个阵法,莫要让凡人看到才好!” 大白笑道:“此地又哪里有什么凡人能来!” “不管有没有,弄一个有备无患总没有错。” “那行吧!”顿了下,她又问:“其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了,这些粗活,师弟来做便是。” 大白想想,也不知道能帮什么,便和二青告辞,回洞府修行去了。 二青划完竹子,又去砍树,还特别挑了几株参巨木,可把雪练给累得口吐长舌,狂喷白沫,四肢犯软,直欲逃去。 二青见此哈哈大笑。 几后,湖心筑落成,大白于筑上布下阵法,实力未达到她那层次的,均看不见这座湖心筑。 二青还是借了眉心第三眼之便,才能瞧见。 而这第三眼,也让大白惊诧不已,直道二青造化不浅。 为了庆祝,二青亲自下厨,炒了几道菜。 为了这个,他又下了趟山,下山时,还试了自己的厨艺,后来又跑去和人家大厨学了半,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筑里许多东西都是他下山买的,包括那些蔬菜瓜果。 大白对二青的这些举止,颇有些好奇,在二青做菜时,跑去看了看,结果却忍不住笑了,原来二青脸上弄了好几道黑灰。 看到大白笑得如此开心,又想想自己这些的劳动成果,二青便笑道:“师姐且莫笑,看我做首打油诗。诗曰:砍竹伐木,湖心盖所房子;白马托竹,差点累个半死;二青扛树,看不清其身子;不出几日,便见湖心房子;那所房子,用的全是竹子;巨木为基,打下湖心千尺;大白布阵,没人能见房子;炊烟袅袅,二青化为厨子;珠帘轻卷,大白笑而露齿;你看二青,原来多了胡子。” 大白闻此,更是娇笑连连,被二青逗得不行。 连二青直呼她为‘大白’这个称呼,都不去计较了。 想想师弟是‘二青’,师姐做‘大白’,似乎也没甚不对。 几下来,二青也渐渐发现,这大白性子虽善良温婉,但因未曾入世,对人间诸多事物,都只从书上得来,可谓单纯无比。 有时稍微一点事情,都能让她发笑,笑点实在不高。 二青本以为,自家这位师姐会像他印象中那般,温婉如水,像大姐姐一样温暖他,照顾他,毕竟她比他大那么多。 经二青询问,已知她从修行开始,用了四百年才成功化形,化形凝丹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师父,一直在此山中修行,从未下过山。 也就是,她现在已经五百多岁了。 传里,她修行一千八百年,现在想来,应该是把她从法海那里偷来的六颗金丹也给算进去了,那六颗金丹,一颗便可抵百年功力。 这么算的话,倒也不差多少。 相比之下,二青不过百多岁而已,自然是她的弟。 可相处下来才发现,她那温婉大方,高贵优雅,只是表面。 内中,她其实只能算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来,师姐,尝尝我的手艺如何!”二青将菜端上。 大白先试了下肉炒笋丝,末了点了点头,道:“好吃!我修行数百载,从未吃过这等人间食物,原来人间的食物是这种味道。” “师姐,你这样修行,未免也太清苦了!” “修行之人,自是不能贪图口腹之欲,这等事情,偶尔为之便是。你也一样,以后莫要再把时间花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面了。” 这个时候的大白,身上顿显师姐威严。 只是看她下一刻又忍不住开始品尝二青的其他手艺,二青便笑而应道:“师姐教训得是,二青以后定遵师姐教诲!” 他边边从桌下拿出一坛酒来,道:“师姐,咱们饮些酒吧!有菜无酒,岂不可惜!” 大白摇头道:“不可饮酒,要是饮多了,现出原形……” “咱们都是蛇,还怕吓到彼此吗?”二青失笑道。 大白愣了下,也笑,末了又道:“酒这东西不是好东西,听饮多了会上瘾,这与咱们修行无益……” 二青拿来瓷碗,给她满上,边道:“师姐此言差矣!任何事,未曾试过,又岂知其中奥妙?道,法自然,讲出世,道逍遥,万事随心顺意。然未曾入世,又何来出世?师姐这般戒律,岂与道合?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姐修的不是道,乃是那佛呢!” “师弟休要胡言乱语!” 大白不由白了他一眼,赶紧阻止他的胡八道。 须知,这个世界,可是‘举头三尺有神明’的世界。 第25章 大白的术 (周一,求个票!谢谢!) 月光,湖水,山色,竹屋。 湖心筑,四面有廊,正面更有露台。 露台上有绿竹几,几上几坛美酒,一男一女侧卧几畔,以明月湖光山色入酒,此情此景,自是美不胜收。 酒至酣处,二青意渐疏狂,拔剑轻弹,道:“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月明星稀,粼粼波光如披甲。 浊酒佳人,秀色可佐颊染霞。 弹剑高歌,歌声高亢震山涯。 且歌且弹,未成曲调泪先下。 回首当初,离山访道犹如作。 攀山涉水,山高水险随飘泊。 艰难险阻,或战或逃只为活。 幸遇恩师,百载岁月悠悠过。 凝丹化形,师恩未谢下山去。 采摘宝药,教化精怪亦成趣。 又遇剑修,剑气纵横风云聚。 幸见师姐,且饮且醉酒作曲。 大白是个温柔感性,且善良多情的蛇妖,才与二青相处几日,便把二青当成自己人,如今再听二青唱起往事,想想便替他心酸。 “师弟莫忧,这些已是过去矣!” 二青收敛起情绪,苦笑道:“倒是让师姐见笑了,只是回想这一路走来,颇不容易,心生感慨罢了。在师父那里,我可不敢这样,也没机会这般。我才刚化形成功,师父就把我给撵下山了,是师徒缘份已尽,以后也莫要再去她那里了。” 大白见二青如此,也是心有戚戚,道:“我当初亦是如此,只是比你稍好些的是,师父给我留下了一些修行典籍,我可籍此修行。” 顿了下,她又道:“其实,也不能怪师父绝情。修行中人,须斩去自身诸般挂碍方能逍遥,师父能领咱们进门,已是大恩情。” 二青点头道:“这点我亦知晓,然我想不通之处,亦在此。诸般挂碍若斩,那等逍遥,要来何用?人生岂不寂寞?” 大白闻言愣了愣,末了摇头道:“这些事,我亦未曾想过,只是我在此修行数百载,亦未曾觉得有何寂寞,这有甚可怕?” 好吧!此时的大白,还是一只无忧无虑的蛇妖,还不是日后那个放不下夫妻情,舍不得母子情的大白,不懂亦无甚奇怪。 沉默了半晌,二青才问:“师姐,你修的是什么术?是罡数三十六般变化,还是地煞数七十二般变化?” 大白奇道:“这是何术?我不曾修得,亦未听闻!” “那不知师姐所修何术?” 二青又问。并化自身下身为蛇尾,伸入湖中,轻搅清波。 大白侧卧托腮,下身亦学二青那般,化出蛇尾,延于湖中,搅动水波,一手掐指数道:“我学过腾云驾雾、翻江倒海、缩地成寸、三昧真火、呼风唤雨、元神出窍、指地为铜、掌握五雷、游神御气、立地无影、九玄元再生术、障眼法、阵法、炼器法……” 二青边听边思索,这些法术的名称,虽然与他在那些神话故事中看来的法术名称有些差别,但估计效果应该差不了多少。 如果罡数三十六般变化之术,和他记忆中的那些术一样,那大白修的这些术,应该就是罡数三十六般变化了。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想了想,他便问:“师姐,何为九玄元再生术?” “这个术,就是疗伤救人的法术,乃是我在救一樵夫时,一老婆婆所授,后来才知,那老婆婆,乃九玄女娘娘所化。” 好吧!大白果然不愧为主角命,总能碰到这样那样的奇遇。 不过再想想那只猴子,二青又好受了些。 想那猴子,学地煞数七十二变,才多长时间?相比之下,他们都是学渣蛇,那猴子才是学霸猴。 二青正想着,便又听大白道:“还有些没法修行,比如移星换斗之术。上星宿,都有那些宿仙掌管着,想要施展此法,必先征得那些仙官地同意方可,然想要征得那些仙官同意,又岂是那般容易?我现在只能做到移形换影的程度,比如将两只野兽的灵魂互换。” 呃!这是移形换影?确定不是移魂大·法? 二青有些愕然。 便听大白又道:“还有移山填海之术也很难学,山有山神,庭颁给诸山神山神印,那山神印可比山还重,想移山,便得征得那些山神的同意,否则亦是休想。除非法力确实超出太多,强行移来,但如此一来,便又犯了条。而填海,那就更加容易得罪人了,想那四海皆归龙族统管,一填海,便得罪龙族,龙族又岂是那般好相与的?若真可欺,又如何统领下四方水域?我现在只能移些土,填填湖。” 二青闻言,点了点头,道:“师姐已经非常厉害了!” 这是真心话! 不过二青还是觉得,若有机会,以后学学地煞数变化也不错。 于是这般,二青便在这青城山上住了下来,和大白学那些术法。 这些变化之术,二青最想学的,自然是那腾云驾雾之术。 因为这个术,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等必备良术。 不论是上仙神,还是地上精怪,都会这个术。 最不济的,也能御妖风。 不过御妖风与呼风唤雨,却又不同。 御妖风,那是单纯的平地鼓起一阵风,用自己的妖力便可。 呼风唤雨,那是需要通知上风神雨后的。因为风和雨,都是这两位神仙掌管的。 而腾云驾雾时,自然不可能让人家风神来帮你鼓风,没这么使唤神仙的,也不可能轻易使唤得动。 不出几,二青便能腾云驾雾了,只是需要用到这湖面的烟波水雾来帮忙,而且还使得不是很稳,一不心就会掉下来。 妖风大了不行,风一大,雾便散了。 风了也不行,吹不动。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个月,二青总算是这个术给全面掌握,遨游于星空中,徜徉于雾海里,俯瞰众山,抬手接青,好不惬意。 就这修行速度,还被大白赞为修道才。 想想那学霸猴学地煞数七十二变时,没多久便能全数掌握。二青真有些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什么修道才。 掌握了这腾云驾雾术,二青便对大白,他要回那大青山一趟。 第26章 百载归来 云雾聚,妖风起,腾云驾雾上青宵。 垂首瞰,俯四方,地苍茫任逍遥。 头顶青,脚踏白云幽幽。罡风席席,青丝衣袂飘飘。 看青丝衣袂飞舞,闻鼻端馨香萦绕,二青不禁有些痴了。 虽人不能以貌取人,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美到这种不可方物的极境,要能无视之,却也是骗人。 “师弟为何这般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大白着,不由伸手摸了摸自个的俏脸。 听到二青要回当初的家乡看看,大白便一块去,因为她担心二青本事没学全,又碰到什么斩妖除魔的道士,那就麻烦了。 于是,才有了二蛇一块上路。 二青摇头笑道:“观万里河山,看春去秋来。照理,这般景物已是美不胜收,然和师姐相比,这些便又俨然失色矣。” 大白白了他一眼,颇有些娇俏的味道,道:“似你这般,若是去了人间,定不知要骗了多少女子哩!” 二青见她未生气,便笑着摇起头来,道:“师姐此言差矣!岂不闻,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师姐这等仙姿在前,纵观其他,亦不过庸脂俗粉罢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大白咀嚼了下二青的这两句诗,末了道:“师弟倒是有点诗才,以前曾观过不少书吧!” 二青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貌似这个时期,似乎还没有人做出这首诗来。想到自己盗用别人家的诗词,多少有点儿尴尬。 更何况,他只记得这两句,剩下的都忘了,甚至这首诗的作者是哪位,他都有些记不清了。 轻咳两声,二青摆手道:“师姐笑了,我那哪是什么诗才?至于到观书,当初我身为一只‘艺蛇’之时……” 坐在云头上,一路往东北方向飞掠,二青便和大白起自己曾经身为‘艺蛇’时的演艺蛇生,以及去私塾当旁听生的生涯。 那时节,他二青也是东郡赫赫有名的艺蛇! 一场演出费,够那糙汉吃半个月了。 只是为了养他,那糙汉也不得不多带他出去演出。 如今回想当初那段日子,二青便是感慨良多。 可惜百年过去,那糙汉想来定是做了古。 “不想师弟年轻时还有这段日子。” 听了二青的诉,大白也不由感慨起来。 不过,各蛇有各蛇的不易。 相比之下,二青的童年生涯算是比较幸福的了,至少可以过着那饭来张口的日子,不需为生计而烦忧,不需为敌而受怕。 “你这番回去,便是去找你那妹的吧!”大白又问。 二青点头道:“是啊!离山百多年,倒是有点想她了!我也希望能够带着她一块修行,免得将来被那些老杂毛给打杀了。” 大白点头道:“带她一块修行,倒也无不可,但最好还是先和师父通声气,免得将来师父怪罪。” “嗯,多谢师姐提醒!” 一路笑笑,当星辉漫之时,便到达二青离开的那座大山。 所以,此术乃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良术。 这还是大白照顾二青,所以二人的速度以二青的实力为准。 若是让大白全力赶路的话,还能再快许多。 腾云于空中纵横,于云头望见那星光下的老槐,二蛇按下云头。 望着这株老槐树,二青感慨良多。 不曾想,他正感慨时,那槐树枝叶纷颤,扑棱棱作晌。 二蛇都从这晌声中捕捉到一缕神念,“二青师君?” 二青没有特意收敛自己的气息,老槐能感觉到这股气息很熟悉。 他没有想到,这老槐树居然也开了灵智。 “是我!我回来了!”二青点了下头,道:“没想百年不见,你也开启了一丝灵智,倒也可喜。对了,青他们过得还好吗?” 老槐树轻抖枝叶,道:“青姑娘现在何方,我也不知。早在二青师君您离开此地四十年左右后,青姑娘也离开了。那时节,许多奇装异服的异族人上山狩猎,陆虎和熊大也在那时被那些人给猎杀了,只留袁金刚还活着。后来青姑娘,她也要离山访道,如今已去有八十余年矣!且,四十年不闻二青师君您的音信,青姑娘也早已等不及了。甚至大家都担心您是不是已经……” 二青听闻此言,不由有些怅然,原来不仅是青离开了,就连陆虎和熊大也都已经死了。 也难怪自己四十年无音信,大家会当他已经发生不测了呢! 难怪那些修道之人,会硬下心来,斩断任何牵挂。 要不,谁知道一闭关出来,是不是熟悉的人全都走了呢! “对了,二青师君,你们要心些,最近山下来了个道士,道行很深,袁金刚前些日子也被那道士抓走了。”老槐又。 “你怎不早?”二青剑眉一挑,问道:“那道士还在山下吗?” “昨日听那些鸟雀们,那道士还在,就在那‘程里’。” 程里,是一个村。那时节,五家为一邻,十邻为一里。那‘程里’,也正是二青识字断文的那个村子。 据那个地方,以前曾出现过一个非常有学识的人。 二青二话不,驾起云头,朝那方向疾掠而去。 大白怕他出事,遂转身跟着驾雾追去。 看着二蛇腾云而去,那老槐不由轻叹起来,“不想百多年未见,二青师君居然已经化形成人,可惜了,青姑娘。” 二蛇来到那程里,按下云头。 此时,夜深人静,野地外蛙声一片,草丛里蛐叫不停。 二青神识一扫整个村子,很快便发现了袁金刚所在之地。 可怜那袁金刚,已是身死道消,脑袋被凿了个窟窿,身上的肉和内脏也被剔除了大半,血淋淋的模样凄惨无比。 修行百多载,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一向很少动气的二青,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压制不住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睁开第三眼,举目望去,只见那处大宅的后院,妖气冲。 那哪里是什么道士,分明是一只黑鼠妖。 那黑鼠妖此时正抱着一个晕迷过去的妇人做那事,结果二青的神识那么一扫,吓得它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一泄如注。 第27章 斩杀硕鼠 “无耻之徒!” “龌龊之辈!” 二青和大白同时呸了声,骂道。 大白觉得自己的神识都被污了,居然见到了这样一幕。 没的,二青直接拔剑冲进那屋中,朝着那鼠妖举剑便刺。 鼠妖没曾想在这里居然碰到两只蛇妖,顿时大惊,尖叫一声,连遮体的衣物都来不及拿,只拉起被单,卷起一道妖风,穿窗而去。 可真是: 尖嘴猴腮王八胡,獐头鼠目猥琐相。 五短身材却显胖,光绽穿窗意惶惶。 虽那场面让大白很尴尬,但她还是有些担忧二青的安危,也跟了进去。她一进去,便见一道妖风穿窗而去,二青紧随其后。 她扫了眼床榻上的妇人,也追着二青而去,并冲他道:“那女子昏迷了,显然是这妖道下的手段,你要心提防。” 此时,这般声响,已引起村中无数犬吠声。只是大家醒来,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对自家犬儿轻喝几声,又复躺下。 唯有那妇人所在的那家,因为这般声响,终是引起下人的注意。 但此时三只妖都已经走了,大家也有什么发现,只道那妇人睡觉不穿衣而已。 至于袁金刚的惨样,大家也只是感慨一下,毕竟它是妖,凡人对妖都不会抱有什么同情心,甚至看到妖被收伏,还拍手称快呢!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也被另一只妖给‘愚’了呢! 追至山边,大白身形一闪,缩地术一展,瞬间便超过了二青,反倒跑到那只鼠妖的面前去了。 “仙子,饶命!” 那鼠妖一见大白挡在身前,顿时便是一个五体投地,甚至因为惯性,还滑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拖出一条拖痕。 大白怕这恶心的家伙碰到自己,也担心这恶心的家伙暗算她,便向后飘飞了一段距离,横剑挡在他前面,悬空而立。 二青追至,举剑便朝那鼠妖劈去,并骂道:“像你这等残杀同类的败类,与畜生何异?又有何脸面求饶?” 剑光霍霍,剑气纵横,直接斩出一条百丈沟渠。 那鼠妖就地一滚,灵活的躲过二青的剑光,叫道:“我本就是畜生练就,为何不能求饶?且我也未害过同类和人类……” “祸害良家,还叫未伤害人类?”大白冷哼道。 “那只老猿,不是你杀的?这还叫未伤害同类?” 二青又是一剑,只是怕波及到前方的大白,是以未用全力。 那鼠妖身形灵活,又是一滚,堪堪躲过剑锋,并叫道:“我是鼠,它是猿,何来同类一,你这是强词夺理!” “狭隘!既已成妖,便是同类。”大白冷哼道。 二青手中长剑再劈,道:“师姐,莫要再和它多言,此妖不仅杀了我的朋友,还祸乱人类,杀之不足惜!” 那鼠妖见求饶无用,吐出一颗剑丸,随手一抓,化成一把土黄色长剑,和二青对拼,同时眼睛滴溜溜转动。 只是一旁有大白虎视眈眈,面对二青,他有些放不开手脚。 起来,这家伙也算是修行有成,凝丹化形,外表看起来与人类无异,只是气质看起来有些猥琐,不甚讲究。 论实力,虽不如大白,但却比二于强些个,且他速度极快,二青又挟怒出手,一时竟斩不中他。 纵横数个回合,那鼠妖觑了个空,现出原形,转身便逃。 见那鼠妖化出原形,二蛇便是一愣。 巨鼠体硕数丈余,锦毛若刺尾似鞭。 牙如板锯爪似钩,数尺鼠须别两边。 不想它才刚转身,大白素手一招,一道无形之风招来,捆住它的身体,且一剑朝它脖颈劈去,二青也追至,朝它后腿便是一剑。 大白未在前方,二青奋力一剑,全力施展,剑光上百丈。 硕鼠奋力挣扎,虽挣脱风的束缚,躲了颈上的剑,却没躲过腿上的那一剑,瞬间掉下一块硕大的鼠肉,一时鲜血飞溅,惨嚎声起。 硕鼠见逃不能逃,便打算钻地打洞。 只见它跳将起来,头往下,双爪往地面奋力一刨,结果便见火花四溅,那地面,坚若钢铁,它的一对钢爪正刨得阵阵发麻。 原来那地面被大白施了法,硕鼠根本钻不下去。 真可谓上无门,入地无路。 还未等那硕鼠回神,妖气夹带剑光已经划至它的后腿,硕鼠奋力一跳,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一只前肢被剑光削了下来。 “你们,卑鄙无耻,居然两个打一个!” 硕鼠跌地打滚,惨嚎着叫着,只一瞬,鲜血便淋了满地。 大白被那硕鼠如此一,顿时有些赫然。 然二青却是冷笑道:“对付卑鄙无耻之徒,又何必讲究手段卑鄙无耻与否?且不闻‘对付奸邪之人,要比之更为奸邪’耶?” “你……” “你什么你?你再挣扎亦是无用,今夜必斩你!” 二青冷哼,手中长剑再舞,没有任何花哨,只是运用雄浑的妖力激发剑光,以凌厉的速度,快速劈斩。 不一会,那硕鼠便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鼠肉片片削落。 “是你们逼我的!” 硕鼠见逃遁无望,大吼,似乎想要同归于尽。 只见一颗妖丹从他的嘴里吐出,妖丹黄光荧荧,有些暗淡。 但在硕鼠的妖力运转下,其上光芒却开始吞吐不定。 “师弟速退!”大白见此,边手掐指诀,指影翻飞,边叫道:“这厮准备自爆妖丹!” 她边叫边一指隔空点向那妖丹,喝道:“封!” 便见一道白芒如电射而至,击中那妖丹,而后妖丹上的光芒瞬间暗淡下来。二青见此,妖力催发,一剑朝那硕鼠脖颈斩去。 那硕鼠妖丹被封,妖力不继,一时出神。 ‘哧’的声,脑袋便被斩落下来,鲜血四处迸射,脑袋落于地上,咚咚作晌,滚了好几滚。那鼠目瞪凸,显然死不瞑目。 而那妖丹,也从空中掉了下来,有拳头大。 见硕鼠身死,二青松了口气。 但似乎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周围出现,于是他睁开第三眼,发现那硕鼠之魂虽缈缈飘飘,但却在朝二青和大白呲牙耍横。只是在它的魂上,却穿着两条锁链,锁链一端分别持在两个勾魂使者的手中。 那勾魂使者似乎没有想到二青能够看到他们,见二青眉心竖起眼,不由愣了下,末了朝他行了一礼,拉起那鼠魂便走。 二青微怔,等他回过神来,那勾魂使者行踪已缈。 于是,他走过去捡起那妖丹,边道:“师姐,这次多亏有你在!” 大白见此,也松了口气,道:“师弟,将来若是见此情形,你可得心些个,最好转身便逃。这妖丹若是爆开,非同可,方圆数百丈之内,可能都能让我们受重伤,甚至是身死道消。” “师姐和其他妖怪斗过?” “这有甚奇怪,川蜀地界内,虽有剑阁剑修护持,但深山老林中的一些精怪,他们却也不可能全数斩杀。” 二蛇正着,便见旁边山上传来吱吱吼吼声,几只老猿带着一众猿猴下山来。那几只老猿见到二青,便老泪纵横的哭啼起来。 “二青师君,你可算回山了,可怜老祖宗他……” 见一群猿猴为袁金刚哭哭啼啼,二青也是一阵感伤。 估计,他们还不知道老袁已经死了吧! 第28章 成道心魔 当众猿猴得知老祖宗已死,不由哭啼更烈。 啼声传至山中,一时间,万鸟齐飞,绕树悲鸣,万兽齐吼,低伏呜咽。青山上松涛柏浪阵阵,簌簌嗖嗖。幽壑边山泉涧水潺潺,呜呜咽咽。仿佛都在与它们同悲一般。 此情此景,让大白秀眉紧锁,仿佛也受到了感染一般。 二青回去那程里,将老猿袁金刚的尸身带了回来,顺便把那硕鼠留在那处大院的一干活计给收走,而后率一众猿猴回山。 回山后,二青把老猿葬在那株老槐树畔不远处,并给他立了碑。 做完这些,色已是大亮。 东边浮光开眼,朝阳未升霞已醉。 鸟雀欢鸣啼晓临,晓风拂叶珠落碎。 回首看去,见几只老猿抬着那硕鼠的首及,率着众猿猴,将那首及摆放到袁金刚的墓碑前,进行祭奠。 祭奠完之后,这些猿猴们就地一坐,直接就把那硕鼠的尸首给分食了。二青见此,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好! 轻叹了声,二青转身走向老槐,道:“老槐,我走了,我这里有基础引气法一篇,便授予你吧!以后若见可堪造就之兽,便传下去。” 他这基础引气法,正是他去找大白时,一路上教给那些精怪们修行用的,并非得至于骊山老母,否则他也不敢随意乱教。 这引气术,乃是他通过这百年来的修行心得,再根据一些典籍,自己总结出来的。虽很基础,比不上骊山老母教他的,但只要肯花功夫,就能打牢根基。毕竟骊山老母教给他的可是上清仙录,他总结出来的东西,又岂能和道尊总结出来的东西相比? 然而,像老槐这种初开灵智,对修行还懵懂无知,可以是最低级别的精怪而言,能够有此引气术修行,已经算是走了大运了。 有这东西,他完全可以少走数百年弯路。 本来老槐对二青就很尊敬,它觉得它能开启灵智,和当初二青盘在它身上,在此教化众山禽野怪不无关系。 如今再得此引气术相授,他对二青的尊敬,可算是无以附加了。 告别了老槐,二青带着大白,朝他当初所住的那座洞府而去。 可惜,二青还未修行大如意之术,以他现在的身体,不可能穿过那道石缝,只能从黄河边上的那条地下暗河进去。 二青和大白化为三百多丈巨蟒,潜入水中,顺着那条暗河前往。 那身躯,差点就把那条暗河给堵住了。 由暗河进入那座洞窟,里面的景物依然如初,只是当初住在这里的青,已经蛇去洞空,连她的气息都很难捕捉了。 洞中那具骸骨还在,那些奇花异草依然茂盛,只是依然没有什么虫蚁到这里,更别是其他一些动物了。 洞模样未曾改,奇花异草依旧茂。 百年回首一如昨,只是芳踪已缈缈。 “这里,便是你们当初所住之地?”大白问道:“倒是和我所住的那座洞窟有点像,地下也是五光十色的,美伦美奂。” 大白所住的那座洞窟,二青还未曾深入过,是以并不知晓。 二青点了点头,道:“当初来到这里,还是因为吃了一只大黑鹰的一株灵芝草,被那大黑鹰追杀,实在不得已,才钻进来。只是没曾想,这里面居然别有洞。这里的前任主人,便是这具骸骨。” 二青着,便和大白起当初自己那险象环生的一幕。 “我这额前第三只眼,还是托了那株灵芝草的福,也不知那灵芝草有几年药龄?药效倒是不错。”二青着,不由笑了起来。 良久,他又感慨道:“也不知后来那大黑鹰去了哪,在这近千里大青山,再也没见到它的影子。否则,我和它之间,必要见个生死!” 大白摇头道:“我们蛇类,碰到禽类,生便处在弱势。师弟将来若是碰到这类精怪,需要多加注意。必要时,可先下手为强!” 这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大白吗? 二青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她。 看到二青的眼神,大白朝他挑了下秀眉,道:“师弟因何这般看我?难道我的不对?须知,禽类乃我等敌,自是得提防着点。咱们虽需行善,但总得先把自家命保住再,对否?” “完全没毛病!老对了!”二青朝她竖起大拇指。 “师弟这话何意?我怎觉得有点不对!” “这定是师姐的错觉,我的意思是,师姐金玉良言,师弟定遵师姐教诲。禽类都没啥好鸟,见我等便流口水,恶心死了!” “是极是极!”大白点其首,偷眼见二青情绪好转,便道:“你仔细找一下青姑娘的遗蜕,我看能不能借此推算点东西出来!” 二青闻言颇有些意外,道:“师姐连推演之术都学会了吗?” 大白尴尬轻咳了声,道:“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她不好吹牛,但也不好打击二青,只好如此忽悠了。 不多时,二人便于角落找到一些青的遗蜕。 而后,大白施法,进行推演。 俄顷,大白轻锁的秀眉渐渐舒展开来,道:“这位青姑娘,如今身在东南方向,且有了一番机缘,此时应在闭关修行。” 二青点了点头,东南方向,那便是东晋的地盘了。 这让二青不由有些狐疑,青跑到那边去修行,将来不会成为那个青吧?若此青真是彼青,那他倒不需要去担心她,因为将来总会有见面的时候。大白总有一会去寻找许仙的。 只是想到那个许仙,二青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那老拖娘子后腿的白脸之王,真的值得自家师姐托付终身吗? 且想到如此貌若仙的师姐,将来要嫁为他人妇,他这嫉妒之心便很难压制得下去,如风卷平湖,清波不断。 突然,二青回过神来,有种福灵心至之感。 他觉得,这大白,定是他这一生的心魔,若不能斩去心魔,将来成道必然无期。或许,骊山老母之前便是算出了什么,所以才把他打发到大白的身边来,借此机会磨砺他的道心。 想透这点,二青心下便愈发纠结起来。 选成道?还是选她? 虽将来大白并不一定会看上他,但这无关大白,只关乎他的内心!大白不论喜不喜欢他,他喜欢大白,这是事实。 否则他又岂会因想到那白脸之王,便心生嫉妒? 如何斩去这情意? 二青想到了她的原形,想到那狰狞的蛇首……但二青突然觉得自己要完的是,他现在居然觉得,那狰狞的蛇首,其实也挺漂亮! 第29章 二青丰收 想到这些,二青心中猛然又是一惊。 他是穿越人士这事,可只有他自己知晓,那骊山老母在给他卜卦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推演他的前世?那岂不是什么都被她看到了? 难道她不觉得,那巍峨矗立的钢筋混凝土森林很奇怪? 难道她不觉得,那可以满地跑的铁盒子怪很奇怪? 难道她不觉得,那可以在空中飞翔的铁鸟很奇怪? 难道她不觉得,那可以万里传音的光饼很奇怪? 那么,她为何什么都不? 二青想不明白,就像他想不明白,为何看这大白看久了,连那狰狞的蛇首都会觉得很漂亮一样! “师弟,师弟……” 二青的思绪被大白打断,见二青回魂,大白便问:“想什么呢?” 二青看了她一眼,道:“我在想,要不要去找青!” 顿了下,他又道:“不过想想,还是先不要去打拢她。既然她有自己的机缘,那就让她安心修行吧!况且……” 二青望着那条石缝,轻叹道:“况且我自身本事亦未学到家,即便找到她,又谈何照顾她?指不定,她的造化比我的还大呢!” 大白点点头,道:“那现下,咱们,回山?” 二青点头道:“再去见个故人,然后回山,安心修行!” “故人?何方故人?” “一只老狐狸,也不知如今它是否已经渡劫!嗯,还有一窝狐狸。”想到曾经那些娇憨的家伙,二青唇角不由微微扬了扬。 可想想,这已经是百年之后,便又摇了摇头。 看二青的表情,大白对这老狐狸一家,不由好奇起来。 二青哈哈一笑,道:“我们还是先来看看斩杀了那硕鼠的收获吧!” 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这锦囊正是那鼠妖之物,是个乾坤袋,只是里面空间较为有限,只有上下方圆只丈余,放些符箓和日用品。这些东西被二青一股脑儿倒出,堆起来像座山。 结果便见大白秀眉轻蹙,等二青将那符箓及那妖丹挑出,便直接朝那堆杂物一挥手,放了一把火,二青见之愕然。 见二青愕然,大白便道:“如此恶心之物,留之何用?” 他着,素手一挥,二青手里的锦囊也随之飞入火堆。 二青见此,暗骂大白败家,那可是乾坤袋! “怎么?心痛了?”大白看二青的表情,便笑。 看她那明媚中带着丝狡黠的笑容,二青不由苦笑,“师姐,这对我而言,绝对是宝贝啊!好不容易捡了个,多不容易。” “你想要,师姐你给炼一个不就行了,早嘛!” “……”二青无言,很想一句:你咋不早你还会这个? 他正想着时,便见大白素手往那火里一招,又将那乾坤袋给捞了回来,同时捞出来的,还有一把土黄色的剑,正是那鼠妖的佩剑。 二青惊异,便见大白笑道:“师弟真笨,此乾坤袋乃火烷布炼制而成,火烷布乃生存于火山中的火鼠锦毛纺织而成,水火难侵,火越烧则越干净。那老鼠用过的东西,不烧干净,看着都恶心!” 好吧!二青基本可以确定,大白有轻微的洁癖了。 “等回山后,我再给这乾坤袋加上几道禁制,重新炼制一番,将里面的空间扩再大一点。至于那妖丹,也给你,我不想用。” 她着,又将那剑扔给他,道:“这把剑可以融炼到你的那把佩剑当中,你的佩剑炼制手法太粗糙了,而且材料也太过单一,回头可寻些铁融炼进去,可做为你的随身法器。” 果然,有个师姐就是好,啥都替他想到了。 二青美滋滋地想。 结果最后大白啥都没要,全便宜了二青。 而后二蛇顺着暗河,复又来到黄河上。 浊水滔滔,浪花滚滚,其势如龙,其声如雷。 望大河上下,如龙游山川大谷,气势雄浑磅礴。 大白见此,不由感慨:“我只见过长江,虽也听过黄河,但当初见那长江时,本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江河可与之相比,即便是黄河也不行。不曾想,这黄河之势,比之长江,反而要更加雄浑苍古。” 二青微笑道:“我觉得,长江似女人,而黄何则像男人。相比黄河的奔腾雄浑大气磅礴,长江则更显温婉柔情绵绵无尽。且,长江水流量要比黄河的多,俗话,女人都是水做的,一旦泛滥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呃呵呵……” “还可如此解释么?” 单纯的大白眨着漂亮的大眼,一副不明觉厉样。 被她这一问,二青也只剩下‘呵呵’了。 二蛇溯河而上,腾飞千里,见那河伯府上空,依然霞光腾腾,祥霭灿灿,二青便和大白提起当初自己刚离山那会,在这里碰到了河伯麾下的虾兵,被他们叉了两叉的事。 大白问:“想报仇?” 二青摇头笑道:“不至于,当初我虽被他们叉了两叉,但那三个虾兵中,有一个也被我给重重甩了一尾,吐血倒飞,算是扯平吧!只是今日又见此地,有种故地重游的感慨罢了。” 二蛇却不知,他们在看那河伯庙时,水下河伯府的河伯,也在遥望他们。见他们不下来,他便直接离开水府,带着虾兵蟹将组成的仪仗队,敲锣打鼓,吹笙鼓瑟,分水而出,跑来迎他们了。 大有‘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意思。 “二位道友请留步!” 为首的男子朝服高冠,玉带缠腰,面容清癯,髯须飘飘,一派儒雅模样。见二蛇讶然,他便道:“我乃此大河河伯,执掌上万里大河水域,护两岸百姓五谷丰登。今逢二位道友路过此处,特来相邀。” 大白闻言,更为讶然。 二青则冷笑道:“我便不信你看不出我的根脚,你乃河神,我则为妖,你如此盛情相邀,意欲何为?” 河伯闻言,抚须朗笑,道:“道友此言差矣!有道是,同修道者皆我辈,岂分人鬼妖神仙?更何况,正者头顶祥光瑞霞笼罩,邪者身负黑气滚滚冲宵,我只望一望便知孰正孰邪矣!” 二青打开第三眼,看了看,末了嘿笑道:“忽悠,你继续忽悠!” 第30章 河伯相邀 见二青打开眉心竖眼,那河伯双眸不由一瞠,唇角不着痕迹地抽动了下。虽不知‘忽悠’为何意,但想来应不是甚好话。 不过他亦未动气,道:“既如此,那我便直言相告,这位姑娘乃何方神圣,我确实不知,然观其人,知其性,我一看便知这位姑娘心念甚善,不似歹人。至于你,百年前你入这水域,我便知之,而后又暗中观察你数日,见你救民妇于落水,亦知你非歹妖。” 二青微笑道:“你早这般,不就没事了?不过,你那水府,我们却是不去坐了,我等山精野怪,粗鄙不识礼节,怎配登入神府,若是一个不好,失礼冲撞了大人,那便不美了。” “道友言笑矣!”河伯笑道:“我观你二人身上妖气甚淡,修的定是道门正宗。若是一般妖魔,岂能得此大道真传?且百年前你还只是初窥妖道门径,这才百年过去,你便已化形,若无明师指点,修行又怎可这般迅速?却不知,二位道友师出何门?” 大白不知二青打的什么主意,此时却也只是看向二青,让二青来拿主意。她觉得,这待人接物,似乎二青比她更为熟稔。 二青也不知这河伯打的什么主意,心中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和他纠缠,便直言相告道:“这位乃我家师姐,我二人均系骊山老母座下!” 河伯露出惊喜之色,道:“原来是古仙老母座下高徒,失敬失敬!” “不知河伯大人拦下我等,所谓何事?我等还有要事在身,若无他事,便就此告辞!”二青朝那河伯抱了抱拳,便打算离开。 他总觉得这河伯太过盛情,俗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河伯却道:“道友莫急,既不想进我那水府,我便在此与二位了吧!”他边边朝后面摆了摆手,让那些虾冰蟹潜下水去。 而后才道:“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二青道:“我姓岑,山今岑,这位是我家师姐,姓白。” “原来是白道友和岑道友,时才真是失敬了。” 河伯着,又朝二人行了一礼,而后看向二青,道:“冒昧拦下二位道友,我确实是有事相求!我身为河伯,受玉帝之命,执掌这万里黄河水域,自是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不敢丝毫大意。然这大河上游的支流黑水河,却出了只水妖,此妖似鳄非鳄,类蛟非蛟,蛟首鳄身,颇能兴风作浪,法力甚高,我不能敌……” “此等事,上报庭便可,找我等做甚?”二青笑道。 这河伯本身的实力大部分来自于黄河水神神位,一般妖怪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特别是跑到黄河来兴风作浪,那定然与找死无异。而在这前提下,他都还敌不过那水妖,二青自然也不愿意替他出这头。 即便是他现在凝丹化形,可真要和这河伯打起来,他也肻定是输的一方,虽然他体内的法力可能不输河伯,但他会的术,实在太少了。 “二位有所不知,此事我早已上报庭矣!然上一,地上一年,我虽早已上报庭,可上可能只过一刻钟,但这凡间,已是数过去。等上那些部门拿定主意,再遣兵将下界,估计已经几个月过去了。时间不等人,几个月过去,不知有多少凡人受难?” 河伯露出一副悲悯人的模样,道:“若非在此遇到二位,我定然会等那些兵将到来,再一起去收那妖魔。但今日见到二位在此,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当然,我也不会让二位白帮此忙,我有星辰砂两捧,不管此事成或不D送予二位,聊表心意!” 二青还待拒绝,不曾想,大白直接出言道:“行!那我等便随你去看看。但事先声明,若事不可为,我等可不会出手!” 河伯点头笑道:“白姑娘果然深明大意!二位但请放心,若真事不可为,我亦不会轻易犯险,二位毕竟是古仙高徒,我又怎敢有意欺瞒!二位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准备准备。” 河伯言毕,返回水府。二青便用神识给大白传音,“师姐,为何答应他?他可是这黄河的河神,连他都对付不了的水妖,定然不是普通水妖。若是有个闪失……” 大白微笑道:“师弟且放心,师姐自有定夺。若事不可为,师姐自然不会轻易犯险,到时咱们拒绝,他亦不好多什么。且先随他去看看那水妖,是否真如那何伯所言,残害一方生灵?若真如此,咱们也算是为民除害,行善一方了。” 大白如此,二青自然也不好再什么。 不一会,便见一位身披金甲,头戴金盔,足登战靴,腰悬宝剑的甲士,龙行虎步而出。仔细一瞧,原来正是之前那河伯。 谁想此前看似文弱的文官,这一打扮,直接变成虎虎生威的战将。 相比之下,二青和大白就似乎没啥装备了,看起来颇为寒酸。 看到二青和大白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河伯轻咳了下,道:“那水妖妖威甚烈,准备不做得充分一些,我亦没甚底气。不过今日有二位道友在此,想来那水妖就是再厉害,也得乖乖伏法。” 他边,边将一个葫芦递给大白,道:“这葫芦里装有两捧星辰砂,我在这九万里黄河收集数百上千年,也不过得了数捧,今日这两捧,算是我最后的存货了。” 二青见他如此吹捧此砂,便道:“此砂有何来头?做何用?” 一旁大白接过葫芦看了看,闻言,便借此给二青科普起来,免得让外人觉得他们孤陋寡闻,不识货,回头给师父丢人。 “这星辰砂,乃是水灵之气浓郁到极致,甚至可能生出一缕先水灵之气之地的砂石,经年累月地吸收日月星辰之力而成。从普通砂石到变成星辰砂,至少得历经万年之久方可。” 大白轻叹道:“然普通砂石随处可见,但水灵之气浓郁到能生出一缕先水灵之气的地方,却是少之又少。是以,这星辰砂才弥足珍贵,只一捧,便是千金也不换。” 第31章 斗黑水妖 河伯闻言笑道:“白姑娘的见识果然广博!佩服佩服。至于这星辰砂的功用,那便多了,一般炼制法器,都能用到它。甚至是上那些仙神们炼制什么宝贝时,也没少来我这里借用。” 二青点点头,见大白收起那葫芦,便不复多言。 二蛇和河伯驾起云头,朝着黄河上游而去。 河水滔滔,山川大谷横穿。罡风烈烈,苍山古岳倒飞。 有河伯借黄河水域之力助大家腾飞,数千里之遥,二蛇一神只花了一便到了那支流的入口处。此时,已是星摇漫之时,二蛇一神按下云头,边调息,边等待日出。 当东方翻白,拂晓降临,河伯长持剑长身而起,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不过有件事情需和二位坦言。那水妖有翻江倒海之能,前黑水河神与之称兄道弟,却不想被他暗害,而后那水妖便得到了这黑水河的河神印。如今亦不知其是否将这河神印炼化,若真个炼化,在这黑水河里,我这黄河水神亦讨不到好去。” 二青和大白闻言,不由相视一眼。 二青起身道:“河伯大人,如此大事,为何至此才?既信不过我等,又何必请我们出手相助?我现在甚至怀疑,你之前和我们所的那些话,是否值得可信了!甚至,这黑水河的原河神,是否真的是那水妖所害都值得商榷。你觉得呢?何伯大人!” 河伯抱拳道:“二位暂且息怒,我如此做,亦是不得己。那原黑水河神乃我故交,他几前遇害,我便有所感应,来此一看,才知发生此等大事,于是便和那水妖斗了阵法。然那水妖妖力甚强,我虽为黄河河神,但在这黑水河,却无法调动黄河水力,亦拿他不下。” 河伯轻叹道:“如此,我才上报庭,而后在水府静候。哪想便在此时遇上二位,岑道友的修为稍弱,或许帮不上甚大忙,但是白道友法力滔滔,与那水妖不相上下,我想有我和岑道友相助,应该可以将其拿下。当然,前提是那水妖未炼化黑水河神印。” 此时,大白道:“先过去看看吧!若那水妖真的在这几里炼化了河神印,那我们便不便出手了。届时,还请河伯大人见谅。” “我能理解!”河伯点头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是以我才会在开战之前,和二位明言。若事不可为,便不可强求,静候那些兵将来此便好!还请岑道友暂息雷霆之怒。” 大白都这么了,二青自然不会再多什么。 毕竟大白其实也是很惜命的,断然不会自寻死路。 只是他有些奇怪,问河伯,“河神印即是玉帝所赐,那为何其他随便什么妖都可将其炼化?如此一来,岂不是乱了套?若是实力比你强的妖怪把你杀了,炼化了你的黄河水神印,那岂不就是新河神?” 河伯摇头道:“自然没这般简单,即便是礼让的河神位,也需要上向庭报备,上面准了,方可让位。否则上面查下来,大家都需要负责任,轻则关入庭大牢,重则直接拉至斩神台斩杀。只是,这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那便是时间差。” 二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听河伯又道:“庭不可能年年都会派人前来巡查,毕竟上一,凡间一年,上一年巡查几次,凡间基本上就是几十年才一次了。” “上次巡查才过几年,接下来至少还有二三十年时间。二三十年时间,那水妖完全可借黑水河神印,将自身实力提升几个档次,且洗去一身妖气,并让自身染上一丝神性。即便将来弃去这神位,恢复一身妖力,对将来的修行,也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二青恍然,难怪那水妖敢作此大死,原来有这层原因。 不过事情真假,还得去了那里才能知晓。 骄阳初升,二蛇一神,循黑水河直上。 那黑水河,两边沼泽无数,水质呈灰色,故有黑河之名。 行有百里,二青的第三眼里,忽见前方似沼泽,又似湖泊处,瑞彩万道冲宵,霞光漫漫笼四方。 那情景哪似妖氛?活脱脱仙神在此! 看到此情景,二蛇相顾无声。 河伯叫道:“不好!不想这水妖炼化黑水神印居然如此之快,快速速随我打断他,再有一丝延迟,它的妖气便消失矣!” 河伯话落,怒啸一声,一剑朝着那祥光霭霭的平湖劈去。 那湖面被劈出一道深沟,深可见底,且露出水底的洞府,那黑水向两边分去,卷起十数丈高巨浪,场面端得骇人。 “又是你这老匹夫!怎的?今朝寻到帮手了?” 一道声音,伴随着一道黑袍森森的身影,从湖底踏水而出,声音笑起来有些碜人。那身影,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身影外面罩着一层神光,但是神光内中,却是黑气滚滚,每一滚,那黑气便会少一丝。 “原来是两条长虫,修为倒是不弱,但还不够。”那黑袍人抬起头来,看向二青和大白,黑袍下,露出一双赤色血眸,“那母长虫留下当我侍妾,你们两个滚吧!看在她的面上,今日我不杀你等!” 本来还在想着何伯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的二青,一听这话,直接就把这丝怀疑给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竟敢对他的大白如此无理,找死! 不过有人比他还生气,那便是大白,大白虽然单纯,但单纯并不代表愚蠢,她又怎会听不出这厮话中的恶意?本来她也在犹豫要不要和这样的大妖死磕,但听到这话,不死磕也不行了。 而最高兴的,则莫过于河伯了,对手如此神助攻,岂能不乐? 不过,乐归乐,河伯却是没有迟疑,举剑便杀将而去。 二青紧随其后。 手中青锋怒斩,剑芒直耀际。妖气滚滚冲宵,场面恍如神迹。 大白则是嘴里念动咒语,指掐法印,而后低斥一声,“山来!” 便见不远处的一座山包直接被她用大法力移了过来,只听她道了声‘去’,那山包便朝那水妖当头压了下去。 第32章 大白显威 妖气滚滚冲宵宇,神光灿灿漫耀。 剑光纵横劈神湖,移山填海镇湖妖。 大白的法力虽无法真正做到移山填海,但是移来千百丈土坡,填掉这个湖,却也能办到。 那水妖见此,不由冷哼,神光一涌,妖氛顿漏,但那黑水河的河水却是随之翻滚起来,化成一条水龙,朝着那土坡冲去。 大白娇斥,朝那土坡一指,法力一涌,那水龙撞在土坡上,如同撞到精钢,顿时化为漫水花。 “移山填海,指地为铜,倒也有点手段!”那水妖轻哼,“然你等似乎已经忘了,我如今可是这黑水河的河神!” 话落,那黑水河再度翻涌起来,形成一道数十丈高的浪墙,朝着空中的二青和河伯冲去。二青和河伯的身影再度拔高,但却有无数河水化成的,蛟首鳄身的怪物朝他们冲去。 那怪虽为河水所化,但看去却真实无比,鳞甲生辉,獠牙森森。 一时间,二青和河伯都变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那水妖见此,朝大白露出一声碜人的笑,“母长虫,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不若我们,乐呵乐呵?” 大白闻言,秀眉倒竖,抽出长剑,往前一指,“此剑名玄黄,你必死于此剑下!” 话落,一道百丈剑光朝那水妖当头劈去。 水妖冷笑,掣出一条水叉,往上一架,架住剑芒。 玄黄者,地之色也。为玄,地为黄。 那剑芒,亦有二色,黑与白交织,实则阴阳同行。 阴阳衍化五行,五行孕化五雷。 只一瞬,那空便乌云滚滚,有雷芒于其中闪烁。 原来这是大白掌握五雷的雷法之术。 妖类,本就惧怕雷,大白以妖身掌握五雷,可见其资之高。 然仔细想想,亦不觉得奇怪。若资质不行,何能以妖资成仙? 俄顷,雷光大作,银光乍泻,电龙降空,朝那水妖劈去。 “未想你还有此手段,此前倒是觑了你!不过,这雷对我可产生不了威胁。哈哈哈……” 水妖边边持叉往河水一指,便见一道道水龙卷起,朝着空降下的银光迎去。水可导电,那雷光遇水龙,便被引入水中。 顿时便见水中无数鱼虾翻起白肚,死于非命。 可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大白见此,心中甚为不忍,遂撤去此术。 空中,二青见大白发仁心,他和河伯被牵制在此,只留大白独斗那水妖,心中顿时生急,恐她着了那水妖的道。 于是他从那乾坤袋中掏出一把符箓,往空中抛去,妖力一涌,引动那些符箓,一时间,黄色光芒漫空。 那光芒中,有土块土刺从降,有砂石爆开如雨下。 一时间,二青和河伯反倒更加手忙脚乱起来。 好在那些由河水所化而成的甲兽,以及那浪墙,也在这土块石刺与砂爆中,纷纷化为乌有,化作漫黑雨飘洒。 那水妖见自己的法术被破,不由抬头朝空看去。 然而就在他朝空看去时,空中的两道剑光也随之落下,水妖冷笑,舞起水叉,朝空中的剑光划去。 三道光芒相撞,气浪翻滚,河水滔滔,草屑沙土纷飞。 但却不曾想,大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水妖身侧,一团火光浮现。 那火光并不起眼,就像一团烛火,风一吹就能吹灭似的。 但是那水妖却感觉到强烈的危机,低头看去,却见那火光却如同泡沫般破裂,看起来就像烛火遇风摇曳,而后爆成一团火光熄灭般。 然而就在这火苗幻灭时,那水妖却是大惊,身形爆退。 可还是晚了,那火光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附在水妖身上,任凭他如何拍打扑灭都没有用。 大白指掐法诀,便见那火光顿时化为大火,熊熊燃烧起来。 那熊熊大火一起,水妖大怖,躺倒地上翻滚,而后尖叫道:“这是何火?怎扑不灭?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怎能掌控此火?” 大白冷哼,“好让你做个明白鬼,我乃骊山老母座下弟子,你这妖孽胆敢如此胆大妄为,死不足惜!” 吼—— 那水妖化出原形,仰咆哮。 蛟首鳄身两不像,獠牙铁爪黑鳞甲。 身长体硕数百丈,滚腾嘶吼震山岬。 那水妖一化形,那火焰却瞬间铺开,点燃它的全身。且任那水妖如何翻滚,如何折腾,那身上的熊熊火焰,却是水泼不灭,土掩不熄。 潜入水底时,水中冒火。撞入土坡时,焰光耀。 河伯见此,不由吐了口气,看向大白时,也是暗自庆幸。 “原来白道友还炼就有三昧真火,真不愧为古仙高徒。” 三昧真火乃火中精火,一般神仙都很难炼成,更何况是妖! 修行中人,能练成者,可谓万中无一。 “你们,都该死!” 那水妖一时未死,大吼。 而后便见那水妖张开大口,吐出一个神光灿灿的方印。 河伯见此印,不由叫道:“不好!这水妖欲借河神印之力,引动黑水河,做珠死一搏。不论成功与否,下游一方生灵都得遭难。” 这便是所谓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 河伯叫道:“二位道友,你们施法困住那河水,其他交给我!” 二青抬眼望去,那河水翻涌近百丈,兜头朝他们罩来,又岂是那么好困住的?他能做的,便是掣出长剑,妖力狂涌,朝那浪头劈出数剑,将一股力量斩成数股分散的力量。 而河伯则掏出一道金光灿灿的法印,朝那黑水河神印掷去。 剩下的,便交给大白了。 两道神印相撞,爆开道道神光,那黑水河神印神河伯掷出的神印一撞,顿时神光震颤,而后崩散。 那近百丈高的浪头失去神力地支持,顿时似失去生命,萎顿了下来,但是那重重砸下的河水,却是激起数丈水浪,四溢开来。 大白施法,将那些河水复又引导入黑水河中。 只是这个时候,那水妖却是大吼起来,“死吧!都去死吧!” 原来在二蛇一神各自忙活时,那水妖已经吐出妖丹,并将所剩最后妖力导入那颗妖丹中,欲引爆妖丹。 第33章 河伯论道 二青和大白见此,身形纷纷爆退,同时朝那河伯看去。 来的路上,他们便已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发生。当时他们便问河伯有何对策,河伯曾和他们,若真那样,就好办了。 显然,他对此,已是早有准备,甚至觉得如此才更加好办。 此时见那水妖居然吐出妖丹,似乎准备自爆,那河伯便不由朗声长笑,“真是庭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只见他施施然掏出一个带盖的陶罐,陶罐黑乎乎的,比寻常陶罐更难看。但当何伯将那陶罐往那颗妖丹投去,嘴中念念有词时,便见那陶罐顿时神光耀耀,耀得人睁不开眼。临近那妖丹时,那陶罐罐盖自翻,瞬间便将那妖丹给收了进去,复盖上盖。 那水妖的妖丹一被收去,便与那妖丹失去联系。感觉不到自己的妖丹,那水妖顿时惨叫一声,瞬间萎顿下来。 失去妖力的支撑,那水妖在三昧真火的燃烧下已没法挣扎,大白举起手中玄黄剑,朝那水妖劈去,顿时将它劈成两半。 此时,二青的眉心竖眼打开,便见那水妖之魂腾起,似要朝大白扑去一般,但却有两条锁链从虚无中穿出,直接将他锁住。 二青再一次见到了那两个装束一模一样的勾魂使者。 那两个勾魂使者见二青眉心竖眼,不由微怔,末了向他行了一礼,转身拉起那水妖之魂便走,不足半息时间,便消失无踪。 二青见此,心中已无甚惊异。 连神仙都存在的世界,有地府存在,又有甚值得奇怪的? 没多久,那水妖的躯体便被三昧真火烧成了一堆飞灰,只留下一根黑水叉和一个乾坤袋掉落在地。 至于那个黑水河河神印,已经被河伯给收走。 此时的河伯,拿着黑水河水神印,泪水连连,嘴里碎念念。 仔细聆听,原来是篇诔文,即后世的悼辞。 累数其平生事迹后,河伯又捧印叹道:“兄平生诸事皆善,唯识人不明矣!弟早谓那鳄妖非善类,兄便不听,今悔莫及矣!” 而后又笑道:“兄且放心去,弟已将这鳄妖伏法,为兄雪仇!” 看那河伯又哭又叹复又笑,二青也不由轻叹。 然又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这河神与这黑水河神如此兄弟情深?不是,修行者,须斩去七情六欲,方可得证逍遥吗? 收起那水妖掉落的东西,等那河伯情绪稍敛,二青便上前将心中疑惑道来。 河伯闻言,便不由笑道:“我等与你等不同,我等水神山神,能坐此神位,许多皆非修炼有成之因。乃是生前行善,死后玉帝念我等一生为善不易,方封为一方神祇,着我等继续护佑一方生民。” 他摇头感叹道:“像我等这般水神山神,法力大多皆源自山神印与水神印,自身再怎么努力修行,修为增长亦是有限,只因我等大多为死后封神,少了‘命’,无法像你等那般可做到性命双修。” 二青点点头,若有所思。 河伯又道:“然像我等这般,自然也有我等好处,就如你时才所问那般,我等不在乎能否影响修行,七情六欲斩不斩亦无所谓。长生自是无甚问题,至于逍遥,在这上万里黄河,倒也容易。” 二青看了他一眼,暗忖:果然,上封神,逍遥便只空谈尔! 在这万里黄河逍遥甚易,然离开这万里黄河呢? 果然,当初没答应那甲子神上做宠物,是完全正确的。 若那时便随其上,如今还有这番造化么?还能拜骊山老母为师么?还能遇着这位传中的师姐么? 想及此,二青又复轻叹起来:“逍遥,长生,所有修道者毕生所追求目标。然为此而将自己所有情感皆斩灭,可值得?” 河伯闻言,便不由轻笑道:“是否值得,只看个人内心。得失得失,有得必然会有失。若心有牵挂,又如何逍遥?地不仁,以万为物为刍狗,是故地逍遥。又言大道五十,衍四九,人遁其一,是故无绝人之路,总有一线生机。遂,有情无情,谁言能准?” 二青被他得有些晕,还没想个明白,又闻河伯道:“修道者言逍遥于世,当斩灭七情六欲,是谓太上忘情。然太上忘情,真是斩灭七情六欲,绝情绝性耶?老君言上善若水,教人行善,如此,可言其无情乎?是故,此情应非感情之情,乃情绪之情。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然真正可悲者,皆以心有牵挂,莫能逍遥为由,言此情乃七情六欲之情,遂斩灭七情六欲,做那绝情绝性之人。” 二青也觉得,这话颇有道理。 若真斩去七情六欲,那与草木何异? 人活于世,若没点追求,那与咸鱼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追求,岂非欲? 修行者追求长生,追求逍遥,又岂非欲? 想来想去,二青便有些懵圈了。 河伯见他剑眉深锁,便微笑道:“你如今才刚凝丹化形,离真正成道,还有一段很远的路得走。这种问题,可慢慢思索,其中或对或错,孰是孰非,有无数时间供你求证,不必急于一时。” 顿了顿,他复道:“真正可悲者,便是那斩灭七情六欲,却依然不得逍遥者。七情灭,六欲绝,人无情无欲,与草木牲畜何异?幽幽数百载岁月,活之如同草木牲畜,何其可悲可叹复可怜!” 二青闻言,不由警醒。 想想也是,任何事情,不曾拿起,又何言放下? 不食那肉滋味,便轻言放弃,岂不可惜? 吃过了,再放弃,也可明白那肉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不好吃而放弃,那属正常。若很好吃而放弃,那岂不相当于锤炼己身意志,让己身不为外物所惑? 就像老母可能已经算出他来找他师姐,会被他师姐所迷,然老母也并未让他莫来此处,反而言利在西南,让他直接来此找他师姐一样。 想来,老母也觉得,唯有真正拿起,再放下,才可得证真正逍遥。 想通此节,二青的心情便顺畅了不少。心境亦不再像之前那般心翼翼,畏首畏尾,而是变得更为随心所欲,潇洒不羁。 然他并未意识到,想通此节,他的心境,已经飞跃了一个层次。 见二青抬起头来,眼神清明,颇有意气风发之感,河伯心中颇为惊异,暗叹:果然不愧为古仙弟子,其悟性,果非一般人可比! 第34章 山中故狐 二青掏出水妖掉落的乾坤袋,微笑道:“现在,大家可以商量一下如何瓜分这次的收获了!” 他着,将乾坤袋倒提,往下一倒,便见各色各样宝物滚落,堆成一座山模样。除了那根有些扭曲的水叉之外,入眼的,大多都是光芒闪烁的各色金银珠宝,符箓,书籍等东西。 河伯见那些东西,双眸又渐湿润,道:“这乾坤袋乃当初我那兄长寿辰时,我送予他之物。我那兄长最喜光芒闪烁之物,亦最喜收藏这些物件。在我等仙神眼里,那些东西,只有观赏之用,无甚其他用途,但他就是喜欢。那水妖也很喜欢,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与我那兄长成为至交,可我那兄长却是不知,那水妖包藏祸心……” 二青见他如此,唇角不由微微抽了抽,道:“既如此,那这些便交还予你吧!我只要那条水叉便好。” 结果河伯却摇头摆手道:“不不,这些东西与我无甚用,二位收着便是,若要思人睹物,我那水府里便有不少我那兄长所送之物。” 他着,将那陶罐掏了出来,倒出里面的妖丹,道:“这颗妖丹于我亦无甚大用,便送于二位吧!此次幸亏有二位相助,方能除去此獠,为我那可怜的兄长报仇。那水妖的法器与其他一应所藏,我皆不需要,唯有这水神印……” 二青和大白皆清楚,水神印他们要去也没甚用。 河伯已将此事上报庭,不日便有兵将来此,就算炼化了这水神印,也只是作茧自缚罢了。 大白微笑道:“那水神印于我等亦是无用。至于其他,既然河伯大人不需要,那我们便笑纳了。” 见大白如此‘贪心’,二青颇有些讶异。 那水妖的水叉已被三昧真火烧得有些扭曲,显然那水叉的材质并不是很好,至少比那硕鼠的随身法剑要差些。 至于那乾坤袋,材质应该不差,连三昧真火都没将其烧坏。 而且相比那鼠妖的乾坤袋,这个乾坤袋,不仅样式好看,内中空间亦比那鼠妖的乾坤袋大上十数倍之多。 二青觉得,这个已经不需要再改装,可以将就着用了。 最后河伯什么都没有要,只拿走了水神印。 而后大白又施法,将这填湖的山坡移回原处,接着问二青,“此处已离青城不远,要不先回山?” 二青想想,还是决定随河伯返回那大别山余脉一趟,毕竟原本就是要去那里一趟,若不去一下,仿佛心里总有什么事记挂着。 于是,二蛇一神便又原路返回,于日落之前,来到当初二青登山之所。与河伯道别之后,二蛇又驾起云头,飞往那山中。 不多时,二青便来到那座狐狸洞。 可惜,入眼的,已经不复当初那般欣欣向荣之繁盛景象。药田荒芜无蝶舞,更无当初扑蝶狐。霞光瑞霭皆散去,攀崖老藤亦渐枯。 二青神识一扫,发现两道身影于那洞窟深处瑟瑟发抖,显然感知到他们的到来。只是一时未辨认出二青的气息。 “老狐,还记得我否?” 二青用神识将信息传达至红狐的脑海里,“我是二青,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怎会变成如今这般颓败景象?” 红狐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当初那条青蛇,心下一时感慨良多。 当初那条青蛇,修为比他还要稍逊一些,可如今,人家已经化形成功,而它依然还保持着狐形,这差距,已经相差太大了。 不多时,老红狐便带着一只红狐走出洞口。 相比老红狐胸腹之间还有白毛,这只红狐却是全身似火,无一杂毛,甚为奇异。乌溜溜的大眼,如两颗黑宝石镶嵌。 “不想是故人来访,老朽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老红狐的声音,更显苍老了。而跟在它后面的那只红狐,二青亦未觉得有熟悉之感,显然是他走后才出生的。 “老狐不必客气,这位是我家师姐,姓白!”二青把大白介绍给了老狐,而后又问:“此地怎会变得如此?” 老狐闻言,向大白问了声好,而后轻叹起来,道:“当初先生离开此地,我等生活自也无甚忧虑。然过有四十余年,便有许多颇有法力之人上山狩猎,老朽虽拼劲守护,怎奈还是未能保全它们性命……” 至些,老狐便不由肝肠寸断,老泪纵横。 随在它身后的狐狸呜呜叫着,似在安慰。 “若非还有这家伙需要老朽看护,老朽真想随它们而去。” 它着,狐脸竟露慈祥之色,爪子轻抚着那只红狐。那红狐眯着眼,享受着老祖宗的慈爱,只是有些怯怯地看着二青和大白。 提到四十年前,二青不由想起青他们。陆虎和熊大他们,也是那时候被人猎杀的,而青也是那时候离开的。 想来,那些上山狩猎之人,应是那些入侵的异族人。 良久,老狐才道:“先生高才,才不过百年,便已成功化形,相较之下,老朽真是羞见故人尔!” 二青摇头道:“你我不同,不可如此相较。我无甚牵挂,可一心修行,你却牵挂颇多,修行自然做不到心无旁骛。” 和二青聊了一会,那老狐便道:“先生,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青点头道:“吧!能帮之处,我定不推托!” 老狐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眼前的红狐,抬爪在红狐的脑袋上轻轻摩挲着,道:“老朽欲做那最后一搏,渡那化形之劫。唯有一事放心不下,便是这红绫。老朽欲将红绫托付于先生,求先生代为庇护,若先生答应,老朽便可心无牵挂,安心渡劫矣!” 二青闻言,看了眼大白,又看了眼红狐,而后想到大白修行之所还有一只白马雪练,便点头道:“暂时庇护它,倒无甚问题。不过我还是希望老狐你能挺过此劫,而后回来接它。” 老狐欣喜拜道:“多谢先生出手相助!老朽若能渡过此劫,先生之恩,定然不忘。若渡不过,便惟有来生结草衔环以报尔!” 第35章 带狐归山 二蛇没在这里呆多久,便带着红绫告辞离开了。 老狐要渡劫,不想让二青他们看到它渡劫时的惨样,或许他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可以渡过此劫吧!否则也不需要向二青托孤了。 既然老狐不想让他们看到它最后的模样,二青自也不能强求,或许这样,给红绫留着点念想,也是好的。 红绫走的时候,哭得稀哩哗啦的,似乎也意识到,要离开老祖宗很久很久,甚至是永远。 那可怜的模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留泪。 大白便陪着她抹了两行泪珠,可见其心有多软。 一路上,二蛇腾云驾雾,二青怀里抱着红绫,红绫已经哭过一阵,睡了过去,像个孩一样。 见二青轻抚着红绫,望着星光闪烁的星空出神,大白便问:“师弟在想些什么?” 与出门时相比,归家时,二青的情绪,明显低沉了不少。 二青轻叹一声,道:“我在想,可能又一个故人即将离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是否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是故,诸多修行中人便斩去心中牵挂,或归返山林,或遁入空门,如此这般,才能了无牵挂,才不会被种种情绪影响心境,才能心无旁骛的安心修行?” 这样的问题,大白完全没办法给二青答案。 一时,二蛇都有些沉默。 良久,二青才歉然道:“师姐,对不起!让这些奇怪的问题影响了你的心情。若我未出现,师姐现在应该还在那山上悠闲地修行吧!” 大白闻言秀眉微微挑了下,道:“师弟可别这般,悠闲有悠闲的好,但现在这样,也有现在这样的妙。至少,师弟的出现,让我增长了不少见识。这一趟出来,我亦增长了不少见闻。” 她着,也跟着看向那漫星辰,继续道:“以前,我曾在书上见过,修行者可去红尘炼心,然如何炼?炼何心?我却一直未曾明白。如今倒是有了些许理解,或许炼心,便是经历这些吧!有了牵挂,才知牵挂为何,才可言放下。若无牵无挂,又何言放下?又放下什么?” 二青闻言不由有些讶异,而后笑道:“师姐这般惠质兰心,若被那尼姑遇上,非得拉着师姐去出家不可!” 大白见二青笑,也便笑道:“如此这般改换门庭之事,那是万万做不得的。否则一个欺师灭祖,便不得翻身尔!” 二青闻言,与大白相视而笑,心情好了不少。 如此这般,虽多了只狐狸,但这一路上,倒也没甚变化,大多都是二蛇在话闲聊,狐狐红绫只是睁着大眼,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虽有好奇,但却有些胆怯。 大抵上,寄人篱下之人,都会似它这般心翼翼吧! 次日,二青和大白终于回归青城。 群山依然荟翠,千峰还旧争研。 鹤鸣鹰唳,虎啸猿啼,依旧不绝于耳。 见二青和大白回来,雪练一副欢欣地吁聿聿欢叫不停,围着二青和大白转,那尾巴甩得跟只狗儿似的,让二青看了颇为无语。 二青抱着狐狸给雪练介绍道:“雪练,这位是红绫,以后也会住在这里,以后你可得护着它点,明白么?” 他着,直接将红绫放在了雪练的脑袋上,让雪练一下便跳不起来了,心翼翼地顶着它,深怕把它从脑袋上甩下来。 看它如此模样,大白不由掩嘴失笑。 来到湖边,二青又将狐狸从雪练头上抱下,和大白踏波而去。 看到这情景,雪练只能抬头看着,唇角抽搐,打了下响鼻,然后心翼翼地伸着蹄子,试探着湖水。 二青了,想上那湖心筑,便自己游过去。 可是那千丈距离,却是让雪练无数次望湖兴叹。 安顿好狐狸之后,二青便道:“师姐,我下山一趟,去买些蔬菜瓜果回来,晚上我做点菜,庆祝一下红绫的到来,同时也庆祝一下咱们这次外出的收获。师姐有什么需要我带的么?” 大白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想不出有什么缺的,你自己看着买吧!我在这里陪陪红绫。” 二青点点头,出了门,腾空而起,驾雾而去。 行有数十里,见云下有座大城,二青找了个偏僻处,按下云头。 才知这城乃是益州首府,只是看生民行色匆匆,门市萧条,完全无有府之国的繁盛景象。 此时他才想起,如今这人间,正处在多国争战之中。 想到这些,二青便摇了摇头,这一世,他身为蛇,化为妖,与人间界的是是非非,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行走在排排错落有致的街头巷脚,二青很快便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采购整齐。正准备找个偏僻之地腾云而去,便见一行披甲士卒纵马而来。路上行人见此,飞速往两边蹿去。 看这情形,平日里这种事情,应是没少发生。 二青也随步一转,退入一家店中。 见那队甲士远去,便听身后有人轻叹,“如今这世道,何时才是个头啊!连年征战不休,看样子,战争又要来喽!” 那老人轻叹一声之后,便冲二青道:“这位公子,若无他事,便快点回家去吧!老汉要打烊了!” 二青转首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乐器店。 萧瑟笙簧,琴筝琵琶,编钟大鼓……应有尽有。 二青见此,便道:“老丈,这兵荒马乱的,还会有人买这乐器?” 老丈看了眼二青,不由皱眉,便道:“公子不知耶?兵荒马乱对我等老百姓而言,那自是坏到不能再坏的坏事。但对那些王公贵族们而言,区别又能有多大?依然还不是夜夜笙歌?日日醉舞?” 二青:“……” 好吧!自己果然有些愚蠢了。 看见二青不语,那老者也有些担忧,瞧二青这气质,他有些担忧二青是不是哪个达官贵人家里出来的公子,他这么,岂不是连眼前这个公子也得罪了?他有些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了。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二青却摇了摇头,问道:“老丈,你这里有乐器,可有乐谱?或者教人习乐的书籍?” 老者:“……” 这回轮到那老者纳闷了。 第36章 另类修行 半个时辰后,二青纵身驾云而回。 他的乾坤袋里,多了把瑶琴和一管玉箫,还有不少书籍和笔墨纸砚。书籍除了有关琴棋书画的,也有各类杂书,诸如药典之类的。 那黑水河原河神的乾坤袋里,就存着不少金银珠宝,二青将这些换成书籍什么的,也算是对得起那些金银珠宝了。 于云头俯首下望,见那驰道上,旌旗召召迎飒风,枪戟冽冽映曜日。龙马悍卒卷平岗,风驰电掣风波起。 人世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二青见此,只是轻叹一声,而复驾云而去。 归山之后,二青便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铃铛,用红绳系在狐狸红绫的脖子上,微笑道:“这个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狐狸好奇地用爪子拨弄着脖颈上的铃铛,传来叮叮当当声,一时乐吱吱直叫,在屋内腾来闪去,叮当声随之传来。 身上挂着这么个铃铛,若是放她出去自行捕食,自然不行,但现在狐狸跟着他们,也算是家养的了,没必要让她出去自行捕食。 毕竟出了大白的领地,其他地方同样凶险无比。 看狐狸自个玩得很嗨,二青和大白都不由松了口气。 一路上,这狐狸一直很沉默,让二蛇心里暗暗担忧,现在看到她这样,倒是松了口气。 而后,二青又道:“师姐,我买了不少东西回来,你来看看!” 二青着,便走进旁边的房间,将乾坤袋里的各类书籍,以及文房四宝等东西一一拿出,并摆到书架和书桌上。等摆得差不多时,狐狸也蹿进屋来,蹲在竹几上瞪着双眸,静静看着。 “师姐,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书房了!”二青着,又拿出瑶琴和玉箫,“嗯,明还得做几张木桌,这竹桌毕竟不够平滑。” “师弟,这些东西,做何用?”她指着那瑶琴和玉箫,道:“观书习字明事理,这我善可理解,可这乐器,对我等,又有何用?” 二青微笑道:“师姐此言差矣!观书可明理,习字可养气。然这弄乐与奕棋,亦可陶冶情操,明心静气,益智养性。修行之余,还可凭此打发一下闲暇时间,何乐而不为?” “这些,你可会么?”大白又问。 二青轻咳了下,道:“只因不会,才需去学,不是吗?” 顿了下,他又道:“人生匆匆百年,但是我们这妖生,却是悠悠数百上千载,这么多时间,若都用于修行,岂不枯燥?” 大白秀眉轻锁,而后对二青正色道:“师弟,你这般想法,却是岔了。修行本是枯燥之事,然正是这种枯燥,才能夯实道心,见事而不动摇,也正是这种水磨功夫,才能将己身修为打磨圆满。若经不住这枯燥之功,那又谈何修行?去那人间享乐便是!” 二青抱拳打揖,微笑道:“师姐金玉良言,二青受教矣!” 看二青认错态度端正良好,大白松了口气。然而还未等大白这口喘匀了,又听二青道:“然师姐亦知入世修行,红尘炼心之事,这些可都是那些人类最为推崇之事,若是这些事都不懂,将来如何融入人类世界?到时人家见你清雅高贵若贵家千金,看我潇洒俊逸似富家公子,结果一问却知,我等连这些都不懂,岂不贻笑大方?” 大白闻言,不由微怔。 便又听二青继续道:“况且,这些东西虽并非我等修行之人必修之事,但若是因怕耽误修行而不学这些,那大可不必。且,修行本就不是急便能急得来的,学了这些,或可触类旁通呢?老君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遂这琴棋书画,当算得上大道衍化之物吧!人言技可进乎道,艺可通乎神。可见技艺达到一定境界,便可与那道相合,此岂非另类修行?” 大白若有所思。 二青又道:“且我觉得,师姐弹琴或弄箫时的姿态,定然更美!” 听到这话,大白便不由瞪了他一眼,道:“从明日起,你便随我学那些变化之术,若是一个月内学不会翻江倒海之术,那便不要认我这师姐了!你若能在短时间内学会那些术,师姐亦不阻你学这些。” “……” 这算不算恼羞成怒?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此路漫漫,吾当徐徐图之,漫漫求索! 二青闻言点头,道:“师姐但请放心,我亦当此乃锤炼道心,明性养气之道,断不会沉迷其中,而荒废真正修行!” “你知晓便好!”大白总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个师弟比她还有主意,真是越来越不好教了。 …… 不多时,二青做了一桌子菜,而后招呼大白和红绫上座,并教红绫用爪子拿筷子,让大白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红绫蠢萌萌拨弄着竹筷,但就是拿不起来。 末了,他只能用乌溜溜的大眼,愣愣地看着一脸认真神情教它的二青,又看看一脸无奈又似在笑的大白,模样甚为无辜。 结果还是大白看不下去,把二青拨到一边去,拿了竹碗,给红绫盛些饭菜放到它面前,“吃吧!这些事,以后慢慢再学。” 顿了下,她又道:“明日你也随我们一道修行吧!” 红绫萌萌地点着头,却不知,此乃它的造化。 是夜,红绫爬到了湖心筑的屋顶,蹲在上面,望着东北方向。 那方向,是它的家乡,在它的家乡,还有位老祖宗。 竹屋露台外,大白在观书,不过她看的,却是那些医书。 二青亦手持书籍,躺在竹椅上,双脚化为蛇尾于湖中划弄清波。 朦朦月辉,笼罩四野。观文佐酒,其意甚惬。偶停弄琴,音似敲铁。鸥鹭惊飞,去也切切。星眸频嗔,佳人怪也! 不知何时,二人双双抬起头来,转首往东北方向望去。 而后双双腾空,驾云驾雾冲宵。 远远望去,见东北方向有雷光闪烁,虽看得不甚清楚,但二蛇亦觉得此乃雷劫正在酝酿。 想来,那老红狐,已经开始渡它的生死大劫了。 第37章 笑傲江湖 远远望去,听不到雷声,只能看见那遥远的星空下,似乎有光芒乍闪,又复归平静。如此反复数次,便渐归星月同辉之景。 雷劫来得快,去得也快,二青和大白相顾无言。 此种情况,那老狐估计是凶多吉少。只是未曾亲眼瞧见,亦不敢断言。然从老狐托孤之举,便可看出,老狐对此劫亦无甚信心。 二蛇轻叹,复又回到竹屋露台,只是二蛇再无观书心情。 一夜无言,次日,二青随大白学翻江倒海之术。 大白演示一遍,二青则在一旁观看。 他睁开眉心竖眼,见大白口念法诀,指掐术印,法力一涌,素手朝身下大湖挥去,便见这数千丈大湖顿时波涛汹涌起来。 转眼,那波涛化成雪浪,高卷十数丈,直冲宵汉。 法诀,术印,法力,三者缺一不可。 法诀有法诀之韵,术印有术印之律,法力亦有法力之规。 然这些,在二青的眉心竖眼下,皆无可遁逃。 只是法诀可默念,若只观术印与察法力运转规则,想要偷师,亦是难之又难。古有言,法不传六耳。可见,法诀才是重中之重。 大法力者,只需法诀,不需术印亦可施法,皆是此因。 大白演示结束,便问二青,“记住几成?” 二青想想,若是直言已会,岂不打击大白的积极性? 于是他便道:“只有七成!师姐可再详细点与我这法诀与术印,而后再施展一次我看看。” “仅此一观,便可记住七成,师弟实乃才,切莫太过贪心。相比起来,你对术法方面的领悟力,可比师姐强多了。” 大白对二青的赞赏,可谓毫不吝啬。 教了两遍后,大白便让二青自行修行,她去闭关,一个月后再来查看他的修行进度。临行时,还把二青的佩剑与那水妖的水叉,鼠妖的佩剑都带走了。二青知晓,自家师姐准备给他的装备升个级。 不足半月,二青便将这翻江倒海之术给学会了。 只是此术的强弱,受法力深浅的限制,二青的法力,自然没办法和大白相提并论,毕竟多了那么多年修行呢! 于是,他准备找个时间,将那鼠妖的妖丹给吞噬炼化掉。 而这数日时间里,可见一条数百丈青色巨蟒于湖中游蹿,每过之处,湖水或涌起,或分开,随他意动。湖中虾鱼被这闹腾不停的巨蟒吓得够呛,那些生活于湖面上的鸥鹭也被吓得想要搬家。 不到一个月时间,大白便出关了,将二青的新佩剑扔给他。 二青接过剑,比之前重了好几倍,剑脊上有星芒闪烁,端是漂亮。 “师姐,你把那星辰砂熔入此剑了?”二青看了看,问道。 大白微笑道:“那两捧星辰砂,一半在我这把剑中,一半在你那把剑里!不过你这佩剑的材质比不上我这把,以后若有机会,便寻些铁熔进去。”顿了下,她又道:“好了,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的修行成果吧!若不能让我满意,你知道后果的。” “师姐放心便是!”二青笑。 ……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时光匆匆,岁月悠悠。 对凡人而言,十数载时间很长,从牙牙学语到少年,或从少年至成家立业,亦或从成家立业步入中年。 但就修行者来,十数载时间,亦不过弹指即逝而已。 春风拂大地,百花争奇艳。飞流挂幽壑,松柏绕云烟。 在白衣洞下方的镜湖中,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蹄破烟波,于湖面上驰骋,其速似电若光,奔行中,有叮当之声传来。 仔细看,那白马脖颈上的白色鬃毛中,有一团赤色。 原来那是一只通条赤红如火的狐狸。 这一马一狐,便是雪练与红绫。 历经十数载修行,那雪练已经可以做到御气踏波而行。而狐狸仗着大白的喜爱,修行速度要比雪练快得多。 这一马一狐熟悉之后,也便渐渐成了好友,常形影不离。 雪练在踏波而行时,湖心忽有琴音铿锵扬起,而后又有箫声相合。 耳闻琴音箫声,雪练人立而起,长嘶一声,掉转方向,朝那琴音箫声处踏波逐浪而去。 不多时,雪练的身影如同撞入虚空,一道波纹于其面前散开,它的身影消失在那平静的湖面上。 随之出现在其眼前的,是一座绿竹屋,屋四周种着不少奇花异草,奇花异草齐争艳,花香草香绕鼻前。 琴音铿锵,箫声悠远,然两相结合,似轻快明朗,又似哀怨幽思。 琴音箫声绕梁旋空,有飞蝶在花间轻舞,有鸟儿在边上梳羽,排排绰绰,似痴似醉。 但见那操琴者,一席白衣铺地,而那弄萧者,却是青衣飘飘。 琴是瑶琴,箫是横箫。 只因玉人不喜箫,是以他也唯有自制横箫。 两条一青一白二色蛇尾,从那两人衣下延伸出,伸出露台,于露台下的清波中轻轻搅动,时而相缠,又时而分开,相互嬉戏。 忽而,白色蛇尾卷起浪花无数,从水中扬起,收缩回去,而后腾空,盘膝操琴,在其身下似云似雾笼罩,有浪花于那湖中腾起,推着那团云雾向前飘飞。飞出竹屋时,白衣女子回眸展颜。刹那,奇花散其艳,地失其色,仿佛整片地,只有她那回眸一笑。 青衣男子缩其尾,腾空而起,脚尖于清波上轻点,如嫡仙般踏波飘渺,紧随而去。追至其前面,一脚点波,一脚曲起,身形向后飘飞时,脚尖在清波中划出一条白痕,青衣飘飘,如凭虚御风。 二人后方,有飞鸟与彩蝶轻舞相随。 那琴箫相合之景,鸾凤和鸣之象,端是羡煞旁人。 那情景,若是被外人看到,定然会道一声:在愿做比翼鸟,在地但为连理枝。于水甘化并蒂莲,不羡鸳鸯不羡仙。 一曲《笑傲江湖》琴萧合奏,让他们你追我逐,你嬉我戏,好不惬意。 那琴声与箫声,似欢快,又似哀怨。 那眼波流转,顾盼之间,当真风姿绝世。 青衫客举目望之,可见痴迷之色,不知是迷这琴音箫声,还是迷那眼前佳人,亦或两者皆迷。 两人飘行至涯边,而后延峭涯飞上山巅。 至山巅,曲亦罢,白衣女子道:“师弟技艺更甚往日矣!” “师姐琴技亦是更甚往昔!” 青衣男子收起瑶琴,二人相视而笑,而后举目远眺。 忽见西南处,有火疾坠,二人相顾,腾云驾雾而去。 第38章 天火西坠 (求票!) 这二人,便是二青和大白,十数载相处,师姐弟俩的关系自是融洽无比。否则大白也不会被二青忽悠着去弹琴。 而这十数载下来,二青也将大白会的那些法术都给学了,除了那九玄元再生术不能教他之外,大白也未藏私。 在学会了推演之术后,二青就推演过好几次青的所在,结果得到答案和当初大白告诉他的答案差不多,是以也就未去打扰她。 至于九玄元再生术,乃传至于九玄女娘娘,大白不好将其随意传给他人,免得将来玄女娘娘怪罪下来,不好交待。 只是相比大白,二青的法力修为,还是要稍低一些。 即便二青吞噬炼化了那鼠妖的内丹,且有眉间竖辅助修行,吞噬月华,吐纳紫气的速度要比大白快。但大白也同样吞噬炼化了那水妖的内丹,且她毕竟多修行了那么多年,底子较二青要深厚许多。 不过二青倒是相信,自己在修为上追上这位师姐,是迟早的事情。 且早在几年前,二青的术法修行,就没办法靠大白了。两人现在都是各自领悟,而后相互交流学习,相互促进。 但即便是如此,闲暇时间依然还是很多。 是以,二青学会了操琴弄箫,学会了琴棋书画。 身为修行者,且还是修行有了一定成就之人,学起这些东西的速度,自然要比常人快得多。 要是放到凡间,他们随便拿出一项技艺来,都堪称大师。 而从这些事情中,大白也体会到了一些好处。是以,对于琴棋书画之道,大白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排斥。 这日,二人如平时那般,操琴弄箫以自娱,忽见火朝西去。 于是二人朝那方向,腾云驾雾而去。 与他们二人一般的,还有不少人。 比如剑阁的几位老剑修,又比如离那方向不远的几头妖兽。 “师弟,你那佩剑还少些主材,要是能得到这铁,届时将这铁熔入你那佩剑之中,你的法器威力将可提升不少。” 大白一副欣喜的神情和他。 二青闻言,心中暖暖的,有种不出的感动。 回想这十数年岁月,若无这师姐,自己将会如何呢?二青不知,因为他想不出,若不让他来此,骊山老母又会如何安排他? 他只知道,这十数年来,有这师姐相伴,他过得很开心。 虽然他们的关系仅止于师姐弟关系,并非真正道侣。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两人相互交流,相互促进,也算得上‘道侣’了! 财侣法地,这里的‘侣’,指的可不是男女中的另一半,而是指同就修行中人的志同道合者。 二青笑道:“师姐爱护之意,二青心领!然老话得好,凡事莫强求,该是我所得,那自然是我的。若非我该得,那也无所谓。” “师弟能如此想,那自是最好不过了!”大白笑。 正着,便听远处传来轰隆声,而后便见一处深山老林处,烟尘滚滚冲宵起,烈火熊熊耀际。栖鸟战战惊去,伏兽惶惶奔走疾。 火坠地,如同灾,烟尘火焰四卷。若非此时正值春季雨水颇多,地湿林密时期,还不知那火要烧多久,烧多广呢! 当二人临近此处时,便见那处烟尘上空狂风突作,大雨冲刷。 那烟尘只是转眼之间便被吹向远处,露出烟尘下的坑。 坑中,一块直径有数丈余,表面坑坑洼洼的黑石躺在那里。 黑石上面还在冒着阵阵清烟,隐隐可见黑中冒着红光。 显然,这一阵‘大雨’,并不能让这铁热度浇灭。 而此时,正有数头妖兽相互对峙。 这些妖兽还未化形,但是一个个实力却是不低。 刚才那一阵大雨便是当中一只大蛤蟆吐出来的,那蛤蟆如同一座屋,全身疙瘩如球般凸起,丑陋恶心到极致。 而那阵大风,则是一只大黑鹰所为。那大黑鹰翼展近百丈,鼓荡双翼,顿时狂风大作。敛翅蹲立在那,如山石矗立,铁羽如墨,乌芒闪烁,顾盼之间,金睛掣电,凶暴之色顿显。 除了这一蛤一鹰,还有一只大蜈蚣,那大蜈蚣亦有数十丈,足有数百对,暗红色甲鳞如火焰耀眼,一对大钳如赤铁浇铸。 与那大蛤蟆一样,乃密集恐惧症患者的敌。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吊晴大虎,一只白狼,块头与气势,丝毫不逊于前三位。 蛤蟆与蜈蚣盘踞一方,黑鹰,白狼,巨虎亦各踞一方。 相比之下,那大虎和白狼相距较近,若真个动手,这两者可能会暂时联合。 这些妖兽所居之所,离此地并不远,是以它们来得颇快。 当二青和大白来到这里时,这数头妖兽不由抬起头来,警惕地看着他们二人,眸中露出一丝胆怯,又似有不甘。 大白和二青虽也是妖,然他们的修为,显然要比这五只妖兽要强出许多,这五只妖兽纵使联合起来,亦难是他们的敌手。 层次虽相差不多,但本质却早已不同。 二蛇与这些妖兽对峙,琢磨着要不要将这些妖兽斩杀时,忽而狂风大作,那敛翅矗立的大黑鹰突然亮翅,朝二青攻了过去。 那对轻易可见山石抓碎的钢爪,朝着二青兜头便抓。 另外三只妖兽见此,不由往后缩退些许,一时有些想不明白,这大黑鹰为何去寻死?唯有那只大蛤蟆抬了抬蹼趾,而后转身便逃。 “找死!” 果然,早就对这敌注意上的大白,忽掣长剑,朝那大黑鹰便是奋力一劈,直接便将这大黑鹰给劈成了两半,顿时血腥满地。 那大黑鹰连惨叫都还没发出,便魂飞缈缈。 其他三只妖兽见此,纷纷御起妖风便逃,不敢多呆片刻。 此时,二青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苦笑。不过这也怪不得大白会下此狠手,她对这类敌的做法,一般都比较激进。 如今的她,与那传中的那个她相比,自然没有那般成熟。 “怎了?”见二青苦笑,大白便问:“怪师姐出手太狠?” 二青摇头道:“这倒不是!毕竟是我等敌,先下手为强,自是应该。我只是才想起,从这气息上判断,这只大黑鹰,应该就是当初被我夺了千年灵芝草的那只大黑鹰。只是不曾想会在此见到它。更未曾想过,它居然如此悍不畏死!想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吧!” 着,他便又轻笑起来,“反倒是那只大蛤蟆比较识趣,知非你我敌手,转身便逃。不过,从刚才它想抬爪看来,想来,它也应是认出了我便是百年前,吃了它的青莲宝药的那条青蛇了吧!仔细想来,也真算得上是冤家路窄了,居然能在此遇见它们。” 二青边,边将那鹰尸收起,准备回头废物利用一下。 而后便想上去收走那铁,但却又顿住了。 因为,此时又有几道身影挟威而至。 第39章 五只大妖 (求票!) 狂风呼啸地泣,妖气冲宵鬼神惊。 乌袍冽冽带煞意,黑气腾腾冲宵宇。 青袍滚滚生机现,绿意盎然铺地。 黄袍凛凛杀意透,气势磅礴贯苍茫。 赤袍猎猎腥气漫,血气滔滔盖八荒。 彩衣飘飘沐轻风,香气馥馥满乾坤。 这五道狂风,各有各的特色,分别代表着五位大妖。 这些大妖的修为都要比大白和二青高深,修行年头,更是胜出二青和大白许多,至少都有上千年的道行。 二青和大白和他们不同的是,他们两人修行的道门正宗。虽身为妖,但就修行根脚而言,却也算得上根正苗红。是以,真个斗起来时,二蛇也不惧这几位,只是法力不够他们深厚罢了。 “黑冥、青王、黄袍、血煞、百花羞。” 大白看向这五位大妖,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神色凝重。 暗地里却是给二青介绍起这些大妖来,“这五位,皆是这川蜀之地赫赫有名的大妖。黑袍者名为黑冥,本体是只黑色山雕。青王是一株万年老树成妖,修为深不可测,性子倒和善些。那黄袍者乃一吊晴大虎修行成妖,名字就叫黄袍,修为也有上千年。而那血煞,是一只山鬼浴煞血而生,手段颇为诡异,最是凶戾。至于那百花羞,却是一株食人花修练而成,乃是数百年前搬来此地的。离咱们修行之处三千里之外,有一百花谷,四季如春,她便是那百花谷的主人。” 二青微微点头,想起了西游中的那黄袍怪与百花羞。 但这两人显然不是那两个。 正想着,便又听大白又传音道:“那黑冥与我斗过,此前更是欲要吃了我,差点死在我的三昧真火之下,与我有仇怨,且他是我等敌,你若遇上,需心警惕。其他四位,也就只有青王与那血煞未曾与我斗过。黄袍与我斗过,只因我可翻江倒海,它却是陆地之王,我与他斗个齐鼓相当。至于那个百花羞,这个女人,你可得注意些。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可不是女子身。” “嗯?师姐的意思是,她乃雌雄同体?”二青震惊了。 大白回道:“我想,应该是的!” “……” 二青唇角微微抽动,朝那身上彩衣飘飘,香风四溢的百花羞看去。 那百花羞见二青朝他看去,便也看了过来,娇笑道:“好个俊俏的郎君,白素贞,这是你的情郎耶?不若送予姐姐玩几,又或姐姐吃点亏,叫你一声姐姐,与你同侍一夫?” 大白被她这话激得面红耳赤,怒意勃然,便想分辩,却被二青轻轻拍了拍肩膀,示意她莫动怒。 转而微笑看向那百花羞,道:“听我师姐,你以前是男子?现在怎又变成女子了?” 那青王闻言便笑道:“此妖乃食人花修练而成,雌雄连株。我曾听闻,在她那百花谷下,葬有无数男女和山精野怪的尸骸。遇见男子时,她便化作女子,遇见女子时,他便化为男子,专门诱拐男女,与之行那苟且之事,而后吞噬对方精气助其修行。莫看他行动间香气飘飘,让人如沐香风,但内中的龌龊,却是出乎你的想象。若一个不心着了她的道,你这数百年道行,可就要一朝散了!” 百花羞听青王如此,便娇笑起来,道:“郎君要听这老树妖妖言惑众。奴家岂是如他所言那般水性杨花之人?” 众妖闻言,便不由失笑,笑得百花羞差点恼羞成怒。 但很快又压下恼意,娇笑道:“即便偶有为之,可那些人又怎及得郎君,郎君这般俊俏,奴家又怎能舍得下手!” 看那百花羞搔首弄姿,二青便不由失笑。只是看到一旁的大白神情已是隐隐不快,二青便收敛了继续戏弄对方的想法,而后道:“谢道友美意,二青有首诗赠予道友,望道友能喜欢,诗曰:二八娇女巧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玉璧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成一副娇体态,扮做一副假心肠。迎来送往知多少,惯作相思泪两行。” 百花羞闻言,怒气勃发,衣袂猎猎,她又怎听不出二青这是把她比做那青楼里的娼妓,简直不能忍。 而其他几妖却是哈哈大笑,就连那诡异的山鬼血煞,都不由咧起了大嘴,露出满嘴如锯齿般的獠牙。 “道友做了一首好诗,可惜无酒,否则当浮一大白!”青王哈哈笑道,看起来极为畅快,也不知他与那百花羞是否有仇。 大白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俏眸横向二青时,喜意多了不少。 二青笑道:“青王道友笑了,此诗并非我所作,乃是一位劝郎远离眠花宿柳之地的妇人所作,二青也只是借来用用而已。” 几人在这里笑笑,准备拉帮结伙,然后大干一场,决定这块铁的最终归属。却不曾想,又几道身影呼啸而至。 那剑光冲宵,凛凛呼啸之声,让几位大妖的双眉渐扬。御剑凭风如流星,呼啸而至只瞬息。剑气冲宵地惊,剑意凛凛鬼神泣。 “剑阁那几位老杂毛果然到了,诸位,咱们皆为妖,暂时先放下彼此之间的那些恩怨吧!”青王扫了众妖一眼,传音道:“那些老杂毛一到,肯定会布剑阵,我等最好莫要让他们把剑阵布下!” 青王这话时,那六道身影已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果然,我就这几头妖孽会至,正好,今日可一网打尽!” 为首的那位耄耋老者冷凛道。虽已白首苍颜,但这气势,却如那苍松翠柏挺峭涯,迎风飒飒风姿秀。 那老者话刚落,六道身影已经朝六个不同的方向掠去,准备布下六合剑阵。然而七大妖怪却也不是吃素的,早知他们的想法,各自迎向一位,不让他们布下那剑阵。 然剑修六人,大妖七个,多出一个。 大白修为要比其他五个低些,虽然战斗力不俗,但持久力不能与那五只大妖相比。是以,二青想去帮自家师姐。 却不想,有位老者见到二青,直接便朝二青掠了过去。原来这老者,正是二青在来青城路上遇到的那位剑修。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二青笑。 结果却见那百花羞偷偷摸摸,朝那铁掠去。 第40章 斩妖神剑 (有票的,请捧个票场,谢谢!) 原来,这剑修的对手本是百花羞,结果这剑修扔下百花羞,跑来找二青,自然便便宜了那百花羞。 “孽畜,敢尔?!” 那几位剑修见此,不由纷纷怒斥,为首那鹤发苍颜老者更是直接分出一道剑光,朝那百花羞斩去。 百花羞娇笑一声,扭身一转,百花彩裙翩舞,只见空中浮现片片花瓣,芳香四溢。片片花瓣朝那剑光冲去,剑光渐渐消弱,及至其身前,她只挥挥衣袖,便将那失去锐意的剑芒拍散。 几只大妖见此,本也想阻止百花羞的无耻行为,但却又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不予阻止,反而对各自的对手发起了猛攻。 一时间,剑气纵横冲宵宇,妖气滚滚贯苍茫。苍巨木横断,峰涯怪石齐裂。飞剑与术法之芒齐耀,草木与山石之屑同飞。 这边,黑气滚滚,遮蔽日。黑冥手持长剑,于空中与一老者缠斗。时而可见风起云涌,时而又见黑色箭羽漫空飙射。 与之缠斗的剑修老者舞起层层剑光,阻挡这箭羽的齐射。 一时也没时间去阻止百花羞摄拿那块铁。 那边,罡风呼啸,黄袍滚滚,鼓荡间,风刀如雨倾泻。 有道是,云从龙,风从虎,那虎妖御风为术,一时让他的对手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林中,青衣猎猎,青王双臂大张,那绿意如同浪卷,以他身体为中心,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所过之处,草木繁盛,株株绿藤拔地而起,冲宵而去。那藤尖,锐芒闪烁,若被戳到,定是皮开肉绽。 与之敌对剑修于藤蔓间左腾右挪,剑光咻咻,亦只疲于应付。 最为诡异的,当属另一边的山鬼血煞,赤袍滚滚,血气弥漫,山石草木在那血气包裹之下,均化为血水,而后血水铺满山林。 阴气森森,血水滔滔,一道道血色身影从那血水中爬起,仰首咆哮,那狰狞的模样,望之令人色变。 无数血鬼朝那对手扑去,他那对手只能飞速挥剑劈斩。 只是奈何,那血鬼斩之不绝,杀之不尽。 而和大白相斗的那个剑修,则是暗暗叫苦不迭。 他们都知道大白的根脚出处,是以,他们虽然平时对妖精都是喊打喊杀的,但对大白,却也是睁之眼,闭只眼。 毕竟大白这么多年在青城山,也没干过什么伤害理之事。 但是大白对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特别是看到那个和二青相斗的剑修,对二青招招下狠手之后,大白更是不会留情。 狂风呼啸,风起云涌,云滚雷动,雷走电射。 在大白和二青两人的头顶上,黑云滚滚,雷霆惊疾,大有‘黑云垂欲倾,雷动九宵九宵覆’的感觉。 而后银光乍泻,道道雷霆在他们的长剑指引下,倾泻而下,朝那剑修劈去。两人都使出了五雷之法,效果比一加一要好得多,长剑挥舞雷霆动,他们的对手只能远远躲开,不敢正面相抗。 就在大家各自相斗,数座山峰被摧毁湮灭时,那百花羞收起了铁,腾云驾雾而去,瞬间便消失无踪。 几位大妖见此,纷纷使了个手段,迫退对手,而后同样鼓荡妖风,纷纷逃蹿而去。 接下来他们可能还有一场战斗,可不想在这里和这些剑修死磕。 大白和二青见此,也准备离开。 只见他们二人纷纷朝对手喷出一道三昧真火,迫退对手,而后腾空而起,准备腾云驾雾而去。 “妖孽,休走!” “哼!走得掉吗?斩妖剑,起!” 那鹤发苍颜老者冷哼,指掐剑诀,便见一柄古拙长剑从他背后剑匣中跳出,冲宵而去。那剑古拙神异,赤红如血,杀戮之气四溢。 另外五位老者分别腾空而起,掠向五个方向,指掐剑诀,几道剑光射向五个方位,而后便见更远处,几道剑光冲而起。 六道剑光于空中交织,化成一张全由剑气形成的剑网,亿万剑光倾覆而下,朝着二青他们这几只大妖铺盖地袭来。 “该死的老杂毛,原来早就埋下剑阵。”黄袍怒吼,身后大袍往身上一包,缩起脑袋,任凭那些剑气倾泄在身,不损分毫。 但当一道红光抹过,那黄袍身上的袍子,直接裂为两半,而后无数剑气朝那裂缝倾泄而去,只一瞬,黄袍便身受重伤,而后被一道赤芒在脖颈上一绕,直接被枭首。黄袍的妖丹飞起,被一老者收走。 那赤色剑光一转,朝着远处的黑冥射去。 此时的黑冥,身后长出一双黑翼,黑翼包裹住身体,身形如梭般朝着远处遁去。那剑光射在他的双翼上,仿佛如击打在钢铁上般,泛起阵阵火花。而当那红色剑芒抹过他的双翼时,那双黑翼直接被斩下两截。赤色剑芒闪了几下,那黑冥便步上了黄袍的后尘。 赤色剑芒斩掉黑冥之后,朝着那血煞飞掠而去。 不多时,血煞也步上了黑冥与黄袍的后尘。 这结果,完全出乎这几只大妖的意料。 他们虽曾听闻过,剑阁的剑阁里,供奉着一柄上古传下来的斩妖神剑,可斩下妖邪。可他们从未见剑阁将这柄神剑起出来过。 如今一见,居然便成了‘最后一见’。 在斩掉那血煞之后,斩妖剑朝着最远处的百花羞掠去。 不出几息,那百花羞也被斩了。 见到这情况,二青边抵御剑光,边对大白传音道:“师姐,如此这般,估计是逃不掉的,咱们回去。那斩妖剑肯定有人主持,那把剑太过犀利,与其与之相抗,不若直接找那主持剑阵者。” 大白一听,觉得有理,于是二人转身回去,展开缩地术,几息间便出现在那老者的面前。 那老者一见二青和大白出现,果然被吓了一跳。 “好个妖孽!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那老者喝道。 二青二话不,朝着那老者便是一口三昧真火喷去。 那老者轻哼一声,随手挥出几张符箓,挡下了那三昧真火。 而此时,那斩妖剑已经朝着这个方向疾掠而来。 在二青的三昧真火落下,大白的三昧真火也同样落下。 远处,几道怒喝声同时传来,“妖孽,敢尔!” 而后放弃了围杀那树妖青王,纷纷御剑而回。 就在二青想要再度出手时,那赤色剑芒突闪而至,朝着大白的后背袭去。二青见此时,顿时大急,惊叫了声‘师姐’,便施出移形换影之术,将自己与大白的位置调对了下。 然后便见那赤色剑光穿过他的腹部,透体而出。 第41章 八仙之二 (求个票,谢谢!) 赤芒耀际,惊疾若雷霆。名曰斩妖剑,除魔亦可行。 那赤光几个疾掠,似雷霆横空,而后几个声名赫赫的大妖,便于这斩妖剑下,身死道消。千年道行一朝散,是非成败转头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结束。 那赤色红剑穿过二青的腹,但却没能再冲出他的腹,原来这个时候,二青的眉心竖眼已经打开,双手正握着那柄斩妖剑的剑柄。 那斩妖剑被二青强行抓住,顿时震颤起来。 “师姐,快点!” 大白还在发懵,二青叫了起来,腹部的伤口越来越大,“我坚持不了多久,这剑斩太妖邪了,它在吸我的血!” 血液被吞噬,二青顺势将神识送入那剑中,借眉心竖眼,勘破神剑禁制,只待大白斩掉那老道,他便抹去剑中神识,夺下此剑。 但这一切,需要大白斩敌的速度够快。 大白闻言,大怒,持剑朝着那老者的脖颈便斩了下去。 那老者凛然不惧,哈哈大笑道:“能斩灭你们这几只大妖,老夫死亦无憾了!哈哈哈……” “若我师弟身殒,我必灭你剑阁满门与他陪葬!” 大白怒啸,剑芒更烈。向来脾气很好的她,这回真怒了。 但就在大白的长剑斩在那老者的脖颈上时,一切却停住了。 仿佛空间整个凝固了一般,而后便见两道身影从而降。 看到这两道身影,二青微怔。 这两道身影,后世有诗文这样写他们。仙君姓李本名玄,蓬累成真不改颜。自腿难医犹卖药,枉然时叹度人难。传谓先生乃汉人,曾膺败阵大将军。夜来偶入东王府,从此逍遥出世尘。 “幸好幸好,还来得及!” 铁拐李拄着拐仗,一步一拐朝他们走了过去,边走边。 身旁跟着的钟离权,也便是那汉钟离,则摇着芭蕉扇,挺着个大肚腩,笑道:“不晚不晚,刚好刚好!” 他边边走过去,将二青的手从那剑柄上拿下,而后将那柄斩妖剑从二青腹部拔出,却不见点滴血迹。 铁拐李则走到大白身边,将大白手中的长剑,从那老者的脖颈上拿开,又手大白手中取下,随手甩在大白脚边。 大白口不能言,只能转动着眼珠子,满眼乞求。 那老者则保持着张嘴大笑状态,看到二人时,却是心中大喜。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那铁拐李却一拐拐到了二青身旁,从拐头上挂着的葫芦里掏出一帖黑药膏,往二青腹贴去。 接着又一帖往他的后背伤口贴去。 此时,被定住的众人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多谢二位上仙救命之恩!”那剑修老者抱拳揖首道。 而大白则飞速来到二青身边,扶起他,道:“师弟,你怎么样?” 二青摇了摇头,看向那铁拐李和汉钟离,道:“多谢二位上仙救命之恩!”大白见二青开口,也朝他们二人道谢。 二仙朝二青和大白摆手道:“不必客气,只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罢了。”顿了下,铁拐李又道:“三位,就此罢手,如何?” “自当遵从二位上仙旨意!”二青点头道。 那老者愣了愣,末了也点了点头,道:“谨遵上仙安排!” 然大白却道:“罢手可以!但那块铁本已为我师弟所有,必须归还予我师弟,且我师弟受此重伤,若他今日不给我个法,他日我必上剑阁讨个法!还请二位上仙替我师弟主持公道。” “你这孽畜,真是大言不惭!若你敢来,必斩妖剑伺候!” 此时,那几位剑阁老修士也御剑而至,听到大白这番话,一个个便不由冷笑起来,“好妖孽,真是大言不惭!” 而后众人才发现铁拐李和汉钟离这两位仙人在场,一个个露出惊异之色,而后纷纷向二仙问好。 二仙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汉钟离道:“他们两个,虽身为妖,却也知一心向善,由古仙引入门,亦归道门正宗。你等尊为剑阁修士,持神剑,斩妖邪,护下苍生,但也莫要对他们一口一个孽畜,实在有辱视听。” 那些老道闻言,愣了愣,而后纷纷躬身道:“上仙教训得是!” 那剑阁之主又道:“只是这妖……只是她这咄咄相逼,在下若稍有退却,岂不有辱师门……” “尔等暗地里设下这六合罗斩妖大阵,欲将我等一网打尽,还道我咄咄相逼?”大白冷哼道:“我师弟未成道前,便有剑阁弟子前去打杀他,好不容易逃了追杀,幸遇恩师,化形下山,结果于半路上又对其喊打喊杀。我便要问众位,尔等可曾见他为过祸?杀过人?若非我师弟心善,早就诛你剑阁弟子多矣!” 二青闻言,拉了拉大白的衣角,道:“师姐,此间恩怨,他日再与他们了,今日便今日事吧!”他着,看了眼两位仙人,而后对那剑阁之主道:“今日若无二位上仙,我未必会死,但你必死!剑阁另五位道长,也必定会死一两位,且还将失去这斩妖剑,你信否?” 那剑阁之主闻言,勃然大怒,哼声道:“大言不惭!” “你否认,我也拿你无可奈何!然二位上仙在此,你可问问二位上仙,我的,可对?”二青着,看向铁拐李和汉钟离。 铁拐李没有话,汉钟离却道:“虽我俩乃受人之托,来此解他们这师姐弟的燃眉之急。但真的,这青蛇会不会死,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这斩妖剑,我看剑阁一时却是难以收回了。若失去这斩妖剑,剑阁还能否挡得住这下众妖群起而攻?我想剑阁之主,应是最清楚不过了。所以,这青蛇所言,却有一番道理。” 于是二青看向铁拐李和汉钟离,道:“既然二位上仙已经插手了此事,那此事如何定夺,便由二位上仙做主吧!不论结果如何,二青绝无半点怨言,且今日之事,以后也绝不再提半句!” 铁拐李摸着胡子,汉钟离则摇着扇子,看向剑阁之主,问道:“你意下如何?是否愿意由我做主?” 剑阁之主唇角暗抽,抱拳躬身道:“但凭上仙做主!” 汉钟离摇着扇子,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了。” 第42章 事后得失 (求票求票!谢谢!) 辞别上仙腾云归,垂首低眉青丝飞。 星眸含露见犹怜,抬首凝望心儿醉。 晴空朗朗,云雾渺渺,青山绿水随后飘。 云雾中,二青枕着大白的玉腿。一个垂首低眉,眉宇微蹙,心疼得直欲碎。一个抬首凝望,见那我见犹怜之色,心却已醉。 谁曾想,出门时欢歌笑语,归去却眉宇凝愁。 虽此次出门,收获出乎预料,但代价,却也同样出乎意料。 最大的收获,便是那块铁和斩妖神剑。只是那斩妖神仙,乃剑阁供奉的神物,两位上仙自是不能让二青将其带走。 于是,二青便将那斩妖剑,换成了三头大妖的妖丹,以及它们乾坤袋中的一应收藏。 原来那斩妖剑刺入二青身体,吞噬他的血液时,二青顺势将自己的神识送了进去,借着眉间竖眼之能,勘破剑中禁制。 一旦大白将那剑阁之主斩杀,二青便可轻易将其留在神剑内的神识抹去。而一旦抹去原主神识,再种下自身神识,此剑便易主了。 因此,二青才敢断言那斩妖剑他们未必能收得回去。 然而现在那剑阁之主虽然活着,但是这斩妖剑里,还留有一缕二青的神识,对方想要轻易收回,也没那么容易。 而这一切,都因二青的眉心竖眼之功。 只是,虽收获颇丰,再加二青有那药王铁拐李医治,伤势倒也无碍,但其修为损失,也是必然之事。 美人垂珠泪,溅起花几朵。 二青抬手轻拭,笑道:“师姐莫哭,再哭可就不美了。我这不过皮外伤,有那药仙相救,性命断是无忧。今寻到铁,又有那妖丹以及三只大妖的一应收藏相偿,该哭的,是那几位老杂毛才是!” 见二青得轻松,大白横了他一眼,只是见二青替她拭泪,却让她没来由有些心慌,忙抬手将自己脸上的泪珠拭去。 又见二青脸上的水痕,她又温柔地将其抹去,末了柔声道:“师弟怎那般傻,那斩妖剑,又岂是那般好相与?一个不心,你这条命,可就要交待在那里了。” 二青闻言,便道:“在那时候,哪容得我想那么多?我那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一想到师姐有危险,我便恨不得以身代之。” “以后可莫要再这样了!”大白道:“师姐修为比你深……” 二青闻言,却是摇起头来,道:“见师姐受伤,我会心疼,自己受伤,只是肉疼。若让我二者择其一,我宁愿选择肉疼。” 大白闻言,愣了愣,末了眼神有些慌乱,忙转首过去,心里暗自嗔道,“真个自私也!” 见大白不言语,气氛有些沉静,二青便又道:“待我伤好,咱们该去那石笋山拜访一下二位上仙,感谢他们这次的救命之恩!” 大白道:“咱们更该感谢的,应是师尊。二位上仙出现在那,定然是师尊相请,否则他们又岂会言‘受人所托,终人之事’?” 二青苦笑道:“可我下山时,师父便和我过,以后莫要再去那骊山找她。我想,师父她老人家,定是不想见我。” 大白有些同病相怜地道:“师姐亦有百多年未见师尊矣!师尊当初离去时,也是让我无事莫要轻易下山,静心修行便好。” 二蛇想想,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师父遗弃的可怜儿。 想那剑阁弟子,即便是下山历练,也有师门长辈相伴,或暗里跟随,护着他们。 再想想自己,这差别之大,岂能不叫人黯然神伤。 可二蛇还不能怪老人家无情,毕竟他们本是蛇身,能踏上这修行之路,如今更是能化身成人,一切皆老人家所赐,可谓恩同再造。 此等大恩,虽百死亦未能报,又何敢反去怪责? 若真那般,岂非不肖?!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了那湖心筑,二青颇有些不舍。 这一路来,头枕香软,鼻绕馨香,真恨不得这路能再漫长些,最好是像那般长,如此便能长地久矣! 然路终有尽时,二青便是再不舍,也不可能长时间躺在她怀里。 将二青安顿在床上静养,狐狸红绫带着叮当声,出现在他们面前,蹲坐在床边几上,大眼略带忧伤,似乎也在替二青心疼。 二青见此,便笑着冲它道:“去玩耍吧!我无事,静养些时日便好了。不过你玩耍时,莫要跑太远。” 他担心那剑阁众杂毛老道吃此大亏,会牵怒他人。虽那几个老道应是不会那般不要脸,但谁知他们的徒子徒孙会不会任性呢! 于是,一连几日,大白衣不解带,服侍他吃喝。 虽他们其实早就可以不吃不喝,但这些年来,他们都似乎已经习惯了像凡人那般过生活,又许是大白觉得这般做,心里会好受些。 总之,二青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不过有那药仙的膏药,还有大白的九玄元再生术相助……虽那斩妖剑捅出的伤口太过邪异,但过了几,也便痊愈了。 是以,他也不好继续躺在床上装病,让大白继续服侍他。 没这么欺负师姐的不是! 只是,那损失的修为,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补得回来的。 于是,他想到那三颗妖丹。血煞的妖丹,对方似乎有大用,死活不肯让给二青他们。 而这三只大妖,可非之前那鼠妖和水妖可比,这三只大妖,修为都有上千年,比大白的修为还深。 只是他们毕竟是散修,手段上,自是无法和大白相提并论。 在那斩妖剑下,连大白都有些怵,更何况是他们。那树妖青王若非有大白和二青回头一击,让那剑阁之主将斩妖剑召回,估计也得步上那三只大妖的后尘,千年道行一朝散。 伤好后,二青便将乾坤袋里的那头大黑鹰给烤了。 二蛇一狐一马饱餐了一顿,将那鹰肉炼化,修为均略有增长。 毕竟这大黑鹰,并非凡禽,乃是走上修行之路的妖鹰。 而那鹰羽,二青准备将那尾翎拿来炼制成一柄扇子。 这一战,让他意识到自身的短处,虽会不少法术,但是真正与敌斗法之时,许多法术却都不太方便使用。 而若有法器,那便不同了,拿出来便可使用。 至于大黑鹰的其他羽毛,二青则打算制成一件羽氅。 虽他们现在都不需要御寒的大衣,但他时常会下山走动。 下山时,总得穿得像个正常人类才行。 想那大黑鹰若在有灵,见此情景,不知会做何感想? 第43章 匆匆数载 (求个票!谢谢!) 青峰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 化妖丹,炼法器,回首已是数年间。 春风拂大地,润雨细无声,又是一年春季。 看了会窗外细雨,二青伸了个懒腰,回首看那红绫蜷成一团,一副无精打采地支着脑袋,不由暗觉好笑。 放下手中书籍,起身来到书桌前,持笔疾书。 斜风细雨密密行,雨打飘萍风吹去。 玉湖烟波袅袅升,千峰万仞尽透绿。 春雷震震万物苏,潜龙升空风雷聚。 笔走龙蛇地惊,挥毫一瞬鬼神惧。 鬼神惧不惧,红绫不清楚,但它却是被他吓了一跳,只因二青收笔时,一点墨汁顺势被他甩了出去,朝着它的门面直飞而来。 而因靠近看他书写,是以红绫完全来不及闪躲,那点墨汁直接点在了它的鼻头上,它那里本来就是黑色,是以完全看不出来。 但当它伸手去抹时,却是抹了个满嘴黑。 二青见此,不由哈哈大笑。 红绫气急,跺起爪子,脖颈上的铃铛叮当响个不停。而后吱吱叫着,朝帘外跑去,跑到湖边,将脑袋伸进湖水里甩来甩去,末了又伸出爪子去搓揉起来。 大白迎着绵绵细雨,凭虚御风而至,见红绫将脑袋伸进湖中荡来荡去,还以为它在玩什么新游戏呢! 飞至它身边,将它抱起,素手轻拂,它身上的那些水珠便被她给悄然拂走。而后笑道:“外面下雨,回屋里玩吧!” 结果红绫吱吱叫着,朝大白比划起爪子来,那模样,似在向大白状告二青欺负狐。 大白闻之,不由掩嘴轻笑,红绫见此,又吱吱叫了起来。 大白轻咳了下,道:“好吧好吧!姐姐不笑,姐姐替你去骂那家伙一顿,居然欺负我们家可爱的红绫,太没风度了!” 红绫点着脑袋,然后一副委屈似的模样,缩在大白怀里。 珠帘轻卷,玉人俏影随香风而至。 二青抬头,笑道:“师姐来了!” 大白‘嗯’了声,便道:“师弟怎么又欺负红绫,它这么可爱……” 二青闻言便笑,道:“师姐误会矣!我哪有欺负它,刚才只是个巧合,我正在作诗,哪想收笔时,一个不心,墨汁便落到它鼻头去了,它若不去擦,我还没发现呢!” 二青这么,红绫又吱吱叫了起来。 二青轻咳了下,道:“你的鼻头本来就是黑色的嘛!还不让人了……好吧好吧!不就不,脾气还挺躁。” 看红绫甩着铃铛,吱吱直叫,二青只好耸肩摊手,表示投降。 “师弟又写了什么诗?”大白走过去看了几眼,便摇起头来,“平仄不齐,对仗不整,这也能叫诗?” “咳,只是信手拙作,信手拙作。”二青好不尴尬。 “且这比喻也太过夸张,动不动就‘地惊,鬼神惧’的,若是地有灵,见此定要笑尔!若有鬼神在此,亦要嗤之以鼻矣!” 二青握拳轻咳,道:“师姐教训得是,以后我定好好改过。” 见二青从善如流,大白又道:“不过字写得倒是不错,前两句也还勉强,看起来也算应景。不若师弟就以这前两句画幅水墨画吧!” “师姐有命,弟敢不从?” 二青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铺开宣纸,提笔挥毫。 “我来替你研磨!”大白笑着,挽袖持磨。 二青见此,不由长声而笑。美人研磨,红袖添香。墨客挥毫,妙笔生花。大抵上,这便是那些风·流雅士们所追求的人生吧! 有此人生,夫复何求? 须臾间,一副山水墨画便呈于二青笔下。 崇山、峻岭、平湖、筑、斜风、细雨、孤舟,却是少了人影。 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筑中有两道人影立于窗前,一青一白,白者怀里还抱着只狐狸。看久了,仿佛能见画中人活过来般。 那惟妙惟肖,出神入化的画技,让大白频频点头。 这些年来,琴棋书画,二青和大白也算得上是样样精通。 当然,就二青而言,书便仅限于书法了,真叫他写诗做文章,他可不一定就比得过那些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的莘莘学子们。 欣赏了会二青的画技后,大白便道:“师弟这些年来,进步比师姐可快多了,居然可以将那幻术凝于这山水画中。” 二青微笑道:“进步再快,那也是师姐教导得好。虽我化形凝丹乃托师父恩情,但是法术的修行,却是全拜师姐之功。” 这些年,二青炼化了三颗妖丹中的两颗,另一颗给大白了。 炼化了那两颗妖丹之后,二青的修为,便已超过了大白。 以他如今的修为,便是对上当初那五只大妖中的一只,亦可轻易将对方压制。 而法器方面,二青不仅将那块铁的一大半融进自己的凭剑,也将自己身上的衣裳给一件件炼成法器,增强外在防御力。 他的佩剑在融入那大半块铁之后,剑面上的星辰与山川看起来更明显了,舞动间,有星芒闪烁。 除此之外,还有一柄黑羽扇,以及一个青葫芦。黑羽扇乃由大黑鹰的尾羽,与那大妖黑冥的尾羽炼制而成,挥动间,可平地卷起罡风和风刃,扇向那山石时,那风刃可轻易将其卷成碎片。 而那青葫芦,则来自于百花羞的遗物,里面装有一道香风,那香风无形无色,但只吸一口,便能让人心神摇曳。 大白觉得那百花羞很恶心,不想用她之物,便给了二青。 至于黄袍的那件黄色袍子,二青本想给大白,但大白不想穿别人穿过的东西,所以还是给了二青。 至于那件黑羽氅,大白觉得那黑色不适合她,又给拒绝了。 对此,二青总算是明白,大白的洁癖,其实挺严重。 除了炼器,以及将修为夯实之外,二青还在研究剑阁的御剑之术。 在与那些剑修战斗时,二青就不止一只用眉心竖眼观察过。 不论是他来青城山中途那次,还是上次,借眉心竖眼之便,二青多少有了一丝心得。虽不知那御剑之术的口诀,但逆向推理出一些东西,却也没什么问题。特别是那次神识侵入斩妖剑中,勘破斩妖剑中不少禁制,给他帮了不少大忙。 第44章 二仙论道 (求票票!) 千峰藏云雾,万壑挂飞流。 云雾幽幽,飞鸟亮翅翩翩去。 飞流潺潺,走兽缩爪悄然行。 这日,一团云雾自白衣洞下镜湖中湖心筑腾起,悠然向东去。 抬首浮云两边去,俯瞰千峰倒飞流。 经数百里,见一奇峰矗立于地间,峰巅直入青宵。 云雾霭霭,缭绕在山腰。 霞光灿灿,映照于周遭。 瑞彩万道,直冲入云宵。 神仙福地应如是,否则哪得万人朝! 飞至近处,可闻飞泉流瀑奏乐,禽鸣兽吼应和声。 于那峰巅处,有一石亭,亭中有两道身影对坐相奕。 大白和二青自云端漫步而下,于石亭外,朝亭中那两道身影躬身拜道:“青城岑青(白素贞),见过二位上仙!” 二青本不是青城人士,只是化形于骊山,修行于青城。 然骊山老母在他下山时,叫他不要随便提她这个师父,二青也只好把自己归于青城人士了。 如此一来,倒也能和自家师姐亲近些。 铁拐李持子落定,哈哈笑道:“我道清晨缘何喜鹊叫唤不停,原来果有贵客临门!二位道友不必客气,我等平辈论交便可。” 起来,二青和大白的出身,可不算低,师承古仙。那位古仙可是只比他师尊半辈而已。真个论起来,上大多仙神都比不了。 大白道:“闻道有先后,达者可为师。二位上仙已成道多年,我等自当持晚辈礼,不敢失了礼数,予师尊蒙羞。” “你这丫头性子倒是执拗,既如此,便随你意吧!” 二青闻言,唇角不由暗抽,居然叫大白‘丫头’,有五百多岁的丫头吗?不过想到对方修行已有八九百载,如今也已得道成仙,叫她一声‘丫头’,似乎也不算什么怪事! “二青多谢二位上次救命之恩!”他着,拿出两坛美酒送到石桌上,复抱拳道:“二位乃得道成仙之人,二青亦想不出该拿什么东西当谢礼更为恰当些。想来想去,便拿了两坛这些年来,我们自制的果酒,还请二位笑纳。” 汉钟离哈哈笑道:“有酒足以,足以!” 他着,直接拍开封泥,朝着坛口一吸,便见一道酒泉自坛中飞出,落入他嘴中。品了口,他便叹道:“虽不及那琼浆甘美,玉液润甜,但在这人间,亦算得上是难得的极品了,不错不错。” “上仙笑了,人间之味再美,又怎及得上那上之物。”二青不由失笑道。 “你未成仙,又怎知上之物更美?”汉钟离笑问。 二青笑答,“人人皆欲成仙,若上之物不美,成仙升何用?” 汉钟离语塞,末了哈哈大笑,道:“此言大善,大善!若上仙神听闻此言,当羞愧掩面去矣!哈哈哈……” 铁拐李笑而摇头,末了道:“成仙乃为逍遥,又岂是为贪恋此间种种享受?若要贪恋那些享受,不若去那人间出将入相!” 二青又言:“可若成仙之后还食不到那龙肝凤髓,饮不到那琼浆玉液,那又何谈逍遥?逍遥者,岂非随心所欲,心想事成?” 铁拐李道:“得道者,无欲无求!若只为那些享受而修行,那便永远无法成道尔。” “可人言‘我欲成仙’,此欲非欲耶?”二青又问。 这已经是开始论道的状态了。 铁拐李抚须顿首道:“此乃大欲,凡修行者,皆有此欲。然一味追求此事,于成道亦是一大阻力,长此以往,必成心魔。心魔起,恶念必生,遂修行时,须斩去心中种种念头,达无念无想之境方可!” 汉钟离又道:“一念刹那,一念永恒,念生念灭,皆凭一心,至此方可言道有所成,然此亦成尔!” 二青问:“何为大成?” 汉钟离笑道:“道法自然,清静无为,任你善念恶念,心魔外魔,又与我何干,我自持定本心,且看他群魔乱舞,看他念起念灭……” 好吧!无为还有这等理解方式,二青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心魔起,恶念生,居然不思斩,不去灭,且看它如何影响自己,这得是心有多大之人,才干得出来之事? 大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自家师弟真是厉害,居然能与二位上仙论道。欣喜之余,也在暗自映证着自己的道。 “然道家既为逍遥,不讲因果,那又缘何需行善功?” 汉钟离摇起了扇子,哈哈笑道:“顺应道即为善!我辈行事不过让道运转更顺畅罢了。庭诸般仙神,亦在做此事尔!” “何为顺应道?” “自然为道,顺应道,便是顺其自然!” “然不管不顾,冷眼旁观,不也是顺其自然乎?” “冷眼旁观,自然也算!”汉钟离点头道:“只要能过自身心理那关,不为外物所动,那便无甚要紧。若心有不忍,便不得不动矣!” 二青闻言,若有所思,末了又道:“既然修行要顺应道,那为何又要修仙?修仙又岂非逆之事?” 铁拐李吸了口酒,微笑道:“为逍遥,为超脱。” “这岂非悖论?”二青有点懵。 汉钟离摇着扇子哈哈笑道:“这又怎是悖论?” 铁拐李摇头笑道:“个中道理,你可慢慢悟,不着急。” 就这般,二青和大白一连在这里呆了三。 是和二仙论道,但实则是二青在请教他们,他们在指点二青。 大白虽少参与,但在一旁聆听,收获自然也是颇丰。就连旁边的飞鸟都伫足聆听,看似如痴如醉。 虽无金莲地涌,亦无紫气东来,也无虚空生莲等种种异相,但二青和大白皆知,这次的‘论道’,对他们的帮助有多大。 这是夯实道心,奠定道基的‘功课’。 而有了这次‘论道’,二蛇便渐渐和这两位上仙混熟了,隔三差五的(单位是年)就跑过来和他们聚一聚。 也因此,在他们的指点下,二蛇的修为提升比以前快了不少。 悠然间,十数载时间,又一晃而过。 二青化形成人至今,也已有四十多年。 第45章 大小如意 (求票票嘞!)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只知历十数寒暑,不知今昔是何年? 这一日,春风拂大地,春雷震宵宇,空朦朦,飘起细雨。 二青站在湖心筑的露台外,背着手,感受着这地气息的变化。 而后便见他指掐法印,口诵法诀,法力在体内流转,末了只听他道了声‘变’,便见他的身子猛然拨高,直冲宵汉。 只瞬息,便化身万丈巨,巨汉高达万丈,赤胳裸·身,腰间有云雾缭绕。忽而,空中传来闷雷之声,有电光在闪烁。 那巨汉伸手入那云中,拽住那雷光,猛的一撕。 嘶啦…… 雷霆化为碎芒,云也跟着散了。 摇身一瞬变巨人,支手探云拽雷霆。 沐浴电芒若雷神,风吹云散见青。 如此变化,自然引得不少人暗中关注,包括剑阁的那些剑修,以及石笋山上的那两位仙人。 大白也从白衣洞中出来,结果却见那万丈巨人一摇身,瞬间消失。 等她往湖心筑御风而去时,却见一只青蛇腾云驾雾,朝她飘来。那青蛇在云雾中穿梭腾挪,若隐若现,如龙腾九宵般。 但在大白看来,怎么看都觉得可爱。只见她咯咯笑着,朝那青蛇伸出手去,便见那青蛇延着她的手臂往上缠游,瞬间便来到她的香肩,并于其香肩盘身,朝她的粉脸上昂首吐信。 “咯咯……好痒!师弟别搞怪!”大白边笑着,边伸手将它抓到眼前,捧在手心,问道:“你领悟出大如意之术了?” 二青在她手心上一滚,顿时,一个指头大的人儿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人儿身着云裳,有云雾缠绕四周。 他仰着脑袋,朝着大白咧嘴笑。 看到二青这副模样,大白便笑道:“师弟这个模样,可真可爱!” 大白笑着,伸出纤纤素指,在二青的头上点了点,又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末了咯咯轻笑着,一副很有趣的模样。 二青抱着大白的手指头,翻身跳了上去,而后延着她的手背往上走,走过她的莲臂,踏上她的香肩,微笑道:“刚领悟出这大如意之术,回头得在衣衫和乾坤袋,以及其他法器上面打下大如意之术的禁制才行。否则回头要是再变,这些东西可不会跟着变化。” 刚才他变身巨人,可是光着身子的。 化成人儿时,也以云雾为裳,不好在大白面前耍流·氓。 二青觉得,猴子变大变的法术,应该就是这大如意之术了。 “师弟,还能变得再吗?” “能啊!”二青摇身一变,变成一根头发丝,盘在大白的发上。 鼻端传来的发香,让他有些沉醉,心想:以后要是能像现在这样盘在大白的秀发里睡觉,那就好了! 不过可惜,大白轻甩了下秀发,就将二青给甩了下来。 而后大白托着香腮道:“这个法术,不能改变自身气息吗?若不能,那这缺陷,便极为明显了。” 二青又变成一个儿人,跳到大白的手上,让她捧在手心,点头道:“嗯,师姐言之有理。所以,这将是这个术的完善方向。” “哈哈……越看师弟这般,越觉得有趣!” 大白着,又伸手在她脑袋上点了点,用手指头揉了起来。 二青唇角轻抽,敢情这师姐把自己当玩具了。 当飞到湖心筑露台上时,二青摇身一变,恢复正常大,将露台上的衣物瞬间穿回身上。整了下衣冠后,二青便问:“师姐,你那五行大遁之术,领悟得如何了?” 从二青学会了大白所会的那些法术后,这些年来,他们二人所领悟的术法皆不相同,各有领悟,领悟之后,便相互交流。 只是这相互交流中,二青有眉心竖眼相助,领悟得较快,大白的领悟速度,可就没那么快了。 也因此,现在的二青,修为其实已经比大白高了。 大白听二青如此问,便道:“有了些许领悟,但施展起来还是有些不太顺手。” 必需要明一下的是,虽然大白那里有那些法术的书籍,但那道书中所记载的法术,用的都是文言文,而且很简略。 有时每个字拆开时,都能认得是什么字,也知道是何意思。但当那些字连接起来,便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了。 因此,才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琢磨,去尝试。 虽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然修行中,有师父从旁指导和没有师父指导,这差别,其实是相当大的。 这些年来,大白领悟出的法术,总共也就那几个。 但是二青学起来,却快速无比,而让他自行领悟时,这十数年来也不过领悟出了个大如意之术而已。 在二青想来,这五行大遁若能学会,上入地,便只是等闲了。 于是,二蛇便在那露台外的躺椅上坐下,下身化为蛇尾,伸到露台下的湖水中搅动清波,交流起了二青领悟出的大如意之术。 正聊着,耳畔便传来汉钟离的声音,那是千里传音之术,“我你没事搅乱象做何?四季交替,节气变化,行云布雨诸事,皆有神主持。你刚才那一下,定惹来那雷公电母不快,他们必定会去玉帝面前告你一状,为免麻烦,你还是出门躲些时日吧!” “……” 二青听闻此言,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此等事,也需到玉帝面前告状?那玉帝平时还过不过自己的私生活了? 汉钟离的这番话,并没有瞒着大白,大白听了,也为之愕然。 末了起身道:“虽有些不可思议,但上仙所言,亦有些道理,我们还是下山避避吧!省得又给师尊惹麻烦。” 这个理由,足够了! 已不能在师父面前尽弟子孝道,若还给老人家添麻烦,那就真有些对不起她老人家了。反正也是许久未下山游逛了,权当散心便是。 于是,二人收拾了一番,带着红绫,骑着雪练下山去。 青山白云幽幽,松涛柏浪阵阵。幽壑霞雾缈缈,飞泉流瀑潺潺。 青衫白马,提剑同乘,却是美人在后狐在前。 第46章 故地重游 (求一下票票!谢谢!) 春风拂面,带着泥土与青草气息。 山中野花还未盛开,但见花骨朵迎风漫摇。 马蹄过处,露光银屑飘洒。草木飞退,仿如浮光掠影。 崇山峻岭,幽壑深涧,在雪练蹄下,如平地般轻易跨越。 二青于马上暗自掐指推算,发现青的状态依然如故。想想却也并不奇怪,修行中人,闭个关,几十上百年亦数正常。 不出一个时辰,二人一狐便纵马下山来。 带着雪练与红绫一道离山,也是怕若真有人来找他们麻烦,反而连累了它们两个。是以,便顺道带上了。 有了它们两个,虽也可带着它们一块腾云驾雾而去,然,信马由疆任驰骋,有美作伴同骑乘,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惟可惜,美人在后狐在前,纵有香风可沐,也只偶尔一缕。 下得山来,步上官道,行有数里,只见官道两旁阡陌草长,田园荒芜。便是有那村寨,亦是残败不堪,人烟寥寥,难闻鸡鸣犬吠。 行数里,路遇长者,询问之下,才知今昔是何年,亦才知因何会十数里人烟寥寥,阡陌田园荒芜。 细看路边草丛,偶尔可见白骨盈盈。 当时节,正是多国交战之际,各地战火不断,百姓水生火热。 大白见此,心生不忍,便随手施法,将这些白骨葬下。 二人下山,本是带着散心的想法来的,然经此一事,心善的大白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师弟,你这凡人为何要争来争去,刀剑相向,你杀我,我杀你呢?”当一路见多了这种事,大白便不由感慨。 二青迎风抬首,遥望远山,道:“或许是为了得到更多土地;或许,人心欲壑,永远也填不满;或许,谁都想做那横扫六合的千古一帝!或许,他们想要结束这乱世!” “结束战争?那还发动战争?” “是啊!是不是很可悲?” “这就是凡间吗?” “想来,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吧!就像我们当初为了那块铁,而和那些老杂毛们动手一样。” 二青摇头轻叹,而后策马扬鞭,朝远方驰骋而去。 而大白则是若有所思。 不出几日,果有兵将下界青城山,查看当日事因。 只可惜,二青和大白已然离去。那下界的兵将,连大白布下的那些法阵都看不破,只道打乱那雷公电母放法下雨之人,乃那路过的散修施法所至。而后随意看了看,便回归庭复命去了。 然二青和大白却是没有打算立马回山,担心那些人杀个回马枪。 不照面还好,打了照面,那就不好解释了。 谁想只是施展个法术,那雷公电母就生气打报告了嘞?而谁又能想到,那玉帝真的闲到连这种事都管嘞? 在二青看来,此乃事,可在上那些仙神看来,这事便可大可了。 一路北行,二青准备带着大白去长安那种繁华大城逛逛,整日窝在这乡下地方,虽风景怡人,空气清新,但看多了那田园荒芜,村无人烟,以她那份仁善之心,估计越看,心情便越发不好。 翻山越岭数日,忽见雄城虎踞。 那雄城上,旌旗猎猎,甲士持戟,威风凛凛。 那城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二青和大白下得马来,随手施了个法,掩去绝世姿容,并让雪练和红绫也变得平凡无奇,这才带着怀抱红绫的大白进城。 百多年前,二青刚来此地那时节,便在城外的高山上远远眺望过此城,但当时他还是蛇身,不敢胡乱前进。数十年前,他化形下山往西蜀去,只奈当时心情欠佳,也未曾进来瞧瞧。 如今一见,确也不见得比西蜀府城热闹繁华多少。 只是这雄城的气势却要比西蜀府城要雄浑磅礴得多。 然而,即便没有想象中那般繁华,街道两边的叫卖吆喝声,却依然此起彼伏,卖菜的,卖柴的,卖布的,卖胭脂水粉的,等等。 大白有些好奇的四处看,但却又矜持着,二青见了不由暗觉好笑。 “师姐,想看就看,想买就买呗!咱们可是出来散心的。” 大白摇头道:“我就看看,那些东西,买来亦无甚用。” 二青想想,也不由点头称是。 想想,胭脂水粉,丽服美布,金银首饰之类的,大白需要吗? 大白丽质仙姿,一席白衣足以,又何须其他?至于金银首饰,那东西,在二青学会炼器之术后,就给她炼制过不少。 相比之下,这些凡物,也只能看看。 二人于城中闲逛几日,看过那殿宇宫阙迭迭;看过那亭台楼阁重重;也看过那水榭廊桥绵绵。 如此庄华豪奢,亦难怪人人都想称王称霸! 看罢长安,二人便又策马往往骊山老母宫而去。 虽二青下山时,骊山老母曾过不要再去找她,但既然来了此地,不去拜一拜,身为她老人家的弟子,怎么也不过去。 见不见他们,那是她老人家的事,但过而不拜,那就是他们的不是了。且大白也有百多年未见师尊她老人家,此次路过此地,又怎能过而不拜。 不多时,老母宫便已遥遥在望。 但见那山上,依然瑞彩万道,霞光灿灿,祥霭笼罩。 二青与大白于山下弃马,遥望山上,心中一时感慨良多。 辞师下山犹如昨日,再回首已是数十年。 或许,这也便是那些修行中人在世人眼中的无情吧!抛妻弃子遁山林,回首红尘已百年。妻死子丧孙不识,便道有情也无情! 二人丢下雪练和红绫,随那些进香者上山。 来到山上,山风徐徐,檀香馥馥。 二人进殿上香,叩拜老母像,但却未能得到任何回应。 这让大白和二青心中颇有些沉郁。 师尊她老人家,这是真的不想见他们呢! 二人不死心,便自那般叩拜着,耳畔不时传来那些进香者对老母的诉求,有求官者、求财者、求子者、求姻缘者……比比皆事。 这让二青不由想起后世那首诗: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仔细想来,岂非如此? 第47章 舍与不舍 (求票!请各位看官赏个脸。谢谢!) 从晨间到日暮,又至月上中,再至朝阳初升。 二人就那么长跪着,仿如雕像,旁边不少进香者都暗觉奇怪。 那老母宫里住持事物的道长们,更是暗中讶异不已,直道此乃老母的真信徒无疑。不然,何以如此虔诚? 他们那些肉眼凡胎,又岂能看出,此二人乃老母的弟子? 只是不知是何因由,老母不想见他二人。 当日上中,二青和大白在心中长叹一声,拜别起身。 走出老母宫,二青看了眼情绪不佳的大白,道:“师姐,想来师父她老人家不见我等,定是有其缘由,只是我等不知罢了!” 大白摇头轻叹道:“师尊当年离开时,曾对我言,不要去找她老人家,若想报师恩,行善便可。师尊此番不见我等,想来亦是在告知我等,修行之人,当抛去这些儿女情长,方能得证逍遥。” 她着,轻掠秀发,复道:“然正如你所言,抛却人类情感,那与草木牲畜何异?我等本就畜形练化而成,若要舍去这情感,那当初又何必艰苦修行,去冒那打雷劈,粉身碎骨之险?” “师姐切莫做此想!”二青道:“且不这得证逍遥,是否真要舍去这情感?单从无到有,再到舍去,这便是一个修行感悟过程。舍去,并不等于无。钟离兄曾言,念生念灭,只在一念之间。若仙神真个无情,又何必教人行善?且,知舍去之苦,方知享有之甜,对否?” “那师弟认为,是舍,还是不舍?” 二青闻言,抬头望,而后用云雾裹住全身,朝着当初他的修行之所青衣洞,纵身腾云而去。边笑道:“未曾经历,便自舍去,岂不可惜?我等成妖还未千年,还算不得老妖,世间百态未曾观遍,人世间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亦未曾尝遍,又何必急于舍去这一切?” 大白也纵身跟随,问道:“师弟此何处去?” “回我当初修行那洞府一观,师姐有兴趣否?” “且去看看!” 须臾间,二人便来到一座山峰,山还是那山,洞依旧那洞。 摇首四顾,虫鸣鸟叫,虎啸猿啼,依旧不绝于耳。千峰竞翠,万仞争妍,依然如戟似刃。云雾缭绕,飞泉流瀑,依是幽幽缈缈。 进入洞中,内中一切依然如故,抬首观望良久,二青道:“师姐,我欲在此修行一段时日,将那大如意之术完善,也将其他法器重新炼制一番,把大如意之术的禁制加进去,你意如何?” 大白点了点头,道:“正好,我也可以领悟一下此术。” 于是,二人传音给雪练和红绫,让它们在山中先住段时日。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时光匆匆,一个年头转瞬即逝。 当二人从青衣洞中出来时,已是秋风凄凄,万物萧瑟时节。 二人出了青衣洞,二青回首凝望半晌,腾云驾雾而去。 大白见此,亦紧随而去。 二人下得山来,找到雪练和红绫,发现它们已经和这山里的一些山精野怪混熟,且在那里坐而论道。 那一众山精野怪见到二青和大白,纷纷上前问好,有些年老的精怪则问道:“二青师君,可还记得我等?” 仔细看去,才知这些山精野怪中,有些居然是当初曾跟随他学过人类文字的‘老人’。谁想百多载过去,还有当初的精怪活着。 二青见此,亦是感慨良多,而后便盘膝而坐,开始给这些山精野怪讲起道来。二青没有讲太深奥的东西,只讲如何引气。 这引气术,便是他教给那株老槐树的引气法,反正也不是太深奥的东西,便教予以它们,能否有所成,便看它们的造化了。 如此一来,二人又在此盘恒了数日,辞别前,二青告诫它们,将来它们修行若有所成,切莫为祸世间,否则定遭谴。 上那位玉帝正闲着没事干呢!下界若有妖为祸,岂不正好供他解闷取乐?而若真个那般,他这个当它们引路人的,岂不也要受罪? 是以,二青还告诫它们,回头莫这引气术是他教的。 若要报恩,行善便可。 而到这为恶一方,便有鸟雀告知,此地东南方向,近千里外有一山岭横卧如龙,岭上巨木撑。在那林间,有一座千林寺。 数年前,因凡间帝王颁布灭佛法令,使得那千林寺上下一干大和尚一夜被诛,而后那千林寺便成了鬼寺,常有鬼怪出没。 据,许多路过之人在那里借宿,便没有再出来过。 二蛇闻言,颇觉得奇异,相视一眼,而后和众精怪辞别。 可谁想,二青才刚坐上雪练,便有一只黑马从精怪群中冲出,绕着雪练,一副不舍的样子。 雪练一副骄傲的模样昂着首,不予理睬的样子。 大白见此,便对二青笑道:“师弟,不若,你骑那黑马?” 二青此时杀那黑马的心都有了,回首瞪了眼那黑马,那黑马直接朝二青跪了下来,马首频点,长嘶着。 曾经身为蛇,二青自然知道这黑马的想法。 只是,此时他虽有杀马之心,但却不能真个拂了大白的意思,免得让大白觉得,他心存不良。 看来,这雪练在那野马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美马吧!轻易就把那黑马精给勾搭了。 在大白的授意下,二青骑上了黑马,二人纵马下山。 下得山来,大白便问:“师弟,为何你要教导那些山精野怪?若回头这些山精野怪四处为祸,岂不连累于你!” 二青微笑道:“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便是告知我等,地视一切众生平等。那为何我等不能平等看待这些山精野怪?这些精怪灵智已开,若不导他们向善,放任视之,难道他们就不为恶了?若它们本事大了,会为大恶,那大可不必担忧,这方地域,可是师父她老人家的道场,一切事物,岂能逃得掉她老人家的法眼?” 到这,二青不由想起当初他来这骊山那时。 那时,他若为恶,估计直接就被骊山老母给收拾了吧! 言罢,二人策马往东南方向而去。 第48章 原是故人 (求票!今我生日,还在苦逼码字。求票过生日,安慰安慰,谢谢!) 夕阳西下,老树枯藤,万兽回巢鸟归翔。 秋风萧瑟,草木枯黄,马蹄过处尘飞扬。 黑马青衫,逸彩非凡,白马白衣青丝缠。 素面白巾,不知其详,红狐跨坐马颈上。 翻上山岭,驻马下瞰,堆堆篝火映城墙。 二青摇头笑道:“师姐,看来咱们晚上得餐风露宿喽!” 那城上城下,篝火堆堆。 城上,甲士排排,枪戟曜曜,旌旗召召。 城下,城门紧闭,拒马迭迭,显然是在防敌夜袭。 在这战争不断的时代里,这么做,并不为怪。 “不若我们施个法,悄悄进城?”二青问。 大白摇头笑道:“施法进城,自也轻松,但我等皆身为妖,又非未过过那餐风饮露般生活,何必如此多此一举?” “那师姐稍候,我找个地方搭帐篷去!” 不多时,二青便在离官道不远的树林里找个空旷处,挥手间,便将两个帐篷搭好,升起了个火堆,招呼着大白过去。 而后又从乾坤袋里拿出杀好的鸡,串在铁叉上,开始烤鸡。 这些吃的,用的,全都是市集上买的。 正烤着鸡,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透过灌木丛,抬眼望去,只见官道上扬起一道烟尘,烟尘中有一玄衫客骑着匹黄色骏马疾驰而来。 那玄衫客见林中有火光,便提缰勒马,抬手搭眼望来。 观望半晌,那玄衫客便自下马,牵着马儿举步朝他们走来。 二青见此,不由朝大白看了眼。 大白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地给二青传音道:“这气息,应是剑阁剑修,修为略低,许是剑阁后辈子弟,想来应是看不破我等根脚,你我静观其变便是。” 二青传音道:“这个人我倒是有点印象,想来应是那与我颇有些缘分的那位杂毛老道的弟子,当初我去找师姐时,便见过他。只是那时他还是个少年郎,如今虽然模样看起来像三十许壮年,但实则已是知命之年矣!果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大白闻言不由觉得好笑,道:“师弟又非人类,这番感叹作何?” 二人正聊着,那玄衫客便牵马而至,颇有些讶异地看了眼大白和二青,而后朝二人抱拳道:“在下秦玄岳,前方已是蓝田城,为何二位不去那城中住宿?却在这餐风露宿。须知夜间豺狼虎豹出没,却是凶险异常,二位在此露宿,还需心防患才是!” 在那秦玄岳想来,这两人定是那未出过门的公子姐,明知大城便在眼前,却在城门外餐风露宿,显然是不知高地厚! 二青笑道:“多谢秦兄好意。然我与我家师姐亦是从习武,自诩武艺有所成,些许豺狼虎豹,却未必放在我等眼里。” 他着,拍了拍腰间的长剑。 秦玄岳暗自摇首,末了道:“如此,倒是在下多事了!” 二青摆手道:“秦兄亦是一片好意,岂可谓之多事耶?” 他着,上下打量了秦玄岳几眼,末了道:“看秦兄装扮,定也是那驰骋江湖,除强扶弱的江湖义士吧!在下陈青,此乃我家师姐白素,我师姐弟二人师成下山,亦是想着能纵马驰骋江湖,手持三尺青锋,涤荡一切邪祟,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二青吹牛不打草稿,谎话张口便来,听得大白一愣一愣的。 末了,二青又道:“此时那城门已经关闭,秦兄想来也是进不得那蓝田城的。若不嫌弃,便与我二人在此歇息一晚吧!” 秦玄岳觉得这师姐弟俩,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些不知高地厚,把这江湖想得太过简单了。 于是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二青见他答应,便请他坐下,随手将一只烤鸡递给他。 秦玄岳也未和二青客气,直接接过烤鸡,然后起身从他那匹坐骑身上拿下两壶酒,递给二青一壶。 二青也不惧这酒中是否有异,品了口,叫道:“好酒!前辈这酒中,想来应是放了不少灵果吧!我和我家师姐在师门中,可喝不到这等灵酒!” “看来陈兄弟的师门,并非一般江湖门派啊!”秦玄岳笑言。 二青笑了笑,有些矜持道:“门派,不足挂齿!” 顿了下,他又似是回过神来的样子,道:“秦兄能够随手拿出此等灵酒,想来秦兄的师门定是非同一般吧!莫非秦兄来此……” 秦玄岳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二青,道:“你们莫非也是……” 二青点头道:“我和我家师姐近日师成下山,正准备手持三尺青锋,纵马闯荡江湖,斩尽世间一切邪祟,扬名立万一番。听闻蓝田城东南方百里外,有一千林寺闹邪,正想去看看。想来,秦兄来此,应该也是冲那千林寺去的吧!”二青微笑看着他。 秦玄岳看了看二青和大白,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出实力深浅。 这种情况,唯有两个解释。一是这两人的实力超出他太多,他看不出。二是这两人还未入流,只是血气较常人旺盛一些。 他觉得,以这二人的年纪来看,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果然是有些不知高地厚啊! 于是他便轻叹道:“除魔斩妖,护持苍生,自是我辈本分。然还需分清事实才好。那些妖魔鬼怪,岂是那般好杀?一个不心,可能自个便先身死道消尔!二位还需考虑清楚,莫要逞一时意气为好!” “秦兄好意,在下心领了。”二青朝他抱了抱拳,微笑道:“可既然到了这里,若不去瞧个究竟,又岂能甘心?且惟有知其差距,我等才知日后需要付出多大努力,闭门造车,只会徒增笑柄而己。” 秦玄岳愣了愣,哈哈笑道:“你这脾气,倒像我年轻时候。” 二青笑道:“莫非秦兄年轻时,也像我等这般不知高地厚?” 秦玄岳闻言,便哈哈笑道:“这可是你自个的,我可未曾过。” 二青也笑,道:“秦兄想来行走江湖已有些年头,不若和我等那些奇闻异事,也好让我等增长些见识。” 顿了下,二青又道:“下山时,家师吩咐,万事不要做绝,即便是那些妖魔鬼怪,也并非全都十恶不赦,须仔细甄别,多看多听多想。可这世间,真有好妖好鬼好怪?那岂非怪事?” 秦玄岳听闻此言,不由沉默。 第49章 善恶怎辨 (求票票!) 夜风席席,草木簌簌,篝火起舞,气氛沉静。 三人沉默相坐,目视篝火,神色于火光照耀下,变幻不定。 良久,秦玄岳才道:“虽你师父所言,不无道理。但若是你真听你师父之话行事,可能一不心便身死道消矣!” “秦兄何出此言?”二青问道。 “妖魔鬼怪,其心难测,其力难估,是善是恶,我等又何能轻易分辨?若面善心恶,我等不知,与之交好,岂不轻易被其所害?” “可若是那等从未为过恶的呢?” “你又怎知它从未为过恶?”秦玄岳摇头失笑,末了道:“你若抱着此种想法行走这世间,还想斩妖除魔,扬名立万,命危矣!” 二青又问:“那秦兄行走世间这些年,难道就没有见过妖魔鬼怪中的良善之辈?一只也未遇见?” 秦玄岳听到这话,不由奇怪地看了眼二青,而后又沉默起来。 良久,他才摇头道:“未曾遇见!” 顿了下,他便开始起了故事,“当初我像你这般年轻时,曾随着我家师尊下山斩妖除魔,顺便增长见识。结果在路上,还真遇到了一头大妖。那大妖已经凝丹化形,在妖怪这一行列,算得上是修行有成的大妖了。听我师父,那只大妖百多年前,还是一条青蛇。” 二青闻言,唇角轻轻抽搐了下。 而提起这事,秦玄岳便摇头轻叹道:“起来,还得感谢那蛇妖未向我出手,若是当时它向我出手,估计当时我便身死道消尔!” 二青奇道:“还有这等不杀人的大妖?” 秦玄岳摇了摇头,轻叹道:“这下,又哪有妖怪不杀人?虽当时那只蛇妖确实是未杀我,但当危及到它们生命,又或者它们看上什么宝物时,所有阻碍它们的,它们杀起来,可不会手软。” 他摇了摇头,看了眼二青,继续道:“二三十年前,有一,火西坠,一块铁从而降,当时西蜀深山中藏着的几只大妖,全都出洞了,那条青蛇妖也一样,而且它还找了条白蛇妖作伴。我师门的几位师叔伯也去了,与那几只大妖展开大战,最后祭出神剑,斩了四头大妖,但却被那两条蛇妖觑了空子,差点反杀了我大师伯。” 二青面露惊奇之色,惟有大白,神色依然清冷。二青觉得,自家师姐的演技,还有待提高,这样清冷,很容易露馅的好不? 秦玄岳摇头道:“以前那青蛇妖未曾杀我时,我也曾想过,这世间,那些妖魔鬼怪,是否也有一向为善,不害人,不伤人的?后来才知自己有多真!它们与人为善,那不过是没有触犯到它们而已。一旦触犯到它们,它们便会露出本来的面目,瞬间将你反噬。” 二青闻言,若有所思。 良久,才摇了摇头,秦玄岳见此,便道:“怎的?你不信?” 二青摇头道:“秦兄,恕我冒昧。我觉得你时才所言,有些不太对!先不妖魔鬼怪,就我们人,如今这下,诸王你杀我,我杀你,今日我打你,明日你打我,为的是什么?有人触犯我的利益,危及到我的性命,我奋起反抗,这不是正常之事么?” 秦玄岳轻笑道:“如此这般法,也确实是正常之事。然你可莫要忘了,前人曾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乎妖魔鬼怪?它们岂懂人类情感人伦?又岂知何谓礼义廉耻?它们只懂依本性行事罢了。心情若好,便与你欢颜笑语。一旦稍有触怒,便露本性尔!” 二青拿起烤好的烤鸡,递给自家师姐,嘴里喃喃道:“莫非是我家师父错了?” 大白接过二青递上来的烤鸡,嗤笑道:“非师父错了,乃师弟错尔!”她虽的是师弟,但却看了眼那秦玄岳,让秦玄岳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不是她家师弟,而是他。 顿了下,她又道:“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视百姓平等,地视众生平等。惟凡夫俗子,才视妖魔鬼怪均为异类。师尊她老人家,又岂是那等凡俗之辈?” 二青假作愕然,而后向大白认错道:“师姐所言甚是!” 大白横了他一眼,轻哼道:“且那子一怒,还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呢!那妖魔鬼怪怒了,杀人又何足怪哉?我等怒而斩妖除魔,那妖魔怒了杀人,又有何奇之?只准我杀别人,不准别人杀我耶?下岂有这般蛮横之理?” 二青悄悄给大白竖了个大拇指,暗赞:师姐威武! 那秦玄岳闻言不由愕然,而后又摇头失笑,道:“我在此于二位理论这个作甚。是非对错,你二人以后行走这世间,自有领悟。别人的想法,终究是别人的想法。” 他似是在安慰二青,又似在拂拭自家道心。他怕若对妖魔鬼怪生出仁善之心,手中的利剑,便不利矣! 出了这个插曲,三人都不再话,直到一人解决掉一只烤鸡之后,二青才继续和秦玄岳闲聊起来。 至夜半,二青请秦玄岳睡他的帐篷。 秦玄岳拒绝道:“我等出门在外,需多加谨慎,若睡帐篷,虎豹豺狼窥视皆不自知,更何况是那些妖魔鬼怪。” 二青笑道:“秦兄金玉之言,在下受教了!” 于是二青便陪着一起守了一夜。 次日一早,三人起身,简单收拾了下,便纵马前往蓝田城。 至于帐篷那些东西,二青便没有再收入乾坤袋,而是直接绑在了马上。而二青和大白两人不用马鞍,也被秦玄岳给一顿教。 这让二青和大白都有些哭笑不得,但又无法解释。 私下里,大白传音给二青,“师弟为何要让这家伙和我等一路?” 二青微笑回应道:“虽道不同不相为谋!然有这西蜀剑阁弟子给咱打头阵,亦可让咱省事不少。若真有鬼怪为祸,有他在,亦不需你我出手。且看他那架势,似是想保护你我二人,咱又怎好与他分道?如此岂非不知好歹?” “……” 第50章 朝发夕至 (求票!) 三尺青锋别腰间,纵马驰骋话江湖。 人道少年多娇气,我道年少朝气足。 风卷尘烟马蹄促,辗转已至南山麓。 遥望远山千峰矗,驰至山前却无路。 但见远处炊烟起,策马垂询此何处? 那农家子见二青四人,便道:“诸位打哪来,往哪去?” 二青拱手笑言,“我等从长安来,欲往南阳,路经此处,见色渐晚,欲寻住处,不知兄台可否指条明路?” 那农家子见二青客气,便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诸位唤草民贱名柱子便可。”他着,指着南山角,道:“从此直去,转过那山角,便可见一镇,那镇名唤千集镇,三位可在那镇中求宿。” 顿了下,他又道:“对了!三位若是欲往南阳去,可千万莫要上那千树岭,那岭上有一古刹,甚不干净,三位可绕道而行。” 二青三人相视一眼,那秦玄岳便问:“足下可否详细告之我等?” 那农家子摆手道:“此事千集镇上人人皆知,三位可去那千集镇打听。此去千集镇,还有数里之地,三位可莫要因此错过宿头。” 三人闻言,拱手辞别那农家子,打马向南去。 不多时,便来到那山角处,转过山角,果见前方有一村镇,此时已见零星灯火亮起,三人纵马疾掠而去。 至镇上,镇上行人已渐变少,不少路边店面已经打烊。 三人于镇上寻了家客栈住下,洗漱一番,便来到大堂用餐,边打听那千树岭上千林寺的事情。 起这千树岭上千林寺,便有不少人目露神秘,连话的声音都压低了不少。只是各有各的法,众纷芸。 有人,那千林寺,白日寂静无人,夜间却时常灯火通明,且可闻诵经声,此乃那干和尚当初瘁死,且死不瞑目,估计是觉得自己还活着呢!然一旦人走近那里,那灯火便忽然熄灭,且阴风阵阵。 而有人却,那千林寺早就被一群鬼怪给占据,那些鬼怪白日怕见阳光,遂隐身暗处,夜晚则化身为美人,出来勾引路过男子。若男子经不住那诱惑,便会被吸尽阳气而死。 也有人,那些鬼怪,其实正是那些和尚的怨魂所化,那些和尚们死不瞑目,便化身厉鬼,往来行人经过此处,便被其索命矣! 但却也有人,这些法,纯属子虚乌有,有人夜里去看过,那里除了荒凉,还是荒凉,并无异状,不过是三人成虎罢了。 三人相视一眼,用完餐后,便回房商量起来。 秦玄岳问道:“二位可曾习得那御剑之术?” 二青轻咳了下,道:“学是学过,只是不甚熟练!” 他二人又哪里需要学那御剑之术?腾云驾雾之术,可比那御剑之术强多了。且比起御剑术,腾云术明显更具仙气。 当然,前提是足下的那云不是一团乌云。 二青和大白皆师出道门正统,自然不会像一些大妖那般,搞出来的云团妖气腾腾,黑压压一片,腾飞时,更是飞沙走石,活脱脱大妖出没景象,未见其影,便闻其声,闻其声,便已骇然。 至于二青的御剑术,那是偷师于西蜀剑阁,未得法诀心法,自然不能有多精通。但以其修为,使出来却是无甚问题。 “既然如此,那咱们晚上先休息一晚,明早一起上山查看究竟。” 二蛇闻秦玄岳如此,便点头应是。 但二蛇才躺下没多久,便感觉到秦玄岳透过窗子,偷偷朝他们房间里施了个法咒。那法咒倒也没多大威能,只能使人昏昏欲睡罢了。 二蛇假装着了他的道,待他御剑离去,便轻易解去此咒。 而后,二青来到大白窗前,还未敲窗,大白已将窗子打开。 二人相视而笑,也未多言,便自腾云而去。 二蛇于云端俯瞰,见下方秦玄岳御剑横空,若流星般掠过山林。 悄然打开第三眼,二青仔细观察着秦玄兵的御剑之术,而后与自己所偷师领悟的那御剑术相互映照,对比。 黑夜中,那山林如巨虎盘踞,山岭如巨龙横卧。 夜风中,枝叶棱棱,松涛阵阵,偶有几缕松香传来。 林中,偶有几声夜枭之声,使得这深山更显幽寂,阴森。 俄倾,便见那山中,隐约可见灯影于叶缝间闪烁。近前看,可见下方殿阁重重,楼台迭迭,灯光通明,似有人来人往之影。 不多时,便见有诵经之声传来,庄严肃穆,一片祥和之景。 此情景,哪似妖邪之所?明明佛门重地。 大白秀眉轻蹙,轻声道:“此地果有蹊跷,哪有佛寺于深夜诵经的?即便是要做那晚课,也不至于做到这时刻吧!且在法眼之下……” 二青闻言点头,在他那眉心竖眼里,那殿台楼阁上方,黑气滚滚冲宵,遮云蔽月盖星斗,阴气重重,鬼气森森,明显不类善地。 又哪有佛光普照,祥气笼罩之象? 此时,那秦玄岳也看出了此地的怪异之处,冷哼一声,便想御剑除魔。二青和大白见此,摇身一闪,瞬间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大白更是摇身一变,化成一位翩翩美男子。 那秦玄岳正想出手,但很快又停了下来,转身朝后方的一株大树看去,轻斥道:“还不出来?” 二青和大白从树后转了出来,道:“秦兄,不是好了明日来吗?” 秦玄岳摇头苦笑,道:“倒是看了二位的本事,二位是如何破了我那昏睡咒的?” 二青闻言便笑,“出门行走江湖,总得有一两技傍身才行呀!” 大白则是秀眉轻蹙,抬头看向那佛寺。 二人奇异,亦随之看去。忽见佛寺里灯光骤暗,诵经声乍停。 一时,夜风大起,卷起地上的枯叶和他们的衣角。 那森森鬼气已然弥漫开来,带着杀意,朝他们席卷而来。 就在此时,一个和尚冲出寺门,叫道:“三位施主,速随我来!” 秦玄岳见那和尚,便想指掐剑诀,出手斩掉这和尚,只因这和尚身上,也是阴气萦绕,显然不似生人。 但他的手,却被二青给抓住了,“秦兄,他并无恶意!” “他乃鬼物!”秦玄岳皱眉道。 二青闻言笑道:“此岂非‘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倒转?” 秦玄岳:“……” 二青又道:“且听他如何分!” 第51章 古寺辛秘 (求个票!谢谢!) 阴风呼啸,鬼气如潮。遮云蔽月,滚滚滔滔。怨灵恶鬼,尖叫嘶咆。汹涌澎湃,过处如刨。俄见童子,抬手相招。三人见此,随之而逃。 秦玄岳本欲斩掉那和尚,怎奈二青相阻,一时却是无法下手。 见那鬼气汹涌翻腾而来,不便纠缠,便也随他们而去。 三人俱有斩鬼之术,然却均未出手,只是想知这其中蹊跷。 那和尚虽为鬼类,然却神性清明,显然非同一般。 鬼雾席卷速度很快,然三人与那和尚的速度自也不慢。 追追逃逃数里,那鬼雾便嘶吼咆哮着,带着极大的不甘,缩退回去,仿佛前方有更为厉害的凶物存在一般。 和尚舒了口气,拍着胸口,而手撑着双膝喘气。 二青见此,不由觉得好笑,鬼还需要喘气吗? 然看这和尚,虽为鬼物,但却与人类无甚区别。衲衣僧履,脑袋光光,看起来年不过六七,却也有一副悲悯心肠。 “和尚,你带我等来此做何?”二青问。 和尚抬起头来,双手合什,道:“还请三位施主速离此地,那千林寺非尔等生人能来之所,若再像之前那般,僧也莫能助也!” 大白问道:“和尚,你可有法号?” “僧法号明性,诸位施主,还请速回!”和尚双手合什道。 二青摇头,道:“和尚,我等亦非那些凡夫俗子,时才若非我相阻,这位秦兄可就一剑把你那千林寺给劈成两瓣哩!你还是与我等,这千林寺到底发生了何事吧!这样我等也好出手解决此事。” 和尚听得有些懵圈,却见一道狂风忽起,一道声音随那狂风而至,“三位可懂得阴阳术法中的七煞锁魂阵?” 狂风中,只见一个青袍男子绿发飞舞,从远处行来。身形看似缓慢,实则飞快,只见他闪了两闪,便至和尚身后停下。 “青王大人,你怎现身了?”和尚转身看去,急道。 那青袍男子摸了摸和尚的脑袋,摆手道:“无妨!”而后从乾坤袋里捞出一具尸体,道:“你先回魂再!” 原来,那和尚本非鬼物,乃那青王出手,使其灵魂出窍。 青王着,朝二青和大白二人看去,虽然二人身上的气息都收敛到了极致,容貌也略有改变,但是青王却是依然认出了他们。 二青和大白在这青王出现之后,也认出了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家伙的气息变成如今这般,血腥中带着凶煞,生机暗淡。 不过二青还是给他传音,让他不要道破他们的身份。 青王虽不知二蛇用意,但也未拒绝。 他还欠二蛇一份救命之恩没有偿还呢! “七煞锁魂阵?那极为恶毒的大阵?” 秦玄岳看了眼青王,眸露警惕,特别是感觉到这青王身上的血煞之气,更是暗自提气,大有一言不和便动手的感觉。 青王点头道:“没错!就是那极为恶毒的大阵,魂魄被锁在其中无法进入轮回,且要受七煞折磨之苦,最后魂魄被生生磨灭!” “何人在此布的如此恶毒之阵?”二青问。 青王摇头道:“何人所为,已不重要。只是我不懂此阵,本以为只要杀了阵中七煞,此阵便可自行破解,可谁知,还是无用。” 此时,那和尚醒了过来,起身双手合什道:“我师父生前有一大敌,名唤苦道人,千林寺被满门屠杀前,那苦道人曾来找过我师父,我在暗处听到,他我师父出家前灭了他满门,而今他已追随寇师,要我师父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师父本想着解散寺里众僧,怎奈当晚上,那道人便带着甲士前来,而后全寺上下,便鸡犬不留尔!” 二青和大白相视一眼,便听秦玄岳道:“若如此,那便是受了前魏帝灭佛之事的牵连了。” 他着,看向青王,目露疑惑之色。 末了道:“若我未看错,你便是那蜀中大妖之一的树妖青王吧!” 青王闻言,哈哈笑道:“虽然你是剑阁子弟,实力也还不错,但想取我性命,还不够!叫你师父来还勉强。” 结果那和尚见此,便挡在青王面前,冲秦玄岳道:“施主,请莫要伤害青王大人,青王大人是好人,他救了我们全寺上下!” 二青闻言便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既然你身为妖,那为何又要帮助人类?就不怕人类恩将仇报?” 青王看了二青一眼,感叹道:“在我尚未成妖前,曾有个僧人于我身边居住有几年,我听了几年禅经,便生了灵智,此后才有我修行成人之事。我虽为妖,但也知有恩须报之理。” 顿了下,他又道:“我与你们这些人类这做何?多了,还道我青王怕了你等人类呢!哼!” 他着,斜睨了眼秦玄岳和二青他们,一副傲然的样子。 二青摇头道:“所有误会,皆是如此产生的。既然做了好事,又何惧留名?难道留了名,那好事便算不得好事了?下哪有这般道理?且自身有无本事?自身知之便好,又何惧他人觑?但若被人误解,而又不思解释,那便是对所有同类不负责任的做法。难怪在人类眼里,所有妖魔鬼怪皆非良善之辈,皆可杀之,此何苦来哉?” 众人闻言,若有所思。 和尚则拉着青王的衣袍,道:“青王大人,我知你最是厉害,也最好了!你就和几位施主解释解释吧!大家莫要伤了和气才好!” 二青点头道:“是极是极!和尚年纪虽,但比你这大妖似乎更明理哩!真枉你活了那么多年头。” 青王唇角抽抽,秦玄岳也同样唇角抽抽,暗觉陈青这家伙,果然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居然敢如此奚落一头大妖。就不怕这大妖一气之下,一巴掌就把他拍成肉沫? 顿了下,二青又道:“既然你不想解释,那便我问你答吧!你既在那蜀中修行,又因何至此?有何目的?” 青王斜睨了他一眼,哼声道:“无甚目的,周游至此而已。” “那千林寺已被人布下什么七煞锁魂阵,所有和尚的魂魄都跑不出来,为何唯独这和尚不受此限制?还引我等至此!” 第52章 言谁之过 (求票,谢谢!) “施主,僧还未死哩!”和尚抬头朝二青道。 二青笑道:“我知你未死,然你此前前往那寺里,岂非灵魂出窍前往?若非我相阻,你都要被秦兄一剑劈杀了哩!” 秦玄岳见二青旧事重提,不由有些尴尬。 不过也还好当时二青阻止他,要不他真的枉杀好人了。 青王低头看了眼那和尚,道:“此子性慧,且重情义,虽当初因贪玩,未在寺中而逃过了那一劫。然事后却想着回去救寺中的那些僧众。在我来此之前,他只能在那寺外徘徊,前进不得,饿了便吃些草茎野果,渴了便饮些山泉。我来此后,见此间情况,便斩杀了那锁魂阵中七只煞魔,但此阵却依旧存在。” 二青点了点头,又问和尚,道:“和尚,我且问你,那寺里众鬼僧于夜间诵经,又是为何?” 和尚哭丧着脸道:“寺里众师兄弟不信自己已死,日间又不能见阳光,且又怕被外人知晓,恐将被人告发,遂改成夜里诵经。一旦有生人来此,他们便用各种手段将那些人害了,精血吞噬,尸骨埋于寺中。可当他们清醒过来时,却又完全不记得自己所作所为。僧夜夜去劝他们,他们却是不听,还道僧修行不专,起了尘心。” 着着,和尚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有些迷茫地看着二青等人,道:“师父曾,身为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可他如今却在此间害人。施主,能否告诉僧,此谁之过?” 看着泪眼婆娑的和尚,二青不由轻叹,大白则是心生恻隐。 秦玄岳瞟了二青一眼,似是也想知道二青会怎么回答。 二青看着和尚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师父有错,那苦道人有错,下令屠灭佛徒的魏帝也有错……” “可僧师父已知错矣!圣人不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佛祖也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为何那苦道人还要苦苦逼迫?”和尚看着二青,泪眼迷茫。 二青叹道:“圣人与佛祖所言,自是无错。然我等只是人,而非圣贤,又岂能轻易做到圣人之事?且过错便是过错,犯下了,那便是犯下了,谁也不能当其不存在。苦道人要寻仇,那亦属正常。若人人犯下那等杀孽,皆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若是苦道人有一能放下屠刀,你会原谅他,愿他成佛么?” 和尚愣了愣,心下更茫然了,末了又道:“可……可僧的那些师兄弟们,何其无辜?!” 二青有些可怜这和尚,年纪轻轻,便要经历这等惨事。 秦玄岳和青王,以及大白这个时候都看着他。 秦玄岳也没有想到,这个之前在他看来,有些不知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还有此等见解。若是这些问题问他,他该怎么回答? 仔细想想,秦玄岳便摇起头来。 若真让他来处理这事,定然不会这般麻烦,直接一把剑,所有事情便都搞定。可如今细细想来,这种简单粗暴的作法,是否皆对? 结果很快,他便有些不敢想象下去了。 若真让他来处理,这个时候,整个千林寺,估计早已化为一片火海。而这和尚,估计也得枉死在他剑下。 若真如此,估计他今也可能身死道消了,因为这树妖,肯定不会放他轻易离开。而这树妖,虽修为有损,但杀他也足够了。 只是,这陈青怎敢那般奚落这树妖?难道他有所依仗? 青王也很好奇,二青会怎么安慰这和尚。这些问题,和尚不止问过他一次,只是有些问题,他也同样想不明白。 二青轻叹道:“你的那些师兄弟们,确实是很无辜。然而很不幸的是,那苦道人的目的,应该也正是在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的师父觉得愧疚,感到悔恨,悔自己当初所为,恨自己无能为力。怪只怪,那苦道人滥杀无辜。怪只怪,你的那些师兄弟们,与你那师父同处一寺吧!” 这不是安慰,而是血淋淋的撕开伤疤。 和尚张了张嘴,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也有错? 结果二青又问:“你现在,是否也很恨那苦道人?想找他报仇?” “他造如此杀孽,僧莫能恨耶?”和尚看着他问。 “你若恨,便犯了那嗔戒矣!”二青。 “那,那僧该怎么办?”和尚又迷糊了。 二青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替你的师父,还有你的那些师兄弟们,以及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们,诵经超度吧!” “你,你能破解那锁魂阵?”和尚问。 二青看向秦玄岳,道:“秦兄,这个就靠你了!” 虽他和大白也知晓这七煞锁魂阵,但现在他们可是假装刚下山的弟子,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 秦玄岳点了点头。 而后二青又看向青王,转移了话题,“树妖,我且问你,你身上这身血煞之气,是怎么来的?你修的法,与佛门有关吧!” 此时,和尚道:“青王大人变成这样,皆是因他见寺中僧那师兄弟吸食生人精血,深恐他们将来无法进入轮回,才花大力气将他们身上的人类精血吸食过去炼化,此乃僧亲眼所见。” 秦玄岳瞧向青王,哼声道:“我看这对他也颇为有利吧!” 二青摇头道:“秦兄此言差矣!我师父曾言,那些吃人的妖怪基本上都是些道行低微的,又或者所修功法非常低级,亦或是修的旁门左道的妖怪。而像一些修行正统道门功法和佛门功法的妖怪,人类的精血对他们而言,反而有害。这会使他们妖力变得驳杂,还会沾染上因果业力。修道的还好,他们不讲因果,若是修佛,那就惨了。” 二青着,看向青王,道:“我看这位树妖修行的功法,应该就与佛门的佛法有关,如今身染血煞业力,道行定已受损矣!” 青王轻叹道:“可若不化去他们身上的血煞戾气,我看他们不久便会化为厉鬼恶灵,若真那般,便无法进入轮回矣!为此,在下损失一点道行,倒也无甚要紧!” 二青也叹道:“你这树妖倒是心善,可惜啊!” 青王不解,问道:“有何可惜?” “可惜妖就是妖啊!再怎么心善,在人类眼里,皆为异类尔!” 二青着,瞟了眼秦玄岳。 秦玄岳突然觉得这少年郎很欠揍,岂有如此埋汰人耶? 和尚却道:“不是哩!在僧眼里,青王大人才不是妖怪,他是大好人,比许多人都好!” 秦玄岳闻言,唇角抽动更频。 第53章 道心动摇 (周一,求下票,谢谢!) “我去破阵!” 秦玄岳有些呆不下去,总觉得二青在笑话他。 然而,此时秦玄岳心中,与那和尚一般无二,他也茫然。 斩妖除魔数十年,他从未和那些妖魔鬼怪多言半句,打得过便直接打杀,打不过便先遁逃,而后再设法斩除。 师门长辈言,妖言惑众,鬼话连篇,皆不可信也!若信了,那便离身死道消不远尔! 他一直信奉着这一点,也一直以此为准则奉行着。 可如今,他却有些动摇了。真的要传信师门,召师叔们来此斩了那树妖么?可那树妖在此明显未曾害人,还在救那些人。 和尚灵魂出窍去劝那些怨灵,后来又救他们,这便是证明。 毕竟和尚修为尚浅,灵魂又如何能自行出窍? 夜风席席,吹动了草木,也吹动了他的心。 他知,自己的心,乱了。 道心不坚,手中宝剑还利否? 从快步行去,到步伐渐慢,再至停下。 秦玄岳抬首望,呆呆地看着夜空中的星辰,心绪浮动。 大白看了眼二青,传音道:“师弟故意乱其道心耶?” 二青摇了摇头,传音道:“非是故意,只是就事论事。且西蜀剑阁行事,太过极端武断,于人于己,皆无益处。若此后那些剑阁子弟行事,能够稍有改善,与我等妖类亦能多点好处。那些未曾做过祸事的妖们,亦不至于整日担惊受怕。” “若他那师尊知晓此事,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二青闻言便笑,“便无此事,那老杂毛亦不会与我善罢甘休!只是他是他,他师父是他师父,我与他师父之间的恩怨,却是没必要牵连至他身上。若如此,我与那苦道人,又有何区别?” 大白闻言也自展颜,只是笑而无声。末了,她又道:“可若他能悟透,对其亦有助益,你这般,岂非助纣为虐耶?” 二青道:“他若有所悟,那便是他的造化,对我等皆有利,又怎是助纣为虐?好了,不必担忧此事,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事吧!” 他着,看向和尚,道:“和尚,你可会那度亡经?” 和尚点头道:“僧虽年幼,但却自生活在寺中。非是僧妄言自夸,僧三岁便能识文断字,五岁便已观罢寺内诸般经文,今七岁,虽未能尽解其经意,但已可将诸多经文倒背如流矣!” 二青听这和尚这般,顿觉自己又碰到学霸神童了。 再想想自家……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咋就那般大呢? 难怪连青王这样的大妖,都夸这和尚‘性慧’,这岂止是性慧,简直就是妖孽好吧! 被打击到的二青,收拾了下心情,轻咳了下,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你随那秦兄去吧!等他破了那阵,你便去诵经。” 和尚点了点头,朝秦玄岳离开的方向而去。 结果没跑多远,便见秦玄岳如泥雕塑像,呆立望。 “秦施主?你怎了?” 和尚不明所以,便拉了拉秦玄岳的衣袖,打断了他的思考。 秦玄岳回过神来,愣愣看着和尚,末了摇头道:“无事!” 和尚有些疑惑地挠着光头。虽性慧,但又怎能窥透人心? 若能,他此前也不会那般迷茫了。 等秦玄岳和和尚都走了,青王才道:“二位,你们怎会和那剑阁的杂毛走到一处?” 二青笑道:“这有何奇?我等下山游玩,听闻此间传闻,便打算来此看看,谁想在路上遇到了他,便结伴而来了。” 顿了下,他又道:“倒是你,你怎会跑到此处来的?” 青王苦笑道:“当初那几位老杂毛布下那般大阵,且祭出剑阁神剑斩妖剑,那几个老家伙都被斩了,若非二位拼死杀回去,我这条老命也得交待在那。我本以为你二位也得身死道消。想想,七个大妖只剩我一个,我又哪敢继续在蜀中呆下去?遂遁逃了出来,谁想走到这里时,却碰到了这档事。想起当初那位引我走上修行之路的老僧,于是便在这里停了下来……然后便在此遇上了二位。” 顿了下,他又问:“倒是二位,你们当初是怎么逃过那劫的?” 二青笑道:“你有你的引路人,我等自然也有我等的造化。” 顿了下,他又问:“此间事了,你欲往何处去?” 青王摇头道:“再过些年吧!那和尚年纪尚幼,若真个放任他在此不管,谁知道哪就被虎豹豺狼给叼走了。” 二青闻言,便不再多话。 大白便道:“师弟,你不去看看?”她着,指了指千林寺方向。 “自是不能错过这等好戏!”二青笑了笑。 于是三人便朝那千林寺方向腾飞而去。 三妖来到那千林寺畔,秦玄岳已经在破阵。 他的破阵方式,简单而又粗暴,但效果却不错。 七煞锁魂阵,乃道家旁门左道之术,以五行八卦,干地支之数排列成阵,又以魑魅魍魉魈魃魋等七煞为守阵者。 不论是生人还是死魂,一旦进入阵中,便会被那七煞困守,灵魂逃脱不得,除非懂得这阵法,也打得过那七煞。否则便将被其生生锁在阵内,灵魂受七煞吞噬折磨之苦,直至被那七煞吞噬怠尽方止。 而不得其法者,便是强行杀了那阵中七煞,也是无用。 就如那树妖青王杀死那阵中七煞,那阵法依然还在运转,依然将那些和尚的灵魂锁在阵中不得脱困一般。 此阵法太过歹毒,有干和,一般正统修道者,不会去学此旁门左道,更别是用此法害人了。 如今这阵内七煞已被树妖青王所灭,是以秦玄岳破起这阵来,便如雷击朽木般简单。 只见他指掐剑诀,背后长剑自主腾空,耀起阵阵赤芒,而后那赤色剑光分化出无数道剑光,随着他手指之处,那些赤色剑光便分成一道道,以看似错落,但却有序的方式,插入千林寺四周地下。 此时,千林寺内,阴风阵阵,鬼雾翻涌,恶鬼厉魂尖叫厉啸之声频频传来,但又似乎慑于空中那漫的赤色剑芒,不敢出来造次。 忽而,秦玄岳一声大喝,便见那漫剑芒,再次朝四面八方疾射而去,而后千林寺四周地下,响起阵阵爆裂之声,烟尘四起。 第54章 破阵阵起 (求个票先!谢谢!) 此时,二青的眉间竖眼已然开启,剖析着这御剑之术的法力运转规律。只是,看到那赤色剑芒,以及那漫空的血煞凶戾之气,二青和大白便不由相视一眼。而后耳畔便传来青王的传音声。 “你们看那柄飞剑,是否带着那头老山鬼血煞的气息?” 二青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传音道:“看来,当初那几个老道把血煞的内丹,拿来炼入这把剑里了。” 此时他和大白才明白,当初那几位老道,为何硬是不肯把血煞的内丹给他们,原来原因在这里。 那血煞的一身血煞之力都在那妖丹里,用那妖丹来炼制飞剑,这飞剑的凶戾与威力,可见一般。 那秦玄岳的修为虽然不怎么高,但有这柄飞剑加成,战斗力却绝对不低。可比当初二青凝结妖丹那会。 回过头,看那秦玄岳破阵。 剑芒如血,映耀星空,纵横过处,爆裂声起。 随着这爆裂声传出,阵阵烟尘飘起。那七煞锁魂阵的阵基玉石被一一打破,整个阵法也随之告破。 阵法一破,阵内阴气顿时冲宵而起,星斗月芒遮蔽。 鬼啸声在那阴气中回荡,飞禽走兽惊伏。 虽阴气在那冲宵而去时,是减少了不少,但是那鬼物却是凝而不散,一个个咆哮着,张牙舞爪地朝着二青和秦玄岳他们扑来。 此时,那和尚双手合什,大声诵起经文,边诵经,边朝那千林寺的寺门走去。从千林寺里吹出的阴风,卷起和尚的衣袍,仿佛想将他吹走,但和尚的步伐,却是坚定地朝那千林寺走去。 那模样,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随着他越走越近,那鬼魂咆哮起来,纷纷后退,退入寺中。 看到和尚那单薄稚嫩且渺的身影,青王不由轻叹起来,似乎在替他心疼。 想想,也确实让人觉得心酸。 这么的年纪,便要承受这样的事情。 然而,就在大家暗自感慨着的时候,寺门处,那和尚的身上仿佛浮起一层金光,那鬼物见到这道金光时,刹时尖叫后退。 二青看向大白,发现大白也正朝他看来,而后便见青王,以及秦玄岳也朝他看去。二青疑惑,道:“你们也看到了?” 大白点了点头,道:“看来我并未看错,那应是佛光!” 秦玄岳疑惑道:“莫非此子来历不凡?” 青王眉宇轻蹙,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 二青道:“来历是否不凡,这就难知了。但其佛性却是不弱!” 看到这佛光,二青便想到了西边那座神山上的佛光普照。 三人闻言,都不由点头。 而后四人也跟着进入那千林寺中,见那和尚盘坐在地上,双手合什,全身金光弥漫,模样宝相庄严,若佛子在世。 这边,金光祥气条条冲宵,那边,阴气鬼息道道铺地。两者相互碰撞,形成两个泾渭分明的气场,彼此相消。 那场景,端的诡异。 然而,就在众人为此感到惊异时,情况瞬息突变。只见一道道黑气于千林寺四周冲宵而起,那些阴气鬼雾再次朝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那鬼雾中的阴魂厉啸着,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归位,与那八十一道黑气相融,使得那冲宵的黑气如同活过来一般,以九宫星宿排列的方式,进行衍化,形成一个九九炼魂大阵。 进入千林寺的众人,瞬间被困在这阵中。 他们五人,包括那和尚在内,均被这阵法隔绝开来,彼此无法联系。随着他们各自被隔绝开来,无数阴魂便朝着他们直扑而去。 看这数量越来越多的阴魂,便知这些阴魂,绝非仅仅是千林寺的那些僧众,显然是布阵者从别处得来,事先隐藏在此,只等那七煞锁魂阵被破,这个阵法便自主生成。 由此也可看出,布阵者对阵法之道的研究,确实很精深。一般阵师,肯定布不下这触发性的阵法。 二青见此,倒也并不惊慌。 只见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青色葫芦,随手往空中一抛,指掐法印,嘴里念念有词,而后便见那青色葫芦葫口倒转向下,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那些阴魂都给吸入那青葫芦中。 那青葫芦本得自那食人花妖百花羞,内有一缕香风,香风无色无形,只是香气袭人,人若闻之,神魂皆醉。 而后在骊山那青衣洞中,这青葫芦又被二青炼制了一番,内中嵌入‘大如意’之术的禁制符文,使得葫芦内中空间变大了许多,被吸入的东西,可以变无数倍,使其能装下更多东西。 就像这阴魂,被这青葫芦一吸进去,就变了许多,而后被葫芦内的那股香风一吹,便失去了知觉。 大白那边,则是掏出一个宝瓶,将那些阴魂吸入宝瓶,而后用法力封镇。虽不像二青那般轻描淡写,但也没花太大力气。 至于那树妖青王,则是直接双手合什,盘膝而坐,口诵经文,顿时佛音缭绕,那阴魂见这佛音四起,顿时尖叫着缩了回去。 从这点便可以看出,这树妖青王确实佛缘不浅,身为一只妖,居然能修出佛力! 想当初,二青身具妖力,前往那镇压着猴子的神山时,见那佛光普照,差点便将他身上那点可怜的妖力给化了。 若非他身具功德金光,估计结果可能会很凄惨。 不过那树妖只能迫退那些阴魂,却没办法收了那些阴魂。 而与之相似的,则是秦玄岳。 此时的秦玄岳,正席地盘膝,在其面前,插着那柄飞剑,飞剑上血煞之力弥漫,凶威赫赫。那阴魂见此,只能在其四周盘旋尖叫,张牙舞爪咆哮着,不敢近前丝毫。 若是以往的秦玄岳,在面对这些阴魂时,估计两三下便被他给用飞剑给斩灭了。但这次,他却是出奇的没有出手,只是枯坐在那,心里头思索着,要不要将这些阴魂给斩杀了? 若是以前的秦玄岳,绝对不会去想这类问题。因为这种问题,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可笑了。阴魂除了害人,还能做甚? 剑阁的一贯作风便是,见这等害人的妖邪,一剑斩了便是!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思索着‘该不该杀’? 至于那和尚,身上金光更盛了。 第55章 收摄阴魂 (求个票!谢谢!) 南山有寺曰千林,昔时佛光耀千山。 一朝败散成鬼寺,朝来荒芜夕现光。 寺有沙弥唤明性,重情重义慧无双。 树妖青王镇七煞,剑阁弟子去阵栓。 哪想阵灭阵又生,二青大白齐破关。 二青和大白虽不知树妖青王有无手段收掉这些阴魂,破去这个炼魂大阵。但想来剑阁弟子秦玄阁,是没那手段的。 剑阁弟子的手段,向来狠辣极端,以一剑破万法著称,见妖魔鬼怪之流,几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剑斩之。 否则也不会见到二青这类妖怪,便直接出手斩杀了。 他们奉行的,便是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实在灭不了的,便捉拿回去,打入镇妖塔,以斩妖剑镇之。 若是等着秦玄岳出手,估计到最后,这些阴魂可能全都被他给一剑斩灭了。若被他如此斩灭,那这些阴魂定是灰飞烟灭。 而若是留给和尚,让和尚诵经超度这些阴魂,或许这些阴魂还有机会进入那轮回之中。 这个世界,有妖魔鬼怪,有修士,有仙神,肯定也不会差那地府。 是以,轮回这等事,在这个世界,定然也是存在的。 二青和大白皆懂得这炼魂大阵,是以,他们二人便边收阴魂,边破阵基。没多久,二青便碰到了树妖青王,见这家伙席地而坐,诵颂佛经,阴魂不敢近前,一时也不知该什么好。 明明是一头大妖,此时看去,却宝相庄严如和尚,你怪不怪。 树妖青王见二青出现,将手中青葫芦抛向空中,指掐法印,嘴里念念有词,便见那阴魂纷纷投入那葫中,不由有些愕然。 “那食人花妖的青葫,怎会在你手中?”青王讶问。 二青看了眼青王,笑道:“你又怎知这青葫乃百花羞之物?莫不是在怀疑我和剑阁那些老杂毛有甚勾连吧!” 青王眉宇轻轻抖动了下,却是无言。 沉默良久,青王才道:“我与那百花羞,曾有一段情缘,这青葫本是我送予她之物,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不曾想,当初那百花羞假意与我相恋,却只是借我之势于西蜀立足。待她势成,便本性暴露。” 二青闻言,想起百花羞那本性,不由看向他那满头翠绿的长发。 好吧!果然是很绿! 轻咳了下,二青便道:“这青葫,确实是百花羞之物。当时那情况你也知晓,我与我家师姐见那斩妖剑凶戾,料断敌之不过,便杀了个回马枪,差点便斩了剑阁之主,夺了那斩妖剑。谁想,结果却跑出来两位上仙,阻止了我们所为。而做为补偿,这青葫便成了我之物。” 树妖青王听二青如此解释,不由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当初跑得快! 如若不然,再碰到两位上仙,那都不知怎么死的。 只是,这二青和白素贞能从两位上仙手下脱生,来头定也不。 如此一想,树妖青王便再没多什么。 他很清楚,二青能和他解释,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几年前他还可以看出二青的修为深浅,但现在,他已经瞧不透了。 且他的修为在这千林寺里受到一些损失,但二青却在增长,此消彼长之下,他又怎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二青还有个师姐呢! 而当二青在和树妖聊着时,大白那边也碰到了秦玄岳。 看到秦玄岳在那里低头冥思,未曾动手斩杀那些阴魂,大白多少有些讶异。毕竟剑阁弟子的作风,她可比二青还清楚。 秦玄岳如此做,显然不符合剑阁那套雷厉风行的作风。 大白心想,这秦玄岳,肯定是受师弟先前那番话的影响了。 大白一出现,秦玄岳便发现了,只是他没有多言,看着大白将那些阴魂收掉。才起身道:“看来我之前倒是有些觑白姑娘了!” 大白嫣然一笑,只是白巾蒙面,秦玄岳无福消受。 “若没点道行,又岂敢轻易下山历练?” 秦玄岳眉峰微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白姑娘的师尊到底是哪路高人了。能教出姑娘和陈兄弟这般奇才,定非无名之辈!” “只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寻根究底?”大白摇首道:“若这好奇,我才是要好奇秦兄时才所为才是。我曾闻,西蜀剑阁弟子,行走江湖,斩妖除魔,出手果决,从未犹豫。今是怎了?” 秦玄岳闻言不由愣了愣,末了不由苦笑起来,道:“倒是让姑娘见笑了!我行走江湖,斩妖除魔,卫道数十年,恪守门规。曾经虽也想过那妖精野怪当中是否有良善之辈?但却未曾沉下心来去看看,去听听,去仔细思量他们是否亦有不得已之苦衷?如今想来,却不知自己此生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 大白闻言,不由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师弟曾言,若不知其对错,亦不明其是非,那便问问本心。看俯仰能否无愧于地?坐卧能够无愧于良心?若无愧于地,良心亦安,又有何惧之?” 秦玄岳张了张嘴,末了道:“你那师弟,果非寻常人也!” 听到秦玄岳夸自家师弟,大白唇角不由暗自扬了扬。 但又听秦玄岳道:“只是今错已铸下,徒之奈何?” 大白又道:“圣贤曾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可见‘过错’本身并不可怕,能改便行。真正可怕的,是那明知过错,却不思悔改,且一错再错者!” 也不知大白安的是什么心,或许只是就是论事吧! 总之,秦玄岳经这千林寺一事之后,道心便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纯粹,那般透彻,有些凌乱了。 当然,如果他能从中走出来,那他的收获,自然也不会。只是这理念肯定与之前,与剑阁大部分修士都不同了。 没多久,二青和青王便找到了那和尚。在和尚身上的佛光普照下,周围的那些阴魂早已龟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二青将那些阴魂收起,和尚便醒了过来。 看到二青和青王二人时,和尚不由愣了愣,末了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问道:“青王大人,这是几时了?我时才是怎么了?” 青王看向二青,二青便道:“你告诉他吧!我去破其他阵基!” 二青一走,青王便将事情告诉和尚。 和尚听了,点了点头,末了又问:“青王大人,你可知,何为大乘佛法?” 树妖青王有些疑惑地摇起头来,道:“我还从未听过,佛法还分大乘乘,你这又是从何处听来?” 第56章 劫生谁苦 (求票,谢谢!) 和尚挠起头来,带着疑惑,道:“时才我诵经时,好像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诵经超度亡魂,用大乘佛法最善’。又言‘乘佛法度人,数少,大乘佛法可普度众生’。我想,若青王大人知晓哪里有这大乘佛法,我便去求之。如此,才能度更多人。” 树妖青王摇头道:“我所修功法与佛法有关,是以佛经自是阅过不少,但我却从未曾听闻过,佛法还有大乘乘之。倘若这世上真有甚大乘佛法,我想那西佛祖之处,定然存有。” 和尚闻言,双眸不由亮了起来,握着拳头道:“等我将师父与师兄弟,以及那些被他们害死的冤魂超度后,便西行求经去!” “有志气!”树妖青王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等此厢事了,我便陪你西行。” …… 和尚和树妖青王的谈话,二青并不知晓,若知晓,定要惊诧。 此时,二青正拿着青葫芦,到处收摄阴魂,顺便破去这阵法,又随手将那些破碎的阵基玉石收起。 阵法以九宫之数,随星辰衍化排列而成。若懂此阵,随着那顺序收走阵中阴魂,破去阵基玉石,此阵便宣告破除。 对懂行之人而言,这难度并不大。但对外行人而言,在这阵中呆一会,便是九死一生。除非能像他们这般,有克制阴魂之法。 不多时,大白与二青联手合作,轻而易举便破去了那阵法,并将阵法中的所有阴魂收走,露出千林寺本来面目。 此时的千林寺,不再是那阴气森森,鬼气汹涌之地。也非是那纤尘不染,光明如镜,檀香缭绕的景象。 而是,蛛网处处挂,落叶满地飞。门窗偶落地,灯盏琉璃碎。 无数佛像,或东倒西歪,或碎裂成渣,外面镀金亦被人刮走。细瞧之,不过泥塑凡胎,有些失了手脚,有些却连脑袋都丢了。 众人见此,皆暗自感慨。 佛若有灵,何忍视众佛徒遭此横劫? 然而,佛之思,谁能揣之? 此劫已生,苦的,便只是那一干无辜者罢了。 众人进入正殿,那最大的佛祖像,也已栽倒,整个向大门方向面朝地叩下。只是也奇怪,这佛祖像亦是泥胎雕塑,但却未曾破碎。 和尚见此,泪眼婆娑,跑去扶那佛祖像,却怎也扶不动。 树妖青王见此,便上前去帮忙。 二青看了眼周围,没有多言,找来了个铜钵,而后施法在这铜钵上打入几道禁制,将这铜钵简单炼成一个可容纳阴魂的容器。 完事之后,他便掏出那个青葫芦,念动咒语,将青葫芦里的阴魂导出,引入那铜钵之中,而后看向师姐大白。 大白见此,便拿出那玉瓶,将玉瓶里的阴魂也导入那钵中。 这一切,树妖青王见之,脸上并未有何奇怪之色。 但秦玄岳见此,却是眉宇轻蹙,若有所思。 等大白将那些阴魂导入那铜钵之后,二青便将这铜钵封住,而后放在了被青王扶起的那佛像面前。 “和尚,你师父,还有这千林寺中众多僧众,以及那些被他们害死,又或者是被那苦道人捉拿到此的阴魂,皆在此钵内。以后你便对此钵诵经吧!能超度多少,便超度多少。” 和尚点头,道:“多谢诸位施主恩德,僧定铭记于心。” 大白摇了摇头,道:“莫这些,我等做这些事,本也未想你感谢什么,只是偶遇此事,顺手而为罢了。” 秦玄岳点了点头,道:“我剑阁弟子,行走江湖,除魔卫道,本就是份内之事,和尚你也莫要太过在意,安心超度这些亡魂便可。” 顿了下,他又道:“不过,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会守在此间,若那些阴魂再出来为恶,我手中宝剑,可不会留情!” 和尚点头道:“僧一定不会让他们再出来为恶!” 和尚的话,秦玄岳不会相信,毕竟他虽然聪慧,但能力却是有限。不过他倒是相信那只树妖青王有这能力。 他点了点头,看向二青,目光带着疑惑,不过却未问出口。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师姐弟俩,应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是他看不出深浅的高人。否则的话,又如何能够轻易炼制法器? 二青朝他笑了笑,抱拳道:“秦兄,就此别过!” 秦玄岳点了点头,也朝他们抱了抱拳。 虽然心有疑惑,但最终却也没有提出来,以免尴尬。 二青和大白离开千林寺,便自御风而去。 大白问:“师弟,接下来,我们去往何处?” 二青道:“找个地方,我们推衍一番,看能否找出那苦道人。若能找到,便顺手把这人给解决了,反正咱们现在也无他事。” “师弟意欲何为?杀了他?”大白秀眉微微扬了扬,问道。 “师姐觉得呢?”二青反问。 大白沉默了下,道:“若那苦道人只找那和尚的师父报仇,那也便罢了,毕竟杀人偿命,经地义。可他杀的人,显然不止那千林寺一干僧众。似此等灭绝人性之人,若能除之,倒也算为民除害了。” 二青连连点头,恭维道:“师姐言之有理!是以,我想反正咱们现在左右也无他事,便试试看,看能否将他找出来吧!” 大白点了点头。 二人回到客栈,二青便拿出那些之前被他打碎的玉石。那些玉石此前还蕴含着苦道人的法力,是以上面有其气息。 大白见此,也拿出一些碎裂的玉石,微笑道:“师弟,不若咱们比比看,看谁先推算出来。” 二青闻言,便笑道:“师姐有此雅兴,二青自当奉陪。” 于是,二人分别将法力导入那玉石之中,捕捉那缕气息,一边曲指掐算,推衍,冥冥中感应着那缕气息所指方位。 良久,二人分别争开眼来,而后相视一笑。 “师姐,不若我们将那答案写下,看是否一样。” 大白闻言便笑,“也罢,免得你耍诈!” 二青叫屈道:“师姐冤枉我哩!我何时耍过诈了?” 大白轻咳了下,学着二青的语气道:“在下陈青,此乃我家师姐白素……” 二青见大白学得似模像样,不由愕然。 大白见此,不由咯咯直笑,花枝轻颤。 第57章 纵马放歌 (求票!谢谢!) 彼此将答案写在纸上,而后同时展现,那纸上俱写着‘北’字。 见此,二人不由再次相视而笑。很显然,那个苦道人此时正躲在北方。左右无事,二人相商之下,便决定次日往北而去。 而后二人盘膝打坐,未过多久,便见东方破晓,光乍亮,旭日东升,紫气东来。迎着朝阳方向,吞下那缕紫霞,二青睁开眼来。 见大白也正好睁眼朝他看来,师姐弟相视一笑,默契起身。 一旁的红狐吱吱叫着,人立而起,边用爪子比划着,似乎是在怪他们昨晚没有带她一块出去。 二青呵呵笑了笑,伸手在它脑门上点了点,道:“那可不是什么好玩之事,你还是乖乖修行吧!未能修成人形,便万事休矣!” 狐狸朝他皱了皱狐鼻,跳到大白怀里找安慰去。 大白摸着红狐的毛皮,微笑道:“师弟莫要给红绫压力,以红绫的聪慧,再花数百年功,终有化形为人的那,不着急。” 红绫朝二青吱了声,靠在大白怀里,脑袋拱了拱,眯眼享受着。 二青心想,若是自己化成青蛇,往师姐怀里拱,会不会被师姐拎起来扔出窗去? 未待他想妥,大白已卷起一道香风,带着红绫洗漱去了。 洗漱完毕,二人来到客栈大堂享用早餐。 餐后,结算了房资用度,便带着马儿往离开客栈。 一出客栈,便见秦玄岳负剑而来。 秦玄岳见二人出门,便上前来,抱拳道:“二位往何处去?” 二青微笑道:“地之大,未曾走过的地方很多,先到处看看。” 秦玄岳看了眼二青和大白,慨然轻叹,莫了又笑道:“二位这般携手江湖,可真如那神仙眷侣般羡煞旁人尔!” 二青闻言,哈哈大笑。 大白则是转首斜视晴空,佯装未曾听见。只是她面蒙白巾,却是看不出是何神色。唯红狐在其怀中,滴溜溜转着黑眼珠。 “秦兄,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会!” 二青着,翻身上马,马儿无缰无鞍亦无蹬,然二青与大白坐之却稳如泰山。那信马由缰模样,显然那马儿非寻常马儿。 路有行人,二马亦未急驰,打着响鼻,施施然往北去。 秦玄岳伫足而望,直至他们走远,才转身进入客栈。 在客栈里未等多久,便有两位一高一矮,高者胖,矮者瘦,看起来极不协调,但打扮却相似的年轻道士走进大堂。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二抬着个单架,上面躺着个面若金纸的女子,那女子气色虽然很差,但容貌却是相当出众。 见秦玄岳坐于堂中凝眉思索,便欣喜道:“师兄,你几时到的?” 秦玄岳抬头看了眼,道:“二位师弟来晚尔,此间事已了矣!” 两人愣了下,其中高胖个抱拳躬身道:“路有耽搁,未想师兄已将事情解决,师弟等深感惭愧,还望师兄见谅!” 秦玄岳摆了摆手,道:“无妨!” 他着,看向他们身后,问道:“这位是?” “师兄,这位女子是我们于路上救下的,当时她正在被一只狼形妖兽追击,不心受了那狼兽一爪,却没想那狼爪有毒,我等修为尚浅,没法给她驱毒,遂便将其一块带来了,想来师兄应该有法。” 秦玄岳上前探了探那女子的气息,而后道:“你们将其抬到我那房间去。”等那两个二将人抬上楼,秦玄岳又问他那俩位师弟,“对了,你二人可曾听闻最近江湖上有甚新人名叫陈青和白素的?” 他着,又将二人的形象描述一番,末了又将他们有一白马和一黑马,以及一红狐之事概述了下。 那两人闻言,不由愣了愣,相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个道:“师兄的,莫不是咱们蜀中那两只蛇妖?” 秦玄岳闻言,便不由一愣,末了疾声问:“那两只蛇妖叫何名?” 两位师弟摇起头来,矮瘦个摇头道:“叫何名,这却是不知,师尊也未曾告知我等,只那是一条白蛇和一条青蛇。” 胖高个接着道:“不过,阁中有师兄弟曾,在那白蛇修行之所外围,曾见过一匹白马和一只红狐相伴嬉戏,这两兽皆通灵,他们欲将其擒住,却被这二兽跑进那白蛇修行之所范围内,最后不了了之。” 秦玄岳愕然,末了又摇了摇头,道:“你二人随我一道去给那女子驱毒吧!”顿了下,他又道:“明日你们便去其他地方看看,我打算暂时在这千集镇停留些时日,暂且休息休息。” 若是让这两位师弟知晓那千林寺中还有一只树妖,寺内还镇着无数阴魂,这事估计又得出岔子。秦玄岳潜意识里并不希望这事再出意外,遂随口便将他们打发走。 至于陈青和白素是否就是那青蛇和白蛇,秦玄岳也不想再去追究了。知道了真相又有何用?他们所作所为并无过错,所言所想亦颇有道理。且,若真个动手,也非他们敌手啊! 二青和大白自是不知差点被秦玄岳窥破身份,此时他们已然出得那千集镇来,纵马疾驰而去。 迎未消春寒,观千山透绿。且纵马放歌,亦人生快事。 驰两日,过洛阳,洛阳花还未开,见洛水绵绵,两岸草木已发新绿,一片生机盎然,二人驻马静观,其意甚惬。 二青笑言:“昔有曹子建,见洛水美,遂作《洛神赋》……” 大白闻言,未等二青话落,便道:“师弟可莫欺我读书少,那曹子建作那《洛神赋》,明明是为其嫂,岂是见这洛水之美而作耶?似此等鲜廉寡耻之人,所做文章再美,亦是无耻之徒罢了。” 二青听了便笑道:“那曹子建为人如何,且不去,毕竟皆是已故之人,其中是否还有内情,我等外人亦难明了。我要的是,那篇文章,那篇《洛神赋》,可谓文采斐然,华丽精美。人言曹子建才高八斗,诚不虚言尔!” “师弟亦可试着作一篇,将其比下去!”大白轻笑道。 二青摇头轻叹道:“若论文采,我是自认比不过那才高八斗的曹子建了,但若论运气,我比他可就强出千百倍尔!” “师弟何出此言?” 二青笑道:“洛神虽美,但想来,亦不及师姐万一。他想那洛神时,只可遥思。而我若想师姐,抬头看看师姐便可!如此,岂不比他强出千百倍?” 大白暗啐了口,正色道:“师弟,你变矣!” 二青愣了下,问:“师姐何出此言?” “才下山几日,师弟便变得油腔滑调尔!” 大白一本正经道:“这凡尘俗世虽繁华似锦,但想来确是不适合你我。我看,我等还是早日完成那事,回山闭关修行去吧!” 二青:“……” 第58章 一路北去 (求个票!谢谢!) 二青愣了愣,末了朗声长笑,朝河对岸纵马踏波而去,边道:“非是师弟变也!乃师姐变矣!师姐变得逾发漂亮迷人尔!哈哈……” 大白见此,不由策马凌波追去,笑骂道:“你这子,逾来逾没师弟样了。岂不闻,古之贤者,莫不尊师重道耶?” 二青回首笑道:“我虽非贤者,可师姐又怎知我未尊师重道耶?我感师父之恩重于泰山,感师姐之情暖如骄阳,常心念切切,时刻不敢或忘!” 大白道:“师父曾言,若欲报师恩,行善于世间便可。师姐今日也是此言,师弟若欲报此情,行善便可,不需你心念切切。” “师姐此言差矣!我下山前,师父曾言,你我二人,往后还须相互扶持!是以,此情我须记着。师姐莫要再迫师弟尔!” 二人边边笑,御风逐浪而去。 浪涛卷卷,烟波浩浩,飞蹄过处,激起霜花几朵。 春风徐徐,草木轻摇,燕儿翩飞,裁出新翠几许。 如此这般,驰骋千里,便见一条大河横亘于前。 那大河河水浊浊,奔腾翻滚如龙腾虎啸,正是那条黄河。 这条河,二青并不陌生,百多年前延着这条大河一路西行,几十年前又来过一次,还与这大河的河神有过合作。 如今再看这条河……二青还未来得及感慨,便见大白已然纵马踏波而去,那白衣在河风中上下翩飞,于浩浩烟波中飘渺似仙。 二青见此,便策马紧随而去。 越过黄河,往北去,便见路上奇装异服者越来越多。 这才想起如今的朝代,而想到这朝代,二青便再没兴趣去那些大城游逛。大白的心思不似二青那般复杂,她只是单纯的不喜热闹。 遂二人纵马疾驰,遇城而不入,均是绕城而去。 然有路人见二人纵马疾驰,马虽其貌不扬,但其速飞快。于是便于后面追之,欲抢其马。可惜,那两马均为妖马,放开速度驰骋,那些心生歹意者,只能在后面跟着吃灰罢了。 那些人见追之不上,只好恨恨地骂着娘,转身归去。 谁想,他们才刚转身,他们跨下马儿便一匹匹人立而起,引项长嘶,而后像发了疯似的,又跳又蹦,那些马背上的强人,一个个被颠了下来,摔成了滚地葫芦,轻微者鼻青脸肿,惨烈者断手断足。 一时间,惨嚎声与马嘶声汇成一曲。 大白回首见此场面,便冲二青掀了下秀眉,道:“那些皆是寻常马儿,脚力比不得雪练和夜影,咱们将其甩开便是。师弟又何必多此一举,与那些凡夫俗子计较做何?” 夜影,乃那黑马之名。其实二青是想给它取名‘黑炭’的,怎奈大白嫌‘黑炭’这名太过随意,完全不能与雪练相匹。 遂便将其改成‘夜影’,喻其奔行起来,如黑夜中一道幽影。 二青闻言收起法印,笑道:“师姐不愿与那等凡夫计较,那是师姐心怀仁善。只是,似这等凡夫已数强人之流,师姐却是不必对其心怀仁慈。似此等强人,若不给点教训,那岂不便宜他们?这也就是你我二人不是那食人之妖,若换成其他妖怪,碰到这等事,估计那些强人直接就被一口吞入腹尔!哪还能让他们继续活着?” 大白闻言,轻叹一声,不复再言。 二青则开始讲笑话逗她笑。 二人疾驰数日,抬眼望,终见那巍峨古城墙横亘于前。似巨龙横卧山巅,蜿蜒穿梭地间。横贯东西三万里,延绵无尽接青。 望着那熟悉的景象,二青心绪飘飞。 却怎奈,物是人非! 那夹杂于脑海深处的记忆,也只能逐渐埋藏。 无言轻叹一声,二青施了个法术,将自身和身下的黑马隐去,免得去和那些守关的将士多废唇舌。 大白见此,亦有样学样。 一股妖风平地起,托起二马朝那山中驰去。二马似踏风而行,轻飘飘翻上那山,翻过那城墙,无声无息,来到山那边。 举目远眺,可见枯草连,点点碧翠微透,渐显春之气息。 此时的北方草原,霜雪消融,春寒还浓,若想见那万里碧波随风荡漾的画面,那便要失望了。 可枯草连,高云阔的画面,其实也并不差,更显地苍茫。 二青拿出那碎玉,再次掐指推算,找准方位之后,略微调整了个方向,便朝那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那两只马儿来到这大草原,心情似乎也特别愉悦,引项长嘶,四蹄生烟,于这枯草连中,如御风踏浪而去。 行进中,二青侧首问大白,“师姐,你可知,一路往北而去,再跨过那万里碧波大洋,便可见另一大陆,名曰北俱芦州?” 大白摇首道:“你来我那时,我一心修行,未曾下过山,也无甚好友往来,却是未曾听闻那甚北俱芦州,师弟可知那是何地?” 听大白这么,二青才发现,自家这位师姐的宅修行生活,确实是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不过细想之下,亦觉得无甚奇怪,自己于那骊山青衣洞中修行,不也是百年未曾下山? 二青笑道:“我曾听人,那北俱芦州,妖魔遍地,只是未曾去过,亦不知那地域如何。若有机会,倒是可以去见识一番。” 大白听到‘妖魔遍地’这话,便道:“师弟莫要胡来,妖魔横行之地,必有千年大妖出没,我等修为尚弱,还是莫要行险为好。” 二青点头道:“师姐放心,我也只是一提。且以我等修为,寻常千年大妖,也未必需要怕它,心谨慎些便好。” 二人边行边聊,日色渐昏,见前方一土坡,植被稀疏,但在这茫茫大草原上,却是个避风的好去处。 见此,二人便跳下马来,准备于此休息一晚。 主要是让两匹马儿休息,一路行来万里路,皆是这两匹马儿出力,虽它们乃步入修行中的妖马,但也同样会觉疲惫。 见主人下马搭帐篷休息,二马惬意地打着响鼻,甩着马尾,在周围寻着枯草嚼着。 红狐也像个好奇宝宝,于草丛中穿梭。 然而,二青将帐篷搭好,火堆刚升起,便不由朝某个方向望去。 大白此时也是如此,望着二青看着的方向,秀眉轻蹙。 只见那方向,妖气滚滚冲宵,妖风狂卷而来。 第59章 猪头刚鬣 (求个票!谢谢!) 西北方向,黑气滚滚冲宵,形成一团乌云,乌云遮蔽日,本就黄昏时辰,忽而像黑夜即将降临一般。 那妖风呼啸席卷,枯草仿佛像风浪般,一波波翻滚而来。 雪练和夜影本在悠闲地嚼着草茎,谁想那妖风大作,一时间吓得它们蹦了起来,嘶鸣着朝二青和大白那里狂奔而去。 于草丛中玩耍的红绫,也尖叫着急蹿而回,找大白寻求庇护。 二青和大白向那土坡背面看去。此时的大白,面上的白巾已经拿下,无外人在,她和二青俱都露出了本来面目。 二人相视一眼,俱都面露古怪之色。这是何方妖怪?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跑出来,不怕被那游方老道给收了吗? 从这气息上来判断,对方的实力,显然比他们要稍弱些许。只是他们二人未将自身气息释放出来,是以看起来如寻常人般。 不多时,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轰轰声传来。 只见,一只体形巨大的野猪,从山坡另一边转了过来。 一个急刹,便见烟尘滚滚。 待那烟尘散开,才发现,那是一头黑色巨型野猪。 那野猪浑身妖气滚滚,黑气冲宵。体型硕大似山,全身体长数十丈。巨嘴獠牙若倒锯,垂涎吐沫喷气瘴。四蹄精壮如石柱,鬃毛粗黑似精钢。那模样,仿若从魔窟中走出的魔兽一般。 乍瞧去,那土坡似与它等肩。细看来,它比那山还高。 二青见此,不由愕然,暗骂:这莫不是猪八戒乱入? 待那黑猪转过土坡,看到二青和大白时,一双猪眸不由圆瞪。 而后身形一转,顿时便化为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甩着长袖,一脸讪笑,跑了过来,围着大白转,目露邪光。 一时间,黑气消失,妖风无存,空恢复正常。 那猪妖朝大白作着揖,道:“敢问娘子何方人士?” 结果话刚落,便见他直接侧飞了出去。原来在这黑猪精朝大白拱手作揖问话时,二青直接就在他脑侧上来了一脚。 这一踢不要紧,却那脑袋踢得摇晃不止,结果摇晃几下,却是直接从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变成了一个猪头猪耳,挺胸凸腹的大汉。 二青见此,喝道:“何方妖孽,光化日之下,竟敢出没吓人!” 那猪妖被一脚踹出‘半原形’,顿时目露凶光,腾身而起,掣出一只铁钯,哼声道:“你这人,好不晓事。好教你知晓,我乃上仙神,原为篷元帅,于庭河掌管十万兵马。只因犯错而下界,怎奈走错了门路,错投了猪胎,现名猪刚鬣。我本不欲要你性命,只要你这两匹马儿做口粮,与美人儿来暖床,今你欲寻死,莫怪我也!” 那黑猪妖着,倒拖着钢钯,朝着二青便冲了过来。 一时间,黑气再现,妖风重卷,地又复昏暗。 二青听闻那话,心下暗奇:这家伙,还真是那猪头!可是,这猪头此时节不是应该在那福陵山里当妖怪吗?怎会出现在此? 结果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见恶风滚滚袭来。 于是他掣出长剑,和这猪八戒斗了起来。一时间,妖气荡荡,冲贯牛斗。狂风滚滚,铺盖大地。烟尘漫漫,遮蔽日。 那黑气翻滚中,叮叮当当声传来,星火四溅。 钢钯势大力沉,让二青隐隐觉得难以力抗。 长剑矫若游龙,也让那猪妖暗自警惕不已。 二青和猪妖你来我往,剑探钯挥,一个飘逸,一个粗犷,一个左右腾挪,一个横冲直撞。 两妖从地上打到空,又从空打到地上。 空中乌云滚滚,地面上妖气荡荡。 狂风呼啸间,草木飞卷,沙尘纷扬。 大白见此,亦未有过多动作,只是将两马一狐护在身后。 渐渐的,大白的秀眉微微轻蹙了起来。 她感觉到,二青虽然出手凌厉,但却是收着力。 然而问题也正在这里,对这猪妖,有必要留手吗? 一看这猪妖便知其非良善之辈,且此前那猪眼里的邪光,她可是看个分明。像这样的妖精,根本就没必要与它客气吧! 就在大白为此不解时,空中的二青,突然一个闪身,身影瞬间消失不见。那猪头见状,擎着钢钯,一脸警惕,摇首四顾。 而后,他也摇身一变,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但下一刻,那猪头的身影才刚消失,便又从隐形中倒飞而出,且双手捂着自身下体,倒在地上惨嚎着打起滚来。 跟着,二青也显出身形,然而二青却是没有就此罢手,一个闪身骑到那猪妖的身上,挥起发光的拳头,朝着那猪头便是一顿胖揍。 猪八戒惨叫着,大骂道:“你这妖怪,实在太卑鄙了,居然踢我命根,有本事你放开我,你我再战三百回合……” 二青哼声道:“生死打斗,何言卑鄙与否?更何况,对付你这等下流无耻之妖,用这等手段,却也正好合适!” “你这妖怪,到底是用何手段勘破我那隐身之术的?” “我为何要告诉你这猪妖!?” 二青着,又是一拳挥下去。 显然,在二青隐身时,那猪头无法看到二青睁开眉间竖眼。而二青的眉间竖眼,却有勘破行藏之能。 那猪头被打得砸在地上,草地都被那猪头砸出一个大坑来。 猪妖大痛,怒骂一声,而后就地一滚,现出原形。 然而,就在他现出原形来时,却见一只巨大的青色巨蟒,缠在它的腹部上面,且越缩越紧,勒得那黑猪喘不过气来。 “原来你是只蛇妖!”猪嘴口人言,前蹄无力垂着,后蹄正在痉挛之中,而后觍着脸,求饶道:“且饶我性命,老猪认输,认输!” 二青嘿笑了下,眸内神光有些游移不定。 按,这猪头已经可以肯定,定是那西游主角之一,二青卖它个面子,似乎没什么问题。 然而,二青此时却在想,许多人都觉得,西游是仙佛两界大佬各自在布局,这猪头也不过是仙界布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若是这个时候,把这猪头干掉,会不会有仙神出来阻止? 若有,那这定然是上界的布局无疑。 若无,回头这西游,又该怎么进行? 另外再找头猪妖来? 第60章 杀与不杀 (求下票票!谢谢!) 不过思索了阵,二青却是收起了这临时兴起的杀心。 这种大事,还是莫要胡乱搅和的好。 先不身为西游的主角之一,自己能否杀得掉他。就真的把这头猪给杀了,估计这后果,也是他二青承受不起的。 到时没了这头猪,西游取经缺了主角,老君或者佛祖一句话递给他师父,让他顶替这头猪去取经,那他去是不去? 当然,这还是最为理想的结果。 往重里,指不定他这边一下手,回头就被人给灭了。 所以,在这漫神佛的世界里,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于是,二青对那黑猪道:“猪头,向我家师姐道歉!若敢再用你那色迷迷的猪眼看我家师姐,我便挖了你这对猪眼!” 黑猪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朝大白看去,叫道:“仙子饶命!老猪我时才只是仰慕仙子,并非故意亵渎仙子啊! 大白看了眼二青,末了冲那黑猪喝斥了声,“滚!” 黑猪闻言,如蒙大赦,欣喜道:“老猪这就滚,这就滚!” 而后看向二青,一脸乞求样,道:“哥哎!老猪知错也!仙子也已饶我性命,你快放开我吧!老猪快要喘不过气了。” 看这猪头的贱样,二青蛇眸冷冷盯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猪头,吧!你那洞府在哪?”二青沉默了会,问。 黑猪口吐人言,道:“哥哎!老猪我自出生起,便四海为家,饿了便找吃的,饿极了,也曾吃过人,渴了便找点水喝。累了便以为被地为床,找个山洞往里一躺也便是了,哪里需要什么洞府?” 二青也不知这猪头的是真是假,他只知道,西游中,这猪头出场的时候,便已身在福陵山,而后又跑到高老庄去入赘。 至于他被贬下凡,到他出现在福陵山,‘嫁’给了那卵二姐,这中间他在哪里浪荡,却是无从考证。 虽不知他所言真假,但二青还是摇身一变,放开了他,而后一脚踹在那猪头上,直接将那黑猪给踹飞了出去。 那黑猪惨叫一声,就地一滚,化身为大汉,而后御起妖风,骂骂咧咧地逃之夭夭。 等那猪妖逃远,两马一狐才松了口气。 白看向二青,不解道:“师弟之前为何对那猪妖留手?这猪妖显然非甚良善之辈,一剑杀了,岂不直截了当?” 二青苦笑了下,道:“师姐可以推算一下这猪妖的前世。” 大白愣了下,而后掐指轻算,接着施展法力,打开法眼,末了有些疑惑地看向二青,道:“推算不出来,机似被蒙蔽。” 二青点头道:“这种情况,要不是他的前世来头甚大,便是有人故意蒙蔽机,让人无法轻易知晓其前生。而这猪头自诩前世乃河水军元帅,想来应非无的放矢。身为一头猪妖,又岂敢轻易冒充上仙神?且还是那种统帅十万马兵的实力战将,他不欲活耶?” 大白轻哼道:“即便其前世为神,但今生为妖,且还吃人,似这等恶妖,杀之亦不足惜!” 二青闻言,微笑道:“师姐且消消气,那猪妖,即便是在鼻孔里插上两条大葱,他也成不了大象,师姐为其生气,岂非不值?” 顿了下,他又道:“且那漫神佛,关系错宗复杂,谁知那篷元帅在庭是否有甚好友?若是真个把他打杀了,回头那些仙神来找我等麻烦,岂不是又给师父她老人家添麻烦?” 这么一,大白立马就释怀多了。 其实二青更加偏向的是,就算真的有心杀猪,估计也没那般容易。 现在离经取路开启,还有一百六七十年,算下来,这头猪至少也修行有三百多年了。而且还是带着记忆投的胎,保有神性,就算这头猪再怎么蠢,再怎么好吃懒做,修为再差,真个到了要拼老命时,爆发出来的战力肯定也不会差。 别看这猪头在西游之中表现那么不堪,可真个拼命的时候,连牛魔王都得让他三分,可见这猪头其实就是喜欢偷懒耍滑。 刚才可以败他,关键还是那‘灭根一脚’,否则哪有那般容易? 是以,与其吃力不讨好,不如见好就收。 重新升好火堆,二人享用过晚餐后,大白便打算打坐修行。 在修行之路上,大白的意志是相当坚定的。 相比之下,二青的思想就比较复杂多了。 躺在草地上,仰看星空,仿佛伸手便可触摸到那方星宇。 二青伸着手,五指张开,透过指缝,数着星星,道:“师姐,修行之路漫漫,何不暂且休息片刻,领略一下路边风景?” “师弟此言差矣!”大白睁开眼来,正色道:“似师弟这般三心二意,为外物所动,何日才能得证逍遥,位列仙班?” 二青摇头道:“古来修行之人无数,然能位列仙班者又有几?况且你我皆为妖类,以妖资成仙,难度更大。何日能得证逍遥,亦未可知。若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且又错过这一路风景,岂不可惜?” “正因为我等为妖,以妖资成仙困难重重,我等才需更加努力才行!似你这般,到头来一场空的可能性,岂不更大?” 顿了下,她又不由轻叹起来,道:“师弟的资质,要比我的好许多,是以你才会有这般想法吧!可我若不加倍努力……” 听大白居然自我怀疑,二青便不由打断了她的话,道:“师姐可千万莫要做此想。我敢断定,以师姐的资质,将来位列仙班,那是迟早之事。我之所以看似修行速度比师姐快,不过是因为我比师姐多炼化了一颗妖丹,外加多了这只竖眼罢了。” 顿了下,他举起三个手指,正色道:“我岑青在此发誓,师姐一未能成仙,我也绝不成仙,就像现在这样,陪着师姐……” “呸呸呸……师弟可莫要胡乱起誓!” 她横了二青一眼,打断了他的话,而后抬首望,拱手道:“诸神佛千万莫怪,我师弟他胡八道……” “师姐,你看我的眼睛。” “怎了?” “看起来是不是很认真?很真诚?” “……”大白愣了下,末了和衣躺了下来,道:“算了,看会星星吧!今晚的夜空,挺美的!” 二青看了看星空,又看了看身旁的大白,点了点头,道:“是挺美!不过,还是没有师姐美!” “再胡八道,我便去打坐了!” “师姐,你看,那里有颗流星哎!快许愿吧!” “那是扫把星!” “……” 第61章 扫把星雨 (求票,谢谢!) 有人,当有流星划破夜空,那便是在流泪,人间必有祸事降临,上苍不忍见众生疾苦,为之感伤,遂流泪。 于是,‘扫把星’这个称呼,便这么来了。 而当流星划破夜空,二青叫出那句话,大白回是扫把星时,二青便傻眼了。前世记忆里的那些古装剧,都是骗人的吧! 古时,谁会对着流星许愿? 这股‘歪风邪气’,又是谁带来的? 二青正于心中碎碎念,便见那夜空中,流星越来越多,或大或,或长或短,密密麻麻,聚星成雨,从东至西,横贯宇。 在那绚丽的星光下,其他星辰渐显黯淡,连月华都收敛了。 躺在那苍茫大草原上,感觉都比平时低上许多,那些流星仿佛就在他们的面前横贯而过,那画面,当真是美到了极致。 然在大白看来,却是眉头紧蹙,道:“世人皆言,扫把星出,必有祸事降临,也不知这次会是何等祸事?” 二青唇角暗自抽动,末了轻叹道:“这年头,战乱不断,民不聊生。若真有祸事要发生,那与兵灾定是脱离不了干系。只是,我等修行中人,还是莫要为这等事而心烦的好。” 大白轻叹一声,跟着点了点头。 人间事,自有人间主。若修行中人也胡乱插手人间事,那岂不立马乱套?想来,庭也不可能再来一次封神之战。 良久,大白才道:“此扫把星雨从东向西坠去,想来西边那片地域定有不少铁坠落,师弟可知,西边那片地域,乃是何地?” 二青微笑道:“从我等修行之所青城,一路往西北方向,出了玉门关,便是西域之地,那里曾有一条商路,名叫丝绸之路。据那些商人们,延着那条丝绸之路西去,一路上有许多国。” 顿了下,二青又道:“那西域,应算是西贺牛州之地了。当我还是一条艺蛇时,便曾听一些游方老道们过,这片地,分为四大部州,我等所处这片大地,名为南赡部州。而往北边,渡过大洋,所达之所,便为北俱芦州。据闻,北俱芦州乃妖魔纵横之所,由真武荡魔大帝镇守。往西去,便是西贺牛州,那里据妖魔也不少,不过有佛家镇守,想来妖魔就是再多,也多不过那北俱芦州。” “那往东呢?”大白好奇地问。 “往东,便是东胜神洲。”二青着,往东边的空看去,那是流星雨过来的方向,“在我还是一条艺蛇时,便曾听闻,在那东胜神州地界,有一国,名为傲来国。那国内有一山,名唤花果山。在那花果山上,住着一只美猴王。那只美猴王后来去寻仙访道求长生,历经十数载,真个被他学成归来……后来,那只猴子大闹宫,玉帝请来佛祖……最后那猴子被佛祖镇压在五指山下……” 二青和大白起了西游记中猴子的故事,听得大白一愣一愣的。 末了大白摇头道:“这定然是那些凡人瞎编的故事,且不一只妖猴如何能够在十几年内成道,单那只猴子真的打上了宫,老君会不出手?老君若是出手,玉帝还需派人请动佛祖?况且,上仙神漫,修为强大者,比比皆是,还会敌不过一只妖猴?” 二青摇了摇头,笑道:“内中真假,我也未知。然而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西边确实有一座神山,神山上有佛光普照世间。” 大白突然想起,二青曾和她过他游历千山万水,而后遇到他们的师父骊山老母的那些往事。 只不过,那只猴子大闹宫的故事,以及他为何延黄河西游的目的,二青没有和她过。 “你当初出门游历的目标,便是那座神山?” “嗯,所以,虽然我也无法确定,那神山之下镇压着的,是否就是那只神猴?但想来,那地方,确实是与众不同。” 二人就这话题,躺在草地上,看着流星雨,南地北地聊着,结果这流星雨下了一夜,他们也聊了一夜。 光拂晓,星雨也歇了,二人起身转了个身,身上的草屑与尘土便被甩了个干净。而后收拾起地上白搭的帐篷,复又跨马而去。 二人不知,在他们于昨夜共赏那流星雨时,那位潜伏在柔然国里的苦道人,也同样看到了那流星雨。 当他看到那流星雨时,突然心血来潮,给自己卜了一卦,结果当晚他便收拾起行李,悄然离开柔然国都,一路往北逃去。 二青和大白不知,依然往那柔然国都奔去。 于这大草原中一路奔驰,遇到有人时,二人便施展隐身法,将身形隐去。如此这般,二人在三后,终于来到了这个近年来,才在这大草原中崛起的部落汗国柔然国。 结果在那都城外,二人掐指一算,才发现,他们的目标,已经离开此处,一路往北而去了。 二人相视一眼,都感觉到,这苦道人的道行,估计不低。 否则他又怎么可能会事先感觉到危险,然后逃走?要这苦道人突然有事离开,那也未免太巧了些。 于是,二人调转方向,往北直追而去。 路上,二人更加心收敛自身气机,免得对方轻易推算出来。 如此这般,又经历几个日夜,二人已穿过那茫茫大草原,来到了一片陌生地域。只见那片地域,重山峻岭层层叠叠,千峰万壑密密麻麻。枯藤缠绕老树,古松牢扣高崖。虎啸猿啼林中,鹤鸣鹰唳当空。 打开眉间竖眼,可见那远山中,有瑞气腾腾,亦有妖冲宵,黑气漫空,显然在那深山中,有大妖隐没。 二青不知,这片地域在他记中的那个世界,是否也同样存在。 虽看似凶险,但二人也是艺高人胆大,毅然御马上山。 几日后,当二人从那千山万水中穿过,他便知晓,这个世界,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世界,果然是有许多不同之处的。 因为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烟波浩渺的大洋。 夕阳洒下一片余晖,将那片大洋也染成了一片金黄。 抬眼望去,可见遥远的大洋深处,有祥光瑞气腾于九霄。 想来,那或许便是这北海龙宫所处方位吧! 第62章 沧海兴波 (求下票,谢谢!) 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二人翻过崇山峻岭,驻马于崖上,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洋,心胸也变得开阔起来。 “风起青萍末,沧海兴微澜。落日映金晖,千涛拍崖岸。” 一时心旷神怡,二青便随口吟了首诗。 大白听着便笑:“师弟,前两句并不是很对仗哦!” 二青哈哈笑道:“师姐莫要细究,此不过随口之言,师姐将其当成打油诗来听便可!我等并非那作学问之人,只求直抒胸臆。至于细节,就不必那般讲究了,听听便可。” 大白笑了笑,而后面色一整,掐指轻轻推算起来,末了道:“那苦道人看起来是出海去了,这贼人倒是真能跑!” 二青点头道:“确实很能跑!不过,这次看他还能往哪逃!” 而后,二人将双马和红绫留在这崖岸边,又在这座山上简单布了个法阵,隐去这座山,并叮嘱它们不要乱跑,安心在这等他们回来。 两马一狐的修为太过低微,二青和大白要是带着他们一起,得费不少力。毕竟这是在大洋上,两马虽均可凌波而行,但时间不可能持续太长。且若是真个和那苦道人斗起来,还得分心照顾它们。 安排好一切后,星月已然当空,而后二人腾云驾雾而去。 月明星稀,月华酒落海面,耀起层层银鳞。 徜徉于云雾之间,夜风在耳畔呼啸,星光似触手可及。 然而,如此让人惬意的美景,二人却似乎没有心情去领略。 他们相视一眼,眉峰微微轻蹙起来。 就在刚刚,那道冥冥的气息,突然断了。 “出现这种情况,估计是那家伙用阵法隐去了自身气机,是以我们才对其失去感应。”二青推断道。 大白点了点头,道:“看来这位苦道人的阵法造诣,确实非凡!” 二青点头道:“能布下那七煞锁魂阵,还能布下那触发式阵法之人,其阵法造诣自然非同可。然而,不怕他用阵法隐蔽自身气机,就怕这家伙布下大阵,等着我们一头钻进去!” 二人虽如此,但速度却未减分毫,只是心下暗自警惕。 飞行千余里,明月西垂,见月光下的海面远处,有一黑影如巨兽盘伏,二人降下了速度,缓缓飘浮前行。 近前往下俯瞰,可见一岛坐落于海中,岛上巨木参,但却未闻任何虫鸣鸟叫声,唯有浪涛滚滚之声,显得有些安静得过分。 二人相视一眼,大白便传音道:“想来,应该就是此地了!” 二青点点头,传音回道:“师姐,不若,我们这般……” 大白听了点了点头,而后二人双双一个旋身,化成一青一白两条尺余长蛇,从空中,一头扎进那银波之中。 经过那青衣洞一年多的修行,大白也将这大如意之术掌握。 二人化为蛇,潜入海中,而后朝那岛,悄然进发。 如今二青的大如意之术,已然可以改变自身气息,大白也是如此。是以,二人现出原形,变成蛇,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普通起来。 游至岸边,于沙地上缓缓朝前游去。 不多时,二人便听到了虫鸣声,偶尔还有几声夜枭的唤声,使得这本就荒凉的岛,更显阴森。 二青想来,这个岛估计是被那苦道人设下了阵法,连声音都与外界隔绝开来了。只不过,这阵法,似乎并不拒绝弱的生命进入。 二蛇朝着岛中心游去,不知何时,已放亮,朝阳从东而起,大海如同醉酒似的,红光满面,随风荡漾。 二青游上一株撑大树,摇首四顾,但却未有任何发现。 这个情况,让二青多少有些尴尬。 大如意之术,可改变自身大和气息,但却无法让他变成其他物种。而可以变为其他物种的变化之术——胎化易形,他还未学成。 罡三十六般变化中,各种变化之术,其实因人而异。 比如那移星换斗之术,在大白地修习之下,修着修着,便变成移魂大·法了。而二青在这个移魂的基础上,又把这移魂之法,变成了移形换影之术,就是把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一下。 比如二青当初以己身将大白替换,替大白受那斩妖剑一剑,便是移星换斗之术的变种法术——移形换影。 是以,胎化易形之术,在二青看来,完全是可以分出好几种分支来的,否则罡三十六般变化之术里,可没有明确的变形之术。 而这‘易形’,便有变形的意思。 可惜,这个术,他还没有仔细研究过。 本来好好的在青城山修行,修个百八十年,二青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将罡三十六般变化都一一学全的。 虽他所悟出来的罡三十六般变化之术,可能会有些歪,但甭管歪不歪,能够从这三十六般变化之术中悟出些许,那便是造化。 可怎奈玉帝他老人家闲着没事干,一点事都要插手,他也只好与师姐二人下山游历了。 如此一来,许多术法都还未领悟,行起事来,自然不太方便。 要是此时能够变化成鸟,他完全可以于空中展翅飞翔,不需像现在这般,只能在地上辛苦地游荡着。 好在他现在还有一项普通人类没有的本事,那就是兽语。 找了两只鸟雀,简单施了个法,问了问,便一清二楚了。 二人依旧保持着两条蛇的模样,朝着岛中心游去。 岛上,巨木参,古藤缠树,抬眼望去,藤连藤,树接树,遮蔽日。无数鸟雀于树丛中鸣叫,无数蛇类于林间潜伏。 一路走来,鸟雀与蛇类,是这座岛最常见的两种动物。 这也更方便了二青和大白的行动。只是一青一白两条颜色分明的蛇一起游荡,看起来,颇有些怪异罢了。 然而,两人身上气息都已收敛遮蔽,那苦道人自然难以知晓追击他的敌人已至。 此时的他,正窝在一山洞里,皱着眉头给自己卜卦。 结果看那卦象扑朔迷离,苦道人一副愁眉难展。 第63章 阵阵相连 (求下票,谢谢!) 苦道人,人如其名,面容消瘦色凄苦,眉间疙瘩化不开。顶上道髻胡乱盘,一支木簪斜里插。湛蓝道袍染污渍,模样看来甚邋遢。 苦道人本不叫苦道人,只因年轻时,任性轻侠,后犯了事,为避官府追捕,以及仇家地追杀,而进山做了道士。 当十几年后,他师成下山,才知自己的仇家找上门来,将他父母妻儿族人满门都给灭了。 于是,他才将自己的道号改成了‘苦道人’。 他的那个仇家,便是和尚明性的师父。后来也不知那和尚的师父因何看破了红尘,出家当了和尚,还当上了千林寺的主持。 苦道人寻不到仇家,便加入了寇师的势力,暗中借这股势力来替他寻找仇家。工夫不负苦心人,经过几番苦寻,总算被他找到。 而后,才有了苦道人布下七煞锁魂阵,屠灭千林寺上下之事。 只是不知为何,这家伙又跑到柔然国去,二青和大白这才一路追寻过去。结果这老货倒也机警,给自己卜了一卦,然后又跑了。 经过几日夜追寻,二青他们才追至这里。 晌午时分,二青和大白穿过那片丛林,来到这座山洞前。结果还未等二青和大白展开偷袭,二青便触发了阵法。 原来,那苦道人在自己的山洞外面,还布了个阵法,这个阵法是用来隔绝野兽之用的。这座岛上,布满了各种毒虫,他自是不会希望自己半夜休息,或者打坐之时,被这些家伙给叮咬一口。 结果二青大意之下,直接就撞到了这座阵法。 山洞里,正在对着扑朔迷离的卦象苦思冥想的苦道人,感觉到洞外的阵法被触动,便吓了一跳,匆忙飞掠而出。 俯首看山洞前方有条青蛇在那抬头探脑,那苦道人不由松了口气,而后又怒骂起来,“连你这畜生也敢来吓我,给我死!” 那苦道人含怒抬手,朝着青蛇一指,便见那指尖有玄光凝聚并迸射而出,朝着青蛇的蛇首疾射而去。 可见这苦道人心里头确实很烦躁,否则堂堂修行中人,又怎会对一只看似无害的青蛇下此辣手? 然而他却未曾想到,那青蛇身形一转,一个瞬身,消失在其眼前。很快,一道青色身影便在离那苦道人半丈左右的地方浮现,一柄利剑的剑锋离那苦道人的脖颈不足半尺,但却未能寸进,而后那身影又瞬间消失无影。 那苦道人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而后又哈哈笑道:“你道我未做任何准备就敢冒然出来?这座岛经过我这几年来地布置,早就已经布满了各种阵法,为的就是防止有朝一日仇家杀至。” 他负手而立,抬首四顾,道:“吧!你是谁?又是替谁报仇?” 苦道人的话刚落下,一道剑光便朝他直劈而去。 然而他却未曾眨眼,眼睁睁看着那百丈剑光从劈下,却在他面前一丈处未能寸进。只见一道数十丈高的神灵虚影浮现空中,并用巨剑挡住了那道劈斩下来的剑光。 苦道人唇角扬起,笑道:“实力不错,然而想要破去我这金刚护法大阵,却还是太过勉强了。吧!你到底是谁?你虽用剑,但却懂得那隐身之术,还能化身为蛇,显然非是甚人类,既非人类,又为何来此多管闲事?……不出来吗?” 苦道人嘿嘿笑了起来,道:“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阵起!” 他突然变脸,一脸狠辣,几道玄光从他手中迸出,朝着数个方向疾射而去。而后便见阵法的光芒四射,几座大阵的玄光冲而起。 万象迷踪阵,四象阵,五行大阵,七星八卦阵,九弥罗阵,金刚护法阵……阵连阵,阵套阵,环环相扣,相辅相成。 二青觉得,这家伙真是阵法之道的才。 寻常修士,能够精通几座大阵,就算不错了。而这家伙,居然将这些阵法联合起来,阵里套着阵,阵又连着阵,简直不可思议。 万象迷踪阵中,幻象迭起,陷阱化桃源,桃源现杀机。四象阵中四灵盘守一方,凶险却是一目了然。五行大阵中,五行之力流转,杀机酝酿潜伏。七星八卦阵里,诡异频现,凶险难知…… 二青和大白隐身于阵中,大白运起法眼,二青则睁开眉间竖眼。 这些阵法,二青和大白均有涉猪,虽算不得精通,但破解之法却也明了。只是这阵中套阵,也不知道用寻常之法,能否解决。 二青看了眼大白,苦笑道:“真是没有想到,那家伙居然如此心谨慎,一个不心,便着了他的道。” 大白摇头道:“这也怪不得师弟,谁知这家伙如此贪生,居然于几年前便在此地做下这般布置。想来他也心知自己造下杀孽无数,是以才在这里布下阵法,阻挡仇敌吧!” 二青点了点头,道:“师姐,我来找阵法弱点,而后咱们联手破阵,我就不信,凭我们师姐弟,这些阵法会破不去!” 在二青的眉间竖眼中,万象迷踪阵不再是幻象,而是一道道纵横往来的气丝,气丝有粗有细,有疏有密。 而那些气丝的根源,便是那些埋于地下的玉石。 玉石里的地精气受法力催发,被牵引出来,与其他玉石里的地精气相连,形成一个环,使得这地精力可以通过一个既定的轨迹进行流转,而不会直接消散掉,且还吸收外界地精力以补己身。 若不了解这些阵法,想要破阵,只能运用蛮力破解。而若用蛮力破解,碰到明刀明枪的阵法,倒也无妨。但若是碰到像万象迷踪阵这类阵法,很可能就会在这阵法中转来转去,直到精疲力竭。 而那些对此阵了解的,只需要找到阵基,也便是那玉石,并将这阵基破去,甚至只需破去一脚,便可使这阵法运转不灵,从而破阵。 对二青而言,这些阵法在他眼里,破解起来并不甚困难。 较为麻烦的,是那四象阵和金刚护法大阵这类阵法。这类阵法中有守阵之灵,一旦破阵者入阵,守阵之灵便会直接向破阵者出手。 第64章 弄巧成拙 阵法一起,那苦道人便转身走进山洞,坐在那思量起来。想着刚才那只青蛇妖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会盯上他? 他自认自己这一生来,杀人无数,但杀蛇,也就只有在这座岛上杀得较多些。而这青蛇妖,显然非是这座岛上妖物。 若真是这岛上妖物,几年前他来这座岛上时,就应该出现了。 然而,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便突然跳了起来,而后匆匆忙忙跑到洞口,往那阵中看去。 只见那连环阵中,四象阵的四灵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这座四象阵,可以是这座连环阵中,最为关键的一个环。 此阵全面覆盖岛,四个方位皆有守阵灵守护。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为阵法守护灵,以二十八星宿衍化排列,阵法一旦运转,由地精气凝聚而成的四灵,便会自主镇守四方。 其他阵法嵌套在这个四象阵法里,想要破去其他阵法,便必先破去此阵。而一旦要破去此阵,便必须面对那四头守护阵灵。 而在这四象阵法的二十八个阵基处,皆以万象迷踪阵覆盖,想要破去这四象阵法,就得先破去那万象迷踪阵。 可一旦去破那万象迷踪阵,四阵灵便会自主攻击破阵者。再兼其他阵法相辅,一旦破阵者稍有不慎,便是凶险难测。 苦道人布下这些阵法,可谓是穷其一生阵法之感悟。然而,若是换成其他破阵者,或许还能建功,可偏偏碰到了二青。 虽大白也练就有法眼,可有时法眼也会受阵法迷惑,但是二青的那只竖眼,却是直接将这些变成气丝,勘破行藏,直透本质。 此时,在苦道人的眼里,却是未见二青身影,只闻那被他布下的阵法阵基处,不时传来玉碎的咔嚓声。 这情况,直接吓了苦道人一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青蛇妖居然对阵法之道有此造诣。心下骇然的同时,转身回洞,收拾起东西,而后匆匆离开。 他猫着身子,潜入那些阵法中,从那些阵法中悄然离去。 他知道,从刚才他所见到的这个情况来看,那青蛇妖迟早会破去那些阵法。此时不逃,等那阵法被他破去,便再也逃不了了。 一向谨慎微的他,直接选择了先行逃离。 在他想来,对方即便能破阵,肯定也需要一定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能跑多远便跑多远吧! 然而,苦道人却未曾想到,他不跑倒还好,他一跑便被二青给发现了。在他那眉心竖眼里,苦道人的一切行藏,皆如黑夜明灯。 正在破阵的二青看到这情况,不由愣了,而后失笑起来。 “师弟,怎了?”大白看到二青失笑,不解道。 二青笑道:“师姐暂且歇歇,或许咱们都不需要费这气力了。” “嗯?”大白依然不解。 二青笑道:“那老货要偷跑了,咱们且暗里跟着他,等远离这座岛之后,那他还不是随咱们处置?” 大白闻言,不由愣了愣,末了道:“可这些阵法若不破去,留在此地,若有不知者前来,岂非害人?” 二青笑道:“等收拾了那老货,咱们再回此处慢慢破解不迟。” 大白点了点头,而后便见二青伸手去拉她的手。 大白眼疾手快,缩了回去,眨着大眼道:“师弟,男女授受不亲!” 二青轻咳了下,道:“只是权宜之计,师姐莫怪,走了!” 他着,再次飞速伸手,将大白的素手握在手中,拉着她便跑。 大白见二青脸皮如此之厚,又未见他再有其他动作,也便随着他去了,只是神色间,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二青自然不会去戳破,免得惹恼了佳人,只是暗自感受着手间传来的滑腻与温软,而后拉着她左腾右挪,往阵外掠去。 苦道人来到岛边上,从怀里掏出一块绿色的,看似玉片一样的物件,往海里一抛,嘴里念念有词。 便见那玉片落入便涨,瞬间化成一张长三丈,宽一丈的绿竹筏。 苦道人脚尖一点,飘身上了那竹筏,而后脚下法力一催,便见那绿竹筏如离弦之箭般破浪而去。 其速之快,比起二青和大白的腾云驾雾之术都丝毫不弱。 见此情况,二青便琢磨着,这苦道人的修为并不算深,可凭着那片绿竹筏,却可将速度提升至此,显然那片绿竹筏定非凡物。 和大白相视一眼,两人瞬间加快了速度。 而此时,大白也不着痕迹地将素手从二青的大手里抽出,粉脸有些灼热,也不知是这太阳过于毒辣,还是其他别的原因。 二青也不以为意,甚至当做没有发现。 二人沉默了一会,大白问:“何时下手?” 二青微笑道:“再等会,只要远离那座岛,一旦动手,在这大海之中,那老货定是上无门,入地无路。” 大白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暗自观看着下方烟波浩渺,巨浪翻滚的大洋。时不时的看一眼那在巨浪中浮浮沉沉的绿竹筏。 等待的时间,总是比较漫长。 好在彼此间的速度都不慢,没过多久,那岛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他们后方,二青便对大白示意了下,暗中朝她传音。 大白点了点头,指掐法诀,身影瞬间便于云雾中隐去。 二青于云端上纵身而下,朝着那绿竹筏上的苦道人,一剑劈去。 剑光化为流光,朝着下方海域斩去。 苦道人感觉到恶风临头袭来,本能的驱动着竹筏侧闪。巨大剑光几乎是擦着那绿竹筏斩下,斩开近千丈海面,掀起海浪近百丈。 苦道人被这一晃,一屁股坐在竹筏上,目瞪口呆地抬头看着悬空而立的青色身影。那身影,青衫黑发,随风舞动,腰悬长剑,脚登云履,眉间一道红痕,模样俊逸脱俗,神色清冷凌厉。 苦道人见此,唇角暗抽,他本以为,那些阵法即便是困不住这只青蛇妖,至少也能将他拖在那阵中一些时间。 哪里想到,他才离开那座岛没多久,对方便已追至。 想想,苦道人便气极,抬头喝问:“你这蛇妖,为何与我过不去?” 第65章 请你去死 二青降下身形,道:“无他,只因你杀人过多,罪孽深重罢了。” 苦道人紧紧趴在那绿竹筏上,随波荡漾。待那被一剑斩出百丈来深的海沟再次被海水填满,他才起身喝道:“你乃蛇妖,人类见你等妖类皆喊打喊杀,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你为何还要反过来帮助人类?若被其他妖类知晓这事,你岂不沦为笑柄?” 二青唇角微微扬了扬,笑道:“可你,是人类啊!” “……”苦道人闻言不由愕然,末了喝道:“你这妖孽,为何如此多管闲事?我等人类之事,与你这妖孽又有何关系?” 二青摸着下巴,抬头望,想了想,末了右手握拳,捶了下左手掌心,啊了声,道:“想来,我确实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结果没等苦道人骂他,他又接着道:“不过,你也知晓,我等修行中人,行事向来务求念头通达,不论善念也好,恶念也罢!怪只怪,我是一只心地善良的蛇妖吧!见你做下那等恶事,便不由心生怒意,这股怒意不消,念头便无法通达,念头不通达,便有碍修行。是以,为了我的修行之路能够更顺畅,请你去死!可否?” “你……你……” 苦道人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气得连话都不出来了。 良久,他才冷笑道:“妖孽便是妖孽,也敢自诩良善!只因他人有碍你修行,便欲除之。如此这般,与我怒而杀人又有何异?” 二青闻言,哈哈笑道:“当然有异!你杀人,需像老鼠那般东躲西藏,时刻担忧着何时仇敌会杀上门来?可我杀你,行走之间,腰板可以挺得很直,夜里入睡,反而可以很踏实,你值是不值?” “哼!畜生便是畜生,即便成妖,其智亦是堪忧!” 苦道人突然变脸,冲二青冷笑起来。而后双手飞速掐起法印,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几道玄光从他指尖飞射而出,打入海水之中。 而后又朝二青道:“你道我和你这般多,为的是让你可怜我?” 二青见此,呵呵笑道:“彼此彼此!你道我未见你悄悄将那几个阵盘扔到海里?你道我和你这般多,只是在和你讲人生大道理?似你这等恶人,理若能得通,也便不会有今日之事尔!” 二青着,冲海底时的大白传音道。 “师姐,动手吧!” 此时,那大海里冲出几道光芒,似要形成一座大阵。却不想那海水突然翻滚起来,一道白色身影在那海底里兴波。 那几道光芒刚冲出海面,便被那风浪卷得错位,不再成阵。 而后,一道百丈巨浪冲而起,朝那绿竹筏拍去。 “你这妖孽,果然狡猾,居然还藏着一只!” 苦道人破口大骂,感觉自己在这巨浪面前,是如此的渺。 二青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之前还道我等妖孽愚蠢,现在又言我等狡猾,好赖都被你了,我能什么?” 话未落,一道剑光已从空劈下。 那绿竹筏在那巨浪的拍击下,浮起一层光幕。 显然,那绿竹筏上的阵法禁制起了抵挡作用。但当二青劈下的那道剑光抵达时,那层光幕便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然那绿竹筏虽未被斩破,只是向海底沉去。 那光幕不仅挡住二青的剑光,也同样挡住四面八方的海水。 在海中看去,就像一个空心的圆,那苦道人正苦着脸,抬头看着。 结果不想,海底升起一股水流,朝着那空心圆撞去,直接将那绿竹筏给撞出海面,朝空中翻滚着飞去。 二青见此,又一道剑光朝下方劈去。 绿竹筏上,苦道人心中暗自叫苦,思索着逃脱之法。 可看到空中的身影,以及海底那若隐若现的白影,苦道人心里头对能否逃脱,不敢抱任何奢望。 他最拿手的好戏,便是布置阵法。 可在这大海上,布置阵法又岂是那般容易? 他奋力催动着绿竹筏,想要遁逃。 呯…… 就在绿竹筏飘飞出去数十丈时,一道剑光再次斩中绿竹筏,绿竹筏再一次被砸到了海面上,一时击起千层浪。 结果下一刻,那绿竹筏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冲出海面。 苦道人咬着牙,双眸恨恨盯着空中的二青,但却无可奈何。 而就在二青和大白于此兴波作浪时,百里外的海底深处,一处水府似乎也在摇晃不停,住在水府里的主人,皱着眉头,喝问:“予我出去看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在此兴风作浪!” 左右跳出虾兵蟹将,应声而去。 不多时,在二青和大白兴风作浪处数里外的海面上,悄然浮起几道身影,那些身影在这大海之中,并不难觉,就是一些虾蟹。 那些虾蟹看了一会,便转身沉入水中,匆匆跑去回复那处水府的主人,“启禀七太子,约百里开外,有一条白蛇正在与两个人类修士斗法,于海中兴风作浪者,正是那条白蛇……” 那此虾兵蟹将,又哪里能够看出二青的底细,只道二青也是人类修士,正在和另一个人类一起,与处在海底兴波的大白斗法。 那水府主人七太子闻言,冷哼一声,起身道:“区区蛇妖,也敢来本太子的水域兴风作浪,左右,拿我的披挂来!” 二青和大白又哪里能够意料得到,这片水域有水君掌管。 此时的他们,正围着那绿竹筏拼命施展法术呢! 那苦道人苦苦支撑,但时间托得久了,那绿竹筏上的灵力已将消耗殆尽。二青见此,缩地成寸术发动,一个瞬身来到其面前,嘴里忽而喷出一道三昧真火,终于将那绿竹筏最后一点灵力消耗干净。 等那光幕被三昧真火破掉,二青收回了三昧真火,一脚将那苦道人踹飞出去。大白于海中御起一道水龙卷,水龙卷破水而出,轰在苦道人的身上,苦道人嘴里喷着血,朝空中飞去。 二青见此,回身一剑,一道剑光飞出,直接将其枭首。 苦道人双眸凸瞪,死不瞑目,特别是临死之前,还看到二青一道光芒打在那绿竹筏上,将这绿竹筏变,给收了起来。 二青踏在海面上,随波沉浮,看着大白抓着个包裹破水而出,看着那苦道人的尸首掉入海中,渐渐沉尸海底,一时有些感慨。 良久,二人腾云而去,结果却于半路被人拦了下来。 第66章 一头小龙 二青他们与那苦道人斗法时,那片海域妖风呼啸,巨浪狂卷,无数鱼虾海兽四蹿。当斗法结束,一切便又复归平静。 只是,明明此处海域已归平静,但那出了水府,往这里赶来,准备擒蛇的水君七太子,却并未打道回府,依旧往那里赶去。 那七太子面容俊朗,剑眉星目,金甲明盔缠兽带,龙枪霜锋蟠龙杆。龙威赫赫驾云来,虾兵蟹将随后赶。 那场面,甚是浩大,波涛汹涌澎湃,鱼虾海曾伏浪。 结果二青和大白从南往北,去往那座岛,而那七太子则驾云率兵从东北方向疾掠而来,双方很巧合地碰到了一块。 当那七太子看到二青和大白时,便叫道:“好妖孽,看枪!” 话未落,长枪已至。 身为万鳞之尊的龙族,那七太子很轻易的,就从二蛇身上感觉到了妖气,而且那气息还是蛇妖的气息。 而身为龙族,面对其他鳞甲类妖怪时,他们生便有一种压制对方的优势,这是血脉上的压制。 好在二青他们也并非普通蛇妖,皆师出名门,那七太子对他们的压制并不算大,只是隐隐感觉有些危险,但还未真个惊惧。 那七太子一眼看出二青他们乃是蛇妖,二青和大白也同样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息,知道这是一条龙,估计和北海龙王关系匪浅。 只是见这家伙二话不便对他们出手,二青也便不由暗恼,回身出剑,并道:“师姐,你且退后,我来会会这头龙!” 顿时,枪芒灿灿,剑光煌煌,其势如龙,其速奔雷。 当剑光与枪芒相撞,迸发出耀眼光芒的同时,气浪朝着四面八方席卷,海面都被压低了十数丈,而后又腾起巨浪百丈余。 二人相视一眼,轻哼一声,再次出手。 一时龙威滔滔,枪芒曜曜。妖气冲宵,剑气纵横。狂风呼啸,巨浪迭迭。空中乌云滚滚,有电光于云中游走,雷声轰隆。大海上**滔滔,有虾兵蟹将于海中兴波,浪声哗哗。 忽而,大雨倾盆,整片地仿佛笼罩在风雨雷电之中。 大白见此,驾云后退。 她倒不太担心二青,二青现在的修为比她还高。这龙虽然是条龙,相对而言,龙的血脉在鳞甲类动物中,确实算是高贵,但他们的修为却都比这条龙要强出不少,二青没理由打不过他。 她真正担心的是,这里是北海,乃北海龙王的地头。北海龙王掌管北海这方海域,其实力自然不是他们可比。 真要把那条老龙引出来,后果就有些难以想象了。 霹雳…… 有电光于空中降下,分别打向二青和那头龙。 不过两人似乎对这电光都不太惧怕,皆无视了这电光。两道身影于那风雨雷电中翻飞,枪芒与剑光时而直透际,时而划破大海。 那海中,无数虾蟹受此波及,有的断成两截,有的粉身碎骨,有的运气颇佳,逃过一劫,但也气血浮动,鲜血狂喷。 见此情况,那七太子和二青硬拼了记,退后悬空,斜持长枪,喝退了自己麾下的那些虾兵蟹将。 而后瞪向二青和远处的大白,喝问:“尔等何方妖孽?为何来我北海兴风作浪?视我北海无人耶?” 二青嘿笑道:“我等若为妖孽,你又是何物?你不过比我等多了两对爪子一对鹿角而已,就觉得比我等高贵了?” “你……”七太子听得此言,不由大怒,喝道:“找死!” 只见那七太子收起长枪,摇身一变,化成一条两百余丈的黑褐色巨龙,朝二青直扑而来。 那巨龙,蛇身鹰爪鱼尾巴,牛首鹿角虎豹睛。鳞甲铮铮髯须飘,吐气成雾御雷霆。好龙者,谓之美。惧龙者,曰其狰狞。 近视之,那血口满布獠牙,腥气灼灼,雨水遇之成雾,谓龙吐息。 二青冷哼一声,亦收起长剑,身形一晃,迎风而长,瞬间化为百丈巨人,而后双手一抖,一席黄色袍子迎风而长,朝那龙首兜去。 一股龙息喷在那袍子上,直接将那黄袍上的阵法禁制焚毁。 那黄色袍子,正是西蜀五大妖之一的虎妖黄袍遗物,如今被这龙息一喷,算是彻底毁去了。 不过,虽毁去一件法器,却也给二制造了个机会。只见他双手抵住那龙头的双角,大喝一声,以巨力将之抡起。 将那巨龙于空中抡起一圈后,猛地砸入那海水之中。 呯的声,海水顿时朝两边涌去,腾起巨浪千丈。 这一抡,那巨龙受创不轻,但却未输阵,依然用那大眼瞪着眼前这个巨汉,似乎想要用眼神将其吞噬一般。 二青见此,再次大喝,双臂青筋若虬龙盘扎,猛地将这巨龙从海中拔出,再次一抡,又将那巨龙砸向另一边海面。 如是反复,抡了几次,那巨龙嘴角便溢出几缕鲜红,熠熠生辉。 远处,虾兵蟹将们见此情况,不由目瞪口呆,似是难以想象。 二青低头俯视着那巨龙,道:“现在,能否好好话了?” 那巨龙闻言冷哼,口吐人言道:“你这妖孽,敢在此伤我,我乃此方海域水君,掌管数千里海域,待我着我父王往玉帝面前一告,不日便有兵将前来拿你,届时,你便死无葬身之地尔!” 二青闻言便笑道:“你也莫要吓我,我等皆师从骊山老母,虽师尊有言,我等下山,不可为祸四方,需持善念,行善功。我等一路行来,可未曾做过任何祸事。此前打杀了那人类道人,也不过是那道人杀孽过多,我等持善行道罢了。至于在此兴风作浪,那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想来师尊若知,定会原谅我等莽撞行事。” 听闻这二蛇师出骊山老母,那巨龙已经愣了,龙唇抽搐不已。 下一刻,便见它摇微一变,化为人形,打起了哈哈,“原来是古仙门下高徒,我道为何区区蛇妖,修为居然如此之深,难怪难怪!” 这变脸速度之快,让二青都有些愕然。 那七太子又道:“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乃北海龙宫七太子敖昌,奉我父王之命,掌管这三千里水域。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第67章 不打不识 见这北海龙七太子有意交好于他二人,二青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装什么大瓣蒜。龙七太子忌惮他身后的师尊骊山老母,二青他们也同样忌惮他身后的老父,那条北海龙宫之主老龙王。 是以,攀谈之下,大家很快便变成了‘不打不相识’。特别是那龙七太子看到大白的美貌时,殷勤之意便逾发明显。 甚至盛情相邀二人去他那水府做客。不过二人拒绝了,是要往那岛去一趟,破了那些阵法再。 起这个,二青便将之前为何与那人类道人于此方海域斗法之事一一道来。龙七太子闻言,义愤道:“这等魔人,杀之亦不足惜!” 见二人不欲往他那水府一聚,七太子也只好做罢。虽他已无伤他二人之意,但二人心里防着他,也属正常之事。 只是七太子这心里头,不免有些遗憾。 二青不欲去那七太子的水府,确实也有这方面原因,不过更大的原因还在于,大白不喜欢这龙七太子。 与大白相处这么多年,她的一些细微表情,二青一看就能明白。 既然大白不喜欢这龙七太子,二青自然不会惹自家师姐生气。 正在二青与那龙七太子告别时,有虾兵跑上前来,和那龙七太子耳语起来。不多时,便见那龙七太子冷哼道:“此事我已知晓,你先回去点齐兵将,我随后便来,今非斩了那头妖章不可!” 那虾兵点了点头,躬身沉入水中,潜水而去。 二青见此,有些狐疑,龙七太子便冲他们抱拳道:“岑兄,白姑娘,既然二位奉师命下山,游历世间,行善积功,不若与我同去降伏一头妖章?此事若成,亦算得上善功一件。” 二青和大白相视一眼,便问:“不知敖兄所指何事?” 龙七太子敖昌轻叹道:“我这水域南边,有个渔村,村里的居民以打渔为生,世代皆供奉香火予我北海龙宫,我北海龙宫则护佑他们出海安全。然而几个月前,我所掌管的这片水域来了头妖章,那妖章平素喜吃人肉,那些出海打渔的渔民,已经被他吃掉了好几个。渔民们向我父王祷告,我父王便将此事交托于我。” 二青抬了下眼睑,瞅了龙七太子一眼,道:“这头妖章很厉害?” 敖昌点头道:“这头妖章的修为,确实颇深,若非身有旧疾,我亦非其敌手。想来,这头妖章定是在那深海里与其他妖兽斗法,失败后从深海里逃了出来。若是让它身上伤创恢复,恐怕我只能通禀我父王他们,让他派人前来捉拿此妖了。可若真如此……” 敖昌未继续下去,只是摇头轻叹。 二青估计,若此事为真,那他不敢向老龙王通禀,定是怕老龙王看轻他,觉得他本事平平。到时,他在龙宫的地位就更差了。 二青看向大白,大白也同样看向他,似乎他们都想将这个决定交给对方来拿似的。二人愣了下,而后又相视而笑。于是二青冲那七太子道:“此事,我还需与我家师姐商量一二,敖兄且稍等片刻。” 二青转过头,和大白传音商量,“师姐,你意下如何?” 大白回道:“这事若真,也就罢了,若是假的……” “那不若咱们先拒绝,等回头咱们去调查一下,若真有此事,再与之合作不迟。师姐意下如何?” “可以!” 于是,二青以得先处理掉那座岛上的阵法为由,拒绝了此事。 可以看得出来,那敖昌看到二青拒绝时,面色很是失落。可想到之前他才刚与二青打了一架,又有些无奈起来。 看他那面色,二青便知道,这事十有八九为真。 若那敖昌真想要报此前之仇,设计算计他们的话,那面色不应该是现在这般失落,而应是极力劝,或者以宝物诱之才对。 二人告辞了那龙七太子,朝那座岛进发。只是到了半路,二人便隐去了身形,朝着昨晚来的那处海岸腾云驾雾而去。 当二人回到那海岸时,二马和红狐都乖乖趴在那里修行。 见二青和大白回来,便欢快地跳将起来,围着他们打转,红狐更是跳起来,一头扎进大白的怀里,好似很久没见了似的。 二青和大白相视而笑,而后翻身上马,御马踏风而去。 沿着海岸,他们寻找良久,终于夕阳的余晖下,看到了远处袅袅炊烟于海岸边升空腾舞,隐隐有犬吠声与鸡鸣声传来。 二蛇相视一眼,朝那个方向纵马而去。 临近那渔村时,二人施了个法,将自身的特异之处隐去,大白更是直接变成男装。而后二人又将集市上买来的马鞍给两马套上,免得让人见了奇怪。两马扭着身子,似乎对这马鞍颇为反感。其实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平时他们都没有给两马套上马鞍与马缰。 二人扮做那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持着剑,牵着马,缓缓朝那渔村走去。渔村外面可见几处菜园,园子里尚未种上瓜果蔬菜,一条石子铺成的路,弯弯曲曲,直通那渔村。 渔村的村口,有古树数株,有老藤盘扎其上。此时颇有‘枯藤老树昏鸦,桥流水人家’之意境。 村内有木屋数栋,亦有草屋几座,错落于海边。 渔村前方是那一望无际的大海,迎微咸海风,闻潮起潮落。后方则是莽莽青山,山峦叠嶂,松柏连绵,偶有猛兽咆哮之声隐隐传来。 若非渔村中气氛有些异常,那与世外桃源,却无甚区别。 二人才刚走进这渔村,便有犬吠声传来,只见几处木屋冲出几只家犬,朝二蛇狂吠起来。二青只是看了眼那些家犬,便一只只呜咽着趴了下去,并朝二蛇摇起了尾巴,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二青笑了笑,挥手让它们走,几只家犬如蒙大赦,夹起尾巴便急蹿回屋,再也不敢出来乱叫。倒是几个村民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二青和大白这两人,皆露出讶异之色。 “二位公子打哪来?往哪去?来我等这渔村做何?” 第68章 海边渔村 (周一,求个票,压压惊!) 问这话的,是一位老汉,那老汉,满脸都是岁月的痕迹,双眸亦是透着沧桑,眉宇间的沉痛,让人见之心酸。 这让二蛇不由讶异地相视一眼,而后和这老汉攀谈起来。 那老汉的服饰与中原地方的百姓不同,看起来更像异族人,兽皮袄裙,兽皮靴子,和二青想象中的渔民有很大不同。 和那老人聊了一会,二人才知,在这渔村数十里外,还有一个山村,那山村在山窝之中。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山村以上山猎兽为生,而这海边渔村,便以出海打渔为谋。 两个村子,平时偶有来往,那山村的一些兽皮,便这么流转到他们这里。而他们晒制的粗盐,则流往那山村。 只是,这一个多月来,这渔村出海打渔的渔民,已经死了有三拨,每拨都有四五个大汉,但皆是一去不复返。本来这渔村的人口便不多,再这么一损失,如今村中的成年壮汉已不足四十人。 而这老汉的大儿子,也正在这死亡名单之中。 二人心中有了计较,但二青还是问道:“最近海中可有风暴?” 那老汉看了眼二人,道:“二位莫不是想由此出海吧?”老汉着便摇起头来,道:“不论二位有何事情想要出海,老汉我还是要劝二位,还是赶紧打消此种念头,如今这海里,可不比从前。” 二青朝老人抱拳道:“还请老丈指点一二,为何不能出海?我等一路往北而来,正想着泛舟出海瞧瞧呢!是否最近有风暴要来?” 那老丈摇头叹道:“非是什么风暴使然,而是妖物做怪。这座渔村,从我祖父的祖父那一辈开始,便在此生活。我等世代皆祭祀海中龙王,供其香火,祷他护佑我等。我等出海打渔皆未曾出过事,最多亦不过是些不听劝之辈,误入凶险之地,才会有意外发生。” 那老汉着,又是轻叹一声,不过却有旁人接过话头。 原来此时他们的身边,已经围了不少村民。村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青年,也有数岁稚童。 只听一个青年道:“此次事情,定是那妖物所为,我二哥他们上次出海时,还未走出数里,便有数根粗大的,如同根须一样的东西从海中伸出,直接便将他们的渔船卷住,拖入海中,一去不返。” 二人闻言,相视一眼,心里更加有了底。想来,那龙七太子应该是没有谎才是。不过,二人还是决定,先出海看看。 在这渔村里住了一宿,次日,二人便告辞离去,装作一副听他们劝的模样,而后来到之前二马一狐所呆的那片山崖上。 “师姐,你觉得如何?”二青问。 大白皱眉道:“还需去查看一番。” 二青点了点头,道:“那我等先回到那座岛上,把雪练和红绫它们安置到那座岛上,届时,我们再重炼一下那片绿竹筏……” 大白闻言,点了点头。 而后,二人分别拍了拍跨下的马儿。 马儿会意,人立而起,引项嘶风,而后纵身跳下山崖,凌空踏风而去。不多时,两马踩在海面上,凌波疾掠。随风踏浪逐波去,马蹄飞处烟波起。诛邪斩魔护苍生,携手红尘话江湖。 二人纵马相商,本想着,带着二马一狐前往那座无名岛,等把二马一狐安置妥当之后,再去查查那头妖章的情况。 谁曾想,这千里海路还未过半,便见那东南方向,妖云滚滚遮烈日,电闪雷鸣荡乾坤。虽相隔数百里,却依然能感觉到妖氛浓烈。 二人相视一眼,暗里估计,那龙七太子,应是和那妖章斗上了。 于是,二青便道:“师姐,你且带红绫它们先往那座岛,我过去瞧瞧。” 大白思索了下,便点头道:“那师弟心!” 二青笑了下,道:“师姐放心,二青最是惜命不过了。” 大白笑了笑,未再言语,起妖风,驾起云雾,裹着二马一狐朝着那无名岛疾掠而去。二青见此,也裹起妖云,纵掠而去。 可惜,此时的二青和大白,五行大遁之术,及那纵地金光之术还未领悟,否则,这两种遁术,都要比腾云驾雾之术来得迅捷。 五行大遁术,乃是施法者,借五行之力,配合自身法力,所施展出来的疾速遁逃术法。具有隐身匿息加速等功效。在这大海之中,若能借水灵之力遁行,其速自是要比腾云驾雾之术快得多。 至于纵地金光术,那更是遁术中的遁术,遁行时,如同一道金光掠过,瞬间不见,可见其速之疾。 在二青的认知里,遁术最快的,应是猴子的筋斗云。 至于其他那些大能们的遁法,速度肯定也不慢,只是二青并不清楚他们用的遁法是哪一种,谁叫筋斗云的大名那么响亮呢! 不过,会这个法术的,应该还有不少人,毕竟这个法术是菩提老祖教给猴子的,而和菩提老祖同级别的大佬,还有数位。 当然,这只是他的胡乱猜测。 二青有时想想,也挺羡慕猴子会这个法术的,至少打不过总跑得过不是?不论是人鬼妖神仙,最重要的,还是自家命。 而只要跑得快,命的保障就可以提高许多。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腾云疾掠,没多久,便见无数虾兵蟹将在那里御水,将那从远处传来的巨浪驯服,重归平缓。 当二青抵达战场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二青于云头施法隐去身形,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妖云滚滚,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巨浪翻涌,浪声哗哗。 在那风雨中,有一条黑褐色的神龙与一头巨型章鱼在掀波斗法。 那条黑褐色神龙,正是那龙七太子敖昌,只见他浮空腾游,张牙舞爪,鳞甲铮铮。回首间咆哮吐息,挥爪处鲜血迸飞,端是威风赫赫。 而那头巨型章鱼,其体型之大,已然颠覆了二青的认知。二青自身三百余丈身躯,大白身躯与他差不了多少,这已算庞然大物了。 可与这巨型章鱼一比,似乎又都是巫一般了。 第69章 巨型章鱼 其首似山,其爪如峦,铺陈海面若岛。 眸带血光,触手飞扬,妖氛凛凛兴波涛。 目测其体型,触手若是完全铺开,足有千余丈之巨。 风雨中,那黑褐色的圆形头颅浮沉于海水中,形似礁岛。只是下方的两只大眼珠,赤红带血,给人一种‘此乃凶物’的直观感受。 那些触手随意一动,便可掀起数百上千丈波,寻常虾兵蟹将,又哪里敢轻易接近? 那龙七太子虽是龙族,势亦凶猛,但却也只能创其触手,而无法伤其根本。龙七太子御雷劈它,却被它用御水之术引走,那些经海水导过来的雷电,似乎对它的伤害并不大。 见此,二青暗忖:此妖章,果非寻常之辈!妖类本惧雷,可它居然可以无视那被导入海水的电芒。且看其情形,它更多是在敷衍那龙七太子,而不是和其生死相向。 敷衍龙七太子,这倒可以理解,毕竟这龙七太子的身后之人,乃是他的龙王老爹,要是它敢杀了这龙七太子,估计它也不能继续在这北海呆下去了……不,是无法在四海呆了,因为四海龙王,皆是兄弟。 除非他的法力修为可以强大到忽视这些龙王的威胁。 但显然,这妖章的修为还没有达到那种层次。 仔细想想,其实这海中的妖兽,也挺可悲的,生来便要受那四海龙族统管,不听话的,估计都被这四海龙族给剿灭了。 而那些修为太过深厚,连四海龙族都剿灭不了的,四大龙王还可以上报庭,让玉帝派兵将下界来剿。 如此,生活在这大海中的海中妖类,还如何遁逃龙族地掌控? 二青正在心里头琢磨着这些事时,便听那妖章忽张巨口,口吐人言道:“龙太子,莫要欺我太甚!非我敌不过你,只是不欲与你龙族为敌。我过,我只在此间停留一段时日,等伤好了便走。” 龙七太子冷哼道:“你在此间停留,我本不欲多言,可你三番两次吞食那些出海打渔的人类,却是留你不得尔!” 妖章闻言,不由哼声道:“区区人类,不过我等食物罢了!吞吃几个,又算得了什么?就如同人类吃野兽海鱼一般,乃性使然。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吃野兽海鱼,那我等吃他们,又有何不可?我等妖类,皆是从这般弱肉强食中一路走来,龙太子岂不知耶?” 龙七太子自然虽也知晓个中道理,但他毕竟是北海龙太子,出生便是锦衣玉石,何曾经历过那弱肉强食般优胜劣汰的生存考验? 即便是知晓个中道理,但要感同身受,却是不可能。 二青却是能理解,毕竟他前世为人,今生做妖,经历过心安理得的吃食其他野兽,也曾经历过被其他野兽追捕,甚至也同样经历过被人类追杀。不管在什么样的世界,凡人世间也好,仙神世界也罢,均逃不过那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生存定律。 妖魔世界便更加不必了。 若按立场来看,这头妖章所言,也确实有其道理。 然而,各自的立场,便决定了彼此看待问题的角度。 只听龙七太子哼声道:“你这妖章,莫要强言狡辩,那些渔民长年祭祀供奉我等,我等受其香火,便有护佑之责。你这妖章,三番两次不听我劝,那便是挑衅我北海龙宫。纵使我杀不了你,我北海龙宫不日也会派强兵前来灭你,你若识相些,便立马滚出这片海域。” 龙七太子似乎也清楚自己奈何不了这头妖章,是以,只想着将其赶走了事,而非一定要将其强杀。 然而,就在这妖章琢磨着这个问题时,忽而一道闪电直劈而下。 那妖章本以为龙七太子在等待它的回复,一时不查,结果被劈了个正着,那被雷劈之处,顿时一片焦黑,全身有电芒在闪烁。 妖章被雷劈,顿时朝龙七太子怒喝道:“你想找死,那便成全你!” 龙七太子也被这道雷给吓了一跳,他很清楚,那道雷电并非他所放。只是,听到这妖章放出如此狠话,龙七太子本想解释的话,又憋了回去,甚至冷哼一声,朝着那妖章伸出来的触手挥起了龙爪子。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数百丈剑光从而降,朝着那触手斩去。 这剑光来得太过突然,妖章完全没有想到过,也没有意识到,等他想要将触手缩回来时,那剑光已然斩在那几条触手上。 哧—— 两条触手横断,蓝色血液喷洒而出,如同血雨一般。 嗷—— 妖章惨嚎,其声若闷雷,四周海水翻滚,空乌云震颤。 一道青色身影于空中一闪而过,却又消失无踪。 看到这青色身影,龙七太子敖昌的神色露出一丝兴奋。而那妖章则是怒吼道:“是谁?给老子滚出来?躲躲藏藏,算何本事?”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道匹练似的剑光,从而降,划破虚空。 那妖章不再哔哔,抬起一只触手,朝那剑光戳去。那触手上妖气弥漫,仿佛化为实质一般。然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在那触手的尖端之处,此时正裹着一柄数十丈的长戟。 那长戟朝一划,便划出一道光芒,与那剑光相撞。 顿时,光忽明,气浪翻卷,大雨改变了方向,黑云也被卷得往上浮去,仿佛连都高了不少。 “出来!” 妖章甩着大戟,朝那空中一顿乱戳,那戟长虽有数十丈,但和它那触手相比,就和一支柴禾一般。 只是空中气流乱蹿,似乎连虚空都被它洞穿。 龙七太子见此情景,暗自惊骇,若是之前这妖章使出这大戟来戳他的话,那后果可就难以想象了。 此时,他也意识到,这妖章之前确实未大话,它确实是有能力干掉他,只是碍于龙族之势太过庞大,它才不敢对他下死手罢了。 见偷袭者隐身不出,妖章挥舞着触手,朝四周虚空鞭打去,同时怒道:“同为妖类,为何对我出手?我往日可与你有仇?” 那触手如同巨鞭,连虚空都被它鞭打得似出现涟漪一般。 第70章 斗智斗法 见此情况,龙七太子敖昌一个神龙摆尾,往高空腾飞而去,免得被那触手巨鞭波及。就在这龙七太子打算先旁观一会再时,耳畔突然传来了二青的声音,“敖兄,别紧张,是我!” 敖昌愣了下,便听二青又道:“比身躯大,我等定是比不过这头妖章的,敖兄还是化为人形,用术法与它相斗吧!这头妖章确实身有暗疾,就在他那腹部,有一条数丈长的伤口隐隐在淌血,只是有数条触手护着那里,不注意的话,便看不出来罢了。” 敖昌摇身一变,化为人形,并传音道:“不知岑兄欲我做何?” “虽他的块头很大,伤口也容易辨认,但他躲在海中,一时想要击中他的旧患处,难度反而更大。最好能将其引出海面,于空中与之相斗,这样一来,我等才有机会下手。”二青道。 敖昌又言,“这妖章的修为显然比我等要强出不少,虽身有旧疾未除,但若是它拼着重伤与我等厮杀,我等却也并非他敌手。” 龙七太子现在总算是认清了事实,心里头很没底。 二青便道:“我等不需惧他!想来敖兄定会隐身之术吧!回头咱们都将身形隐藏起来,不论那妖章是否会隐身之术,我皆有办法堪破其行藏,届时我等联手,你听我指挥,定能将它斩杀!” 二青着,改变了个方位,又一剑朝那胡乱抽打虚空,于海中兴波撒气的妖章斩去,那剑光来得太过突然,且离那触手太近,那妖章完全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剑斩断。 妖章惨嚎怒吼,无数触手朝着那个方向直捅而去。 然而很快,一道剑光便从而降,朝着它的脑袋斩去。 此时,那妖章冷哼一声,两只触手卷着两把巨剑,猛地从海中破水而出,一把迎向了那道剑光,一把朝着剑光来源处直斩而去。 不过二青斩出一剑之后,早已改变了方位,那巨剑自然斩不中他。 这让那妖章极为恼火,结果那敖昌又一个闪电劈了下来。 妖章正恼火地想着怎么对付这个突然出现的妖怪,结果敖昌一个雷将他劈醒了过来,让它恼怒地张嘴咆哮。 二青觉得,可能再过来一两拨,这妖章估计就忍不住要跳出来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了。可谁想,那妖章怒吼一声,直接沉入水里了。 而且在沉入水中时,那妖章还在水里放了个墨弹,整片海域都变成了墨色,根本看不清它逃向何方。 见此情况,敖昌直接就傻眼了,开口道:“现在怎么办?” 二青处在隐身状态,敖昌找不到他的方位,无法传音,只能明言。 二青的声音传进他耳里,道:“不急,那家伙并没有逃走,只是隐藏在那墨色之中,只待我等下海找它麻烦,它便出手击杀我等。” “那我等现在怎么办?和他耗着?”敖昌又道。 二青回道:“你先将身形隐去,不过要心些,若那妖章手中有堪破行藏的法器,刚才故意向我等示弱,那可就危险了。” 敖昌点了点头,隐去身形。 龙能潜能升,能显能隐,能大能,这是生的本领。 然而敖昌才隐去身形,二青的身形却显现了出来,朝着下方海面道:“你我之间,确实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然而,那些被你吃掉的人类,是否也与你有仇怨呢?既然你也知弱肉强食,又为何只许你吃别人,不许别人杀你?” 最后一句,二青是吼出来的,声浪滚滚,翻起波涛数丈。 然而,那海中,似乎并无东西,依然无甚特别动静。 等了良久,二青抬头朝空中道:“敖兄,那妖章定是走了,咱们也回去吧!不必在此空耗时间。” 二青着,转身腾云而去,然而就在此时,数道触手卷着各式各样的法器,朝着二青的身影直轰而去。 与此同时,数道闪电从那乌云中钻出,朝着那些触手直劈而去。 一道剑光从另一个地方,朝着那墨海直劈而下。 空中那道身影被十数道法器一斩,便直接幻灭,原来那不过是二青施展的障眼法,也即幻术,只是惑那妖章而已。但是,妖章的那些触手,却是被那雷电击得焦黑,黑烟滚滚,妖气荡荡。 然而那妖章却是没空惨嚎,因为那道突如其来的剑光,才是最致命的,因为那剑光是冲着他的旧疾之处而去的。 那妖章闻哼一声,一面大盾破水而出,挡在那剑光前。剑光撞在大盾上,顿时破碎成光点,但那大盾上的玄光,却也在摇晃。 一剑不行,那就两剑。 二青的想法很简单,打一枪,换一个位置。 那妖章却是对此无可奈何,气恼之下,也只好隐去自个身形。 三人都隐去了身形,一时间,此方海域,便惟有那空中的乌云依旧还在翻滚,惟有那海中的波涛依然如故汹涌。 风雨明明并未停歇,但却给人一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错觉。 直到二青再次一剑朝海中劈去,斩出一道数百丈海沟,海水向两边翻涌,露出底下层层妖气,才打破这番‘宁静’。 而后,一道枪芒紧随而至,朝那层层妖气中直刺而去。 妖气中,一面泛着玄光的蓝色大盾蓝光大作,挡住了那枪芒,而后无数触手破水而出,朝着空中枪芒与剑光袭来之处击去。 但最后却都没有任何收获。 妖章气恼,再次隐去身形,并缓缓缩身子,朝着远处移去。 结果没一会,二青和敖昌再次故技重施。 这让妖章意识到,他的隐身之法,被对方勘破了。 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勘破他的行藏,但这并不奇怪,这世间能勘破隐身之法的东西,太多了。有法术,有法器,不一而足。最为著名的,便是那照妖镜了,所有妖怪在这类法器面前,皆无所遁形。 眼看躲不了,妖章便再次口吐人言道:“你这妖怪,为何硬是要与我过不去?莫非你也是那龙宫之人?” 二青现出身形,笑道:“只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尔!” “你……” 第71章 尔虞我诈 妖章未曾想到,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等多管闲事之妖,一时被气得有些不出话来,一根触手指着他,心里直骂娘。 良久,它才平复了自己的怒气,道:“你我皆是妖类,你未成妖之前,想必也曾遭受过人类地迫害吧!那为何如今却要反过来帮助那些人类?如此岂非妖类耻辱?” 二青闻言,便道:“谁与你,妖与人类,一定就得对立?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谁迫害过你,你找谁报仇便是。若为此而牵连其他人,你可有想过,那些受牵连之人,何其无辜?” 妖章哼声道:“人类猎兽打渔,那兽与鱼又何其无辜?谁来与它们报仇?你既如此多管闲事,为何不管管这些事?” 二青笑道:“这不正在管吗?” “你……” 妖章没有想到,二青的反击会如此‘犀利’。 结果不仅没能动摇二青的道心,反而把他自己气得够呛。 然而让二青和敖昌都未曾想到的是,这妖章居然很快便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哼声道:“既如此,我离开此处便是!” 听到这话,二青和敖昌皆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敖昌心里还是不由松了口气,回头便可以向他父王回复,这妖章被他打跑了,至于跑到何处去,那他就不清楚了。 反正只要不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兴风作浪,就不关他的事了。 然而,出乎敖昌意料的是,二青对此却是笑道:“走?换个地方再吃人?哪有这等好事!” “你这妖,莫不是真的认为我拿你无可奈何吧!” 妖章的脾气,终于忍不住了,那平静下来的黑色妖气,开始滚动起来,如同黑墨般铺满海面,而后冲宵而起。 “既然你等如此不识抬举,那就都给我去死吧!” 妖章大喝一声,卷起无数水柱,朝着空中的二青席卷而去。 那无数触手皆卷着一柄法器,有刀有剑,有枪有戟,有鞭有锏,有斧有盾……不一而足,几乎十八般武器都可以在这里见到。 看到这情况,二青也是有些无言以对了。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少身家啊!看这些法器,虽品质不上有多高,但这数量,着实吓人一跳。 随着妖气滚滚冲宵,那些法器上面也浮起了道道玄光。 二青的那道身影,再一次被那妖章的水卷给绞灭,他的真身却是早就远远退了开去。为免敖昌受到波及,二青让敖昌也先退到远处去躲躲。这头妖章的法器太多,如此无差别攻击,即便可以闪躲,也难保不被他打出身形来。 一时间,妖气滚滚,玄光漫漫,那漆黑中的玄光,如同夜空里的星辰,光芒吞吐,如同星辰闪烁。 而后,那玄光从海中升起,密密麻麻地朝空中疾射而去。 一根根触手,如石柱般从海中升起,那千丈海域,完全被这妖气与玄光覆盖,完全被那触手占据。 二青和敖昌远远退开,见此场面,不由暗自惊叹。 若是那妖章于千军万马之中,来上这么一下,那得死伤多少? 也难怪敖昌没让他的那些虾兵蟹将跑到这里来送死,否则,那定是来多少,便死多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妖章威风凛凛地放了个大招之后,便潜入海中,所有触手一缩,一伸,直接跑路了。 随着他的遁逃,数百丈巨浪翻滚起来,声势端的浩大。 敖昌见此情况,便准备去追,但耳畔却传来二青的声音,“敖兄莫追,那不过是这头妖章的障眼法罢了。它的真身,还隐藏在原地未动呢!你这一追,他定能从这些动静中感受到你的存在。” 敖昌闻言,顿时吓了身冷汗,心里暗骂:这些个大妖,实在太过狡诈了,如此尔虞我诈,若是一个不心,便要上了它当尔! 二青倒不是因为心眼太多,而是他的第三只眼勘破了那只妖章的行藏,是以才知这不过是那妖章布下的疑阵。 很可能,这妖章只不过是想引开他们二人,然后真身逃脱,也有可能,它这是在布陷阱,等二青和敖昌入套。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明,这头妖章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对现实认得很清楚,知道自己一动,便会遭受到攻击。 敖昌暗骂了一阵,便传音道:“岑兄,那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二青回道:“你先收了那风雨,咱们先悄悄等一阵,那妖章若是修为未受损,定然不会这般心行事。它这般做,恰恰暴露了它外强中干的本质。且,时间拖得越久,对它越是不利。一会我家师姐也会赶过来,到时就是三个打它一个了。是以,咱们得先沉住气再。” 敖昌听了,便收起了那风雨雷电,而后道:“岑兄,这次可真的要感谢你了!否则的话……” 敖昌感谢的话刚出口,二青便打断道:“敖兄不必客气,实在话,我这般做,也并非全是为了帮你。只是为那方渔民除去一害罢了。” 顿了下,二青又道:“当然,若是真能侥幸除掉这头妖章,它的那颗妖丹,可得给我才行!” 龙七太子敖昌愣了愣,末了笑道:“当然!若无岑兄相助,莫是斩了这头妖章,我连赶它离开这片海域都办不到。” 二青闻言微笑道:“那咱们便好了,若斩了那妖章,妖丹归我所有,其他的,咱们再平分,如何?” 龙七太子笑道:“不需这般麻烦,那妖章的法器虽多,但亦算不得精品。我龙宫虽其他东西不多,但这宝贝,却是不缺。” “……” 这等财大气粗的口气,二青还能什么? 那妖章等了一会,见那风雨雷电渐敛,又不见二人出现,只当是二人上了他的当,追着他施的障眼法去了。 于是,它缩身形,沉入海中,打算离开。 然而,它虽隐身,但这一动,海水便随之翻滚起来。 更何况,二青的眉间竖眼,正开着呢! 见此情况,便直接动手。 于是,这新一轮的动荡,便开始了。 剑芒怒斩,直透际。 第72章 投毒放火 波涛汹涌复澎湃,黑云滚滚铺满。 妖气荡荡直冲宵,剑光纵横地间。 一时风雷大作,忽而大雨倾盆,十数里海域内,如塌海覆一般,一片末日景象,令人望而生畏。 古人言,神仙掐架,殃及凡人,妖怪作乱,祸及一方。 若非在这大海之中,三妖如此斗法,绝对殃及一片地域。即便是在这海中,外围若无那无数虾兵蟹将伏波驯浪,这成百上千丈巨浪海啸,一路涌向那岸边,沿海地带,估计得遭到严重侵害。 也难怪许多正道之士一看到妖怪,就想将其剿灭了。 凡人为祸,情况一时很难明了,但妖怪做乱,其祸却是显而易见。 估计也正是因为这种认知,是以,在一些人眼里,不论什么样的妖怪,都是一个不确定因素,都有为祸一方的能耐。 因此,在其未做乱之前,将其剿杀,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就像妖狐迷惑书生,游方道士若见此情况,直接便一剑斩了。就像白娘子报恩嫁给那许仙,明明是造福一方,但那法海老和尚却依然不依不挠一般。当然,法海老和尚和白娘子之间,或许有私仇,但他用的借口,却依然是这个,可想而知,这是世人的普遍认知。 此时,那一条条触手,如同石柱升空,朝着空中的剑光迎去。 空中,青影与黑影交错闪烁,时隐时现,剑光与枪芒煌煌如云中雷闪,叮叮当当的法器碰撞声,不断传来。 如此这般,几十个回合之后,那妖章便有些气喘起来,虽然它学了乖,留着几条触手卷着法器为其他触手掠阵,二青和龙七太子一时也拿它无可奈何。可他身有旧患,如此强烈交手之后,他那腹部的伤口已然裂开,蓝色的血液汩汩往外流淌。 就在他们于这方海域斗法之时,突然,一道剑光从西而来,如一道白色匹练,从远入闪来,而后切入风雨,朝那妖章当头便劈去。 看到这一剑西来,二青露出了笑容,敖昌也面露惊喜。 “师姐,你来了!”二青向大白传音,道:“还请师姐先屏住呼吸。” 二青向大白传音的同时,也向敖昌传音。 敖昌虽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大白来了之后,空中的剑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那几条本在护法掠阵的触手,也加入了战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风雨之中,忽有一股泌人心脾的异香传荡开来,那异香居然不受雨水的影响,随风扩散。 那异香,像是某种宝药的清香,闻之令人迷醉。 那妖章虽觉心中有异,但一时却未曾察觉有什么不对,只是当他心神一阵恍惚,回过神来,觉得这香气有异时,却已是来不及了。 只是一刹那地恍惚,便见一道剑光延着它那旧创处直斩而上,从海中破出,直耀际。创处被斩了一剑,伤上加伤,那妖章顿时惨嚎起来,触手开始胡乱拍打,身子在海中翻滚起来。 然而,它越是折腾,结果却是越惨。 那蓝色的血液,浸染了一片海域,看起来颇有些妖异。 然而,还未待它折腾完,两道火从而降。那火,起初只是一朵火苗,但一出现,便迎风而展。 二青手持黑羽扇,往那火焰猛地一扇,便见大风忽做,那火焰于狂风中铺盖地蔓延开来,泼洒而下。 正在嘶咆中的妖章虽已知晓,但却只当那是普通火焰,几条触手扬起,卷着几面大盾,便朝那些火拍去。 然而,它完全未曾想到,那些大盾虽拍中了火,可那些火并未消散,反而沾在那些大盾上,甩都甩不掉。 那火延着大盾上的触手,似有灵一般,瞬间蔓延而下。 见到这情况,妖章暗叫糟糕,猛地将那几只着了火的触手拍入海中,结果那些火焰入水依燃,怎也灭不掉。 那漆黑的海水中,冒起阵阵红光,哧哧作响,蒸气腾腾。 妖章见此,不由尖叫起来,带着惊惧,叫道:“三昧真火!你们……你们到底是何方妖孽?怎会懂得此等真火?” 这类真火,可不是普通妖类有机会学得的。 那妖章虽听过此火,但却从未见过。 却没想,当见识到时,却是自己着了此火。心中惊惧,那妖章却是毅然抬起几条触手,举着刀剑朝那几条触手斩去。 那份自残的魄力,让二青等人都是暗自佩服。 然佩服归佩服,趁它病,要它命的道理,他们都懂。 那敖昌见此情况,虽心中暗惊,但却也不需二青通知,很识势地朝那几只触手刺出几道枪芒,打算阻止它的自残行为。 大白和二青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二人基本上可以是心意相通了,这个时候,不需要二青有何眼神示意,举剑便劈。 二青哈哈笑了笑,也不另外。 那剑芒纵横地,枪芒曜曜如烈日,吓得那妖章又腾出数道触手来相接。如若不挡,几只触手即便有妖气相护,也同样抵挡不住。 “你们,找死!”妖章怒吼起来。 而后又有几道触手卷起来,朝着那着了火的触手斩去。 如此场面,看起来颇为有趣,一边要自残,一边本是敌人,却阻止其自残。然而,这场面却又凶险异常。 妖章自残乃为自救,他们阻止它自残,便是阻止它自救,乃是要它的命。如此之下,它又怎能不疯狂。 就连腹部的伤口,都不去管了,可谓是争分夺秒的时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海底深处又一道剑光袭来,再度斩在了那处旧创上,并将那旧创的伤口拉长了些许。 且二青连人带剑,直接撞进了那妖章的体内。 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冲进来一个人,那妖章便彻底慌了。拼着让大白和敖昌斩几剑,戳几个洞,它毅然将那几根着火的触手斩去。 而后剩下的触手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卷了起来,开始挤压自己的身体,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将跑进它体内的人给挤死。 他完全放弃了反攻,只留几面大盾在抵挡大白和敖昌的攻击。 然而,这个时候,二青却是往它体内注入了一口蛇毒,放了把火。 第73章 擦拭道心 二青的本体,并非那类无毒巨蟒,而是有毒之蛇。且经过这些年的修行,它体内的蛇毒,自然非普通毒蛇可比。 只一口下去,那妖章便觉得浑身不适,心中警兆大起。 然而外有强敌相攻,剑气纵横,枪芒交错,内有大敌下毒,它便是再挣扎,也是徒之奈何。 特别是,体内的强敌,居然还在他体内放了一把火。 那三昧真火在其体内燃起,朝着创口蔓延出去,而后延着缠住身体的触手,朝四面扩散,只是转眼间,便见他身体大半都腾起烈焰。 疼痛,惊惧,让他完全忽略了在其体内还有一个敌人。 甚至这个敌人在其体内用剑一路斩开一条通道,那火焰随着那条通道直烧而去。也不知那火焰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如何还能燃烧。 当那妖章觉得自己逃走无望,想起将妖丹自爆以求与大家同归于尽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妖丹的控制。 全身妖力失去了根源,自然支撑不了多久。 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它思考。 直到它怒而仰首咆哮,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冲出它那巨口,手中握着一颗水蓝色的妖丹时,它才明白,罪魁祸首,是那冲进自己体内的敌人。那颗深蓝色的妖丹外表,有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在闪烁。 很显然,那颗妖丹被封印了,它的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大王饶命!我知错矣!请饶我一命,以后任凭大王驱策……” 妖章很识趣地开口求饶,但是那火焰已经弥漫其全身。 它挣扎着,告饶着。 二青一脸冷峻之色,看着这妖章在他面前求饶,看着它在那火焰中挣扎,看着它开始朝他破口大骂,“你这妖孽,好狠的心,同为妖类,为何如此残忍待我?我不甘心!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听到这些骂声,敖昌一脸冷笑,但却不时偷看一眼二青。 二青那清冷的神色,让敖昌心里头也是打鼓不已。要是当初和他打的时候,这蛇妖也放出那三昧真火……敖昌不敢想象。 他突然想起,之前二青曾和他,比体格,比不上这妖章,可事实上,他却懂那大如意之术,一旦施展出此术,他还会比不过那头妖章吗?敖昌觉得,这不是二青比不过,而是二青有些阴险。 从二青频繁使用障眼法来欺骗这头妖章,再在那妖章的伤口上重伤两次,敖昌便更加肯定了自己地判断。 如此一想,敖昌就更加不敢惹二青这蛇妖了。你想,如此阴险狡诈之辈,若得罪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自己背后捅一刀呢! 而此时的二青,自然不会像龙七太子所想那般阴险狠辣。 只是这个时候,他能有什么表情? 露出怜悯之色?那也太过假慈悲了。 笑?二青也笑不出来,他还没那般变·态。 虽同为妖类,可他斩杀掉的同类,也不止这一只了。几十年前斩了那头巨鼠和那头水妖,但他就没感觉有什么不适应。 虽那两头妖都不是二青亲自斩杀的,但他也算帮凶了。 或许,在他想法里,他觉得这般做,是正确的吧!即便在被他斩掉的那些妖眼里,他可能是多管闲事的‘妖奸’。 可这个世间,人杀人,人杀妖,妖杀人,妖杀妖,妖杀仙神,仙神斩妖……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不也是寻常事么? 又何必硬要将自己的位置摆到那妖类上去? 若人人都如此想,那当初骊山老母又怎可能点化于他,引他入门?是以,即便是妖与妖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就像人与人之间也同样有区别一样。人有好坏,妖自也有善恶。 他觉得,他与他家师姐,和这妖章,就不是一路妖。 是以,出手斩去此妖,且用那种无所不用其极之法,亦是无可厚非。在那刀剑相向,生死之间,对手也并非什么好妖,那又何必与之讲究手段光明正大或卑劣无耻与否? 至于妖丹之类的收获,那只是顺带的。 二青静静看着,默默梳理擦拭自身道心。 而那妖章的妖丹被二青给封印,只挣扎了一会,便失去了声息。 待那妖章失去声息,龙七太子敖昌才舒了口气,朝二青与大白抱拳道:“今日幸得二位道友相助,才能除去此害,王在此谢过二位道友相助之谊。只是我这水域经此一战,定然混乱不堪,王虽有心想请二位前往我那水府一聚,却也不敢放任这些混乱不管,只好先向二位告辞。二位若有暇,可去我那水府稍候些时日。待王将这片海域定了,定在我那水府隆重宴请二位,还望二位道友不弃!” 他嘴上虽这般,但心里却在暗自祈祷:如此凶险阴狠之辈,还是早点离去吧!否则王我就是睡都睡不安稳呀! 二青并未学过那读心术,自是看不出这头龙内心想法,只当这头龙是个尽责的龙王。于是便道:“敖兄请自便,我等亦有事在身,便不去敖兄那水府唠叨了,他日有缘再见,请!” “二位,告辞!”龙王也干脆,转身腾云驾雾便去。 大白看了眼二青,又看了眼那远去的龙王,觉得有些怪异。末了道:“那龙王,不想要这些?”她着,指了指海中的焦尸。 要知道,这头妖章之前向他们出手的时候,那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都搬出来了,可是足足有数十件之多。 二青闻言便笑道:“师姐太看龙宫了,龙宫什么宝贝没有?那七太子打在龙宫长大,什么样的宝贝未曾见过?就是他手中那杆蟠龙霜雪枪,其品质也不比我等的随身法剑差。我等法剑的材质,得之可不算太易。” 大白想想,也觉得是,于是便不再多言。 二青纵身下海,打捞了一会,便将那头妖章的一应收藏给收罗起来,甚至还切了几块未曾烧焦的章鱼肉扔进乾坤袋中。 良久,二青从海中破水而出,朝大白扬了扬手中的乾坤袋,微笑道:“师姐,这头妖章的藏品,可真是不少啊!” 第74章 去芜存精 无名岛,无名山洞前,各式各样的法器堆成一座山。 而除了这堆法器之外,还有一些深海石矿,以及其他各种看起来很漂亮的宝贝,比如一些会发光的彩色珍珠玉石等等。 当然,还有一些日用品,一些衣物等。 二青正满意地看着此次的收获,结果便见大白一道三昧真火直接喷在那法器堆上,将那堆法器给点燃。 而后又将那妖章的日用品也给扔进那火堆之中,包括那乾坤袋。 那乾坤袋比不上二青身上那个从那黑水妖那里得来的那个,那黑水妖所用的乾坤袋,本身也得至于那黑水河的河神。 看到大白如此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二青直接无言以对。 见到二青那无言以对的神情,大白便笑道:“师弟莫要心疼,这等法器,制作手法与材质都太过粗糙了,要来何用?不若先这般去芜存精一番,留下的若能用,我等再重炼一番。至于那妖章之物,死人之物留着亦是晦气,不如皆烧了去。” 二青闻言便苦笑起来,道:“师姐此言虽善,然很可惜,那些法器皆非什么良材,基本上很难承受得住师姐的这番折腾。” 此前和那龙七太子斗了番法,二青身上那件来自于虎妖黄袍的法袍黄袍,就被龙七太子给一口龙息毁了。 而之前和那妖章斗法时,二青又用那得自于百花羞的青葫芦里的迷香去偷袭妖章,这迷香也是损失了大半,虽然可以育养,但显然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必须寻找一些草药材料才行。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那把墨羽扇,和他的随身佩剑,以及他身上那些衣裤靯帽之类的了。他本想着,回头要是再遇上今这样的场面,便掏出那些法器来撑撑场面,吓吓人也是好的。 可结果,一向追求高品质的大白,直接就来了这一出。 等这一口三昧真火过去,剩下的法器,也就只剩三件半了。 不过那些法器被这三昧真火一烧,内中那妖章留下的神识,也便一并抹除了,如今一件件都恢复了原来大。 一件是一面蓝色大盾,正是那挡住二青一剑,那剑光破碎,可那大盾的玄光却未曾灭掉的那面大盾,其品质虽不及他那法剑,却也差不太多,确实是件难得的防御形宝贝。 那大盾直径有三尺,但炼化之后,便可随心意变化大。 二青直接将这面大盾交给大白,道:“师姐,这面防御法盾,还有这颗妖丹,便给你吧!剩下的这两柄半法器,师弟便留着。” 那两柄半法器,一柄是一杆戟,正是那妖章卷着朝空中乱戳的那柄,如今恢复原状之后,这戟亦只尺许,形似戟类暗器。 一柄则是一支黑棍,这黑棍也不知是何材质,看起来通体漆黑如墨,又似玉质,细看还有一丝纹理,但敲击之下又有金铁之声。 这棍也只有尺许,法力涌进去时,可长可短,可大可,长可达千丈,短可至一寸,大可化为数十丈围的撑巨柱,可化针。 然一寸细的铁针,要是真插入耳中,这耳朵也定是受不了的。 二青未曾学过棍法,要此棍,其实也无甚大用。 只是,想起自己前世还在童年时,把那猴子当成偶像,整日拿根木棍耍弄,如今想想,虽觉幼稚,但也颇为有趣。 至于那半件,就是一件半残次的羽扇了。 那羽扇里的本有五种妖禽羽毛,然而只有两种能够承受得住那三昧真火,一种是一种赤色羽毛,一种是金色羽毛。 二青估计,这两种羽毛里,一种有朱雀血脉,一种有大鹏血脉。 他觉得,回头自己完全可以将这两种羽毛,炼制到自己那柄黑羽扇中,给那柄黑羽扇增添一些威力。 此时,大白接过法盾,但却没接那妖丹,道:“这颗妖丹,师弟还是自个炼化了吧!虽师姐的修行速度没你那般迅速,但师姐这般慢慢修行,却也胜在基础扎实。师姐没你那生眼相佐,这些妖丹里的杂质炼化剔除起来亦非易事。对我等而言,却也非是妖丹越多越好。况且,非本身努力得来的东西,总有些不太踏实。” 二青闻言,微笑道:“师姐莫忧,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且我自从炼化了那三颗妖丹之后,修为已然隐隐超过师姐,这颗妖丹若是再让我炼化掉,那回头我的修为可就真要超出师姐良多尔!” 大白闻言,愣了愣,眨着大眼问:“师弟有何办法?” 看得出来,大白其实对二青的修为越过她这当师姐的,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怨念的,明明她比二青多修行了那么多年,可现在反倒是二青这个不师弟的,修为后来居上。 二青微笑道:“很简单,借我这眉间眼之便,将这颗妖丹中所蕴含的妖毒分离出来便可。此妖丹只有一种水属性妖元,只要剔除掉那妖毒,便是一颗纯净的水属性妖丹。如此一来,师姐便不需要费那打磨之功了,直接炼化那些水属性妖元便可。” 正着,二青又于那堆化为灰烬的杂物中翻出一封请柬,仔细看去,在那张请柬上,还有一道豪光在闪烁。 有那豪光的抵挡,大白的三昧真火,居然未能将其彻底烧毁。 二青好奇,伸手将那请柬召至手中,拂去上面的灰烬,露出一丝讶异之色。与二青一样,大白也好奇地看着这请柬。 翻开那请柬,几行带着凛冽之感的妖气便浮现而出,上书‘贤弟章妖王亲启’,而后面的内容,却是让二青和大白双目皆瞠。 虽然后面的署名,只是写着‘兄鳄妖王’,但那内容当中,却是带着‘覆海大圣蛟魔王’这样的名字。 蛟魔王是何许人? 如果二青没有记错,这个名字,可是在《西游记》中出现过的名字,而且还是在和那只猴子结拜的几只大妖身上出现的。想来,这个世界,应该也没哪只妖王敢轻易自称为‘覆海大圣蛟魔王’吧! 如此一想,二青的头皮便不由一阵发麻。 第75章 覆海大圣 “师弟,此事你怎么看?” 大白平复了下心绪,抬头看向二青。 二青闻言便道:“师姐,你可曾听闻过那覆海大圣蛟魔王之名?” 大白摇首问道:“师弟可知此覆海大圣为何方神圣?” 二青点了点头,道:“师姐可还记得,我曾与师姐过的那神猴的故事么?就是那东胜神州花果山上那只生石猴。” “这覆海大圣,与那神猴有何干系?”大白不懂。 二青轻叹道:“传闻,那神猴学得本领后,于那花果水帘洞揭杆而起,自号齐大圣,誓与比高,最终招至庭大军镇压,引动一场旷世仙妖大战的爆发。虽当初反那庭的妖魔之中,只有那只神猴齐大圣。但其实,当初与那齐大圣实力相近,且和这只神猴结拜为兄弟的,还有六只大妖。那六只大妖在与神猴结拜之后,也自封为大圣,而其中,这位覆海大圣蛟魔王,排行老二。” 而后,二青又和大白细了一番其余五头妖圣,让大白听了瞠目结舌。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地间,居然还有这等大妖存在。 良久,大白才道:“这请柬,乃是那覆海大圣麾下鳄妖王送给那章妖王之物,请柬上,那覆海大圣召集麾下众妖,于北俱芦州南方波寒潭举办一场万妖大会,不知这万妖大会是何种盛况?” 二青想想,亦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末了道:“想来,应是请些妖圣上去给众妖讲**,又或者是给众妖提供一个交易交流的机会,师姐若有兴趣,不若等你我将这些法器妖丹炼化之后,再前去一观。” 大白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那北俱芦州之地,乃是妖魔纵横之所,我等修为低微,还是莫要去了。若按你所,那神猴齐大圣敢率妖众与庭对抗。想来,能与之结拜之妖,定也非凡。且那北俱芦州,还不止一只这样的妖圣,我等若去,一个不心……” 二青闻言便笑道:“我等悄然去,悄然回,不多管闲事,只是见识一下,又有何妨?到时,若是实在不适应,咱们再回头亦来得及。” 大白想了想,便也点头应是。其实,她亦有那好奇之心。 于是,二人回到那山洞,召来二马一狐,和它们了下他们二人需要闭关,让它们莫要离开这座岛,安心等他们出关。 而后二人便将这山洞当成洞府,开始闭起关来。 二人吸收了那颗妖丹之后,功力又增长了数百年。 此时的大白,若是不论那些术法,就单论功力的话,估计比数百年后她下山去报恩那时都高了。 而二青,修为比她只高不低,绝对是有两千多年修为的大妖。 只是修道的境界,并不是以这功力而论。 时光匆匆,三个多月时间一晃而过。 虽从初春跨入盛夏,然在这海外岛,时有海风吹拂,却并不觉得有何炎热。岛也更为郁郁葱葱,虫鸣鸟叫不绝于耳。 那巨树古藤上,随处可见鸟雀欢腾,毒蛇漫游。时时有鸟雀死于蛇吻,亦时有毒蛇毙于鹰隼爪喙。 林中,有红狐于树间穿梭,带着叮叮当当的铃当声,看其步调轻快,铃当声清脆,可见它于这方山林中,日子甚是滋润。 唯有那二马无精打采,趴在山洞前甩着尾巴,时不时打个响鼻。 不知何时,那山洞门口的阵法消失,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从那洞中出来,二马见此,不由欢呼起来,人立而起,希聿聿叫唤着。 听到二马如此欢呼声,远处在树梢上玩耍的红狐,也急蹿而至,一头扎在大白的怀里,眯着狐眼,在大白的怀里蹭着拱着。 二青伸手拍拍雪练的脑袋,道:“我二人需出趟远门,你三个还需在此多呆一段时日。” 一听这话,二马直接就蔫了,连红狐也可怜兮兮地看着大白。 大白轻抚着红狐的毛皮,微笑道:“若是你等不愿在此呆着,我便只能将你三个装到我那玉瓶当中去了。只是,我那玉瓶内,空间不是很大,你们呆在里头,或许会更觉得难受呢!” 结果三个家伙宁愿呆在那玉瓶当中,也不愿继续在这呆着。 于是,二青和大白开始将这座岛上的阵法破去,接着将二马装进她随身携带的那个玉瓶,而后抱着红狐,纵身朝岸边飞去。 来到岛边,二青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片绿玉片,朝那海面扔去,掐了个法印,嘴里念念有词,而后便见那玉片迎风而展。 当玉片掉落到海面时,已然化为一叶扁舟。 二青和大白轻轻一跨,身子轻飘飘飘向那绿竹筏。 这叶扁舟,便是那苦道人的防身法器绿竹筏,其质乃是千年翠玉竹,经二青重炼之后,内中禁制比之前多了不少,其速亦增加了一倍有余。也不知那苦道人是从何寻来的,如今自是便宜了他们。 二人迎着海风,脚下法力一涌,那绿竹筏便破浪而去。脚踏扁舟破浪去,烟波浩渺浮浪巨。衣袂飘飘海青,竹筏悠悠往北去。 浪头迎面打来,绿竹筏腾起一道浮光,挡住那风浪。 见这绿竹筏御浪之速,比他们腾云驾雾之事还快,大白便道:“不想那苦道人居然还有这等至宝,可惜学得本事却不能造福一方,只知为祸世间,实在有愧此宝。” 二青闻言便笑,“此宝还未产生灵智,又怎知自家主人性情如何?且即便是知晓,身为代步工具,又受制于人,如何反抗?” 听到自家师弟与自己抬杠,大白不由娇俏的白了他一眼。 在她怀里的红绫见此,跳到二青的肩膀上,挥起双爪,在二青的脑袋上揉了起来,几下便将二青的长发弄得一团糟,逗得一旁的大白不由掩嘴莞尔,赶紧把红绫给招了回去。 二青一副恨恨的模样瞪了眼红绫,仿佛在:回头看我收拾你! 红绫见此,便一副可怜兮兮地看着大白,窝在大白怀里,呜呜叫了两声,眯着狐眼,脑袋使命往大白胸口上蹭。 大白见此,便笑道:“红绫还,师弟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二青撇了下嘴,甩甩黑发,那长发又恢复黑长直,边道:“师姐就惯着她吧!这家伙现在胆儿是越来越肥了。” 大白轻笑道:“师弟放心,红绫还是很懂事的。” 呜呜…… 狐狸躲在大白怀里,频点其头,那脑袋蹭啊蹭的,让二青恨不得直接将她抓起来扔出去,自己代替那个位置。 第76章 音拢北海 一路往北,乘风破浪,日行数千里。 索性运气不错,一路并未碰上什么强大的海妖。 然而到了第三,象却是突变,一时狂风呼啸,黑云滚滚。 那黑云垂坠,似欲倾,与海相接,光乍失,狂风怒嚎,掀起怒浪百丈,暴雨接踵而至,一时如坠地狱。 黑云中,银光乍闪,而后霹雳声传来,仿佛就如头顶上的空突然炸裂开来一般,吓得红绫缩起脖子,紧紧拽着大白的衣襟。 大白和二青相视一眼,唇角俱都微微扬起,似乎并未将这威放在眼中一般,依然脚踏扁舟,随浪浮沉,我自岿然不动。 二青负手于舟头,迎风而立,豪迈笑吟:“黑云覆海海倒转,电走龙蛇乾坤颤。暴雨突至万箭袭,怒风豪卷千尺浪。一叶扁舟往北去,威皇皇亦难挡。乘风破浪在此时,且挂云帆济沧海。” 大白还以为二青要借那风云之便,给这扁舟加速,便急忙给他传音道:“师弟豪情虽可夸,然这威,也不知是否那上仙神所为,师弟且莫乱来,以免又惹来那上仙神震怒。” 二青闻言,轻咳道:“师姐放心,我等是因何才离山的,我又怎能忘记?上那位,这时候估计也正闭着没事干吧!” 满满万丈豪情,被自家师姐这般一,二青也豪不下去了。觉得自家这师姐,有时干起煞风景之事来,那也是一把好手。 而后二人迎着那狂风暴雨,于昏暗的光中,随波浮沉。 绿竹筏只是一叶扁舟,但因是法器,在二青的驾驭之下,乘风破浪而去。不多时,二人驾着这叶扁舟,从那风雨中冲出。 回首望去,那方风雨依旧大作,乌云依旧滚荡,依旧电闪雷鸣。 而这边,虽也是狂风依旧浮浪疾,但却是烈日高悬。 两下相较,简直是两方地。 如此地奇景,让二青和大白都有种长了见识的感觉。 此时,红绫从大白的怀里探出头来,吱吱叫着比划着,着她刚才差点要被吓死了云云。 大白闻言轻笑,轻抚着她的皮毛,道:“莫怕莫怕,即便真个舟倾筏覆,最多不过是下海游一趟罢了。我等修行之人,岂能怕这些许威?虽是威难测,然我等修行本就逆而行,威可敬,然不能真个畏惧!你也是修行中人,需切记此点!” 红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其实起来,这红绫也已不是狐狸了,她已经有几十岁,若是在那红尘中浮荡这么多年,那也算得上老狐狸一只。 只是在与二青他们生活的这些年来,陪伴她的,也就只有二青和大白,以及那只白马雪练而已。 未经历过什么事,是以这心志成熟起来,速度自然不快。 需知,大白修行几百年时间,若是真个放到那红尘中去,就阅历方面,也不过与普通年轻人相仿,甚至还有所不如。 否则二青也不会觉得大白其实有时候也挺单纯的了。 从那方地奇景中收回目光,二青将狐狸从大白怀里抱了过来,放到竹筏上,道:“不经事,又怎能成长?红绫,你也已修行有数十载,今日便给你个机会,掌控此筏。” 红狐懵懵地看着二青,举着双爪傻愣愣的,末了道:“我,我该怎么做?” 二青微笑道:“很简单,看到上的骄阳没有?那骄阳皆是东升西落,面对东升的骄阳时,面前便是东面,身后便是西方,左手边便是北面,右手边则是南面,咱们一路往北去便可以了。” 顿了下,他又道:“若是晚上,你就看上的星星……这个,等晚上的时候我再教你如何辩别,现在这竹筏就交给你来操控了。你将自身法力注入这竹筏中便可操控它。” 大白有些担忧地看了眼红狐,而后看向二青,欲言又止。 二青微笑摇头,道:“师姐,红绫是咱们后辈,不是宠物,我们不能把她当成宠物一样宠着。要是以后离开了你我,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办?这些年来,咱们都太宠她了,有些事情,我们得让她学会自己去做,自己去承担,而不是整窝在你我怀里撒娇。” 大白想想,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红绫噘着狐狸嘴,一脸不服气,挥着爪子吱吱叫着。 二青哈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狐狸脑袋,道:“行吧!厉害不厉害?看你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做好再。” 而后,他又朝大白道:“师姐,离那万妖大会还有月余时间,反正在这海上左右也无他事,不如你我合凑一曲,如何?” 大白微笑道:“师弟有此雅兴,师姐自是乐意奉陪。” 二青微笑道:“这次换师姐来吹奏这玉箫吧!我来弄琴。” 大白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和二青互换了乐器。 于是,琴音箫声,于这海之中飘扬传荡开来。 沧海,扁舟,瑶琴,玉箫。 沧海烟波浩渺,扁舟随风逐浪,琴音铿锵豪放,玉箫悠远婉转。 红狐掌筏,乘风破浪,虽速不甚快,但亦尚可。 大白弄箫,二青操琴,琴音荡荡,箫声绕绕,使得这本有些枯燥乏味的航程,都变得有些生动活泼起来。 随着那琴音箫声于这海之间传荡开来,不少大鱼鱼,似是被这乐声吸引,朝他们围绕而来,或跃于水面,或潜于水底,或欢快的喷着水柱,又或腾空展鳍,随那旋律翩翩起舞。 那鱼儿,有红的白的,黑的蓝的……各色各样,各款各式,以二青那点可怜的海鱼知识,几乎十不知一。 那场面,就热闹纷呈起来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场面,却是引起了海底龙宫的注意。 那正在龙宫里数着他那宝物的老龙王,感觉到海波有异,似有人在这方海兴波作浪,便招来左右,询问因由。 有巡逻夜叉回报,“海中有人御舟横渡,舟上有人操琴弄箫,那琴音箫声引来四方海鱼相和,遂有此景。” 老龙闻言,不由自语,“乐声引动万物同鸣,此近乎道矣!不知是何方高人来我这北海,尔等且点齐兵将,随我出海看看!” “喏!” 第77章 北海龙王 阳光普照,海风徜徉。一叶扁舟,随波逐浪。箫声悠悠,琴声荡荡。鱼儿翩翩,烟波漾漾。二人相顾,眉眼欢畅。 那波光粼粼中,大鱼儿随音起舞,翻波弄浪,好不惬意。 此情此景,着实让人不忍破坏。 只是,二青和大白哪里会知道,他们不过是弹个琴,吹个箫,就能引来这么多海鱼的追随,就能引起那北海龙宫的注意? 他们压根没有意识到,在这水面之下的深海之中,便是那北海龙宫落座之所。直到那老龙王率着一众水族兵将,分水而出,而后踏波宁立,遥遥聆听这方仙曲,二青和大白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只是见对方一副摇首抚须沉醉其中,未上前来打搅的模样,二人却也未停止手中动作,而是用心将那最后一阙给弹奏完。 待那琴音箫声渐歇,海中游鱼也渐渐潜入深海,二青和大白相视一眼,但是那位老龙王却是依然闭眸陶醉。 那老龙王,与二青印象中的那些龙王看起来,无甚差别,头顶黄金琉璃冠,方心圆领赭黄袍。额边有角显峥嵘,髯须环颈意舒豪。 良久,那老龙王方才回过神来,见二青和大白朝他看去,便御浪而前,朝二青和大白拱手道:“敢问二位,可是那骊山古仙老母座下弟子岑白二仙友?” 仙友!? 二青和大白听到这个称呼时,俱都愣了愣。 需知,在他们的印象当中,他们从来都是被人称之为妖孽的,哪里有人叫他们为仙友的? 即便是八仙之二的那两位上仙,也只称呼他们为道友。 可见,这老龙完全是在抬高他们的身份啊! 只是,堂堂北海龙王,有这必要吗?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能得过去,毕竟龙虽尊贵,却也只是万鳞之长,万兽至尊,真个论起来,依然还处在‘兽’的范畴。 那么,抬高他们,不也等于是抬高他自己么? 至于这老龙为何能一眼看出他们,应该也是很好解释的。 果然,看到二青和大白脸上露出疑愕之色,那老龙便解释道:“前几日,本王那于北海南岸镇守的孩儿传讯回来,是有义士相助,他才能除去那头兴风作浪,为祸一方的妖章,还与本王细了二位仙友的师门,以及那急公好义的作风,果不愧为古仙弟子!今日一见,本王可算三生有幸尔!” 但这夸赞一波接着一波,却是让二青有些摸不着头脑。 话,这堂堂北海龙王,有必要对他们这么客气吗? 看在他们师尊骊山老母的面上? 这个可能性有,但应是不大。毕竟西蜀剑阁那些个老道们,也不是不知道他和大白的师尊乃是那骊山老母,可那些老道们还不是依然敢对他们动手?在那些老道看来,只要不打死就行了。 二青觉得,那些老道敢这样做,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老母就不是一个护短的古仙。 她确实做到了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 不论是自家弟子,还是下众生,她都能做到一视同仁。 二青相信,若是自己为恶,她老人家对他定然不会有什么手软。 是以,这老龙王的热情,就更值得他们警惕了。 二青轻咳了下,拱手道:“老龙王客气了,我等亦不过是见不得那妖章为非做歹,遂出手除魔罢了,当不得如此夸赞。” 老龙王哈哈笑道:“二位果不愧为古仙弟子,俱是这般谦逊。却不知,时才二位所奏为何曲?此前,本王却是闻所未闻尔!” 二青拱手道:“此曲乃是十数年前,我与我家师姐偶然所做,平时若得闲时,便与我家师姐合奏一曲,抒发一下情绪,不想却在此惊扰到老龙王,还望老龙王莫怪我等鲁莽唐突之举。” 老龙王闻言,哈哈笑道:“岑仙友客气矣!今日得闻此近乎于道般仙曲,乃是本王三生之幸。只是,时才本王闻这琴音箫声之中,颇有一股佛禅之意,不知是何因由?二位还曾习过那禅法?” 二青拱手笑道:“老龙王真乃知音也!不过此曲中禅意,倒是非我等修佛法所得,乃我和我家师姐闻那禅寺晨钟暮鼓之音,感颇有涤荡心灵之效,遂编撰成曲,原本我意将其取名《清心普善咒》,后又想,我和我家师姐意在笑傲山林,遂又改名为《笑傲江湖》。时才见这海广阔,那地奇景亦是甚美,遂一时狂放,便与我家师姐在此操琴弄箫,自娱自乐一番,未想却是惊扰了老龙王。” 那首《笑傲江湖》,本为《清心普善咒》,乃是由一个大和尚所谱写的,可见古时候的那些和尚禅师,多有文化! 而后又经由一代代乐曲家改编,最后才流传下去。到后来,《笑傲江湖》这部电视剧出来,才有音乐大家将其改编,最终成为《笑傲江湖》的经典之作,算得上经典中的经典,后人很难再超越。 而这个时候,那位大和尚还没出生,又如何做得这曲子?是故,二青也只能是自己所做了。虽然这么,得厚着脸皮来。 当然,如果这位老龙王因为这点事,而去推算他二青的前世种种,那他二青也没办法了。 老龙王哈哈笑道:“好一个《笑傲江湖》,此曲甚佳,时才我等只闻那下半阙,却不知上半阙为何,二位仙友能否随本王同去本王那龙宫水府,为本王再奏一曲?本王定有厚礼相谢!” 这老龙王如此盛情,却是让二青颇有些不适。 于是二青便道:“老龙王盛情,在下心领了。然弹奏此曲,若无这广阔地,又怎能品出其中意境。若不弃,我与我家师姐,便在这海之中,为老龙王再奏一曲,如何?” 结果老龙王却笑道:“岑仙友此言,却是落入下乘矣!若当真胸有地,即便身居陋室,亦不能蔽其胸臆!若心无地,那便是地处这海之中,那心胸又能有多宽广?” “……” 虽这乃最为粗劣的激将法,但这道理,却也显而易见。 第78章 龙女寸心 那老龙王似乎觉得自己这话有激将的意思,便又解释道:“二位仙友有所不知,本王只是觉得此曲有涤荡心灵之效。本王有位侄女最近心情不佳,正在本王那水府中客居,若能让她闻得此等仙音,想来对她的心情定是颇有助益,遂时才本王才如此冒昧唐突。” 这老龙王客气得让二青和大白都有些不适应了。 于是二青看了眼大白,大白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见此,二青也只好借坡下驴,随那老龙王他们一起前往那北海龙宫一游。 想来,这北海龙王如此盛情,应该是对他们有所求才是。大不了到时候,若是自己真个办不到,拒绝便是了。 二青收起那绿竹筏,大白抱起红狐,二人一狐,随那老龙王与那一干水族兵将,分水而下,潜入那深海之中。 那老龙操控着海水,众人所过处,海水自分。 摇视左右两边,可见那海水中各色鱼儿悠闲潜游,见众人潜入水中,有些大鱼亦是不惧,还跑过来近观他们。 那些大鱼,有丈余,有数丈,甚至还有数十丈,大不一,或一只两只,或成群结队。 远处,还可见那闪闪发光的水母于水中一荡一荡。 如此情景,让二青想起了前世记忆中的那些海底游乐园,相比之下,这番奇景却是那人工景象所无法比拟的了。 须臾,一行人便潜到海底。 放眼望去,一片瑞彩灿灿,祥光漫漫的宫殿群便坐落于那五光十色的珊瑚礁之间。 宫殿亭台迭迭,宫阙重重,鳞次栉比,煞是恢宏。 瓦是琉璃瓦,珠是夜明珠,墙是珊瑚墙,柱是白玉柱。 飞檐斗拱间,明珠镶嵌。水榭回廊里,白玉铺阵。 奢华而不显浮夸,富丽又不失格调。 别是大白怀里的狐狸看了目瞪口呆,就是二青和大白,乍一看到这富丽堂皇,奢侈豪华之所,也被其震了震。 难怪那龙七太子会他北海龙宫最不缺的便是宝贝。这龙宫,就是一张瓦片,拿到那俗世之中,想必也是千金之宝。 见二青和大白如此神色,那老龙王捋着长须,颇有得色,似是那俗世凡夫般,亦有攀比之心,让二青和大白一时不知该什么好。 一行人进了那海底龙宫,于正殿里坐下,老龙王坐于上首,二青和大白坐在左侧首座,右边则是那龙宫一干臣子。 那老龙王之前虽是请他们替他那侄女弹奏一首,但现在看来,却是未见有其他女眷出现,让二青和大白一阵疑惑。 只是老龙王不再提,二青和大白也不好多言。 众人寒暄一番,便见有仕女送上珍果佳酿,奇珍海味。 几杯琼浆玉液落肚,老龙王便又旧事重提。 二青和大白相视一眼,便摆好琴箫,重演之前海上那一幕琴箫合奏之景。 当那琴音与箫声于这龙宫之中传荡开来,顿时便引起不了少人的注意,即便是在龙宫后院的那些龙子龙女,又或龙婆们,皆好奇地走出院子,伸着脖子,好奇地往这方张望。 更别提那些虾兵蟹将,巡海夜叉之类的了。 而这龙子龙女当中,其中有两个头顶龙角,身着霓裳,容貌姝丽的女子,倚着院门,好奇地交流起来。 其中一位紫衣女子,好奇的问身边的少女,“心瑶妹妹,你可知这乐曲为何人所奏?真是好听,我这烦躁的心情都平静了许多呢!” 那红衣少女闻言噘了噘嘴,摇了摇头,末了道:“想来,应是哪方仙神所奏吧!时才这海上不是隐隐有些动静,我父王不是出去了一趟么?想来是接来了哪路路过的仙神吧!” “走,我们也去瞧瞧!”那紫衣女子拉着那红衣少女便走。 红衣少女疾呼,“寸心姐,不可不可,若是这般出去,冲撞了那些仙神,要是父王生气了,那可如何是好?” “哼!怕你那父王做甚?你道我不知道他巴不得我犯错,然后好有借口赶我回西海去耶?”紫衣女子轻哼,一脸娇蛮。 那红衣少女闻言,苦笑道:“可还有那些仙神呢!你有你家二郎哥相护,倒是可以不惧他等,可父王若罪我,谁来护我?” “放心放心,你那父王可最是疼你了。” 那紫衣女子拉着红衣少女便跑,转眼间便来到了那龙宫正殿。 琴音与萧声,便是从那正殿中传出来的。 那两女不敢靠得太近,便悄悄藏身于大殿后方的屏风后,伸着脑袋往外看,四顾间,便见那大殿左侧,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青衫白面,眉间有条红色竖痕,形若书生,俊逸非凡,吹奏横箫。 女的白衣黑发,貌若仙,轻抚瑶琴。 两女不敢出言,只是瞪着大眼,静静看着,听着。 良久,琴音箫声渐收,几乎所有人都沉醉在这旋律当中。 直到那老龙王睁开眼来,正准备些什么,便见他身侧不远处的屏风栽了下来,滚出两道身影来。 老龙王见此,不由怒哼一声,道:“你二人……成何体统?” 朝那两女骂了声后,老龙王便起身向二青和大白拱手道:“本王教女无方,冲撞了二位仙友,还请二位仙友莫怪!” 末了,老龙王又转身朝那两女看去,喝道:“你二人,还不过来向二位仙友告罪?” 那两女闻言,其中一个缩着脑袋,一脸胆怯,另一个则是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丝毫不见懦弱,不卑不亢地向二青和大白行礼。 “龙女敖寸心(敖心瑶),见过两位前辈!”两女拜毕,敖寸心又道:“时才我姐妹二人多有唐突,望请二位莫怪!” 顿了下,她又道:“只是,看二位实却是面生的很,不知二位是哪路仙神?可否告知大名?或司何职?” 这么大胆的话,也只有敖寸心这心有依仗,又刁蛮任性之人才能问得出来了。这明显是有些看不起二青和大白嘛! 大白闻言皱眉,二青保持微笑,老龙王却喝道:“寸心,休得无理,这二位可是古仙骊山老母座下高徒。” 正文 第79章 神仙夫妻 那敖寸心闻言,不由愣了愣,对于那些古仙,她自是清楚。起来,她那夫君虽然厉害,但与庭却不是很和,就算是他的师尊也是那昆仑十二金仙之一,可和骊山老母一比,却又得半辈了。 本来她还以为这是哪路牛鬼蛇神跑到这北海龙宫来行骗,没曾想居然是古仙弟子。尴尬之余,她也只能靠罪了。 她虽可以任性不惧,但也得为她那叔叔想想。 至于这两位是否古仙弟子,她倒是不觉得他们有胆子冒充,需知那等古仙,修为通玄,神通广大,这等事,又怎能瞒得过她? 敖寸心道歉,二青和大白自然不会为难她,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多少也得给点面子,免得起了冲突,最后吃亏的反是自己。 而二青更为好奇的是,这老龙王为何要这般做? 堂堂龙女,修为虽不高,但也绝对不能算低,与他们相比,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多也就是神通术法方面比不上他们罢了。 那么,她们二人又怎么可能从那屏风后面栽出来? 很明显,这是老龙王暗地里搞的鬼? 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现在看到这个场面,二青隐隐有种感觉老龙王这般做的理由了。 只是想到那理由,二青也不由同情起这位老龙王来。有这样一个刁蛮任性的侄女赖在家里不走,老龙王也头疼吧! 发生了这事之后,老龙王便干脆将他的那些龙婆龙子龙女们呼唤出来,介绍给二青和大白,而后宴会继续。 此时,二青和大白才知道,这老龙王可谓儿女成群,单是在这龙宫里呆着的儿女,便有十数位之多,其他二十几位则分别替他管理着整片北海海域,有着各自的水府,并未住在这龙宫里。 住在这龙宫里的,都是还未成年的龙子龙女。 而其中,最让二青意外的,便是那敖寸心。 敖寸心并非北海龙王之女,乃是那西海龙王之女,且从老龙王的介绍中得知,这敖寸心,此时已然嫁给了那位二郎真君。 有个那么能打的丈夫,也难怪她的腰板能够挺得那么直,即便是面对不知底细的二青和大白,居然敢当面置疑。 当二青好奇地看向那敖寸心时,敖寸心和她身边的少女敖心瑶也同样好奇地看着二青和大白,一边听着老龙王介绍着他们。 那敖心瑶便悄悄和敖寸心咬起耳朵来,“寸心姐,你看,那位岑公子眉心的红痕,和你家二郎哥的那条红痕是不是很像?你,他是不是也和你家二郎哥那样,眉间也有一只竖眼?” 敖寸心暗自摇头,传音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比起二郎来,他们的修为可就差多了。” “是是是,你家二郎哥是三界最强男神!” “死妮子,再这么敷衍姐姐,姐姐可不饶你!” “嘻嘻,姐姐不生二郎哥的气了?” “哼!不他,一他,我就来气!” “那,要不让那位岑公子给姐姐弹首曲子解解闷?” “死妮子,别瞎!”敖寸心轻哼,而后又笑道:“倒是你这妮子,不会见这岑公子英俊潇洒,年少有为,春心萌动了吧!” “寸心姐可别瞎,我看这位岑公子眼里,只有他家那师姐。且他那白师姐,真的很美呢!几乎可与寸心姐比肩了呢!” “妮子,姐姐可多谢你这么给面子了。”敖寸心暗翻白眼。 在她们暗地里交流着的同时,大白也在暗地里传音给二青,“师弟看上那龙女耶?因何这般看着人家?不觉得唐突?” 二青回首看了眼大白,双眉微微挑了下,感觉不出来大白这话中有何异样的情绪,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沉默了下,他还是回道:“师姐想多了,我所好奇者,可非是那龙女,而是那龙女背后的男人,那位杨家的二郎真君。” 大白闻言暗奇,传音道:“时才,那老龙王言其夫君乃为杨家二郎,这杨家二郎可是那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 “正是那位杨家二郎!” “仙神也能成婚?” 大白果断好奇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二青闻言便笑着传音道:“师姐少见多怪尔!仙神成婚者虽少见,但亦并非没有。你看那上的牛郎织女,虽他二人一年只能于鹊桥相会一次,但那不也是神仙夫妻?咱们修道之人,可不用像修佛者那般,需讲那些清规戒律,随心所想便是!” 大白奇道:“那牛郎织女一年只可相会一次,何其可怜。可这二郎真君与这龙女,却不像那般。难道上仙神皆不管此事?” 二青暗自摇头,传音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那二郎真君本领高强,若是真个派兵将去拿他,估计也没那般容易。” “那师弟这般看着人家妻子做何?岂不失礼?” “师姐误会矣!我就多看两眼罢了。”二青叫屈,末了转移了话题,道:“我曾闻那二郎真君所修之法,乃九转玄功,可将肉身修至极致,最终以肉身成圣。那神猴与那二郎真君皆肉身成圣者,本领高强,二者可谓是旗鼓相当。若我等能学得那九转玄功之法……” “那只神猴学的,也是那九转玄功?”大白问。 二青摇头,传音道:“那倒不是,传闻那猴子学的是地煞数七十二般变化。他那肉身成圣,却并非这地煞数变化之功,而是吃了无数蟠桃与金丹之后,又置于老君的八卦炉中炼了七七四十九,将那些地精华与其躯体炼成一团,这才有肉身成圣的条件。” 顿了下,他继续道:“我等不可能有那猴子的际遇与气运,自是不可能靠这外丹成功。但若有那九转玄功,那便不同尔!” 大白闻言,见二青应付着那老龙王,便沉默了良久,才道:“师弟可莫要乱来,那九转玄功既有如此之效,想来定是非同寻常,若是让那二郎真君得知你在图谋此法,定不会善罢甘休。” 二青笑应:“师姐请放心,我也只是想想,岂敢乱来?” 要是一不心被那杨戬给一刀劈了怎么办? 正文 第80章 仙分数等 (晚上那章忘了更新,现在补上!实在抱歉!) 酒是琼浆玉液,肉是深海雪鱼。果如奇珍玛瑙,盘似银河汉月。碗是白玉碗,箸是象牙箸。 一应所用,俱是精美华贵,皆为奇珍异宝。 俄见螺女捧筝而出,蚌女轻舞相伴,人鱼妙展歌喉。 一时吹笙鼓瑟,歌舞相呈。 如此阵仗,别是大白,便是二青,也是头次见。 特别是那美人鱼,真是人身鱼尾,个个貌美如花。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那些个龙婆和龙子龙女们,相继告退。 那敖寸心更是将大白给拉走,是带她去这龙宫四处逛逛。 大白见盛情难却,便抱着红绫一道去了。 那老龙王则热情地拉着二青,借着酒劲,一阵自来熟,带着他在这龙宫里逛了起来,“岑公子,本王见你师姐弟二人身上,似无甚防身之物。本王这北海龙宫,虽比不得本王家兄那东海龙宫,但些许宝贝亦是有的,不若随本王去那宝库选一两件傍身,如何?” 本来这老龙王对二青和大白,那是一口一个‘仙友’的叫着,但这让二青实在是有些觉得脸红。虽他们现在也算得上大妖,硬要他们是妖仙,也能得过去。但他总觉得,和这老龙王相比,他们的修为相差太多,老是‘仙友仙友’的叫着,这就捧得有些高了。 三界六道,仙有五等,曰:鬼仙、人仙、地仙、神仙、仙。 鬼仙白了就是鬼,只是叫着好听一点罢了。 而人仙,其实就是修为高深些的修士,八邪之疫不能害,百病不能侵。称之为人仙,其实也是高看了。 而在这人仙之上,则是地仙。 地仙乃地之半,神仙之才,以长生住世,不死于人间。 照这样看,其实二青和大白,皆属于这一等。在其妖丹凝成,成功度过化形之劫,而后又学了那些罡数变化,可躲三灾之害,只要不被人打杀了,逍遥暂且不论,长生住世却是毫无疑问。 地仙之后,便是神仙。 神仙者,练形成气而五气朝元,三花聚顶,脱质升仙,超凡入圣。 至于仙者,便是传道人间,道上有功,人间有行,行功圆满则受书以返洞。这便是人们常的,功行圆满,得道升仙而去。 而在这仙之上,还有太乙散仙,太乙真仙,太乙金仙等。 太乙之流,便是悟得太乙之数,不论是散数,还是真流,皆比普通仙要强出许多。而悟得真流者,又比悟得散数者强些。 然而从这五等仙级来看,其实这般划分,并不严谨,修为高深些的修士,其实不能用‘仙’来形容,最多只能是‘有道高人’。 在这高人之下,则是普通练气修士。 而许多修为通,法力通玄,但却不愿往那庭任职,不愿上那三十六重的,也被人视为地仙。 比如那五庄观的地仙之祖镇元子大仙。 二青估计,那位地仙之祖,其修为,绝对是太乙金仙级别,只有更高,不可能更低。 且其辈份与道祖他们相当,最多亦不过差上半辈罢了,和他们的师尊骊山老母,绝对是同一级别的,可称之为最古老的古仙之一。 若其修为太弱,即便辈份很高,或许可以与道祖他们为友,但又怎能与他们坐而论道? 能坐而论道,便明他本身的修为并不弱。 否则,那就不是论道,而是请教了。 就像他们当初向那八仙之二请教一般。 是以,在二青看来,地仙之流,其实并非全部都是修为不高之仙的统称,而是那些不愿去那三十六重,受庭束缚之仙的统称。 而这老龙王,是否太乙散仙不敢,但仙却是妥妥的。二青他们和这老龙王一比,修为可就差太多了,他们连神仙都算不上。 于是二青便让这老龙王改口,老龙王自是从善如流。 是以,便称呼他为‘岑公子’。 二青听了老龙王这话,便笑道:“老龙王有何事,便照实与在下了吧!你这般盛情,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且心也不踏实。” 老龙王见二青如此直白地出来,便笑道:“看来岑公子确实是有些误会本王了,那些防身法器之类的东西,对本王而言,不过就是放在宝库里充当观赏之用罢了。送些予岑公子和白姑娘,一来是因为岑公子与白姑娘确实帮了本王那孩儿。若无岑公子与白姑娘相助,本王那孩儿定得在那妖章手中吃上不少苦头,本王借此感谢一番,亦是应该。二来,也算是时才本王邀请二位合奏一曲的谢礼。三者,本王相信,岑公子与白姑娘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二位修行有成,若能庇护我龙族一二,也便足矣!” 白了,正是因为二青和大白的师尊是骊山老母这位古仙,是以这老龙王才会如此看好他们。 就算不相信他们的实力,他也相信骊山老母的眼光。 如果他们二人没有来这北海,那便罢了。既然来了,那不与之交好一番,岂不可惜了这番机会?或许最终会成为一种机缘呢? 而且起来,龙与蛇,完全可以是近亲嘛! 四海龙王这名头,听起来确实是很响亮,龙族也确实势大,统领四海水域,分管四大海洋,亦司行云布雨之职。 然而,他们也只能龟缩于这四海之中夹起尾巴做龙,服从于庭指挥,与龙族给人一向的强大感觉,完全相去十万八千里。 这内中的原因,老龙王自然不会和二青多,一时也不清。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交好于这两只蛇妖。能够有幸拜在骊山老母这位地位崇高的古仙门下,这两条蛇妖又岂能是普通蛇妖可比? 当然,话又回来,即便是将来这两只蛇妖没什么建树,对他而言,损失也不过是几件法器宝物而已,完全无伤大雅。 老龙王这么一,二青倒是明白了。 至于这老龙王是否另有原因,他不,二青自然不得而知。 但即便老龙王有所隐瞒,有了这个由头,二青便可以不去在乎其他,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些厚礼。 就如同老龙王所言,他们身上的法器,确实也不多,在这妖魔遍地的世道上行走,多一些保命的手段,生命就能多一份保障。 欠下些许人情,回头找机会还了便是。 正文 第81章 天蚕仙甲 这周的推荐位置很一般,请大家支持一下,推荐票,收藏,打赏,都来点吧!谢谢啦! 整个龙宫,从外面看去,便已经是座宝库了,然来到那龙宫真正的宝库,二青才知自己有多孤陋寡闻。 珠光灿灿,宝气四溢。明珠宝玉,随处可见。金器银皿,堆积如山。珊瑚树,白玉台,树高九尺如血钻。 玄光漫漫,仙气渺渺。法宝仙器,满眼皆是。玄兵宝甲,处处高挂。蚕甲,金丝就,仙甲轻薄如蝉翼。 二青见此,自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好在他亦非那心怀贪婪之辈,否则见此宝库,非动贪念不可。 老龙王抚着长须,笑盈盈地给他介绍着这些宝贝,亦不惧二青心生歹意,反倒像那喜欢炫富的老头,让二青有些无言以对。 事实上,就算二青心生歹念,老龙王亦是全然无惧,修为差距摆在那里呢!只是相较而言,老龙王毕竟年事已高,修为上升有限。 而二青他们,则如那初生的骄阳,朝气蓬勃,前途不可限量。 老龙王领着二青,来到那几副宝甲面前,道:“此甲乃蚕丝鞣制而成,内中含有七七四十九种阵法禁制,可大可,可柔可硬,水火难侵,寻常法宝,亦难伤其分毫,可谓上品护身仙甲。” 着,又指着另一副金甲,道:“此甲亦是蚕丝鞣制而成,不过那蚕是异种金蚕,功能与那蚕甲相类,但防御力更在那蚕宝甲之上,乃精品级别的护身仙甲。” 二青看着这一金一银两副宝甲,眸露精光,问道:“这宝甲可防得住仙攻击否?” 老龙王闻言便笑道:“防不住!” 二青:“咦?” 老龙王古怪地看了眼二青,道:“难道岑公子不知,宝甲的防御强弱与否,则视穿这宝甲之人的修为而定?” 二青闻言,不由尴尬了,问道:“我曾听闻,仙甲有灵,可自主护主,仙甲的防御力,视本身防御为准,其言错耶?” 老龙王闻言便摇起头来,道:“岑公子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仙器有灵,可自主御敌,攻敌。然那等仙宝,却是少之又少。大多法宝仙器,虽有灵,但那乃是些许灵蕴,非是真正灵智。仙器若真正产生灵智,皆为仙宝。在这凡间界,皆可为一教镇教之宝也。似这等宝贝,便是本王这龙宫,也无半件。” 二青回过神来,颇觉得有些臊得慌。 想想也是,即便是猴子那金箍棒,虽有灵,但也非是那种可以思考的真正灵智。若有那等灵智,便可自行修行了。 老龙王将这两件宝甲送给二青,二青倒是不再客气。收了两件宝甲,老龙王又问二青,可需要那些明珠宝玉等凡俗之物? 二青拒绝了,凡俗之物,若是想要,也不需向这老龙王要。 不过,在离开老龙王那宝库时,二青却是看到了一堆石矿,而后不由自主地打开眉间竖眼,见那石矿宝气氤氲,瑞光内敛,不由问身边的龙王,“老龙王能否将这数块石矿送于在下?” 老龙王此时见二青突然睁开那眉间竖眼,眉峰不由暗抖,心下暗叹自己果有先见之明,这等奇异之眼都能修炼出来,可见其不凡。 观遍三界六道,能拥有眉间竖眼的,又有几人?而最为有名的那位,便是那灌江口二郎真君,那可是神力通玄的实力战神。 老龙王虽知那几块矿石很是珍贵,但却也没有拒绝,微笑道:“岑公子果然是慧眼识珠,这几块大地母气石放置此间,已经有数百年未有人认得出来矣!既然岑公子有需要,便一并送予岑公子吧!” 二青看了眼老龙王,笑了笑,道:“老龙王馈赠之情,二青定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不忘报!” 如此珍贵的东西,二青觉得,老龙王不可能会放置在这里几百年而不动用的。大地母气石,那可是炼制土属性法宝的最佳材质。 二青的那柄随身佩剑,要是能将这大地母气石熔炼进去,便可以真正成为地剑,与大白的玄黄剑,可合称地玄黄。 老龙王闻言,哈哈笑道:“岑公子有此心,足矣!”顿了下,他又道:“这大地母气石,还需星辰砂相配,不知岑公子可需要一些?” 二青闻言,摇头道:“多谢老龙王设想周到,不过在下此前于那黄河河伯处,已得到些许星辰砂,却是不需了。” 二人出了宝库,老龙王也未再言送其他法宝,二青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再提及其他。 这不仅是因为做人需有个度,还因拿的东西越多,将来需要还的人情便越大。老龙王不强求,二青自然也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更何况,正如老龙王所言,法宝的威力强弱,视使用者而定。 修为高深者,便是一根草叶,都能使出大威能。修为弱者,便是拿着那猴子的金箍棒,也只能当烧火棍使用。 二青和大白本身就会炼器,若真个需要,便自行炼制好了。 且,有这两件宝甲,这保命方面,已经增添了几分。 出了宝库,老龙王便道:“前些时日,听本王那孩儿所言,岑公子与白姑娘还在那北海南岸,如今二位这一路北来,可是欲往那北俱芦州而去?” 二青闻言,便点头道:“确实是有此想法。传言,那北俱芦州乃是妖魔纵横之所,老龙王可知晓其中厉害?” 老龙王闻言便愣了愣,末了讶道:“岑公子不知那方地界之事,便敢轻易往那里去?” 二青笑道:“略有耳闻,但却不知详尽。” 老龙王轻叹道:“岑公子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二青觉得,这肯定是反话,他心里估计在无知者无畏吧! “那北俱芦州之地,如今盘踞着五大妖圣,不知岑公子可曾听闻过三百多年前那场旷世仙妖大战?” “老龙王所指的,可是那妖猴率妖兵攻打庭之战?” “正是那一战,不知岑公子可知,当时与那妖猴实力相当,且与那妖猴结拜为兄弟的,还有其他六只巨妖?” “也略知一二。” “如今在那北俱芦州盘踞着的五大妖圣,便是当时与那妖猴结拜的六只中的五只!” 正文 第83章 天庭之规 (求票!谢谢!) 敖寸心的这个态度,让大白秀眉微微轻蹙。 敖心瑶见此,便给大白传音道:“白姐姐可千万莫要生我寸心姐之气,她和那二郎哥哥如今正在闹别扭呢!见谁提起二郎哥哥,她都要生气。若非白姐姐乃是客人,估计她都要拂袖而去了。” 大白闻言,不由愕然,对这等儿女之事,大白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便回道:“夫妻之间,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明言的么?又因何要彼此闹别扭?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仔细开,不就好了么?” 敖心瑶闻言,有些讶然地看了眼大白,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姐姐比她还要单纯。男女之事,是能用道理得通的么?从寸心姐和二郎哥哥的事情来看,男女间的情事,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好吧! 不过,大白却是未继续在此事上纠结,她还在想着‘神仙可结成夫妻’这个事情,这事对大白的冲击,还是蛮大的。特别是敖寸心不屑言之‘神仙不能结合,只是庭之规,非是道之矩’时。 她一直觉得,修道长生,最终都需斩去自身诸般挂碍,才可得证逍遥,才可位列仙班。可谁曾想,即便不需这般,也无甚要紧。 大白想了想,末了又疑惑道:“四海龙族司行云布雨之职,归庭统管,想来亦是数于仙神之列。然而庭又有规定,神仙不可私动凡心,那为何四海龙族又可以例外?” 敖寸心与敖心瑶闻言,不由相顾愕然,末了俱是摇起头来。 显然,她们似乎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这属正常之事。 她们不知道这个问题,这个话题,自然就聊不下去了。 好在这龙宫颇大,各处景色皆是美轮美奂,每走过一处,龙女敖心瑶皆会给大白解一番,倒也不会太过尴尬和无聊。 不知过了多久,大白便见二青朝他们走来,带他来的,是一只老鳖精。老鳖精是老龙王安排过来专门招待二青和大白的。 于是大白向敖氏堂姐妹告辞,与二青随那老鳖精来到龙宫后院边上的一座院落。那院落虽处龙宫边上,但模样却是精致。 一条五彩卵石铺就的道蜿蜒于其中,两边有假山,皆是那五光十色的珊瑚礁石,有贝类攀游其上,缓缓蠕动。 又有彩色海草如飘带一般,于石径两边舞动。 有游鱼于那海草中悠哉游弋,似不惧生人。见有生人来,俱游弋过来,瞪着双眸,注视着他们,一阵后,又摆尾游去。 这龙宫本坐落于海底,自然到处都是水和水中生物。 不过,对于二青和大白而言,御水分水,自是没有任何难度。 三人所过之处,海水自分。延着那石径,走进院落厢房,才知厢房里皆有避水阵,内中干燥异常。 二青和大白舒了口气,那老鳖精微笑拱手,道:“二位贵客且在此间歇息,若有事,只需往这海螺里输入一道法力,我便知晓!” 他着,给二青递上一只五色海螺,道:“若无他事,老朽便先行告退。一会有侍女替二位送上洗漱之物,二位有事也可吩咐她们。” 二青和大白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老鳖精一走,大白便向二青传音道:“师弟,时才那老龙王找师弟何事?” 二青点了下头,回道:“那老龙王是为了感谢咱们帮了他那七儿子的帮,再有就是因为你我二人皆为老母弟子,他看好咱们。” 二青着,将他从龙宫宝库里拿的两件宝甲拿了出来,又将那几块大地母气石掏了出来。 看到那宝甲时,大白倒是没什么表情,对于法器这类东西,大白一向没什么追求,总觉得那不过是身外之物。 大白不是那类好勇斗狠的蛇妖,若非二青到她那里,她现都还在那青城山中悠然修行呢! 有了二青的到来,她的生活才开始变得有些不太一样起来,与人斗法的次数,也随之增多。身上的法器,也同样增加了不少。甚至可以,在她身上,不仅是衣裳腰带,甚至包括那些头饰,皆是法器。 但是,这依然无法轻易改变她的想法。在她看来,修行之人,最根本的,还是自身修为,法器皆为身外之物,有一柄剑足矣! 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是以,当她看到那几块大地母气石时,才会露出惊讶之色。“师弟,有这母气石,你那地剑,便可成矣!” 二青微笑道:“师姐的玄黄剑,也可加入些许这大地母气,如此这般,回头我俩这‘地玄黄剑’合并,威力更可增添数分。” 顿了下,二青又笑道:“回头,我等还需学一套剑术,将这双剑的威力提升上去,将来若与人斗法,便不需惧矣!” 大白闻言便笑,“师弟此前曾偷学那剑阁的御剑之术,是否早就有此打算?” 二青也笑,末了摇头道:“此前却是未曾想那般多,只是觉得那御剑之术虽无腾云驾雾之术那般飘渺似仙,但却也很是潇洒,学一下自也无妨。只是不懂那剑诀总纲,只观其法印与法力运转规律,始终也只能得其形,而无法得其髓。回头还需寻些剑法精习一二,或许我等也可领悟出属于我等的剑法妙诀。” 大白闻言点了点头,末了又道:“多学些术法,倒也无妨。然师弟可莫要忘记,术总归是术,只是旁支末节,若一味追求术而忽略了法,却是舍本逐末矣!师尊教导我等时,皆让我等只修法,而不修那术,想必师弟应该也有所领悟才是!” 看到自家这位师姐又重拾师姐威严,二青自是从善如流。 他将那些石矿收起,又将那金色蚕宝甲推到大白面前,道:“师姐,这副金色蚕宝甲便给你吧!此乃变异的蚕所吐之丝所制,防御能力更在这白色丝甲之上……” 结果大白却是不收那金甲,只将那白甲拿起,笑道:“我不喜那金色,还是白色适合我,那金丝蚕甲,便留给师弟吧!” 正文 第84章 北俱芦州 (求票!) 在那龙宫盘桓数日,大白和敖寸心,敖心瑶便成了好友。 大白的朋友很有限,在二青没去那青城山时,大白一直都是孤身修行,可以是没有半个朋友。 有了二青这个师弟之后,那地方,才算是有了生气,因为有了二青,有了雪练和红绫,后来又与铁拐李和汉钟离二仙成为朋友。 修行方面,因为与那二仙成了好友,确实是帮助不。 但总的来,她的朋友,依然还是很有限。 而敖寸心和敖心瑶两个龙女,则觉得大白很厉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修行上面,也比她们要强些许,即便她是蛇,她们是龙。 再加上,大白性子温柔恬静,生就是一副大姐姐模样,一下就把这两个‘妹妹’给掳获了。 当二青和大白告辞时,那敖心瑶还一脸的不舍。而敖寸心甚至想要跟他们一块去冒险游历的样子。 不过二青可不敢把这个麻烦带上,要是她出了点啥事,回头那杨二郎牵怒到他们身上,他们找谁理去? 虽这敖寸心正和杨二郎闹别扭,可毕竟也是夫妻嘛! 更何况,他和大白一块游历,带着个大电灯泡,算啥意思? 于是二青没有任何犹豫,严辞拒绝。 告别了那老龙王,以及那些龙子龙女,二青和大白,再度踏上往北而去的游历之路。脚踩绿竹筏,乘风破浪去。 二人立身竹筏前端,红绫于竹筏末端施法驱动。 大白凝望那同色海,对二青传音道:“师弟,你可知,为何庭要规定仙神不可私动凡心?可为何那四海龙族又可繁衍后代?” 二青闻言,不由有些讶异地看了眼自家师姐,有些搞不懂,为何她突然对这种问题起了兴趣? 这种问题,二青其实也想不明白。 以前看那些神话,或者神话电视剧什么的,人家作者或编剧也没解释,为何庭要规定仙神不能动凡心呐! 想了想,二青只能道:“想来,这应是时间上不允许吧!师姐可还记得,那河伯曾过,上一,地上一年。你想,上那些仙神可皆有职责在身,若是他们也动了凡心,有事没事便花点时间和自己心爱之人约个会赏个花,那这地上又将有多少年没有神管?” 大白:“……” 虽这个解释有些出乎预料,可仔细想想,居然还有些道理。 “可若真如此,那上位列仙班,又有何乐趣可言?可为何又人人皆想成仙?为何竹笋山上那二位上仙又有那么多时间逍遥世间?” 二青笑道:“能成仙者,皆是看破此间事之人,否则哪能逍遥自在?至于那二位上仙,他们在上应是无甚仙职在身吧!” “可为何四海龙族可以无视这规?生那么多龙子龙女?” 二青闻言,摇起头来,道:“龙族和其他仙神,自是不同。句难听一点的,龙族毕竟还算是兽类,与我们一样,想来在某些仙神眼里,我等与那四海龙族,亦不过牲畜而已!虽龙族统管四海,号称万兽至尊,但白了,依然不过是‘兽’罢了。” 大白:“……” 看到大白一脸懵哔的神情,二青便不由笑道:“师姐想这般多做何?我等若想要位列仙班,还有一段很长的路得走呢!” 大白闻言,不由轻叹起来,道:“师弟得是呢!修行之路漫漫,能否走到那一步,都还未可知,多想亦是无益。” 二青听了这话,唇角微微扬起,也没去问她为何要想这种事。 红狐驱舟,二人一狐,驾御孤舟,于大海中劈波斩浪。 只是红绫法力有限,这绿竹筏速度虽快,但也不过日行千里。 如此这般,二人一狐在海上行有十数个日夜。 这一日,风和日丽,粼粼波光万倾,银光道道铺就,有海鸟翔于空中,时而飞掠而下,将那跃出水面的鱼儿一口叼去。 二青与大白立于筏上,微咸的海风迎面而来,拂起他们的长发与衣角,“师姐,看来附近不是有海岛,便是那北俱芦州之地近了。” 大白闻言点了点头,驱动竹筏的红绫闻言,则是兴奋地加大的法力输出,一副激动的模样。 这些来,一直由她驱舟,虽是累了些,但是对法力的使用与操控,却是比以前更为灵活许多,修为也有了一丝增长。 这让本来有些怨念的她,顿时多了不少动力。 不多时,立于竹筏之上的二人一狐,便见远方一片青影与那海相接,有飞鸟翔于其上,声彻霄冥。 行近处,见一湾沙滩如一长黄色长蛇延绵于前数十里,沙滩后方则是那郁郁葱葱的丛林,更远处,便是那高耸入云霄的无尽青山。 丛林树高林密,树涛阵阵。青山怪石耸立,兽吼不绝。 二青打开眉间竖眼,望向那密林高山,入眼的,除了那各色丝气之外,还有不少五光十色的光团,以及团团冲霄的黑气。 此时,大白也同样施法于双眸,施展法眼。 良久,她才叹道:“师弟,这方地域,果然比我等那南赡部州要凶险无数倍,仅这双眼所及之处,便可见千年老妖数头,各类妖无数,我等必须心行事才行。” 二青闻言便微笑道:“师姐放心,我们就当是来此观光的,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想来大家皆为妖类,它们应该不会上来便打才是!” 二人一狐上了那沙滩,二青收起了绿竹筏,大白从那玉瓶中将雪练与夜影放出,而后二人跨马朝密林行去。 密林古木撑,虽少见灌木,却有无数古藤于巨木之间缠绕。 然二青和大白所过之处,却是草木自分。 二人骑于马上,行于密林之中,却如闲庭信步。 飞禽见此生人,纷纷展翅飞起,走兽闻此生气,纷纷隐伏其身。 当二青和大白二人步上沙滩,跨马入林时,便有一只山鹰飞往离此最近的一处高峰的峰巅处,报与此间一头千年老妖狼妖王。 那狼妖王听闻有人类进入他这领地,便吩咐手下,将这二人擒来煮着吃。属下众妖闻言,轰声应喏。 正文 第85章 千年狼妖 (求票啦~) 穿过那密林,见有溪流于山前。抬首仰望,见山高石怪,鹰击长空。侧耳倾听,闻狼啸猿啼,熊咆虎吼。 不得不,这里确实是鸟兽的乐园。 二人纵马上山,那马儿凭虚御风,蹄踏草木,如马行空。 不多时,二人策骑来到那山巅之上。 摇首四顾,见千峰矗立,万壑藏幽。 有飞鸟翔于那幽壑之间,有走兽跃于那千峰之中。 迎徐徐山风,若不去分辨其中的气息,却是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若是仔细辨认其中气息,却又让人毛孔耸然。皆因这风中所带着那些气息,夹杂着诸多妖怪的气味。 于这山巅之上睁开第三眼,可见那远处某高峰上,漆黑的妖气凝而不散,如同团团妖云盘踞其上。 更远处,还有几团同样浩大的妖云盘踞。 及近处,可见一团稍淡些许的妖云,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滚滚而来,隐隐伴随着锣鼓之声。 那妖云不算浓,且气息驳杂,显然是好几股妖气凝聚而成。 二青见此,不由看向大白,笑道:“师姐,我看此间主人已派人前来迎接你我了。师姐觉得,我们是否该去他那里坐坐?” 大白闻言,秀眉微微轻蹙了下,道:“师弟意下如何?” 二青笑道:“且看看那家伙是甚来头。这方地域,我等只是一知半解,具体情况如何,还是未知,不妨先去他那里坐坐。” 大白闻言点头,而后二人细聊相商。 不多时,便见远处黑气席卷,狂风突作,草木梭梭,砂石扑面。 那黑气中,可闻阵阵锣鼓喧与呐喊之声。 细瞧去,可见那黑雾之中,身影绰绰,那身影皆半人半兽,有兽首人身,亦有人首兽身,不一而足。 那妖众见二青和大白于山巅上跨马而立,便鼓起一阵妖风,朝他二人席卷而去,同时叫声四起,“抓回去煮着吃,煮着吃!” “哇哈哈……又有人肉可以吃了!” “不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如此方能显出我等本事哩!” “去去,谁去和食物打招呼?你傻也不傻?” “就是就是,和食物打招呼,你傻也不傻?” “……” 二青和大白听闻此言,不由面面相觑。 待那妖风黑雾临近,二青才拎出一把黑羽扇,只见那黑羽扇迎风而展,瞬间化为一人高的大黑扇。只见他抬起这羽扇,猛地一挥,便见狂风忽做,无数风刃于那狂风中生成,朝那妖众席卷而去。 那些妖众法力普通,其虽化形,但却并非凝丹化形,其修为低者如同普通修士,高者亦未达到真正凝丹化形之境。 是以,这黑羽扇扇出的风刃,对他们而言,已然难以应对。 倾刻间,那干妖众便抱头鼠蹿,哭爹喊娘不止。运气佳者,只是多了几道皮肉之伤,运气不佳者,则是皮开肉绽,甚至断肢去首。 只这一扇,那些妖们便知道碰到硬茬了,纷纷驾着妖风,抱头鼠蹿而去,同时大叫,“这是人类修士,速去禀报大王!” “对对,大王一定可以将这两个人类修士收拾掉。” “据大王,人类修士之肉,味更鲜美,也不知是如何美法?” “快逃快逃,那两人类修士追来了!” “那两只马,居然也是妖马!” “大家皆为妖类,你这二马为何要帮那人类?速速将其掀翻!” 有妖朝雪练与夜影怒喝,大有不这么干,你们就不是什么好马似的。听得雪练与夜影二马不由直打响鼻,似嗤之以鼻样。 大白听闻这话,则是直摇头,二青则轻笑。 一众妖裹携着黑雾,敲锣打鼓,持枪带棒,携赫赫妖威而来。 可转眼间,却是丢盔弃甲,抛下几具妖尸,留下些许断肢,抱头鼠蹿而去。 场面让二青和大白皆有些忍俊不禁,但又不由暗自叹息。 从刚才这些妖们的叫嚣中听来,这方地域,妖怪吃人,似乎已经是寻常之事,甚至直言人类乃其食物。 也难怪那章妖王在吃了那些渔民之后,会他只不过是吃了些食物罢了。想来,在这北俱芦州之地,这种认知,已是普遍现象。 也难怪佛祖他老人家对派人来这北俱芦州传教,一点兴趣也无。 此方生灵,大多为妖众,生来便处弱肉强食的环境当中,如何劝导他们向善?他们生来便寿命绵长,如何让他们去修来世? 二青沉眉凝思,大白驾腾云驾雾,尾随于这群妖身后。 不多时,二人便随着那群妖,来到一处山巅上。 那山巅面积不,只是看起来光秃秃无甚他物,唯有一块巨石如鹰嘴般凸出。在那巨石之下,有一洞府,上书‘狂风洞’。 狂风洞前平地上,一群化形未全的妖,手持刀枪棍戟,排兵列阵,阵阵妖气震荡,层层妖云汇聚,一时风起云涌,飞沙走石。 须臾,便见一黑甲乌盔,手持霜锋长枪的甲士率众而出。 那甲士身材颀长,虽着甲胄,但身形给人感觉却稍显单薄。 然而那乌盔下方罩着的,却是一张狼脸,那狼嘴凸长,獠牙倒竖如锋刃,眼眸闪烁着残忍寒光,冷视着两马背上的二青和大白。 见这狼妖居然这副模样,二青和大白皆是有些愕然,堂堂千年老妖怪,居然这副模样,这是要闹哪般? 难道这狼妖觉得保持着狼首的模样很英俊? 否则,堂堂千年大妖,在化形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化个彻底? 要是让二青保留着蛇首的模样,他肯定做不到的,至少现在的他做不到这一点,他还没有达到那种不被所有外物所惑的境界。 那狼妖看到二青和大白愣愣看着他,不由怒喝道:“尔等乃何方泼道?居然敢来本王这方地域撒野,还不快快上来领死?” 二青闻言便笑了起来,道:“连我等根脚都看不破,想来你这修为也是有限。既然你这么不客气,那我也不需和你客气了。” 他着,将黑羽扇从乾坤袋里拎了出来,朝那狼妖猛的扇去。 一时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锋刃席卷。 正文 第86章 洞中青莲 (还有票无,求个!谢谢!) 那狼妖见二青二话不便动手,便大喝一声,持枪便刺,那长枪玄光迸发,轻而易举地便将卷向他的那道狂风刺了个对穿。 然而,那狼妖虽然无事,但是他身后的那些妖们,却是被这狂风卷得七零八落,一个个惨嚎起来,步上了之前那群妖的后尘。 那狼妖见此情况,冷哼一声,鼓起妖风,朝二青冲了上去。 那妖风一起,顿时沙石狂卷,妖气弥漫开来。 二青将黑羽扇扔给身旁的大白,道:“师姐,让我先来会会这头狼妖,你在一旁替我掠阵,那些妖要是敢上前来,便扇死他们。” 二青话刚落,一根黑铁棍凭空出现,朝着那狼妖当头砸下,那黑铁棍起初只有尺许长短,但一出现,却迎风便展,瞬间就化成一根十数丈般大的黑铁柱,吓了那狼妖一跳。 那狼妖本是朝着二青直冲去的,见此情况,闪躲不及,只能横枪往头上一挡。当的声,黑柱狠狠砸在了那长枪上面。 火心四溅的同时,那狼妖一声闷哼,身形顿时从空中落下,噔噔噔向后退了数步,最后用长枪往身后一拄,这才停下。 妖们见此情况,目瞪口呆,而后纷纷惊恐地往后缩退。 二青这纯粹就是以力欺人,以他那两千多年的深厚功力,欺负一下这千年多修为的狼妖,自然不在话下。 狼妖抬起头来,往身旁吐了口唾沫星子,道:“原来尔等也是妖类!本王还道是哪方泼道来本王这里撒野!二位,同为妖类,报上名来吧!尔等属于哪位大圣麾下?为何来要本王这里闹事?” 刚才这一交手,二青身上的妖气,自然难以再继续收敛。虽然他们修的是道门正宗的道法,可毕竟依然还是妖身。 只是相比其他那些大妖来,他们身上的妖气要淡得多。 其他妖类身上大多有股血腥凶残气息,而他们身上,这种气息却是很淡,反而是多了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渺气息。 也因此,在二人未曾动手之前,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人类修士。 唯有动手之时,妖气难掩,才能看出他们的根脚。 二青闻言哼声道:“闹事?是谁把我等当成人类,还派群妖前来捉拿我等,想要将我等烹着吃来的?” 话落,二青抡起棍子,又是一棍。 这回那狼妖有了提防,见黑棍当头砸来,便侧身让过那黑棍,脚下一跺,身形遁入空中。 那黑棍砸在地上,顿时一阵地动山摇,山石崩裂,瞬间一个大坑。 而就在狼妖遁入空中时,一只戟朝他旋转着飞射而去。 那戟在空中旋转,转眼间便从尺许化成数丈,而后数十丈,速度却是不减。狼妖见此情况,不由怒啸,长枪横甩,朝那大戟砸去。 当的声,枪戟相撞,大戟倒飞而回,但那狼妖也同样倒飞出去。 “雷来!” 二青指掐法印,大喝一声,便见空中一道雷霆降下,朝着那狼妖落去,同时朝那倒卷而回的大戟伸出手去。 那大戟倒卷而回,瞬间又缩成尺许长,被二青握在手中。 而那道雷霆,已经劈在那狼妖身上。 那狼妖被劈得浑身冒烟,惊怒交加,大喝道:“道门雷法?尔等到底是哪位大圣魔下?” 此时,那狼妖已经有些怕了。论修为,他不是对手,论法术,更加不是对手,他觉得眼前这一男一女,完全就是和他玩玩而已。 二青见他不敢动手,又提起妖圣,便收起戟和黑棍,道:“我等并非哪位大妖麾下,只是常年隐居于北海某个海岛上修行,乃是那海中章妖王的好友。鳄妖王邀请章妖王前去参与那覆海大圣的万妖盛会,我等便与那章妖王一道前来。怎奈途中遇到了龙宫之人,章妖王本就有旧疾在身,结果不幸遇了害。我等一路往北而来,就是来找到那鳄妖王,看是否能替那章妖王报仇雪恨。只是章妖王去得太疾,来不及与我等明,我等也只有一路北上泛波而来。” 狼妖王听到二青这般,心中虽疑,却也没有多言,而是道:“尔等与那章妖王是否好友,本王不管。那鳄妖王所居之处,乃是那赤水沼泽,离此地有三千多里,于此东转直飞便可见到。” 事实上,看到二青手里拿着那根黑棍子和大戟,狼妖王便怀疑那章妖王是不是就是被他们两个所杀,因为这黑棍子,他见过。 只是对方修为明显高出他许多,且还是两个人,而那章妖王与他的关系也不算太好,死不与,与他没甚关系。 二青闻言便笑问道:“覆海大圣的万妖盛会,你不凑凑热闹?” 狼妖看了眼二青和大白,道:“离那万妖盛会还有十数日,本王过几日再启程也来得及。尔等还是速去那鳄妖王处吧!本王便不陪二位唠叨了!” 那狼妖着,御起妖风,急匆匆便往他那狂风洞钻去。 结果二青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他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肩头,呵呵轻笑道:“已来你这洞府门前,怎不请我等进去坐坐?如此可不是待客之道。且这一路行来,口干舌燥,且容我讨碗水喝喝。” 那狼妖闻言,不由愕然,被雷劈得焦黑的狼脸,微微轻搐。 只是狼在矮檐下,他也不得不低头,遂将二青和大白请了进去。 二青和大白进了他那洞府,闻到那洞中飘出的清香,大白便看了眼二青,似乎有些明白,二青为何非要进这狼妖的洞府了。 进了那狂风洞府,二青给大白递了个眼神,而后便朝那洞府深处行去。那狼妖见此,不由大急,匆匆跟着二青进去,疾声叫道:“大王,大王,且慢,且慢……”他边叫边追了进去。 大白则跟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着他,也未去阻止。 三妖行有数十丈,洞中豁然开朗,只见一个五光十色的洞窟呈现在他们面前,在那洞窟的中央,有一汪清泉汩汩而流,泉中雾气蒸腾缭绕,一株青莲于那泉眼中摇曳。 青莲幼嫩,只有两片青叶,并未开花结子。 但当他打开眉间竖眼时,却双眸放光。 正文 第87章 天材地宝 (求嘞个票呀!) 灵泉栽青莲,无风自轻舒。雾气缠清香,枝叶轻吐珠。 见此青莲,大白双眸亦是微微放亮,而后看了眼那狼妖。 那狼妖王看到二青和大白看着那株青莲双眸放光,神色便如丧考妣一般,哭丧道:“大王,请高抬贵手,王……” 二青回首朝他轻笑,道:“不曾想,你这狼妖还有此造化。想来你能成为这方妖王,这株青莲应该帮了你不少忙吧!” 那狼妖听闻二青此言,顿时掩面涕零道:“诚如大王所见,王能有今日这番成就,全赖这株青莲,这株青莲就如同王的再生父母一般,还请大王放过王的再生父母。” 这狼妖王的演技虽粗略不堪,但他能做出这番姿态,也算是豁出去了。 二青见此,便不由失笑道:“你这妖狼,脸皮倒也甚厚,居然认其为再生父母。然而,岂不闻材地宝本无主,惟有德者可居之?我且问你,你有何德于世?安能居此宝为己有?” “……” 狼妖闻言愕然,心下暗骂:明明是‘材地宝本无主,唯有强者可居之’!想抢便明,居然还扣此帽子,实在无耻,无耻之极! 可看到二青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看着他,他也不敢胡言,只是一副哀求的模样看着他,希望如此这般,能够‘感化’二青。 虽然他也知道,这么做,其实没什么鸟用。 二青见此,便道:“我也不欺你,你这青莲虽不错,常年在其畔修行,可增加修行速度,但其功效也就仅此一点了。修为到了你我这等层次,在其畔行功虽依然有效,但收效亦无想象中那般大。” 虽然二青的不无道理,但是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搁谁能开心得起来,不骂娘就算是很给面子了。那狼妖虽不敢明面上骂娘,但心里早把二青的十几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二青见他形容苦涩,便哼声道:“你之前无缘无故便派人前来捉拿我等,欲要将我等烹杀。按理,我等别是伤了你的下属,打伤了你,就是将你杀死,亦不算过分。不过,我这人向来不喜做那强取豪夺之事,我这里有阵法奇书一册,便与你交换,如何?” 二青着,从怀里掏出一部封面泛黄的手札,这手札得至于那苦道人,苦道人毕生所悟阵法之精髓,皆在这册手札当中。 那苦道人留下的,除了这册手札之外,也就只有那绿竹筏了。其他东西,皆被大白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 而这册手札,二青和大白早已将其中内容记下。 如今留在身边也没什么作用,用来做为交换,二青倒也不介意。 那狼妖闻言,唇角抽搐,可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当他接过二青递给他的那册手札时,却不再多言了。 虽然对阵法之道没什么研究,但是狼妖王也明白,阵法之道若能学而有成,在保命之道上,却也颇为有利。 而且,这手札对阵法方面的记述非常完整,即便不懂阵法,也能看得懂,对初学者而言,帮忙亦是不。 况且,真要不答应,这两只大妖要是立马翻脸,他能奈何? 狼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见狼妖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二青便给大白递了个眼色,大白掏出那个玉瓶,瓶口朝着那眼灵泉,一手掐诀,施了个法,便见那灵泉朝那玉瓶飞流而去,那扎根于灵泉中的青莲也顺着那灵泉飞入瓶中。 收好青莲,二青和大白便直接告辞了狼妖,御马往东而去。 看到二妖纵马离去,不论是那狼妖,还是那干妖,皆松了口气。 山风阵阵,树涛荡荡,二马迎风踏着叶浪而行,如马行空。 马背上,大白问二青,“师弟时才为何要拿那阵法手札与那狼妖换这青莲?那狼妖欲害我等,且定也杀人无算,杀之亦不足惜!” 二青微微笑了笑,道:“虽那狼妖杀之亦不足惜,然我等内心中的坚持,却不可随意抛却,否则长此以往,回过头再看看,我们还是当初的我们么?” 大白闻言,顿时警醒,便听二青又道:“且我等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些好。那狼妖毕竟也是这方地域的一方妖王,若是因此惹来那些妖圣的怀疑,那便不美了。更何况,这株青莲,可不普通。” “那青莲有何异处?”大白疑惑道。 “普通青莲,花未开,子未结,岂有异香四溢?”二青笑道:“这株青莲虽幼,但内中却有一股强大的木灵之气。” 大白闻言,眉峰微蹙,道:“虽那股木灵之气是颇强,但于我等助益却是不大,除非……莫非师弟想将这股木灵之气培育成那先木灵之气?可那先木灵之气,又岂是那般好培育的?” 二青微笑道:“虽不容易,但不试试,又怎会知道?再者,将这青莲栽到咱们那镜湖中,布下阵法,引地精气浇灌,对红绫她们的修行,助益亦也不。若是它日有幸培育出一缕先木灵之气,那咱们岂不是赚大了?师姐的妖力中本身便具有那木属性,若是能有一缕先木灵之气供师姐炼化吸收,对师姐的修为助长便大了。” 大白闻言,看了二青一眼,眉梢爬上些许喜意,末了道:“那等咱们回去,路过那北海龙宫之时,便去老龙王那里借捧星辰砂来。” 二青闻言,不由愣了愣,而后笑道:“我差点忘了,那星辰砂所形成之地,必有那先水灵之气,若将那青莲栽在那星辰砂与那大地母气石上面,再用阵法引动地精气浇灌,不定真能成事!” 大白闻言,点了点头,不复再言。 二人二马一狐,御风向东而去。 然而,他们走的,却不是那直线,则是拐着弯去。 大白起初并不明白二青为何要这般走,但当二青于一悬崖下挖出一株宝药时,大白便渐渐明白他这么做的想法了。 她清楚,二青眉间的那只竖眼,功能奇异,虽不能攻敌,但却可勘破行藏,可观人气运,于深山险境中探寻宝药,更是不在话下。 而此方地域的宝药,自然是能挖走就挖走,除非是有主的。 如此这般,行有三日,二人才看到一片暗红色的沼泽地。 那鳄妖王盘伏的地界,终于到了。 正文 第88章 赤水鳄妖 烟波浩浩数千里,泽国广袤似无边。 望这方地域,赤波荡荡,延绵无尽。方值盛夏,水草丰茂,飞鸟于空中翱翔,水鸭于草中嬉戏,鱼鳖于水下闲游。 落日的余晖洒在这赤波之上,使其赤中带金,如染醉霞。 可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一色。 二人策马停于这沼泽畔,大白问道:“师弟,为何我等要直接来此找那鳄妖?如此,岂不是自投罗网?” 二青闻言,挑了下剑眉,道:“那章鱼妖此次不能回来,那鳄妖王定然会有所怀疑,我等从南而来,那鳄妖王若知,定会怀疑。与其如此,不如我们主动去寻他……一会,师姐见我眼色行事便好,其他一切,便交给我来应对。” 大白闻言,点了点头。 赤水沼泽,并非其水为赤色,乃是那水草皆为奇异赤色,使得这水波远远看起来,便似那血水一般。 二人策马踏波而行,马蹄过处,赤波漾漾,水鸟惊飞。 这方泽国,皆为那鳄妖王领地,离那北海海岸,相隔数千里。 不过,对于这方地域而言,那北海,便是他们的南海了。 在这泽国中,虽表面看起来很是祥和,但在那水下,却有无数水中妖兵来往巡逻如织,密切注意着各方动静。 二青和大白二人策马踏波而行时,水底下的那些妖兵,便已发现了他们,而后飞速将此消息传给那鳄妖王。虽它们在水中的速度没有两马速度快,但是他们却有独特的传递消息方式。 当二青和与大白行有数百里,夜色渐浓,月儿也已升空,突而水波狂涌,水分两边,有数十个妖兵手持叉戟于水中浮出。 那妖兵皆为鱼虾,水蛇等,且皆是化形未全的妖。 二青和大白见这等妖,早已见怪不怪。 那黄河河伯府的水兵也似这等,那北海龙宫的龙宫水军,大多亦似这般。而那狼妖王麾下的妖兵,依然也似如此。 这等化形未全的兵,妖力自然不会强到哪里去。 但是他们虽弱,可口气却是不,只见一水蛇兵拖着一根蛇尾游弋而出,手中水叉朝二青和大白一指,喝道:“人类,尔等已经进入我家大王鳄妖王地界,还不速速下马受缚,随我等去大王处请罪,免受那皮肉之苦!” 二青和大白见此,不由苦笑,觉得自己这位‘同族’,真是没什么眼力劲,遂随手一拂,便将这水蛇妖兵给拂得吐血滑波而去。 众妖见此情况,不由大惊,纷纷紧持叉戟相向,其中一位黑鱼妖叫道:“人类,尔等休得猖狂,尔等一至此,我家大王早知,若尔等将我等打杀,我家大王来时,定不轻饶尔等行凶之罪!” 二青轻哼,妖力狂涌,登时妖气滚滚冲霄,水波汹涌翻滚,浩浩荡荡朝四周席卷开来。 那些妖们被这妖气一荡,纷纷朝后滑退而去,面露惊容。 “何方妖王?为何在本王领地里伤我下属,是想挑衅本王么?”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滚滚黑气冲霄,妖风荡荡,水波卷起数十丈,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席卷而来。 一只身长丈余,人身鳄首的怪物踏波而来,其速迅捷,声音刚落下,那身影已至近前,突张血盆巨口,朝着二青便撕咬而来。 二青轻哼,右手握着黑棒,往前一递,而后黑棒迎风而长,瞬间化为数十丈,直接将那张血盆巨口撑裂。 结果那血盆巨口却直接化为灵光,点点零落,最终消失。 原来,这不过是那鳄妖王使出的妖术,并非那真正的鳄口。 若是真正的鳄口,估计仅这一下,这鳄妖便得身受重伤。 那鳄妖王只施展了一个妖术,便停了下来,双眸盯着二青手中拿着的黑棍,喝问道:“尔等何妖?为何手中拿着我那章贤弟之物?” 二青手中的黑棍缩,于大拇指间转了个圈,收了回来,道:“此乃章兄送我之物……”而后,二青又将之前与那狼妖王扯的谎,对着这鳄妖王又扯了一遍,“我等此来,便是想问问鳄兄,不知鳄兄可有办法替我那章兄报仇?杀进那北海龙宫。” 那鳄妖王双眸微凝,道:“我那章贤弟修为并不弱,北海龙宫又怎能轻易伤得了他?除非那老龙出手,可那老龙要是出手,尔等又怎还有命在?尔等,莫不就是害我那章贤弟之人吧!” 二青哼声道:“笑话!我等要是真的要害我那章兄,还须来此寻你做何?找个地方躲着,你又怎能知晓是我等害他?” 鳄妖王又问:“尔等于那北海海岛之上修行,为何不入那北海龙宫做个客卿,享受荣华,反跑到这方地域来,要与那北海龙宫为敌?” 二青轻哼道:“我等修行,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逍遥于这地之间?若入了那北海龙宫,我等还有何逍遥自在可言?我曾听章兄所言,这北俱芦州之地,妖修甚多,虽上有妖圣统管,但妖圣平时亦不会太过管束他们,只是有事时,前去聚一聚,接些任务便可。如此一来,与那龙宫相比,孰优孰劣,还须分?” 鳄妖王想了想,便道:“如此,倒是本王错怪二位了。如今色已晚,二位不妨往本王那水府盘恒数日……” 二青抱拳道:“前往你那水府盘恒数日倒也无妨,但还请鳄兄告知我等,是否愿与我那章兄报仇?” 那鳄妖王听二青这般,心里已经暗暗将二青当成愣头青了。堂堂北海龙宫,是那么好攻打的么?那老龙岂是吃素的? 只是身为章妖王的好兄弟,那鳄妖王又不能不帮忙,免得被这两只蛇妖看轻,于是他轻叹起来,道:“贤弟有所不知,你等与我那章贤弟既是朋友,那定然也从他那里得知,覆海大圣邀请众妖王齐聚波寒潭,举办万妖大会之事。如此盛事,我等身为覆海大圣麾下妖王,岂能不去?若不去,必定要受大圣责罚哩!” 二青闻言,点了点头,道:“万妖大会之事,倒是略有耳闻,只是我想,那万妖大会,定是万妖齐聚,便是少了鳄兄与章兄二人,想来应是无事才是。不知……” 鳄妖王摆手道:“贤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与章兄,皆是水中妖王,与覆海大圣一般,是以大圣对我等水中妖王,要比其他妖王亲近些。二位既然在那海岛中修行,想必水中本领也是了得,若能得大圣亲睐,将来飞黄腾达,修为飞升,便指日可待矣!” 正文 第89章 赤血佳酿 见鳄妖王得‘有理’,二青思索了会,看了眼大白,大白给了二青一个眼神。而后,二人便随那鳄妖王前往他那水府。 鳄妖王的水府位于赤水沼泽中心,于水下百多丈处,外表虽无北海龙宫那般恢宏华贵,但也不算。水府整体为青石所筑,青石上镶嵌着各色发光石与珠宝,看起来五光十色,彩光漫漫。 二青看了眼这鳄妖,觉得这鳄妖也挺闷骚,想来他是想学那北海龙宫吧!却怎奈,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赤水沼泽底下,赤色水草随处可见,再加上那五光十色的彩光照耀,使得这水府所处之地,看起来更像那血色地狱一般。 特别是那水草掩盖之处,隐隐可见一些巨大的骸骨露出一角。 观其骸,却像是一些巨型生物,想来应该是某些妖物被这鳄妖王给吃掉了,其骸骨便往这里随便一丢了事。 可见,这鳄妖绝对是个附慵风雅之辈而已。 随着这鳄妖钻进其青石水府,内中镶嵌的宝珠便更多,里面的光线要比外面亮得多。也因此,二青得以看清这只鳄妖的模样。 鳄首人身,身量丈余。赤面阔口,獠牙似锯。眼若铜铃,唇长数尺。口吐人言,腥风浓郁。手似鹰爪,锋锐如刺。 身披赤鳞甲,腰缠蛮兽带,背负锯齿刃,赤足露爪趾。 其形剽悍蛮横,其气暴虐凶狂。 二青和大白站在其身旁,如同谪仙与狂兽同列。 那鳄妖见此,亦不觉得羞愧,反而得意道:“贤弟与贤弟媳怎学那人类模样,那人类模样,岂有我等这般威武雄壮,俊美潇洒?” 俊美潇洒?! 二青,唇角不由暗自抽搐,险些失笑。 威武雄壮或许有,但俊美潇洒? 或许,在那些妖怪的眼里,他们那样,反而是英俊的吧! 否则,又如何解释,为何那么多修行有成的大妖,都保持着这兽类的模样和特征?牛魔王如此,那猴子亦如是! 不过很快,二青就反应了过来,那鳄妖刚才了什么? 贤弟媳? 这鳄妖咋越看越顺眼哩?有前途啊! 二青笑呵呵地点起头来,偷眼瞟向大白,结果发现,大白却是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觉得这很好笑一般。 但见二青朝她看来,她却是不由白了他一眼。 不等大白辩白,二青便轻咳了下,道:“我等与鳄兄不同,我等化形时,可没有人告诉我等,保留着些本身模样会更威武俊美哩!我等只是对照着那人类画像来化形,是以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如今看来,确实是没有鳄兄这般威武雄壮,俊逸不凡啊!” 鳄妖得意道:“化形机会只那一次,如今悔之亦晚矣!不过却也并非没有办法弥补,比如用幻术幻化一下,也是可行的。” 二青和大白闻言,想象了下自己头上顶着颗蛇首的模样,均在心里暗自摇头。于是,二青便笑道:“算了,肉身皮囊,不过外形,何必去在意这些?我等修行,只要修为足够高便够了。” 相比之下,南赡部州的那些妖怪们,可就比这北俱芦州的妖怪们有品味多了。或许,在南赡部州生活的妖怪们,因所修之法不同,遂喜欢混迹在人类当中,以红尘磨练己心。 是以,若是不将自身兽形全数化去,定也是件麻烦事。 入了那鳄妖的水府,便见水府内与外不同,内中并未被那沼泽之水浸透,比外面干燥得多,不须二青和大白施法分水。 鳄妖进了水府,便吩咐手下,去给他们办酒席。 而后分上下首坐定,与二青聊起了章妖王的事情。 二青对那妖章之事,自是知之甚少。是以,他只言自己碰到那章妖王时,章妖王已身受重创,腹部被拉了一道大口子,也不知是何人所为,章妖王亦不想透露。他们只是给那章妖王治疗了下,结果不曾想,又遇到了那龙宫来的追兵。于是,不幸之事就这么发生了。 鳄妖王听了,不由干嚎几声,挤出两滴鳄鱼泪,也不知是真是假。 俄倾,便见几只水妖侍女捧着瓜果,酒肉鱼贯而出。 瞧那瓜果酒肉,自然没法与龙宫的那些奇珍相比。 所用器具,皆是非常普通东西。 酒过三旬,鳄妖王便道:“贤弟,我这水府中佳肴如何?” 二青闻言便笑道:“想必鳄兄这水府中,有人类厨子吧!” 鳄妖王闻言哈哈笑道:“贤弟果然慧眼,一看便看出来矣!实不相瞒,本王当初去那人类之地时,曾尝过人类的佳肴,那等美味,本王以往从未曾尝过,遂抓了几个人类厨子回来,于本王专制佳肴。本王还以为贤弟与贤弟媳未曾尝过那人类佳肴呢!不想却是献丑了。” 二青摆手道:“鳄兄此言差矣!我等其实亦鲜有去那人间,即便有去,也是偶尔为之。那人间一切皆太过繁琐,一不心,就会被一些人类勘破行藏,没来的又是一阵麻烦。是以,在此地能够尝到这人间佳肴,却也不失为一种享受,我等还需感谢鳄兄盛情。” 鳄妖又道:“贤弟觉得本王这水府的赤血酿如何?” 那赤血酿,便是这水府的酒水,其色赤红如血,但却无血液之腥气,倒是芬香四溢,确实不失为酒中珍品。 二青出言夸赞了一番,乐得那鳄妖张着血盆巨口,哈哈大笑。 末了道:“本王曾闻,那北海龙宫有仙界所赐琼浆,也不知是否真是仙界所赐下?但想来,那琼浆玉液虽美,亦不过如此吧!” 二青品了口,点头道:“那琼浆玉液我等自是不知,但想来,鳄兄这赤血酿,定也不输于那所谓仙酿吧!不知鳄兄是如何做到的?” 事实上,北海龙宫里的琼浆玉液,他倒喝过,只不过,那玉液是不是仙界所赐,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就味道上而言,这赤血酿虽比不上那龙宫佳酿,但也差不了太多,也不知这鳄妖是如何办到的? 那鳄妖见二青如此,更为得意,便道:“二位且稍等片刻,本王去去便来!” 看这情形,这鳄妖似乎准备开始向二青炫耀他的宝贝了。 正文 第90章 名曰太岁 不多时,便见那鳄妖端着个盘子出来,上面盖着盖子,但却有缕缕异香从那盖缝溢出,使得这厅里一时纷香四溢。 那鳄妖将盘子放到二青面前,道:“贤弟,这香味如何?” 二青吸了下鼻子,道:“此香,与那赤血酿颇为相似,莫非鳄兄用于酿造赤血酿之物,便是此盘中之物?” 鳄妖哈哈笑道:“贤弟目光果然非同一般,没错,此物正是酿造赤血酿的材料之一。此乃本王数百年前所寻得之物,其肉清香,食之甘甜如膏,切下些许,过些时日又复生长。数百年来,本王已食过多次,如今视之,大依然如故。只是,随着本王的修为日渐加深,此物予本王用处亦不甚大,遂本王将其用来酿造这赤血酿,谁想这赤血酿酿造出来,味道居然甘美若斯……” 二青觉得这鳄妖应是没有假话,若真是视若性命般的珍宝,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拿出来献宝。毕竟,‘匹夫无罪,怀璧自罪’的道理,相信这个妖王不会不懂,难道他就不怕二青和大白起贪婪之心? 二青掀开那盘盖,一股浓郁的芬香便扑面而来。 只见盘中放着一块巴掌大,肉质鲜红的肉块。那肉块似乎刚切下来,仔细看去,仿佛像会呼吸一般,一涨一缩。 大白奇异道:“这,莫非就是那肉芝太岁?《山海经》中亦云其为聚肉,其形如牛肝,有两目也,食之无尽,寻复更生如故。” 鳄妖笑道:“不错,正是那太岁!贤弟媳果然见识广博。” 大白闻言,愣了下,末了又暗地里瞪了二青一眼,不再话。 二青唇角微扬,点了点头,道:“传闻,聚肉……唔,还是称其为太岁吧!传闻这太岁会随成长环境变化而变化,似鳄兄拿出的这块太岁肉,想来其成长环境定是极好,否则又哪有如此异香!” 太岁本就有延寿与抗衰老之效,似这等极品太岁,能于这鳄妖修为尚浅之时,助其修行,自不在话下。 不过,这东西虽好,但对于他们这些千年老妖而年,其功效自然没有想象中那般大。当然,这千年老妖,指的是修为有千年功力。 若按年龄来算的话,二青和大白都算不得千年老妖。 但是他们的功力,在炼化了那几颗妖丹之后,早就超过一般千年老妖级别。如今他们的功力早已有两千年之多。 换句话,大白如今的修为,比之几百年后的她,已高出些许。 那鳄妖听二青这般,便哈哈笑道:“贤弟所言不错!当初本王寻得这太岁时,其畔确有一眼灵泉。而后本王施法,将这眼灵泉与那太岁移到本王这洞府中来,本王这水府中,亦有灵泉一眼。如今几百年过去,这太岁于本王而言,也便只能造些佳酿了。此次本王去那万妖大会,正准备带些去。若是覆海大圣饮得此酿,欣喜之下,赐些宝贝下来,那本王便赚大了。” 二青无言以对,话,你之前为何不这么干?怕人家抢你? 不过,这种话,二青自然不会出来。 此时,大白突然轻咳了下,二青看了过去,发现大白正朝他递了个眼色,不需要多,二青便已领会大白的想法。 于是,他冲鳄妖抱拳道:“鳄兄,这太岁性命顽强,不论切下多少份,不论是何等环境下,皆可存活。不知鳄兄可否将这份太岁肉送予愚弟?愚弟亦想学鳄兄这般建洞开府。而若建洞开府,将来也定须培养一些妖。这东西对我等虽无甚大用,但对那些妖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愚弟拿回去培养培养,将来,或许也能给那些妖提升些实力。不知鳄兄可允?” 那鳄妖哈哈笑道:“这块太岁肉,本就是送予二位品尝的,生食肉味更鲜更美。”顿了下,他又道:“不过,若是贤伉俪欲要在此方开府建洞,却是没那般简单。这方地,早被各大妖王瓜分占据,若想占据,则必先打败那方妖王,甚至有可能是数位妖王……” 二青摇头道:“鳄兄想岔矣!我等若要开府建洞,也必定会找些偏僻之地,或是回那北海海岛之上,没有把握之前,我等绝对不会与此方妖王结怨,特别是在未给章兄报仇之前。” 鳄妖听到二青又‘旧事重提’,要给那妖章报仇,心下不由暗骂。 不过嘴上却是叹道:“要给那章贤弟报仇,并非一日之功。龙宫势大,统御水域万族,便是那些大圣,也不会轻易去得罪,更何况是我等这些修为低微的妖王。” “鳄兄老成之举,愚弟受教!”二青抱拳,点头轻叹。 鳄妖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若是贤弟欲培养这太岁,用以提升妖修为,却是非百年功不可。本王那块太岁,予本王而言,亦只是用于制造佳酿,本王可将其分一半给贤弟。” 二青闻言,摇头道:“这可万万使不得?” 鳄妖摆手笑道:“贤弟莫要拒绝,本王亦有个条件。” 二青闻言,问道:“不知鳄兄有何条件?” 鳄妖直看着二青,道:“章贤弟身死之时,可否将他那一干宝贝送予贤弟?本王也不须多要,只需贤弟将那杆铁戟与本王交换便可!” 二青闻言,不由愣了愣,末了道:“章兄死之前,只来得及将三件宝贝交于我,一件是那根黑棍,一件是一面蓝色盾,一件正是那杆铁戟。鳄兄要那杆铁戟,愚弟将其送与鳄兄便是,怎能言之交换。” 鳄妖闻言,眸光闪了闪,心中暗骂二青‘虚伪’,面上却是微笑道:“贤弟所言甚是,却是本王错话了,本王自罚一杯。” 喝了杯酒后,那鳄妖便起身道:“二位稍候片刻,本王去将那太岁拿来送予贤弟,本王去去便来!” 不多时,便见那鳄妖拎着一坨表面上看起来黄澄澄的肉团走了出来,将其放到二青面前。那东西正是那太岁,芬香四溢,肉团缓缓鼓动着,仿佛在呼吸一般,不过上面却有一道切横。 从这道切横上,无法判断这块是大是。 不过二青倒也不在意,能有一些便可以了。 正文 第91章 妖魔横行 大白拿出玉瓶,将那块太岁收入玉瓶之中,二青则将那杆戟拿出,递给那鳄妖。那鳄妖拿到那杆戟时,面露欣喜之色。 有了这档事之后,气氛在双方互捧之下,自是更为融洽。 酒宴过后,那鳄妖安排了二青和大白的住处,便匆匆跑去炼化那杆戟。二青和大白回到房中,开始打座,炼化体内灵酒。 等炼化了那赤血酿,二人心神清明之后,大白坐在原地,一副打坐模样,但却用神识与二青交流起来,“师弟,我看那鳄妖与那章鱼妖的关系,并无我们想象的那般好,我们需心些个。” 二青应道:“师姐所言甚是。不过我们还须借这鳄妖之便,前往那万妖大会看看,咱们谨慎些便是。” “我总觉得,这万妖大会,没那般简单。” “师姐能推算得出什么来么?” “推算不出,似机被蒙蔽一般。” 二青想了想,道:“那咱们此去,悄悄看看便好,毕竟咱们也是妖类,虽与此方妖类化形不甚相同。若有事发生,咱们便走!” 至于二人拿那杆戟换那没什么用的太岁,二人倒也不觉得自己亏了。那大戟对于二青而言,用处不是很大,毕竟二青未学过什么戟法。虽那杆戟的材质非常不错,三昧真火都没将其烧毁。 但是那太岁,却是完全可以给红绫和雪练它们提升些修为。 当然,最重要的是,它是可以再生长的东西。 二青觉得,回头他们回那青城山,得开辟出一块药田来才行。 于是,二人便在这鳄妖的水府中盘恒了数日,而后与那鳄妖一同上路。那鳄妖驾驭着妖云,裹携着一众妖,一路敲锣打鼓,舞动旌旗,浩浩荡荡,妖氛凛凛,往北而去。二青他们见此,也只好将雪练与夜影这两只妖马,以及红绫这只狐狸给收进那玉瓶之中。 大白将红绫收进去,正是让它们去里面修行的。 玉瓶中不仅有一株青莲和一块太岁,还有一眼灵泉,以及他们寻到的一些宝药。这些东西对于它们而言,都是有助修行的。 特别是那些宝药被大白放到灵泉旁边,它们也能够存活下来。 只是没有大白的允许,它们也只能对着那些宝药流流口水。 当二青与大白腾云驾雾,跟随鳄妖身旁时,那鳄妖见此,便不由露出艳羡之色,道:“未曾想,贤伉俪所修之法,居然还是那道门正宗修行之法,身上妖气比之我等,却是要淡薄得多。” 这点从他们身下的妖云便可以看得出来。那鳄妖身下,妖云漆黑如墨,妖气滚滚荡荡,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妖风呼啸。 而反观二青与大白,身下妖云却是那纯白之色,妖气甚淡,就连飞过时,妖气亦是极为收敛,更别是那鼓荡的妖风了。 二青闻言,便道:“我二人只是运气不错,寻得一处得道高人所遗留洞府,而后才有所成。不过愚弟觉得,鳄兄便是将自身妖气收敛些许,或许飞行时,便不会似这般飞沙走石,妖风呼啸了。” 鳄妖闻言,愣了愣,末了哈哈笑道:“贤弟此言却是差矣!我等妖王出行,若是不造些声势,岂有妖王气势?贤伉俪这等收敛妖气之举,在我等这方地域,却是鲜有妖为。似贤伉俪这般心翼翼,别妖还道我等好欺负呢!二位,可别再收敛妖气了,盛放出来吧!” 二青和大白相视一眼,笑了笑,而后全身妖气鼓荡。 一时间,妖气滚滚冲霄,卷荡八方,他们脚下那纯白的云雾,也多了几抹黑色,虽未遮蔽日,但也是飞沙走石,恶风呼啸。 鳄妖见此,哈哈笑道:“如此这般,才有妖王气势嘛!”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暗暗警惕,因为二青和大白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已经隐隐与他相当。若是不心和二青他们闹翻,在二对一的情况下,他绝非二青他们对手。 且,这还是在他们未隐藏实力的情况下,这二人会隐藏实力吗? 鳄妖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更谨慎些。 有了这般想法,鳄妖对二青他们便逾发客气了。 而那些妖们见此,鼓乐之声更盛。 只是,有了这鳄妖在旁,二青他们也就没办法再去寻宝药了,只能随着这鳄妖与妖众,一路朝着北方席卷而去。 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几个妖王,如同那鳄妖所言,却都是裹着漆黑的妖云,带着一众妖,一路鼓乐暄,恶风呼啸而过。 甚至二青他们还见到,有一只虎妖王带着一干妖众,在路遇一个人类村落时,从云端探下一只巨大的虎爪,直接将那村落中的人类摄拿而来,而后张开血盆巨口,一口将几十个人类给吞了,而后拍着肚子,哈哈大笑。妖们见此,也是大笑不止,频道‘大王威武’。 有妖王见此,笑道:“虎兄,这方地域,人类越来越少了,可莫要如此胡吃,再吃下去,人类可都灭绝了,先将养些年吧!” 那虎妖哈哈笑道:“见到此等美食,实在有些忍不住。不知此方地域为哪位妖王领地?本王在此与你赔个不是了,回头您若来本王那领地,本王定备上佳美食招待与你,可好?哈哈哈……” 大白见此,秀眉微蹙,素手轻抖,二青也是双眸轻眯,而后伸手轻轻握住大白的素手,捏了捏,示意她平心静气。 来之前,二人便知,这北俱芦州乃妖魔横行之地。 但他们却从未想过,这方地域的妖魔,居然如此凶残霸道,将人类当成是他们豢养的食物。这与人类豢养家彘有何区别? 也难怪心地善良的大白见到这个情况时,会动怒。不过,显然这个时候不是动怒的时候,否则,他们便将成为这些妖王的公敌。 又飞行有数百里,见有妖王手里拎着根绳子,在那绳上,绑着一串人类。那些人类在空中随风晃荡,惨叫着。 那妖王与他麾下妖众见此,却是哈哈大笑,以此为乐。 又见有妖王率着妖众,那些妖众抬着根铁叉,铁叉上穿着无数人类尸首,一路敲锣打鼓,舞动旌旗而去。 正文 第92章 万妖齐聚 (感谢兄弟们的打赏,顺便求个票!谢谢!) 大白见此,心生不忍,气息有些浮荡,若无二青在一旁安抚,估计此时她已经不计后果,向那些妖王出手了。 身旁的鳄妖见大白气息有异,便斜睨了她一眼,问:“怎了?” 二青握着她那有些冰凉,但却柔软的柔荑,食指悄然在她手心上轻轻点了点,示意她稍安勿躁。边向那鳄妖苦笑道:“无他,只是我等从未曾见过这等场面罢了。要知道,我二人在那北海海岛之上修行时,便是想要吃人,也得偷偷摸摸地吃,岂敢像这般明目张胆。却不想此间妖王,居然敢这般张扬,不惧引来上仙神震怒?” 鳄妖王嗐了声,道:“我道是何事!这算不得什么,这北俱芦州之地,乃为我等妖魔繁衍之所,虽有那荡魔真君镇守,但我等妖众亦有五位大圣相护,只要我等不出这北俱芦州之地,那荡魔真君亦不会拿我等如何?也因此,这方地域,一直以来,便鲜有仙神降临。至于此方地域之人类,那不过是我等豢养的食物罢了,有何可惧?” 二青闻言,不由愕然,似乎没有想到,人类在这方地域的地位居然如此之低。玉帝统管三界,难道就不管这方地域的人类? 上那么多仙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人类在此方受难? 即便是身为妖类,二青和大白看到这等惨事,也是看不下去,上那些仙神,为何就能看得下去? 二青看了眼鳄妖,问道:“似这等事,是最近几年发生的?还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就不怕那些仙神知道此事,将来清算?” 鳄妖看了眼二青,心中多少有些奇怪,暗忖:这愣子,不是不惧死的么?不是想去龙宫找那老龙寻仇么?为何又惧那些仙神? 想不明白,鳄妖便摇头道:“似这等事,自然不可能是一开始便如此。当年那场仙妖大战,虽这北俱芦州之地的妖族并未受到多大损伤,但亦有所颇及。若非那荡魔真君率兵将镇守此方,估计那几位大圣早便率领我等与那齐大圣一同反上去了。” 二青闻言,不由再度愕然。都那猴子率妖反时,他那几位拜把子兄弟为何没有出现?难道他们真的是因为受荡魔大帝阻挡? “之后,我等妖族便沉寂了一段时间,直到这几十年来,我妖族渐渐恢复元气,甚至比当初更盛,这才有今日这般盛况,也才敢将人类当成我等豢养的食物。几十年来,也并无甚仙神敢来过问此事。” 二青点了点头,总觉得这事情,透着诡异。 虽上一,人间一年,这事发生有几十年,上才过去几十而已,可仙神办事,效率会这般低么? 二青不知道的是,在他奇怪着上仙神为何对此事无动于衷的时候,那镇守此方的荡魔大帝,这个时候,也正在上点兵点将。 这位大帝,身形高大粗犷,披头散发,金甲环身,腰悬宝剑,脚踏五色祥云,神威凛凛,不可侵犯。 在其身后,有二将相随相护,那正是龟蛇二将。 在其面前,则是一片片整整齐齐的持戟甲士。 风荡荡,云雾腾腾。旌旗猎猎,神威凛凛。 甲士云集,枪戟如林,金甲闪耀,刃光森寒。 真武荡魔大帝身形一晃,瞬间化成百丈巨,俯视众兵将,高声道:“下界北俱芦州之地,妖魔横行,常以人类为食,百姓苦不堪言,日夜祷告本君。本君夙兴夜寐,苦思良策,今终将那无数妖魔聚于一地,众将士,可愿随本君下界斩妖除魔?救百姓于危难?” “愿随真君,斩妖除魔!” “愿随真君,斩妖除魔!” …… 一时间,吼声响便北门广场。 不多时,又有数十们仙神腾云驾雾而来。 当中一位手托塔,髯须飘飘,金甲金盔,腰悬宝剑的中年人率领一众仙神,走在最前面。这人,便是那托塔王李靖。 只见那托塔王引着一群仙神,朝荡魔大帝抱拳道:“李靖奉玉帝之命,率犬子哪吒,四大王、二十八星宿、十二元辰、九曜仙官、六丁六甲、四值功曹等仙神,助真君下界斩妖除魔,听候真君差遣。” 真武荡魔真君闻言,哈哈笑道:“有诸位仙友和十万兵,布下罗地网,且看那几位魔头,此次如何逃脱?” 话落,他转向那些兵将,大手高举,一挥,喝道:“众将士听令,全体向后,目标北俱芦州,出发!” “喏!” 一时间,鼓声荡,角声起,苍凉雄壮穿云。 众仙神踏云而去,率兵铺盖地。云雾荡荡,旌旗召召。仙光漫漫,枪戟曜曜。祥光灿灿耀地,杀气凛凛贯牛斗。 地风云激荡时,二青与大白已随那鳄妖,来到那波寒潭处。 那波寒潭,浩浩渺渺数千里,寒气蒸腾成雾绕,于水面袅袅轻舞。这寒潭,正是那覆海大圣蛟魔王的水府所在之地。 赛潭边上无数大山,此时那些大山已被无数妖魔所据,各方妖王率麾下众妖占据一方。粗略一算,妖魔数量,多达上百万之多。 每个妖王麾下都有几百到数千不等,强大的妖王,麾下的妖众自然更多。似鳄妖这类属下只有近千妖众的妖王,数目最多。 粗略一算,才知这妖王的数量,居然多达上千之众。 须知,可称为妖王者,修为皆在千年之上。 想他们所在那西蜀之地,能被称为妖王者,之前也不过七个,如今就剩他们两个了。可这北俱芦州之地,居然这么多妖王。 二青不由问那鳄妖,道:“覆海大圣麾下,妖王便如此之多?” 鳄妖摇头,传音道:“大圣麾下妖王多达七百多,不过有一部分是他的嫡系,平日里皆住在大圣这寒潭领地内,护卫大圣。似我等非嫡系妖王,数量则在五百多个上下,平日分驻各地……” 顿了下,他又道:“今日看来,这万妖大会,不仅邀请了大圣麾下的众妖王,连其他几位大圣麾下的诸多妖王,亦被吸引过来了!” 正文 第93章 五大妖圣 妖风猎猎,旌旗漫山飘舞。妖气腾腾,妖魔遍地纵横。 有妖王往来,呼朋唤友,把酒言欢,妖腥与酒香混杂一块,其味甚怪。有女妖献舞,魅惑群妖,众妖姿态千奇百怪。又有妖兵相激角力,呐喊声高。一时妖氛浓烈,妖云团团汇聚于空中。 就在二青与大白看那漫山妖魔乱舞之时,那波寒潭底下,覆海大圣蛟魔王的水府内,正坐着几只巨妖。 那些巨妖,皆为一方妖圣,个个妖威极盛,凛凛慑人。 坐在那上首位的,正是这波寒潭之主,覆海大圣蛟魔王。 这蛟魔王身形高大,蛟首人身,额顶黑角,角却非是那龙角,而是螺旋状的直角,黑甲覆身,模样迥异,形状威武,气息暴虐。 其余四位,坐在左侧首位的,则是那雕首人身鹰爪的混大圣鹏魔王。那鹏魔王浑身金甲,颈环鸟羽,背负双翼,足如鹰爪,鹏眼阴鸷,气息狠戾,此时正举杯向上首位的蛟魔王示意。 坐在右侧首位的,则是那移山大圣狮驼王,这狮驼王亦与其他几位无甚差别,亦是兽首人身,身着金甲,背负巨刃,形容粗犷,气息凶暴。阔口獠牙锋似锯,金晴环眼,狮毛绕颈。 剩下的那两位,都是猴儿模样,一位是通风大圣猕猴王,一位是那驱神大圣禺狨王,与其他三位相比,他们的身形便要得多。 看看这两位妖圣,便可以知道那位齐大圣的身形有多大了。 据这七位妖圣结拜的时候,以身形大而论,猴子很无奈的当了弟。而在这五位妖圣之中,那蛟魔王则是他们的二哥。 如今看来,在座的五位妖圣,蛟魔王虽块头最大,但其气息也只和其他几位相当。只是他们的那位大哥牛魔王并未在此。 那四位妖圣,此时都看着那蛟魔王,那狮驼王问道:“二哥,大哥何时会到?你那宝贝,何不先拿出来让我等见识见识。” 其他几位虽然没话,但看情形,似乎也是这个意思。 那蛟魔王蛟眸一闪,举杯畅饮,笑道:“我看咱们那大哥今次估计是不会来了。也罢,就让大家见识一下我最近所得的宝贝吧!” 他着,放下杯子,拍了拍手,而后冲左右道:“去宝库,把那件宝贝抬出来,给我这几位贤弟欣赏欣赏。” 话落,便有妖应喏而去。 几位妖圣见此,都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那狮驼王放下大杯子,轻叹道:“自咱们那七弟反不成反被佛祖镇压之后,咱们那大哥就离开了咱们,去和那铁扇公主过二人生活去了。如今大哥有家有业,有妻有儿,想是不欲与我等为伍了吧!” 猕猴王嘿嘿笑道:“四哥可别这般想,我等皆不似大哥那般有家有业,又怎知大哥的夫妻生活如何?” 禺狨王桀桀笑道:“五哥那猴群中,不是有许多母猴倾幕你么?” 众妖圣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须臾,一众妖抬出一个大盆,盆中栽种着一株五色花。那花高三尺,分七叶,顶端一株五色花,花瓣上,金木水火土五气缠绕。 妖众圣见此,不由讶然,那鹏魔王问道:“这是何花?” 蛟魔王摇头道:“我亦从未曾见过此种奇花。也奇怪,这花便生长在我这波寒潭附近,有一巡逻妖见到,传禀于我,我去看后,发现这花下有数捧五行土,想来这五行之花应是应这五行之土而生。众位贤弟请仔细看,那花蕊中为何?” 鹏魔王看了看,讶道:“居然有阴阳之气,这是,雌雄同体,阴阳同株?” 猕猴王疑惑道:“这是阴阳衍化五行,还是五行反衍阴阳?” 蛟魔王微笑道:“想来应是五行反衍阴阳,这等奇花,定是地所钟灵秀,将来这花若是结果,不定能长出阴阳二气果来。” 禺狨王道:“所以二哥才打算召开万妖大会,请万众前来观赏?” 蛟魔王摇头道:“这等奇花,我等兄弟之间观赏一下便可,给那些妖们看做何?我召开这万妖大会,乃是因为我感觉最近风头有些不对,准备培养些年轻妖王,提升一下他们的修为。” “二哥何言风头不对?”鹏魔王问道。 蛟魔王看了众妖一眼,道:“那荡魔真君于数百年前,在北海临岸上空布下十数座仙山军府,当年凭那些仙山军府拦截我等。后来我悄悄在那军府四周布了些眼线,如今得到消息,那位真君已经离开他那军府仙山数年未归。这上一,地上一年,那荡魔真君离开那军府数年,能去哪里?又去做何?他的职责可是镇压这方地域。” 众妖圣听完,双眸皆不由轻轻眯了眯。 而后众位看向那禺狨王,鹏魔王出言问道:“六弟,咱们这几位兄弟之中,就你对推演之术最为精通,你且算算看。” 禺狨王点了点头,末了掏出一个龟甲,当场卜起卦来。 良久,禺狨王的眉头微微轻蹙起来,掐指算了又算,而后手指轻轻抖动了起来,双眸带着一丝惊恐,看着众位,道:“众位哥哥,大难将至矣!我等还是速速逃命去吧!” “六弟莫急,你推算出何事来了?”蛟魔王心里也着急,但却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禺狨王摇头道:“推算不出具体何事,机已被蒙蔽,但我时才推算之时,突然有种心惊肉跳之感,感觉大难顷刻便至,我等现在要是不逃,估计就逃不掉了。” 众妖圣闻言,霍然起身。 狮驼王疾道:“二哥那荡魔真君数年未见,想来,定是上庭去请兵将去了。贤兄贤弟们,咱们速速逃命去吧!” 蛟魔王腮帮鼓了鼓,大手一拍桌案,叫道:“众贤弟莫急,此时若急,我等麾下便乱,万妖一乱,局势顷刻便崩。我等在这方地域经营数百年,难道就不能和那些兵将拼一拼?想当年,我们那七弟可是仅凭他麾下十万妖兵,便敢硬捍庭大军,我等数百万妖兵,还惧它做何?” 顿了下,他又道:“至不济,打不过时,我等再逃便是!” 正文 第94章 擎天巨擘 蛟魔王拍板决定,众妖圣想了想,亦点头附和。 而后那鹏魔王便起身道:“众位,若真发生那等大事,我还需先回我那鹏魔宫,将我那一干宝贝收拾妥当为好。到时,若是真个打不过那漫仙神,需要遁逃时,也不需再回去收拾。” 顿了下,他又道:“且我等麾下妖王亦未全聚于此,既然可能与庭开战,我等还需将所有力量集中起来。即便最终打不过,也须让那些仙神们记住,我等虽是妖类,但亦不可轻惹!” “三哥所言甚是!”狮驼王抬脚踏案几,摔杯道:“那庭欺我等妖类太甚!动不动便要将我等打杀,七弟已被镇压五行山下,这次想来是准备对我等下手了。可即便最终打不过那庭,我等也需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好叫他们知晓,我等妖类,亦不好欺辱!” 众妖圣闻言,纷纷叫好,而后蛟魔王将几位妖圣送出水府。 二青和大白看着这群魔乱舞,看着那些人类被当成野彘一般,屠杀之后,刷洗干净,串在铁叉上烧烤,几乎难以忍受。 可又能如何?若只一两只妖如此,斩了便是。 可全都如此,他们又能改变什么? 二青握着大白的手,暗自安慰。 也好在,此时群魔乱舞,妖氛热烈,锣鼓喧,吵吵嚷嚷,否则大白的异常,肯定会被其他妖看出来。 “师弟……”大白心生不忍,道:“我等还是离去吧!” 既然无法改变,那也只能‘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了。 二青点了点头,然后给那鳄妖传音道:“鳄兄,我等见这方景色不错,欲往周围看看,待那万妖大会开启,我等便回。” 鳄妖闻言,惹有所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回道:“去吧!不过尔等最好不要惹什么事,要是惹到不该惹的妖王,本王也帮不得尔等。” “鳄兄放心,我们只是四处看看!” 二青牵着大白的柔荑,行走在这妖群乱舞之中。 若非二人接受了那鳄妖的建议,用幻术稍稍改变自己的容颜,看起来颇为妖异的话,非得倍受瞩目不可。 当然,二人并未真个把自己幻化成蛇首人身模样,那模样,二青简直无法接受,特别是无法接受大白变成那个样子。 于是两人幻化了一番,稍微改变脸形,上了点妆,使得整张脸看起来颇有些蛇脸的影子,但却不甚严重。 除了有些妖异,但至少可以接受。 然而,未等二青和大白走出那妖群,便见那波寒潭中心,冲出几道光芒,那些光芒冲出寒潭之后,悬空而立,而后摇身一变,化成几道身长千余丈的巨大身影,俯视众妖。 本来还闹哄哄的妖群,见这几道身影出现,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拜见大圣!” 众妖沉寂了下,纷纷叫道。 二青和大白回首看去,只见那五道身影如擎巨擘,睥睨下。 那妖气滚滚冲霄,宇都变得昏暗起来。那妖风鼓荡开来,寒潭下碧波狂卷。那气势磅礴如渊,让人见之心惊肉跳。 二青直觉,若是他们对上这些妖圣,对方只需一根手指,便可以轻易将他们像碾蚂蚁一样碾死,差距实在太大了。 大白见到这几头巨妖,也是愣愣无言。 几头巨妖环视一圈,那鹏魔王便道:“尔等好生在此待命,我等回那洞座中寻些宝贝来,顺便将其他妖王一并带来此地,明日便开始那万妖大会,尔等只要将本事于我等面前展示出来,便可从我等手中得到那些宝贝。有了那些宝贝,提升修为,便只在旦夕之间。” 众妖闻言,一下便轰叫了起来,一个个大叫着:“大圣英明,大圣威武!大圣英明,大圣威武……” 几头巨妖闻言,纷纷驾驭妖云,纵身而去,一时风云激荡。 那鹏魔王速度最快,身后负之翼猛的一扇,狂风怒卷,激起千层浪,只一瞬,身形便已消失在那边。 其后便是那通风大圣猕猴王,身形飘忽,几个闪烁便不见其踪。 那禺狨王最为诡异,身形一闪,直接消失,看不出其速度,但隐息与隐匿之术,却是独步下。 只是在二青的眉间竖眼之下,他却无所遁形。 然而二青也不敢多看,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同时闭上竖眼。 因为只一眼,那禺狨王便好似有了感应,回过头来寻找。 这一回头,可把二青吓得不轻。 心下暗忖:都这禺狨王最为诡异,果然没有错。 大白收回目光,一副欲要话的样子,二青立马传音道:“师姐莫要话。” 大白疑惑,但也知二青不会随便这种话,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问:“为何?” 良久,待那些妖圣的妖威远去,那蛟魔王也遁入水府中,他才松了口气。给大白传音道:“那几位妖圣之中,有位通风大圣,就是那只猕猴王。据闻,那通风大圣猕猴王,双耳最灵,极善聆听,有捕风闻声之能,师姐若话,他若欲知,便能听个一清二楚。” 大白愣了愣,末了神识传音道:“师弟,我们离开此地吧!” “师姐不欲在此观看这万妖盛会了?”二青问。 大白摇头道:“似此等妖魔,不看也罢!”顿了下,她又道:“师弟,你这方妖魔,因何这帮残忍,难道人肉,真那般美味?” 二青明白,大白这么问,绝非是想尝一下那人肉滋味。大白的话中,带着一丝怜悯。是以,这个时候,他自然不好开玩笑,什么‘要不,咱们去尝尝那人肉滋味’这种话,免得让她更为不快。 二青摇了摇头,传音道:“人妖对立,自古如此。在咱们那南赡部州,人道昌盛,是以人类对咱们妖类,见之便欲除之而后快!而这方地域,妖族鼎盛,人道衰败,妖魔视人类为食,实属正常。” 大白闻言轻叹:“为何那人族就不能和妖族同存共生呢?这下如此之大,人与妖各安一方,岂不更好?” 二青闻言,不由沉默,他该如何回答这种问题? 正文 第95章 人类村镇 (周一,求各种支持!谢谢!) 连绵好无数大山,皆被群妖占领,那漫山野遍,密密麻麻,皆是妖兵。喝酒吃肉,嬉笑怒骂,好不自在。 二青和大白手牵手,走了很久才走出这群妖乱舞之地。 回首望去,那群妖乱舞之地妖氛依旧甚烈,妖气滚滚冲霄,如云汇聚。各大妖王的旌旗,依然插遍漫山,迎风猎猎。 大白将素手从二青的大手中挣脱,掠着耳鬓的秀发,道:“现在好多了,刚才多谢师弟,否则我真怕忍不住想出手。” 顿了下,她又道:“也奇怪,明明我也是妖类,可看到那些妖王如此对待人类,我却有种羞与其为伍之感。” 二青闻言,不由沉默,而后轻叹道:“我想,那应该是因为我们都把自己当成是人,而不是妖吧!人知礼义廉耻,懂人伦纲常,绝非妖类可比。你看那漫山妖众,或许自由,或许欢乐,但其中哪个衣冠齐整?那个面容端正?哪个妖王麾下妖军能够井然有序?” 大白奇道:“那些妖圣,就不知教一教他们?” 二青摇头道:“这就不知了!或许,妖类生喜求自由,不喜受到束缚吧!你看那漫山遍野的妖,活得多开心!笑得多欢乐!” “可他们的开心,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欢乐……” 二青点头道:“所以,我们与他们不同!” 大白轻叹摇头,道:“师弟,我们走吧!太上言: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这些妖魔,迟早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等若留在此间,指不定便要遭受牵连了。” 二青见大白如此,突然有些后悔带大白来这北俱芦州了。 经此一事,大白心中定有郁结,而这郁结若不去除,将来若是成为心魔,那对其修行,却是百害而无一利。可要除去这郁结,又岂是那般容易?这是与整个北俱芦州的妖魔为敌啊! 其实这事不仅是对大白有很大的冲击,就是对他,也同样有着不的影响,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看得开。 行善积功,虽是好事,但却得量力而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便是愚蠢了。整个北俱芦州的妖怪,皆是这般凶残暴戾,他们只有两个人,又如何能够扭转这方乾坤? 想来大白也是知道这事不可为,所以才会想着及早脱身离去吧! 大白有此想法,二青自然不可能坚持己见。 更何况,见到了那几大妖圣,二青也觉得,这个时候退走,却是正好。免得回头被那些妖圣发现,然后想走都走不了。 离开那群妖遍野之地,二青和大白放出雪练和夜影,二人翻身上马,随意选了个方向,纵马疾掠而去。 行有数里,见前方有巡逻妖兵,于是二人施了个隐身法,隐去自身与马儿的身形,悄无声息的从这些巡逻妖兵身旁掠过。那些个巡逻妖兵只当是一阵风吹过,也未在意,继续持着刀枪悠闲地晃荡着。 纵马疾驰上百里,翻山越岭跨溪涧。再回首,已不见那群妖盘踞景象,唯见远方那高空中妖云滚滚,凝而不散。 夕阳西下,金晖遍撒。山风徐徐,树涛阵阵。 二人策马翻上一座山岭,见鸟雀回巢,老鸦绕树,走兽潜伏。侧耳倾听,隐有虎豹猿熊咆哮于山林深处。 二青看了眼大白,道:“师姐,不若我等在此地休息一晚?” 大白摇头道:“此地离那波寒潭不过百里,一闭上眼,我便仿佛觉得那些人类的惨象就在眼前,仿佛能够看到,那些无助与乞求的眼神,就在那里看着我……我们,还是走远些吧!” 二青闻言,有些担忧,担心这会成为大白的心魔。 于是,二人再次纵马而去。 马儿踏着树梢,于夕阳下纵掠。 一路上,二青没有再劝大白,若真成为心结,也无用。若未成为心结,多了,反而加深她的印象。 二人信马由缰,急掠而去,见山翻山,遇水渡水。 亿万星辰耀九,千百青山如飞渡。 十里烟波呈浩渺,一轮明月满江湖。 明月高悬时,二人至一条大江处,饮马江水。只看一眼,大白便又策马渡江流,马蹄踏处烟波起,凌波碎月随风去。 又一路疾掠,终于在一座山岭上,二人驻马远眺。 只见那方空,光渐亮,紫霞漫空,金乌已然苏醒。 大白翻身下马,腾身来到旁边的一块巨石上,迎风而立。 二青见此,亦腾身而起,站在大白身边。晨风拂起二人的衣袂与发梢,使得他们此时看起来更为飘渺出尘。 不多时,金乌腾空,一抹醉色染涯。 那红光拂在二人身上,驱走了晨间的凉意,二青双臂轻展,仿如拥抱地,一时心旷神怡,那烦人的心绪,暂时被抛即脑后。 只是侧首看向大白时,二青又不由拧起眉头。 大白呆立在那,望着那骄阳,眉间的愁思,却是难展。 二青见此,不由于心中轻叹,或许,这次真不该带她来此。 良久,当那骄阳变得刺眸时,大白才收回目光,道:“师弟,我们走吧!”而后纵身跨马,纵掠而去,二青亦跨马追随。 行有数里,二人策马拐过一道山梁,忽见前方山坳处,有一村镇坐落,那村镇依山而建,有木屋草屋数百座,稍显破败,村镇外无篱笆相围,亦无石墙相护,惟数株老树孤立,上有老鸦盘匝。 二人奇异,下马上前。 于镇口处碰见一老者拄着拐杖,那老者形容枯槁,皮包骨头,容貌亦是奇丑无比,眼斜鼻蹋,双唇外翻。见二人,顿时大惊,而后见二人面容绝秀,遂放下心来,道:“二位客人打哪来?来此做何?” 虽言语与南赡部州不同,但二人却早从那结妖处,学到了这方地域的言语,如今交流起来,自也无碍。 “敢问老丈,此为何地?”二青抱拳拱手,问道。 那老者言道:“此地名为半山镇。”末了又多看了两人一眼,疑惑道:“想来,二位客人,应不是此方人士吧!” “老丈何出此言?”二青疑惑道。 正文 第96章 仙妖大战 (周一,求票!感觉票票又少了,唉!) 那老者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满口的黄牙,颇为碜人。好在二人亦非普通人,自然不会被他吓到。 只听那老者忽而又改笑为叹,道:“我等此方人,容貌皆奇丑无比,若不注意看,与那妖魔亦无甚区别。二位容貌秀美,又怎么会是此方人?我劝二位,还是尽早此开此是非之地为好!” 大白奇道:“老丈为何此方人容貌皆奇丑?” 老者叹道:“二位不知,此方地域,妖魔甚多,那些个妖魔谓似你等这般俊美之人为丑,见之则杀,或捉去烹烤了吃。在那些个妖魔眼里,丑者与之相类则为美,美者则为丑。遂我等这方人士,容貌美者,皆自残以求自保。然而,这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那些个杀的妖魔,动不动便会跑来捉人吃,我等这半山镇,几十年前,人口早已上万,可如今,已不过千尔。” 二青问道:“此方地域,无人类修行者么?” 老者看了他们一眼,道:“看来二位亦知这方妖魔之事。” 末了,他又摇头轻叹:“以前,这方地域也曾有过不少修行者出来除魔卫道,可最终亦是敌不过那些妖魔!那等妖魔,法力无边,来去如风,神出鬼没,搬山拿河,信手拈来。那些修行者在其面,只几个照面,便已身死道消……人言有仙神,可为何仙神无眼,容此方妖魔如此横行霸道?长此以往,我等此方人类,便要灭绝矣!” 老者着着,那老泪便纵横开来,止也止不住。 那镇口处,有无数形容奇丑之人胆怯地半隐着身子,不住往他们二人瞧去,有些好奇,但又害怕。 二青和大白见情况,亦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在心里暗自感叹。 二人神识放开,覆盖整个半山镇,神识所见情景,甚至比那老者所述更甚。镇内几剩老弱,稚童寥寥,且个个瘦骨如柴,眼窝深陷。 良久,那老者止住了泪水,抬首道:“二位客人,若无他事,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似你二人这般姿容俊美之人,在此间呆久了,也是危险。二位出行时,最好还是把那容貌掩去吧!” 大白看了眼二青,抱拳道:“多谢老丈告知我二人这些事,既然如此,我二人便不便在此久留了,告辞!” 大白担心自己在这里呆着,回头连累了这些无辜之人。 二人告别了那老者,转身牵着马儿离去。 离开那村镇后,大白便道:“师弟,不若,我们回南赡部州吧!” 二青看了她一眼,道:“好!” 二人正准备翻身上马时,突然感觉远方传来阵阵妖气,而后二人念诀掐印,收起二马,隐去身形。 才刚隐去身形,便见一朵乌黑的妖云铺阵于空中,纵横千里,铺盖地席卷来,遮蔽烈日,又裹携着滚滚妖威,横空而去。 待那妖云远去,二青才给大白传音道:“看来,那万妖大会要开始了。此定是哪路妖圣带着麾下妖王同去那波寒潭。” 大白点了点头,道:“你我还是趁此机会,回去吧!” “好!” 于是二人骑上山,往南驰去。 然而,不出三百里,正当烈日当空之时,一声巨响,从远空传来,有神威凛凛荡荡,压迫世间,又有怒啸声从远空滚滚传来,狂风大作。 二青和大白见此,不由面露异容。 此时,在那波寒潭上空,十万兵将铺陈,旌旗召召,枪戟曜曜,鼓声荡荡,云雾滚滚,神威盖压尘世,仙光灿灿冲霄。 二十八星空,十二元辰、九曜星君、六丁六甲、四值功曹等众仙神分列各方,各领一方兵将,布下罗地网,压盖而来。那四大王各持法器,镇压四方。荡魔真君与托塔王领着兵将于后方掠阵。 那漫山遍野的妖见那兵将铺阵开来,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几大妖圣腾云而起,与那些仙神对峙,覆海大圣蛟魔王喝道:“我等只在此方逍遥,尔等为何还是不放过我等?!” 荡魔真君摇身一瞬,身形忽而拔高百丈,喝道:“尔等妖魔,残害此方生灵数百年,还敢问此问题?当初本君念尔等修行不易,未予打杀。如今看来,却是本君太过仁慈,让尔等逾加过分。今本君携十万兵将与诸仙神于此布下罗地网,你等却是难逃了,若识相些,便早些投降,接受庭招抚,念尔等修行不易,亦可封个山神河神,若不识相,那便莫怪本君诛灭尔等了。” 那狮驼王冷哼道:“尔等仙神,向来高高在上,何曾用正眼瞧过我等妖类?我等妖类,生来自由,为何要受你庭管束?若我等受封了那河神山神,那还有何自由可言?且山神河神,也就比那弼马温稍好些,尔等欺骗完我那七弟,又想来欺骗我等不成?真个笑话!” 哪吒三太子性急,听闻此言,便上前请命道:“真君,不须与此等冥顽不灵之妖多言,且待我去拿下这些魔头,听候真君发落。” 荡魔大帝见哪吒请命,便伸手按了按,看向其他几位妖圣,“尔等也是这般想法?若如此,那就莫怪本君不教而诛了。” 鹏魔王冷哼道:“要战便战!仙妖本就不两立,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真叫人作呕!即便我等今日不敌,亦不会因求苟活,而弯了这妖身,辱了这妖魂!定将尔等刮下一身皮,让尔等也感受感受,何谓疼痛!的们,莫要怕他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 一个‘杀’字吼出,声彻霄宇,空中的云都被震散了。 其余几大妖圣闻言,也叫了声‘杀’!那吼声直透际,如闷雷滚滚,漫山妖兵,在这吼声中,顿时激出一身勇气。 于是,那漫山遍野的妖兵们,纷纷举起刀叉枪戟,喊杀声透彻九霄,妖势一时无两。 荡魔大帝见此情况,无奈挥了挥手,众仙神见此,同时出手。 那哪吒三太子则肩挂乾坤圈,身缠混绫,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朝着那狮驼王杀奔而去。 正文 第97章 妖军溃败 那漫仙神各镇一方,领着兵将,与那些妖王妖兵相抗。一时间,这方地域,仙光漫漫,神威铺盖。狂风怒卷,妖气冲霄。 兵对兵,将对将。哪吒三太子对上了那狮驼王,四大王对上了其余四妖圣,其余诸仙神则对上了那些妖圣的麾下妖王。 那些妖圣麾下的妖王,其中修为强悍者,也已达仙之流,与这些仙神斗起法来,那也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唯有那些修为与二青相似的妖王,才会在那些仙神面前无力反抗。不过,当他们对上那些兵时,却又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不过兵中有将,这些妖王也只能逞一时威风,遇上那些将之时,也惟有被压着打了。 而那四大王与四大妖圣,看似斗得旗鼓相当,但他们的修为,又怎比得过那些个妖圣,莆一交手,便被压着打。 想想猴子当初一猴独斗这诸仙神,如今这五位妖圣联手,实力比之当初的猴子,可要强出数倍不止。 虽这些妖圣,实力可能不如当初的猴子,但也不会差太多,与那四大王相斗,自然不在话下。 唯有那哪吒三太子,一直压着那狮驼王打,那狮驼王之前叫嚣得厉害,哪吒这刺头便盯住了他。 狮驼王施法移来大山,欲要镇压哪吒,却被哪吒那乾坤圈一招打成碎块。而后火尖枪疾抖,抖出几朵玄光,朝着那狮驼王射去,混绫一振,朝着那狮驼王疾卷而去。而后身形跟上,身形陡转,便现三头六臂,手持六种法宝,朝那狮驼王席卷而去。 那狮驼王见此,顿时应接不暇,一时不慎,被抽了一枪,倒飞了出去。哪吒身形紧随而至,却不想,又几座大山朝他压来。 双方大军碰撞,无数兵扛出灭妖神弩,发射玄光,那玄光落在那妖群之中,瞬间爆开,灭起妖来,如同割麦子般。 一些未被重点照顾的妖王们见此,纷纷目眦欲裂,顿时便发起狂来,使出妖术,朝那些兵席卷去,所过之处,那些兵纷纷吐血倒飞。但却有更多的兵扛起灭妖神弩,更多的妖兵被灭杀。 于后方掠阵的托塔王,见自己曾经的四个麾下被那四位妖圣压着打,虽有其他仙神帮忙,但依然力不从心,岌岌可危时,便高声叫道:“诸位莫慌,且让本王助尔等一臂之力!” 托塔王着,大手中托着的宝塔往前一抛,道了声‘去’,便见那宝塔迎风而展,朝着那蛟魔王罩去。 都宝塔镇河妖,这蛟魔王也算是水妖中的巨妖,妖圣级别,其实力比之北海老龙王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那宝塔迎风而展,朝他兜头罩来,蛟魔王不由冷哼一声,舞起长枪,朝那宝塔抡去。当的声,那宝塔倒卷,而他也倒退了出去。 和他对阵的多闻王扔出宝伞罗,朝蛟魔王罩去。 蛟魔王对这宝伞有些忌惮,不敢让它罩住自己,又舞起长枪挑开那宝伞。可转身间,却见之前那宝塔已然朝那禺狨王罩去。 禺狨王见此,身形一转,直接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来到那弹琵琶的持国王身边,一棍子轰在持国王的琵琶上。持国王的琵琶被轰了一棍,玄光爆闪,身形倒退开去,气息浮动,差点吐血。 荡魔大帝见此,对身后的龟蛇二将道:“你二人去帮忙,助四大王与其他几位仙神,先拿下那几头妖圣。” 在其身后二人应喏而去。 不一会,便有不少仙兵来报,某仙君又擒下某某妖王。 这一战,打得翻地也覆,高山崩碎,波寒潭倒卷,而后被玄光与妖芒蒸干,每时每刻,都有妖兵与兵的尸首从中空掉下。 最后连托塔王与荡魔真君都亲自出手了。 而此时,远在千里多外的二青与大白飞遁空中,见波寒潭那方地域,仙光与妖气漫空铺陈,俱都闪过一丝莫明的神色。 良久,大白才道:“师弟,你先回去吧!我想去那半山镇看看。” 二青闻言,不由摇起头来,道:“师姐,你我二人一路走来,相互扶持,如今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又何分彼此?” 顿了下,他又道:“如今看来,这方妖魔的所作所为,终是引来了上仙神的震怒,如今仙妖再战,这方妖魔的好日子,与这方人类的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师姐欲去那半山镇守护那些人类,我又岂能弃你不顾?若真如此,将来我又有何面目面对师姐和师尊?” 大白闻言,不由沉默,末了看着二青道:“师弟不怪师姐自做主张么?此行之凶险,师弟想必不会不知。” 二青闻言,不由微笑摇头,暗忖:若是大白能借此解开心结,就是再凶险些,也是值得的。况且,仙妖之战再启,妖族败亡,这是可以预见的。妖族若败,那些残余妖族在兵将的追杀下,还有空去管那些人类?此行看似凶险,但若心些,其实凶险并不大。 况且,面对这种情况,他能‘不’吗?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隐藏他们,希望不要碰到那些强力妖王。 只是,事情往往不遂人愿,你担心什么,他偏偏便发生什么。 虽二青已经预见了这次仙妖大战的结局,但却没有想到,妖族的败亡,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当他们来到那半山镇内,悄然布下阵法,隐藏在此间,打算暗中护卫这方人类的时候,那妖仙大战,已经到了尾声。 二人只在这半山镇守了一夜,便于第二见到那残余妖众四散逃蹿,惶惶如散家之犬,急急如热窝中蚁。 跑在最前面的,居然是那蛟魔王,那蛟魔王似是负了伤,嘴里喷着妖血,妖雾虽看起来依是滚滚荡荡,但气势却比之前弱了不少。 而追在他身后,不依不挠的,居然是那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身缠混绫的哪吒三太子。 在他们身后,则是漫山遍野的残余妖众。 在那些妖众身后紧追不舍的,则是无数兵。 正文 第98章 坑神哪吒 “妖孽休走,有本事咱们再战三百回合。”哪吒在后面大叫,手中的乾坤圈猛地朝他掷去,那混绫也紧随其后。 蛟魔王怒吼,回身挥枪,将那乾坤圈抽得倒卷,但是那混绫却在他的腰上缠了下。虽然蛟魔王很快便转动身子,挣脱了那混绫的裹卷,可在他腰间挂着的乾坤袋,却被卷得掉落而下。 那蛟魔王的乾坤袋里,绝对装着不少宝贝,毕竟那蛟魔王也是一方妖圣。是以,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舍弃那些宝贝? 然而好死不死,那乾坤袋掉落的地方,居然就是那半山镇。 这对那半山镇而言,绝对是祸非福。 那半山镇在二青和大白的布置下,早就被隐去了样子,在一般妖王看来,不过就是一片青山而已。 但是,这阵法在那蛟魔王眼里,却如同虚设。 很快,那蛟魔王回过神来,一只巨爪猛地朝那半山镇探下。 那巨爪青黑色,宽大数千丈,一爪下来,整个半山镇,以及周边之地都在那巨爪的笼罩之下。 那巨爪鳞甲铮铮,虽只三趾,但是那扣下来时,二青和大白在这半山镇周边布了半的阵法,却是直接被一抓而破。 隐藏在暗处的二青和大白,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将那些民众救出去。要不是二青抱着大白,施展出缩地成寸术,离开那巨爪的抓拿,估计正在发愣中的大白,都得跟那半山镇与当中的民众一样,被那蛟魔王一爪抓个粉碎。 大白被二青抱着逃出这里,依然呆呆看着那被那巨爪抓个粉碎的半山镇,以及那些早就变成碎沫的人类,不知心中何想。 二青看到这个情况时,也有些呆。 难道,那些人类真的命该如此? 可观那漫山遍野被追杀的妖兵,一声惨叫便有一个妖兵身死,那些妖众,就全都该死吗? 虽此方许多妖魔以人为食,凶残暴戾,站在人类角度去看,确实是死不足惜。可难道,那些妖一生下来就是如此凶残暴戾? 而就在那巨爪将那的乾坤袋摄拿而去时,一道枪芒却是直接刺穿了那只巨爪,挑中了那巨爪中的乾坤袋。 那乾坤袋被那火尖枪一刺,直接飞了出去,结果飞向的方向,居然就是二青和大白。 这一幕,直接将二青从神游中惊醒,不由暗自叫苦,觉得那哪吒三太子,真是坑人不浅。 果然,那蛟魔王见此,又是一爪朝着二青和大白探去,仿佛视二青和大白如无物一般,甚至也未将他们当成同类,直接打杀。 当那蛟魔王转过身来,看向二青和大白时,那妖眸中闪现的,却是那冷酷无情的神色,大有‘神挡杀神,佛阻灭佛’之感。 在那凶狠的眸光盯视下,二青浑身毛孔耸立,再次抱起大白,再展缩地术,而然是连接几次闪烁,想着能逃离这里最好。 那哪吒三太子见二青施展缩地之术,眸光一闪,唇角冷笑,再次朝那蛟魔王的巨爪刺出一枪,再一次将那个乾坤袋刺向二青。 二青见此,完全可以肯定,这位任性的三太子,绝对是在坑他。 果然,有追上来的仙神见那蛟魔王再次朝二青他们出手时,便高声叫道:“尔等看到没?同为妖类,这蛟魔王却因一己之私,下起手来可同样不手软,难道尔等还要继续替如此无情的妖王卖命?” 那位仙神完,看向二青和大白时,不由愣了愣,特别是看到二青时。二青看到那位神仙时,也愣了下,因为这个神仙他认识。 这个髯须飘飘,身着朝服,一副儒雅之气的神仙,便是当初他在西边那座神山上见到的那位四值功曹之一——值年神李丙。 那值年神只一眼,便看出了二青和大白的本体。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二青会在这百多年时间里,就化形成功,而且看样子,所修之法还是道门正综的修行之法。 “三太子,且饶这二蛇性命!”值年神李丙给哪吒传音道。 谁都知道,这三太子杀性十足,若不提醒,他真有可能随手便将这两条蛇妖给打杀了。 值年神李丙见这二蛇身上妖气淡薄,所修之法又似道门正宗,想来应是某位道门大能所收门人,自不能做那大水冲了龙王庙之事。 有了李丙的提醒,哪吒才轻哼一声,不再找二青和大白晦气,径直朝蛟魔王攻去。那蛟魔王见哪吒掉转枪头,不再耍他,一时之间却也无法收回那个乾坤袋。特别是看到后方那身形高大的身影,御五彩祥云而来,更是惊得满身冷汗,不再去管那乾坤袋,转身就跑。 “蛟妖,哪里逃?”哪吒三太子不依不挠地叫着,“你那兄弟狮子王已被我拿下,你不欲去与他作伴耶?算什么兄弟?” 蛟魔王理都懒得理他,只顾埋头遁逃。 哪吒紧追,又叫道:“当初那猴子大闹宫时,尔等见死不救,今日尔等落难,那头牛王也对尔等见死不救,现那狮子王已被拿下,你又见死不救,尔等妖魔,真个无情,也配称兄道弟?我呸!” 转眼间,那蛟魔王便遁逃无踪,哪吒三太子的身影也望之不见。 倒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踩着五彩祥云,从远方而来。 二青见此,拾起地上的乾坤袋,拉着大白,上去见那位脚踏五彩祥云,披头散发,身着金甲的大神和值年神,并将那乾坤袋奉上。 值年神只是点了眯头,而那位大神见此,却是笑了笑,也未去接那乾坤袋,反而一道玄光打在那乾坤袋上,末了道:“俗世俗物,与我等亦无甚大用,便留于二位吧!倒是那袋中有一宝,二位若能培育得好,将来或许能当大用。” 顿了下,他又道:“俗世纷扰,你这两只蛇妖倒也颇有造化,不在山中好好修行,跑到这方地域来做何?” 从他这语气中听来,二青觉得,这位大神,已看出他和大白的根脚来了。二青轻叹,如实回道:“禀真君,我等听闻那蛟魔王欲在那波寒潭举办那万妖大会,便想着前来见识一番,只是不曾想,这方地域,妖魔如此之多,而这方人类,却过得如此艰难。” 顿了下,他又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真君?” 正文 第99章 所修何道 荡魔大帝闻言,笑了笑,知道二青已经看出他是谁了。 只是不想,二青居然有事要问他,于是他便笑道:“且道来听听!” 二青抱拳躬身道:“我曾听闻,此方地域,妖魔吃人,亦不过几十年时间,为何此前不见有人前来管束这些妖魔,却要等这些妖魔为祸之时,便前来打杀?玉帝统管三界众生,这三界众生,应也包括我等妖类!那为何要让此方人类受此苦难?让此方妖类遭此横劫?” 见那漫山遍野的妖众死于兵将手上,本来心中应该会畅快些许的他,却怎也畅快不起来。 他甚至觉得,那些妖类当中,定也有许多无辜之妖。 二青看着那荡魔真君,问道:“妖杀人,人人得而诛之,这无可厚非。那妖若尚未为祸,人诛之,人有罪否?” 荡魔真君闻言,不由哑然。 那值年神见此,更为愕然,甚至暗忖:这蛇妖真个胆大,居然敢问此诛心之言,这是想袒护此方妖类么? 荡魔真君注视着二青,眸光闪了闪。 良久,他才失笑道:“这便是你此行所见所闻之感想么?” 他倒是不觉得二青有什么资格袒护其他妖类,只是心中确实有疑惑罢了。而因他们师尊的关系,他倒也不介意随手指点一二。 二青轻叹道:“我等下山来后,一路走来,杀了一位道人,还有一头章鱼妖。那道人残害人类,炼人魂魄以害人,我等不远万里,一路追踪,最终于北海将其斩杀。后又于北海遇到那章鱼妖吃人,我等亦将其斩杀。我本想,为祸者,不管是妖还是人,都该死。虽万里追杀,有违修道者随缘之心,但我等皆觉得,此举并无过错。” 顿了下后,他又道:“来此地后,见此方人类受那妖魔迫害,亦觉得此方人类可怜,那些妖魔该死。可如今看那些妖魔惨死于兵将手中,却又觉得,是否那些妖类当中,亦有良善之辈?这番不分缘由地打杀,对妖族公平么?我在南赡部州时,见有人类除妖卫道,来此方地域后,见妖类将人类当成食物,二者皆为常态。倘若妖类吃人有罪,那么,人类不论是非善恶,斩杀妖鬼之流,是否也有罪?” 荡魔真君若有所思,末了点头道:“若真如你所这般,那确实皆有罪。然而,事实不可能真如你所想的那般是非善恶皆为分明。只能,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想法吧!” 荡魔真君边边俯视着那些依然在惨叫,或逃蹿,或惨遭杀害的妖众,道:“且,你又怎知哪些妖魔有罪?哪些无罪?数百年前,那妖猴上做乱,此方妖魔亦想效仿,却被本君镇压。本君本想,给他们点时间,或许当他们看到那妖猴的下场时,应该会有所悔悟。上有好生之德,道视众生平等,这众生,自然也包括那妖族。” 顿了下,他又道:“本君亦非是那残忍好杀之辈,自然也知晓其中道理。本君给过他们机会,希望他们能遁隐山林,好好修行,将来或许也可位列仙班。然而,他们却未念本君这怜悯之情,逾发肆意残害此方生灵。本君见此,也只好施展雷霆手段,将这等毒瘤除去。” 二青又问:“那依真君所见,人类猎杀野兽,捕捉鱼虾,是否也算是在残害地生灵?” 真君反问:“你是如何见解的?” 二青没想荡魔真君会如此反问,思索了下,便道:“我觉得,只要拥有了智慧的生灵,便不能算是牲畜,不能随便杀害。” “那这有无智慧,又当如何定夺?”荡魔真君微笑道:“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这算不算智慧?野兽捕猎,也知先隐藏自身,待时机到了,才奋起捕杀,这算不算智慧?” “……” 二青愣神,末了道:“若这也算,那岂不人生出来便有罪?人类要生活,便必须要吃要喝,这当中定然会波及其他生物……那佛教言不杀生,只吃素,那花草树木,不也同样有灵?” 见二青如此问,那荡魔真君便哈哈大笑起来,但却同时传音给二青,道:“佛家之事,可莫要深究,否则佛祖若知,定要责怪!” 二青闻言,却是奇异,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法? 难道佛言不杀生,只吃素,不过而已? 正在二青暗自奇怪之时,那荡魔真君却道:“你等修道,修的是何道?你若不知,本君多亦是无益。你若知,那便知晓,这下众生是否有罪,重要么?庭分封众仙神,为的是什么?” 二青闻言,若有所思。 便又闻荡魔真君道:“你若能想得通,便有答案,若想不通,那本君多也无用。好了,你二人且回去吧!莫要在此方多留。” 荡魔真君着,随手一挥,一道玄光飞出,便见二青和大白身形被这道玄光裹挟着,不由自主的倒飞而去。 似乎身体不受控制一般,眼看着飞过那崇山峻岭,飞向那北海。 风荡荡,却卷不起二人的发丝和衣袂,因有玄光相护。 在临近北俱芦州的北海海域上空,几座仙山于云海中浮现。 碧波接云海,云海浮仙山。仙山现神威,神威耀仙光。仙光透杀气,杀气冲霄汉。霄汉闻鼓声,鼓声荡海。 这一幕,对二人的冲击是相当大的,特别是视觉上的冲击。 二青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方宇上,居然有这么多座浮空的仙山如空中岛屿般飘浮。 仔细看去,那浮空仙山一座座神光灿灿,云雾缭绕。然那神光中所透出的,却非是那祥和之气,而是一股股肃杀之气。 二人不由自主飞过那浮空仙山,朝那北海海域深处掠去。 不知何时,当二青和大白停下时,才发现,他们已经掠过了那北海海域,回到了南赡部州地界,抬头往空看去时,星还未出现。 不到半时间,他们就从北俱芦州回到了南赡部州。 二人相视一眼,不由苦笑起来。 这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正文 第100章 千古一问 (今估计也是一章,抱歉!以后补上吧!) 海风徐徐,兴起微许波澜,有海鸟于海面上舒展着身子。 侧耳倾听,除了波澜鼓荡之声,还有后方山林中的兽吼声。 二青和大白此时都没有话,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二青于高崖岸边的一块巨石上坐下,一脚悬空荡着,一脚曲起踩在石上,一只手手臂置于膝上,看着夕阳西下。 大白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样,看着那兴起微澜的海面,以及那即将落下的夕阳。 海风拂起他们的衣袂和发梢,他们似皆不知,亦未去管。 良久,大白轻掠耳鬓的秀发,轻声道:“师弟,你想明白了么?” 二青知道大白所问为何,于是轻叹道:“略有所感,却不敢相信自己所思为真!若真如此,那我等此前那番作为,岂不枉为?那我等与那杀人夺宝之人,又有何异?” “我亦不敢相信自己所想为真!”大白轻叹,末了又道:“师弟是如何想的?” 二青抬首侧看了大白一眼,道:“我等修行,除了长生,便是为了逍遥,师姐欲成仙,为的也是将来能够逍遥于这地之间吧!” 大白点了点头,轻叹道:“以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有朝一日能位列仙班,便可得长生,可逍遥于地之间。却是未曾想,其实不须要仙列仙班,亦可长生逍遥。只是地位上,不如那些仙神罢了。” 二青点头道:“长生逍遥之法,我等其实已然得到,只要继续这么按部就班地修行下去,长生已然不是梦。但要位列那仙班,受庭封赐,飞升到那三十六层阙去,就须行那善功了。” 大白看了眼二青,轻叹道:“可若不成仙,我等终皆为妖身。” 二青闻言,有些默然,他听得出来,大白的话中,似乎对自己的出身,多少有些自卑。或者,这是众多妖类内心深处皆有的吧! 或轻或重! 平时看不出来,但从这句话中,便能感觉得出来。 “师姐可否想过,若是我等真个上做了仙神,将来长生自是无甚问题,但想要逍遥,却又另当别论了。你看那上仙神,若有仙职神位在身者,哪个敢私自下界游玩?”二青轻叹道:“有仙职神位在身,便片刻不得离开。这样的仙神,做之有何意义?成仙得道,乃为逍遥,为有朝一日可做想做之事。可若上了,能算得上逍遥么?” 大白闻言,亦是轻叹。 二青又道:“若不须行那善功,那随心而为便可。修道者,不讲因果,只讲缘法,遂有修行者功参造化,但却不行善道,善与恶,亦只在一念之间,亦不会影响其修为,只要其道心足够坚定!” 大白轻咬银牙,传音道:“所以庭众仙,为守护地秩序,斩妖除魔,却不论那妖是善是恶,亦不论那人是否有过,只要这三界六道秩序能够稳定下去便可!师弟可是这般想法?” 二青苦笑,“师姐是不是也觉得这不敢相信?细思极恐!” 大白轻叹道:“师弟,你,我等此前万里追杀那苦道人,是否稍嫌刻意?有违我等修道者心随缘法之妙?” 二青反问道:“师姐是否心中还抱有那位列仙班之想?” 大白轻叹道:“师弟曾言,人人皆欲成仙。虽上仙神有诸般不便之处,但亦有似石笋山二仙那般逍遥地之仙。此等大欲,我又如何能轻易将其斩去?师弟,若有朝一日可位列仙班,你能拒绝否?” 二青闻言,便道:“那师姐便不需多想了。虽我等万里追杀那苦道人,是有违修道者心随缘法之宗旨。然而他确实该死!且若欲登上那三十六层阙,便须行那善功,杀他,却属善功一件!” 大白闻言,眉宇间的愁容稍稍舒展。 仿佛二青的肯定,更加坚定了她内心中所想所思一般。 然而,她的道心是坚定了,但是二青的眸底深处,却隐藏了一抹疑虑。正如之前大白问他那般,若有朝一日可成仙,他能拒绝否?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拒绝,但却多了一丝疑虑。 成仙,真有那般美好么? 出身,真的那般重要么? 而正是这抹疑惑,让二青突然想起了那人生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将到哪里去? 最后一问的疑惑,让二青想起了第二问和第一问。 这第一问,被无数人欲之为千古一问,让许多人觉得无聊,但却有更多的人觉得,这里面蕴含着无数深奥的哲学问题。 二青自然不是搞哲学的,但是,这个问题却让他警醒,让他蓦然想到,自己正渐渐失去了自我。 而让他渐渐失去自我的那个原因,就站在他的身边。 他喜欢她,于是便事事迁就着她,二人虽看似相敬如宾,但她想做什么时,他却都在默默支持着。 她的修为进境缓慢时,他会想着帮她提升;她的道心蒙尘时,他会想着如何帮他拂拭;她的心情不佳时,他会哄着她;她想做什么任性的事情时,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面前。 悠悠数十载下来,二人似乎渐渐已经将这当成了习惯! 若非经历此间诸事,他亦不知自己何时能够警醒! 很突兀的,他想起了《悟空传》里,猴子的那句话:“我要这,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修道者,性命双修,若失去了自我,这‘性’,还如何修? 不能明心见性,到头来,岂不是一场空? 想及此,二青长舒了口气,失笑道:“梦里不知身是客,如今方知我是我!师姐,我欲往东南一行,你是先回青城,还是与我同行?” 大白有些疑惑,为何二青会发出‘今日方知我是我’这种感慨。但是听到后面的问题,她却没有任何犹豫地道:“自是同行!” 二青闻言笑道:“既如此,那咱们便来个月下同游吧!” 大白闻言微微笑了笑,放出雪练与夜影,还有红狐。 二人跨上骏马,斜背夕阳而去,拉出两道长长的身影。 “师弟,你此去东南,可是为了你那青妹妹?” “是啊!百多年未见,却是有些想念了!” “不知,她性情如何?” “师姐定会喜欢的!” “……” 正文 第101章 南下江南 闲看花开花落,静观云卷云舒。策马同游江湖,自是心旷神怡。 二人行进速度并不快,若闲庭信步,观湖光山色,品秋月冬霜。 去时路上,二青悄悄推演了一番青的现状,虽结果与以前依旧,但他却未曾像当初那般不去理会,而是依然朝那方向而去。 朝游青山,暮观星海。偶遇宝药,随手采摘。若有精怪,亦施教化。虽行漫漫,却也精彩。 从北海南岸,跨过崇山峻岭,穿过苍茫草原,到那黄河边上,二人便花了近半年时间。气也从盛夏,转至寒冬。 看那万里雪飘,千里冰封,银妆素裹,银蛇蜿蜒,玉龙轻舞,二青才知,原来他曾经的出之生地,当此时节,居然如此壮观。可惜当初他为蛇身,寒冬一至,便身犯懒疾,却是与这番美景无缘了。 在这放眼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大白与雪练,却仿佛融入了这方地一般,若非她那青丝于风中飘舞,还以为她消失了呢! “师弟,那方青山,乃你的出生之地,你不去瞧瞧么?” 跨马临于黄河岸边,大白指着前侧方的那方‘玉龙山’,问道。 二青望着那方被霜雪轻裹的大青山,笑了笑,末了摇头道:“不去了!既已缘尽,又何必徒增烦扰?” 话落,二青纵马驰去,遇山翻山,遇水渡水。 如此这般,又过了半年,从寒冬至盛夏,终于见到那绵绵江水。 看到这连绵江水,滔滔不绝,二青脑海里所想到的,便是那《三国演义》的那首主题曲《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从北海南岸,若是用腾云驾雾术,相信不需几就能到此,但是他们却花了一年多时间。 不过这些时间却是花得比较值,因为大白身上的那玉瓶中,宝药多了无数,完全足够开辟一个药园了。 望那绵绵江水,波滔澎湃,如玉带蜿蜒,二青放出绿竹筏,而后二人飘身上筏,又让二马一狐上筏,着红狐驱筏。 红绫倒也未曾报怨,一路走来,她也是拿雪练当苦力,蹲坐在雪练的脖颈上。如今到此,她出点力,亦属正常。 红绫驱此绿竹筏,已是得心应手,不需二青交代,便催动法力。 结果便见那绿竹筏如离弦之箭,御风破浪而去。 大白笑道:“红绫,且省些法力,我们不需如此疾赶!” 红绫被大白如此一,有些尴尬的伸爪挠了挠狐脸,而后放缓了速度,并伸爪比划着,“这样可以么?” 二青立于筏头,回首笑道:“不需加速,随波逐流便可。” 竹筏随波而去,不多时,便转入水流湍急处,见两岸崖高壁险。 筏随水去,青山倒飞,偶闻猿声扬荡,亦有虎啸山林。 江风徐徐,崖岸松柏簌簌。飞鸟翩翩,啼声欢鸣不绝。 不知何时,竹筏随流水转过数重山峦,崖岸不再,前方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前方水势虽有放缓,但却依然滚滚滔滔。 二青见些,嘴里不由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西阳红。”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最后两句倒也应景。 只是大白还是好奇道:“师弟这诗,虽然意境上层,但对仗工整方面却感觉有些别扭,是否还有下阙?” 二青闻言便笑道:“是有下阙!不过这诗可非为我所作,这是我当年出游时,从一些书人那里听来的,讲的是当初汉末三国三分下之事。下半阙是这样的: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大白飘向筏头,站在二青身侧,侧首瞧了他一眼,道:“修行者可至红尘炼心,师弟莫不是想去那红尘官场走一遭,出将入相?” 二青摇头失笑,道:“似你我这等修行中人,还是妖身,若去那官场走一遭,那便与拢乱地秩序无异,不需多久,便有兵将下界捉拿我等这些妖孽了。且若要红尘炼心,亦不需去那官场。” 顿了下,他又道:“更何况,如今那朝堂上,实行的还是那九品中正制。似我等这些无门第出生之‘人’,又岂能出将入相?” “那师弟怎么好好的吟起这种诗来?” 二青尴尬轻咳,道:“我这不是模仿一下那些文人墨客的文雅气嘛!你看,我若戴上那文士的弁冠,是不是很有文士风采?” 大白抿唇笑道:“那倒是!我们家师弟,文采可不逊那些士子。” 二青闻言,失笑摇头。 不多时,便见江面上,舟楫往来,穿梭如织。二青见此,一道障眼法打入脚下竹筏,让外人见这竹筏时,只将其当成寻常舟。 如此这般,倒也不见有谁来打扰搭讪他们。 顺江水而下,只两个日夜,二人便来到一处码头,于码头行人中听到,此处便是那镇江县,此县有处金山寺,香火鼎盛。 二青打开眉间竖眼,于右侧前方看到远处有佛光漫漫映金晖,檀烟袅袅腾碧霄。那方向,正是人们口中所言的金山寺所在方向。 见此,二青心里多少有些古怪感。 想必,大白也不会相信,若按那个传故事发展下去,其中若无变化,几百年后,她会被那大和尚法海镇于那方塔下二十年吧! 然而,既然他已来到这方世界,参与到这些神话故事中来,那便是一个变数,他能眼睁睁看着她遭那劫难吗? 他摇了摇头,末了失笑起来,几百年后的事,此时多想何益? “师弟怎了?有甚不对么?” 大白见二青摇头失笑,便问道。 二青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则笑话!” “是甚笑话?” “一个聪慧的女子,在陷入爱河后,做下诸多傻事的故事!” “……” 看到大白有些懵,二青不由再次失笑。 话,大白确实很聪慧,也很仁善,可当她陷入爱河之后,居然做出‘水漫金山’这种冲动的傻事,可见‘爱情使人愚笨’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二青一边瞎编故事,逗得大白向他频传白眼,惹得二青哈哈大笑。 二人于镇江登陆,而后策马南下。 不出两日,便至杭州西湖。 正文 第102章 西湖水君 此时正值盛夏,游人摩肩接踵,往来如织,路旁无数摊贩,饰品纪念品,特色吃等等,因此叫卖之声,亦是此起彼伏。 大白收起雪练和夜影,怀里抱着红狐,脸上蒙着白巾,跟着二青的脚步,行走于这人群之中。不过二人皆非寻常人,所过之处,行人自分,倒也没有那种无处行走之感。 来到那西湖边上,见湖边杨柳依依,随风轻扬。 湖面波光粼粼,耀万点银星。湖中游船往来颇多,有游客于舟中放歌,亦有文人墨客于其中挥毫弄墨。 看了眼身边的大白,二青多少有种古怪感。 在那传中,大白第一次来这西湖时,是青陪着的,而来此的目的,是来找她的恩人许官人。 而如今,大白提前数百年前来这西湖,却是陪着她师弟来的,来的目的,不是因为她的恩人,而是因为她师弟的蛇妹青。 只是不知,这蛇妹青,是否就是那传中的青? 这种事,二青自己也搞不懂。 但不管是不是,青都是他的蛇妹。 二青已经打定主意,不管青有没有出关,他都会在这里一直等着她。等她出关后,便将她接到青城山去,一同修行。 这一次北俱芦州之行,让二青明白了许多,而最大的收获,反而不是覆海大圣蛟魔王的那个乾坤袋。 虽那乾坤袋中,有无数宝贝,最让二青和大白惊奇的,则是那朵五色花中孕育的阴阳二气。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五色花到底是何出处,怎会孕育出那阴阳二气? 但他们都明白,当初荡魔真君,他们若能将其培育好,或许将来会是一场造化,所指的,应该就是这朵五色花。 这五色花,也可以称之为五行花,因为那五色花瓣之中,五行之气相生相辅,生生不息。而那花蕊中的阴阳二气,便是由这花瓣上的五行之气衍化而来,以五行反衍阴阳。 除此之外,在那乾坤袋中,各类宝贝依然无数,有法宝,也有宝药,亦有仙矿等等。有实用类的,也有观赏类的。 甚至二青还在其中看到一块极寒铁精,那极寒铁精中,蕴含着一股玄阴之气,完全可以用于提升二青和大白的地玄黄双剑。 然而,在二青看来,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觉得,此行最大的收获,应该是自己重新明白了自我。 普通人在恋爱中失去自我,都会变得不智,甚至可能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来。若是修行中人失去自我,那会如何? 因此,二青隐隐觉得,修行中人大多都不找另一半,或许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吧! 因为两个人的感情浓到一定程度,就会让人忘我,而这忘我,却又不似佛家的忘我。这种忘我,相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另一半。佛家的忘我,那是以渡众生为己任。 不过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却不多。达到了,那便成佛了。 下僧众何其多,然西佛陀有几何? 正思量间,忽见风起,空乌云瞬息而聚,闷雷阵阵。 行人匆匆,奔走者有之,急收摊者有之,叫喝声此起彼伏。 唯二青与大白二人神色悠然恬淡,迎风立于西湖畔,观此方湖光山色,大有闲看风吹雨骤至,淡望江湖烟波起的潇洒。 六月的雨,来便来。 空铅云翻墨,白雨如箭侵袭。雨打荷叶簌簌,玉湖烟波升起。 二青从乾坤袋中掏出绿竹筏,往那湖中一扔,而后二人二马一狐飘身上筏。竹筏悠悠,破开风雨,朝那湖中翩然而去。 那风雨虽疾,却湿不了他们的身子。 行至深处,烟雨朦朦中,忽见湖水翻涌,似有东西破水而出。 红狐在大白的示意下,将绿竹筏悬停于湖面上。 转眼,便见湖水破开,一道身影于湖中破水而出,那身影,身着绿衣,婀娜多姿,明眸皓齿,黑发飘飘。见二青与大白,便道:“不知二位道友来本君这西湖,有何贵干?” 大白看向二青,仿佛在问:“她不会就是你那青妹妹吧?” 二青微笑道:“女君便是这西湖水君?在下姓岑,这位是我家白师姐,我二人于青城山修行,如今游历至此,闻西湖美,特来一观!” 听到二青这般,那女子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末了又道:“如此,还请二位莫要在此间久留,此方水域,近日颇不太平!” 大白和二青闻言,不由相视一眼,皆有些讶异。 二青便问:“水君何出此言?” 那西湖水君道:“那钱塘江于数月前,来了一只河妖,法力颇为不孰,那钱塘江龙王降他不住,遂来找我,合我二人之力,依然还是降不住他。龙王于是上禀庭,可如今数月过去,庭也未派兵降下界捉拿。不过想来,应该也快了。二位若留在此间……” 她着,看了眼二人。 她能隐隐感觉到二人身上有淡淡的妖气。这等妖怪,修行之法定是正宗,但妖便是妖,她也曾是妖身,知道妖怪修行不易,自然不愿见到似二青和大白这种妖类,无缘无故受到兵将地打杀。 二青看了眼大白,便见大白问道:“那河妖是何修为?可曾为祸四方?以女君之修为,加之那钱塘龙王,亦敌他不过?” 西湖水君轻叹道:“那河妖亦数地仙之流,只是其生便有御水神通,于水中更是力大无穷,就连钱塘江龙王都不是其敌手。” 顿了下,她又道:“前些时日,他迷上了一人类妇人,趁着那妇人的男人于钱塘江岸观潮时,将其拉入水中,沉入江底。而后化成那男子,去寻那妇人。那妇人发现了那河妖不是其男人,便拒之,可又能奈那河妖如何?于是那妇人便于我那神像前求祷。后来才知,钱塘江龙王已救下了那男子,但却拿那河妖无可奈何,遂上报庭。” 二青恍然,想起北俱芦州之事,估计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皆是因为那方大战吧!如今,那方大战已然结束一年,上也已过了一,想必来此方地域降妖,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正文 第103章 真是她么 大白看了眼二青,二青却朝那西湖水君微笑抱拳,道:“多谢女君告之我等这些事,既如此,我等这便告辞!” 那西湖水君点了点头,而后身形一转,沉入水中。 斜风疾雨依旧,湖面碎漪点点,雾气依然迷朦,仿佛刚才那西湖水君未曾出现过一般。 在二青的示意下,红绫法力一涌,绿竹筏破水而去,顷刻便从那烟雨迷朦中的西子湖穿过,来到了湖对岸。 二收起竹筏,二人一狐复跨马而行。 风雨飘至他们面前时,便自主分向两边。 大白问道:“师弟为何不出手助那西湖女君与那钱塘龙王?虽世间不平事众多,我等想管亦管不过来,但既然遇上,便是缘法!” 二青摇头道:“一来我等不明情况,亦不知事情真假;二来,兵将将至,我等还是莫要与之照面为好,毕竟我等为妖身,谁知那下界的兵将,是否如同那些仙神那般通情达理?三者,此方地域人口密集,若真与之相斗,不心波及无辜者,谁负责得起?” 大白闻言,不由点头道:“师弟所言甚是,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二青笑笑摇头,道:“师姐不过是心怀仁善,嫉恶如仇,不忍见那河妖为祸世间罢了。不过师姐亦不需担心,似当初我那样扰乱象都能招至兵将下界,这方妖魔为祸,庭又岂能坐视不管?” 大白被二青捧得有些汗颜,末了转移了话题,问道:“师弟可否算过你那青妹妹现在何方?” 二青闻言,唇角微微扬了扬,末了道:“算过了,此去再翻过两座山便到了。只是不知她有何造化,亦不知她如今修为如何!更是不知,她何时才能出关!” 大白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策马而去。 马蹄踏碎落雨,奔行去,如剑破开雨幕,风声凛冽。青丝缠着衣袂,飞舞间,于长空中留痕,如影随行。 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风雨渐歇,云开雾散,云雾如纱,飘飘缈缈,迷朦了山林。 二马引颈长嘶,踏林而去,如马行空。 当二青和大白策马翻过两座山,于一处大山前停下时,大雨已然停止,惟有叶珠滴落林间,簌簌有声。 二人下马,望那青山,那山虽非峻奇险陡,却也连绵起伏,山峦重重,密林迭迭,原始苍茫。刚经风雨洗礼,透着清新气息。 只是刚经历过一番风雨,却是未闻那兽吼之声,惟有飞鸟于林间轻鸣,梳理着身上微湿的羽毛。 二人相视一眼,朝林中行去,所过之处,草木如有灵般,向两边分开,雨水透过叶缝,滴落而下,却被一股无形之气弹开。 有飞鸟见人入林,惊鸣起。隐伏在暗处的野兽,虽见此二人二马一狐入侵领地,却又觉得不太好惹,只在喉间低吼警告。 不过二人却是没有去理会这些飞禽走兽,只是信步而行。 不多时,二人步行到了半山腰,于那半山腰处,见一块巨石,巨石上青苔蔓蔓,古藤攀挂,两边古木参。 二青看着那巨石,轻呼了口气,对大白道:“就是此地了!” 只是,后方洞中的那气息,真是她么? 正着,二人蓦然回首,便见一道身影纵掠而来,飘飘缈缈,凭虚御风。初见时还在另一座山头,眨眼间,便已至二人眼前。 仔细看去,发现那身影正是那之前与他们谈过话的西湖水君。 “不知二位道友来此做何?” 此时,那西湖水君的面色已经有些冷峻,不似之前那般友好,大有一言不和便欲动手的感觉。 二青和大白相视一眼,皆有些疑惑,不知这西湖水君因何对他二人敌意大增。于是二人也不由暗自警惕起来。 这西湖水君的修为看起来,比之他们,还稍有不及,但她毕竟是庭策封的水君,与那些山精野怪不同。 二青有些疑惑,剑眉轻蹙,而后抱拳微笑道:“女君此话却是让我有些奇怪了,女君乃是那西子湖湖君,我等来此游山,却是与女君有何干系?莫不是,女君将我二人当成是那些恶人了吧!” 那西湖水君直视着二青,良久,才道:“此地乃我一位晚辈闭关修行之地,还希望二位给我一点情面,到别处游玩去吧!” 二青闻言,剑眉轻挑,问道:“女君那晚辈,可是一条青蛇?” 西湖水君闻言,杏眸不由一凝,轻斥道:“二位,你们来此,到底为何?若是想打我这晚辈的主意,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二青闻言轻笑摆手,道:“女君误会了!” 他着,身形一转,现出本体,化成一条青蛇,挂在大白的双肩上,蛇首在大白的左肩处昂起,口吐人言道:“百多年前,我与三妹青分开,离山访道,经百多载修行,于数十年前回去寻她,却发现她以离山数十载。后经推算,知道她于这方闭关修行。而今左右无事,便来寻她,却不知,女君因何认我那三妹为晚辈?” 二青着,又旋身变为人身,向那西湖水君抱了抱拳。 虽然二青这般,但是那西湖水君却是不敢尽信,而二青其实也有些不敢尽信这西湖水君之言。他不知这西湖水君是何性情,这样照顾青,是否另有因由,毕竟她是水神,而青是妖。 那西湖水君微微沉凝了下,道:“二位且随我来!”她着,转身腾身御风而去。 二青与大白见此,相视一眼,亦腾身紧随而去。 二马一狐见此,也紧随去。 然而,就在他们腾身离去时,在那巨石的后方山洞深处,一条身躯粗若巨缸,体长有百余丈,全身碧青,鳞甲如玉,盘在一眼灵气氤氲的灵穴上,闭眸修行的青蛇,似有所感,突然睁开蛇眸。 那蛇眸生便带着一股冷漠和无情,冷冷扫视一圈,感应了一番之后,似是未发现什么凶险,又复闭起,恢复宁静。 若是二青知道,估计会直接转身返回。 可惜,他并不知,而是跟着那西湖水君而去。 正文 第104章 飞仙之法 二青自是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只是带着疑惑,和大白一起,跟着那西湖水君,朝着那西子湖腾飞而去。 三人二马一狐来到那西子湖畔,西湖水君便停了下来,并未打算请他们去她那水府坐坐,而是在那湖岸的道上行走着。 雨后的西子湖畔,绿荫竞翠,风中带着湿意,杨柳随风飘荡,有水珠洒落,道旁青草轻摇,渐湿行人布履。 因此此时并无多少行人,三人二马,却显得有些显眼。 那西子湖水君沉默了会,问道:“不知二位道友师承何人?” 二青看了眼大白,微笑道:“我等皆为骊山老母座下弟子!”顿了下,二青又道:“不知女君是如何与我那三妹相识的?” 西湖水君闻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道:“原来二位道友乃古仙门下高徒,难怪修为如此深厚!” 骊山老母这位古仙,善名在外,身为仙神,这西湖水君又怎能不知?能得到这位古仙的认可,并收为其弟子,西湖水君觉得,这二蛇定非那种为非作歹之妖。是以,心下自然也便松了口气。 而听到这样的话,二青和大白都不由在心里轻叹起来。 在这南赡部州,身为妖修,似他们这点修为,就叫深厚了。可是在那北俱芦州,似他们这等修为者,那可是多不胜数。 不过想想也确实不能比,在这南赡部州,可不似那北俱芦州那样随处可见妖。在这边,能见到一些生出灵智的精怪就不错了。 而原因也简单,一旦出现什么大妖,那些大妖稍一为祸,立马便有兵将下界捉拿,那些个大妖,又岂敢轻易为祸? 纵要为祸,那也是悄悄进行,不敢明目张胆。 且,就算不为祸,也得防着那些游方老道,特别是西蜀剑阁的那些个老杂毛们,一旦碰到那些老家伙,那可就没那么好话了。 那西湖水君轻舒了口气,沉默了会,道:“大概在一百年前,一条青蛇来到我这西湖,我本以为,这是一条普通青蛇。不想,它居然颇通人性,还识得人类文字,见到我时,便欲拜我为师,还送上一册它偶然得到的道书残卷《飞仙法》……” 《飞仙法》?! 二青和大白相视一眼,完全不清楚这‘飞仙法’是哪位高人所注。 西湖水君看二人神情疑惑,便道:“那《飞仙法》,想来应是那净明道祖师许真君所注,全名应是《飞仙度人经》。” 净明道祖师许真君?! 二青思索了下,才想起,这位许真君是何许人。在他那前世的记忆里,还有关于这位许真君的电视剧故事。 只是二青有些奇怪,‘白蛇传’里,青修的功法,是那《飞仙度人经》吗?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啊! 或者,在遇到大白之后,青得到大白教授,转修了功法? 又或者,那传中的青,压根就不是这个青? 想不明白的二青,暗自摇头,将这想法抛出脑海,而后问那西湖水君,“如此,女君便成了我那三妹的师尊了?” 西湖水君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这点微末修为,岂敢胡乱误人子弟?且青有了净明道祖师的‘飞仙法’,虽是残篇,但也可算是与那净明道祖师有了缘份,我又岂能轻易断人缘法?” 二青闻言,不由点了点头。 想来,这西湖水君虽为水神,但法力修为比起那许真君,定要差上许多。毕竟那许真君,可是得道升仙之人,修为定是仙之上。 而眼前这西湖水君,二青都觉得自己可以和她斗一斗,甚至是力压她。如此一比,修为差距便出来了。 “不知,我那三妹,闭关多久了?” 西湖水君道:“已有一甲子之功了!” 二青沉凝了下,道:“请恕我直言,女君因何对我那三妹这般好?需知,我那三妹可是妖身,而女君乃为此方水神……” 西湖水君闻言便笑,“岑道友是否觉得,仙神与妖怪很难共存?” 二青点头道:“确实!在这南赡部州,一旦出现妖鬼之流,便是人人喊打喊杀,似女君这般,视一只蛇妖为晚辈,确实少见!” 那西湖水君闻言便笑,而后一跃,钻入西子湖中,在那西子湖中一转,便化成一条墨绿色的锦鲤,那锦鲤十数丈巨,微一摆尾,便激起水波数丈,而后在水中一转,又化成西湖水君模样。那西湖水君看二人神情目瞪口呆,不由娇笑一声,身姿摇曳,款款踏波而来。 大白似乎没有想到,这西湖水君,原来是一条青鱼妖。 而二青则是想到,在那‘白蛇传’中,就有一种法,那青的原形乃是一条青鱼。如今仔细瞧来,这西湖水君,岂不正是一条青色的鲤鱼么?虽然墨绿色与青色不甚相同,但完全可以这么叫。 不过回过神来后,二青总算是明白,为何这西湖水君对妖类不会那么厌恶,甚至视青为晚辈了,原来她也是一条鱼妖。 只不过,有了这水君的水神印,她身上的妖气,完全可以被她轻易炼化掉。就像当初那黑水河的水妖一样,借用那黑水河神印炼去自身身上的妖气。只是那黑水河的水妖,运气没这鱼妖好罢了。 “请恕在下时才唐突!”二青冲那西湖水君抱拳躬身,‘逼’人家化出原形,这确实是一件极为失礼之事。 那西湖水君摆了摆手,道:“无妨!我本便是妖修出身,受上眷顾,于这西湖中成妖化形。数百载前,原西湖龙王因年事渐高,辞去这西湖水君之位,且将我推荐给庭,接了这水君之位。因这水君之位,我才可化去那一身妖气。然而也因为这水君之位,我也只能在这西子湖附近走走,一生受困于此地……” 听到这话,二青心下便不由狐疑起来:这西湖水君对青那般友好,还将其当成晚辈来培养,莫不是想让青将来修行有成,接替她这水君之位,好将她从这‘困顿’中解救出来吧! 正文 第105章 钱塘龙王 (祝大家圣诞快乐!感谢打赏投票收藏的兄弟们,谢谢!) 二青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虽这西湖水君青得到了许真君的‘飞仙法’,她不敢轻易截人缘法,可若是青将来修行有成,念其照拂之恩,自个愿意接替她成为这西湖水君,那就算许真君将来怪罪,也怪不到她头上。 因为,这是青自个愿意的,而且还是在还这恩情。 青若想修行有成,将来得道升仙,那这个恩,便必须还了。 就如同大白想要得道升仙,就得先还了许官人的恩情一样。 而更大的可能是,人家许真君根本不会在乎这种事。 不过,一切是否为真,都只是二青的猜测而已。 正着的时候,那湖水中浮出一条数尺大鱼,朝那水君口吐人言道:“水君大人,钱塘龙王差人过来,言请大人过府一聚!” 西湖水君闻言,也只好向二青和大白告辞。 二青和大白见此,也只能点头应是。 等那水君离开,二青便使了个障眼法,对大白传音道:“师姐,我欲随她前去一看,你先到城中找好住宿,我去去便来!” 大白闻言,张了张嘴,但二青已然离开,站在她身边的,不过是二青使的障眼法而已。因此,她也只好带着这障眼法假身,离开这西子湖畔,前往杭州而去,准备找好住宿,静等二青回归。 其实她更担心的,还是二青的行藏会不会被那钱塘龙王和那西湖水君看破。若被看破,到时,二青若和他们斗起来,岂不吃亏? 可大白又觉得,在敛息和隐匿,以及勘破行藏这方面,二青的能力强出她数倍,她若跟去,或者最后会变成拖后腿的。 没办法,她只好照二青的去做了。 而二青在那西湖水君离去之后,便直接施展大如意之术,变成了一个指头大的人儿,收敛自身气息,腾身而起,遁入高空,以云雾遮掩自身,偶尔打开眉间竖眼,那西湖水君的行藏便无所遁形。 当然,那西湖水君也未曾想过,二青会跟在她身后。 她自认没有想过要害二青他们,正所谓君子坦荡荡,是以,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 也因此,倒是方便了二青的跟随。 这西子湖本就连接着那钱塘江,虽那西湖水君是西湖水神,无法借钱塘江江水之力,但她本身便是一条鱼妖,于水中,其速自然非同一般。是以没用多久,她便已经进入那钱塘江水域。 虽此时节,并非钱塘观潮最佳时机,但因六月雨水充足,这钱塘江的潮水,已然不。远远看去,那浪潮便如一条白线翻涌来。乍一看,确实不负‘怒声汹汹势悠悠,罗刹江边地欲浮’之盛喻。 只一柱香的功夫,便见那钱塘江某段流域处,仙光灿灿升霄,神光漫漫铺陈,那处便是钱塘江龙王的水府。 在二青的额间竖眼里,那西湖子湖水君所代表的神光,正与钱塘江龙王所代表的那道神光渐渐接近。 见两道神光已然接近,并正在移动,二青便从空中遁下,一头扎入水中,悄然朝着那仙光之处遁去。 有了大如意之术,又有隐身之术,二青轻而易举的便突破了水府外的巡逻水兵,进入了这座位于水下的水府。 那水府位于水下,沿水下崖岸而建,外表看起来便像一座寻常山洞,但进入其中,便能发现,里面装饰极为奢豪,可谓金碧辉煌。 或许,这种装饰风格,皆是那龙族的特性吧! 就像那北海龙宫一样,可谓极尽奢华! 也不知这钱塘江龙王,是四海中哪个海的龙王,或许这里离东海较近,应是东海龙宫出来的龙王吧! 二青在自个身上打了个隐身术与大如意之术后,轻而易举的便进入了这座水府。水府的大门有虾兵卫护,但内中却无巡逻虾兵。 水府的大厅亦是白玉铺成,各色宝石镶嵌于两边壁上,看起来五光十色,光彩夺目。穿过这水府大厅,来到大厅后方,发现这后方居然别有洞。那依然是一个五光十色的石洞,洞内全是水,但在那水中,却见各种发光石堆砌而成的假山,错错落落。 一条由白玉石子铺成的道,在这假山中蜿蜒,玉石道两边种值着各种发光的水草,随波轻漾飘舞,看起来就像彩带。 一个身着银白甲胄的青年,背着手,与那西湖水君并肩走着。 那青年道:“青璇,那二人,是何妖?没对你做什么吧?” 青璇?! 悄然躲在一处假山后的二青,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鱼青璇,也便是那西湖水君闻言,侧首朝那龙王眨了下眼,“敖大哥如何得知那二人的?那二人来我那西子湖,可没多长时间。” 龙王闻言便解释起来,“青璇可别误会,我之所以会知道那二妖,只是因为之前我曾派人前去请你相商那河妖之事,结果我那手下到你那西子湖时,正好看到青璇与那二妖聊着事,他感觉到那二人身上有妖气随身,虽然很淡,便回来报知于我。” 其实龙王撒谎了,因为去的人不是他的下属,而是他自己。 鱼青璇闻言点了点头,道:“多谢敖兄记挂,不过敖兄大可不必担忧,那二人虽是妖,但却出自古仙骊山老母座下,他二人既然敢言师出古仙,那定然不会有假,否则古仙怪罪下来,他二人岂能有命活下去?而既然是那位古仙门人弟子,那想来定非为非作歹之妖。” 顿了下,她又道:“且,那位姓岑的道友,自言名作二青,乃青之兄,既有这层关系,他二人又怎会为难于我?” 那龙王点了点头,末了又叹道:“就怕到时那姓岑的知道,你培养那青姑娘,只为接替你这水君之位,不与你善罢干休。” 那鱼青璇闻言便笑道:“这种事情,决定在于青,若青愿意接替我这水君之位,我自然欢喜,若她不愿意,我亦不会强求。” 二青听到这番话,剑眉便轻蹙了起来,暗忖:果然如此! 正文 第106章 二神私情 龙王闻言,不由沉默,末了道:“要不,你再另外找个继任者培养吧!那二人可是古仙弟子,其修行之法,定非一般人可比!若那青姑娘出关,回头定会随他二人离去,有他二人教导,将来又岂能看得上这区区水君之位。”他着,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涩。 鱼青璇闻言,也不由轻叹,末了苦笑道:“虽成为一方水神之后,无法离开那方水域太远太久,但就于修行而言,却也并非没有半点好处,特别是对于我等妖修出身者而言。” 龙王点了点头,但还是道:“话虽如此,但想来,那青姑娘要是知晓其二哥还在世,且还修行有成,定会去找他。当初她千里迢迢从北跨河游江而来,不正是为了寻她二哥么?当初,你不也正是被她对她二哥的那份真挚情感所感动,所以才动了找她当继任者的念头?青姑娘虽然单纯,但是单纯之人,却也纯粹。想来,区区水神之位,对她的吸引力,应是不大的。” 鱼青璇点了点头,叹道:“看来,确实是需要再找位继任者来培养培养了!”顿了下,她又看向那龙王,道:“那么,你呢?” 龙王闻言便笑道:“我不需要担心这些,虽我也是庭策封的水神,但是东海龙宫那边,却有无数兄弟姐妹想要接我的位子。只要你能脱身,我随时也可脱身。届时,你我二人,便可远离这凡尘俗世,过我们自己想过的逍遥生活了……” “敖兄,且慎言!你我如今还是上所封仙神,一旦动情,那月桂树上,定有花开,届时你我都难逃大难。” 龙王笑道:“无妨,虽我这水神之位乃上所封,但我毕竟出自东海,动情于我而言,却无伤大雅。倒是你……若非如此,我早就把你娶进门来,弃了这钱塘水神之位了。” “莫胡言!”鱼青璇瞪了他一眼,而后闭起双眸,平复心绪。 那龙王也未打扰,因为他知道,她在用慧剑斩情丝。 二青隐于暗处,听到这二人对话,不由暗自讶异。 没想到听到了那西湖水君对青的真正目的,还听到了这二神的私情。不过男女感情之事,其实也属正常。 只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这仙神身上,却是需要心再心。 待那鱼青璇睁开眼来,便直接转移了话题,道:“那被你救下的男子,这两可有吵着嚷着要回去?”、 龙王闻言,不由轻叹起来,道:“哪里没有!我现在都有点怕见那家伙。要不是封印记忆这种事有些风险,我真想现在就将他的那些记忆封印起来。”龙王着,又不由轻叹了声。 鱼青璇闻言,轻叹起来,“也不知那河妖从哪里学的本事,那御水神通居然可与我等比肩,且在水里,其力比你更盛!” “不知你有否听过上古凶兽水猿无支祁?”龙王道:“我怀疑,那只河妖与那水猿无支祁应是同一种族。否则,于这水中,又有何种族能与我龙族比肩?”顿了下,他又道:“青璇,你,若是我等邀请那二妖与我等一同对付那河妖,他们会答应么?我想,若集我等四人之力,想必拿下那河妖,应是无甚问题。” 鱼青璇闻言,不由犹豫起来。 龙王又道:“反正那二妖已然知道那青姑娘于此方修行,那青姑娘将来若是出关,定会随他们去。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们先替青姑娘还了这份恩情……” 鱼青璇看了龙王一眼,末了摇了摇头,道:“算了!想必不需多久,那庭定会派兵将前来降妖伏魔,我等静等便是。” 龙王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解。 鱼青璇见此,不由轻叹道:“你想,若我找他二人出手,期间若是出了什么事,那结果谁来负责?且若是期间兵将忽至,见他二妖在那,那些兵将又会做何举动,谁能保证?” 顿了下,她又言道:“且这般做法,我总有种挟恩求报之感。” 龙王闻言,便不由叹道:“你便是顾虑太多!” “岂不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鱼青璇笑道。 龙王无奈道:“好吧!你总是有理!” 正着,龙王突然剑眉一蹙,朝二青所在的方向看去。 鱼青璇见此,不由问道:“怎了?” 龙王抬了下手,朝二青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二青见此,不由暗叫晦气,忽见那假山中有一石缝,便钻了进去。 那龙王走到二青之前所处位置,弯身瞧了瞧,而后抬头闭起双眸,神识放开,于这水府之中四处扫荡着。 末了奇道:“时才是怎了?怎么觉得有东西进来。” 鱼青璇愣了下,末了笑道:“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难道那河妖还敢来此事闹事?若是他敢来,那咱们也不需如此麻烦了。” 龙王讪讪笑了笑,道:“或许是最近太过紧张了吧!总担心那河妖又整出什么祸事来……” “再忍几吧!想必那些兵将也快到了。” 二人边边走过那白玉道,往洞府更深处走去。 二青见此,微微松了口气,而后缓缓退出那水府,不敢太快,怕水流变动太大而引起那龙王的注意。 退出那水府之后,二青冲出水面,腾云驾雾而去。 半个时辰后,二青于那杭州城内找到了大白。 如今这杭州城,可谓繁华富庶,也不知是因那西子湖的美景,还是因这江南烟雨的浪漫风情,文人墨客总喜在此方流连。 行走在街道上,可见两边商铺满布,瓦屋栉次鳞比,行人往来如织。有达官贵人,有文人墨客,亦有贩夫走卒,不一而足。 二青找到大白时,大白已然在一家大客栈找好住宿。客栈前方主楼高两层,后院有好几进屋子,后院是住宿,前方主楼是酒楼。 见二青回来,大白便问:“可打听到什么消息?” 二青点点头,将其所听到的那些出。 末了,大白不由轻叹道:“虽那西湖水君有其目的,但也确实如她所言,这对青姑娘而言,却也并非坏事。” 正文 第107章 符箓之道 二青闻言也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希望青将来接替那西湖水君之位。虽身为水神,对于我等妖类而言,好处多过于坏处。可一旦成为水神,想要轻易辞去那水神之位,就没那么容易了。若是容易,那西湖水君也不必如此麻烦。” 大白想想,也觉得是这个理,若是这水神之位可以随意辞让,那龙王肯定能够找到愿意代替那鱼青璇之人,根本不必这么麻烦。 不过,其中有什么难处,二人却并不清楚。 而若是换成他们,他们也不愿意去做这一方水神。 在大白想来,他们的目标,是那三十六层阙。 而成为一方水神,想要凭这神位升迁,那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二人正聊着,便听到前方酒楼传来一阵骚乱,二人疑惑,凝眉静听,耳闻有人叫道:“有妖怪,有妖怪……” 二人觉得奇怪,便从后院来到前方酒楼,见有人从酒楼前的大街上跑过,那人一席道袍,一手举着柄桃木剑,一手举着个铃铛,嘴里嚷着‘有妖怪,妖怪作乱’,一边疯狂的奔跑着。 看到这一幕,行人不由分出一条路,有掩嘴窃笑,有低声议论,这道士定是得了失心疯云云。 酒楼上,有不少酒客伸着脖子,往窗下看。 有不少人看到此道士失心疯似的奔跑,不由哈哈大笑,而后言世道沦丧,礼乐崩坏,人心不古,连道士都出来行骗了。 二青和大白见此,相视一眼,便跟着那道士而去。 来到偏僻处,二青曲指一弹,一道玄光弹入那道士脑后。 那玄光没入那道士脑后,那道士的身形便不由一震,而后便见一道黑光从那道士的体内遁出,欲遁空而去。 大白见此,素指轻掐,一道玄光朝那黑光打去。只一瞬,那黑光便被大白给封印了起来,化为一道光球,被大白摄于手中。 那黑光从道士体内遁出之后,道士便缓缓回过神来,见二青和大白立于他眼前,那道士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 而后茫然四顾,道:“此何地?贫道怎会在此?贫道不是给那贾夫人驱邪……嗯?妖怪!”那道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变,而后嘀咕起来,“不行,那妖邪太凶,贫道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 二青见此,不由失笑,道:“老道休急!且与我等,你是在何处见到那什么妖怪的?那是何妖?你可看清了?” 道士回过神来,看向二青和大白,摇头道:“你二人是何人?妖怪?什么妖怪?贫道我时才不过随口,尔等定是听岔了!” 二青笑道:“时才若非我师姐弟二人,你还在状若疯狂,胡言狂奔呢!吧!我等稍有些道行,寻常妖怪若见我等,亦得气弱三分。” “看似年纪不大,但这口气却是不!”那道士冷哼,道:“告诉尔等也无妨,若是二位着了那妖怪的道,可莫怪贫道我未提醒二位。” “吧!我等也很好奇,到底是何方妖怪,竟敢在此间为祸!” 那老道转身往后一指,道:“此去三五里,有一座大宅,那大宅门前有镇宅狮兽一对,牌匾上书‘贾府’二字,府中有位妇人,人称贾夫人,你二人前去一问便知。不过贫道劝二位还是莫要去自找羞辱的好,本想凭贫道这数十年修行之功,定能驱邪除魔,造福一方,谁想那妖怪本领了得,贫道反倒着了他的道。哎!真是羞于见人,贫道学艺不精,还是回山再修个一二十年再……” “……” 二青听那老道这般,险些失笑,末了道:“道友莫如此,有心造福一方,此乃好事,至于学艺不精,那也得看对方是谁。” 二青着,从大白手里接过那团妖光,随手一捏,便将那团妖光掐灭,随后他朝那妖光吹了口气,那团妖气便消散无踪。 “从这妖气的气息来看,这妖怪已然结丹,修为定是不弱,你能从他手中逃得性命,也算是运气。” 顿了下,他又道:“看起来,这只妖也非是那十恶不赦之妖,否则,估计道友这条命就得交代在那了。” 那老道闻言,悲愤道:“那妖孽此等行为,还非十恶不赦?如此这般羞辱贫道,贫道可比死还难受!” “……” 二青无言,看向大白,大白见此,也微微点头。 二青才想起,自己的想法,似乎和这些古人有些不尽相同。 见二人如此神情,那老道便朝二人揖首道:“贫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贫道无以为报,便将这册符道之书送于二位吧!” 那老道着,匆匆从怀里掏出一册册子,递与二人。 二青愣愣接过那册符道册,那老道便抱拳道:“二位,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会!” 那老道着,不等二人与之道别,便掩面而去,似羞于见人。 二人见此,亦是无言以对。 良久,二青才呼了口气,拿起手中的那本符箓之书看了起来。 符术,以法力直接或以朱砂为载体输送法力,勾画符文,借此勾通役使地或鬼神之力。 然而,相对于长生之术,这符箓之术,便属旁门左道之术了。 不过,于驱鬼御敌方面而言,这符箓之术,却颇为好用。甚至就是那些刚刚修行之人,有些许法力为引,都可轻易使用。 甚至一些驱鬼之符挂在普通人身上,也可达到驱鬼辟邪之效。 二人亦未曾想,只是随手帮了下这老道一把,那老道便送了这么个东西给他们。虽这种左道之术对于他们而言不算什么,只要他们有心想要,完全可以轻易弄到,但这对于那老道而言,肯定珍贵。 谁想那老道随手便将这个送给了他们。 随手翻看了几下之后,二青便将那册塞入乾坤袋,问道:“师姐欲去那贾府一探?” 大白看了他一眼,末了道:“既然遇上,不去一探,心下难安!” 正文 第108章 河妖河耀 大白的心情,二青能够理解。 一向行善之人,又岂能容忍别人在自己面前为恶? 只是经历过北俱芦州之事后,二青对这种闲事,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兴致。因为他对那位列仙班的**,已经没有当初那般强烈。 你看那地仙之祖镇元子,不也没去那三十六层阙么?可人家不一样逍遥于这地之间? 最重要,还是自身的修为够强! 而修为这种事,与行善积功,可没什么太大关系。 积善功,不过是为升仙,去那三十六层阙做准备而已。 只是大白过不了心里那关,二青自也不能看着她涉险。 于是,他也只好与她一块前往那贾府一探。 那贾府,宅第很大,四周白墙相围,内中宅第前后五进,雕栏画栋,水榭亭台。而那府中,则是仆婢成群。 只是如今看去,那些仆婢却个个行色匆匆,心惊胆颤。 二人于空中俯视,却不想,一个青年从那后院房中走出,来到那院中抬头望,笑道:“二位道友既然已经来此,又何必藏头露尾?” 二青和大白隐于空中,却不想,那青年居然直接看穿了他们。 二人惊疑,那青年却是笑道:“二位还不出现么?” 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嘿然笑道:“我这罗盘,名为定妖盘,乃得至于一位人类道士,那老道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拿着这定妖盘寻到了我,结果自然是狼奔彘突而去,而这东西,也便归了我。你二人虽懂那隐身之术,但于这定妖盘面前,却是无所遁形!” 大白闻言,便想现出身形,二青便传音道:“师姐莫动,再等等!” “还不出来么?” 那青年哈哈一笑,伸手朝着二青和大白他们所在的方向,向上一撩,一道玄光像一道剑光般,朝着二青和大白他们所在的方向划去,那玄光弧度很大,将二青他们所处位置重直方向都笼罩了进去。 二青和大白见此,便知自己行踪已然暴露。 叮—— 一根黑棍从云中探下,瞬间变大,化为柱,捣碎了那道玄光。 而他们的身影,也于云头显现出来。 那青年见此,腾身而起,腾云来到二位身前数十丈外。 “二位,道友……”那青年边边笑,笑得有些古怪,上下打量了下二青和大白,而后哈哈一笑,道:“莫非,二位也似那人类道人那般,想来此行那斩妖除魔之举?哈哈……” 大白闻言,斥道:“身为修行中人,却在此方为祸……” “不不不!”那青年竖起食指摇了起来,道:“我可不是人,我乃是妖。而且,我也并非为祸啊!我是在救那女人……” “满嘴胡言!”大白喝斥道。 那青年笑道:“嘿!我胡言?我倒是好奇,我等皆为妖类,为何你这妖不帮自己妖,反倒帮那人类,是何道理?” 大白哼声道:“是妖出身,便是你为祸世间的理由?难怪人类对我等妖类皆喊打喊杀,此皆似你等这些妖类所造之孽!” “哟哟哟,这话可就严重了,人与妖,向来不两立,这岂是我只妖力量所能左右?似你这等心善之妖,人类又有谁念你好了?” 那青年有些轻佻道:“妖便是妖,人便是人,妖不会变成人,人也不会变成妖,本质就不一样,为何你身为妖,却硬要做人?这岂不是那‘妖人’?亦或,‘人妖’?哈哈哈……” “简直一派胡言!”大白怒气勃然。 二青收起黑棍,伸手拍了拍大白的肩膀,微笑道:“师姐,息怒!” 大白轻哼一声,退后了一步,让二青来对付这妖怪。 二青一眼就看出这妖怪性情乖张,大白这种守礼之人,又岂能在口头上占到便宜。对付这种人,只能比他更乖张,或者用武力镇压。 二青微笑道:“你可知,你在此间之事,已然被庭得知,不日便有兵将下界拿你?” 那青年闻言,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起来,末了气哼哼的于空中来回踱步,骂道:“那两个多管闲事的狗男女,真以为我怕他们么?” 大白看了眼二青,不明白二青为何要告诉这妖怪那些事,这不是给他通风报信,给他逃跑的机会么? 二青摇头道:“你怕不怕他们,我不清楚,但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与庭作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青年闻言,不由愣了愣,而后抬头看向二青和大白,道:“二位如何称呼?在下姓河,名耀,字阳升。” 二青闻言,唇角暗自抽搐,这名字取的,真的是省心省力啊! 不过表面上却是笑道:“在下姓岑,这是我家师姐,姓白。” “多谢二位告知我此事!”他向二青抱拳道:“时才在下孟浪,还请白姑娘莫要见怪!” 二青见他行为举止颇有度有礼,便笑道:“既然河兄不把自己当人类,那为何又要学那人类礼仪?如此岂不虚伪?” “……”河耀闻言,愣了愣,笑道:“原来岑兄在这等着在下呢!” 顿了下,他又道:“然而在人类世界行走,又岂能不学一二?” 二青疑惑道:“既然在这人类世界行走,想必河兄也明白,在这人世间,山神水神,土地城隍,随处可见。既为妖,一旦为恶,有什么后果,难道河兄不知?然而既知,又为何要做这等事?” 大白有些奇怪地看着二青,暗忖:难道师弟是要和这河妖理? 正这么想着,忽而两道玄光划空而来。 “二位道友既然在此,那正好,今日还请随我等诛此妖邪,还这方地域一个朗朗乾坤!”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声音未落,那两道身影已然到他们身边。 那二人,正是那钱塘江龙王,与那西湖水君鱼青璇。 河耀见此,不由冷哼起来,道:“真是大言不惭,正要找你等,你等便自己送上门来,正好,今日非给你等一点教训不可!” 他着,摇身一变,瞬间身着金甲,手持刚枪,裹挟妖云,朝那龙王与鱼青璇纵掠而去。 正文 第109章 龙猿相斗 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正是这河妖河耀。 那龙王见此,亦是冷哼一声,持枪朝那河耀攻去。 二人一个银甲银枪,一个鑫甲金枪,一个神光漫漫冲霄,一个妖气荡荡横宇。你来我往间,金星四射。纵横往来里,气浪翻卷。 二人从空中打高处而去,玄光妖芒纵横。 二青和大白,以及鱼青璇三人在底下,却很无奈,只能给他们擦屁股,阻止那些玄光与妖芒祸害下方人类居地。 挥手间,将那轰向人类城池的道道玄光与妖芒打散。 二青问道:“女君,你二位怎会突然来此?难道女君岂不知,在此与那河妖相斗,会殃及无辜百姓?” 鱼青璇看了眼二青,挥手将空降下的一道妖芒打散,道:“我等亦知其后果,此前才不与那河妖在此斗法,唯有将其引到钱塘江或西子湖去,才与之相斗。谁想今日听闻有道士前去收妖,结果却反被那妖怪羞辱一番,我等便想来此看看,却不想……” 顿了下,她又道:“却是不知,二位为何要告之那妖怪兵将下界拿他之事?那妖怪知道此事,定然心生逃意,若其逃到其他地方隐藏起来,此方地域倒是清静了,然其他地域能安否?” 二青笑道:“即便我等不与他,他便不知了?我看此妖或许另有内情,大家何不坐下来道道,又何必打打杀杀?” 鱼青璇和大白闻言,都不由有些愕然,特别是大白。在大白看来,这似乎并非二青平时作风,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正着,一道龙吟声于宇中响起,那钱塘龙王化为龙身,长达两百余丈,鳞甲铮铮,头角峥嵘,口喷腥气,朝那河妖扑去。 那河妖大喝一声,摇身一变,化为一只巨猿,高达百余丈,血口獠牙森森,倒竖如刺似锯,只见他让过那龙息,翻手扼住其角,暴吼一声,将其掀翻,而后摁住其首,在其脑门上便是一肘。 随着这一肘,龙王从空中翻滚而下,在半空化为人身,从空中疾坠而下。鱼青璇见此,纵身而去,将那龙王接住。 那河妖摇身一变,化为人身,手持金枪,化为一道流光,朝那鱼青璇背后刺去。 速度之快,让那龙王和鱼青璇都有些来不及反应,他们似乎没有想到,那河妖的速度,可以爆发到这个程度。 二青和大白也惊奇,因为这河妖并没有施展任何道法,只是凭借自身的速度,如此便有些惊人了。 然而,二青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鱼青璇这位西湖水君死于那河妖的枪下,不鱼青璇对青的照顾,就是一方水神在此死亡,将来庭追查起来,他们肯定也难逃那些麻烦。 于是他身形一动,一个缩地术,瞬间挡在鱼青璇身后,手中黑棍往前一递,棍端瞬间变大,抵往了那金枪的枪尖。 “河兄,何不坐下来谈谈?”二青道。 那河妖冷笑道:“妖与人都不两立,更何况是妖与神?” 二青闻言,不由轻叹。庭势大,妖能如何?反吗?那猴子不是没干过,最终如何?还不是被佛祖一巴掌压在那五行山下? 那北俱芦州妖众也刚和兵将干一架,最后又如何?还不是被那庭众仙打得漫山遁逃?死伤惨重! “岑兄,请让开!”河妖斜持金甲,冲二青道。 二青摇头道:“河兄,莫逞一时之气!既便让你杀了这二位水神又如何,你能逃得掉庭地追捕?庭之上,有顺风耳与千里眼二位将,那二位只要往下界一看,一听,便能知晓你身藏何处?若你铸此大错,将来定是要去那斩妖台走一遭。如此,可值得?” “可若不杀这二神,我这心中郁气难除!” “你心中有气,我心中还有气呢!”那钱塘龙王将鱼青璇拉自身后,悬身而立,道:“既然都有气,那便见个生死吧!” 二青斜睨了眼那钱塘龙王一眼,道:“龙王,莫要逞强!无伤在身时,你便非他敌手,今有伤在身,又如何能敌?” 龙王被二青如此抢白,不由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二青见此,唇角暗自抽搐。 大白见此,也是险些失笑。 “河兄,我也想听听,你赖在这贾府不走,到底为何?真是看上了那人类妇人?”二青笑问道。 那河妖轻咳了下,道:“喜欢自然是有点的,只是那女人并不喜欢我,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强取豪夺之人。然而,几百年前,那女人于机缘巧合之下,救过我一次……呃,应该是那女人的前三世……” “既然你是来此报恩的,那为何又要害那妇人的男人?” “只因那男人该死!”河妖轻哼道:“人间界,男人三妻四妾虽正常,但联合妾室,欲害正妻,那这男人还是男人?若非我暗地里助那女子,那女子早就被他那男人给害了。” “可那妇人却在西湖水君面前你化成她男人模样,欲行不轨!” 河妖听闻此言,不由有些尴尬,哈哈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虽为妖,但妖亦有妖之情感,喜欢人类女子,有何不可?” “人妖本是殊途,岂能在一起?”龙王一听,便喝道。 那河妖哼声道:“地视众生平等,那妖为何不能喜欢人?” 二青抬起手来,阻止了二人的抬杠,道:“且不论人和妖是否能够在一起,这问题太广泛,若要辩论,三三夜也辩不完。咱们且就事论事,单这件事吧!那妇人可是有夫之妇,你喜欢人家,这本身也无甚错,错就错在,你不该毁人家庭,害人性命,还装其男人,欲行那不轨之事,这岂非欺人太甚?” 那河妖嘁声道:“我等可是妖类,遵那人类规矩作何?那男人欲害我恩人性命,我杀之又有何错?此乃那男人活该!” 二青摇头轻叹道:“你不愿与那人类讲规矩,却又想人家二位水神与你讲规矩,如此双重标准……你倒是真敢想!” “岑道友,你也莫与这河妖多废唇舌了,要是与这河妖能得通道理,我等又何必与之刀枪相向?”那龙王哼声道:“这河妖害人性命在前,辱人妻子在后,其罪已是难恕,多已然无益!” “来来来,你这爬虫,与我再来三百回合,看打不死你!” 那龙王的鄙视之言,让那河妖颇为恼火,顿时便又杠上了。 正文 第110章 坐下谈谈 二青无言轻叹,道:“河兄,你欲死耶?” 那河妖闻言,双眸不由朝二青斜睨了过去,道:“岑兄,此言何意?欲与那爬虫联手?嘿,纵然尔等联手,我亦不惧!来吧!” 二青再次摇头轻叹,伸指敲了敲自己的脑侧,道:“河兄,能否多想想?若我等欲联手镇压你,还需与你这么多废话?” 大白很奇怪,她比其他人更疑惑,为何二青这回这么不干脆? 五人都目露疑色,看向二青。 二青见此,便道:“龙王已将此间事上禀庭,庭随时会派兵将下界,兵将一至,河兄你想逃,估计也是无用。你若在此与那龙王再来三百回合,估计你到时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那河妖闻言默然,但下一刻,眸中又露出凶光。 二青见此,摇头道:“这事与我师姐弟,本就毫无干系,若是河兄不领情,我等转身离开便是,你要与那龙王大战三百回合,那便战吧!我等就不管了。但若愿意解决此事,可否听我一言?” 龙王摇头道:“这事,解决不了了。我已上报庭,不日便有兵降下界……” “若他逃离,二位水君可拦得住他?” “……” 龙王与鱼青璇相视一眼,那鱼青璇便看向二青,慎重道:“岑道友,若是这河妖逃离,将来在其他地方为祸,这个因果,你可是要背负起来的。他与你何干?为何要如此帮他?” 二青微笑道:“女君言重了,我可不是帮他,我是在帮二位,在帮这方地域人类。二位自信可以拿下他么?二位自信,在与其斗法之时,还可以出手保护这方人类?俗话,神仙掐架,殃及池鱼!那池鱼何辜?二位皆为此方水君,有护卫恩泽此方人类之责,若发生这等事情,这个责任,又由谁来背负?” 龙王与鱼青璇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而那河妖听之,则是哈哈大笑。 二青见此,斜睨了他一眼,道:“河兄也莫要开心得太早,若是那些兵将下界,见你还在,那你定是难逃此难。” 那河妖被二青如此一,便讪讪收起笑容。 大白见此,便问:“既然如此,师弟又有何良策?” 二青摇头道:“良策算不上,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便是将这个事情与那人类妇人清,如何选择,便交给那妇人来做定夺吧!” 二青着,看向那河妖,道:“妖与人不同,人类有人类的道德礼义,其想法自然与我等妖类不同,你按妖类的想法去揣度人类,那定然不行。若那妇人真愿意跟随你去,那也算你的造化。不过人与妖本就殊途,将来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清楚。” 那河妖摇头道:“这个事情,我早与那女子了,可她不信,那男人的妾都已经招了,可她还是不信,只道是我施了妖法,他那妾才会那般。可惜那男人被我给随手沉入钱塘江,死无对证矣!” 二青看了眼大白,道:“那便招魂吧!” 那河妖轻咳道:“我可不懂那招魂之法!” 龙王见此,欲言又止,倒是鱼青璇道:“不必那般麻烦,那男人虽被你沉入那钱塘江,但却并未真个死去,而是被敖兄救了!” 二青看了眼那鱼青璇,对这位水神倒是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于是,这件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二青与大白和河耀在此相候,龙王与鱼青璇回去提那男子。 “青璇,我等为何要听那妖蛇之言?” 半路,龙王越想越觉得气愤,便对鱼青璇报怨起来。 鱼青璇叹道:“这事,也不能全怪那岑道友,若是之前我未曾出面,或许还能拖点时间,待那兵将下界。可你我太过心急,也太过高估了岑白二位道友的仁善,事已至此,此法倒也不失为一法。” “人妖本就殊途,你我身为此方水君,见那妖怪为祸,不能除妖保民,反要成全那妖怪,若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鱼青璇轻叹道:“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那河妖若真要逃,集你我之力,能拦得住他么?既拦不住,那成全他又如何?更何况,那妇人可不一定愿意跟着一个妖怪,人岂有不惧妖之理?” 二人边边飞,不久便来到了那钱塘江水神之府。 而此时,二青与大白已经来到那贾府,不过却是以‘捉妖师’的身份来的。那贾夫人长得也确实貌美,给人一股温婉如水之感。 若让二青来形容,那便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气质。且那贾夫人面色颇为憔悴,更添我见犹怜之感。 贾夫人见二青和大白如此年少,颇有些不敢相信,他二人可拿下那妖怪,反倒劝道:“二位,那妖怪性子甚烈,颇有手段,二位还是赶紧离开吧!若是因此害了二位性命,我这心中亦是过意不去。” 二青微笑道:“夫人先别着急,我等敢来,便早有计较。我只是有些好奇,夫人言你这府中有妖,那为何夫人未曾被那妖怪所害?那妖怪在你这府上,又是如何做怪的?” 那贾夫人张了张嘴,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倒是面有羞色,而后又渐露惭色,一时不知该怎么的样子。 “夫人可是有甚难言之隐?”二青又问。 大白闻言,暗里翻白眼,这明显是明知故问嘛! 贾夫人咬了咬牙,末了似是下了决心,低声道:“那妖怪虽未曾害我,却是害了我家外子,还用妖法惑我那妹妹……” 开了个头后,贾夫人似乎也渐渐放开了,事情娓娓道来。 其法,倒是与那河妖相似,言那妖怪看上她,害了她男人,更是用妖法惑她那妹妹,是她男人与她那妹妹联合起来害她。 她那妹妹,只是那男人的妾,并非她的亲姐妹。那妖怪她前三世时曾救过她,如今更是喜欢上她,欲与她百年好合。 正着,那龙王与鱼青璇便带着她男人便来了。 正文 第111章 成事不足 那钱塘龙王和那西湖水君将那贾姓男子送回贾府之后,便径直遁入空中,不愿与二青他们碰面,但也想看那河妖会否离开。 龙王有些担忧道:“青璇,我总觉得,我等这般做,回头庭追查下来,我等亦难辞其咎。” 鱼青璇闻言,微笑道:“敖兄多虑矣!若兵将下界,咱们如实了便是。我等本就非那河妖之敌,他要走,我等也拦不住。” 贾府。 那贾夫人等一干贾府之人没有想到,他们的家主居然未死,欣喜之下,便欢呼着朝他跑去。可未想,那贾姓男子却是没有迎向他的正妻贾夫人,而是抱着其中一个女子,抱头痛哭。 “我本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到这场面,听到这话,那贾夫人的脚步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那贾夫人为人本就温婉,也颇有肚量,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当回事。只是静静站在一边,轻声细语道:“回来就好……” 待得他们互道离别之苦后,那贾姓男子才发现堂上站着的二青和大白。大白脸上虽蒙着面巾,但是她那婀娜的身段,依然还是让那贾姓男子双眸放光。只见他擦拭了下眸中的眼水,看向身边的女子,询问道:“这二位客人是?” 贾夫人言道:“近来咱们府上颇不平静,这二位是来给咱们驱邪辟魔的道长。” “驱邪辟魔?”贾姓男子失笑起来,看向贾夫人,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邪魔?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岂不闻子不语怪力乱神?” 瞧他这话,二青估计,他被那钱塘龙王相救的记忆,应是被抹除了。否则,经那钱塘水府一行,他还能出这话来? 训斥了贾夫人一声,那贾姓男子便朝二青和大白打了揖,道:“我见二位亦非寻常人,若是盘缠不足,或有难处,直言便是,我贾府虽不上家资千万,但些许钱银还能拿出来,二位又何必学那市井之徒伎俩,平白损了自家门风,辱没祖宗。若二位有暇,也可在我这府中盘桓些时日,我也好结交一番……” 瞧这架势,二青和大白也是无言以对。特别是这贾姓男子看向大白的眼神,让二青恨不得一脚将其踹死了帐。 这样的男人,难怪那河妖一言不合便将其沉尸江底,活该! “哈哈哈……” 一声突兀的大笑声,从外面传来,而后便见一阵狂风卷来,一道书生模样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道:“岑兄,现在明白,我为何欲杀其而后快了吧!如此男人,死何足惜?” 那青年一出现,那贾府上下,均是脸色一变,纷纷后退。 那贾姓男子却是不识得这男子,喝斥道:“你是何人?为何不经通禀便直入我家门,岂不知,我可去衙府去告你擅闯民宅?” “嘿,你这彘犬不如的东西,忘了自己差点死于钱塘江下耶?” 那青年瞪了眼那贾姓男子,贾姓男子吓了一跳,末了叫道:“是你!是你推我入江的,是也不是?” 看到这青年出现,二青便暗自摇起头来。 果然,那贾夫人见此,便不由冷眼看向二青和大白,她觉得二青和大白,跟着妖怪是一伙的,故意跑过骗她。 亏她之前还担心这二人不是那妖怪的对手,劝他们离开。 此时,那青年闻言,笑道:“是我!你奈我何?” “你……来人,来呀!把这贼子抓起来,扭送府衙,请府尊大人判他个谋财害命之罪……”贾姓男子不由叫了起来,声色俱厉。 可结果那些下人,没有一个敢动。 见此情景,河耀仰首哈哈大笑。 “你们……你们……”贾姓男子看到所有人都惧这青年,不由气极,连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了。 而藏身云雾中的西湖水君见到这场面,不由摇起头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妖怪便是妖怪!” 而二青此时则是对大白传音道:“师姐,可有办法,用你那移魂之法,让那贾夫人去看看她那男人的记忆,好让她认清,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男人。此间事了,咱们也好早点离去。” “离去?不等青姑娘出关了?” 二青摇头道:“不等了,若是我等在此,回头那些个兵将来此,拿不到那河妖,非得找我等问责不可。” “师弟为何要帮那河妖?” 二青轻笑道:“此河妖虽任性,但要为祸,我等亦未知其为过何祸。若他杀人,可我等只知他害了这贾姓男人,然而如今这贾姓男人却也未死……起来,若这贾姓男子真欲害其妻,此等人,死又何足惜?世人皆言糟糠之妻不可弃,可他却欲害她,是何道理?” 顿了下,他又道:“虽欲成仙,须行善功。可行善功,也未必需要打打杀杀,能用言语解决,自是最善?若动手,这方百姓,皆要跟到牵连。若真如此,我等此举,是为善,还是为恶?为何此方土地和城隍皆未出面,唯有这钱塘与西湖水君出面?” 大白闻言,轻轻舒了口气,道:“师弟思虑之深,师姐不及也!” “师姐可莫如此,你性仁善,嫉恶如仇,师弟岂能不知?” 思索了会,大白便道:“让那贾夫人看她其夫君记忆,倒是可行!” 二青闻言,便传音道:“那师姐便施法吧!” 于是,二青掐起法印,口念昏睡咒,只见大堂刮起一阵轻风,而后所有普通人一个个便软倒地上。 那河耀见此,不解地看向二青,道:“岑道友,你这是做何?” 二青轻叹道:“我让你莫要着急出来,你这么着急做何?现在不得不让那贾夫人看一下她那男人的记忆了,希望这样有用吧!我我师姐弟为了你,可是花了大力气了,你就这样对我们?” 河耀听到二青埋怨,不由讪讪笑了笑,末了打着哈哈,笑道:“多谢岑兄与白姑娘相助,我性子一向较急,请莫介意!” 顿了下,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铜盘递给二青,道:“这个罗盘便是那定妖盘,是我从之前那老道手中夺得的,我便借花献佛,送予二位,权当谢礼,二位一定要收下!” 正文 第112章 何等相似 (大家元旦快乐!今是018年第一,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快快乐乐,健健康康!最后顺便求一下支持,推荐票,收藏,打赏都要,谢谢!) 那定妖盘,模样看起来与那罗盘无异,但是上面的指针,此时却是摇摆不定,不时指向二青和大白,还有河耀。 见二青皱眉翻看,那河耀便笑道:“这定妖盘,可感知到妖气的存在,端是奇异,一旦出现妖气,这上面的指针便摇摆不定。若是将其炼化,对主人的妖气,却是不会有所反应。时才我将此前我打入其中的一缕神识收回,如今它见我,亦有了反应。这反应,要是二位稍微露出一缕妖气,便是隐去身形,也是无用。” 二青闻言,笑道:“此前我与我家师姐隐身于云雾之中,你便是凭这定妖盘寻到我等方位,是吧?” “没错!就是这样!”河耀微笑道。 二青和河耀闲聊着,大白便在一旁施法。 良久,那贾夫人从昏睡中醒来,然后便默默掩面轻泣起来。 河耀见此,快步走上前去,轻声细语道:“夫人莫要伤心,为此等男人,不值当!” 那贾夫人抬首看他,泪眼婆娑道:“假的,都是假的,是你施法让我看到那些假象,对不对?” 河耀闻言,顿时无言苦笑,末了有些失落道:“夫人,是否在你眼里,所有妖类,皆是祸害,无有良善?” 贾夫人听闻此言,愣了愣,却也不敢肯定,只是道:“阳升,我知你念我前世恩情,是为我好,可人与妖,终是殊途,你若真是为我好,便施个法,让我男人回心转意,可好?” 河耀闻言,不由咧了咧嘴,而后惨笑起来,“妖!呵呵……妖!” 二青见此,暗自轻叹。 大白见此,侧首过去,似有不忍。 很快,一股妖气便从那河耀身上传荡开来,那本来温文尔雅的面容也显得有些狰狞。那妖气滚滚冲霄,直透宇,瞬间凝成一片妖云。 藏身于云端的两位水君见此,不由面面相觑,而后遁身而下。 而此时,二青已然叫道:“河兄,莫做傻事!” 原来,那河耀已然变成那身着金甲的青年,一只手正扣在那贾姓男子的脖颈上,将其提起,一只臂弯正夹着那贾夫人。 二青见那河耀似要杀那贾姓男人,不由急叫起来。 “岑兄,白姑娘,二位好意,我心领了。既然做人这般辛苦,那便为妖好了,我本就是妖,又何必按人类规矩来?”河耀着,抬起头来,露出一丝狞笑,道:“这个男人,死不足惜……” 二青悄然将那贾姓男人弄醒,那男人一醒,见此情景,不由大叫起来,“你,你是何人?你欲何为?你莫乱来,杀人偿命,你若杀了我,你也讨不到好去……救命,救命……咳咳!” “求你,莫要杀他!”贾夫人也向河耀求情道。 “闭嘴!”河耀朝贾姓男人大吼,手中加大了力道。 贾姓男人感觉到自己性命真个受到了威胁,顿时闭上嘴巴。 二青适时给河耀传音道:“你的对!这个男人死不足惜,可你若真杀了他,那你觉得,以贾夫人的性子,还能真心呆在你身边?你如此,得到的,只是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先等等,我有办法!” 他着,看向那贾夫人,给她传音道:“贾夫人,你若不想见你夫君死,那便用你的性命救他吧!现在也只有你能救你夫君了!” 本来有些惊慌的贾夫人闻言,看向二青。便见二青又道:“你如此这般……” 二青和她了几句,她权衡了下,便对河耀道:“阳升,你,你别杀他,怎么,他也是我的夫君,他虽对我无情,可我却不能对他无义,你若杀他,我一辈也不会开心,你既然想要报我前世恩情,便饶他性命吧!我,我和你走,不论涯海角!” “对对对,你莫杀我,我把她送给你,我不要了……” 河耀闻言,先瞟了眼二青,而后看向她道:“此言当真?” “当真!” “你不后悔?” “不,不后悔!” “那好,我们走!” “这个……” “你欲反悔?”河耀看着她,笑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不后悔!快走吧!你们快走……” 那贾姓男子催促起来,似怕河妖反悔。 贾夫人正在环首看了眼周围的一切,似有些留恋,但听到自家男人这话,顿时露出惨笑,眼泪如珠线般掉落。 最后,她看向他,道:“夫君,我这一生,可曾对你不起?可曾对你父母不起?自嫁到你贾家,我日夜操持家务,可有不当之处?” “夫人,莫了,你就当是最后为我贾府上下做点好事吧!夫人之恩德,我贾某来生再为报答。”顿了下,他又道:“且你看这河生面容俊美不凡,又比我年轻,还会法力,比我强千百倍,你跟着他,日后便只等着享福便好了,总好过在这府上操持那些俗务不是?” 贾夫人闻言,呵呵轻笑起来,只是那凄惨的面色,与那河妖之前何等相似。 然而,河耀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感伤,抱着她,卷起妖风,纵掠而去。 那龙王见此,欲去拦他,但却被鱼青璇给挡了下来,“敖兄若去拦他,那河妖必然放手一战,若战,此间人类会有何下场?” 龙王闻言,只能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二青和大白走了出来,见鱼青璇悬立当空,便抱了抱拳,而后给她传音道:“多谢女君照顾我家三妹,我等先行回山,待我三妹出关之后再来接她!”二青着,从怀里掏出一物,朝她抛去,“这株千年紫参,便当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女君莫要嫌弃!” 鱼青璇愣愣接住那紫参,便见二青与大白驾起云雾,朝西而去。 一时间,河妖走了,二青和大白也走了,杭州城似又恢复往日那般‘平静’。但是鱼青璇清楚,之后还有个麻烦在等他们。 果然如她所想那般,三妖才刚离开一,第二,那兵将果然到了。结果未曾见到那河妖,便找来钱塘龙王问责。 钱塘龙王脾气不太好,道:“本神打不过那妖怪,那妖怪掳着那妇人跑了,本神能奈何?本神上报庭多时,为何尔等现在才到?” 龙王的语气,让那些兵将颇有些恼火,若非鱼青璇于一旁相劝,估计那些兵将当场就要跟龙王翻脸。 那些兵将见此,只好如实回禀庭。 正文 第113章 大白之舞 (元旦快乐!) 二蛇腾身而去,去客栈退房,而后收走两马。 出了客栈,找个偏僻之处,腾云而起,一路西行。 两边白云悠悠,雾气缈缈。二青曲起一脚,坐于云头,俯瞰苍茫大地,见青山万壑倒流,一时思绪飘飞。 本想在此等候青出关,谁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师弟,让那河妖掳走贾夫人,可是你出的主意?” 大白立于其身畔,见二青凝眉沉思,良久,悠悠问道。 二青闻言,抬首看了她一眼,笑道:“师姐何以有此想法?” 大白微笑道:“那河妖戾气太重,当贾夫人求他施法抹去她夫君脑海中那些不良想法时,那河妖杀人图快的想法已是显而易见,但最后却能忍住不出手,只掳走那贾夫人,自然有些奇怪!” 二青轻叹道:“当时那情况,若真让他爆发出来,那贾府上下估计难以保全。此策乃我所倡,若是真个如此,我亦难辞其咎。” “可我总觉得,此举对那贾夫人,似有些过于残忍。”大白迎着罡风,抬首望,任青丝衣袂飞舞,看那流云翩飞,轻声道:“人言哀莫大于心死,那姓贾的那番话,对她而言,何异于晴霹雳?” “残忍吗?”二青苦笑了下,道:“重病不下猛药,亦只能等死而已。下了猛药,虽危险,但也可死马当活马医。与其让其一直跟着那男人生活,最终被那男人害死,不若就这般让妖怪掳走!至少那河妖确实是喜欢她的。只是,将来真正痛苦的,或许还是那河妖!” “师弟为何这般?那贾夫人虽不喜欢那河妖,可经过此事之后,她还能对她那男人有情?与他那男人一比,河妖虽是妖怪,但也强出千百倍不止!最终那贾夫人能不被那河妖感动?” 二青看了眼大白,问:“师姐可知,为何世人皆言人妖殊途?” 大白垂首看了二青一眼,道:“世人皆谓妖为邪,人为正,正邪无法两立。然而,我却觉得,这种认知,其实谬误,对否?” 二青点头道:“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但在我看来,真正的原因应该在于寿命。人类寿命,短短百年,能达百年者,便言长寿。可妖类呢?妖类性命绵长,若无意外,几百上千年,亦数正常。妖能永葆青春,而人呢?几年或许看不出来,但十几二十年呢?” 二青看着大白,道:“就算那河妖如今能得尝所愿,感动了那贾夫人,让那贾夫人与其双宿双飞,可十几二十年之后呢?他只能看着那贾夫人一老去,容颜不在,白发苍苍,形容枯槁,最后化为一捧黄土……而十几二十年,于妖类漫长生命里,不过弹指一瞬。” 大白闻言,不由愣神。 二青又道:“且,我甚至觉得,这不仅是对河妖的折磨,对那贾夫人,也是种折磨。因为河妖容貌不会变,她只能看着自己一老去,而心爱之人,却容貌不变,依然永葆青春,她会怎么想?她肯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希望他离开,不愿他看到自己老去的一面。” 二青摇头笑了笑,继续道:“如今大家若是阻止他,与他人妖殊途,他肯定不会听,还会为此拼命。可当他明白,何谓真正的人妖殊途时,一切却已晚矣!最后,他只能独自品尝那失去的痛苦。” 大白沉默了良久,道:“如此这般,也算是经历人世间的苦与痛了吧!若是能从这痛苦中走出,应该也算是一种炼心吧!” “……” 二青愣了愣,觉得这似乎,没毛病! 末了,他只能补上一句:“可若走不出来,便永世沉沦尔!” 大白闻言,明显愣了下,而后若有所思。 末了问:“那师弟为何还要帮那河妖?” 二青微笑道:“帮那河妖,便是帮那两位水神,也是帮那方百姓免遭‘池鱼之殃’,同时也是帮我们自己免除麻烦。” 当然,最后还有一个理由,不过二青没有出来,他只是想借此告诉大白——人与妖之恋,终究是异端! 二青控制着云雾,朝西而去。 不知何时,夕阳西沉,余晖染醉了云霞,那云海仿若渡上了一层赤与黄。二人于这云海中漫步,留下两道长影。 不多时,夕阳西下,弦月高升,群星现于九,闪烁争辉。 二青见此,枕首高卧,仰望星辰,浅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不知上宫阙,今昔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师弟所作乃是何曲?我可从未听你唱过!” 等二青唱罢,大白便问。 二青闻言,不由失笑起来,道:“此曲乃我当初……” 大白笑道:“知晓知晓,此乃你当初为艺蛇时,听书人唱的……” 二青听之,不由愣了愣,而后失笑。 末了道:“不若我给师姐弹唱一遍?” 大白抿唇浅笑,道:“也好!此词似诗非诗,却颇有韵律,且意境上佳,实属难得!也不知是哪位书人,如此才华横溢!” 二青于是拿出瑶琴,自顾弹唱起来,初时还显生涩,主要是要将旋律转换,自是不甚熟悉。然而弹了几遍后,便娴熟起来了。 二青见大白闲眸侧耳倾听,便道:“师姐,可否为其舞一曲?” 大白闻言,不由愣神,末了道:“从未舞过,怎舞?” 二青微笑道:“此前师姐是未舞过,然而此次出门,应也见过不少舞者,北海龙宫,鳄妖水府,万妖大会……那些当中,不少妖类舞姿皆为不孰,师姐未学一二?” “那东西,学来何用?”大白瞪了二青一眼,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色,眸中闪过一丝羞意,嗔道:“那些妖类学那舞姿,大多皆不堪入目,且不过娱人而已,难道你要我以此娱悦他人?” 二青笑道:“我自是不可能让师姐去做此等事!不过,我等自娱一番,又有何妨?看那漫空星空,夜风轻拂,雾海缈缈,似如此良辰美景,又有新乐作伴,若舞上一曲……我虽未见过那广寒宫阙之嫦娥仙子月下之舞,但想来师姐若舞上一曲,定比其更美?” 大白被二青如此一,似也有些意动,末了又道:“若师姐舞得不佳,师弟可莫要笑话,否则下次提也休提!” 还有下次!? 二青闻言,眉梢露喜,频点其头,道:“师姐随便一舞,定也美似仙,师弟岂能笑话?” 如此这般,大白终于被二青忽悠着跳起舞来。 虽是第一次,且舞姿青涩,但二青地依然看得如痴如醉。 可谓,舞不醉人人自醉! 正文 第114章 回归青城 朝阳东升,二蛇坐于云端,吞食朝霞紫气。 当紫气隐去,朝阳跃升,二蛇又复腾云西去。 当烈日当空之时,那青城山已然在望。从云端下瞰,那镜湖如同碧玉镶嵌于群山。千山依旧碧绿,万壑故挂飞流。 无二青与大白二人在此修行,无红绫与雪练在此方折腾,那湖中水鸭自是更为悠闲,山中走兽飞鸟也更是自在。 按下云端,侧耳倾听,闻那飞鸟欢快轻鸣,兽吼也复威势。 二青见此,垂首云端轻啸,声若龙吟,震颤四方。 那山中飞鸟走兽闻此龙吟之声,顿时慑伏,一时万赖俱静。 见此,二青不由哈哈大笑。 大白见此,不由白了他一眼,觉得太不似他那稳重的风格了。 “师姐为何如此看我?” 大白摇头笑道:“虽回山心喜,但师弟此举,未免轻佻!” 二青笑道:“此间又无外人,轻佻些许亦是无妨,不会给师尊和师姐丢脸。师姐其实也可不必这般,放开胸怀,率性而为,随心所欲便可。难道那群山,那禽兽等,还会笑谈我等举止失礼不成?” 大白闻言,白了二青一眼,道:“师弟总是歪理甚多!” “歪理若能得通,那便是正理!”二青哈哈一笑,而后从云端一头往下扎去,于半空化为一条青色巨蛇,一头扎入镜湖。 顿时,那波光粼粼的镜湖,便掀起一道巨浪,朝四周翻涌而去。 湖中水鸭水鸟见此,顿时亮翅惊飞尖叫。 大白见此,微笑摇头,按落云头,随手一拂,那翻滚的巨浪便如同猫一般,轻轻被大白抚平,温顺蛰伏。 在湖中游荡几圈,二青便探首出水,高昂蛇首,口吐人言道:“师姐何不下来游一圈?烈日高悬,下湖一游,岂不快哉?” “才不听你的骗!”大白朝他扔了个白眼过去,而后随手将红狐和雪练,以及夜影放了出来。 雪练一见此湖,不由于湖中人立而起,引颈长嘶。 红狐亦欢快轻鸣,四肢踏着水面,朝那湖心筑凌波疾掠。 大白见此,也朝那湖心筑凌波飘飞而去,衣袂与青丝飞舞,飘飘似仙。临到筑前,她又回首问道:“师弟,那些宝药,你打算如何处理?是拿去炼成丹药,还是栽种在此间?” 二青扎首入水,朝湖心筑游去,顷刻便至大白身前,而后化成蛇模样,盘在大白香肩上。道:“先栽种吧!至于炼丹,师姐可知晓那些丹方?” 大白轻咳了下,道:“简单些的,略知一二!” 雪练与夜影见此,也踏波凌风,朝那湖心筑奔去。 “雪练,此间便是你以往修行之所?”夜影用兽语问雪练。 雪练侧首看了夜影一眼,颇有得色道:“比你当初修行之所如何?”但很快,雪练似又想起什么,道:“不过,你初来此地,还须记住一些事,此西蜀之地,有剑阁修士守护,那些老少杂毛,见妖斩妖,见魔除魔,见鬼灭鬼,你得心一二,莫要轻易外出……” 二马在那里用兽语嘀嘀咕咕,二青和大白,以及红绫已经消失于二马眼前,让夜影一阵惊诧,雪练又给它介绍起了那湖心筑。 进了那湖心筑,二青旋身化为人身,走上筑外的回廊,朝着筑后方行去。筑后方是一个花园,花园中无数鲜花正在盛开。 只是无人打理,此方鲜花虽自然生长,但杂草亦颇不少。 二青挥挥手,打发红绫去除草,红绫吱吱叫着,表示不服,刚回来便使唤她,还让不让人欢乐了?末了,她又用兽语问道:“二青哥,你什么时候帮我把喉间横骨化去?” 二青微笑道:“这等事情,还须你自己努力,我若帮你,以后你若有事,便会想着找我们帮忙,长此以往,便有依赖之心。将来你若渡那化形劫,又有谁能帮你?到时你该怎么办?” “哼!不帮便不帮,老是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 大笑见此,轻笑起来,伸手将红绫抱到怀里,轻抚其背,道:“莫要置气,你二青哥也是为你好。今不欲做事,那便明日做吧!” “师姐,此言差矣!” 二青正色道:“今日事今日做,明日还有明日事!若今日事明日做,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晨昏滚滚水东流,今古悠悠西日坠……” “师弟这《明日歌》,也是你当初听那书人所作的?” 大白浅笑问,将红绫放下。红绫噘着狐唇,无奈跑去除草。 二青轻咳了下,道:“不必计较是谁作的啦!反正非我所作,不过我听过之后,便觉得这歌唱得非常有理,便记在心里。” 大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末了道:“师弟,你先想一下,那些宝药如何处理?还有,那株青莲载种在何处?那肉芝又置于何处?我先回洞府那边收拾一下,一会再下来。” 二青点了下头,见大白腾云而去,便在这‘后花园’里看了起来,心里规划着如何将那些宝药载种在此处。 “红绫,你在此处整理,我去外面一趟。” 二青着,便腾云驾雾而去。 于空中,睁开眉间竖眼,俯瞰四方,见各色彩丝纵横交织。 而后,二青身形一闪,消失于原地,在那崇山峻岭中穿梭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二青的乾坤袋里,已经收集了几个大包裹。那些大包裹里皆是泥土,但却与普通泥土不同,乃带着土灵之力的泥土。 这些泥土之上本来便自然生长着一些灵药,只是这些灵药的药龄有限,还算不得宝药。但是只要给它们足够时间,完全有机会成长为宝药。那些宝药吞噬地精气,不仅会吸引地灵气,也会使得本身孕养它们的土壤变得蕴含地精气。 二青便是将这些土壤挖回来,准备在这湖心,开辟出一块药田。 正文 第115章 岛出湖心 待二青挖土回来,那红绫已然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完。 此时,她正和大白一起,躺靠在筑露台外的躺椅上,身上盖着条毯,学着大白的模样,捧着杯清茶,望湖光山色,轻吹浅啜。 见二青回来,轻哼一声,置气地转过狐首。 二青见此,也不以为然,倒是大白抿唇浅笑。 只是不知,她们何时从外面带了茶叶回来。 大白见二青回来,便问:“师弟去哪了?” 二青回道:“去山里挖了些灵土回来!” 他边边朝筑后面的花园走去,大白也起身跟了上来。 二青道:“师姐,我欲施法于此弄个湖心岛,而后引山川百脉之气汇聚于此,并将那青莲等一干宝药栽种其上,你觉得如何?” 大白闻言,不由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二青会这么做。 想了想,她便点头道:“可以试试!” 二青笑道:“那好!还请师姐护住湖心筑,我来施法移山。” 大白点点头,口念咒语,指掐法印,一道玄光飞出,护住湖心筑与其底下的那几根巨木‘地基’。 而后,二青施法,将湖心深处的山脉拔高。 顷刻,便见镜湖波涛翻涌,滚滚荡荡,湖中水鸟再度惊飞,四周飞禽走兽惶惶惊去,大地轻颤不已。 那湖心筑旁边的下方湖底,隆起道道波纹。一道黑影,正于湖心中缓缓升起。镜湖边上,高崖轻抖,松涛震颤,有山石滚落。 远处,几座名山的山神被从沉睡中惊醒,纷纷现形,朝此方看来。 不多时,当大地停止震颤,湖面渐趋平静时,一座高出水面一丈有余,方圆三五十余丈的湖心岛,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然而,下一刻,更大的震颤再次传来。 二青再度施法,玄光飞散,四周山脉的地脉之气,在一股无形力量地牵引之下,延着地脉,朝此方汇聚而来。 青城山山神见此,不由现出身形,朝此方腾云而来。 “二位道友且住手,尔等如此改变地脉走势,可是犯了规!” 二青抬头看去,见一老者须发皆白,拄着龙头拐,与他二人道。 大白见这老者,便对那老者拱手微笑道:“白素贞见过青城老神君,老神君一向可好?” 老者顿了顿拐,道:“你这丫头,一向让人省心,今怎也跟着他胡闹起来?” 二青继续施法,将那地脉之气定住,而后对那老者抱拳道:“神君可莫吓我,不过改变些许地脉之气走势而已,怎又犯了规?” 青城山神白眉轻颤,道:“你这还是些许改变?” 二青笑道:“神君莫忧!我也仅是汇聚那地脉之气,那地脉之气亦未真个消失,且仅此地方圆百里之地而已,当不得什么大事。” 青城山神轻叹道:“二位如此改变地脉走势,方圆百里内灵秀尽聚于此,其他地方岂不皆沦为寻常?如此,对其他众生,可公平?” 二青和大白闻言,相视一眼,而后二青抱拳道:“仅此一次,还请神君见谅,定下不为例!” 那山神闻言,无奈退去,倒也未因此而去上告二青与大白。 山神其实也知大白和二青的出处,当初骊山老母来此时,他还曾拜见过,自然知道这两条蛇乃是骊山老母门下。 然而,这山神才离开没多久,二青又布下阵法,将方圆百里内的灵气汇聚于此,一时风云激荡,灵气蒸腾。 那老山神见此,再一次出现,立于云头,叫道:“二位友,你等这般行事,岂非扼断此方生灵进阶之路?” 二青叹道:“神君此言却是差矣!即便此方生灵能够进阶,那又如何?若遇上那剑阁子弟,还不是顷刻便身死道消?” 老山神闻言,不由语塞。 二青见此,微笑道:“神君莫忧,我等如此,亦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培养一些宝药,将来神君若是有需求,来此便是!” 老山神见此,也只能作罢。末了又道:“你二位,切莫再做此等损人利己之事,否则我虽拿你二位无何,却可上禀庭。” 二青抱拳笑道:“省得省得,老神君莫要再吓我也!”他着,腾云而上,从怀里掏出一株数百年药龄的老山参,递给老山神,道:“此株老参,便送与老神仙泡茶喝,还请老神君莫要嫌弃!” 身为此方山神,要寻些宝药,那自然简单不过。 不过,要的便是二青这种认错的态度。 是以,老山神随手接过老山参,语气缓和了许多,道:“我知你二位师承古仙,根脚不差,但也莫要给轻易她老人家添乱。二位在此静心修行,有朝一日位列仙班,亦是可期,又何须急功近利!” “老神君教训得是,倒是晚辈行事过于鲁莽了!”二青从善如流道:“只是事已至此,还请老神君通融一二。” “算了算了,只要二位莫再让我老人家为难便可!”老山神弯腰捶背,摇首道:“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你等乱折腾。” “老神君放心,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听到这‘下不为例’,老山神唇角的胡子便不由抽抽。 不过还好,二青这次没有再为难老人家,只是设了几个阵法,将这湖心岛同那湖心筑般隐去。 而后在这岛上,规划药田,栽种青莲。 湖心岛中心处,被他弄出一眼灵泉,从地脉深处引出,那株青莲便被其栽种在那灵泉之中。 本来二人打算,于回途之时,去那北海龙宫要些星辰砂来。可被那荡魔真君一袖便挥回北海南岸,二人想想,只好作罢。 本想去那长江水君处借些,谁想那蛟魔王的乾坤袋里,居然存有不少,于是便息了去与长江水君打交道的想法。 将几捧星辰砂撒在那青莲的莲藕上,又将两块大地母气石放置于其畔,一时间,这灵泉便灵气缭绕,雾气蒸腾,有霞光隐现。 而后二蛇又不辞辛劳,将二青寻得的那些灵土撒向那开辟出来的药田上,接着于药田上栽种那些寻来的宝药。 正文 第116章 求助二仙 只两,这些琐碎之事便一一处理完毕,一方灵气蒸腾,霞光灿灿,药香馥馥的药田,便于此间呈现。 中心灵气汇聚之地,分别栽种着青莲与那五行花。外围则是那肉芝太岁,以及他们所寻到的各类宝药。 那些宝药,药龄高者上千年,低者亦有五六百年。随便拿出一株到俗世中,皆是稀世珍宝。 但是在这里,却放眼皆是。 若非百脉之气与地灵气汇聚于此,又怎么能供养得起。 不过,于此地修行,却是比其他地方要快得多。红狐红绫与雪练夜影二马上了次这药园之后,便时常跑到此地来修行。 而岛上有阵法封禁,大部分灵气被锁于其中,虽外面灵气也较之前为浓郁,但相比那湖心岛,却是差之千里。 只是,相对而言,此地于红绫他们,修行颇有益处。但对二青和大白而言,其益处却已不甚太大。 他二人法力早已超出寻常大妖。特别是二青,真实年龄还不到两百岁,但他却已有两千多年修为,可见修行速度之快。 当然,这更多得益于,他能更安全有效地炼化其他大妖的妖丹。 一般修行者,或者妖怪,很少会去吞噬炼化其他妖怪的妖丹。因为一不心,可能会中毒,甚至修为受损。 但在鬼修与妖修之中,吞噬炼化阳气精血的,却是不少。 如今二青和大白所缺的,倒不是修为,而是术法的学习领悟。 三年多前离山时,他二人还未将那罡三十六般变化学全。 而这三年来,他们走南闯北,静下心来感悟的机会却不多。平时静下心来,所思索的,也不是术法,而是拷问自心。 换句话,这三年来,他们其实就是在炼心,在思考蛇生。 如今回山,除了要将这份感悟沉淀下来,需要做的,便是感悟那些术法。罡三十六般变化之术,若能一一悟出……不将来行走世间时,保命手段更足,就它能躲那三灾利害,便不得不学。 于是,在离山三载之后,二蛇回来,便又开始‘闭关’。 先是,二人将几块大地母气石提炼,而后和从蛟魔王那乾坤袋中得来的几种宝矿熔炼,最终融入他们二人的随身法剑当中。 有了此番重炼之后,二人的随身法剑,威力直接凭添三成。 而后,二青准备将蛟魔王那乾坤袋,以及乾坤袋中的那些法器法宝皆炼化掉。不过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根本拿那些法器中的元神无可奈何。那乾坤袋当初可以打开,二青估计,那是荡魔真君暗地里帮了他们一把,随手将内中蛟魔王的元神给抹去了。 但乾坤袋里的这些法器,却是没有那么做。 想至此,二青不由暗自惊骇,好在那蛟魔王被仙神追杀,没空来理会他。估计这会正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疗养。 要是那家伙杀过来,他和大白能挡得住? 从这些法器法宝上的元神未灭,便可知,那蛟魔王并未死去,也不知,他是如何从那三太子手中逃脱的。 想及此,二青立马找来大白,往石笋山腾云驾雾而去。 青山映翠,万壑飞流挂彩。鹤鸣鹰翔,虎啸猿啼不绝。 云雾悠悠,轻风送爽,然而此时他们却是无那心情享受。 好在二青和大白运气不错,石笋山二仙并未出门远游。 见二青和大白齐至,那汉钟离便摇起芭蕉扇,笑道:“我道二位会先闭个三五年关,不想居然才不到一个月便来了。” 铁拐李则笑道:“赶紧将那些东西拿出来吧!也好在那蛟魔王被那三坛海会大神打得不敢冒头,估计此时亦在暗处疗伤,否则你二人麻烦可就大了!堂堂妖圣之物,岂是那般好享用的?” “二位上仙皆已知晓此事?”二青苦笑问。 汉钟离笑道:“北俱芦州发生那些事,我等哪能不知?二青向荡魔真君问的那些问题,在庭众仙神中,可是讨论了好一会了。” 顿了下,他又摇起芭蕉扇来,道:“怎么样?如今可想通了么?” 二青点了下头,道:“若想通,那也可以算是想通。但就是不知我等所想,是否有错!” 铁拐李微笑道:“所想是否有错,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境是否能因此通达。每个人对善与恶的衡量标准,皆不相同。那么,善与恶又该如何度量?杀一人为恶,那杀十人,百人呢?杀人须尝命,此乃经地义,然命只一条,又该向谁偿?” 二青闻言,便问道:“那庭众仙神,又是如何去衡量一个人的善恶?若是这人明明为善,却因此有违地秩序,是否该死?” 二位闻言,不由哈哈大笑,笑得二蛇有些懵。 末了,汉钟离才道:“一个人,又如何去影响地秩序?除非是那人间帝王。而一旦人间帝王敢违背地秩序,那便须改朝换代尔!” 铁拐李又道:“若一个好人,他救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那你那好人所做之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白有些懵圈,二青却是苦笑道:“这叫好心办坏事!” 汉钟离点头道:“没错!就是好心办坏事!那么,你那个救人的好人,有罪么?” 二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得自于蛟魔王的乾坤袋,递了过去。 “能明白便好!” 铁拐李边边接过那乾坤袋,将乾坤袋中的那些法器倒了出来。 结果两位上仙看了便不由失笑起来,末了摇了摇头,铁拐李随手一拂,便将那些法器上的神识抹去。 二青笑道:“想必那蛟魔王与那三太子相斗之时,威力大些的法宝都被他用出来了,剩下的这些,皆是一些次品。然而,对我和我家师姐而言,这些虽是次品,但已然够用。” 顿了下,二青又道:“倒是之前那乾坤袋中,有一株五色花,株高三尺,有七叶,花瓣分五色,上缠五行之气,花蕊更是孕育出阴阳二气。二位可知,那是何花?为何那花,有此异象?” 两位上仙闻言,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正文 第117章 一啄一饮 见二仙大笑,二青和大白皆有些懵。 末了,铁拐李笑道:“那花,乃荡魔真君向太上所借之物,乃是太上那兜率宫后花园里的一株寻常花草。荡魔真君布局北俱芦州,便是借了此物。那蛟魔王得到此物,定会召集他那些兄弟……而后真君又将自己行踪透露,让那蛟魔王自乱阵角。而后才有五妖圣齐集麾下众妖,于那波寒潭处,举行万妖大会之举……” 二青和大白闻言,才明白,自己跑到那方地域去凑热闹,差点就跟那些妖魔一样,被兵将追杀了。 汉钟离笑道:“也好在你二人运道不错,当时并未在那万妖大会现场,否则那灭妖神弩一射,你二人定受波及。” 二青苦笑道:“这还得感谢我家师姐,她心地仁善,不忍见那些人类惨死之象,我二人这才离开那群妖乱舞之地。” “一啄一饮,岂非定!”汉钟离笑道。 铁拐李点了点头,末了又道:“虽那株五行花只是太上用于观赏之物,但于二位而言,若能培养得好,却也可培养出阴阳二气。须知,阴阳二气生于混沌,乃混沌衍化而生之物。混沌分阴阳,阴阳化五行,五行生万物……可见这阴阳二气之妙。” 二青闻言,不由频点其首。太上老君之物啊!虽老君只用于观赏,但怎么也是出自老君之手,又岂是凡物? 而且,二青还记得,那‘西游记’中,狮驼岭三怪中的金翅大鹏王手中,便有一个阴阳二气瓶,那阴阳二气瓶,可是阴阳二气至宝。 与这二位坐谈半,讨教了一番如何培养那五行花后,二人便于夕阳西沉之时,与大白告辞二仙回山。 回山后,二青便用二仙所教之法,于那五行花周围,布下那阴阳五行阵,导阴阳二气,以及五行之气于阵中,容那五行花自行吞吐。 而后才清点起那蛟魔王乾坤袋中的那些法器。 蛟魔王毕竟修为高深,至少也是仙之流,所用之物,自然也非普通妖王可比。虽这些东西,那二位上仙皆看不上,但对二青和大白而言,这些却已非比寻常,至少比他们手中的法器都好。 若非他们自身佩剑经过重炼之后,威力大涨,估计都还不如蛟魔王收集的这些法器呢! 拿着这些法器,大白又是一道三昧真火烧下去。 不过最终得到的,依然还有三十二件,其中法剑七柄,最好的一柄灵蕴最强,最有灵性,可数法宝之流。 剩下的则是十八器武器皆有,最差的,材质皆堪比他手中得至于那章妖王的黑棍。二青随手从中抽出一条金绳,并将自己的神识打入其中,而后随手一指,便见那金绳如同有灵一般,朝着正端坐一旁看着那些法器的红绫飞去,瞬间将其绑了个结实。 红绫没想到自己只是看个热闹,就被二青拿去当实验狐,不由委屈地叫了起来,嘟着狐嘴,向大白控诉二青的无礼之举。 大白瞪了眼二青,让其赶紧将其解开。 二青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以后红绫要是不乖,就拿这个捆你,哈哈……” 红绫一听,更觉委屈,狐嘴翘得老高。 二青见此,又是哈哈大笑,而后随手抹去绳上神识,将金绳扔给了狐狸,道:“好了好了,刚才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这个就送给你当防身之物了,可别拿这个欺负雪练。” 狐狸傻傻地接过那绳,愕然道:“真,真的送给我?” “不要的话,可以还回来!” “要要,当然要!”她着,直接将自己的神识种进去。 不过相比二青的举重若轻,她却是需要不短的时间。 只是当狐狸将这根绳子炼化之后,大眼睛却是不时朝着二青的背影瞟去,大有拿二青来试一试此绳威力的想法。 只是又恐自己非他敌手,只好纠结着。 “师姐,这些东西,你一半,我一半,分了吧!” 大白想了想,从中挑出几件,道:“这些法器当中,皆蕴含着一些稀有材质,我可用三昧真火将其提炼出来,熔入我那法剑中。” 大白依然还是贯彻着她那精益求精,宁缺勿滥的作风,将剩下的法器,便全都扔给了二青。 二青想了想,也从这些法器中挑出几件。 法剑、鞭子、长弓、铠甲、云靴。 另外,他还给雪练和夜影各留了柄法剑。 其他的,他都准备拿去提炼珍稀材质。 那柄法剑,赤红如火,火属性,颇具灵性,二青不舍得就此将其废掉,遂留了下来。而那张大弓,弓身赤色,弓弦上有一缕龙气,这弓弦应是从龙属妖兽身上抽下来的筋鞣制而成,非同寻常。 且这大弓亦是灵性十足,废掉着实可惜。 倒是那条紫色长鞭,给二青一种诡异之感。 那鞭身呈圆形,上面有紫色鳞甲,如蛇鳞般,刀剑斩之不断。鞭锷处,有两只角凸起,细看去,如同蛟角。 整条紫色鞭子,便如同一条细长的蛟蛇一般。 当二青将神识探入其中,发现这鞭子内中,果然有一条蛇骨。 原来,这条鞭子,果然是由活物生生炼化而成。 若非这鞭身内中并无其魂,二青还真不好将其留下来。 而那件黑色铠甲,防御力自不必,模样看起来有些狰狞,盔为蛟首盔,甲身片片黑鳞覆盖,上面弥漫着蛟龙之气。 二青很怀疑,这不是蛟魔王身上的鳞片蜕落下来所制。 不过想想,亦觉得不可能,一来,蛟魔王修为高深莫测,若此甲真是用其鳞甲所制,这黑甲绝非如此简单。二来,蛟与蛇不同,不需像蛇那般蜕皮,蛟魔王也不可能把自身鳞片拔下来制甲。 想来,那蛟龙之气,应是属于其他弱龙属妖兽。 留着这铠甲,二青也是准备,偶尔需要时,拿出来装一装。 至于那双云靴,上面的阵法禁制,值得二青研究。二青觉得,那风属性阵法禁制,应是用于加速之用。回头可以把自己的靴子重炼一番,加入这些阵法禁制。 如此这般,二青和大白便又开始他们的闭关修行生涯。 正文 第118章 阴阳莲子 春去秋来,岁月悠悠。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如此一晃,五年时间,悄然而过。 青山依旧貌,流水如旧声。白云依旧悠悠,雾气兀自霭霭。 山岗上松柏滔滔,壑涧里飞流潺潺。飞鸟翔于晴空,走兽隐于密林。鸟叫虫鸣,不绝于耳,兽吼之声,震颤山林。 但于这方深山老林之中,却有一方地,颇为幽静。除了偶尔有水鸟轻鸣之声,绝无猛兽咆哮于此。 这方地,便是青城群山中的镜湖,湖畔崖壁上的白衣洞,依然如往昔那般不甚起眼。但是那镜湖,却是灵气蒸腾。 湖畔荷叶丛丛碧翠,有莲盛开摇曳,显得特别肥大,蜂蝶于上轻舞,引蛙鸣片片。 湖中飘萍与游鱼因这灵气而显得更加肥大,水鸟也是如此。 而那灵气,不过是那湖心岛偶尔溢散出来的些许罢了。那湖心岛灵气浓郁如雾,山川百脉之气与那地灵气于此汇聚,加上那些宝药吞吐地精气,使得这湖心岛灵雾缭绕蒸腾,仿似人间仙境。 在那药田四周,有翠竹编成的篱笆墙围着,篱笆墙门前,卧着两匹马儿,一黑一白,块头甚大。 篱笆内的药田里,铃铛声传荡不绝,有赤影于其中穿梭。 那便是红狐红绫,如今她正是这药田的管理者,二青和大白领悟那些法术时,药园便交给她来管理。 红绫虽然已经不,但还保持着孩子心性,看那有蝴蝶于药园中翩飞,她便开始扑蝶嬉戏。 不过还好她还记得自己的工作,没有把药园破坏。 然而这,当她跑到那朵五色花旁边时,不由愣了愣,而后转身便跑,冲出药园,朝着岛旁边的那座筑跑去。 二青躺靠在筑露台的躲椅上,指间法力流转,只见那手指随着法力的流转,而变幻着不同模样,或成刀枪剑戟,或成花草藤木。 这是胎化易形之术的变种,随着他的领悟和修行,这个法术果然被他变成了这般模样。只是还无法整个身子都易形,还需继续领悟。 正琢磨着,便见红绫疾掠而至,而后朝他挥舞着爪子,用兽语疾声道:“二青哥,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二青见此,不由愕然,而后神识一扫,并未见陌生气息入侵他们的领地。他不由笑道:“好吧!出甚大事了?你慢点,不急!” “那,那朵花,那朵五行花,枯,枯了!” “……” 二青闻言,不由一愣,而后身形一闪,消失于原地,出现时,已在那湖心药田之中。 那药田中心,灵泉不远处,五行花瓣已然掉落一瓣,花中心的花蕊处,阴阳二气也似比往常弱了些许。 二青见此,不由愕然。 不久,大白亦携红绫凌空飞掠而至。 大白见那五行花瓣凋零,也是愕然以对,末了道:“昨日不还好好的么?今日怎就如此?” 二青似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末了打开眉间竖眼,仔细观察起来。 良久,便听大白苦笑道:“想来,此花应是与我等无缘吧!此花原是上之物,在此凡间生存如此之久,已是难得。” 二青闻言便道:“师姐,你且睁开法眼看看,那阴阳二气流转向何方?真是奇哉怪也!那青莲怎会吞噬那阴阳二气?没道理啊!” 大白闻言,睁开法眼,朝那五行花看去,果然发现,那花蕊中的阴阳二气,正在朝灵泉中的那朵青莲流转而去。 那朵青莲于去年现蕾,到如今一年过去,花蕾依然如同刚刚现蕾那般,不见长大。然而现在,那朵五行花上的阴阳二气,居然朝那花蕾流转。这种奇异的转变,让二青和大白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饶是他们修行几百年,依然还是搞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 二青依旧睁着眉间竖眼,于这药园中查看起来。 不多时,他便发现,那株青莲上面,居然多了一股五行之气在流转。本来那株青莲上面,木灵之气最是浓郁,却无火灵之气。 然而如今,居然多了一丝这火灵之气,着实让二青想不通。 他此前虽在这药园内布下阴阳五行法阵,但是那法阵不过是将那株五行花笼罩进去而已,并没有影响到那株青莲。 可不曾想,这青莲于这药园中,居然发生了这种变化。 二青想了想,便对大白道:“师姐,我想做个实验,在这眼灵泉内布下阴阳五行法阵,看看这株青莲会有何变化。” 大白闻方,愣了愣,末了点头道:“师弟放手施为便是!” 于是,二青便又在这眼灵泉里布下阴阳五行大阵。 经过几观察,发现这青莲,居然真的在吸收五行之气,并将那五行之气转化,衍化出阴阳二气,纳于那花蕾之中。 而那朵五行花,却是逾发枯萎,最终化为飞灰。 二青见此,将那用于种五行花的五行土置于那灵泉之中。 有了这五行土,那青莲成长起来就更快了。 看那青莲枝叶摇曳,灵光流转,仿佛像有了灵智一般,让二青与大白逾发觉得不可思议。 只三年,那青莲便开花结子,不过只结了一个子。 当这莲子成熟脱落时,便见阴阳二气于那莲子中流转。而在这颗莲子成熟之后,那株青莲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枯萎,甚至连青莲的根茎莲藕都跟着萎缩,最终化成一捧黄泥。 二青和大白见此,不由面面相觑。 “我总觉得,这颗莲子有些妖邪?!”二青皱眉道。 大白闻言,不由愕然,不过想想,亦觉颇有道理。她可从未见过一颗莲子,会把整株青莲身上的精气全部吞噬殆尽这等事。 末了,她问:“那这莲子,用来炼化?还是炼制成法器?” 二青看着手中的莲子,也在挠头,末了道:“师姐,不若将这莲子继续栽种下去,看能长出个什么东西来!” 大白见二青如此,亦点了点头,她也颇为好奇,末了又道:“要不,咱们去问问那石笋山上的二位上仙?” 二青点头,而后与大白前往石笋山,结果二位上仙已去云游。 如果二位仙人在此,定会惊奇,本叫他们好好培养那五行花,谁想这二人培养来培养去,居然出这么个怪东西来。 正文 第119章 二气共生 经半年精心培养,那颗阴阳莲子,终于发芽。而后二青将其移载至那眼灵泉。又经三年,那阴阳莲子终于长成一株尺高青莲。 虽那颗莲子中蕴含着阴阳二气,但种出来的莲,却并非那黑白二色,而是依旧青碧之色。只是整株青莲上,阴阳二气相互缠绕,同体共生,虽非泾渭分明,却互不影响。 这阴阳二气共生的规律,在二青那眉间竖眼里,自是无所遁形。可以,这给了二青不少启迪,让他对自身法力的运转,更为顺畅。 他体内的法力属性为水火两种,水属性与火属性,本就是相克的属性,就如同阴与阳一般。 大白好一点,她的属性是水火木,三种属性虽也难以调和,但有木属性做为中间调济,要比二青好上许多。 也因大白多了种木属性,所以她才能掌握九玄元再生术。 而二青若无火属性体质,也无法领悟出那三昧真火。 之前二青体内法力,水属性要压过火属性一头。如今见这阴阳二气于这青莲上流转自如,若浑然成,二青便将这种规律照搬到自己身上,而结果,自是让他大喜过望。 体内两种相克属性的法力,以某种奇异的规律运转,居然互不干扰,施展各类法术时,亦是运转自如,自是让二青喜不自胜。 于是,二青又将这种规律告诉了大白。 有了这个发现,二人的实力,又提升了几分。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年。 这,二青和大白于湖心筑弹琴奏箫,陶冶情操。 岸上松柏翻涛,湖中水鸟亮翅,似也在随这方仙乐而舞。 忽而,远处飞鸟惊鸣,兽吼阵阵。 风吹皱了清波,飘萍随之轻荡,水鸟敛起双翅,松涛却更疾。 二青和大白停下手琴箫,相视一眼,神识横扫四方,而后唇角微微扬了扬,腾身而起,驾雾而去。 离此镜湖数十里外的密林中,一男一女正于其中行走,男的俊逸不凡,女的虽骑着马儿,却有风尘仆仆之感,面容略显憔悴。 不多时,二青和大白连袂而至。 见二人,二人抱拳道:“二位,好久不见!” 那青年见二青和大白至,笑着回了一礼,而后将马上的女人扶了下来,道:“岑兄,白姑娘,好久不见!” 那女人也跟着向二青和大白行了一礼,笑容有些尴尬。 二青和大白见此,却是不以为意,转而笑问:“河兄来此,是路过此地,还是专程而来?” 来人正是那河妖河耀,和当初被他掳走的那个贾夫人。 只是如今看来,这贾夫人倒也认了命,一心跟在他身边。 “专程而来!”河耀正色道。 二青见此,便笑道:“既如此,二位,请!” 于是,二青和大白腾云驾雾于前方带路,那河耀施法,裹携着他的夫人紧随其后,那马儿却是直接扔在了那密林之中。 须臾间,那镜湖便出现在眼前,二青朝那湖中心挥了下手,便见那本隐于地间的湖心筑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后,二青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绿玉,往那湖里一扔,便见那绿玉迎风而展,瞬间化为一叶扁舟。 “二位,请!” 四人登上竹筏,竹筏悠悠,朝湖心荡去。 那河夫人见此,却并不觉得惊奇,想来是跟了河耀那么久,对这种神神道道中的术法,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吧! 河耀摇首四顾,见此方风景秀丽,景色怡人,便叹道:“二位隐居此方仙境,真如那神仙眷侣般让人羡慕!” 二青闻言便笑道:“河兄何需羡慕他人,贤伉俪如此这般结伴游山玩水,览遍世间美景,不也如神仙眷侣一般么?” 河夫人闻言,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浅笑,似是想起这些年来,与河妖一起游逛大江南北,过着与往日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相夫教子完全不同的日子,心中藏不住那些甜蜜。 然而,何耀脸上,笑容却是有些勉强。 二青疑惑,便听河耀给他传音道:“岑兄,你这可有延寿之物?” 二青侧首看去,发现河耀的眸中,满是恳求之色。 而大白则是暗里轻叹一声,河耀给二青传音,并没有瞒着大白。 听到河耀这话,大白便不由想起当初二青和她过的那番话。 果然,现在河耀终于意识到,人与妖的寿命这个问题了。 二青闻言,也只能轻叹,末了给河耀传音道:“若延寿数载之物,我这倒是不少,可若延寿数百上千载……” 未等二青完,河耀便苦笑起来,道:“若只延寿数载,我亦不需来你这里了!”这是大实话,以河耀的修为,找些宝药,给他的夫人延寿几年,这很简单,随便往深山大泽里一寻,定能寻到。 二青听了,便不由暗自苦笑。便听河耀又道:“这些年,我和我家夫人游南逛北,览青山大泽,看潮起潮落,日子倒也逍遥自在。直到有一次,她偶感风寒,我才恍然,她其实只是个普通凡人。也才渐渐明白,为何世人皆言‘人妖殊途’!可我不甘心,我教她修行,可她的根骨不佳,且年龄亦已不,结果却是收效甚微……” 听着河耀那不甘的话语,二青除了叹气,也只有叹气。 若这世界,有什么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据二青所知,估计也只有上老君的金丹,瑶池王母的蟠桃,以及那五庄观镇元大仙的人参果了!只是可惜,这些神物,又岂是妖怪所能得到的? 因此,二青倒也没有随便乱,免得与这些大人物结下因果。 虽修道者只讲缘法,不讲因果,但若真结下因果,回头这些大神们要是准备对他秋后算账,他该怎么办? 就在二青心里头思量着这些事时,又听河耀道:“然而,这还不是目前最着急的事,真正让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是,我夫人,有了!” 二青和大白闻言,不由愕然,“夫人有孕,这不是好事么?” 正着,绿竹筏已到了那湖心筑。 正文 第120章 腹孕妖胎 登上那湖心筑,看到那露台案几上还摆着瑶琴,那河夫人脸上笑容更盛,赞道:“此方景色真美!闲时观碧湖清波漾漾,白云幽幽。闻崖岸松涛阵阵,禽鸣兽吼。兴致来时,舞文弄墨,操琴演乐。二位果如那神仙中人。如此隐遁世外,想来定是逍遥自在。” 她着,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就连此方空气,都比他处更为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河耀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因为此方灵气浓郁,是以空气自然要比别处更为清新。寻常凡人在此居住,可祛百病,延年益寿,便如我等所居之处那般。不过,此地灵气,似还不如我等所居之所。” 他着,朝二青和大白看去。 二青见此,只是笑,并未解释。 大白见此,微笑道:“夫人若是喜欢,那便多住些时日。” 河夫人听了,笑了笑,而后给二青和大白施了一礼,道:“让二位见笑了!这些年,我和耀郎游南逛北,览青山,观海,无拘无束惯了,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快要忘了。” 大白微笑道:“夫人不必如此!我等隐世修行,自不必拘泥于那些世俗礼数。求道访真循自然,随心率性便可。” 她着,让大家坐下,她则去屋里烧水泡灵茶。 河夫人见此,便起身道:“白姑娘,我来帮你!” 见河夫人随大白进入筑,二青示意河妖坐下,并用神识与其交流起来。“河兄时才似乎言语未尽?” 河耀点了点头,传音道:“虽夫人有孕,此乃喜事。然而,我却发现,自从我那夫人怀了身孕之后,模样却是一日比一日憔悴。后来我仔细观察,发现她腹中那胎儿,却是一直在吸噬她的精气神。我担心,等那胎儿降生,我那夫人,估计也命不久矣!” 二青闻言,不由愕然。 难道,人妖殊途,还有这种解释? 看到二青那愕然的神色,河耀继续道:“岑兄与白姑娘所修之法皆为道门正宗,是以,我便想来问问,二位对此,可有解决之道?” 二青闻言,不由失笑摇头,道:“虽我等所修之法皆为道门正宗,可这道门正宗之法,可无教人安儿保胎之术。” 顿了下,见河耀脸色讪讪,有些尴尬,二青又道:“不过,我家师姐对岐黄之术颇有涉猎,回头可与她,看是否有解决之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二青与河耀在外间露台密谈,筑内,河夫人也在与大白谈笑。 大白见河夫人进来帮忙,便道:“夫人有孕在身,在外间坐着便好了,只是烧些水,须臾便可。” “不妨事,不妨事!”河夫人笑了起来,末了又道:“白姑娘是如何看出的?虽我腹中胎儿已怀有六个多月,但却未曾显怀……” 大白微笑道:“我也曾学过那岐黄之术,望间问切,自是懂得些许皮毛。且我等修行之人,对外界的感应要比常人更为灵敏。” 河夫人点了点头,末了道:“白姑娘也是修行中人,不知白姑娘可否告知,我这胎儿已有六个多月,却还未曾显怀,是否……是否我这胎儿,有什么……” 大白闻言,未等她完,便笑道:“夫人且放心便是,你腹中胎儿健康着呢!之所以这么久了还未显怀,许是其父身份不同吧!” 河夫人闻言,点了点头,道:“若是这般,那我便放心了!” 末了,她又轻声问大白,“白姑娘与岑公子郎才女貌,又双双隐遁此方,双宿双栖,却怎还是女儿身?” 不得不,河夫人果是过来人,一眼勘破真相。 大白闻此言,耳根臊红,末了低声道:“我等一心向道,平素却是相敬如宾,不敢逾礼!” 河夫人见此,愣了愣,尴尬道:“是我失礼了,真是抱歉!” 大白轻呼了口气,末了摇了摇头,道:“夫人不必客气,于我等修道之人而言,儿女私情只能荒废修行之功,不要也罢!” 河夫人对修行上的问题,自然不甚清楚,也只能点头称是。 只是,她的心中却是多少有些疑惑,若儿女私情只会荒废修行的话,那她的存在,对她夫君而言,岂不是有害无利? 这般想着,她却也无头绪。 不多时,大白提着开水,端着茶盘,与河夫人从筑中走出。 而后,河耀暗地里又与大白提起她夫人之事。 大白对此,也颇有些好奇,在征得河夫人的同意下,给她把起脉来,同时运起法眼,观看其腹内胎儿。 此时,二青也同样睁开眉间竖眼,看向河夫人。 在那眉间竖眼里,湖中丝丝水灵之气形成的蓝色丝线,正朝着河夫人腹中的胎儿涌去,速度虽然不快,但却也能看出一二。 而河夫人身上的精气神,也被那腹中胎儿丝丝吞噬。 长此以往,二青估计,真有可能发生河耀所想的那种惨剧。 二青不知其他妖怪怀胎时,是否也是这般。但不得不,河夫人以凡躯孕育此‘妖胎’,估计就算将来能脱险,也得减寿不少。 良久,大白放开了河夫人的手腕,秀眉微微轻蹙。 河夫人紧张道:“白姑娘,怎了?不是我腹中胎儿很健康么?” 大白闻言,回过神来,微笑道:“嗯,你腹中那胎儿,确实是很健康。但是你,你最近是否觉得乏困频繁?嗜睡,睡完起来,精神反而更加不振……这是你腹中胎儿在吞噬你的精气神。” 大白的话,让河夫人怔怔出神,而河耀却是张口结舌。 倒不是河耀被吓到了,而是河耀没想到,大白会直接出来。 河耀本欲瞒着他夫人,不想让她知道这事,不想让她担心,可没想到大白直接就把这层纸给捅破了。 良久,河夫人回过神来,轻抚其腹,微笑道:“只要腹中胎儿能健康成长就好,我累点无所谓,谁叫我是当母亲的呢!” 结果大白又来了句:“你可能会死!” “……” 大白如此直接,二青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正文 第121章 风波难靖 四人无言,气氛顿时变得宁静,惟清风徐徐,水波不靖。 良久,河耀看着她家夫人,张了张嘴,末了仿佛像使了全身了力气似的,叹道:“夫人,这孩儿,咱们,不要了吧!” 河夫人闻言,愣了愣,末了笑了起来,拉着河耀的手,道:“耀郎,别傻话!孩子何其无辜?他可是我们的骨肉。” 顿了下,她又道:“即便,我可能真的会死,可我还是想把他生下来。到时,你一定要把他养大……” 河耀握着他夫人的手,双眸有些湿润,摇头道:“不,我只想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二青看着这对夫妇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心中亦是感慨不已。若在平时,他肯定要鄙视一番,但此时此刻,他却不知该什么。 末了,还是大白道:“为何你们不问有何解救之法?” 此话一出来,众人便朝她看去。 二青更是无言,这么话,不怕被人打吗? “真,真有解救之法?” 河耀情绪变动太大,两种极端的情绪相互冲击之下,泪水一下没控制住,飙了出来。他赶忙擦拭了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大白。 谁道妖怪无情?这河妖的情感就很丰富! 河夫人也是满脸希冀地看着大白。 大白点头道:“我也不知那个方法可不可行,只能试试!” 二青看了她一眼,没有话。 河耀疾问:“何法?” “封印之法!将胎儿与母体之间的联系用阵法隔绝,让其只吞噬外界灵气,而不吞噬母体精气神。不过目前而言,还不行,胎儿还未彻底成长起来,还须过些时日。”她着,看了眼河耀夫妇,道:“只是,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是否可行,还未可知!” 河耀与其夫人点了点头,末了其夫人又道:“那么,此法对胎儿是否有害?若有害……” “夫人莫忧,此法定然对胎儿无害。”大白还未放,河耀已经替大白自圆其起来了,“须知,就目前这情况,咱们这孩儿,已经可以自行吸噬外界灵气以壮其身,等再过段时日,定然更强。” 其实就算真的对胎儿有害,他也不想她夫人有事。 从之前他宁愿不要这胎儿就知道,在后代与其夫人之间,他宁愿选择自己的妻子,虽然他这个妻子,可能陪伴他的时间不会很长。 而后,河耀夫妇便在这湖心筑住了下来。 大白开了方子,为其夫人调理身子。而二青与河耀却是时常坐而论道,有时大白也会参与进来,河夫人则坐在一旁笑看着。 虽她也有修行,但却收效甚微,二青和河耀他们所谈的内容,她自然是没办法听明白,除了讨论心境问题时。 河耀所修之法,是妖修法门,与道家的法门相去甚远。 道家讲究性命双修,佛家则专注修性,而妖修,大部分只修命。 也因此,大部分妖修的肉身都极为强悍。 然而,世事无绝对! 佛家修性,以性及命,炼就金身。 而妖修,因为许多妖怪修道,也性命双修,久而久之,妖修只修命者,在这南赡部州,其实已经不多,甚至可以没有。 倒是北俱芦州那方妖魔,只修命者颇多,似那类妖,便是仅修命,而不修性。也因此,他们不会因心境影响而无法提升修为。 河耀的修行之法,和北俱芦州那方妖怪有些像,但因他出生于南赡部州,是以多少受到些许影响,是以如今也算性命双修了。 而提起这个,那河夫人私下里便问河耀,“白姑娘曾言,儿女私情有碍于修行。耀郎,是否因为我,你的修行停滞了?” 河耀闻言,不由愣了愣,末了笑道:“夫人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也!儿女私情,不论对于谁来,都会影响其情绪。而对于那些修道者而言,情绪受到影响,便会直接呈现到心境上,心境不稳,修为便难以提升,或者就是提升上去,也会存在诸多隐患。” “这也是为何修道者一般很少去管那些红尘俗事,一切皆讲缘法,除非是去那红尘修炼其心。”河耀微笑道:“我的情况,与他们又不尽相同,他们修的是道,讲究性命双修,性在命前,对心性的要求更高。而我所修,更多的还是‘命’,‘性’只是辅助。” 河夫人恍然道:“难怪他们二人日夜相处,还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模样!我还以为他们是道侣呢!” “夫人又错矣!对修行者而言,‘道侣’并非特指男女关系,便是我,与他们坐而论道,也可称之为‘侣’。”河耀微微笑了笑,末了叹道:“不过,他二人现在看似无事,然如此相处下去,必会经历那情劫,而且到时可能会更凶险。其实,对修行者而言,任何劫难都有可能经历。而对修道者而言,最难者估计便是这情劫。若入情劫,能悟得通,修为和心境便能更上一层,若悟不透,便只能万世沉沦。” “为何夫君会言他二人到时会更凶险?”河夫人不解道。 “这就如同治水一般,堵不如疏。”河耀摇头道:“他二人皆在克制彼此的情感,然而如此克制下去,将来爆发出来时,将更为猛烈。” “难道他二人不知此理?我看那岑公子和白姑娘,可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河夫人道。 河耀摇头道:“情感之事,又怎能以智慧而论?甚至,越是聪明的人,在碰到这种事情时,反而可能变得越为愚笨呢!” “……” 好在二青并未在这筑,否则他们这番谈话,定瞒不过他。 如此这般,河耀夫妇在二青他们这里一住便住了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大白施法,以法力在河夫人体内构建法阵,封印了胎儿与其母体的大部分联系,并加大了外界灵气的输送。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担忧,但是看到胎儿依然健康存活,只是减少了对母体的索取,并能自如吸收外界的灵气后,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番作法,却是引得剑阁的注意。 那剑阁所贡神剑斩妖剑,很不巧的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动静。 斩妖神剑有感,这种现象以前曾出现过一次,而那次,剑阁虽未遭大难,但却也损失惨重。于是,剑阁之主着人卜了一卦。 结果那卜卦之人告诉他,有人与妖所生之子,将祸乱世间。 正文 第122章 剑阁入侵 那剑阁之主听到这个话时,双眸便不由一凝。而后看着那卜卦之人,道:“师叔,此乃大事,还请再卜一卦!” 那卜卦之人,乃剑阁如今辈份最老的长老。 剑阁弟子,大部分都只练剑,对杀伐之术更为热衷。 然而,这位老人却对推演之术情有独钟,不论是《连山》,还是《归藏》,亦或《周易》,他都很有研究。 是以,听到剑阁之主这话,那老人便瞪起双眸来。 剑阁之主愣了下,叹道:“师叔且莫生气,此事关系重大,我亦不得不谨慎些。须知,此事若为真,那关乎的可不仅仅只是咱们剑阁那般简单。届时,下苍生皆可能受此妖魔荼毒,不得不慎重尔!” 那老人轻叹一声,拿起龟甲,再次卜了起来。 然而,这次不须那老人明,剑阁之主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因为这卦象,与此前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情况,那老人轻叹一起,道:“此事,你还需仔细斟酌布置,不可像当年那般冲动行事,给那些妖魔可趁之机。” “师叔但请放心,我师父当年是如何仙逝的,师侄时刻不敢或忘!”剑阁之主恭敬地朝那老人抱拳躬身,而后又问:“却不知,师叔可否算出,那妖孽,如今身处何方?” …… 与那老人谈了一会,剑阁之主退出这位老人的隐居之所,回到剑阁大殿,召来各位师兄弟,将此事与他们了。 那干老道一听这事,一个个便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师兄,这事已不必分,妖孽降世,不除之,还待其成长,将来祸及苍生不成?”二青的那个死对头,秦玄岳的师父直接道。 百多年前,他还只是前任剑阁之主的关门弟子,和他师兄,也是现任剑阁之主的另一位师弟,前去二青出生的那大青山,杀了一波精怪。然百多年过去,这老道的脾气,却是丝毫不见收敛。 当年那位带着他前去大青山的师兄,看了他一眼,道:“李师弟的脾气还似当年那般冲动!”顿了下,他又道:“还请大师兄告知,那妖孽如今身处何方?如此,我等也好派阁中弟子前去先行查探一番。” 其他几位老道闻言,也跟着点头道:“连师弟(兄)所言甚是!” 那剑阁之主轻叹了声,道:“不必远去,那妖孽,应该就在这川蜀之地。各位师弟,还请提高些警惕!” 几位老道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而后倒吸冷气。 末了,那李姓老道扫了众了一眼,道:“莫不是那两条蛇妖……” “不可能,师叔卜的卦象显示,那是人与妖所生之子,不可能是那两条蛇妖。要是那两条蛇妖,那便是妖与妖,岂是人与妖?” 那位连老道摇起头来,推断道。 李老道拧了下眉头,道:“师兄,若是那条青蛇在外面抓了人类女子于那方取乐,那人类女子怀上其种,并非不可能吧!” “……” 众老道闻言,面面相觑。 见此,那李老道便道:“众位师兄,且待我去查看查看!” 连老道轻咳道:“师弟莫急,你与那青蛇一见面,定然开战,还是我去吧!此事若与那两条蛇妖无关,却不宜将其牵扯进来。” 其他老道闻言,有的点头,有的则摇头。 那李老道闻言,唇角不由抽了抽,末了道:“那我与连师兄同去吧!那青蛇与白蛇修为日渐高深,你一人前去,恐非其敌手。” 众人见此,也纷纷点头称是。 而后,那李老道便与连老道一起御起剑光,朝青城山方向遁去。 风荡荡,衣袂飘飘,两位老道脚踏飞剑,于幽幽白云中穿梭,端得是潇洒飘逸。惟可惜年龄大了些,须发皆又白尔! 飞剑上,连老道对其师弟道:“李师弟,一会你莫要冲动,我等先使用隐身符,隐去身形,悄然前去查看一番便可。” 李老道笑道:“师兄还是这般心谨慎!只是,那两条蛇妖,虽出自古仙门下,可他们要是为祸,相信那位古仙也不会偏袒他们。我等前去查看他是否为祸,又何必偷偷摸摸?难道他们还敢反过来将我等打杀了不成?且就算他们有那心,也得有那份实力才行吧!” 连老道闻言,不由暗自摇头,百多年来,自己这位师弟是何种性格,他也早已清楚,估计想要他改,难! 是以,他便道:“既如此,你光明正大进去,我则隐身进去,你在前边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则悄悄进去查看一番。” 一番计较之后,两人的剑光,已然进入了二青与大白领地上空。 河夫人的问题虽然已经暂时解决,但谁也不敢这样做,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是以,他们依然还是留了下来,准备等些时日再看看。 这个时候,他们正在那湖心筑,品茗演乐,好不惬意。 大白操琴,二青弄箫,那河耀则操控水术,水面上有几道由湖水形成的舞姬,正随着那旋律翩翩起舞,简直巧夺工,惟妙惟肖。 然而,正演到高·潮处,二青和大白却双双停下了手中动作。 河耀疑惑地看向他们,也中断了手中的法术,那些水人顿时化为水花,落入湖中。 河夫人也奇怪地看着他们,不明所以。 河耀问:“怎了?” 二青放下玉箫,和大白相视一眼,看向河耀夫妇,微笑道:“二位不必担心,在此候着便是,有客临门,岂能不去迎接一二!” 而后,二青与大白双双腾起身子。 二青随手一挥,将那湖心筑隐去。 飞遁数里,二青和大白便分开来,大白朝前直掠,二青则拐了个弯。不多时,大白的身影便出现在那李老道的面前,挡住其去路。 李老道见大白拦路,便道:“白蛇,虽你根脚不凡,但若拦我去路,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大白冷哼道:“入我领地,还敢如此嚣张,真以为你剑阁可以一手遮不成?今我倒想看看,你能如何不客气!” “冥顽不灵!”李老道哼声道:“妖孽,看剑!” 当真是一言不合便开战! 正文 第123章 剑光纵横 大白与那李老道交手时,二青已挡在那连老道面前。 虽连老道已用隐身符隐去身形,但在二青那眉间竖眼里,他那隐身之术相当于无,那一身气机,根本无所遁形。 只是,二青也未想到,大白这么快就和对方打起来了。 不过二青倒是也未担心大白,对方只有一人,又无斩妖神剑,以大白如今的修为,对付起来,自是绰绰有余。 “道长,如此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来我这镜湖白衣洞,可是有违剑阁弟子光明正大,胸怀磊落啊!” 二青面上保持着微笑,没有立马和对方动手。他还想知道,剑阁那些老道为何突然间有此异常举动,偷偷摸摸来他们这修行之地。 大白在此修行数百年,而他也在此有近百年,双方一直都是相安无事。除了当初夺那铁时,交了次手外,双方都保持着默契。 连老道只以为二青在诈他,然刚改变了个方向,二青却又挡在他的面前,笑道:“莫非道长欲要我出手耶?” 他着,缓缓拔出自己的随身法剑。 连老道见此,心下明白,自己的隐身符,在这青蛇面前,已然失效,是以也只好揭去那隐身符,现出身形。 “青蛇,莫要拦我,容我到你那修行之地一看,此事关系重大。” 二青闻言,失笑道:“道长此言我却是听不懂了,修行密地,岂可随意让外人观看?剑阁霸道行径,欲加我身耶?” “那我问你,你可有掳人类女子于此间行乐?”连老道又问。 二青闻言,脸色变黑,哼声道:“道长,莫要以为我等为妖,便是那等不知廉耻之辈!人类庸姿俗粉,岂有我家师姐出尘?” “你可敢对发誓?”连老道又道。 “道长,看来你是以为剑阁势大,可以欺我师姐弟是吧!”二青哼声冷笑,抽出佩剑,道:“那么,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然而,就在二青准备和这连老道动手之时,那边一道冲的烟花突然如女散发般,在空中爆开。 方向正是大白和另外那位老道所处的方向。 连老道见此,不由愣然,而后轻叹一声,指掐剑诀,一道剑光从背后冲出,于空中化为一道数百丈剑光,朝二青劈去。 二青见此,掣剑横扫,同样一道剑光朝那老道横扫而去。 一时间,空中剑气纵横,剑光耀耀,声势浩大。 湖心筑中,那河耀遁身而起,踏上云头,举目望去,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之前二青有客临门,他还道是真有客至,如今看来,这客定是恶客无疑。 于是,他回到湖心筑,对其夫人道:“夫人,岑公子与白姑娘正与人斗法,我去看看,你安心在此静候。”而后看向一旁蹲坐着的红狐道:“红绫,我家夫人可就拜托你照顾了!” 红绫慎重点头,口吐兽语道:“河公子放心,我一定照看好夫人!” 河耀点头,腾身而起,裹挟风雷,朝着远处遁去。 几息间,河耀已至二青身边,持枪朝着那老道便刺。 那老道与二青你来我往,攻了几个回合,正在感慨这青蛇修为增长太过迅速,却不曾想,一道枪芒二话不,朝他刺来,身子差点就被刺了个对穿,只来得及用剑一挡,而后被金枪刺飞出去。 “岑兄,你去看看白姑娘,此处交于我吧!” 二青见此,点了点头,遁身而去。 那连老道奇怪地看了眼河耀,道:“你又是何方妖孽?” 河耀斜持金枪,嘿笑道:“原来是剑阁剑修。此前我便听,剑阁剑修,纵剑驰骋下,斩妖除魔,以护佑苍生为己任。我一直很好奇,尔等所谓‘护佑苍生’,这‘苍生’指的是谁?难道我等妖类,并非这下苍生一员?还是,尔等剑阁弟子,不过自欺欺人?” 连老道哼声道:“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妖孽!尔等妖魔,心意稍有不顺,便随意出手打杀其他生灵。更有甚者,为一己之私而枉顾下大义而不顾,仗着自身实力强大,便将自身意志凌驾于他人之上……似尔等这些妖魔,不行善功,只知随心为恶,留之何用?” “那你又怎知我那岑兄与白姑娘不行善功?”河耀哼声道:“不怕告诉你,若非他二人劝我,我早就不知杀了多少人了。我今日能在此与你这般多,还得多谢他二人劝我莫要轻意杀生。” 顿了下,他又道:“不过,似你这等不分青红皂白,不辩是非善恶之人,杀之估计也无妨!魔道,看枪!” 河耀打便打,身形忽闪,金枪朝着连老道当胸直刺。 连老未想这妖怪打便打,见他挺枪杀来,速度绝伦,身形顿时暴退,而后指掐剑诀,飞剑悬空斩向那枪尖。 河耀冷哼,金枪轻颤,数道玄光从枪头中分出,朝着老道射去。 连老道见此,亦是冷哼一声,指尖剑诀飞速为化,便见那剑光突然化为气丝,朝着那几道玄光缠去,而其他丝状剑气则朝河耀射去。 就在河耀与那连老道斗法之时,二青已来到大白身边。 大白剑术自是比不上那李老道,但是大白的修为,却要比这李老道强出许多,李老道报着‘一剑破万法’之心,而大白却是抱着‘一力降十会’之念,管你剑光多少,我自一剑斩之。 一时之间,那李老道却也拿大白无可奈何。 然而大白却也被李老道的剑气缠住,一时也拿他不下。 那李老道剑术了得,剑光分化万道,道道成丝,令人防不甚防。 从这点可以看出,这李老道的实力,已经超出那连老道。 只是二青不知,他刚才为何放那烟花? 二青估计,那烟花是召集帮手的,虽是大白,但是看起来依然很明显,那不是普通的烟花,而是法力玄光。 远远的,二青收起长剑,掣出长弓,以法力为箭,朝那李老道便是一箭。这李老道算是他的死对头了,对他,二青可不会和他客气。 弦响箭出,那李老道不由叫道:“好个卑鄙的妖孽!” 正文 第124章 老道齐至 面对李老道的‘责难’,二青只是冷哼,随手又是一箭。而后收起长弓,掣出黑棍,朝着那朝他飞来的剑光扫去。 黑棍玄光暴闪,将那些剑光扫成灵光,他的身形一个忽闪,出现在那李老道面前,一棍朝那李老道当头砸下。 那李老道冷哼一声,分出数十道剑光,朝着二青当胸射去。 二青见此,并未闪躲,只是身上突然出现了一副黑铠,连头带脸都裹了进去。那黑铠正是从蛟魔王那乾坤袋里搜出的那一副。 那李老道未想二青居然如此凶狂,无视他的剑光,冷哼一声,举剑相迎。为了将那道剑光刺入二青体内,他与二青硬拼了一记。 然而他却未曾想到,二青身上,不仅有这黑铠,内里还有一层蚕仙甲,那剑光连那副黑铠都未能刺穿,更别内中的仙甲。 结果二青一棍就将那李老道手中的飞剑砸断。 关键时刻,李老首侧了下首,二青手中的黑棍,直接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咔嚓声传来,那李老道的肩骨直接被一棍砸碎。 李老道惨叫着,身形朝下方密林急坠而去,砸断一棵古木,又在地上砸出个深坑,喷着血,差点疼晕过去,一时难以动弹。 二青见此,黑棍朝着那坑中的李老道点了下去,黑棍猛然伸长。 大白见此,只是眨了眨星眸,却没有多什么。 眼看着那黑棍就要点在那李老道的脑袋上,将他脑袋点碎,一道赤色剑光横空西来,呼啸着朝着二青与大白席卷而去。 二青将大白拉至身后,提起黑棍,顺势横扫,毫无花哨地朝那剑光横扫而去。 当—— 棍芒与那剑光相撞,剑光化为粉碎。 抬头望去,风荡荡,流云滚动,数道光芒于那流云中疾掠而来。 二青见此,传音给河耀,道:“河兄,你先退回那湖心筑。” 他边,边单手掐印,朝李老道一指,一道玄光打出,便见那深坑周围泥土翻滚,朝着那深坑卷去,瞬间便将那李老道给活埋。 “岑兄,大敌当前,我怎能退缩?这可非我性格!” 二青道:“你先回去,他们突然来此,定有问题,我先问问情况。且我担心他们会使阴招,明里和我们斗法,暗里却派人前去筑。” 河耀闻言,担心自家夫人安危,冲那连老道道:“今日先饶你这老杂毛一命,回头再较高下!” 而后一枪逼退连老道,转身便走。 见河耀离去,连老道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也未放狠话。 事实上,若是再继续下去,连老道心知自己定非那妖怪敌手,那妖怪速度太快,力量太大,他都不敢让这妖怪近身,一旦近身,他很可能就像他那李师弟那般瞬间败亡。 望了眼河耀退走的方向,连老道便转身朝那李老道之前所坠之地纵身疾掠而去。虽然不喜李老道的性格,但身为师兄,连老道却是无法眼睁睁看着李老道受难而见死不救。 连老道身形掠到那李老道所埋之处时,几道身影也已到二青和大白的面前百丈开外,而后分驻几个方位,隐隐形成一个阵法——七星剑阵,而站在阵首处的那人,便是背负斩妖神剑的剑阁之主。 那剑阁之主看了眼地下的那个土包,哼声道:“妖便是妖,出手果然狠辣!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等不教而诛了!” 大白闻言,眸中煞芒闪烁。 二青则是哈哈大笑,“真是有意思,这种话,身为剑阁之主,居然也得出口!想来,你这剑阁除了练剑,还要练脸皮吧!” 几位老道闻言,唇角不由暗自抽搐。 惟有在地上的连老道没有反应,正在用剑铲去那土包,将那被二青一棍打得半身不遂的李老道给从土中挖出来。 那李老道正在用胎息之法屏住自己呼吸,见连师兄呼喊,不由松了口气,从胎息中恢复正常呼吸,道:“师兄……” 连老道看了他一眼,将他扶起,道:“别话,师兄们都来了。” 听到这话,李老道才真正松了口气,抬头望。 透过那树梢的缝隙,可以看到几道身影悬空而立,正与那青白二蛇对峙。当他朝那二蛇看去,正好听到那青蛇道:“各位,如此兴师动众来我这镜湖,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几位老道闻言,看向地上的李老道,李老道那痛苦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因为他还没有得到答案,只是见敌不过白蛇,这才发了信号。 当然,他还有一点私心,想要借此机会,将这二蛇镇压。 剑阁之主看向二青和大白,面无表情道:“我剑阁有叛徒盗了秘典出逃,有弟子言那叛徒进了尔等领地,是以过来看看。” 顿了下,那剑阁之主才继续道:“尔等若不想大家大动干戈,将事情闹大,便让我等进去一查。如若不然,那就是包藏祸心,欲与我剑阁为敌。若如此,那就休怪我等不讲情面了!” “剑阁秘典丢失?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之事!”二青哈哈笑道:“不过可惜,我等却是未见什么剑阁弟子来此。当然,我等也不可能让你剑阁弟子进入我的领地,否则,我等脸面何存?” 剑阁之主哼声道:“真是冥顽不灵……” “要打就打!你以为你背着那斩妖剑,我就怕你?” 二青话刚落,身形一闪,掣出黑棍,朝着那群老道拦腰扫去。 那黑棍迎风便长,扫出去的那端变为粗大无比,引动罡风呼啸。 而此时,大白则是一剑朝着地上的那李老道斩了过去。 地上的连老道见此,骂了声:“卑鄙!” 大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暗瞪了眼二青,因为,这是二青交待她这么干的。李老道受伤,对他出手,便肯定有人会去救他。 如此一来,对方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当! 那剑阁之主见二青一棍扫来,也未去闪躲,抽出斩妖剑,朝着那黑棍一剑斩去。只是从棍中传来的力道,直接将他撞飞出去。 “尔等先行去那镜湖看看!”剑阁之主传音道。 而后,便有两位老道御起剑光,朝那镜湖掠去。 另四位老道见此,纷纷移动方位,配合剑阁之主,摆下五行剑阵,以剑阁之主为首,围困二青。 正文 第125章 一波三折 罡风呼啸,剑光纵横,棍影闪烁,一时风云激荡。 这些都是剑道行家,二青心知用剑定非他们敌手,是以便打算用蛮力破巧。而用蛮力,没有比用棍子乱扫更好了。 虽然他不懂什么棍法,但是借用隐身术与缩地术,时隐时现,时快时慢,一时间,那些老道们,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而与大白对阵的连老道,却是暗自叫苦不迭。大白的修为比他们高出许多,虽然非是用剑名家,剑术上比不上对方,但连老道身边还有一个半身不遂的李老道……虽李老道也可以御剑攻敌,但是他的身子在使用御剑术闪躲的同时,并不灵活。 而大白的剑光与法术,大多都是朝着那李老道去的,结果搞得连老道时不时的要跑去救火,导致两人手忙脚乱。 至于那两个前往镜湖筑的那两老道,二青却是无能为力了。想来以河耀之能,挡住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五个老道摆下五行剑阵,将二青困在阵中,铺盖地的剑光朝着二青倾泄而去,二青舞起黑棍,将那些剑光扫成点点灵光,根本伤不到他分毫。几位老道见此,心里暗叹:这青蛇修为增长实在太快了! 想想数十年前,这二蛇和另外五大妖王一起,与他们争夺那块铁之时,其修为只与他们相当。可如今数十年过去,这二蛇的修为居然已经高出他们许多,连那斩妖剑都似不惧了。 他们并不知道,那斩妖剑当初被二青那么一整,反而有点怕他。 另一边,大白边朝李老道斩出道道剑光,边指掐法印。 空中罡风呼啸,铅云滚滚,一时昏暗地。 忽而,银光乍闪,无数银蛇从空而降,朝着那些老道奔袭而去。 …… 镜湖那边,河耀也同样与那两位老道拼杀,只是那两个老道似乎看出河耀很在意那筑,道道剑光朝那筑奔袭而去。 河耀见此,金枪频点,道道玄光飞出,挡住那些剑光,不敢让那剑光碰到筑分毫,但也只是疲于应付。 虽筑有阵法加持,挡住几道剑光并无太大问题。但他的夫人和未出生的孩子都在那筑上,他可不敢拿这当实验。 看到这两位老道的险恶用心,河耀怒极。 只见他眸中凶光闪烁,仰咆哮一声,身形顿时暴长,瞬间化为百余丈的巨猿。巨猿咆哮,那湖中水波随着他的啸声涌起数十丈,朝着那两位老道铺盖地卷去。 两老道见此,舞起剑光,挡住那水波。却未想,那巨猿如山般的巨拳,突然透过水波,朝着那二人呼啸着轰去。 那两老道眸光一凝,猛地朝那巨拳斩出两道粗大的剑光,而后身形暴退。那巨拳与剑光相撞,虽被斩得鲜血飞溅,五指间,两道伤口深可见指骨,但那剑光也在眨眼之间被那巨拳崩灭。 虽因此而停顿了下,但接下来,巨拳却是去势不止。 且那散开的水波,突然像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引,随着那巨拳旋转而出。巨拳虽未能打中那两个闪身暴退的老道,但是那随着巨拳轰出的水卷,却是直接轰在了两个老道的身上。 那两老道本以为退出了巨拳的攻击范围,却不想,那水卷居然依然轰在他们身上。他们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巨兽撞了下,胸腹间气血翻滚,而后一口老血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趁你病,要你命! 变成巨猿的河耀,凶狂自是非比一般,只见他纵身一跃,一双巨手互抱成拳,朝着那两老道所处之处猛然砸下。 两老道见此,相互击了一拳,身形猛然朝两边蹿去。 呯 那互抱的巨拳砸在镜湖上,顿时击起千层浪。 那高高卷起的浪花,在无形力量牵引之下,瞬间化成无数水箭,朝着那身形急蹿出去的老道倾泻而去。 两老道见此,叫苦不迭,纷纷舞起剑光,分化成气丝,朝那些水箭席卷而去,将那水箭绞个粉碎。 …… 而此时,和二青,以及大白相斗的那些老道,却是在频频闪躲着从而降的电芒。那电芒击打在下方的山林中,山林化为飞灰,二青身形闪烁间,指掐法印,一时山林草木纷飞。 那烟尘被妖风卷入空中,飞砂走石间,遮蔽日。 那些老道于这遮蔽日的烟尘中,双目难睁,便以神识观测周围。 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失去了二青的身影。 等他们发现时,二青的身形已然出现在和大白斗法的那李老道身边,并且一棍砸在了那李老道的后背上。 李老道后心被砸了一棍,喷着血,惨叫着横飞出去,结果又一道电光击在他身上。那李老道被雷得外焦里嫩,从空中朝那坑坑洼洼的山林急坠而下,砸在那山林中,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见此情况,几位老道心中顿时大急。 他们知道李老道和这青蛇有仇怨,李老道一心想将这两条蛇妖镇压于那镇妖塔里。是以,二青会抓着他打,完全是得通的。 但是,他们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弟被青蛇打死。 “妖孽,看剑!” 剑阁之中大叫,手中斩腰神剑祭出,朝二青疾射而来。 二青见此,唇角不由扬起,露出一丝冷笑,手中黑棍朝那斩剑神剑扫去,顿时便将那神剑扫飞出去,而后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好斩妖神剑身边,伸手一抓,抓住那剑身,顿时鲜血飞溅。 只是这一次,那斩妖神剑似乎并不打算吸噬他的精血。 不过,二青的神识却是依然轰在了那斩妖神剑上面,瞬间便倾入其中,朝着那剑阁之主留在斩妖剑中的元神冲去。 那剑阁之主见此,不由大叫:“妖孽,敢尔!” …… 然而,就在此时,于那剑阁方向,突然冲起数道妖气,那妖气滚滚冲霄,于空中形成一团妖云,铺开盖地,凝而不散。 那妖气中蕴含着强烈的怨念,滚滚而来,令人惊悚。 几位老道见此,俱皆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而后,众人纷纷看向剑阁之主。 剑阁之主见此,也傻了! 正文 第126章 剑阁之危 西蜀剑阁,于这南赡部州修行界中,名头极为响亮,不论是同道之间,还是在那妖魔鬼怪之中,他们皆是威名赫赫。 西蜀有个地名,便叫剑阁,但是此剑阁,却非彼剑阁。 修行界中,西蜀剑阁,指的是深藏于西蜀群山之中的剑修圣地。 剑阁弟子行走江湖,斩妖除魔,以护佑下苍生为己任,受无数同道景仰。当然,也受无数妖魔鬼怪诅咒。 因为他们所谓的‘护佑下苍生’,不过是护佑人类而已。那些妖类鬼类,在他们眼里,皆是妖魔,皆可斩杀。 不过,数百年来,剑阁依然鼎盛,若非百多年前发生了件事,剑阁的威势要比如今更加强盛些。 然而,谁也未曾想到,这个时候,剑阁会发生这等大事。 镇妖塔里的妖魔,从镇妖塔冲出来了。 剑阁的几位实力高强的老道,皆跑去找青白二蛇的麻烦,对剑阁而言,如今的剑阁,算是力量最为空虚的时候。 结果却被那些妖魔钻了空子,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只是之前谁也未曾在意,因为那青白二蛇修行之地,离剑阁并不算远,只有不到两百里的路程,对于那些修为深厚的老道而言,御剑飞行,顷刻便至。而只要那些顶尖力量回归,带回斩妖剑,镇压这些被镇妖塔折磨无数年的妖魔,自然不需太废力。 也正是抱着这种想法,那些剑阁弟子在那位留守剑阁,喜欢占卜的师叔祖地带动下,只是慌乱了下,便镇定了下来。 而后无数弟子布下剑阵,围住那些妖魔。 那些妖魔,每一只身上,都是妖气滚滚冲霄。 其中有一头虎妖,浑身漆黑,是较为少见的异种。 那黑虎,体壮如山,长数十丈,獠牙如剑,四爪如弦月弯钩,随意一扣,山石崩碎。仰首咆哮间,风云激荡,妖云滚滚。 有一头狼妖,皮毛与狼睛,皆赤红如血。虽是伤痕累累,但是那凶残的气息,却是依然让人望而生畏。 还有一头龟妖,那头龟妖全身金黄,体型亦是庞大如山,那龟眸金光灿灿,但当它张嘴时,可见满嘴獠牙倒竖。 除此之外,还有一头金蟾,一只鹰妖。 只是相较前三者,这两者的实力稍弱些,身上伤痕更多,那鹰妖的双翅都已然抬不起来,耷拉着。 而让所有剑阁弟子不敢相信的是,在那五只大妖身前,居然站着两个年龄看起来相仿的女子,其中一位更是身着剑阁弟子服饰。 而另一位,虽然身着紫裳,看似人类,但却浑身妖气滚滚,直冲霄汉,其势比其身后的五只大妖更盛。那妖气于空中形成妖云,化作一颗狐首,朝着下方张嘴咆哮,让人寒毛倒竖。 看到那身着剑阁弟子服饰的女子站在那些大妖身前,但那些大妖却对她视而不见时,所有剑阁弟子都为之愕然,而后纷纷目喷怒火。 就在这些弟子与众妖对峙之时,秦玄岳缓缓走上前去,双眸没有怒火,只有无尽的心痛,他凝视着那女子,咬牙道:“紫馨,这就是你拜入剑阁的目的吗?告诉我,这是为何?你为何要这么做?” 那女子听到秦玄岳这么问时,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愧疚,但那丝异常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收敛了起来。 这个女子,正是当初秦玄岳在那千集镇所救的紫衣女子。 二青在千集镇与秦玄岳告别之后,秦玄岳的两位师弟便带着一个受伤的女子前去找秦玄岳,那个女子,正是现在这个女子。 当初在救下那名女子之后,秦玄岳问她可有去处,那女子摇头世上已无亲人,而后秦玄岳便带她回山。 不曾想,她居然对修行之道很热衷,而且资质也不差,修行更是一日千里,短短几年时间,修为突飞猛进。 而她与秦玄岳之间,感情也越来越好。秦玄岳身为第三代弟子中的翘楚,虽非大师兄,但实力却是稳居第三代第一人。 也因此,大家对这个女子并不陌生,凡事都给予方便。甚至许多人都认为,他们将来是一对神仙眷侣。 然而,谁也未曾想到,她来这剑阁,居然抱着此种目的。 而在那秦玄岳问那女子时,有弟子偷偷往空放‘烟花’。 其实,这个时候都不需要放那‘烟花’,那些老道也知道坏事了。 那冲的妖气,任谁见了,都要惊心,特别是在剑阁之地。 那些老道看向他们的大师兄,而他们的大师兄,此时却是有些反常地愣神,直到二青的元神冲入那斩妖剑中,将其留在斩妖剑中的那抹元神冲去,他才因元神震动而回过神来。 “妖孽!住手!”剑阁之主朝二青大叫,而后朝他的那些师弟们传音道:“你等先回剑阁,我来挡住这妖孽……” 那些老道闻言,个个相顾无言,而后暗里交流几句,纷纷驾起遁光,朝那李老道冲去,而后带上他与连老道,朝那剑阁方向疾遁而去。 二青见此,冷哼一声,随手便将手中的斩妖神剑朝着那李老道甩了过去,同时喝道:“想走,哪有这般容易!” 斩妖剑带着血芒,挟着风雷之势,朝着那李老道呼啸而去。 众老道见此,怒而大喝,然而因为这距离太近,那些老道亦未曾想到二青会这般做,一时反应不及,手还未抬起,那斩妖剑便已贯入李老道的后背,从其前胸透出,光芒闪烁不定。 剑阁之主本想施法将那斩妖剑收回,可看到这情况,一时便愣了。 而此时,二青却是摇身一变,身子化为上百丈,掣出黑棍,那黑棍迎风便长,朝着那些老道横扫过去。 棍风呼啸间,那几个老道怒啸连连,飞剑朝那黑棍连斩,欲阻黑棍之势。二青见此,大喝,加大力度。 而大白则是遁入空中,朝着那些老道喷出一道火焰,那火焰迎风便展,朝着那些老道铺盖地席卷而去。 那些老道见此,身形不由疾退。 而他们这一退,黑棍的威势顿时再起。 正文 第127章 临死之言 剑阁之主咬了下牙,运起剑诀,将斩妖剑从李老道体内抽出,而后挥剑上前,挡住黑棍棍势,边道:“众师兄速走,我来挡他!” 只是,那斩妖剑一从李老道体内拔出,李老道身上的鲜血便不由狂喷。旁边的几位老道纷纷出手,封住他的周身穴位以止血流。 二青见此,冷哼一声,掣出长剑,朝那剑阁之主怒斩而下。 那长剑斩出之后,瞬间化为数十丈大。 剑阁之主亦是冷哼一声,举剑相迎。 虽两把剑大相差甚大,那剑阁之主在那巨剑之下,如同蚂蚁一般不起眼。 但他还是凭着手中的斩妖剑,以及毕生的修为,硬挡了下来。 然而,他却未曾想到,二青一剑斩向他的同时,另一边却是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黑棍朝着那李老道投射了出去。 谁也未曾想到,二青杀那李老道之心如此坚决执着。 那黑棍被二青用力投射出去之后,瞬间变,挟带风雷之势,只一闪烁,便来到那李老道身后,贯入他的后心,并从前心飞出,而后在空中转了个圈,又朝二青飞了回去。 “李师弟……” 众老道见此,纷纷惊叫,而后怒啸。 只是看到剑阁方向,妖威更盛,他们也不敢多做停留。 剑阁之主见此,怒啸道:“青蛇,你该死!” 二青闻言,轻哼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如是而已!”他着,伸手接过飞回的黑棍,缩身子,与那剑阁之主周旋起来。 噗—— 那李老道喷着血,对扶着他的老道道:“师,师兄,我,我不行了,你们,你们把我留下吧!剑阁,剑阁要紧!” 连老道见此,从另一位老道手中接过李老道,道:“众师兄且先回山,我稍后便至!”他着,扶着李老道冲入下方山林。 “噗……师兄,你也走吧!” 李老道又喷了口血,不过这时话倒是利索了不少。 “师弟,莫要多言……” 李老道摇头笑道:“师兄,这次我真的不行了!” 连老道闻言,双手颤抖,双眸湿润。想起这百多年来,两人行走江湖,这李师弟意气风发,虽脾性刚烈了些,可对他这师兄,李老道也同样尊敬有加。只是未曾想,如今先走一步的会是他。 “师弟……” 李老道笑道:“师兄,你曾过,男儿流血不流泪,这世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做,还有许多妖邪为祸,哪能做那儿女姿态!” 噗—— 那李老道又喷了口血,重重呼吸了口气后,他才道:“师兄,你也莫要伤心,我并不后悔我的所作所为。我有这个下场,其实早有预料。我们曾追杀过那青蛇,与那青蛇之间,迟早必有一战。只是未曾想,那青蛇修为提升如此之快,短短百多年,便已可与我等比肩。” “师弟,莫了,我先布个剑阵……” 李老道摇头道:“师兄,不必麻烦了!其他诸事,我都不惧。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玄岳,这几年来,我发现他的心思转变了许多,我恐将来他会因此酿成大祸!” 他还不知,秦玄岳已经酿出大祸了。 连老道摇头道:“师弟放心,三代弟子中,就玄岳悟性最佳!”顿了下,他才咬牙道:“师弟可还有何事要嘱托?” 李老道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了!我这一生,求道于剑阁,护佑苍生,斩妖除魔无算,最终死在妖怪手里,亦是命数!” 话落,他长叹一声,吼道:“我只恨,未能斩尽这下妖邪!” 刚吼完,这一口气就上不来了。 连老道看着他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悲从中来。 只是想到剑阁面临的危难,他也惟有伸手抚上他的眼睑,而后怒啸一声,驾起剑光,朝剑阁方向疾遁而去。 听到李老道的怒吼声与那连老道的怒啸声,剑阁之主的脸色不由瞬间数变,而二青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但那笑声中,却是悲与喜皆有。 “妖孽,你,真个该死!”剑阁之主双眸圆瞪,须发皆张。 二青闻言,哈哈笑道:“这算不算‘屋漏偏逢连夜雨’?剑阁方向妖气冲,看这妖威,比起我等,亦不逊色多少。” “你这蛇妖,到底意欲何为?”剑阁之主须发皆张,喝问道。 二青笑道:“你,如果你没能回去,剑阁会发生何事?” 剑阁之主闻言,眉宇轻蹙,道:“若如此,你便是千古罪人!那些妖孽当初皆是为祸一方的大妖,被镇于镇妖塔里数百年,如今一朝脱困,若在这西蜀之地为祸,这方数千里地域,定将成为赤地,无数生灵定将蒙难,届时这方地域怨气冲霄,必将惊动上苍……” “啧啧啧,真是好大的帽子!”二青微笑道:“不过没关系,到时等你剑阁覆灭,我等再出手收拾这个烂摊子便是。同为妖类,想来劝他们少造些杀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呢?” “你……” “吧!来我这里意欲何为?别什么秘典被盗这种蠢话。” “……”剑阁之主闻言,长须轻轻颤了下,末了咬牙道:“人与妖之子,将祸乱下!且这人与妖之子,便在这西蜀之地。” 顿了下,他又道:“不过目前来看,我等皆错矣!” 二青闻言,不由错愕。 不过很快又暗自松了口气,想来剑阁还不知河夫人身怀妖胎。 只是,妖与人所生后代,真的就会祸乱下? 虽许多电视剧,或者的剧情都这么来,可那传中,许大官人与大白的儿子,也是人与妖之子啊!咋没见他祸乱下? 见二青凝眉沉思,剑阁之主转身便驾起遁光而去。 二青见此,驾雾疾追,叫骂道:“老杂毛,有种你别跑!” 剑阁之主头也不回,喝道:“青蛇,莫要欺人太甚!需知,我剑阁剑法传承,可是太清一脉!若我剑阁覆灭,将来你也定遭报应!” 二青闻言,不由愣了愣。 太清一脉,这口气忒大了些! 可他们口气这么大,还能活得这么好,或许真有那个可能。 正文 第128章 人妖之女 心思疾转之下,二青很快便松了口气,笑道:“太上曾言,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剑阁有此一祸,算不算尔等自召之?” 剑阁之主闻言,冷哼一声,并未与二青多言,只是喷了口血,施了个法印,那口血化成血符,融入脚下剑光,而后脚下遁光速度更快。 二青见这老货拼了命,皱了下眉头,便没有再继续追下去。 因为以此速度,再过几息,那剑阁之地便到了。 见二青停下身形,大白追了上来,问道:“怎不去看看?” 二青呼了口气,摇首道:“先不着急,这次剑阁的麻烦,定然不,我等先回镜湖再。此前那剑阁之主曾提起妖与人之子,我担心他所的便是河夫人。”二青着,与大白一块腾云往镜湖方向去。 大白闻言,不由点了点头。 末了又道:“也不知剑阁发生了何事,怎么会有这冲妖气?” 二青思量了下,道:“想来,定是那镇妖塔出了状况,否则,又有哪个妖怪会觉得自己活得不耐烦了,跑到那里去自找不痛快!” 二人边聊边飞行,很快便回到那镜湖。 此时,剑阁处,秦玄岳静静看着那个曾经被他救回来的女子,似乎在等待她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然而,他那位师叔祖的话,却是让他如坠冰窟。 “师侄,莫要再问了,那女娃,一半是人的血脉,一半,却是那妖狐血脉,她,是人与妖所生的女娃。未曾想,我那卦,居然应验在此,却是师侄他们想岔了,希望不要出现太大意外。” 那师叔祖着,不由轻叹起来,末了看着那女子,道:“已经百多年了,为何还要回来?你可知道,这样做,会有何下场?” 那穿着剑阁服饰的女弟子紫馨闻言,张了张嘴,没有回答,倒是那狐妖哈哈大笑道:“我的女儿,当然要回来救我这娘亲!今日林道然那无情无义之徒未在,斩妖剑亦未在,我看谁能阻我!” “不得,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拼一拼了!” 那位师叔祖轻叹。而后,那位剑阁辈份最高的师叔祖,跟那狐妖交起手来,而其他剑阁弟子见此,也纷纷以剑阵抗敌。 “这,这不是真的!” 秦玄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些,若是真的,那这紫馨,年龄岂不是可以当他奶奶?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这一切都为真,那这女子来剑阁,便是有预谋的,而他,则是被利用的对象。 “师兄,对不起!”紫馨歉然道。 秦玄岳呵呵笑了下,道:“你一直在利用我,我真傻……” 虽未流泪,但其眼眶却早已湿润,眸光轻颤,显然在强忍着。 没有什么比被关系最亲密的人背叛更让人心痛的了,比那无法呼吸的痛,还痛! 而此时,二青与大白回到那镜湖,那镜湖湖边的草木,已破坏得不成样子,湖心筑与那湖心岛倒是无恙。 河耀正坐在筑的露台上,让其夫人给他包扎。 二青看了眼河耀,道:“受伤了?” 河耀笑了下,摇头道:“伤!不碍事!”顿了下,他问道:“到底何事?那些老杂毛怎会突然间上门寻衅滋事?” 二青呼了口气,道:“那剑阁之主走之前曾言,人与妖之子,将祸乱下。而这人与妖之子,就在这西蜀之地。他们怀疑我和我家师姐可能掳来人类取乐,是以过来看看。” 河耀与河夫人闻言,不由相顾愕然,觉得好笑的同时,眸中亦都闪过一丝忧虑。 二青笑道:“二位也不必忧心,我可不觉得人与妖之子,将来必会为祸世间。我相信,人与妖都一样,性格皆非生,后的环境对其影响,绝对要超过先。我坚信,不论人与妖,其性本善!” 河耀夫妇也不知二青这是不是在安慰他们,不过听到他这般法,二人确实都安心不少。 而后,河耀又问:“那个方向,妖气冲霄,是哪位大妖领地?” 二青看了眼大白,失笑起来,大白微笑道:“那个方向,正是剑阁所处之地,剑阁之地,妖气冲霄,想来定非事!” 二青点了点头,便见河耀起身道:“既如此,那我等便不便在此久留了。”他着,牵起其夫人的手,看向大白道:“此番多谢白姑娘出手相助,若是我家夫人有甚意外,我等再来寻求二位相助!” 二青点了点头,道:“我等亦不知那老道所言是真是假,然而既然出了这事,那我也不留二位了。若真有甚事,二位自来便是!” 大白又道:“河兄最好去寻些补气之物与夫人滋养!” “明白!二位,我等这便告辞,他日有缘再见!” 河耀走得很干脆,扶着他夫人,与二青和大白道了声别,御起妖风,裹着他夫人,直接踏水御风而去。 二青见此,便对大白道:“师姐,我欲去剑阁一看!” “我与你同去!”大白道。 二人腾云驾雾,往剑阁方向而去,罡风呼啸,两边白云幽幽。 然而,抬眼望去,那剑阁方向却是妖气遮,铅云滚滚。与这边的云淡风轻,形成两个鲜明的世界。 可当他们俯瞰下方山林时,却见那青山古木崩毁,幽壑深涧夷平。 神仙掐架,殃及池鱼,大抵如是! 百里之距,忽悠间便至。只见前方,千峰如戟如刃,万仞迭迭重重,云雾霭霭缠青山,青山映秀挂飞流。 若非那妖云滚滚遮青霄,自是那人间剑仙逍遥处。 二人施了个隐身法,藏于空中,往下看去,数百剑阁弟子分成六组,每组一百零八个,布下罡地煞剑阵,将那六头大妖团团围困。 而此时,与那些大妖交手的,正是那疾驰而回的几位老道。 五位老道各自拖着一只大妖,与他们展开殊死搏杀。 那疾遁而回的剑阁之主,这个时候却没有动手,而是与那紫衣女子对峙。只是看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正文 第129章 剑阁遭难 “紫嫣,收手吧!我可以当做任何事都未曾发生。” 剑阁之主背着手,看着那狐妖,一副淡然的模样道。 那狐妖闻言,仰首哈哈大笑,状似癫狂,“林道然啊林道然,你还真是人如其名,道貌岸然啊!百年前,你因一己之私,不念你我夫妻之情,毅然镇压我于那镇妖塔下,甚至还杀害了我们的孩儿……” 狐妖的这个话,让不少剑阁弟子听到这话,皆面露异色,倒是那些个老道们神色未动,只是神情更加清冷,对那些大妖出手更重。 而隐身于云端的二青和大白,则是面面相觑。 林道然闻言,腮帮轻抖,须眉皆颤,末了看向那位穿着剑阁女弟子服饰的紫馨,缓缓道:“百多年前,我明明……” “百多年前,你明明已经将她扼死于襁褓,并抛入江中,为何她还能活命,是吗?”狐妖张着双臂,仰首哈哈大笑,泪珠轻撒,“林道然,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居然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当初要不是我暗自在女儿身上施了道胎息术,让其假死……” 顿了下,她又道:“当初我可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这种心狠手辣,忘恩负义之徒。你那师父也该死……” “闭嘴!”剑阁之主,也便是林道然须发皆张,怒喝道:“你这恶毒的妖孽,无论你如何我都好,但我师尊待我如亲儿,你这妖孽却因为不想自身秘密泄露而忍心将其暗害,其心之毒,堪比蛇蝎……” 隐于云端的二青,听到这话,心中突然很想骂一句。 就是大白这种性子温和的蛇听了,素手都不由轻轻拽了拽。 而这个时候,那个剑阁女弟子紫馨,看着那林道然,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秦玄岳看了看紫馨,又看看剑阁之主,一时有些错愕。 似乎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他们剑阁。 堂堂剑阁之主,居然曾娶一只狐妖为妻……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与他们的掌门何其相似,只不过剑阁之主喜欢的是一只妖,而他喜欢上的,却是人与妖的女儿,这种最不受地所容的存在。 妖怪,在这个世界,那是极为常见的事。虽在这南赡部州较为少见,但是身为剑阁子弟,常与这些奇异生物打交道,自然不会觉得有何惊奇。但是人与妖所生子女,那就少见了。 一般非修行有成之妖,若是与人类相处久了,没有哪个人类的精气神不会被无形吞噬的。即便那妖类无心如此,却也无可奈何。 这也是‘人妖殊途’的另一原因。 秦玄岳看向紫馨,问道:“既然你离开这狐……你娘亲时,还只是婴儿,那为何你却知你生母在此?即便你娘亲施个法,悄悄让人带消息给你,可她又如何知晓你所在之地?又如何知道一定是你。况且在那镇妖塔里,你娘亲就是想施法,也做不到吧!” 紫馨看向她的母亲狐妖,狐妖看了眼秦玄岳,而围着他们的许多剑阁弟子,其实对此事也很好奇。 须知,这事相隔百年之久,那狐妖又被镇于镇妖塔下,那她是如何通知她女儿来这剑阁的?那时他们的女儿只是个婴儿而已吧! 狐妖未言,林道然也未语,二人相互瞪着,眸中光芒闪烁,一人一妖的元神,似乎已经开始交上手了。 紫馨见此,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有一,我的体内突然多了一股力量,然后便莫名其妙地知道了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那些事情真假与否,便想来此求证一番……” 众人听了,不由在脑海里脑补一番,很快便将事情脑补完成。 显然,紫馨来到剑阁之后,证实了那些讯息,并找到了她的亲生母亲,然后发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这样一个人,曾经差点将他亲手杀死,若非她母亲事先有所准备,估计就没有现在这事了。 二青和大白于云端,也在脑补这些事情。 不过让二青有些疑惑的是,剑阁之主林道然曾,那人与妖之子将祸乱下,那么,这个人与妖之子,指的是不是这个妖女? 如果是,那她又将如何祸乱下? 还是,这妖女,不过是祸乱他们剑阁而已? 然而,就在那些人于脑海中脑补那些事情时,林道然已经祭出斩妖剑,与那狐妖斗起法来。那狐妖虽被镇于镇妖塔下百年,但是一身妖力却是依然不敢让人觑。 你来我往间,剑气冲宵,妖气荡荡。 所过之处,殿宇崩毁,石地纷裂。 那些剑阁弟子们见此,纷纷于外围布下剑阵,协助剑阁之主摛拿那狐妖的同时,也在阻止这些妖怪逃跑。要是让这些大妖随便逃掉一两只,估计回头这西蜀之地,真的就要乱了。 虽这些剑阁弟子们,单个的实力很一般,但是,当他们联合起来布下罡地煞等诸星宿大阵时,其威势却非同一般。 这也是为何一般妖怪不敢轻易来这剑阁撒野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剑阁的斩妖神剑。 有斩妖神剑镇守,这些大妖都不敢异动,斩妖神剑一走,那些个老道们再一离开,这剑阁的力量,瞬间少掉一半。 这才给了这些大妖们钻了空子。 当然,这还得有那人与妖之女为内应,将他们释放出来。 一时间,这方宇,剑气纵横,妖云滚滚。剑气冲霄,划破那层层妖云,于际闪耀,但是那妖云却又瞬间凝聚一起。 而随着那些老道们与大妖们斗法变得激烈,从地上打到上,四周的山峰,也开始遭受到那肆虐的剑气与妖气的荼毒。 好在山林间,此前因这妖气冲霄,使得飞禽走兽早就逃离,否则也不知道要多造多少杀孽。 大白和二青见此,身形悄然后退,不想被那剑气与妖气波及。 “看来这次剑阁要损失惨重了!” 大白看着那些大妖肆虐,随便一爪拍击之下,便将一座座殿宇拍成废墟,所过之处,几无完好之地。 那些剑阁弟子所布剑阵虽妙,可后劲却完全不足,已隐隐露出些许颓势,相信不需多久,他们便支撑不住了。 而能够与这些大妖相缠的,也就只有那些老道们。 可这些老道先是和二青他们干了一架,功力已是损耗不。 二青点了点头,末了道:“师姐,你在此看着,我下去一趟。” “师弟意喻何为?”大白奇道。 “去诛心!” “……” 正文 第130章 怨气冲霄 (抱歉!今明都只有一章,你们算一下,我欠了多少,按一两章算,等上架了,再补上。请见谅!) 几位老道边打边将那些大妖引到上,但很快,那狐妖便给那些大妖传音道:“诸位,难道尔等已经忘却这剑阁的护山剑阵?我等在这剑阁之地斗法,那护山剑阵拿我等无可奈何。若是出去,再想进来可就难了!届时待这些老杂毛缓过劲来,我等便危矣!众位是想直接逃走,以后在这些老杂毛的追剿之下,惶惶如丧家之犬,还是先将这些老杂毛干掉,报仇雪恨,而后再从容离去?” 这些大妖,心智自然没有问题,且在那镇妖塔中受到剑阁剑修的虐待与羞辱,心中皆是憋着一股气,哪里能灰溜溜的离开? 于是,几只大妖转身一个扑击,便从空中打回地上。 那剑阁的殿宇在这些‘巨兽’的扑击之下,纷纷崩碎,化为一堆堆废墟,看得那些剑阁修士一个个目眦欲裂,怒啸连连。 那剑阁辈份最高的师叔祖见此情况,便高声叫道:“所有剑阁弟子听令,撤去剑阵,前往藏典阁,于藏典阁布下诸星斗剑阵!” 大部分剑阁弟子这个时候早已是强弩之末,就算那老道不,他们也发挥不出什么力量,届时很可能就被那些大妖一波带走。现在听到老道这话,个个如蒙大赦,纷纷驾起剑光,朝藏典阁方向遁去。 那连老道之前和二青大白斗法时,受了些伤,这时并没有和那些大妖斗法,而是在主持那些剑阁弟子们前往藏典阁。 剑阁的藏典阁,那里那珍藏着各类剑典,是数百上千年来,所有剑阁先辈们留给后辈的瑰宝,各种剑典,各种修行心得藏于其间。如果剑阁最珍贵的宝地是哪里?那肯定不是剑池,而是这个藏典阁。 然而,就在那连老道主持着剑阁弟子前往藏典阁的时候,二青的身影缓缓踏空而来,长发与衣袂随风飞舞,飘飘似仙。 连老道看到二青,眉头便不由跳了跳,叹惜道:“青蛇,你欲趁火打劫耶?” 听到这连老道这话,再看看这突然出现,并悬空而立的俊美青年,不少剑阁弟子都有些愕然。虽青蛇与白蛇之名,在剑阁弟子中如雷贯耳,但是剑阁弟子中见过这二蛇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可惜这个时候的秦玄岳,正在另一座山头和那妖女紫馨对阵,否则,还真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师父,已经死在二青手上。 二青看着连老道,失笑道:“趁火打劫?你还真敢!” 他着,呼了口气,道:“此前与尔等的恩恩怨怨,在那李老货死后,也算是收了点子钱。看到剑阁这种境况,我心甚慰!” “……” 连老道很想打人。 二青又道:“面对这种情况,尔等是不是觉得很无力?” 连老道与剑阁众弟子闻言,一脸怒容。 结果便听二青又道:“那你可有想过,百多年前,你与那李老货前往那大青山欲杀我时,我是何感受?你可有想过,那些被尔等不问缘由,一剑斩杀的飞禽走兽们,是何感受?” 面对二青的质问,连老道张了张嘴,似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那些剑阁弟子,此时却是如临大敌。 本来那几只大妖从镇妖塔里跑出来兴风作浪,已经足够让他们头疼了,现在又跑出这条妖蛇来,那剑阁今日还能好? “青蛇,你欲何为?”那位辈份最高的老道飞身而至,喝道:“你与白蛇皆师出古仙,那位古仙善名在外,若今日你在此趁火打劫,使我剑阁限入危机,他日你也定将万劫不复!” 二青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改不了尔等那横行霸道的作风,剑阁有今日之祸,你敢,这不是你等这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引来的?但凡有点人性,就不会连自己的子嗣都杀!就算那狐妖有错,可那孩子何辜?尔等修行,都修到犬彘身上去了吧!” “你……” 有弟子看不过,欲出言喝止二青,结果被二青斜睨了眼,接下来的话便直接出不了口了。 “青蛇,你来此,到底意欲何为?”连老道咬牙道:“我李师弟已被你所杀,当初他欠你的,都已还给你了……” 听到连老道这话,不少弟子都为之愕然,而后个个面现怒容。 “蛇妖,你真该死!”有剑阁弟子忍不住,怒吼。 二青听到这话,却是不为所动,笑道:“我只是想让尔等感受一下,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感受;让尔等感受一下,尔等随意杀妖灭鬼时,那些妖魔鬼怪当时有什么感受。尔等是不是欲除我而后快?不要怀疑,那些被尔等无故打杀的所谓妖魔鬼怪,也恨不得尔等去死呢!” “你这妖孽,简直一派胡言!”那位辈份最高的老道叫道:“我等剑阁修士,行走下,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护佑下苍生,护持道秩序,这是莫大的荣光与功德!岂是你这妖孽可以一言否决的?” 二青摇头道:“所以我,剑阁有今日,皆是尔等这些食古不化的老家伙们所造成的,这叫咎由自取。你道下妖魔鬼怪皆恶,不问缘由便可斩杀。那人家妖魔鬼怪反杀尔等,又有何不可?” “尔等之前跑到我那镜湖去,欲杀我与我家师姐,为何我现在来此,尔等就言我是来此趁火打劫?难道就许尔等杀我,不许我报仇雪恨耶?如此强盗理论,也有脸言自己所作所为,乃护下苍生?” 那老道哼声道:“尔等妖孽,可懂纲理伦常?可懂尊卑有序?可懂礼义廉耻?尔等不敬,不敬地,只知弱肉强食,欺凌弱,仗着自己有点本事,便愚弄人类,稍有不顺,便反手杀害……似尔等这种不受管束之妖,留着便是祸害,纵使当前不为祸,以后也将为祸!” 二青闻言,不由愕然,而后仰首哈哈大笑。 而连老道则着老眉紧蹙,心中暗自叹惜。 那些剑阁弟子,有些则是神色坚定,而有些却显茫然。 远处几头大妖则是仰首咆哮,怒吼震,怨气滚滚冲霄。 正文 第131章 最伤的人 那些大妖虽然在与那些老道斗法,但这方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们。看到二青出现时,那些大妖们一个个还在担心,因为二青身上并没有任何杀气,妖气也很淡,显然不像他们。 可是听到那老道的话,心下暗喜的同时,也是怨气滔滔。 因为,除了那个身份特殊的狐妖之外,其他几大妖怪,皆因‘你必将为祸’这种莫须有罪名被捉的。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被杀,而是被镇压在那镇妖塔下,那是因为他们还未为祸,那些曾为祸四方的,皆已被就地正法。 那些老道们见此,不由暗自皱眉,虽剑阁弟子行走下,作风确实是强硬了些,但这时候,明显不能这么啊! 这不是把那两条蛇妖也推向敌人阵营吗? 笑了阵,二青收敛了笑声,道:“如此剑阁,留之何用?” 他着,掣出黑棍,朝着那老道便横扫了过去。 那黑棍呼啸而出,迎风而长,瞬间变长,扫出去的那头大,二青手中的那端,就像一棍巨型棒球棍。 那须发皆白的剑阁老祖宗,剑阁仅存的辈份最高者,可称之为太上长老的老道,这个时候却也没有退缩,祭出飞剑,朝二青斩去。 那飞剑在空中耀起剑芒,剑芒如丝线般爆开,分化,朝着二青席卷而去。虽剑阁这位太上长老,兴趣不在练剑上,可几百年功夫下来,这剑术自也非同一般。仅看他轻而易举的,便将那剑光分化成无数剑气之丝爆开,便可以看出,他在剑术上的领悟并不浅。 连老道见此,便叫道:“所有弟子听令,速速前去藏典阁布阵!” 那些剑阁弟子闻言,未再纠结,纷纷驾起剑光,逃离此地。 对那些年轻弟子,二青倒是没有轻晚出手打杀。 只是,与这两位老道斗起来之后,隐于云头上的大白见此,秀眉微微轻蹙,略微思索了下,也遁下云端,朝着剑阁的那位太上长老疾掠而去,且从上劈下一道剑光,朝着那位太上长老的脑门。 连老道见此,祭出飞剑,迎着大白斩下的剑光斩去。 在大白加入斗法行列之后,那秦玄岳与那位人与妖之女的斗法变得更为激烈。秦玄岳的修为浅些,之前那老道的话,他并未听见。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其他事。 相比其他人,他与那妖女,算得上是相爱相杀的典范了。 虽剑阁之主林道然与那妖狐也是相爱相杀,可毕竟百多年前便杀了一次,这一回生,二回熟,林老道出起手来,自是丝毫不软。 …… 西蜀剑阁,隐于群山之中,连绵数座山峰,皆灵秀之地。远远望去,那些山峰险奇俊秀,上接霄云海,飘飘缈缈,似人间仙境。 而如今,这人间仙境,却如同九幽魔域般,妖风呼啸,飞沙走石遮蔽日。剑光纵横,山峰尽毁,草木成屑。 几乎每个山头,都有大妖与老道在斗法。 不到半个时辰,昔日那宫阙层层,殿台迭迭的剑修圣地,转眼间便化成了瓦砾成堆的片片废墟。 那只黑虎张口咆哮间,恶风呼啸,巨爪挥击下,山石殿宇崩灭。 当那剑光临近时,又瞬间化为人形,闪避那些剑光,实在闪避不掉的,便挥起钢爪,爆出妖芒,直接拍碎。 那狼妖也是如此,只是相比那黑虎的凶残,那狼妖则显得更为狠辣,在闪避那些老道发出的剑光时,专寻那些剑阁弟子下手,不少围攻他,而后撤去剑阵遁走的剑阁弟子,就是这样被他抓成肉泥的。 而那头金龟,则是攻少守多,频频用那坚似仙铁的龟壳,硬扛那些剑光,而后顶着龟甲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山石殿宇崩灭。 那只金蟾则到处喷射毒物,在他身边,那些剑阁弟子不幸者,沾上那毒物,瞬间便身体溃烂,面目全非,更有甚者,从体内烂出来。 最惨,但是最让那些老道怒不可遏的,便是那头黑鹰。那头黑鹰双翼残废,化成人身,双臂也使不上劲,只能一味遁逃,逼急了,他便专挑那些剑阁弟子下手。 虽然双臂被废,但他的鹰嘴却可喷出妖光,那妖光喷出,便化为风刃,席卷四方,那剑阁弟子碰到这妖刃,自然无法轻易抵挡。 然而,和他对阵的老道,对其紧追不放,一些剑光,那鹰妖也只能生受着,使得他身上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 见到剑阁弟子一开始有剑阵相护时,还能保全己身,但撤去那剑阵之后,却有不少弟子遭受那些大妖的毒手。那些老道们,个个怒啸连连,而后剑光顿急,一时逼得那些大妖手忙脚乱。 可即便如此,依然还是有不少剑阁弟子受害。 唯有之前围攻那狐妖的剑阁弟子,可以全身而退,因为那狐妖和林道然斗法,且林道然手中有斩妖神剑,专门克制妖气。 且对狐妖的妖法,林道然更是门清,一交上手,狐妖就被克制了。 虽那斩妖剑对险些夺走它的二青有些畏惧,但是对上其他妖怪,却是威势极烈,赤芒大涨,妖气碰到它,便如雪遇阳光。 唯有那妖女紫馨和秦玄岳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秦玄岳虽有斩妖除魔之心,可对上她,却没法下狠手。而那妖女紫馨,虽修为比秦玄岳还高些,可能是因为她体内的力量觉醒所带来的结果,使得她修行的日子虽然短,但修为却不弱。 但是对秦玄岳这个恩人加‘爱人’,紫馨也同样下不了狠手。 也许,这里面,最为痛苦的人,不是秦玄岳,不是林道然,不是那狐妖紫嫣,而是林道然与狐妖的女儿紫馨。 夹在父与母的恩仇之间,又夹在‘爱人’与母亲之间,不论她做什么样的选择,对她而言,都是痛! 相比之下,二青和大白,就像是来打酱油的酱油党。 甚至,如果不是那老道嘴欠,二青都只想当个看客而已。 然而现在,他们也被卷进去了。 虽这是他们自找的,但又何尝不是这些老道挑起的? 正文 第132章 绝望恸哭 (出门坐车,差点忘了更新,晚了点,抱歉!) 当—— 黑棍与飞剑相撞,火星四溅,一者势大力沉,一者轻灵飘逸。 妖风卷起飞石瓦砾,朝那老道铺盖地席卷而去。 棍影夹杂在那砂石瓦砾当中,令人防不胜防。 那老道指掐剑诀,分化剑光,一边抵挡那些砂石瓦砾的席卷,一边阻挡着那棍影地侵袭。结果不心,那飞剑被二青一棍扫回,拍在其胸口上,让那老道不由吐了口血,气息浮动。 二青完全放弃了花哨,所用皆是蛮力,并配合着法术。如此一来,那棍影自是势大力沉,那老道一时不察,便着了道。 嘴里喷着血,那老道还不依不挠的大喝道:“青蛇,白蛇,尔等妖孽,居然趁火打劫,若我剑阁今日未亡,他日必将与尔等清算!” 二青闻言,冷喝道:“今日果,前日因。虽修道不论因果,然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你敢,今日之事,非是尔等之前造的因?况且,似你这等不分黑白,不辩是非的老顽固,活着何用?” “妖言惑众!”老道怒喝。 二青一棍砸去,喝道:“辩不过便言‘妖言惑众,鬼话连篇’,妖何辜?鬼何罪?你这几百年道行,都修到犬彘身上去了吧!” 二青长啸一声,拎着黑棍,身形一晃,仿如融入风中,那是五行大遁的衍生遁法——风遁术,将身形化为一缕轻风,风随意动。 是以,只见他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然来到那老道的身前,黑棍朝着那老道当胸砸去。 老道见此,疾退,遁入空中。 然而二青手中的黑棍蓦然变长,拦腰扫向老道,那老道只来得及将长剑挡在身侧,而后喷着血,连人带剑,倒飞而去。 二青的那些话传出去,就连另外几座山头上的人都能听到。 那些剑阁弟子们听到这话,都多少觉得有些羞躁,因为他们出门行走下时,师尊都是这么交待他们的,妖言鬼话都少听,因为妖言能惑众,鬼话皆连篇,不听为最妙。 如今再听二青这么一,仿佛有种被人指着和尚骂秃子的感觉。 因为他们完全摒弃了‘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之理。 而他们当中,有些弟子在听到这些话时,不由想起他们之前和他们的秦师兄秦玄岳一起出门时,秦玄岳的那些做法。 当时他们都有些不理解,为何秦师兄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如今想来,秦师兄那般做法,似乎并非没有道理。 然而,更多的剑阁弟子觉得,剑阁发生今日这种事,都怪那些前辈们太仁慈了。如果当初他们将这些妖怪都杀死,还有今日之事吗? “布阵!” 空中的连老道大喝一声,将那些限入沉思的剑阁弟子叫回魂来。 而后,那些剑阁弟子,以藏典阁为中心,根据修为深浅,布起诸星斗剑阵。一时间,道道剑气滚滚冲霄,而后拧成一股。 这剑阵一起,任何一只大妖都不敢觑。虽这些剑阁弟子的法力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但支撑一会还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就在众剑阁弟子将那诸星斗剑阵刚布下,剑气纵横冲霄之时,那空滚滚妖云当中,却有电光在闪烁。 须臾,一道闪电朝着那连老道落去,连老道一时不察,直接被劈得须发皆竖,满身焦黑,连动作都为之停滞了一瞬。 但就在这一刹那,大白得势不饶人,身形一晃,出现在连老道身前,一剑当胸贯入连老道的身体。 连老道愕然看着胸口上的银白色剑身,嘴角挂着一缕鲜血,而后轻叹了口气,道:“我毕生斩妖除魔,以护下苍生为己任,早就做好了死在妖魔手中的准备。只是未曾想,居然会死在自己宗门之内。” 大白看了他一眼,并未将剑拔出,只是叹息道:“尔等所谓的‘下苍生’,指的仅是人类吧!如此岂非太过狭隘?地眼里,众生平等,这众生,自然也包括我等妖魔鬼怪。” 连老道叹了一眼,环顾四周,满目疮痍,眸中含泪,惨笑道:“是啊!我等胸襟与目光,都太过狭隘了!” 顿了下,他又道:“白蛇,还请念在你我相安数百年的份上,给我剑阁留些火种,莫要赶尽杀绝!” 听到这话,藏典阁附近的弟子听了,皆不由羞愤欲绝。 有人言,“我等,与那白蛇拼了!” 但有人却道,“莫干傻事,我等还需留下气力,护住藏典阁,这藏典阁,乃是我等剑阁传承重地。有他,剑阁才有重起之日!” 大白见此,轻叹了声,末了道:“尔等剑阁弟子行走下,斩妖除魔时,可曾想过‘凡事留一线’这道理?” 连老道闻言,愣了愣,莫了仰惨然大笑。 一时,血与泪齐飞。 底下众弟子见此,有些咬牙切齿,有些高声恸哭! 大白抽出长剑,连老道胸口鲜血飞溅,身子从空中坠落。 他呆呆地看着空那翻滚不定的铅云,看着那在铅云中游走的电光,脑海中画面纷飞,从他进山学道,初入宗门,拜师学艺开始,到下山历练,斩妖除魔,再到收徒,育徒,再到如今。 然而,一切便如过眼云烟,如梦幻泡影,随风幻灭。 悔吗?恨吗? 也许吧! 连老道的惨笑,剑阁弟子的恸哭,让那些听出其意味的一干老道们,怒啸连连。一时剑光霍霍,逼得那些大妖手忙脚乱。 与二青对阵的老道,听到连老道的惨叫声,看向二青时,更是目眦欲裂,冲二青喝道:“青蛇,白蛇,尔等妖孽,皆不得好死!” 那老道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沾在剑光上,顿时让那剑光染上了一层血色,威势凭添三分,朝二青席卷而去。 二青见老道拼命,自也不敢大意,那身黑蛟甲被他套上身上,舞起长棍,朝那血色剑光砸去。 同时喝道:“绝望吗?可尔等有否想过,那些被尔等斩杀的妖魔鬼怪,也曾像尔等这般痛彻心扉,撕心裂肺过啊!” 正文 第133章 黄泉做伴 就在此时,又数道雷霆从而降,朝着与二青对阵的那个老道直劈而下。只是连老道的身殒,让这老道有了提防。 只见那老道身形急晃,几道雷光擦着他的身子击打在地上,击得地上瓦砾山石横飞。 可那老道虽有准备,却是低估了二青与大白的默契程度,他只顾着躲那从而降的雷,却把二青给忽略了。 二青冒着雷光,顶着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黑棍携带风雷之势,朝着那老道的后腰,直奔而去。 呯—— 黑棍扫中了那老道的后腰,将他击得惨叫着飞了出去。 然而,那老道飞出去的方向,正是那头黑虎妖所在的方位。 黑虎妖正在另一座山头与一位老道交手,那老道事先与河耀斗了一场,法力受损不必,其实早就已经受了些伤。 要不是这黑虎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估计以这黑虎妖的道行,早就将这老道给吃了。如今这一人一妖本就斗得旗鼓相当,突然间看到那老道朝他们飞了过来,而且是被打飞的,与那黑虎妖相斗的老道心下一急,便直接飞身上前,想要接住那飞来的老道。 那老道是剑阁辈份最高的太上长老级人物,身为师侄,这位老道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可结果他一动,那黑虎妖直接在背后偷袭。 与黑虎妖相斗的老道姓苏,苏老道听到背后风声,早就防着那不安好心的黑虎妖会下黑手,是以苏老道回身一剑,朝那虎爪斩去。 黑虎妖未想那苏老道只是诱敌,结果一时不查,虎爪被斩得鲜血淋漓。一时怒吼连连,扔下那苏老道,朝着被二青砸飞的老道扑去。 那位剑阁的太上长老未曾想那虎妖会发疯,把矛头指向他,而这个时候,他的身形还未调整过来,结果便被那虎妖抱了个满怀。 那虎妖大吼一声,脑袋化为虎首,而后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怀中的老道的脑袋,一口咬了下去。 只听到‘咔嚓’一声,伴随着那苏老道的‘妖孽,敢尔’,那位剑阁辈份最高,资格最老的太上长老,一颗脑袋,直接被那黑虎妖给咬了下来,身首异处。 那黑虎妖边将这位太上长老的尸首,拿来挡苏老道朝他疾袭而来的剑光,一边还嘎崩嘎崩的嚼了几下虎口,似乎想将其嚼碎。 却未想,几道剑光于那颗脑袋中爆射开来,就像一颗炸弹在虎嘴里爆开一般,将那虎首给刺了几个窟窿。 这是那位太上长老的最后反扑,以神识为剑。那黑虎妖不查,结果直接被这神识之剑给刺得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谁也未曾想到,这位老道眼看就要被青蛇和白蛇联手打杀,却在临死之前,反而把这头黑虎妖给拉着去与他黄泉做伴! 黑虎妖身死,化出本体,如山般,堆在那砖瓦梁柱废墟上。 二青看着这黑虎妖如此身死,不由怔了怔,暗道可惜。 而那苏老道见此,目光警惕地看着悬空而立的二青与大白。 “青蛇,白蛇,尔等意欲何为?真要灭绝我剑阁传承耶?”苏老道抬头问二青和大白,语气很缓,也不冲,深怕惹恼这两条蛇妖。 二青闻言,不由失笑道:“我与我家师姐于那镜湖静心修行,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带着斩妖剑硬杀上门来?如今我等来此,你却问我意欲何为?就算我将你剑阁满门皆灭,也不算过分吧!” 苏老道咬了咬牙,末了叹道:“此前,确实是我等弄错了!你二位需要什么补偿才肯离去?还请直言!” 二青笑道:“以如今剑阁的实力,我想去何地,尔等能阻我?” 苏老道闻言,不由愣了愣,腮帮轻抖,极力压制着怒气。 “那二位到底意欲何为?” 二青轻叹道:“我早有明言,我等来此,就是想来看看尔等,看看目前剑阁发生这等事,尔等是否会有所反思?既然与尔等不通道理,那就借此机会让尔等明白,什么叫痛苦,什么叫绝望。或许从这其中,你们能够领悟出一些东西。现在看来,似乎还不够!” “你……” 苏老道暗自咬牙,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或者,他也不敢在这时候出言激怒这两条蛇妖,免得这两条蛇一怒之下,又对他们出手。虽现在已经解决掉了一头黑虎妖,可另外还有四只大妖和那只妖狐没有解决呢! 况且,解决掉这虎妖的代价,是他们的师叔身死道消。 他们九个师兄弟,如今李师弟和连师弟已经身死,加上他,还剩下七个,若无这两条蛇妖搅和,拿下那几只大妖,倒也勉强可以。 可若是加上这两条蛇妖,那剑阁便危矣! 于是,这苏老道也只好在这里与二青对峙。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之前和河耀对阵斗法的那个老道,被那金色巨龟给撞了一下,结果撞进一片毒雾之中。 那片毒雾,是那只蟾妖留下的,结果那老道不幸掉到里面。 如果仅是掉进去,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以玄光裹身,一时半刻,最多就是法力消耗些罢了。 但那只蟾妖却恰好在那片毒雾之中,结果那蟾妖大舌一卷,直接就把那老道给吞进腹中。 也不知那蟾妖的胃是什么做的,那老道进入其腹,只是稍稍闹腾了下,便没了动静。完全不似之前那位剑阁师叔祖那般,以元神为剑,直接与那黑虎妖同归于尽了。 那些与大妖斗法中的老道见此,纷纷怒啸。 而与那与狐妖斗法的林道然则是长啸一声,将斩妖剑抛入空中,那斩妖剑红光大涨,划破空中妖云,一缕阳光从云层穿透。 一道剑鸣,似龙吟凤鸣,于空中传荡开来。 与那藏典阁同处一座山峰的一座池子,水波震荡。 那池子,宽有十余丈,池水清澈,池中插着无数长剑。 这是剑阁的另一圣地——剑池! 此时,剑池中的所插着的万剑,与那空中的斩妖剑有了共鸣,纷分震颤起来,道道似龙如凤的剑吟声传荡开来。 须臾,便见那剑池中的万剑,朝空中的斩妖剑飞去。 正文 第134章 万剑齐飞 剑阁剑池,乃剑阁无数先辈,以及敌人的配剑所葬之地。 是以,也可以是葬剑池。 因此,此地时常可见剑气纵横交错之景象,平日里,亦鲜有弟子会轻易来此。只因那剑气一不心就会伤人。 剑阁弟子,下山前,可以由长辈陪着,来这剑池去碰碰运气。若那剑池中有飞剑愿意追随这位弟子,那便可以得到它。 但能得到这些飞剑认可的弟子,却是少之又少。 不论是剑阁的剑修,还是他们斩杀的对手,大部分都是桀骜不驯之辈,其配剑,自也沾染了这种习性。寻常剑阁弟子的心性,又何以征服这些桀骜不驯的飞剑? 也因此,这剑池里的剑,越聚越多。 如今,那斩妖神剑不知为何,居然将这些飞剑召唤了过去。 二青和大白见此,不由相顾愕然。 只见那万剑横空,剑气自发纵横,虚空在这万剑纵横下,隐隐荡起一丝涟漪,发出厉啸之声,如龙吟虎啸,似凤鸣鹤唳。 似乎是感应到这万剑齐鸣之声,那空中赤芒大做的斩妖神剑,赤芒更盛,如统领万军的将军,以其为首,万剑纷纷依附其尾。 只一瞬间,一条由万道剑芒形成的赤色蛟龙,横空出世。 那蛟龙,鳞甲铮铮,头角峥嵘,只是角为直角,不似真龙。 一众剑阁弟子见此,不由面面相觑。 有剑阁弟子轻语:“传闻,斩妖神剑,乃是一柄斩蛟剑,由剑阁开派祖师所造,而后斩杀一头赤蛟后,得那蛟丹融入其中,使其面对万妖时,有种然的威势。如今看来,似乎真有其事!” “这由数万飞剑形成的赤蛟,威势简直可怕!” …… 这话倒是没有错,那数万飞剑,自发剑气,以斩妖剑为首,组成这么一条剑蛟,其威势看起来,确实非常强。 比起藏典阁的诸星斗大阵的气势来,要强出几倍不止。 二青自认,若是自己面对这条‘赤蛟’,估计也非其敌手。 二青和大白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惊异和疑虑,这条赤蛟,是由那林道然控制的?还是由那斩妖神剑控制的? 若是那赤蛟朝他们冲过来,他们能抗衡吗? 此时,林道然指掐剑诀,冷喝一声,朝着那片毒雾一指,便见那万剑形成的赤蛟长吟一声,进着那片毒雾俯冲而下。 毒雾中,金蟾咕咕直叫,想要逃离,但那赤蛟只是一冲,带着刺芒划过那片毒雾,瞬间便将那片毒雾划破,带出片片残血,而后雾中的蟾叫声,直接断绝。那蛟尾一卷,狂风大作,毒雾失去控制,瞬间便被吹散,露出其中如山般的片片碎尸。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暗自震骇。 林道然看也未看那碎尸,冷眼看着那狐妖,喝道:“紫狐,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亲手结束这百多年来的错误?” 狐妖看了眼又飞入空中的赤色‘剑蛟’,忽而哈哈笑道:“林道然啊林道然,你还真是够绝情绝义的。既然如此,那便来吧!” 林道然看着狐妖,摇头道:“当年你暗中害死我师父时,我就应该将你斩杀,以绝后患。只怪我当初心中还有妄念,留你一命,将你镇于那镇妖塔下。谁想到头来,居然害我剑阁死伤惨重。你,你死何足惜?” “哼!那老不死的,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知晓我是妖,欲劝你亲手杀死我,我何须暗里害他?”狐妖哈哈笑道:“怪只怪我太真,居然相信人与妖,真的可以相知相爱。居然相信我可以改变你……” 林道然摇头道:“一切都已过去,多无益,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束手就擒?”最后那句,林道然是用吼出来的。 这个时候,他的双眸有些湿润,虽然剑阁行事无情,但谁又能真个能做到杀妻弑女而无动于衷? “哼!要我束手就擒,做梦!” 狐妖冷哼一声,直接化出本体,只见一只体长数十丈,但却给人纤修感觉的紫色狐狸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紫色巨型狐狸身后,有六条紫色狐尾,其尾看起来,似乎比其身体还要长,此时正在轻轻舞动着。紫色妖气弥漫中,狐身低伏,狐首微抬,狐眸中露出警惕之色,看着空中的那条赤色剑蛟。 “不,不要!” 此时,那正和秦玄岳斗法的妖女紫馨突然扔下秦玄岳,出现在那紫色巨狐面前。那瘦的身影,在那巨狐面前,是如此的渺。 她垂着泪珠,张开双臂,挡在那紫狐身前,看着林道然,带着哭腔道:“不,父亲,不要杀我娘!父亲,我不恨,我不恨你,虽然娘你曾经杀过我一次,但不管如何,我还活着,我不相信父亲你会这么做。我从孤苦无依,把我养大的娘在我很的时候就走了。养我的娘,等再过几年,我就可以嫁人,到时就可以生活无忧。” “她,男人是,会给我们女人遮风挡雨。养娘走了之后,我一直憧憬着有一,会有一个男人来给我遮风挡雨。可谁想,就在养娘离开的那年,我的身体却发生了变化,我的身上,无缘无故长出了紫色的毛发,我很害怕,许多人都把我当成怪物,把我赶出村子。” 她挡在巨狐身前,诉着自己的故事,不论是那些妖,还是那些老道,这个时候,都放缓了自己的动作,因为他们都在暗暗听着。 二青和大白也在听,秦玄岳也一样。 那妖狐之女又道:“我只能一个人躲在山里,与兽为伴。我以为我一辈子,只能这样度过。直到有一,我觉醒了力量,莫明其妙的知道了一些事情,然后我身上的毛发便开始脱落,也变得年轻……” 后来她找到了剑阁弟子,以伤换信任,赖在秦玄岳身边,跟着她来到剑阁。在与秦玄岳相处之中,默默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只是在接触到自己的亲生娘亲之后,在爱人与亲娘之间,她选择了亲娘,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件事情。 “父亲,我知道您的立场,也知道剑阁的行事准则,请您念在我是您亲生女儿的份上,放我和娘亲离开好吗?” 她着,回头过来,看着巨狐,道:“娘亲,我们不报仇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不要再失去你,我们离开这里,隐遁山林,好吗?” 巨狐口吐人言,“我百年的耻辱……” “娘亲,我求您,求您好吗?” 紫馨在那巨狐面前跪了下来。 正文 第135章 震荡心灵 “阁主,还请网开一面,放她们离去!” 就在妖女紫馨恳求她的亲娘时,秦玄岳朝林道然拜道。 林道然闻言,双眸朝秦玄岳瞪了过去,喝道:“秦玄岳,你忘了我剑阁之行事宗旨耶?此前听阁中弟子,你行事变得畏首畏尾,拖拖拉拉,甚至还私放女鬼精怪,我只以为是恶意中伤,不想你……” “阁主,今日死伤已经够了!”秦玄岳毫不退缩道:“且我剑阁行事本就有失偏颇,即便此乃祖师之训,亦……” “住口!”林道然怒喝,“仅以微末身份,便敢言祖训之非?” 秦玄岳梗着脖子道:“阁主,今日,我便要将我心中所思所想出来,即便你因此将我逐出剑阁,我也在所不惜。祖师之言须听,这无甚错!然我等身为后辈,若不敢置疑先辈对错,又何言超越?” 秦玄岳声音铿锵有力,远远传荡开来,就连在那藏典阁周围布阵的剑阁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那些正与几头大妖斗法的老道们,也渐渐和那些大妖保持着某种奇怪的默契,纷纷收手,静静听着。 结果这话一出来,所有剑阁弟子都怔住了。 这种话,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晴空霹雳。 弱者挑战权威,后进挑战先辈,这都是引人瞩目之事。 “人死怨未消,时机巧合,便会形成鬼,这鬼未必想害人!野畜因缘际会,吞食材地宝,渐生灵智,便能修成精怪,这精怪也未必想吃人……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等修士行走下,既以护下苍生为名,为何就能不问因由,任意打杀其他生灵?那我等在其他生灵眼里,与我等视之为为祸作乱的妖魔鬼怪何异?玄岳不懂,还请阁主告之!” 秦玄岳之话铿锵有力,坦坦荡荡,自有一股凛凛大义。 秦玄岳的这些话,似乎在心里憋了挺久,此时道出来,便如那九霄雷,滚滚荡荡,震荡着那些剑阁弟子的心灵。 面对后辈弟子的质问,林道然腮帮抖动,须发皆颤。 秦玄岳又道:“我曾问过师父,那被镇于镇妖塔里的妖怪们,到底所犯何事?师父只是摇摇头,未曾告诉我。今日我亦请问阁主,那些被先辈们镇压于镇妖塔下的妖怪们,到底所犯何事?” 林道然默然,那些大妖们却是哈哈大笑,笑得怨气冲霄,笑得苍凉悲怆,而后眸中那恨意,又平添了几分。 长叹一声,林道然俯视着秦玄岳,道:“秦玄岳,你已被那妖女所迷,被那妖言所惑,你若主动前去思过崖面壁十年,想通此事,我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本阁主也就惟有将你当叛徒处理了。” 秦玄岳闻言,不由惨然而笑。 而同样面色惨然之笑的,还有狐妖之女紫馨。 巨狐垂下狐首,轻轻触碰了下紫馨的螓首,道:“女儿,你现在明白这个男人有多无情了吧!你的眼光倒是比娘亲的要好许多,可惜时光无法倒流啊!身在这个世道,往往皆是身不由己!” 她着,抬首望,看着那条赤色剑蛟,传音道:“女儿,今日这事,没那么容易善了。一会娘亲会施法拖住这个无情人,你带着那个傻子逃吧!能逃多远,便逃多远,然后远离尘世,自由自在的活下去,把娘的那份,也活下去!” 她着,又给秦玄岳传音道:“子,你和我女儿的事,我这个当娘亲的,准了!你比那无情人好许多,既然我女儿看中了你,那就替我好好保护好她。她前半生过得很苦,我希望她的下半生,你能给她幸福!一会我会施法拖住他们,你们见机就逃……” 她一边传音给秦玄岳,一边看向二青和大白。 在和秦玄岳交完之后,那紫狐又给二青和大白传音道:“二位道友,可否帮我一个忙?一会带我这两位后辈离开,我可将青丘狐族的修行之法交予二位……” “青丘狐族?涂山氏?”二青眸光一闪,朝那紫狐看去。 “正是,我本名,涂山紫嫣。” 青山狐族涂山氏,这是相对较为古老的传了,相传九尾狐族涂山氏的国家,便是那青丘之地,是以也有青丘狐族之。 《山海经》中,亦有记载这九尾狐的由来。 而九尾狐中,最有名的,估计就是那狐妖妲己了。 那妖女紫馨只是垂泪摇头,不肯,也不忍就这样离去。 林道然身形缓缓升空,苍色须发随风飞舞,俯视下方紫狐,再一次冲其喝道:“紫狐,我且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束手……” 紫色巨狐蓦然抬首,眸中凶芒闪烁,妖气滚滚荡荡,周边沙尘滚动飞扬,六条狐尾在其身后摇摆不定。 “林道然,有本事你就来!要我束手就擒,你做梦!”紫狐怒啸。 “冥顽不灵!” 林道然冷哼一声,伸手朝其一指,便见那赤色剑蛟呼啸着,朝着紫狐席卷而去。那剑气纵横呼啸,气息滚滚荡荡,端是吓人。 那紫色巨狐见此,冷哼一声,六只狐尾带着浓浓妖气,朝其撞去。 呯—— 狐尾与剑蛟相撞,那蛟首被撞得偏了偏,但是那狐尾也被剑气伤得鲜血淋漓。 二青见此,不由有些无言,这巨狐是太自信,还是太看那万剑巨蛟?虽那狐尾有妖力加持,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不是! 剑蛟无法在巨狐这里占到太大便宜,便朝其他几只大妖中的鹰妖席卷而去。那剑气长龙划破长剑,带着呼啸之声,腾舞之间,瞬息便至那鹰妖身前,那鹰妖见此,转身便逃,但哪里逃得过剑蛟。 只一瞬,剑蛟便撞在那鹰妖身上,惨叫声顿时传来,但只一瞬便停止了。当那剑蛟从鹰妖身上离开,众人再见那鹰妖时,顿时大惊。 只见那鹰妖已现出本体,但是身上的血肉与飞羽,已经变成一块块肉片与残毛,堆在地上,在那血肉残羽上,还有一个巨大的骨架。 那骨架,正是一只巨禽的模样。 这惨象,直接就把不少人给吓坏了。 正文 第136章 如是而已 二青见此,抬头望向空中的赤色剑蛟,眉间竖眼悄然打开,仔细观察了一阵,而后和大白传音了句。 两人相视一眼,相顾点头,而后各自施展遁术。 如今的他们,经过这些年的修行,五行大遁已然修成,更是衍生出了一些遁法,比如借风而遁,因为风乃木属。 两人摇身一瞬,直接融入那风中,就如同隐身一般。 再出现时,已然在离他们最近的狼妖身边。 二青指掐法印,默念法诀,法力涌动间,一道大如意之术,打在那狼妖身上。只见那狼妖在这法术玄光下,瞬间化为一头狼崽子。 大白掏出玉瓶,朝那狼崽子一罩,便将那狼崽子收入瓶中。 而此时,二青的身形又一闪,已然出现在那头金龟妖身边。 二人的速度很快,待到那龟妖回过神来,发现发生何事时,二青已然一道术法打在他的身上。 大白瞬息而至,又将其收入那玉瓶中,而后退去。 那些老道,以及林道然见此,不由怒喝。 林道然更是哼声道:“青蛇白蛇,你二蛇欲死乎?” 二青只是冷笑,而后身形再次闪动,将那鹰妖与蟾妖的妖丹从那碎尸中摄出。甚至,他还在那鹰妖的妖羽中找到了根完好的尾羽。 面对二青如此挑衅的举动,剑阁一众修士纷纷怒骂。 本来五头大妖,现在仅剩两头,而且还被二青他们收走,如今仅剩下紫色巨狐,还有青白二蛇。虽那剑阁的老道,十位已然死去四位,但加上林道然,还剩下六位。 是以,那些剑阁修士们,气势又回来了。 此时,二青悬空而立,和那紫色巨狐形成一个犄角之势,与赤色剑蛟对峙起来。 见大白远远退开,二青便笑道:“我之前便过,我与剑阁之间的恩恩怨怨,总有一需要清算。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吧!” 林道然冷视二青,道:“你这二蛇,杀了我连师弟与李师弟,还嫌不够么?就算你与剑阁有何恩怨,也该清了吧!” 二青听闻此言,眸光闪了下,看向秦玄岳。 果然,秦玄岳朝他看去,眸中带着愕然,而后变成茫然。 之前众师伯回来时,李老道未回,秦玄岳也曾想过,自家师父可能有什么事情耽搁,无法及时赶回。也曾想过,是不是剑阁面对今日之事,还有什么后手,而他师父,便是这后手的关键。 然而,他却未曾想过,他师父会死! 更加未曾想过,杀死其师父之人,居然就是改变其理念之妖。 那熟悉的脸,眉间带着竖痕,那熟悉的身影,青衫黑发飞舞。 “为,为什么?” 他双唇轻抖,眸带茫然,看着二青问,“为什么要这样?” 二青微看了他一眼,道:“没有什么为什么,他欲杀我,我将其反杀,如是而已!你道剑阁之前数位老道请出斩妖剑,一同离去为的是什么?是去镜湖杀我等。否则,他们又如何冲出镇妖塔?” 秦玄岳闻言,不由惨然而笑,身形轻轻摇晃。 妖女紫馨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而紫色巨狐则是暗自摇头,而后看向林道然时,眸中的怒火与恨意,比之前更盛。 林道然如此做,那便是断了他女儿与秦玄岳逃走的念想。 以如今秦玄岳的状态,又如何能逃得掉? 林道然闻言,哼声道:“一派胡言!你敢,你杀我李师弟与连师弟,非是为了百多年前,他们追杀你之事而报仇?” 二青看了眼林道然,道:“百多年前,你那李师弟与连师弟在我还未成妖之前,便欲杀我,甚至为此斩杀无数野兽精怪。当我成妖之后前来这西蜀之地,你那李师弟又带着他徒弟于半路截杀我,又杀了无数精怪。就算我要为此报仇,亦无可厚非吧!” “既是报仇,又何必得如此冠冕堂皇?” 二青闻言,忽而失笑道:“林阁主,你这阁主当的,可真是称职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借此教育你阁中子弟。然而,这又有何分别呢?你剑阁弟子行走下,斩妖除魔,难道还未做好反被妖魔鬼怪反杀的心理准备?人言善骑者坠于马,善泳者溺于水。尔等毕生斩妖除魔,那死于妖魔之手,岂非正常之事?” 林道然闻言,哼声道:“杀人便是杀人,还强言狡辩!也罢,今日既然你要与我剑阁清算,那就别怪我将你一起镇杀了。” 他着,指掐剑诀,控制着那赤色剑蛟,朝二青扑杀而去。 那剑蛟真如蛟龙般,仰首咆哮,而后张牙舞爪,朝二青扑去。 二青掣出黑棍,黑甲着身,怒啸一声,朝那剑蛟的蛟首直捅而去。 那斩妖剑似乎是有了这万道剑光加持,之前本有些畏惧二青的它,此时却是一往无前,威势更猛,朝着那黑棍便咬了下去。 那黑棍从那蛟口直捅而入,而那赤蛟却延着黑棍扑杀而来。 那毕竟不是真的蛟龙,是由万道剑光汇聚而成,不论黑棍变得有多大,那斩妖剑率领着那些飞剑,都能延着那黑棍直扑而下。 二青冷哼一声,随手轻抖,便见黑棍抖动起来,将附在棍身上的飞剑弹飞,弹飞的飞剑再弹向其他飞剑,如此连锁反应之下,赤色剑蛟瞬间便失去了蛟形,直接被打散。 而后黑棍猛然收缩,而后再往前扫去,朝着那斩妖剑。 不论是在正常人看来,还是在二青的眉间竖眼里,谁都知道那斩妖剑便是这剑蛟的关键。只是在正常人眼里,那些剑光在斩妖剑的渲染之下,皆为赤色,一时很难分辨得出来。 但在二青那眉间竖眼里,虽整只剑蛟都是赤色的,但真正的斩妖剑,却是根本无所遁形。 当—— 那斩妖剑被那黑棍一扫,便见赤色剑蛟的蛟首顿时歪到一边,斩妖剑直接飞了出去,刚刚汇聚而起的剑蛟,再次分崩离析。 林道然见此,目光闪过一丝异色,而后指掐剑诀,控制着那斩妖剑飞遁空中,于空中引万剑共鸣,再次汇聚成一条赤色剑蛟。 而后,赤色剑蛟咆哮一声,朝着那紫色巨狐疾掠而去。 正文 第137章 生死不弃 林道然似乎是想要柿子挑软的捏,是以便没再理会二青,而是控制着赤色剑蛟,朝着那紫色巨狐直扑而去。 紫色巨狐刚才试探了下那赤色剑蛟的威力之后,便知这赤色剑蛟威力确实超过她的想象,于是她便给她女儿传音道:“孩子,一会娘叫你走,你便带着那傻子逃去!听话,娘会没事的!” 妖女紫馨摇着头,就是不肯走。 她知道,自己这一走,肯定又将成为孤女。 巨狐咬牙道:“你这丫头,好不晓事,你若不走,娘到时怎逃?” 紫馨看着巨狐,只是流泪。虽然话是这般,但她知道,她娘亲其实已经抱着必死之心,也要给他们创造逃走的机会。 若她也逃,谁来阻挡那些‘追兵’? 巨狐抬首望,冷哼一声,全身妖力鼓荡,六条狐尾挥舞着,空中妖云滚滚,地面上妖风席席,一时飞沙走石,昏地暗。 本来几只大妖死的死,被收的被收,空中妖云,已然消散了不少,但现在看来,那妖云的威势,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见狐妖的修为,比之前那五头大妖都要深得多。 那巨狐仰首咆哮,狐尾舞动,一时地动山摇,青山崩裂,巨木横飞,瓦砾砖石形成洪流,朝着空中的赤色剑蛟席卷而去。 如此妖氛,不少人都暗自震骇。 他们未曾想过,这狐妖拼起命来,威势居然如此强大。虽非有斩妖剑镇压着,林道然也非她敌手,更遑论其他人了。 那赤色剑蛟见此,也咆哮一声,朝着那洪滚撞去。 然而,那赤蛟冲向那瓦砾砖石洪流之中时,却是势如破竹。 那砖石瓦砾虽有妖气包裹,但又怎能与那万道飞剑抗衡! 只一瞬间,那万剑洪流便冲散了那些瓦砾砂石,并将其绞成了粉碎,而后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向那紫色巨狐席卷而去。 巨狐仰首咆哮,六条狐尾带着闪烁的雷光,再一次朝那万剑洪流撞去。空中滚滚妖云之中,雷光闪烁,而后被她牵引了下来。 轰轰声中,无数电蛇轰在那万道飞剑洪流中。 雷光所及之处,片片蛟鳞从空中掉落,那是被雷电轰中的飞剑。 赤蛟被这一击,从新遁入空中,地上的飞剑震颤着,待那雷光消失之后,又发出剑芒,遁入空中,与那赤色剑蛟相融。 赤色剑蛟舞动着身子,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 而那巨狐的狐尾,也再次受到重创,有一根已然抬不起来。 “走!” 此时,巨狐突然给她女儿和秦玄岳传音道。 然而遗憾的是,她的女儿和秦玄岳二人,都未有任何动作。 巨狐见此,怒啸一声,一条狐尾伸出,卷起秦玄岳与紫馨,将他们远远甩了出去,方向正是大白所处的方向。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块玉简。 而后,她的全身,腾起了紫色的火焰,那妖气如同燃料,纷纷融入那紫色火焰当中,如同养料般,那紫色火焰越来越大。 狐妖身上的紫火,也不知是何种火焰。只见其蔓延开来,山石在这紫火下都被融化,瓦砾与砖石直接化做青烟,虚空在其燃烧下,散发出道道涟漪,仿佛连虚空都要被这火焰烧穿一般。 而后,不等那赤色剑蛟下来,紫色巨狐已然腾身而起,五颗紫色火球朝那赤蛟甩去。那赤色剑蛟朝那火球直冲而下,瞬间便将五颗火球交成紫色烟花,而后朝着那紫狐直冲而去。 紫狐冷哼,狐眸带着戾色,拍出狐爪。 当当当—— 狐爪与飞剑相撞,叮当声不断,火星四溅。 不少飞剑沾染上那紫色火焰,被那紫色火焰一烧,有些直接就失去灵蕴,从中空掉落下来,变成废剑。 林道然见此,冷哼一声,控制着赤色剑蛟,朝着紫馨与秦玄岳直席而去。也不知他是想来个攻其必救,还是想要逼疯紫狐。 那紫狐见此,果然大急,恨声咆哮,四爪一纵,虚空踏出几朵涟漪,朝着那剑蛟闪身追去,同时甩出无数雷芒电光,朝那剑蛟轰去。 大白伸手将那玉简摄拿过去,而后接过秦玄岳和紫馨,一手一个拎着。见此情况,她也只好拎着二人,朝着林道然遁身而去。 既然逃不掉剑蛟的追击,那便擒贼先擒王。 大白的想法很好,然而,大白却是不知,这正林道然下怀。 见紫馨与秦玄岳没能逃掉,林道然控制着剑蛟,转了个弯,朝着大白疾追而来。大白出现在林道然身边,将秦玄岳与紫馨分别向两边扔出,而后掣出长剑,朝着林道然当头劈去。 林道然冷哼,指掐剑诀,身形向后倒掠而去,大白的长剑,延着他的面前斩下,但是那剑气却是依然朝着林道然斩去。 林道然冷哼,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把飞剑,挡住大白的剑光。 就在此时,那紫狐赶至,再次与那赤色剑蛟撞在一块。 结果那赤蛟被一撞,直接一分为三,中间的斩妖剑朝大白直射而去,两道剑流分别朝秦玄岳与紫馨二人冲去。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时,皆愣了,因为林道然居然连秦玄岳都杀。 虽秦玄岳之前那番言论是有些对祖师不敬,可也罪不至死吧! 秦玄岳见此,也有些愕然,而后却又释然,甚至有了一丝解脱的感觉,主动闭起双眸,张开双臂,唇角微扬,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师父,徒儿来陪你了!”他在心里笑着。 这一刻,秦玄岳心里是极其平静。 他能感觉得到那劲风刮在脸上的凛冽,带起发丝衣袂猎猎。 然而,让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那妖女紫馨这时候却突然闪身出现在秦玄岳身前,面对秦玄岳,背着那剑流,张开双臂。 她看着秦玄岳,脸垂泪珠,唇角带笑,“师兄,恕我不能再陪你了,我先走一步,你要好好活下去!只愿来生,我们还能再相识!” 本来闭眸等死的秦玄岳听到这话,猛然睁开双眸,正好看到妖女紫馨面带微笑看着他,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 “不,不要……” 正文 第138章 大山压顶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秦玄岳虽有心想要替她受死,但此时已然为时已晚。 他才刚叫出口,那呼啸的剑流,已至紫馨身后。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要失去她时,便听‘呯’的一声,一片巨大的紫色影子,挡在了那妖女紫馨的身后。 那剑蛟直接撞在那紫影上面,发出‘噗噗’声。 看到这场面,秦玄岳双眸圆瞪,而后伸手抱着紫馨,闪身退开。 退开来,才知那紫影,是一条狐尾。 此时,那狐尾上面,正钉着一柄柄飞剑,从狐尾下方,一直往上延伸。与此同时,另一半飞剑,也朝那根狐尾斩去。 至于那柄斩向大白的斩妖剑,此时正赤芒大作,大有拿大白来出出气的感觉。然而,下一刻,二青指掐法诀,身形一晃,直接和大白调了个身子,出现在这斩妖剑身前。 一道黑影呼啸着,直接砸在斩妖剑身上,将它砸得翻飞出去。 那斩妖剑与林道然心神相通,斩妖剑受此一击,林道然也不由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老血。 二青见此,身形再一闪,朝那林道然一棍扫去。 棍风呼啸,林道然不敢托大,身形后仰,黑棍从他脸上扫过,刮得他白发飞舞,面皮发麻。 林道然见此,脚下一动,身形滑退开去,而后遁入空中,控制着斩妖剑,再次将那些飞剑剑流招了回来,形成赤色剑蛟。 赤色剑蛟再度横空,林道然便在那赤色剑蛟的下方悬空而立。 紫色巨狐六条尾巴又伤了一条,正耷拉在地,此时正抬首咆哮。 可以看得出来,这只狐妖的实力,要强出其他几只大妖许多。 剑阁仅剩的六位老道见此,便交待那些弟子们守好藏典阁,而后纷纷腾空而起,朝着空中的大白攻了过去。 现在,在场的仅剩下青白二蛇和紫狐,且看样子,青白二蛇也打算介入此事,那么,就不需要与他们客气了。 事实上,之前大家前去那镜湖时,这脸皮也已撕破。 相比青蛇,他们反倒觉得白蛇好欺负一些。而且,只要这白蛇一碰到麻烦,那青蛇定然没法安心去与那紫狐联手。 果然,如同那五位老道所想那般,当他们围住白蛇时,只见白蛇身影一闪,她所处的位置,已然变成了青蛇。 二青二话不,手中黑棍瞬间变长,朝着周围横扫出去。 棍风呼啸,势若奔雷。 其中一位老道见此,大喝一声,指掐剑诀,法力涌动,祭出的飞剑化做剑光万道,朝着那黑棍撞去,挡住黑棍前进的势头。 另四位老道身形飘退,配合默契地祭出飞剑,准备再次布阵。 被二青调换了位置,出现在二青之前所处之处的大白见此,身形一晃,便也持剑朝其中的一位老道劈去。 她虽不知如何分化剑光,亦不知如何将剑气化为丝线攻敌,但是将法力凝聚于剑上,直接斩出,却是毫无问题。 那剑光如同一道匹练横空,让人不敢撄其锋芒。 然而,那几位老道似乎明白大白会这么做似的,大白剑光所及之处的那位老道祭剑相迎,而另三位则直接布下三才剑阵。 这似乎像是已经商量好的似的,剑阵瞬间形成。 二青本以为这三才剑阵,便是普通的以三人阵法,一人中间,二人两边,一前二后,以叠加似的攻击为进攻方式。 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三人的攻击,并不仅仅是剑光数量增加那么简单,而是连招式的威力,法力都能叠加。本来在他看来,对他没什么威胁的剑光,突然间让他觉得应对有些吃力起来。 而没有了二青在一旁掣肘,林道然控制着那万道剑流形成的赤色剑蛟与紫狐相斗,很快就将那紫狐给压制了下去。 好在那狐妖修为也是非同可,一时倒也能抵挡得住。 那狐尾舞动间,地动山摇,青山崩灭,地火喷涌,那地火形成火柱冲向剑蛟。空中铅云滚荡,电走龙蛇,道道雷光劈打而下。 可见这狐妖的妖术,亦是相当了得。 那赤色剑蛟被那地火一冲,再被那雷光一打,无数飞剑从那剑流当中脱落,失去灵蕴,化为废铁。但虽如此,却依然还是有无数飞剑在那斩妖剑地率领之下,朝着那紫色巨狐冲去。 紫色巨狐冷哼一声,四条狐尾带着滚滚妖力,朝那剑蛟冲去。 呯呯呯…… 剑蛟与狐尾相撞,爆出团团玄光,气浪翻滚间,无数飞剑顿时散落一团。但是那团飞剑却又分为三道,一道以斩妖剑为首,朝那紫色巨狐冲去。另两道,却是分别朝秦玄岳与那妖女此馨冲去。 看到这情况,那紫狐不由怒啸道:“林道然,你卑鄙无耻!” 虽然心中怒气盎然,但紫狐却不得不伸出一条狐尾,护住秦玄岳与她的女儿,并将他们卷着护到自己身后。 秦玄岳见此,一时有些茫然无适,而后自嘲的笑了起来。 想他一生斩妖除魔无数,可到头来,却变成自己最尊敬的阁主想要杀他,而救他的,居然是一只妖! 再看看身边的女人,心中苦笑更浓,一生除妖无数,到头来却喜欢上妖与人的女儿! 然而,林道然可不会一句‘卑鄙无耻’,便会心生动摇之人。 他操控着剑蛟,再一次朝紫狐展开了进攻。 然而,就此时,那本被妖云遮蔽而昏暗的空,变得更加昏暗起来,还有不少碎石从空中掉下。 不少人感觉有些奇怪,抬头望,结果一看,便目露愕然。 只见那空中,不知何时,突然飘着一座山,那座山峰,正带着呼啸之声,直压而下。 看到那直压而下的山峰,不少弟子不由目露惊恐。 还好,很快,许多人便松了口气,因为那座山峰,是朝着那几位和青白二蛇斗法的老道们压去的。 但转瞬,又有人叫道:“众师弟妹,起阵,助师叔伯们一臂之力!” 在那年长的弟子提醒下,众剑阁弟子纷纷祭起飞剑,而后这飞剑的剑光凝聚,如同星光一般,朝着那山峰撞去。 正文 第139章 一切晚矣 铅云滚滚,电走龙蛇。 妖气滚滚冲霄,剑气曜曜横空。 铅云下,一座山峰呼啸着从而降,草木山石纷飞。 下方,本是人间飘缈仙境,如今却已成处片废墟。 在那数座残存的山峰中,还有一峰较为完好。那里,正是剑阁的藏典阁。众残余剑阁弟子,围着藏典阁,布下诸星斗剑阵。 见那山峰朝那几位老道袭去,便开启剑阵,一时剑气冲霄,化剑光为星斗之光,朝那从而降的大山撞去。 本来与二青斗法的几位老道见那山峰压来,又见那‘星芒’起于藏典阁,于是纷纷御剑朝四周遁去,逃离山峰的镇压。 二青见此,看了大白一眼,指掐法诀,将那座大山朝着那藏典阁的方位移去。与那从藏典阁方向飞来的‘星光’相撞。 那几位老道见此,怒啸一声,纷纷朝那山峰劈出几道剑光。 而后纷纷朝二青叫骂:“卑鄙!” 大白看了眼二青,传音道:“师弟为何……” 山是大白移来的,但是将其移往藏典阁方向,却是二青。 二青微笑传音:“不移向那边,这几个老杂毛又怎肯出力?” 他着,指着下方的山峰,继续传音道:“你看下方山头,剑阁那些建筑早已化为废墟,就是再砸两下,他们亦不觉心疼。但那藏典阁却是如今剑阁仅存的宝地,重要性不言而喻。即便不那藏典阁的重要性,便那些围在藏典阁的弟子,他们也不得不管。” 果然,当那座大山压向藏典阁时,那几位老道也不得不使出浑身解力,将那座大山给劈碎。 大白唇角动了动,末了还是暗里问道:“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地道,总觉得这般做,与那剑阁之主无异!” 二青笑道:“师姐放宽心,我只是吓吓他们而已!虽剑阁弟子行走下,杀的无辜妖魔鬼怪定然不少,可真要将他们杀净,那便是灭人道统了,这种大因果,我等自是不能沾,最好便是改变其理念。” 那剑阁之主曾过,剑阁传承得自太清,不论真假,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出来,必有依仗,二青自然不能让自己卷入这种因果中。 虽修道不问因果,但得罪大神,那是绝对不会有好处的。 顿了下,二青又给大白传音道:“师姐,你再移座山峰过来!” 他边传音边指掐法诀,而后便见法力翻涌中,狂风席卷,那些碎裂的山石于狂风席卷下,卷成一道洪流,朝那藏典阁冲去。 于藏典阁周围布阵的剑阁弟子们面对此洪流,顿觉压力倍增。 几位老道见此,其中那位苏老道咬着牙,指掐剑诀,一道剑光朝着那洪流直劈而去,剑光与洪流相撞,洪流散落,剑光崩碎,气浪翻滚席卷四周,一时沙石纷飞,烟尘漫漫。 就在那山石洪流崩碎,烟尘漫之时,空中几道雷光落下,朝着那几位老道直劈而去。首当其冲的,便是那苏老道。 那雷光来得疾,苏老道被那烟尘蒙闭,顿时被雷得全身麻痹。 而正是这麻痹的瞬间,一根黑芒正朝他胸膛疾射而去。 当—— 一道飞剑挡住了袭向苏老道的黑芒,撞在苏老道身上,将苏老道撞得吐血倒飞而出,摔向那藏典阁,将阁顶撞了个窟窿,掉落其中。 黑芒被飞剑一挡,倒卷而飞,二青随手将其招了回来。 原来,那是二青朝那苏老道甩出去的黑棍。 二青看向那救下苏老道的老道,虽然烟尘遮蔽,但二青还是清楚发生了何事。那老道轻哼一声,瞥了二青一眼。 二青却是不以为意,唇角微扬,因为,又一座山峰飘来。 这些山峰皆是剑阁周围的山峰,并无山神镇守。 是以,大白很轻易便施法将其移了过来。 一座山峰刚被那些老道与剑阁众弟子联手崩碎,现在又一座山峰压来,上依旧电闪雷鸣,电光纷落。 一时之间,那些老道与剑阁弟子,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那边与紫色巨狐斗法的林道然见此情形,心里暗自着急。他以为二青和大白是要灭他剑阁道统,一时间便有些急了起来。 他这一急,便直接喷了好几口血。当然,这不是急得吐血,而是他将自己的心血给逼了出来,喂养给剑蛟,提升剑蛟的威力来着。 这是一种以生命力,或者以寿命为代价的战力提升方式,效果拔群,无论是什么样的修士,都会一两手这样的压箱底绝活。 那剑蛟得到了这几口心头血,威力顿时倍增,朝巨狐扑去。 剑蛟赤芒横空,如赤色神龙于空中腾舞。 紫色巨狐见此,知道林道然准备拼命,于是她一咬牙,身上仅存的妖气也被点燃,燃成紫色火焰,化成一只巨狐,朝剑蛟扑去。 蛟与狐于空中相撞,剑气与火焰交锋。 虽那形成紫色火狐的火焰异于常火,但是在万道剑气的席卷之下……虽然被那火焰烧得掉落了不少飞剑,但那剑蛟,终究还是破去了那火狐,朝着火狐后方的紫狐妖体直扑而去。 狐妖终究还是耗尽了法力,难以抵抗。 狐妖之女紫馨见此,惊声尖叫,“父亲,不要!” 她边叫着,边闪身来到紫狐身前,准备以身去挡那剑蛟。 空中的林道然见此,咬了咬牙,双眸虽有湿润,但那赤色剑蛟下扑的势头,却是未有丝毫停止。 紫馨看着林道然,张开双臂,以弱之躯,去挡那剑蛟。 “父亲,我不恨你,真的不恨!只求你放过我娘……” 但是下一刻,紫馨便倒飞了出去,那紫狐已经化为人形,拎着她的后领,将她扔向了秦玄岳,叫道:“子,速速带她离去!” 当那剑蛟临近时,她回眸看了眼女儿,喃喃道:“女儿,娘亲对不起你,把你无端牵连进来……” 她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在最后时刻,滚下了悔恨的泪水,她恨那个无情的男人,也后悔将女儿牵扯到这个漩涡中来。 只是,一切都晚了! 因为这个局,百多年前她就布下了。 “不……” 紫馨伸着手,大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无数剑气肢解。 正文 第140章 妖异变化 轰轰轰…… 无数剑气玄光打在那山峰上,山峰震颤,最后不堪其力,随之崩灭,碎石草木随之散落,烟尘四起。 二青正准备再度施法,将这些草木落石卷成洪流,给剑阁修士们再送一波时,便听到大白的传音。 二青愕然转身时,只见那赤色剑蛟已然穿过那狐妖的身体,而后狐妖又从人身变成了妖体,只一瞬,那妖体在万道剑芒的冲刷下,直接化为一堆碎肉,只剩下一个鲜血淋漓的骨架。 唯有一颗紫色妖丹,朝着那狐女紫馨飞去,没入她的口中。 而此时,无数剑气化为丝线,朝着那些碎石草木绞去,将那些绞为粉碎之后,卷起罡风,将这些沙石卷拂出去。 不过二青对此并没有其他多余动作,他和大白,此时都在看着那亲手杀死自己曾经妻子的林道然。 这家伙,真敢下此狠手啊! 而和二青他们一样的,还有剑阁的一众修士。 他们本以为,他们的阁主虽然话得狠,但最多,也就是把那狐妖重新抓起来,镇于那镇妖塔之下罢了。 哪曾想过他们的阁主,真的下得了此狠手! 几位老道见此,不由在心里长叹起来。 他们都觉得,这个时候的林道然,心中定是比谁都痛!因为当初他和那狐妖,也曾恩爱过! 只是碍于身份,因由师仇,他最终还是走上了极端。 此时,秦玄岳本是拉着狐女紫馨准备离去,但当那个紫色妖丹朝她飞去,并飞入她嘴里后,他却被那狐女给甩开了手。 狐女紫馨朝他一推,道:“你速走!” 而后她则朝着那鲜血淋漓的巨大骷髅架子飞遁而去。 秦玄岳见此,不由失笑,末要摇了摇头,纵身跟了上去。 她不走,他走了又有何意义? 本就死志已萌的他,这个时候,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随着狐妖身死,二青和大白他们也与众老道罢战,空中那滚滚铅云渐渐消散,被遮憋已久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普照大地。 只是,大地已不是此前那般模样,到处是残垣裂痕,残破不堪。 那狐女紫馨来到那血骷髅面前,跪坐在地,双手颤抖地伸向那血肉,嘴里呐呐道:“我不恨,我不恨……” 只是眸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往下流。 最后,她双手按地,失声痛哭。 那哭声,让所有听到之人,都不由为之沉默。 然而,唯一一个没有沉默的,便是她的父亲林道然。林道然此时已经感觉有些无法继续控制那赤色剑蛟。 于是,他冷着脸,看向秦玄岳,传音道:“玄岳,速速出手制住她,之前你所犯之过错,我可既往不咎!” 秦玄岳闻言,愕然抬首,而后惨然失笑,缓缓摇头道:“阁主,事已至此,你还不愿罢休么?” 众人闻言,不由狐疑,不知阁主和他了什么。 林道然悬空而立,瞥了秦玄岳一眼,而后高声道:“你师叔祖生前曾卜过一卦,言人与妖之后代,将祸乱下。这一卦,显然应验在她身上。若非她,镇妖塔中那些妖魔何以能逃得出来?若非那些妖魔逃出镇妖塔,我剑阁何以成如今这般?你还要执迷不悟么?” 秦玄岳闻言,哈哈大笑,笑声与眼泪齐飞,高声喝道:“阁主杀妻灭女,如此大义灭亲之举,岳诚不如!岳斗胆请问阁主,在紫馨放出镇妖塔诸妖时,镇于镇妖塔内的斩妖剑,去了何处?” 二青闻言,不由嗤笑一声。 林道然闻言,咬起牙来,喝道:“冥顽不灵!即如此,那就别怪本阁主未给你机会了。”顿了下,他又看向狐女紫馨,道:“紫馨,你可愿束手就擒?你若……” “为什么?”狐女紫馨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看向悬空而立,高高在上的林道然,问道:“父亲,为何要这样?为何一定要杀母亲?” 林道然冷然道:“人与妖,不两立!” “既如此,那我是如何来的?”紫馨凝视着林道然,问。 林道然咬牙道:“你只是一个错误决定下出现的错误结果,百多年前,你就应该离开这个世界。不过,既然你能苟活于世,也算你之造化。你若愿降,我可饶你性命,如若不然……” “降?像母亲那般,被囚于那塔中,终生不见?”紫馨缓缓低下头,呵呵笑了起来,泪与笑,两种极端的表情呈现于其脸上,让人不忍直面。“不降,你亦欲将我像娘亲这般打杀?”她抬起了头。 林道然咬牙道:“为下苍生计,若你一意孤行,我也不得不为之!” “哈哈哈……” 狐女紫馨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好一个‘为下苍生计’!”狐女紫馨笑道:“想来,在父亲眼里,我和我娘,或者所有妖怪,都不是下苍生中的一员吧!” 林道然默然,似乎默认,又似乎不屑于回答。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狐女紫馨看着他,缓缓站了起来,道:“你生我,却未养我。百多年前,你杀过我一次,我侥幸存活,这生我之恩,也算是还给你了。我娘生我,其恩我却未来及得还,反而使她在此身死道消,实为不孝……” “她有今日之果,乃她咎由自取,与你无关!”林道然淡然道。 “娘的没错,你果然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她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随之,一股轻风平地卷起,那风卷起她的长发,她的衣角,而后以她为中心,旋转着上升。 她的身上,蓦的腾起一股莫明的气息。 那气息,起初还不明显,但很快,便随之冲霄而起。 空中的妖云本来在那狐妖死后,便已渐渐消散,但随着这股气息的出现,一时间便又风起云涌。 倾刻间,平地狂风卷沙石,铅云滚滚遮日。 四周的灵气,仿佛遇到一股吸力,朝着那妖女紫馨汇聚而去,在其体内形成一个漩涡,使得她的身体蓦然鼓涨起来。 在那灵气的冲刷下,那妖女紫馨仿佛感觉到疼痛难耐,面容有些扭曲,变得狰狞,最后忍不住仰长啸起来,长发飞舞。 正文 第141章 杀妻证道 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有些莫明其妙的感觉。 特别是二青和大白,他们可不相信人与妖的后代,就一定有什么特异之处。在二青看来,人妖殊途,指是更多的,是两种不同的生命特质,不同的人生观念,不同的价值取向。 所以,对于人与妖的后代会祸乱下,二青觉得,那就是谬论。 可看现在这个情形,似乎有些让人难以想象。于是,他默默打开了自己的眉间竖眼,观看发生在那妖女紫馨身上的一切。 此时,不仅二青和大白在那里看着,就是那几位老道,也在静静看着,似乎对这样的变化,很是好奇,但又忍不住担忧。 而那妖女紫馨,确实也不负妖女之名,那海量灵气入体,身体鼓涨开来,其气息也在不断变化,不断爬升着。 在这气息鼓荡爬升之中,她痛苦地趴在地上,身体随之发生剧烈变化,紫色的毛发,飞速从她的皮肤底下挤了出来,她的四肢,也在扭曲变化之中,五指扣在沙石之中,变成了毛耸耸的狐爪。 那张脸也被紫色的毛发所代替,渐渐变成一张狐脸,身体剧烈膨胀下,衣服已经变成布条,一条紫色的尾巴,从那些破布中伸出。 趴在地上的身体,正飞速朝着狐狸的模样转变。 林道然见此,双眸渐渐变冷,轻哼一声,指掐剑诀,而后朝着妖女紫馨一指,便见空中的赤色剑蛟呼啸着朝她直扑而去。 一旁的秦玄岳本来正诧异地看着她,听到这呼啸声,不由朝空中看去,而后身形一动,挡在那妖女紫馨的面前,似乎想以身试剑。 秦玄岳背对着那剑蛟,张开双臂,挡在好妖女紫馨面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虽髯须飘飘,但也不失为一帅大叔。 妖女紫馨觉得有异,抬起头来,正好看到秦玄岳笑着对她,“好好活下去!若能有缘,我们来生定会再会!” 看到这个场面时,大白和二青的眉头都微微轻蹙了下。 而后,二青捏了下拳头,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秦玄岳是他有意栽种下的种子,他只是希望能够通过秦玄岳,改变一下剑阁下一代弟子的一些想法和理念,如果能够因此和他师父起点冲突什么的,那就最好了。他并未期待过,秦玄岳有一能够成长为一株撑大树,能够改变剑阁的整体思想,因为这不现实。 然而很多时候,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他本身的修为还有些不足,是以,二青并没有跑到剑阁来和他们清算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 可谁想,自己不出手,这些剑阁的老道们反而先坐不住了。 然而,让他未曾想到的是,这位剑阁之主,曾经的妻子,居然是一只狐妖,而且他们还有了一个后代。 且他们这个后代,居然和秦玄岳好上了。 更加让他未曾想到的是,那位林阁主,居然真的能够下得了此狠手——杀妻灭女!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这位阁主是真的无情无义,还是已以做到了太上忘情。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真的做到了‘至公’。 这才是真正的‘杀妻证道’! 当—— 二青身着黑甲,身形和秦玄岳对调了下,手中黑棍猛地往那剑蛟直戳而去。那黑棍在他手中瞬间变化,一端细,一端粗,二青的手抵在粗大的那端,而细的那端则戳向剑蛟中的斩妖剑。 顷刻间,那剑蛟便与黑棍相撞,黑棍瞬间点在那斩妖剑上,将那斩妖剑给戳得偏离了位置。那万道剑光随之轰在那黑棍上,却因黑棍的形体,而朝着四周分离出去。 就像一根巨大的锥形物件捅进一根竹子里一样,竹子向四面开花,而锥子则是一捅到底。 林道然见此,不由咬牙切齿起来,但却没有多什么,只是恨恨地盯着二青,仿佛要用眼神将二青给消灭掉一般。 但若仔细看他动作,便能发现,他正在缓缓将要喷出的血给暗地里吞了回去。他受伤了,有些坚持不住,是以更恨二青。 而二青将那万道剑光捅得分离之后,那黑棍朝着林道然的方向延伸而去。林道然见此,身形一晃,闪过了黑棍的突袭,而后咬牙切齿地看着二青,从牙间挤出几个字来,“青蛇!我必杀你!” 二青收回黑棍,定了下神,而后唇角微微扬起。 刚才他虽用讨巧的方式,接住了这剑蛟的冲撞,但为了不影响身后的狐女紫馨,他未曾退后一步,硬顶着,法力消耗自然不。 但和林道然的消耗相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也不知林道然的自信从何而来,敢夸此海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秦玄岳才刚回过神来,二青已经将黑甲黑棍收了回来,而后岿然不动地站在狐女紫馨身前,抬头看着林道然。 风卷起他的衣角和长发,如文弱书生般的身影,却显得高大异常。 “他,他为何救我?” 秦玄岳有些想不明白,看向一旁的大白,问道。 其实不仅是他想不明白,就是那些剑阁的剑修们,也想不明白。 在他们看来,人妖不两立,青蛇身为妖蛇,见秦玄岳这剑阁弟子被自己的阁主杀死,应该拍手称快才是,毕竟这是内讧。 可这青蛇偏偏出手相救了,这是何意? 即便他觉得狐女有一半妖的血脉,想要救她,那也不应该去救秦玄岳才对啊! 大白看着二青,摇了摇头,末了道:“或许,他觉得,你值得他救吧!” 就在两人着的时候,二青身形一动,转身看向狐女。 因为在他身后的狐女紫馨,此时已经站了起来。 她完全变成了一只紫色狐狸,虽然块头没有她母亲那么大,尾巴也没有她母亲那么多,但其气息却不比她母亲弱。 这让许多人都觉得奇怪,剑阁大部分剑修都觉得,这正是人与妖的后代应有的强大,也只有这样,它们才会给人间带来祸乱! 二青看着她,给她传音道:“你这样,会死的!” 狐女看了他一眼,仰首咆哮一声,抬起狐爪,朝他拍去。 二青见此,不由轻叹一声,遁身闪开,来到大白身边。 正文 第142章 执念未消 大白有些狐疑,看向遁身而回的二青,眸露询问之意。 二青摇了摇头,道:“这并非她的力量,是那颗妖丹引导的。” 大白:“……” 二青这话时,并未瞒着周围诸人,包括秦玄岳。 众人听到这话,都和大白一样,皆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这是何意?难道那狐妖将灵魂藏于那妖丹之中,还未死去?现在主导那狐女意识的,是之前那只狐妖的灵魂? 大白问道:“那狐妖元神未灭?” 二青摇头道:“只是一缕执念未消!” 在他那眉间竖眼里,这一切,都无所遁形。 “人与妖的后代,哪里有他们的这般神奇?”二青摇头道:“她的体质确实异于常人,体内曾经觉醒的力量,也确实是那狐妖的力量无疑,毕竟有狐妖的血脉存在。但其修为,也很一般。只是那妖丹中蕴含着一缕执念,当这缕执念与她的意愿相合时,她便可以以这缕执念为桥梁,间接控制那颗妖丹,并借这妖丹之力,汲取外界灵气,打破桎梏,疯狂提升修为。只是……”二青着,再次摇起头来。 秦玄岳疾声问,“只是什么?结果会如何?” 二青有些同情地看了眼秦玄岳,摇了摇头,并未解释。 大白给二青传音道:“是不是,她会死?” 二青暗自回道:“如果她不与林道然拼命,只想着逃离,那还有一丝恢复的希望。若她与林道然继续交手,后果便难测了!” 顿了下,他又道:“这就好比用坛子装水,坛子的容量只有那么大,可现在却突然间装了数十上百倍的水,你想会有何结果?” 大白:“……” 二青看向秦玄岳,传音道:“如今她的神智已有些不清,你去劝她离开吧!我来挡住你的那些师伯们!” 他着,扫了眼那些老道。 “为,为何要帮我?”秦玄岳不解:“我们明明是仇人!” 二青道:“和我有仇的,是你师父,我杀了你师父,这仇怨,也便解了。现在是你和我有仇,即便你要选择报仇,也得留下你这有用之身才行吧!你若留在此间,必身死道消,到时,这仇谁来报?” 秦玄岳:“……” 对二青的这番观点,秦玄岳一时无法消化。 或者,有些莫明其妙吧! 这是什么样的仇恨观?完全无法理解啊! 二青看他愣神,便道:“我只是奉行冤有头,债有主罢了。并不会因你是你师父的徒弟,便不分青红皂白将你打杀。若是将来你要替你师父报仇,可以来找我。可到时若被我杀死,就怨不得谁了!” 这么一,秦玄岳就明白了。 虽然他依然觉得这种想法有些奇葩,但不得不,这样的人,让他根本讨厌不起来。既便二青是他的杀师仇人,是只蛇妖。 不过很快,他就又回过神来,或许也是因为这蛇妖修为够强,不惧他找他报仇,才会有此底气这种话吧! 他又怎知,二青怎么可能亲手毁去自己栽种下的种子? 更何况,这颗种子的修为,还远远不及自己。 “再不行动,可能就要晚了!”二青提醒道。 此时,那妖女紫馨正在狐狸的形态,抬头望着空中的林道然,准备和林道然拼命。 它低吼着,从其喉间发出的声音,不似普通狐狸的吱吱声,而更像是巨兽的咆吼之声。 此时的它,爪趾如弯钩扣地,山石在其爪下,如泥沙般不堪一抓。它张着嘴,露出锋锐如剧的利齿,寒光闪烁。 那如稠似缎的毛发,在妖气冲刷下,如浪起伏,如焰腾腾。 看到狐女紫馨如此模样,林道然的神情微微恍惚了下,而后双眸渐渐变冷,接着指掐剑诀,往那狐女一指。 空中的赤色剑蛟腾身摆尾,咆哮一声,呼啸着朝那狐女直扑而去。 那巨狐见剑蛟咆哮而来,眸中没有丝毫怯意,四爪一纵,崩开身下山石,身形如箭,朝那剑蛟撞去。 狐与蛟相撞的瞬间,紫狐伸出一只狐爪,狐爪上弥漫着雷光,朝着那剑蛟的蛟首直拍而去。 呯的声,那剑蛟被它拍散,剑蛟中的斩妖剑被拍飞。但是紧随在其后的万道剑流,却依然朝着紫狐冲刷而去。 看林道然那冷然的神色,便知道,他没有丝毫留情。 然而就在这时,那硕长的狐尾,却直接挡在那万道剑流之前。 一道道飞剑如钉子般,钉在那狐尾上,让人触目惊心。 秦玄岳见此,不由惊声叫道:“不要……” 而后不停传音给那紫狐。 就在那万道剑流都钉在那狐尾上时,那狐尾上,突然燃起一束紫色的火焰,那紫色火焰,瞬间便将那狐尾上的飞剑包裹。 只一瞬,那些飞剑便被燃得失去了灵蕴,如同废铁般纷纷掉落。 第二次看到这火焰的效果,大白不由传音给二青,“师弟,你可知那火焰是何种火焰?看起来并不像什么秽火。” 秽火,便是污秽之气形成的火焰,包括各种毒火,魔火等。 二青摇了下头,道:“师姐可以看看那块玉简里可有介绍。” 大白愣了下,掏出那块玉简,将神识沉入其中。 此时,秦玄岳正不错朝那巨狐传音,希望可以借此‘唤醒’紫狐紫馨的意识,但收效却是甚微。那紫狐头也不回,在解决了那些万道剑流之后,朝着空中的林道然直掠而去。 而此时,二青也朝林道然遁去,想要挡下林道然。 结果才至林道然身边,一只狐爪便朝他拍来。 二青见此,也是无可奈何,唯有退去。 狐女心中执念未消,不想离去,即便二青想帮她,也没有办法。 林道然见二青退去,松了口气,招手间,将斩妖剑召了回来,而随斩妖剑回来的飞剑,已经不足三分之一。 不过,仅是这三分之一,其威势,也同样惊人。 然而,那紫狐似乎完全没有将这体型已经缩了三分之二的剑蛟放在眼里,咆哮一声,再度纵身而起,爪扣虚空,奔行起来。 那紫狐,身形如一道紫色闪电,只能看到一道紫色影子,以及随着她的奔行纵掠,在那虚空中留下的丝丝涟漪,扩散,消失。 看到这一幕时,所有人都露出惊奇之色,即便是二青和大白。 而那些剑阁弟子们,更是面露忧色。 反倒是那林道然神色未变,只是指端的剑诀掐得更疾了。 随着他的指诀变化,法力喷涌,那赤色剑蛟顿时散开,数千柄飞剑呼啸着,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如繁星点点的剑阵,遥指紫狐。 正文 第143章 死不瞑目 紫狐无视了这剑阵,朝着林道然掠去。 但一入剑阵,便有剑光朝她斩去。它迎着那剑光,一爪拍出,那剑光直接崩碎。然而那剑光碎了一道,又生一道。 紫狐对这剑光依然无视,朝着前方一路直撞而去。 但是,在外面的人看来,那紫狐在剑阵中,阵着剑阵的旋转,它的身形却是朝着林道然的左边手转去,拐了道弯。 剑阵外,秦玄岳眉宇微蹙,不知该如何办。 他的神识被这剑阵隔绝,根本传不进去,明明能够看得到它,他却连声音都传不进去。 二青此时也不敢贸然暗中指点秦玄岳冲进这剑阵,虽他对这剑阵不了解,但有眉间竖眼,倒也可以看出其弱点。 只是,林道然本来就有杀秦玄岳之心。要是秦玄岳冲进去,谁知道林道然会不会顺手将他干掉,逼狐女发疯? 而看到这个情形时,其余剑阁弟子与那些老道都暗暗松了口气。 二青和大白或许对这个剑阵不太了解,但是身为剑阁弟子,秦玄岳对这座剑阵,却是知之甚详。 因为,这座剑阵,便是诸星斗大阵的‘个人版’。 只不过,想要控制一座这样的剑阵,不仅要法力雄厚,神识足够强大,还需要对剑的理解足够深,能够做到剑光分化,剑气成丝。 而这些,对林道然而言,显然不在话下。 然而,那些剑阁弟子们才刚松口气,便见那诸星斗剑阵中,突然腾起一股紫色焰火,那焰火以紫狐为中心,朝四面八方席卷。 风凄凄,火漫漫,席卷四方剑气荡。 风吹处,火焰铺盖席卷。火过处,柄柄飞剑跌落。 此时的紫狐,就像那火焰中的精灵,于火焰中腾舞。又像那暴虐的火焰君王,狐尾一甩,便见焰火朝那个方向铺盖地席卷而去,所过之处,无物不焚,无物不灭,似乎连虚空都容不下这火。 “这狐火名为月狐心火,可燃烧灵体,直攻神识!” 大白将神识从玉简中退出,睁开双眸,道:“看来那些飞剑并不是真的成了废铁,而是其中的灵蕴被这火焰给抹去了。这手段,三昧真火也能做到。不过这狐火,对神识灵体类,伤害更大……” 大白着,不由顿了顿。此时,紫火漫空,朝四面蔓延出去,紫狐的身影与那林道然的身影,以及那些飞剑,皆被这紫火所笼罩。 而后众人便见,一柄柄飞剑,从空中掉落。火焰中,传来一声龙吟之色,一道赤色破空而起,那是斩妖剑。 斩妖剑从那紫色中冲出来之后,直接化成万道剑光,朝着紫火中央斩去,但却不敢轻易往那紫火里钻。 看到这斩妖剑,不少剑阁弟子都松了口气。 因为这斩妖剑没事,就等于是他们的阁主并没有什么危险。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的林道然,却是嘴角溢血,艰难地支撑着法力玄光,应付着那紫狐疯狂拍击的爪子。 那狐爪中不仅有火焰,还弥漫着雷光。 几息之后,林道然终于支撑不住,被那巨大的狐爪一爪从那紫火中拍了出来,跌落空中,砸在那满是瓦砾碎石的山峰上。 呯—— 林道然的身体砸在地上,砸出个坑,激起一阵烟尘。 众人见此,都不由愕然。前一刻,众人还对其信心满满,可结果这才一转眼,他怎么就输了呢? 林道然被一爪从空中拍下,那紫狐从空中纵跃而下。 随着它的身影掠下,那漫紫火如同紫色匹练,紧随其后。远远看去,就如一道紫色披风披在它身上,而后渐渐被它敛入体内。 那紫狐跺着轻巧的狐步,来到林道然躺着的那个大坑边上,静静俯视着他,狐眸中带着一丝冷意,可却有泪光在闪烁。 “紫馨,是我,我是秦玄岳,是你的秦师兄,你能听到我的话吗?快醒醒,紫馨……” 此时,秦玄岳不失时机的给紫狐传音,希望能唤醒她。 紫狐侧首看向秦玄岳,当秦玄岳看到紫狐的双眸时,不由愣了下。 咳咳咳…… 躺在坑中的林道然轻咳起来。 随着这轻咳声,所有震惊的人都清醒了过来。 那几位剑阁老道长啸着御起剑光,朝着那紫狐纵掠而去。 那紫狐却是不为所动,只瞥了眼,便缓缓回过头来,俯视着坑中的林道然。 林道然躺在坑中,双眸带着一丝自嘲。此时的他,似乎是有些不行了,胸口向内凹进去许多,粗喘着气,嘴里不时喷着血,身上法力似也已消耗殆尽,似乎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吃力。 而那紫狐的双眸中,却是时而冰冷,时而伤心,两种情绪,不断交替变换。秦玄岳则不停地向她传音,呼唤着她。 那紫狐似乎是不堪这种情绪交替带来的痛苦,仰首咆哮起来。 然而,就在紫狐昂首咆哮之时,一道金灿灿的剑光,从林道然的脑门上飞射而出,朝着紫狐的狐首直射而去。这是林道然元神所化之剑,就如之前与黑虎同归于尽的那位老道一样。 紫狐未想这林道然临死了,还能反扑,一时不查,直接中了他这元神所化之剑,脑袋上鲜血淋漓,疼得它直接跃入坑中,一掌摁在林道然的胸前,直接将他胸腔拍得粉碎。 林道然喷着血,面容疼得有些扭曲,惨然大吼,“我恨啊!师弟们,替我斩杀此獠,绝不能让它为祸世间!” 几位老道见此,目眦欲裂,都不需林道然吩咐,便已然摆下一个五行剑阵,连那被二青一棍捅入那藏典阁内的苏老道都来了。 五位老道布下剑阵,顿时便见无数剑光横空,而后朝它席卷去。 那紫狐竖起狐尾,狐尾上紫火蔓延,而后狐尾伸长,在那狐身上一卷,直接将它整个身体都给包裹了进去。剑光击打在狐尾上,狐尾往外弹扫出去,直接将这些剑光给扫得崩碎开来。 众老道见此,不由面面相觑,觉得这一尾紫狐,似乎比它母亲六尾狐妖还要强上许多,这显然有些出乎预料。 看到这个情况,林道然不由长叹,“难道要亡我剑阁?列代祖师在上,若尔等在有灵,请救救剑阁吧!” 着,他又喷了口血,吼道:“我恨啊!” 吼完之后,他又喷了口血,然后瞪着双眸,没了声息。 一代阁主,修行界赫赫有名的高人,可称之为人仙之人,就这样怀着无尽悔与恨,追随剑阁列代祖师的脚步去了。 正文 第144章 剑阁之殇 众剑阁弟子听到林道然这个话时,不由黯然。 风未停,云未散,妖气依旧冲霄汉。 但这方地,似乎在这一刻沉寂了,不知是否也与剑阁众弟子和五位老道一样,在替剑阁悲伤? 这是剑阁之殇! 自剑阁创建之日始,从未出过剑阁阁主被妖魔力毙于剑阁之中。 即便是前任剑阁之主,林道然的师尊,也是被狐妖暗害,而不是明目张胆的力敌。 但今日,这种事情,终于发生了。 妖氛盛烈,正道沦丧。 所有剑阁弟子,都是这般想的。 有些女弟子已经捂着嘴呜咽起来。而有些胆的,则边哭边惊惧地看着空中的地青和大白,以及那与众老道斗法的紫狐。 特别是那紫狐在受到几位老道的攻击之后,再次咆哮起来,环首四顾,嘴吐人言‘你们,都该死’,而后再次疯狂汲取地灵气时。 林道然这位阁主虽然无情,或者,他的心境可能已经真的达到了那种太上忘情的境界……不管如何,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可如今,剑阁的擎巨擘,就这样死了。 且他在临死之前,居然还乞求列代祖师庇佑剑阁,这哪能不让那些把他当成主心骨的弟子们心生惧意? 除了那人与妖之女紫馨之外,还有那两条蛇妖。 这两条蛇妖对他们的态度虽然不是很明朗,但在他们想来,这两条蛇妖见到剑阁遭此大难,难道还能忍得住不趁机下手?剑阁之前对待他们的态度,谁都清楚,这两条蛇妖能忍住不落井下石? 如此一想,许多剑阁子弟心中,更是灰暗一片。 大白传音给二青,道:“那狐女,还能活么?” 二青之前就过,那狐女一旦动手,身体可能撑不住。 二青闻言,暗里轻叹:“她还能接受这种现实吗?” 大白听了,不由沉默。 想想也是,父亲杀了母亲,女儿杀了父亲替母亲报仇,女儿如果清醒过来,她这辈子,还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吗? 这比死了,还要痛苦吧! 只是,身为剑阁之主,如此‘以身作则’,是否太过? 二蛇悬空而立,一时无言。 终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风有些调皮地卷起他们的衣角和发梢,完全不解其中风情。 铅云依旧滚荡,雷声依然轰隆,电光惊疾如故。 秦玄岳站在那里,有些呆傻,连唤醒狐女意识的事情都忘了,好似被这地遗弃,孑然独立,呆若木鸡。 那紫狐被几位老道围着攻杀,回首看了眼秦玄岳,眸光中带着一丝不舍与疼惜,而后毅然转身,昂首咆哮。 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意识并未彻底失去,只是心中已抱死志。 随着它的咆哮,那条狐尾不由摇摆了起来,随着那狐尾轻摇,大地不由轻轻震颤,风呜呜呼啸着,沙石随之滚动。 大地裂开,道道火光从地下冒出,而后冲而起。 那火焰被她牵引着,随着她狐尾上的紫火,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去,火助风势,风更大了,火借风威,火席卷得更欢了。 那些剑光于那炎火之前,几乎没什么用,每一朵火焰,都凝成一只狐狸的样子,朝着那剑光扑去。 虽有剑光纵横,但却拿那紫狐无可奈何。 那火焰铺陈席卷之间,形成一只火焰巨手,将秦玄岳的身形包裹着往后推去,焰火包裹着他的身体,但却没有伤害他分毫。 他回过神来,看着这只火焰大手,而后挣扎了起来,叫道:“紫馨,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请你醒过来,不要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你会死的!紫馨,你醒醒,快醒醒啊……” 秦玄岳大叫着,但却挣扎不脱那大手的掌握。 那火焰大手包裹着他,将他扔到了山下,同时,一道声音传进他的耳里,“师兄,你先走!” 秦玄岳摇起头来,回道:“师妹,莫要骗我,你根本就没打算走,对不对?那青蛇已经告诉我了,你不能再继续斗法了……” 可惜,任何秦玄岳什么,紫狐再也没有回应,而是和那些老道们继续斗起法来。那地火被紫色的焰火一染,也变成了紫色。 紫色焰火铺陈间,形成一只只紫色焰狐,朝着那些老道们扑去。 妖丹中的妖力,以及元神之力,都被她一丝丝抽出,补充进那火焰之中。那火焰所过之处,紫色焰狐铺盖地。 那些老道们虽然布下了剑阵,但是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焰狐,却也只能祭出飞剑,化为万道剑光,而后结成剑网,朝那焰狐罩去。 可惜,那焰狐被灭,那火焰却是透过剑气之网,而后再度形成焰狐,朝那些老道们奔腾而去。 二青和大白悬立在空中,往下看,可以看到,以紫狐为中心,焰火朝五个方向席卷而去,就像它的五条狐尾。 而那狐尾,却是由无数头个头纤细的狐狸所形成,而那些狐狸,则是由紫色的火焰形成。 那些老道祭出的飞剑劈在那焰狐身上,焰狐崩灭,但是焰光却沾在那飞剑上。那些飞剑一沾上这些焰火,立时惨叫起来。 皆因那火焰专攻元神,只一烧,那飞剑上的灵蕴便消失了,而飞剑中,那些老道们留在上面的神识也同样遭受着火焰的灼烧。 趁着这些老道们元神刺痛之时,那焰火直接将他们裹了进去,而后惨叫声,从那火焰中传来,接着寂灭。 五位老道,逃出来的,只有两位。之前被二青打伤的苏老道,也在身死道消的行列。而逃出来的那两位,也已半废。 看到这一幕,那些围在藏典阁四周的剑阁弟子们,个个面若死灰。 当那漫山的紫色火焰消失,露出当中的紫色狐影时,所有人都静静看着它。虽然紫狐在另一座山头,但是当它抬起头来,看向藏典阁方向时,所有人都觉得,它在想着怎么灭掉他们。 他们并不知道,剑阁的麻烦,还不止这只紫狐,而是这剑阁所处的山下,慢慢聚集而来的山精野怪。 只是慑于剑阁上空的滚滚妖云,那些妖们不敢乱动。 正文 第145章 妖风再起 (本书明上架,明五更,我会一起发出来,这章是上架前最后一章我知道,最近写的东西,让许多人不太满意,觉得作者脑壳坏掉了,二青的脑壳也坏掉了这里我就不多了,明写个上架感言,一起吧!) 之前几只大妖大闹剑阁,剑阁上空妖气荡荡,妖云滚滚。 这场面,在这西蜀之地的四方妖,自然都能感应得到。好奇心驱使之下,便有些妖悄悄跑来一探究竟。 这要是放平时,绝对没有妖敢跑到剑阁之地来打探。 但现在剑阁出现冲妖气,又有斗法的迹象,特别是那冲的妖云一直凝而不散,持续的时间很长,这就很明问题了。 能让剑阁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的妖怪,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就不得不让人好奇了。 于是,便有一些妖悄悄前来探路。 当他们在得窥剑阁在几只大妖的折腾下,死伤惨重,连那些老道长都死了好几个之后,西蜀境内的妖魔鬼怪们,终于纷纷露头了。 更有一些当初受过二青‘教诲’的妖,在听到他们的‘二青师君’也在‘攻打’剑阁的消息时,那些妖们便纷纷叫了起来,是要前往剑阁,去支援他们的二青师君。 而这一举动,自然得到了不少妖怪的响应。 虽然他们不清楚‘二青师君’是谁,但是既然有大妖在剑阁大闹而未被剑阁镇压,那就明,这大妖实力非凡。 有这大妖的庇护,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有些妖们抱着侥幸心;有些抱着好奇心;有些心怀鬼胎;有些则是抱着向二青报恩的心思,纷纷往这剑阁之地汇聚而来。 西蜀群山,接近荆州方向的群山中,有一山谷,谷中居住着一只大蛤蟆,那蛤蟆全身金光灿灿,草堂大,全身疙瘩,甚是碜人。 那蛤蟆正趴在一方水塘中闭眸栖息,时不时的伸下舌头,抓只塘中的游鱼吞吃。突然,它朝某个方向看去。 那个方向,一只一大蜈蚣朝着这个方向奔腾而来。 那大蜈蚣所过之处,草木纷飞,山石崩碎,烟尘四起。 于那山石之间纵掠之时,那数百对铁足,插入山石之中,便如同插豆腐块般轻而易举。 “剑阁方向有大战,兄弟可曾得知消息?”大蜈蚣口吐人言道。 大蛤蟆张嘴打了个哈欠,道:“得知了,只是,有那青蛇与白蛇在那,我却是不好过去。” 大蜈蚣笑道:“你与那青蛇之间的恩怨,只要你不提,想来他定不会主动提起。百多年前,他夺了你的造化,便是欠你一份因果,只要你不主动提起这事,他总不至于随意将你打杀了吧!而且,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或许,他早就忘了呢!” “谁知道呢!古人言毒若蛇蝎,可见这长虫之毒……” “兄弟这话可就错矣!古人所言‘心如蛇蝎’,指的是心思歹毒如蛇蝎之毒,然那蛇妖,是否会有此歹毒心思,我等暗地里去看看不就知晓了?若那剑阁真出了大事,我等便可趁机浑水摸鱼。我曾听见那剑阁之中,有一藏典阁,若是我等能得法典一二……” 顿了下,大蜈蚣又道:“且就算那两只蛇妖有歹心,我亦会与你同进退,区区蛇妖,见到我这敌,定然气弱三分!” 大蜈蚣那恐怖蜈蚣脸上,露出了一个神气活现的神情。 大蛤蟆见些,不由点了点头,而后一蛤一蜈,朝着剑阁所在的方向腾跃而去,所过之处,山石草木纷纷崩灭。 在西蜀最南边的深山密林里,一体长数十丈的吊晴大虫,盘踞在一座高耸入霄的青峰上,朝着剑阁所在的方向张望。 此时,剑阁那方宇,铅云滚荡,电闪雷鸣。 于是,它昂首咆哮一声,四周山林震颤,簌簌作响,如风卷长林。 而后,它朝着剑阁的方向,踏着树梢,纵掠而去。 那庞大的身躯,于树梢上奔行,却给人一种轻盈之感。 在西蜀西边,一处山林中,有一只体型庞大的白狼,伫立于一处高崖上,望着剑阁方向,而后昂首嗷吼,四周山林冒出无数狼群。 狼群仰首看着那高崖上的身影,纷纷对嗷,一时间,山林中百兽蛰伏,飞禽纷飞。白狼俯视四方,朝着剑阁方向嗷吼一声,便见十数只巨狼朝着剑阁方向纵掠而去,它则纵掠下山。 而后带着狼群,朝剑阁方向掠去。 狼群穿过山林,越过山岗,逢水渡水,逢涧跨涧,如同一道青灰色的浪潮,于这方深山大林中蔓延翻涌,而后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林鸟惊飞,走兽四蹿。 秦玄岳在山下碰到的,还只是一些前来打探消息的妖。 这些妖,与北俱芦州的那些妖不同。北俱芦州的那方妖皆是化形妖,虽化形未全,但多少能看到一些人类的特征。 但是这些妖,只能是一些生出灵慧的精怪,外表看去和普通的野兽无甚区别,最多就是块头大些个,眼神灵动些。 然而,对于常期与各类妖魔鬼怪打交道的秦玄岳而言,这些是普通野兽,还是精怪?基本上一眼便能辩认得出来。 虽然那些精怪身上的妖气很淡,但秦玄岳依然能够感觉得出。 看到这些精怪在此探头探脑,秦玄岳愣了下,而后祭出飞剑,腾空而去,在剑阁四周查看起来。 要是平时,哪里有精怪敢在这方地域露头? 但现在,秦玄岳匆匆逛了半圈,便发现,像这类探头探的精怪居然有数十只之多。虽这等精怪,他只一剑,可以消灭许多,但关键不是这些实力低微的精怪,而是这些精怪后面的妖怪。 虽西蜀之地,因为剑阁的存在,大妖已然不多见,但谁也不清楚那些深山大泽里面,是否还藏有大妖未曾出没? 即便没有那些大妖出没,随便出来一些修为深厚些的妖怪,以目前剑阁的情况,也无法轻松拿下。 而这类精怪的数量要是一多,以目前剑阁的情况,还能幸免? 发现这个情况,秦玄岳不由惨然而笑,“难道真是要亡剑阁?” 于是,在外面转了一圈,秦玄岳毅然回转剑阁,“即便身死,也要与剑阁共存亡!”他拽了拽拳头,咬起牙来。 正文 上架感言+解读(读者必看) 历经近八十,《二青》终于迎来了上架这个关键时刻。 在这里,忧伤要感谢一下我的责编北河大大,感谢他一路给我安排各类推荐,若无这些推荐,《二青》也没机会认识大家。 而要特别感谢的,便是一路支持,并陪伴着‘二青’走过来的兄弟姐妹们。即便是那些不停吐槽的,我也感谢你们。 当然,更加需要感谢的,是收藏投票打赏的兄弟姐妹们,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肯定坚持不下去,《二青》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不定会像那几本被我J掉的书一样,步上其后尘。 不过,在这里,我得澄清一点,除了那几本J书,忧伤完本过的其实还有几本,只是那些全都被河蟹大神以各种理由给吃掉了,那本‘港娱’才刚刚被河蟹大神吐出来,我都没时间接着往下写。 其实太长时间没写那本‘港娱’,许多线头都忘了,需要先看看前面的,才能想办法把它接下去。 感谢完之后,便是一下上架的事吧! 上架之后,本书便要正式开始卖钱了。 我知道,看免费的兄弟姐妹肯定会非常多,但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支持一下忧伤,支持一下《二青》。作为大部分收入都来源于稿费的我而言,一本书订阅的好坏,实在太过关键了。 不仅是关乎收入,还关乎本书上架之后的官方推荐。 虽然不想哭惨卖穷,但现实就是现实,它实在太过骨感了,远没有我们的精神世界那么丰满。 过年前,能不能赚点红包钱,就看《二青》给不给力了。 好了,哭完穷,卖完惨,本书的一些问题吧! 最近这些章节写得不尽如人意,让许多书友抱怨,吐槽,我也担心因为这些情节,而使得《二青》的订阅太过凄惨。 《二青》的收藏破三万了,这是我写书以来,上架前收藏成绩最好的一本。我也希望这本书首订的成绩,不要太过于难看。 至于本书最近的情节,这是我酝酿很久的剧情,当初在脑海里构思的时候,二青是绝对的主力。不过后来写出来,二青和大白都成了看戏的吃瓜群众了,许多人都觉得,我肯定是脑壳坏掉了。 其实,不是我写不了让二青当绝对主力的情节,而是后来仔细想过之后,才删改掉的情节。 首先,二青的性格,并不是那种杀伐果断的类型,也不是那种脑门一热,就不管不顾的类型。他虽然不腹黑,但却也有点心机。 而且,这是仙神世界,他在意和顾虑的事情很多。虽修道不讲因果,但身处这方世界,谁又敢可以轻易逃掉那些因果? 剑阁一役,他要灭的是那些老道,而不是真正的剑阁传承。 当他看到可以借他人之手,将这些老道干掉时,他自然不介意出一份力牵制一下他人。这也是为何一开始他牵制住一些老道,而让几大妖王充当主力的原因。 为了不承担那份最大的因果,他选择了打辅助。 不过这些,书中没有明言,大家会看得莫明其妙,似乎也算是正常的。这是我的错,以前写书时,总想着一件事都解释清楚,结果就变得很水。所以,我在写这本书时,解释的地方,变得少了许多。 一些读者也能感觉得到,二青如此打酱油,其实只是不想背下那份最大的因果,还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是书中这部分的线索较少,他们不敢肯定而已。 然而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当老阁主剑阁传自太清一脉,二青和大白如此做,会遭报应,这就是一条比较隐晦的线索。 而后二青和那些老道们瞎哔哔,打之前,都要理论一通,这真心不是为了水字数,要水字数,写打斗就是了。 据曾经有位大神,水起字数来,一招都能写一章。 这么做,一来是给那些剑阁弟子们的,要传输理论,不仅要让他们口服,还得心服。而动手,往往只能让人口服,嘴炮才能让人心服,就算心有不服,也能思考一下。 只要有人愿意去思考,二青的目的便达到了。 另外,再所谓的双标,这个,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好的。 有人,主角是人心妖身,会在人与妖之间,左右摇摆,这很正常。这个有点道理,但其实并不是我的初衷。 也有人,既然重生为妖,那对人就不应该存什么善意,该吃吃,该杀杀。会这么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怀的是什么心思。 其实我的初衷很简单,既然写人重生成妖,自然是抛开这两个种类的桎梏来写,不可能在双方摇摆。 有些读者也早看出来了,二青的行事标准很简单,他的行事就是冲着‘善功’去的。在未经历北俱芦州之事前,二青和大白一样,都抱着有朝一日能位列仙班的想法。是以,不论是出于师恩,还是出于将来做考虑,行善功,都是必须的。 位列仙班的标准,便是善功的积累,到一定程度了,便可飞升。 成仙,不仅是实力达到那个层次,还需许多善功。 二青不论杀人还是屠妖,只看对方有否为过恶,苦道人如此,章妖王亦如是,没什么妖与人的区别,只有善与恶的区分。 只是善与恶,其实也难以界定。所以,有罪恶在身的,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该死的,二青都不会手软。 有人,苦道人杀人,是为了报仇,这没错。 这个问题大家讨论了很久了,之前就讨论过,现在又被人翻出来讨论,我也很无奈啊! 为什么二青会杀苦道人?原因不是因为苦道人为报仇而杀了千林寺一干僧众,也不是因他设七煞锁魂阵。 而是因为七煞锁魂阵之后的九九炼魂大阵,那炼魂大阵中的无数冤魂,可不是那千林寺的僧众。 苦道人为了报仇,杀千林寺上下,其实就已经有些过分了,毕竟那老和尚只是寺里的主持,其他僧众与他的私事何干? 就像有人为了报仇,而那个人是一位校长,然后报仇之人把那个学校里的所有学生全给杀了,这过不过分? 而设下锁魂阵,磨人生魂,那就是过分中的过分。再把其他无辜冤魂摄来布下炼魂大阵,这个过分又上升了个档次。 二青和大白面对这样的恶人,若是不杀,那就不是他们了。 至于杀人夺宝,这个更没什么好的了。 杀人夺宝,让人讨厌的是因为窥视别人的宝贝而杀人,但二青杀人的目的并不在此,杀了人,拿了宝,充其量不过是增强自己罢了。 当然,这也是个槽点,大家想吐的可以吐吐。 如果有人要和我较劲,什么为善功而杀人,这也是罪,那我真没什么可的了。 有人如果还要‘有心为善,虽善不赏’这种话,那我肯定要吐槽一下。因为这话在这积累善功才能升仙的世界,完全是不成立的。 而这话,在我看来,也是不对的,即便写这句话的人是我的偶像之一蒲松龄老爷子也一样。 在我看来,善即是善,不论有心无心,都是需要表扬和赞颂的。恶就是恶,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是需要惩罚的。 即便是现代法律,过失杀人,那也是有罪的。 还有一个,就是道心问题,有人二青身为现代人,那些道理没道理不懂,我还那么写,肯定是脑壳坏掉了,二青道心左右摇摆,不坚定,还修什么道? 其实有些读者已经看出来了,道理知道归知道,但那只是纸上得的,还需要自己去验证,否则又怎么会有纸上得来终觉浅?又怎么会有实践出真知? 我这么写,就是试图写出二青从一知半解,从摇摆不定,到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到道心坚定。 这也是有些读者所的,渡人渡己! 可能是我的笔力不够老道吧,写得有些差强人意。 这是我的错,我承认!这个,只能慢慢练了。 另外,咳咳→_→,那些吐槽我写打油诗写得狗屁不通的,你们够了啊!自己不通就自己不通,偏人家狗屁不通!人家狗屁惹你了? 其实不写打油诗,我码字的速度能更快一些,至少不用三四个时才两千字。你们以为抠字眼,搞对仗,玩压韵很容易啊! 我现在也基本不写什么打油诗了,吃力不讨好。 最后,再提一下订阅,这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 重要的事情三遍。 ——来不及忧伤 018/1/19 正文 第146章 最痛之事 (上架第一章,求一下首订,这非常非常非常重要,谢谢!) 当秦玄岳御剑回转时,那妖女紫馨依然还保持着狐形,正凝视着围在藏典阁周围布阵的剑阁弟子,狐眸中的残忍让人心生寒意。 那两个幸免于难的老道见此,目眦欲裂,但却又无可奈何。 大白和二青相视一眼,而后二青朝远处望去,那方宇上,气息有些不对。当他的神识扫过剑阁诸峰,朝外扩散时,微微怔了怔。 当他看到秦玄岳驾驭着剑光,在外绕了半圈,又朝这边疾掠而来时,便轻叹道:“看来,剑阁真正的危难,现在才开始!” 大白闻言,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师弟是指?” “师姐看一下剑阁四周便知。” 大白目露疑惑,神识往四方扫去,良久,她才道:“难道那些往日缩起尾巴,潜伏起来的妖魔鬼怪,如今欲来这剑阁浑水摸鱼?”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剑阁势大,那些妖魔鬼怪们也只能夹起尾巴,乖乖潜伏,低调行事。但现在,剑阁实力强大的剑修,已经十去**,剩下的两个也是半废,又如何能够抵挡?” “若是其他地方的妖魔鬼怪闻此消息,亦朝这赶来,那么,剑阁覆灭,便是迟早之事了。”二青着,微微摇了摇头。 大白若有所思,末了道:“若真如此,那些自诩正道人士,想来应是看不下去吧!比如峨嵋那方和尚和道士” 二人而在暗地里神识传音,便见秦玄岳御剑而回,挡在那紫狐的身前,叫道:“紫馨,你快醒醒” 紫狐刚刚提起的爪子,缓缓放了下来,看着身前的男人,狐躯微微轻颤了下。那凶残的眼神,也渐渐收敛,变得温柔起来。 剑阁众弟子看到秦玄岳回归,有愕然者,有叹息者,也有松了口气的,特别是看到紫狐看到秦玄岳,那抬起的狐爪又放下时。 “师兄,你回来作何?”紫狐缓缓张嘴,口吐人言道:“他们容不下我等,若他们不死,定会追杀你,我不要你有事!” 秦玄岳摇头道:“剑阁乃养我育我之地,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将其覆灭?若真如此,即便我能苟活于世,此生亦不会开心,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面对师尊与列代祖师?” 紫狐闻言,沉默了起来。 轻风拂过山岭,拂起烟尘几缕,那紫色狐毛,亦随风轻扬。 她低下头,道:“那好!我不杀他们,你先离开此地,我最后再办点事情!” 秦玄岳摇头道:“紫馨,你走吧!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剑阁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我要负很大责任。如今四方妖魔趁我剑阁势微,多番窥探,正是剑阁岌岌可危之时,我又怎能弃之不顾!” 他的话,让众剑阁弟子都不由惊疑不定起来。 顿了下,他又道:“若我侥幸存活于世,他日,必去寻你!” 紫狐闻言,狐眼里滚下一颗泪珠。 此生?我还有此生么? 紫狐缓缓趴了下来,身上的气息渐渐减弱,身上那紫色的毛发缓缓消失,身形也渐渐变,露出之前的人躯。 秦玄岳见此,解下衣袍,披在她的身上,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此时,他才看到狐女紫馨眸中的泪水,他伸手将其拭去,但却怎么擦也擦不尽那抹滚烫,他只能抱着她,低声道:“抱歉,不能陪着你一起走了!这是养育我的地方,我的恩情,还未还尽!” 狐女紫馨含泪而笑,摇了摇头,伸手轻抚他的脸庞。 秦玄岳握着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轻吻了下,道:“你先离开此地,若我能活着,我定会去找你,若活不了,只愿来生与你相聚!” 此时的秦玄岳,已有了赴死的准备。 他知道,接下来才是剑阁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并不担心青蛇和白蛇会做覆灭剑阁之事,虽他们是妖,但却是讲道理的妖。 否则的话,他的理念,又怎么可能受他们的影响?! 真正让他担忧的,是接下来朝这汹涌而来的妖魔鬼怪。 那些妖魔鬼怪跑到这里来,定然是来寻仇的。 剑阁势大之时,自然不惧这些妖魔。 但如今剑阁势微,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却是难讲了。 这个时候,他自不能让这狐女留下。 然而没想到的是,狐女却是摇起头来,末了道:“师兄,抱紧我!” 结果秦玄岳一抱,她的一口鲜血便喷到他的怀里。 感觉到怀中的滚烫,秦玄岳不由紧张起来,体内的法力急忙往她身上输导,边道:“你先别话,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因为,狐女紫馨的身体,此时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丝丝血液正从那裂痕中渗出,浸透她身上的衣袍。 他抬起头来,朝大白看去,叫道:“白姑娘,我曾听闻,你医术高明,曾救过不少凡人,请你救救她,求你!” 大白看了眼二青,而后遁身而去,来到狐女紫馨的身边,神识在其身上扫了扫,而后看向秦玄岳,默然摇头。 秦玄岳见此,唇角轻抖,眸中泪珠滚落。 狐女紫馨见此,却是微笑道:“师兄,不要伤心!” 秦玄岳不死心地看向大白,道:“白姑娘,你医术精湛,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对不对?不管有多难,只要你告诉我办法” 大白摇头轻叹,道:“请恕我无能为力!她的体质虽强出常人许多倍,但与凝丹级别的大妖相比,却是差了许多。可她却强行吸纳地灵气于体,毫无节制地强行提升修为” 除非有仙丹救命,但仙丹这东西,凡人又怎能得到? 秦玄岳不死心,将法力不断输入狐女体内。 狐女紫馨摇头道:“师兄,省些法力,我要先走一步了!” 她着,又吐了口鲜血,末了道:“从和阁主交手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能活着离开剑阁,我无法原谅他杀了我娘。” 可杀了林道然之后,她便知道,自己此生已无法苟活于世。 秦玄岳的泪,不由自主地滑落,滴在了她的脸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死于自己面前,可自己却无能为力! 正文 第147章 四面妖声 (求首订,谢谢!) 紫馨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微笑道:“师兄,莫要悲伤!这些年能有师兄作伴,是我此生最开心的日子。只是可惜,命运如此,造化弄人!若有来生,希望还能再与师兄相伴,望师兄珍重。” 秦玄岳摇头道:“我不要来生,我只想今世!” 狐女紫馨闻言,笑了,但泪水却是不由自主滑落。 妖云虽已消散,但却未见阳光普照。 不知何时,狂风呼啸,云雾滚滚,空中又现铅云朵朵,有雷光于云中闪烁,惊雷阵阵。不多时,暴雨突至。 风凄凄,雨漫漫,似乎这方地,也在替他们悲伤难过。 秦玄岳握着她的手,法力玄光笼罩,挡住风雨侵袭。 大白见此,不由轻叹,转身踏空而去,来到二青身边。 二青迎着风雨,遥望远方,风雨飘至他身前,便向两侧滑过。 大白回来,二青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问她结果如何,因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预料归预料,他却也难以左右。 大白看了眼二青,传音道:“师弟在担忧什么?” 二青轻轻摇头,道:“并非担忧,我只是在想,剑阁那些顽固老道皆已死去,剩下的年轻弟子,其理念或可改造一番,没必要让剑阁真个覆灭。剑阁若真个覆灭,你我也算帮凶,我过不了心里那关!” 大白闻言,微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二青轻叹一声,回首看了眼那些被风吹雨淋,却又不敢轻易撤去剑阵,只能呆呆站在那里,任凭风雨侵袭的剑阁弟子。 看到他们,二青又朝秦玄岳看去。 此时,秦玄岳依然在听着狐女紫馨轻声诉,只是那狐女的气色却是越来越差。时不时吐上一口鲜血,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 秦玄岳抱着狐女,脸上带笑眸含泪,手虽未抖心却颤。 狐女扯了下唇角,伸手轻抚秦玄岳的脸,微笑道:“师兄,我要走了,你要,要好好保重自己!莫要,莫要悲伤!这是我的命!希望我们来生有缘,能够,能够再相见!” 她着,一口气未提上来,素手便软了下去,从他脸颊滑落。 随之滑落的,还有她眼角的那抹泪。 如果可以有今生,又何必急于相约来世? 他将她紧抱在怀里,张着嘴,但却哭不出声音。 抬着颤抖的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但却抹不去那抹滚烫。 那一抹离别的泪,灼烧着他的胸膛。爱在地间纠缠,一颗心为谁痴狂?风雨声噼啪作响,又伤断了谁的肠?此生若无你作伴,何处会是我港湾?一滴泪缓缓滑落,却了却此生情缘! 看秦玄岳那无声痛哭,不少人为其感伤。特别是那些与秦玄岳关系莫逆的同门,他们皆知秦玄岳与狐女紫馨之间的关系。 若非出了这档事,他们将是一对神仙眷侣。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秦玄岳会继续痛苦伤心下去时,秦玄岳却是抱着狐女紫馨放到她母亲,那具狐狸形状的巨型骷髅面前,而后祭出飞剑,直接在那座山前挖了个大坑,将这对母女给埋了下去。 众剑阁弟子看到这个情况,也未多什么,只是警惕地看着空中的二青和大白。而一些人则跑去将几位老道的尸首抬回来。 两位半废的老道,这个时候也看向二青和大白。 他们皆知,若此时,这青蛇与白蛇若对剑阁出手,剑阁今日必灭无疑。可他们又不好露出乞求之色,向他们摇尾乞怜。 是以,他们也只有这么愣愣看着他们。 秦玄岳在将紫狐与狐女匆匆埋下之后,抬头看了眼二青和大白,而后朝众剑阁弟子御剑而去。 一些弟子见此,纷纷将剑锋对准他。 而一些则在劝那些人,“他是咱们的师兄,尔等这是做何?” “他与妖孽勾结,阁主已经将他逐出剑阁” “打开镇妖塔封印之人,并非秦师兄,干秦师兄何事?若秦师兄与那狐女关系莫逆,可那狐女此前与大家不也是同门师兄妹?” “若非那狐女,我剑阁何以有今日之祸?” “今日之祸,能全怪那狐女吗?” “别吵了!”秦玄岳咬着牙,高声叫道。 他扫了眼这些昔日同门,捏着拳头,心中有些无奈。看来,剑阁的理念若是不变一变,他日必会再次遭遇今日之劫。 他看了眼一众师兄弟师姐妹,叫道:“剑阁灭顶之祸将至,大家还有空在这里言谁之过错?有何意义?” “秦师兄,此话何意?”有人问道。 秦玄岳看了眼大家,而后看向最后仅存的两位半废的师伯,抱拳道:“二位师伯,时才师侄于山下,看到无数精怪窥峙,如今剑阁遭此大难,四方妖魔定然奋起,趁虚而入,不知师伯可有御敌之法?” “什么?又有妖魔前来?”有些人露出惊惧之色。 “那些精怪也敢来我剑阁窥视?简直找死!”有些毫不惧死,却又太过刚烈,有些看不清形势。 两位已经身受重伤的老道此时却是面面相觑,末了其中一位老道道:“既然那些精怪敢来我剑阁窥视,那些平日里隐藏潜伏起来的妖魔鬼怪,定然会趁虚而入。剑阁的建筑如今已被破坏殆尽,护山剑阵已然失效,我等想借剑阵护山,却是没那么容易。” 另外那位老道点了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唯有向各方正义之士求救了!希望时间,还能来得及吧!” 秦玄岳听到这话,唇角的苦笑更大了。期待其他正道人士?这方地妖气冲,若有人愿意出手,此时也早该到了。 他心里无奈苦笑,抬头望,在那远方的空,有三个方向,妖云激荡,滚滚而来。 特别是在西面,那妖云虽然不是很浓,但是妖云下山的山林,却有庞大的狼群侵掠如火,所过之处,烟尘四起,鸟兽惊惧。 当剑阁众弟子看到那妖云迫近时,一声狼嗷从西面传来,响彻际。紧接着,一声虎吼从南面传来,山林震颤,禽鸟惊飞,走兽惊走。 听到这声浪从际滚滚而来,众剑阁弟子,个个面露惊容。 剑阁真正的大劫,终于来了! 正文 第148章 唯死战尔 (我算了下,之前共欠十三章,这是补的第一更,求订求月票!谢谢!/) 风呜呜地呼啸着,妖云在空中飘荡。虽不似那般浓烈,但所过山林溪谷,皆万兽惊走奔腾,草木摧毁,烟尘四起。 听到那狼嚎之声,许多剑阁弟子想到了那只白狼王。 若剑阁未发生今日之祸,想来一两百年后,或许就要去捉那只白狼王了。只要那白狼王能够渡过那化形之劫,凝丹成功。 正是因为有这一道劫难在等着这些妖怪,是以,剑阁修士才能让这些还未化形凝丹的妖怪或者是妖兽们再活些日子。 只是如今,剑阁发生这等祸事,顶梁柱一根根倒塌,想恢复昔日辉煌,亦非百年不可!又何谈斩妖除魔,护佑苍生? 若是平日里,那白狼王还未化形,又怎么能被他们放在眼里。 然而,在一些普通弟子看来,这些都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依然悬立于剑阁上空的青蛇和白蛇。 在这西蜀之地,他们便是如今仅存的两只大妖,且修行的还是道门正宗仙法,修为手段,皆深不可测。在仙神未显,剑阁老一辈修士皆遭劫的当下,这二蛇,便是如今的最高战力。 若这二蛇欲灭剑阁道统,剑阁今日,还能幸免? 那两位仅存的老道,此时也在看着空中的二青和大白,心中颇为忐忑,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深怕一不心,又刺激到这两条蛇妖。 秦玄岳见此情形,不由暗叹,而后转身抬头,看向二青大白,抱拳高声道:“二位道友,剑阁今日已然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二位还不觉得满意么?二位还不离去,欲绝我剑阁传承乎?” 剑阁众弟子听闻此言,亦同仇敌忾地看着二蛇,有些人心中更是愤愤不已,若非这青白二蛇在此间搅局,剑阁何以至此? 当然,更多的,是不敢言亦不敢怒,心中暗自担忧,深怕秦玄岳这言辞之间稍有不当,便惹来这两条蛇妖的愤怒。 二青看了眼秦玄岳,扫了眼那些剑阁子弟,叹道:“我等此番前来剑阁,不过是与剑阁清算一些以往的恩恩怨怨。既然剑阁之主,以及李道长和连道长这些当初的当事人已死,那恩怨便也消了。” 他着,扫了眼四方宇,道:“不过,我观剑阁此番灾劫还未结束,若是众位没有信心抵挡过去,可以请我二人帮忙。” 众剑阁弟子,以及那两位仅存的老道闻言,皆露疑惑之色。 秦玄岳也有些疑惑,末了问道:“为何要帮我等?” 以剑阁和这二妖的关系,这二妖不灭他们就算好了,可为何又要帮他们度过此难关?这似乎没什么道理吧! 二青微笑道:“很简单,剑阁有我需要的东西,而我又不想巧取毫夺,败坏我家师尊名声。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自己和大白来此,几乎全程酱油党,抱着让其他大妖将剑阁老道们耗死的打算。如今好不容易把剑阁那些老道都给‘等’死了,现在不做点事就这么离去,那岂不变成全程看戏了? 秦玄岳本想问二青‘有何条件’时,便见一位老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高声道:“我剑阁弟子,近千年来,行走下,以斩妖除魔,护佑下苍生为己任。今日又岂可与妖魔做交易,借妖魔之力苟活于世?青蛇白蛇,尔等与我剑阁恩怨即解,便离去吧!” 这位老道的一句话,直接把秦玄岳欲要出口的话给堵死了。 二青看了眼这老道,若有所思,而后朝他抱了下拳,道:“虽有些顽固,不知变通,但气节却也着实令人敬佩!不过,过刚易拆之理,我想尔等应也知晓。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实属不智!” “此乃我剑阁之事,便不劳道友费心了!请!” 二青点了点头,抱了抱拳,转身御风而去。 大白见此,也摇了摇头,紧随二青而去。 等二青和大白离开,众剑阁弟子中,有的松了口气,而有的则是有些低沉,因为接下来的困难,需要他们自己面对了。 之前开口的老道见此,便道:“我剑阁传承近千年,从未遭遇今日这等祸事。虽我剑阁如今势微,正处危及存亡之时,可若因畏死而借妖魔之力得以保存,他日纵使我等能苟活于世,又岂能不被同道耻笑,不被妖魔耻笑?届时,我等又有何面目再去斩妖除魔?又有何面目再谈护佑下苍生?将来又有何面目面对剑阁列代祖师?” 另外那位老道也站了起来,振臂高呼道:“我等剑阁弟子,斩妖除魔近千年,又何惧一死?与妖魔决战,死得其所,百死亦无憾!” 秦玄岳见此,已知借二蛇之力,度过今日难关之事已不可为,便跟着振臂高呼,“颜郑二位师伯所言甚是,区区妖魔有何惧哉?我等剑阁修士,一向便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岂能怕了那些妖魔?师伯们已尽力为我等除去那些大妖,我等又岂惧那些妖?即便妖数量不少,我等亦不需惧它,唯死战尔!” “颜郑二位师伯与秦师兄得对,我等斩妖除魔,早就做好了与妖魔同归于尽的准备,又岂能惧怕那些妖魔,唯死战尔!” “唯死战尔!” “死战!” “死战!” 一时间,本有些低落的士气,一时间又变得高昂起来。 远处的二青和大白见此,不由面面相觑,回首望去。 而后,大白向二青暗地里传音,“师弟,真不救他们?” 二青摇头道:“剑阁还未真正到山穷水尽之时,再等等!” 大白又道:“那林道然曾言,剑阁乃传承自太上一脉,你,到时那李上仙会出手么?若是李上仙出手” 二青苦笑道:“仙神心思,我等又怎能揣度?道曰无为,佛曰无我!道祖佛祖又岂会去管凡尘俗事?若会去管,那当初千林寺亦不会出现那等惨祸了。且,太上传承千千万,又何止这剑阁一脉?不过李上仙会否出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白轻叹道:“希望师弟所思,能得以实现吧!” 二青亦叹,俯瞰下方,见下方山林,万兽奔腾席卷,如浪如潮,大地震颤,山石崩毁,草木纷飞,尘烟滚滚。 大战,再起! 正文 第149章 神剑择主 (/,求订求票,谢谢!) 那万兽奔腾,群妖汇聚之势,使得大地震颤,狂风怒卷,连那上的铅云也跟着被吹向远方。雨,渐渐歇了。 怒风呜呜呼啸,草木沙石狂卷,如尘如雾,滚滚滔滔。 值此时,剑阁藏典阁前,仅余的两位老道,手举斩妖神剑,一脸虔诚地冲那斩妖剑道:“神剑在上,值此剑阁危难之机,还请神威恩赐,遴选一位有德之士,与您率领我等,抗抵妖魔,共度此难!” 话落,那斩妖剑似有灵般,剑身轻颤,似在回应。 颜老道见此,双手托着神剑,往上一抛。排着队,站在其身前的众剑阁弟子,好奇地看着抛向空的斩妖剑。 于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那斩妖剑赤芒大涨,而后化为一道虹光,瞬间插在秦玄岳面前。 秦玄岳见此,不由愕然,颜郑两位老道见此,心下暗叹。 众剑阁弟子,有此也是愕然,而有些,则是替他高兴,仅有少数心中有些念想之人,才会心有不甘。 剑阁选阁主之事,以往皆是前任阁主提供人选,几位长老一起商量之后才做最后的决定。 做为能够接任阁主之位的候选人,这一代,有五个,秦玄岳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其他四个,皆是他的师兄。 只是前任阁主林道然并没有亲传弟子,是以,新一代阁主,花落谁家,还是个未知数。 要不是正值剑阁危难之际,颜郑二人也不会由这斩妖神剑亲自来选择,因为这个选择,他们其实都不大满意。 这些年来,秦玄岳的思想转变,许多人都看在眼里。 这种转变与剑阁一贯的作风并不相符,只是未曾惹出事端,这些老人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折腾去。 但他们并不希望,剑阁下一任阁主,会是他这种思想。 他们担心,若是将来剑阁秉持这种思想行走世间,会对妖魔鬼怪失去原有的威慑,长此以往,那这世道,岂不妖魔鬼怪横行? 只是,今正值剑阁危难之机,而斩妖神剑亦自主择主,且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他们二位立马反悔,岂能服众? 是以,两位老道也唯有相视一眼,将这点不快压下去。 此时,除藏典阁之外的原剑阁各山头上,已有妖兽隐现。 其中有青狼数头,长皆一二丈余,四肢粗壮,爪若弯钩。狼毛顺滑如绸,迎风漾漾,狼眼闪着凶残之光,正朝此方窥视。 几头青狼见剑阁各峰皆化为赤地,废墟片片,唯一峰完好,众剑阁修士正围着此峰,布下剑阵,静候群妖汇聚,不由纷纷仰首咆哮。 嗷吼声滚滚远去,远处,扬起此起彼伏的嗷嗷声,似在回应。 而后便听一声嗷吼响彻际,狼群侵掠之势,更为猛烈。 而此时,二青与大白,却是已然回转镜湖。 镜湖边上,二青让大白将那只赤狼与金龟放了出来。 这一龟一狼一出来,便摇身一变,金龟化为一金袍老者,光溜溜的脑袋,须眉皆白,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就如一行将就木的老者。 而那赤狼,则是摇身一变,化作青年,赤袍裹身,赤发披肩,形容粗犷,神色凶戾,一看便知非是善茬。 二人看到二青和大白在此,再转首四顾,不由愣了愣。 末了,金龟与赤狼皆拱手道:“多谢二位道友相救之恩!” 正着,远方便传来道道狼啸之声。 闻此啸声,那赤狼不由抬首朝西看去,狼眸闪过惊疑之色,而后看向二青和大白,问道:“二位道友可否告知我等潜藏之后之事?” 二青看了眼赤狼,点头道:“剑阁之主林道然召出万剑” 二青简短的将剑阁的事情始末了一遍,见赤狼妖王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便不由笑道:“狼王意欲何为?” 赤狼哼声道:“我等无端被那些老杂毛镇于镇妖塔下数百年,这口恶气不出,着实不甘。现剑阁正处势微之际,何不趁机将其除去?” 金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老朽便不去凑那热闹了,数百年未曾修行,道行都已不知落下多少。老朽自号山阳散人,不知二位道友如何称呼?看二位道行高深,身上妖气微不可查,想来所修之法定是道门正宗,真是造化不浅,羡煞旁人。” 二青看了眼大白,朝金龟施了一礼,道:“在下岑青,此乃我家白师姐,此方正是我二人平素修行之所。二位今后若有闲暇,可来此坐坐,彼此坐而论道,亦人生快事!” 金龟老人点了点头,末了不由叹道:“被镇于那镇妖塔下三百六十多载,想来世间诸事早已变迁,老朽现在亦是身无长物,二位道友相救之恩,亦只能言谢尔!待他日寻得甚宝贝,再来答谢二位!” 二青摆手道:“相救只是巧合,亦是举手之劳,道友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只是希望,二位道友将来莫因曾受剑阁之气,而肆意为祸一方,欺凌他人。否则他日若有缘相见,或许是敌非友!” 金龟和赤狼闻言,不由有些愕然,抬首朝他看去。 二青面带微笑,一副温文尔雅模样,人畜无害。但这二人可不会真的把他当成人畜无害之人,其凶威,他们亦是亲眼所见。 良久,金龟哈哈笑道:“岑道友笑了,老朽奉行之道,乃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前剑阁镇压老朽数百年,今剑阁势微,老朽亦能忍住不去寻此仇。如此,还有何事是老朽所不能忍的呢?” 金龟哈哈笑着,朝二青和大白拱手道:“二位道友,朗道友,老朽去也!他日有缘再会。三位他日若往鲁地闲游时,务必前来山阳郡老朽那修行之处坐坐,老朽必扫榻倒履相迎。” 二青点了点头,挥手与那老龟告别。 而后,二青看向那赤狼,赤狼抱拳道:“在下朗锋,出自这西蜀最西之地,那狼群,应是朗某后辈。既然朗某后辈已然至此,朗某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且,朗某胸中恶气未除,惟有愧对二位美意了!” 二青轻叹道:“无妨,朗道友请随意!在下还是那句话,错过今日,他日再见,若见朗道友为祸,我等便是敌非友尔!” “岑兄之言,朗某谨记!告辞!” 那狼妖着,纵身御风而去。 正文 第150章 师君 (/,五更完毕,求订求票,谢谢!) 嗷呜 声声狼嗷此起彼伏,那剑阁之地数座山峰上,狼影绰绰,大狼群黑压压一片片,环峙着那藏典阁所在山峰。 无数双带着凶残光芒的狠眸,紫盯着那些残余剑阁子弟,让人见之不由毛孔耸然,心生寒意。 吼 一声虎吼,由远及近,震慑狼群,那狼群不由散开,腾出一峰。 那座峰上,本来就有一只黑色巨虎的尸体。 那狼群才刚退开,便见一体长数十丈的斑斓巨虎,踏空而来,降落在那黑色巨虎的身边。 那虎爪落下,山石崩碎,狂风怒卷,沙石纷飞。 只见它昂首咆哮一声,而后看向藏典阁方向,虎视眈眈。 相比几十年前,那巨虎不仅体格粗壮了许多,气势也同样增加了许多。与那白狼王一样,再给它百多年时间,估计便要度那化形之劫。 那巨虎王看了眼藏典阁的方向,而后低头在那黑色巨虎的身上嗅了嗅,嗷呜地叫了声,围着那只黑色巨虎转了转,而后呜咽着在那巨虎身前卧了下来,虎首轻轻厮磨着黑色巨虎的脖颈。 只因那黑色巨虎的虎首,已经血肉模糊。 良久,那巨虎站了起来,抬起虎爪,伸出爪尖如刃弯钩,在黑虎的身上一划,取出黑虎体内的妖丹,一口吞下。 而后转身朝着藏典阁的方向咆哮一声,口吐人言道:“两百多年前,剑阁将我母斩杀,将我父捉来镇压于此,如今我父身死于此,此杀父杀母之仇若不报,愧为虎子!尔等,皆该死!” 那白狼王见此,亦不由看向藏典阁方向,口吐人言道:“我族血狼王朗锋前辈亦于百多年前被尔等捉拿,如今所在何处?请交出来!” 那白狼王与巨虎各踞一峰,白狼王身边还有不少巨狼相护,相较而言,那巨虎便显得有些形单影只,若是二者相斗,巨虎王输的可能性要占一大半以上,因为巨狼王有狼兵相护。 不过,这一狼一虎,却并未打起来,而是分别朝藏典阁的那些剑阁子弟问责,似乎想把这趁火打劫之事,变得更光明正大一些。 没错!他们的理由,都是来寻仇的! 黑虎王死了,血狼王被青蛇给救了。 但是,身为剑阁之人,又岂能在这个时候向妖魔鬼怪低头?若是弱了己方气势,那之前刚刚提起来的气势便要衰弱下来了。 身为新任阁主,秦玄岳即便想解释,此时也不能解释。 是以,他只能站了出来,高声喝道:“尔等妖魔,欲行趁火打劫之事,那便来吧!多何益?惟战而已!” 这话何等硬气? 剑阁弟子的气势,再次升腾。 不过那巨虎王与白狼王倒是没有立马动手,只是冷哼了声,而后朝着剑阁东面看去。那个方向,虽然妖气很淡,咋一看之下,可能只以为是一些妖汇聚在一起所散发出的妖气。 然而,这巨虎与巨狼却是依然盯着那个方向。 良久,巨狼口吐人言,道:“二位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如此鬼鬼祟祟,岂不惹人笑话?” 那巨虎亦口吐人言道:“二位,既然来了,便出来吧!若是打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算,那就休怪我等先联手除掉二位了。” 狼啸虎吼,声浪滚滚,狂风呼啸。 下一刻,便见剑阁东面,扬起阵阵烟尘。 而后见山石崩飞,林木倒摧,两道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另一座山峰上,那两道身影,便是那只大蛤蟆与大蜈蚣。 这二妖本想着等他们开战,便暗地里浑水摸鱼,让那白狼王与巨虎在前面打头阵,它二妖则暗地里当渔翁。 却怎奈,不遂蛤蟆愿! 那大蛤蟆跳出来,打了个大哈欠,哈哈笑道:“二位笑矣!我等又岂是那等背后暗算他人之妖?我等只是速度不及二位罢了,晚了一步,哈哈,只是晚了一步,二位莫怪,莫怪” 大蜈蚣也点着它那狰狞的头颅,道:“是极是极!虽我有数百对足,可这速度,依然还是不及二位啊!况且还得照顾一下我这兄弟!” 大蛤蟆伸着大蹼爪,拍着大肚皮,笑道:“还望二位见谅!”顿了下,它又道:“其实,我等与剑阁并无甚恩怨,此番来此,也只因好奇,过来一探究竟。既然二位率众来此,那我等就不打扰了。” “二位!”那白狼王往前跨了一步,狼眸冷视,道:“既来之,则安之。今日剑阁势弱至此,若我等不奋起将其彻底拔除,待他日我等渡那化形苦劫时,却得心剑阁前来捉拿斩杀我等了。” 那巨虎亦道:“若二位就此退去,那就休怪我等事后算账了!” 那大蜈蚣对此,并无所谓,唯有那大蛤蟆一肚子苦水。 而在另一峰上,打着支援二青师君旗号的一众妖,在见到这个情况,又未见到二青时,都不由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袁兄,现在怎办?二青师君并未在此!” 有一头巨大的野鹿对身边的一只巨猿低声道。 相较那白狼王和巨虎王,这些妖的修为就要弱上许多了,体格更是要许多。就那为首的巨猿,也不过数丈高罢了。 只是相较其他妖,他们这一撮妖显得要更为有序一些,而种族类型也是各色各样,并不仅限于一个族群。 只见那老猿坐中军,野狐为军师,野鹿旁卧金钱豹。大虎当先锋,黑蛇充护法,鹰梳羽毛兔嚼草。山牛护于侧,野彘挡在后,还有熊罴把爪刨。胡羊充兵,香獐来帮忙,貂鼠成群情甚好。 如此奇葩的组织,让不少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旁不远处的狼群,就对此颇为好奇。 而那白狼王与巨虎看到这座山峰上的一众大精怪时,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无慑服它们的想法。 因为在那撮精怪的中间,竖着一杆大旗,大旗迎风猎猎,旗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二青师君’四个大字。 看到这四个大字时,不少人更是露出古怪之色。 正文 第151章 生死之战 (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谢谢谢谢谢谢!) 白狼王与巨虎王并不知道‘二青师君’是哪位,但显然,能够搞出这么个阵仗的,定非普通精怪,普通精怪也不会去搞这东西。 而且他们是来此寻仇的,自然不会多惹事端,且这些精怪来此也是找剑阁麻烦的,敌人的敌人,那便是朋友,即便只是暂时的。 而剑阁方面,知道二青名字的,也没几个,包括那两个老道。 那两个老道只知道青蛇和白蛇,不曾问过对方姓名,自然更是不知青蛇名叫岑青,字二青。 倒是秦玄岳见此,面露古怪之色,因为他知道‘二青’是谁。当初与青蛇白蛇同去千林寺时,路上,二青便和他提过。 而后,秦玄岳便给那些精怪传音道:“尔等那旗上所书的‘二青师君’,可是一条青蛇妖?” “青蛇妖?”众精怪面面相觑,末了个个摇头。 因为二青当初可没有和他们过,他是一条蛇妖,只是教他们引气之术,并教他们识字而已。 秦玄岳见那些精怪露出古怪之色,便又暗自传音,将二青的容貌形容了一遍。一听到‘眉间有竖痕’这个特征,那些精怪便点起头来。 秦玄岳见此,松了口气,传音道:“尔等师君与我剑阁之间的恩怨已解,此时已然退去。尔等若是想寻他,由此往东,前去三五百里便可,那里有座青城山,尔等师君便在那群山之中修行” 众精怪闻言,不由再次面面相觑,人类之言,可信么? 此时,有只雀精落到老猿肩上,用兽语道:“袁大哥,我岂能骗众位?之前我就了,二青师君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姐姐走了” 老猿回首扫了众精怪一眼,用兽语道:“这剑阁平素便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我等不少兄弟姐妹皆被其无端斩杀,此仇,怎能不报?既然剑阁如今已然势弱至此,又有那么多精怪一同进攻,正是我等替那些枉死的兄弟姐妹报仇之时,各位以为如何?” 那老猿这话时,并未瞒着大家,是以,秦玄岳也听到了。 虽然秦玄岳并不懂兽语,但通过对方的神情,以及用神识感知对方的情绪波动,多少能够猜得出一些。 见此,秦玄岳也唯有无奈苦叹。如今想来,便知剑阁以往所斩妖魔到底有多少!也可知,剑阁平素作风有多霸道! 以往剑阁势大之时,还好。 可如今 秦玄岳在心里轻叹一声,而后又抬起头来,给老猿传音道:“既然尔等选择留下,那生死便各安命了,回头可莫怪我等不教而诛!” 众精怪闻言,神色皆变为肃然。 此时,秦玄岳手持斩妖剑,站在众剑阁弟子身前,喝道:“布阵!” 一声令下,众剑阁弟子又围着那藏典阁,布下诸星斗剑阵。 而有一部分人,则就地盘膝,开始打坐。 那白狼王与巨虎王见此,神色皆变得严肃起来,知道剑阁这是打算死守,进行分批休息。 不过,他们可没打算给这些剑阁弟子机会。 那白狼王见此,长啸一声,便见麾下狼兵如潮水般,朝着剑阁藏典阁所在的山峰纷涌而去,其他类型的精怪见此,也跟着这些狼兵一块冲锋,那视死如归的模样,让剑阁众弟子见之面如土色。 其他类型的精怪,大多都是无组织的存在,更多的是自发的,皆是受过剑阁的压迫,如今来寻仇的,唯有那些狼兵是白狼王的麾下。 巨虎王与大蛤蟆,大蜈蚣这些,都没有组建妖兵,这与他们的生活习性有关。虽然灵智早生,但这些精怪,依然还未改变以往习性。 除了巨狼王之外,唯有那头老猿这堆精怪算是个组织。 而组织他们的纽带,便是二青。 但这些精怪之中,许多其中都不认识二青,只知道这个名字。因为他们都是后来才加入这个精怪组织的。 只是此时,二青并未在此,是以,这些精怪之中,意见一时便无法达成。原本他们来此,便是打着支援二青的口号前来,然而如今二青师君并未在此,而且早早退去,那他们若在此动手,二青师君会做如何想?难道还能打着二青师君的旗号? 当初二青师君离开时,可是和他们过,莫打着他的旗号为祸的。 如此与众妖攻打剑阁,算不算为祸一方? 这些问题一出来,使得这些精怪便变得意见不一起来,在狼兵出动之后,他们依然没有得到一个统一的意见。 有些精怪认为,二青师君既然在这个时候离开,那便是不欲灭剑阁道统,而这个时候若他们参与进去,将来剑阁道统若灭,岂不是连累二青师君?毕竟他们刚才可是打着二青师君的旗号过来的。 “尔等这是作何?难道不与那些兄弟姐妹们报仇了?” 那头老猿环视周围,冲那些精怪们道。 那些精怪中,有些则道:“袁大哥,我等并非不愿,只是不知这般做法,是否有违二青师君的教诲?二青师君之前还在这里,可现在却退走了,显然二青师君并不打算灭掉剑阁,否则为何要退走?” 又有精怪言道:“袁大哥,我知你是为兄弟姐妹们好,但若是因此而给二青师君带去麻烦,那便是我等之错尔!” 有狐精建言道:“袁大哥,不若我等先去二青师君修行之处看看若二青师君有这想法,咱们再回来不迟。”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部分精怪的支持。 特别是那些未曾见过那位传中的‘二青师君’的精怪们。而更多的精怪,则是想着,若是能得到二青师君的教导,那就更妙了。 有了这个诱惑,更多的精怪开始支持这个建议。 老猿见此,也知无法继续强求,便率领着众精怪下山,而后绕过剑阁,往东而去。一群精怪,依然扛着那杆大旗。 旗帜迎风飘荡,众精怪翻山越岭,林鸟见此惊飞,走兽闻声疾遁。 秦玄岳见此,微微松了口气,而后看向前方潮涌而来的狼群,叫道:“剑起!” 众剑阁弟子纷纷祭起飞剑,剑光汇聚,一时剑气纵横。 正文 第152章 最毒口水 (求首订,首订很重要谢谢!) 狼群冲到那剑阵面前,朝那些剑阁弟子扑去。然而,当那狼身腾身而起,朝那剑阁弟子扑去时,便见血肉横飞之象。仿佛那些巨狼撞到了一架绞肉机,连骨头都在那纵横的剑光下粉碎开来。 白狼王见此,昂首长啸一声,朝着藏典阁方向纵身踏空而去。 那巨虎王和大蛤蟆,以及大蜈蚣见此,也跟着纵身而起,这是一起出手的信号,他们自然也不会轻易违背之前的约定。 那白狼王踏空而至,罡风猎猎,其身白毛飘荡,狼眸中闪烁着凶残光芒,而后往下咆哮一声,一道狼影张牙舞爪着扑击而下。 那血盆巨口里,獠牙森森,倒竖如锯,锋锐如剑。 那狼影扑向剑阵,便是一阵撕咬。剑阵上方,耀起光芒万道,那是剑气击打在这狼影身上所激起的。 虽然转眼间,那狼影便被剑气绞碎,但是剑阵中的众剑阁弟子却是未露轻松之色,因为又一道虎影扑击而至。 那虎影于空中拍出一爪,巨爪瞬间变大,空中纵横的剑光被瞬间拍碎无数。借着这一瞬间出现的缝隙,有狼影突入其中。 虽然刚一进去便被斩去狼首,但有一便有二。 随着那虎影扑击,紧随而至的,则是一波大水,一阵狂风,还有一阵毒雾,那毒雾随着那狂风吹进了那诸星斗大阵之中。 有些弟子屏息不及,顿时有些头晕眼花,恶心干呕起来。 而那波大水冲向剑阵,被剑光绞破,化为无数雨点撒落,不少飞剑触及这雨水,顿时响起咝咝声,同时腾起阵阵毒烟。有些剑阁弟子碰到那雨水,身上顿时便被腐蚀了一块,可见这雨水之毒。 这雨水,其实正是那大蛤蟆喷出来的口水。 秦玄岳见此,和旁边的一位师弟了句,剑祭起斩妖剑,朝着那大蛤蟆和大蜈蚣直掠而去,而后朝着大蛤蟆当头一剑斩下。 那斩妖剑带着赤芒,从这诸星斗大阵中射出,朝着那只大蛤蟆直斩而去。那大蛤蟆见此,不由大惊,尖叫一声,蹬着腿往后跳,同时一口毒水朝着那斩妖剑的剑芒喷去,接着又挥起蹼爪,挥出两道怪风而后御起妖风,一溜烟朝着山下遁去。 那左右腿迈动,拖起一地烟尘的遁逃之法,若是二青在此,定会觉得眼熟无比。 斩妖剑一出,那大蛤蟆转身便逃,这让那巨虎与白狼王不由暗地里骂娘不止,但此时利箭已离弦而去,收亦收不回了。 大蜈蚣见此,又朝剑阵喷了口毒雾,而后也是转身便逃,那数百对铁足相互交替间,山石崩碎纷飞。 秦玄岳抬掌推出掌风,挡住那毒雾怪风与毒水,而后见这大蛤蟆和大蜈蚣毫无节操地逃跑,不由轻哼一声,转身指掐剑诀,又一道剑光朝着巨虎王直斩而去。 那巨虎王见此,咆哮一声,身形如猫一般弓起,跳入空中,而后虎爪朝着那斩妖剑的剑侧拍了过去。 结果那斩妖剑一转,分化成无数道剑光,朝着那虎爪缠去。 就在此时,一只狼爪悄无声息地朝着秦玄岳的方向挥击而下。 那巨虎王见此,虎爪上爆出妖芒,猛缩了回去。 而那无数剑光则朝着那狼爪飞绞而去。 白狼王与巨虎王和秦玄岳缠斗起来。 秦玄岳虽有斩妖剑在手,但其修为有限,无法像林道然那般如臂使指,控制自如。而白狼王与巨虎王也因为身上无甚厉害法器,不敢使出来与斩妖剑硬拼,只能如此与秦玄岳缠斗。 随着这一人与一狼一虎缠斗,底下的狼群,依然捕击如故,前仆后继。特别是刚才大蛤蟆与大蜈蚣的毒口水与毒雾,使得这剑阵差点就被众妖所破,要不是那些打坐的弟子起身,补入阵中,估计这剑阵就已告破。然而剑阵虽未破,但那些剑阁弟子,已然显得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两个老道站了起来,虽然法力恢复不多,而且还身受重伤,可他们也有些坐不下去了。 二人起身,腾身而起,朝着巨虎王与白狼王迎去。 郑老道道:“玄岳,你突入狼群,尽量斩杀,这虎妖狼妖,便交于我二人。” 秦玄岳见此,咬了下牙,道:“那就有劳师伯了!” 他着,收起斩妖剑,纵身扑入狼群,祭出自己的随身法剑。 斩妖神剑虽利,但消耗太大,对他而言,也不可随意使用。且对付这些妖,用斩妖神剑,那便是杀鸡用牛刀。 以秦玄岳的修为,杀这些妖,便如同杀鸡斩鹅般容易。 随着他的突进,无数狼兵在他的飞剑之下,身首异处。只是几息之间,便有上百具狼尸留在此地。 众弟子见此,气势一提,有修为高深者道:“我等挑几个,杀进那些狼群,给师弟妹们减轻一下压力!” 这话一出,便有不少人报名。几息之后,又有八个剑阁弟子从剑阵中冲出,两个一个方向,朝着前方杀去。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是很残酷的。 虽然那些狼兵一只只实力都不太行,但是在前仆后继之下,那八个弟子,不到一柱香时间,便全部淹没在狼潮之中。 虽然他们留下了一地狼尸。 若非秦玄岳手中有斩妖神剑,危急时刻可以祭出来横扫一片,估计他也和那些师兄弟们一样,被这延绵无尽的狼潮淹没。 就在这狼群冲击藏典阁,欲将剑阁覆灭,而剑阁弟子所布剑阵亦岌岌可危之时,一道赤影,由远及近,纵掠而来。 那赤影纵掠而来时,收敛着气息,等到剑阁时,全身气息喷涌之下,所有人都不由震惊。只见那妖气滚滚冲霄,于空中形成一片妖云。 那妖云,要比白狼王与巨虎王他们的妖云浓烈得多。 此赤影正是从二青的镜湖离开的赤狼王郎锋。 郎锋一路御风而来,收敛着气息,直到剑阁时,才将自己的气息狂放而出。等那些人面带惊惧之色看向他时,他已来到郑老道的身边,一爪探进郑老道的胸膛,将其心给整颗拽了出来。 嗷呜 朗锋张臂仰首咆哮。 正文 第153章 拜见师君 (4/1,补欠,装死中今还是五更,两更晚上。求个首订!谢谢!) 赤狼王朗锋一只手拽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仰首咆哮,声浪滚滚,似有无尽屈辱终于在这一声咆哮声中释放出来。 那心脏在其手上,正冒着热气,微微跳动。 看到这一幕,无数人跟着傻眼,那郑老道更是口喷鲜血,凸瞪着双眸,呃呃难言。而后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从空中坠落。 当那郑老道的尸首从空中坠落时,无数狼群朝他冲去,似乎要将其做为食物。但就在此时,一道金光从那尸首的脑门上迸发而出,无数金色剑气朝着四周横扫而出,如割麦子般,放倒一片片狼兵。 这一幕过后,所有人都知道,郑老道这回是真的死透了。 又一个剑阁的顶梁柱倒蹋,众剑阁众弟子面若死灰。 敌方新填强援,己方却失强手,此战,还能胜么? 仅剩的颜老道见此,不由悲啸一声,喝道:“惟死战尔!” 那颜老道着,朝那白狼王扑去,一口血朝那飞剑喷去,飞剑顿时光芒大涨。一道剑光朝那白狼王当头劈下。 白狼王身形腾闪,引着那颜老道转身。颜老道斩出剑光后,便指掐剑诀,那剑光顿时分化开来。 白狼王冷哼一声,挥舞着狼爪,朝那些剑光扑去。 它本想着,这血狼王一出现,便出手凌厉地将与巨虎王斗法的老道杀死,想来接下来必定会对那郑老道出手。是以,它只需要缠着这个颜老道,给血狂王创造一个下手的机会便可。 可谁想,机会他创造了,但是那血狼王却并未像它所想那般,向那颜老道出手,反而朝着藏典阁的剑阵下手。 而腾出手来的巨虎,也同样朝那剑阵下手。 结果白狼王与颜老道的剑光碰撞,一对前爪顿时便变得鲜血淋漓起来。而后白狼王远远退开,警惕地看着那颜老道。 颜老道见此,眸光一闪,回身朝着那血狼王斩去。 血狼王正在猛攻剑阵,那诸星斗大阵已是岌岌可危,可未想那颜老道居然放弃与白狼王相斗,朝他背后斩来。 血狼王见此,也惟有先放弃此举,与那颜老道缠斗起来。 血狼王身上虽有暗伤,之前与这些老道斗了阵法,法力消耗已是不少,虽中途休息了好一会,但之后又急急从镜湖赶来,法力消耗自是不浅。可与这颜老道相较,自是游刃有余。 只是颜老道明显也是拿命在拼,是以,这一人一妖斗起法来,却是你来我往,有横有样。 一边剑光曜曜,剑气纵横,一边狼影扑击,妖气腾腾。 那巨虎王见此,配合着狼群,朝那剑阵扑击而去。 但就在此时,一道赤芒从其身后爆开,朝着它的胸腹直袭而来。 不知何时,秦玄岳已经从狼群中纵掠而回,斩妖剑带着赤芒,朝着那巨虎王的下方直扫而去。 那赤芒带着凶威,顿时在巨虎王的胸腹间拉开一道血痕。 若非这巨虎王心中警兆大起,紧要时刻身形直立而起,估计此时整个身子都要被那冲剑芒剖成两瓣了。 看着自己胸腹间鲜血直流,巨虎王咆哮一声,妖气弥漫,将那伤口包裹了起来,双眸警惕地看着秦玄岳,却未如那大蛤蟆和大蜈蚣那般转身便逃。这斩妖神剑厉害,对妖类压制很大,但现在多了个赤狼王在这里,巨虎王觉得,机会还是有的。 都已经到这份了上,它自然没道理轻易退走。 而一剑伤了巨虎王的秦玄岳,此时则是朝着那血狼王一剑斩去。 血狼王知道斩妖神剑的厉害,不敢轻易撄其锋芒,一时之间便有些束手束脚起来。也因此,在秦玄岳与颜老道联手之下,血狼王的气势顿时被压制了下去。 而白狼王和巨虎王却在一旁暗自疗伤。 虽然众剑阁弟子苟延残喘着阻挡着那狼潮的扑击,但每个人心里都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影。 大家都明白,这一次,估计真的要拼死了。 就在死亡与覆灭的危机,笼罩在众剑阁弟子头上之时,远在剑阁东面方向,那群跑去寻找二青的那群精怪,已然进入青城地界。 要是以往,这些精怪若敢成群结队跑到这方地界来,定被那些剑阁弟子出手斩杀。然而现在,剑阁自顾不暇,自然不会闲着去管这些精怪到底去哪。只要它们不肆意屠戮生灵,即便是那些山神水神,也不会轻易出现去阻止他们。 而当它们进入青城地界,跑到青城群山中时,已经回到湖心筑的二青和大白,便已感应到它们的到来。 二人相视一眼,都有些奇怪,而后腾身而起,朝西腾云驾雾而去。 二人行有十数里,便见远处青山妖气滚荡,林鸟惊飞,盘旋于空,嘎嘎喳喳不止。于那树梢巅上,可见一杆大旗正在快速移动。 当二人看到那杆大旗上,随风荡漾的四个大字时,不由愕然。 而后大白抿唇轻笑,二青则是不由失笑。 他也没有想到,这些精怪,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找他。 不用猜便知,这些精怪,定是他当初来这西蜀之地时,教导出来的那些精怪,否则它们定不敢打着他‘二青’的旗号。 果然,没多久,便见大鹰盘旋于空中,几只鸟雀疾掠而来。 看到腾云驾雾,悬停于空中的二青和大白时,纷纷跑来拜见。 那些鸟雀身形还不到二青的巴掌大,二青伸出手来,为首的那只便停在二青的掌心上,双翅拢起,而后交叠于首上,仿佛像人类拱手作揖模样,并用兽语道:“拜见二青师君!” 后面的鸟雀也跟着叫道:“二青师君,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有只较为活泼的金丝雀好奇地看向大白,问道:“二青师君,这位是师娘么?真漂亮!”她着,拍着翅膀,围着大白转了起来。 二青闻言,不由哈哈一笑,大白则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来,让那金丝雀停在她的手心上,边道:“我是你们二青师君的师姐!” 那金丝雀停在大白的手心,听到这话,不由用双翅捂住自己的脑袋,道:“对不起!你们如此般配,我还以为……” 大白又侧首白了眼二青。 二青轻咳了下,转移了话题,问道:“你等怎来了?” 正文 第154章 声援寻仇 (5/1,欠更还有8章,继续装死求订阅,求月票,谢谢!) 那金丝雀嘴快,听到二青询问,便叽叽喳喳地诉起来。 原来这些精怪在看到剑阁方向出现冲妖气时,便派它们这些鸟雀前去打探情况,结果在剑阁上空看到二青与剑阁修士在斗法。 于是它们回去一禀报,这些精怪便联合起来,准备前来支援他和大白。虽这些精怪实力很是低微,随便一个普通剑阁弟子都能轻易收拾它们,它们即便来此,也唯有当炮灰的命。 但是,这份不畏艰难,不惧牺牲的情义,却让二青颇为感动。 谁妖怪就一定要吃人? 谁妖怪就一定会为祸? 谁妖怪就一定是泯灭人性? 二青心中甚是安慰! 没多久,那群精怪便掀起一片烟尘,呼啦啦而至。 所过之处,虽烟尘四起,却并未轻易将古木摧毁,倒是惊得这方飞禽走兽惊飞疾掠,仿若灾忽至。 看着为首的那只老猿,以及跟在老猿身后的虎豹熊狐等精怪,二青心里感触颇多。在这些精怪群体中,二青还能记住几只。 只是不知,这些他看起来有些像他记忆中的那几只精怪,是否就是几十年前的那些。 若非当时碰到那李老道与秦玄岳师徒,或许熟悉的身影会更多。 看到二青和大白停在一座山头上,那些精怪纷纷上前拜见。 二青挥了挥手,让他们起来,道:“尔等来此之衷,我已听金丝雀儿了。我很感谢尔等这份情义,但却不赞同尔等做法。” 听到二青这话,那些精怪不由愣了愣,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 二青摇了摇头,道:“尔等先随我来吧!此地离那人类所居之地并不甚远,免得惊扰世人。” 他着,和大白一起,腾身而去,将这些精怪带回到群山之中。 在离镜湖不远的一处山峰上,二青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那些精怪才赶到这里,而后又恭恭敬敬的在二青面前拜伏下来,似乎在等候着二青对他们的发落。 二青见此,不由摇头道:“尔等灵智已开,也知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难道尔等不知,尔等如此成群结队出没,会让那些人类修士心生警惕么?在这西蜀之地,人类修士,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剑阁。” 那头老猿跪在二青面前,趴在地上,给二青磕了个头,道:“师君在上,我等前来,一来确实是打算声援师君。二来,其实也是想趁剑阁势微之时,找他们寻仇。当初师君离开我等之时,曾告诫我等不得下山惊扰世人,我等奉师君之命,于山中潜心修行。可那剑阁弟子却是时不时的出现,我等兄弟姐妹亦被他们斩杀了不少。” 二青闻言,不由轻叹,道:“尔等欲要报仇,这并不算错!我亦不会和你等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等话。但是,我希望尔等能明白,当自己实力不足时,所谓报仇,不过只是送死而已。” 他着,认真地看着这一地精怪,道:“如今剑阁确实是处在顷刻可覆,岌岌可危之时。然而,以尔等之修为,若此时去那,亦不过与送死无异。当初我教尔等识字明理,教尔等引气之术,只是希望尔等能够一心向道,而非像如今这般为报仇而铤而走险。” 老猿点点头,似懂非慌,末了又道:“师君,既然剑阁已至顷刻可覆,岌岌可危之机,为何之前您还要退走?那些剑阁的老杂毛死的死,伤的伤,只要师君愿意,完全可以反手将其铲除……” 二青听到这话,不由失笑,道:“这当中之事,又岂是那般简单?” 顿了下,他又道:“即便是我自己,也存在诸多疑虑呢!” 他着,抬头看向剑阁方向,那里,依然妖氛甚烈,妖云漫空。 只是相比之前,这妖云就要淡得多了。 此时,剑阁方向,秦玄岳与颜老道一起,与那血狼王朗锋缠斗。白狼王与巨虎王则在配合着那狼潮,不停攻击着诸星斗剑阵。 在那诸星斗剑阵的外围,狼尸已经堆得比人还高。 从空往下看,可以看到,以藏典阁为中心,在那些剑阁弟子布下的剑阵外面,一圈狼尸围成的尸墙,已有丈余高。 但那前仆后继的狼潮,却是丝毫未露胆怯之色,依然毫不畏死地踏着那些狼尸,借着这狼尸形成的‘尸梯’,朝着那剑阵扑去。 偶尔被那白狼王与巨虎王轰开一条缝隙时,便有狼影扑进去。 那些剑阁弟子一时反应不及时,便有人被那狼爪狼嘴所伤。 相比之前,那诸星斗剑阵的威力,已经减弱不少,那些剑阁弟子又开始分批进行休息。如此一来,这剑阵更显岌岌可危。 而秦玄岳与颜老道,此时也已处在强弩之末。 看到这个情况,白狼王双眸一闪,暗中给血狼王传了句话。 而后便见那血狼王朗锋突然爆发出强大妖气,朝那颜老道轰出了一拳,那拳头上妖气滚滚,将颜老道劈向他的剑光轰开,而后身形一个疾闪,来到颜老道身旁,又一拳轰向颜老道的腰侧。 颜老道侧身斜提着长剑一挡,朗锋的拳头轰击在长剑上,顿时将那长剑击得弹回颜老道身上,那拳力直接将颜老道轰飞出去。 颜老道身形倒飞而出,却未想,那白狼王一个闪身,出现在颜老道的身后,一口朝着那颜老道当头咬了下去。 颜老道感觉到脑后恶风袭来,于空中强行侧了下脑袋,结果肩膀便被狼嘴给咬住。颜老道身上玄光猛地迸发,但却无法崩掉那硕大的狼牙,只是使得那狼牙只咬进去一丝。 相比白狼王的体格,颜老道显然要微得多,看起来那狼嘴只咬到一点点,但对颜老道而言,却是半个身子都隐入那狼吻之中,一时挣脱不掉,可却也无性命之虑。 颜老道大吼一声,指掐剑诀,准备给这白狼王来上一下。 可下一刻,那血狼王已出现在他的身前,大手伸出利爪,朝着颜老道的胸口,便插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二青所在的山峰,一只带着仙光的纸鹤,正朝着二青直掠而来,悬停在二青面前。 二青见此,唇角微微扬起。 正文 第155章 剑阵告破 (6/1章,还欠七章,e,求下订阅和票票!) 那颜老道未曾想到,白狼王会和赤狼王挟手突袭他。 之前白狼王和他缠斗,给血狼王创造出手机会时,血狼王并未配合它。颜老道还以为,这血狼王是想要趁机让白狼王死于此地。 要知道,一个狼群,出现两头狼王,这是很不常见的,除非那两只狼王是父子,或者配偶。但很显然,这白狼王是公的,那血狼王也是公的。而这白狼王,显然并非血狼王后代。 是以,血狼王会借机让白狼王死于此地,这是很正常的。 可他没想到,这两个隐性的对手,会突然联合起来杀他。他还以为可以借这个潜伏的不稳定因素,制造一点转机呢! 看到这个情况,秦玄岳大惊,怒啸一声,一口血直接喷在斩妖神剑上,随后猛掐剑诀,斩妖神剑光芒大涨,尤如一道闪电,呼啸着朝那血狼王闪击而去。 那血狼王双眸往后侧斜了眼,唇角微扬,冷哼一声,而后猛地缩回爪子,朝着颜老道身后的白狼王抓去。 然而,就在此时,他却发现,他的身形没法移动,因为那颜老道不知何时,已经用双臂紧紧箍住了他的腰身。 不知何时,那白狼王已经放开了颜老道,身形如闪电般,飞速向后闪烁,而后咧着狼嘴,残忍中带着丝狡猾,冷冷看着血狼王。 血狼王本想着借机把白狼王拉到身后,让斩妖剑灭掉它。 可谁想,这白狼王居然借此机会,放开颜老道,让颜老道限制血狼王的行动,让斩妖剑将其斩杀。 血狼王见此,想抱着颜老道坠下身形,但颜老道却纹死不动。 见此,血狼王大骇,怒啸一声,抱着颜老道猛的转身,将颜老道挡在身前,去挡那斩妖剑。 那斩妖剑如闪电般,直接穿过颜老道的身体,并从颜老道的胸前飞出,刺进血狼王的身体里。 血狼王想逃,但那斩妖剑一入体,便疯狂吞噬他的妖血,让他一时头晕眼光,疼痛钻心。就在他想要挣扎时,颜老道的脑门爆出一道金光,那金光直刺血狼王的脑袋,瞬间便将其脑袋爆成一团血花。 血狼王根本来不及后悔,如果给他时间的话,他肯定会后悔再次跑回来,他本来想要回来灭掉剑阁,再顺手除去那只白狼王。 到时,他又是这个狼群的头狼了。 在他看来,灭掉这只白狼王,应是轻而易举之事。最主要的,还是要趁机灭掉剑阁,那白狼王不过是个添头罢了。 却不曾想,他在暗怀鬼胎之时,那白狼王也在暗中算计他,而且还和这老道配合,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早知如此,他定会学那老龟那般,先回去找个地方,恢复自己的修为再。只要实力一恢复,那白狼王不过反手覆灭之流。 然而,一切都晚了! 血狼王的死,并没有给剑阁带来什么欣喜,因为剑阁唯一仅存的老道,也跟着这血狼王同归于尽了。 如今剑阁剩下的弟子,全都是三代弟子,以及几个四代弟子。 而剩下的这些弟子,一个个伤的伤,法力匮乏的匮乏,而那狼潮却依然毫不畏死,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他们还能撑多久? 没有一个人心里有底,仿佛这,随时都能崩塌。 此时,秦玄岳收回斩妖剑,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踉跄着朝那诸星斗剑阵掠去。诸星斗剑阵露出一个缺口,秦玄岳掠了进去,呯的声,摔倒在地,两位弟子上前,将其扶起,担忧地看着他。 秦玄岳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道:“我先休息一下,你们注意那巨虎王和白狼王。众师兄弟师姐妹们,打起精神来,纵然一死,也要将这些妖孽一起拖入万劫不复!也不枉我剑阁千年威名!” 秦玄岳的这番话,让那些残余的剑阁弟子,士气又提了提。 有道是哀兵必胜!这些剑阁弟子抱着必死之心,想着多杀一只精怪算一只,如此情况下,这剑芒又亮了不少。 “师兄放心休息,我们一定会撑住的。” 虽然他在这个话时,也没多少信心。那狼兵被杀了不知道有多少,但似乎还有源源不绝的狼兵往这里冲,仿佛杀之不尽似的。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这时候,狼兵已经死伤近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白狼王更是骑虎难下,更加不舍得半途而废。若是真能将这些剑阁弟子杀死,拿下剑阁的藏典阁,那么,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人类不是有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么? 白狼王的狼眸里闪着残忍之光,趁现在斩妖剑未出,朝着那诸星斗剑阵扑击起来。当然,这不是本体扑击,而是妖力攻击。 见白狼王如此,巨虎王也未落下,同样运转妖气,朝那诸星斗大阵攻击起来。 有了这白狼王与巨虎王的加入,诸星斗剑阵顿时岌岌可危。 而让那些剑阁弟子心生绝望的是,那之前逃走的大蛤蟆和那只大蜈蚣,这个时候出现了。 这两只妖怪甚为狡猾,等大家都在强弩之末时,便跳出来锦上添花,可巨虎王和白狼王这个时候,还不得不‘忍气吞声’。 那大蛤蟆频频往剑阵上吐毒口水,而大蜈蚣则频频喷毒雾,剑阁众弟子的飞剑,渐渐被这毒水与毒雾侵蚀,剑阵出现缝隙。 而那些狼兵,则趁着这个缝隙,钻进那剑阵之中。 结果有了这大蛤蟆和大蜈蚣的加入,那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诸星斗剑阵尚未三分之一刻钟,便已宣告破灭。 无数狼兵趁机涌入,不少弟子反应不及,被那狼扑倒,运气好的手脚被咬,运气不佳者,甚至喉咙被咬,只两三下,便断了气。 秦玄岳见此,怒极长啸,法力虽未恢复多少,但依然掣出斩妖神剑,朝那大蛤蟆斩去。若非这大蛤蟆,大家还可多撑一会。 大蛤蟆怪叫着跳起,转身又跑。 此时,众剑阁弟子只能各自为战,拼命抵抗那狼群的奔袭。 可大家太累太疲乏了,虽然本身修为都不弱,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耗,又哪里能再支撑多久? 所有人都知道,剑阁,要完了! 于是,他们长啸着,拼尽最后一点法力,誓要多拉些垫背的。 秦玄岳见那大蛤蟆又逃,也未去追,转身看向藏典阁,祭起飞剑便斩。既然剑阁今日注定要亡,那便不能将这些东西留给妖怪! 但就在那剑光触及藏典阁之时,一道玄光飞来,将那剑光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