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一八五三》 第一章 活命的机会 “轰!”的一声巨响,一枚炮弹击中城墙,成片的砖石哗啦啦直往下落,连地面都剧烈颤抖起来。 王枫也缓缓睁开眼晴,目中却充满了迷惘,自己不是死了吗?亲眼看到自己乘坐的船被反舰导弹击中,强烈的爆炸把身体扯的粉碎,然后在剧痛中意识全无,怎么又活了过来? 王枫记得自己与战友去美国窃取一份重要资料,得手之后,却被接头的人出卖,遭美国海豹围攻,毙敌二十余人,终因弹尽粮绝,三名战友以生命作为代价,掩护自己携带资料逃了出来,从东海岸一路南逃到佛罗里达,又潜伏了一段时间,才弄了条船准备往古巴,这是一个强烈反美的国家,孰不料,美国的情报网无孔不入,自己刚刚进入公海,几枚空对舰导弹就打了过来,连跳海逃生都不及! ‘光盘呢?’王枫伸手向衣服摸去,却意外发现,缝衣服里的暗袋没了,当下低头去看,一身笔挺的西装竟然变成了土布衣服,胸口印着个大大的勇字! ‘这....怎么回事?’王枫一怔,又感觉后脑壳子有条东西在晃里晃荡,于是扯来手里! 草!两股油光发亮的大辫子绞的异常紧密,这分明是猪尾巴啊! 王枫心里一凉,赶紧往额头摸去,果然,脑门及天顶的前半部分光滑滑,这他娘的不就是我大清的招牌吗? 一瞬间,王枫惊醒过来,立刻四周一看,周围七零八落,清一色清军,有的手里拿着火绳枪,还有少量的燧发枪,伴着阵阵青烟,炒豆子般的枪声七零八落,有的在开弓射箭,箭如连珠,射速比枪快的多,还有人探出半边身子向红夷大炮里捣实弹药,但都是露头没多久,就惨叫着摔了下去。 ‘嗯?’王枫心中一动,非常莫名的,头脑里多出了些资料,这下子全明白了,原来自己魂穿成了绿营兵勇,驻守江宁。 时值太平军攻打江宁,江宁共有旗兵绿营五千余人,还有临时募集的壮勇万人,在钦差大臣兼两江总督陆建瀛的带领下固守待援,因为钦差大臣向荣与琦善各率南北两路清军正兼程赶来,自己的身份,则是临时募集的壮勇,一部分搬运战备物资,另一部分捣弹药,也就是俗称的炮灰! 自己很不幸,分派的工作是捣弹药! 王枫只觉得有些头晕,自己穿越到了清朝?还是太平军攻打江宁之时?也就是说,眼下应该是1853年三月,即咸丰三年,城外的太平军号称五十万,实数约为十七八万。 “发匪杀人如麻,**捋掠无恶不作,一旦城破,无人能活!向大人与琦大人不日来援,坚持,都给本官坚持住,凡有击毙发匪者,按人头赏白银一两!”这时,一名须发斑白的老家伙振臂高呼,这正是王枫记忆中的两江总督陆建瀛! 王枫眉头微皱,江宁城是必破无疑,清军固然神憎鬼厌,可太平军也不是好鸟,据多方史料记载,太平军破城可是死了好几万人呢,虽然对平民百姓屠杀不多,但对兵勇下手不留情,可以说,刚穿越就陷入了绝境! 王枫前世是0257部队的大队长,与众多秘密部队一样,这支部队只有编号,外人摸不清虚实,却是**垂直领导,专门从事绝密情报的刺探获取,王军虽然武功高强,军事素养娴熟,但这具身体,只是个十八岁的寻常少年,没经过恢复训练,不仅力量不足,很多杀招也都使不出来,这意味着想凭武力逃命几乎是不可能,更何况十九世纪的枪炮虽然威力不如二十一世纪,打死人却不费事! 正暗暗寻思着脱身之法,“嗯?”王枫突觉一道劲风袭来,用眼角余光一瞥,正是把总狠狠一脚踹向自己! 出于本能,王枫就要躲闪,但立刻忍住了,因为自己只是最普通的兵勇,在包括清军的旧军队中,下级胆敢躲闪上级的殴打那是找死,只得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扑!”这一脚踢中肩头,王枫打着横摔倒在地,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名把总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发什么愣?装死是吧?快,把弹药杵进去!不然老子劈了你!” 太平军的炮火比城上的清军更加凶猛,身边时不时就有人被子弹击中,当场打的血流满面,不死也是半残,更别提在密集的弹雨下,放弃女墙的掩护来杵弹药了,这是十死无生啊,可是不依把总的话去做,马上就是死,该如何才能活下来呢? ‘看来,只能投降太平军了!’这是王枫唯一的生机,但投降太平军后果难测,他不喜欢把命运放在别人手上,只有立下战功,才能被太平军高层重视,在太平军中出人头地,一步步晋升,而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如何避过眼前这一劫! 王枫瞥了眼躲在城墙最后端,斜距自己约有十米的陆建瀛,决定先拖延片刻,再寻找挟持此人的机会。 “是,是,大人教训的是,卑职这就去!”于是,王枫学着清宫剧的腔调,哈着腰爬了起来,刚拿起木杵,就故意踩上一滩鲜血,脚下顿时一滑,哎唷一声跌了个仰面朝天! 刷的一下,把总勃然大怒,半抽出腰刀,却是一阵呼啸声在头顶响起! “快!保护大人!”陆建瀛身边的侍卫大声叫道,几个人围成人墙护住陆建瀛。 王枫暗道了声好机会,根据他的判断,炮弹落点距自己不会超过五米! 红夷大炮虽然远远落后于同时期的西方列强,但杀伤力不弱,实心弹的杀伤半径是两到三米,开花弹则达到七米左右,王枫没法分辨太平军打来的是哪种弹,为保险起见,向相反方一扑! “轰隆隆!”太平军打来的是实心弹,飞溅而射的碎石几乎是擦着王枫的屁股掠了过去,紧接着,便是数名躲避不及的兵勇惨叫着倒飞而出,也包括那名把总,在震上半空中的同时,已经已打成了筛子! 而王枫,也装着被震荡波掀起,惨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朝陆建瀛扑去! 第二章 挟持总督 由于之前的那一扑,王枫与陆建瀛的距离拉近到了六米,也就是两丈不到,以王枫的身手,尽管这具身体远不如前世强悍,却可以对陆建瀛形成威胁了。 其实王枫弹起时距着弹点足有三丈左右,这么远还能被震飞,着实匪夷所思,但城头枪炮声不断,刚刚又是一枚实心弹落地,强烈的紧张感极大的干扰了人的正常思维,使得陆建瀛的诸多护卫,竟无一人觉察到个中的反常之处,甚至还有人见王枫飞来,怕被砸中,往边上闪了闪! 毕竟自清军入关以来,足足两百多年的奴化教育,早已压垮了中华民族的脊梁骨,民对官稍有异议,轻则打板,重则杀头,民见了官,必须要恭恭敬敬的下跪,跪多了,膝盖就自然而然的变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又有谁能想到,一名小小的壮勇会对高高在上的两江总督大人存有歹念呢? 扑通一声,王枫在陆建瀛身前半丈处重重摔落下来,一名最近的侍卫厉喝道:“狗奴才,滚!惊扰了陆大人,老子砍你狗头!”说着,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次,王枫不会再挨踢了,侧身一闪,同时搓指成鹤啄,狠狠啄向侍卫的膝盖下四寸中部,此处可分筋,亦可错骨,分筋之筋点,正是王枫的鹤啄所指! “哎唷!”一声痛呼,这名侍卫挨了重重一击,当即栽倒在地,麻筋中招,该腿酸麻难当,失去了活动能力,王枫趁机伸手一勾,一把抽出他的腰刀,回臂猛削! “哧!”血花四溅,这名侍卫捧着咽喉,满脸不敢置信,他的咽喉处正有一蓬鲜血飙射而出。 变故陡生,所有人都是一怔,王枫赶紧翻身起来,“发匪,他是发匪,快保护陆大人!”这时,又一名侍卫回过神,抽刀向着王枫当头就劈! 王枫背后象长了眼睛似的,后脑壳一甩,那条粗大油亮的辫子就象鞭子一样直抽而去!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后,这名侍卫捂住眼睛,打着旋跌向一边,指缝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出,显然,他的眼晴瞎了! 拨刀杀人,摆首甩鞭,瞬间两名侍卫一死一残,却丝毫没能阻挡王枫半分,他大步迈上,一记擒拿手抓住陆建瀛的小臂向下一拧,身体借势转向后方,再刷的一下,把钢刀架上了陆建瀛的脖子! 清朝总督按律由文官担任,陆建瀛是道光二年进士,是标标准准的文官,年纪六十有二,年老体弱,这一被王枫挟持住,那是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但陆建瀛位高权重,从中进士开始,做了三十多年的官,又曾当过咸丰的老师,早已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气度,他挺起胸膛,沉声道:“你可知挟持朝庭命官当受千刀万剐之刑?但念你年纪青青,不明是理,你若就此罢手,本官可既往不究,或还酌情提拨!” “快!快放开陆大人,你想夷九族不成?” “你己铸下大错,切莫一错再错啊!陆大人既然当众允你,必不至于食言!” “当发匪没有前途啊,将来全部要抄家灭族,你幡然悔悟,为时未晚啊,有大好前程等着,又何必自误?” 十余名侍卫围上前来,有的挺起长矛,有的端起枪,七嘴八舌的劝说,却紧张的声音都打颤,这没办法,如果陆建瀛被杀,身为侍卫,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要给陆建瀛陪葬,而且也没人敢开枪,清军的枪都是滑膛枪,那是真正的子弹不长眼睛啊,瞄准都不见得有用,打中陆建瀛更是罪加一等! ‘信你们的话,下了地府连小鬼都要耻笑!’王枫冷冷一笑,便压低声音道:“陆大人,卑职不是长毛,而是被你们强征的江宁百姓,杵弹药横坚是个死,倒不如临死前搏一把! 卑职只求活命,陆大人若是肯配合的话,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则咱们拼个同归于尽!哼,卑职烂命一条,死不足惜,而你,身为帝师,官居从一品,却死在一个卑微的壮勇手上,莫非你不蹩屈?” 陆建瀛想想的确是,俗话说,人越老越怕死,这就么死了,荣华富贵转眼成空,北京的如花小妾谁来照料?另外王枫自称不是发匪也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回头再把你这小畜生剥皮抽筋!’陆建瀛也是暗暗冷笑,小声问道:“你想要什么?说!” 王枫钢刀一抵,紧紧压住陆建瀛的脖子,沉声道:“你让他们全部退去!” “都退下去!”陆建瀛配合的很,喝退侍卫。 其实散开是不可能的,侍卫只是象征性的后退了几步,但王枫也觉压力大减,他冷眼一扫,唤道:“都给老子把枪收好,若是走了火,可别怪老子手抖误杀了陆大人!” 陆建瀛顿时心里一惊,他就怕有莽撞的手下胡乱开枪,真把王枫打死倒是省事,就怕打不死,反而害了自己,于是跟着又道:“都把枪放下!” 侍卫们陆续把枪口移开,王枫嘿嘿一笑:“陆大人,咱们寻一清净处详谈如何?”说完,刀锋一勒,紧紧挟住陆建瀛,贴着城壁,一步步向楼梯退走。 由于有太平军在猛烈攻城,呼喊惨叫声不绝于耳,几乎每分每秒都有人死亡,所以陆建瀛被挟持的消息暂时还未传播出去,周围的兵勇也被严令不得外传,生怕影响士气。 陆建瀛是在仪凤门督战,王枫小心翼翼的退下城墙,快速打量了下四周形势,身后有十余名侍卫,城门有数十名绿营旗兵把守,受两名满将统领,总之,自己陷在重围当中。 城门守卒也纷纷把警惕的目光投来,王枫却低喝一声:“走!”随即就挟持着陆建瀛走向城门。 陆建瀛面色一变,喝问道:“你要寻清净处可去本官府里,往城门走作甚?” “闭嘴!”王枫把刀向内压了几分,跟着就唤道:“弟兄们,长毛有五十万之众,而江宁守军只有一万五千,城池失陷是早晚间事,咱们又何必为满清皇帝把命把搭进去? 老子已经挟持了两江总督陆建瀛,你们随我开城献降,便是奇功一件,切莫迟疑!” 陆建瀛终于明白自己错了,他原以为王枫挟持自己只为了活命,却没料到,这个人竟然存了投降发匪的心思,而且还是拿自己与整座江宁城做为投名状! “不要听他妖言,谁救下本官,本官升他为千总,绝不食言!”陆建瀛急的放声大叫,他是真的怕,落到发匪手上,那是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第三章 开城献降 那几十名绿营兵勇现出了明显的挣扎之色,甚至都有人小声争论起来,他们也能看清形势,都认同王枫的劝说,清中期以前,绿营尚称精锐,但随着承平日久,营务废弛,已日趋*,嘉庆初年与川楚白莲教作战更是颓废尽显,现如今又是几十年过去,绿营的战斗力完全不比当年。 就拿他们自己来说,当兵只是混饭吃,将领则忙于中饱私囊,不仅装备落后,兵不满员,偶尔的操演也是作个样子,走上了明朝卫所军的老路。 再看长毛,却士气高昂,人多势众,破城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作为城门守卒,一般城门被破时很难幸免,即使跪地投降也无济于事,这没办法,城门洞狭小,对方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城,自己跪在里面反而挡着道路,一枪打死最为利索。 但绿营实行的是世兵制,祖祖辈辈都是绿营兵勇,历两百年的高压统治,他们都认同了自己的奴才身份,投降太平军的心理阻力极大,更何况陆建瀛的许诺也很有吸引力。 一边是勇敢的迈出第一步,另一边是站着等死,着实难以抉择! 陆建瀛急的满头大汗,那两名满将也急,只是与绿营兵勇不同,他们不必顾忌陆建瀛的生死,尽管陆建瀛是两江总督,官居从一品,可是身为满人,是主子,天生比汉官高一等! 一名满将厉喝道:“愣什么?快去,把陆大人救下来!” “不要过来!”陆建瀛又急又怒,跟着唤道,他能感觉王枫的刀随着满将的命令,压的更紧了,似乎只要再用一把力,就能割破自己的喉管! “开枪,误伤陆大人本官负责!”又一名满将大手一挥! “察布隆,你....好大的胆子!不许开枪,谁敢开枪,本官以军法治罪!”陆建瀛气的七窍生烟,连声恐吓,要知道,王枫贴着城墙,他挡在前面,开枪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绿营兵勇与侍卫都是左右为难,王枫却眉头皱了皱,满将不把陆建瀛放眼里,这的确出乎了他的预料,局面竟然僵持下来,但拖的越久越是不利,于是突然望向众人身后,欣喜若狂的大呼道:“石敢当,你来的好,快带着弟兄们打开城门!” 石敢当是石达开的别称,自武昌东下金陵,二十八天挺进一千八百里,战必胜,攻必克,清军闻风丧胆,号之石敢当。 果然,所有人下意识的转头一看,趁这机会,王枫伸臂一抡,腰刀电般射出,准准插入了一名满将的面门! “啊!”这名满将惨叫一声,捂着脸倒下,王枫连忙唤道:“清狗死了一个,你们就算擒住老子,也必受诛连,唯一活命之法,便是开门献降,现在都听老子指挥,立刻开枪,把陆建瀛的侍卫打死,然后打开城门,快!” “他娘的,老子被你害死了!”一名粗豪汉子哇哇大叫着,抬手一枪,把剩下的满将击毙,有了第一个人开枪,虽然其他人都对王枫恨的咬牙切齿,却没办法,只能向陆建瀛的侍卫开火。 “砰砰砰~~”陆建瀛的侍卫吃亏在人少,何况他们还不敢向陆建瀛的方向开枪,一阵青烟弥漫之后,已全部饮弹身亡,而绿营兵勇只伤亡了数人。 “喀啦啦~~”几十条汉子奋力绞开城门,陆建瀛心知大势已去,尤其城破还是与自己有关,罪加一等啊,顿时浑身瘫软,全赖王枫扶着才能勉强站立。 在城外,太平军高层正密切注视着仪凤门的战况,他们的作战部署是以仪凤门作为突破口,用地面部队强攻吸引清军注意力,同时暗挖地道,埋地雷炸破城墙,其余各门以云梯数百佯攻。 “东王!”石达开眉头一皱,提醒道:“您看,城头上的火力似乎减弱了。” 杨秀清也是暗暗不解,江宁是个大城,物资储备充足,虽然一万五千守军不算多,但在枪炮大量应用的年代,一万人守城和十万人守城的区别不大,关键在于弹药粮草的保障供给,今日是三月十八日,自己才挥军攻打江宁,清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弹药告急啊! “东王,快看,城门开了!”太平军著名女将苏三娘突然失声尖叫道! 刷刷刷!数十道目光全部投了过去,就看到随着城门打开,几十名守卒端着枪,兵兵乓乓朝里面开火,一名兵勇贴着城壁走了出来,手里勒着个官员。 这名官员,身着仙鹤补,顶冠镶着一枚红宝石,分明是清庭的一品大员啊! “难道是两江总督陆建瀛?”洪秀全义妹,女营监察洪宣娇禁不住的伸手捂住了檀口! 果然,洪宣娇话音刚落,那名兵勇就放声叫道:“汉民王枫,携仪凤门守卒,擒来清妖两江总督陆建瀛,今打开城门,举义反正,恭迎王师!” 太平军众人面面相觎,这打乱了他们的作战部署,而且对王枫是真降假降还存有疑惑,毕竟陆建瀛是可以找人冒充的,还是石达开当机立断道:“东王,无论是否诈降,但清妖士气低迷,兵力不足,我军全力冲入,还怕他不败?” 苏三娘也点点头道:“翼王言之有理,何况我军弹药有限,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杨秀清略一迟疑,便大手一挥:“全军压上!” “杀!”山呼般的呐喊声骤然爆起,伴着密集的进攻鼓点,太平军如潮水般向着江宁猛冲而去! 一般来说,城门被破也就意味着城池失陷,更何况绿营旗兵士气低落,军务废弛,部署在仪凤门一带的千余守军立刻发了疯般的向城内逃窜,城头的火力也嘎然而止! 王枫回头唤道:“弟兄们,跟老子出城,恭迎天军!” 挟持总督陆建瀛、毙杀满将把城门守卒逼上绝路、打开城门迎接太平军,这其中的哪一项不需要有胆有识?虽然王枫只是临时征来守城的壮勇,论起地位比绿营旗兵还要低,但此时,已俨然成了这数十人的首领! 第一个跟随王枫的粗豪汉子叫做陆大有,这时也跟着唤道:“王大人,弟兄们就信你这一回了!”说完,与众人趁太平军还未入城,赶紧跑出来,丢下枪械腰刀,沿着城墙一字站好! 第四章 苏三娘 迎面冲来的太平军,并不理会王枫等人,一窝蜂的向城内冲去,直到基本上大势已定,杨秀清才领着众将缓缓走来,隔着数丈站在了王枫面前。 陆建瀛面如死灰,浑身剧烈颤抖,他心里恨啊,如果不是不小心被这狗奴才挟持,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可这时,说什么都没用了,以发匪对付朝庭官员的残酷手段来看,自己必然是死,区别只是以什么方式去死罢了。 太平军众将只一扫陆建瀛,就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王枫,王枫的这具身体,个头虽然不小,却干瘦干瘦,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竟能捉来陆建瀛,还开城献降? 王枫也快速一瞥太平军诸将,尽管这些人的名头如雷贯耳,但当面他是一个都不认识,毕竟太平军上至洪秀全,下至著名将领的画像,都是被清庭歪曲丑化过的,就像朱元璋被丑化成了个麻饼脸,与真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视线一扫即收,王枫一把将陆建瀛推了出去,紧接着,又从地上捡了柄腰刀! “你做什么?”洪宣娇凤目一瞪,纤手按上刀柄,周围也有警惕的太平军将士端起枪,向王枫指了过来。 王枫不急不忙的扯过辫子,回刀一割,啪!半截油光发亮的大辫子赦然落地,这才扔下刀,转头唤道:“都把辫子割了!” 虽然割去辫子很不习惯,但上了贼船就没有回头路,那几十名兵勇纷纷把心一横,挥手割去辫子。 王枫又手一招,带着众人半跪抱拳:“请容王枫与弟兄们割去猪尾再拜见诸位将军,若有殆慢,还请见谅!” “哦?你叫王枫?”杨秀清着人把陆建瀛押下去,便走上前来,略一打量,若有所指道:“挟持清妖总督、开城迎我天军实乃九死一生之举,你为何甘冒奇险?” 杨秀清三十出头,面白无须,天庭饱满,目光有神,显然是个睿智而又自信的人,王枫虽然不认识他,却义正严辞道:“两百年来,鞑靼祸害中华,明朝末年,我中原百姓有近两亿之众,而康熙二十一年,中国人口剧减为一千九百万,损失达九成,当时县无完村,村无完家,家无完人,人无完妇,汉人的忠勇之士被屠杀殆尽! 嘉庆元年,白莲教起义之时,全国有人口近四亿,可是九年后起义被镇压之初,仅剩下两亿七千万人,这几乎又是一次鞑靼入关南下的屠杀总数,除了血腥屠杀,他们还焚书篡史,兴**,压制思想,闭关锁国,跑马圈地,役民为奴,易服剃发,灭我汉魂,凡举种种罪孽,罄竹难书! 我自小便有灭尽清妖,复我中华的心愿,但天下清妖千千万,凭我一人之力,纵是杀得了十人百人,又于大局何补?反而会招来清妖的疯狂报复,祸及无辜百姓,正当前路渺茫之时,却于前年听闻天王举义金田,当下喜不自禁,日夜翘首以盼,唯愿王师早下江南,终于,今日等到了,如能立功相迎,王枫何惜一命?” “好!”苏三娘赞许的看着王枫,连连点头,好半天,才瞪向杨秀清,不满道:“王枫心思缜密,处变不惊,有义有节,胆识兼具,乃一可造之材,更何况他挟陆建瀛出迎,已与清妖划清界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也不怕百般盘问使人心寒?” “嘿嘿~~本王只是心中好奇罢了。”杨秀清打着哈哈搪塞过去。 苏三娘缓缓收回目光,抬了抬手:“王枫,你割了辫子,又有意入我太平军,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姓苏,你可以叫我三娘姐,来,起来罢。” “多谢三娘姐姐。”王枫称谢站起,脸面布满了敬重,苏三娘年约三十,身材高挑,英姿爽飒,凤目含威,冷清的容颜不失秀美,她本不姓苏,原名冯玉娘,因亡夫名苏三相,故被人称为苏三娘,在参加金田起义之前,她是广东一带的天地会首领,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立下了赫赫威名。 在金田起义之后,苏三娘率部跟随洪秀全,转战大江南北,英勇善战,所向披靡,当得起女中豪杰的赞誉。 王枫忍不住赞道:“两臂曾经百余战,一枪不落千人后,驰马呼曹意气豪,万千狐鼠纷藏逃!三娘姐姐大名如雷贯耳,王枫何德何能,竟能当面得见,请受我一拜!”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而且苏三娘也时常以巾帼英雄自诩呢,不禁对王枫好感大生,于是微笑着摆摆手道:“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不要这么客气,姐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东王杨秀清,任我太平天国正军师,总理国事!” 这正是之前质疑王枫动机的那人,王枫起身之后,毫不介意的向杨秀清施了一礼:“原来是东王殿下,东王所发三道檄文,《奉天诛妖救世安民谕》、《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和《救一切天生天养谕》,义理清晰,直指人心,清妖闻风丧胆,百姓纷纷响应,又定计取江南作为根基,总明方向,智珠在握,令王枫无比钦佩!” “哈哈哈哈,惭愧,惭愧啊,王兄弟过奖了!”杨秀清哈哈大笑着把王枫扶了起来。 接着,苏三娘向另一名汉子指了指:“这位是翼王石达开,侠义好施,忌恶如仇,十六岁跟随天王,每战身先士卒,目前任我太平军中左军主将!” 石达开约二十一二岁的年纪,面色黝黑,精干壮硕,这一次,王枫没有出言夸赞了,而是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原来是人称石敢当的翼王,说起来,我能侥幸夺取城门,还是仗了翼王的大名啊!” “哦?这是为何?”石达开大为好奇,其他人也现出了意动之色。 王枫把自己如何挟持陆建瀛,又如何逼迫城门守卒开城献降的过程和盘托出,当然,他隐瞒了被逼去杵弹药,为求活命而不得不挟持陆建瀛的经历。 “好你个王枫!”石达开听说自己的威名竟有如此妙用,也是心怀大慰,那蒲扇般的大掌重重拍向了王枫的肩头! 王枫顿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当头罩来,不由大凛,这让他记起了石达开不只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将领,还是实打实的武林高手! 第五章 投靠杨秀清 《北平国术馆讲义》曾把石达开与许宣平、达摩祖师、宋太祖、岳武穆、张三丰、戚继光、甘凤池等人并论为中国历史上最为杰出的拳术名家,但由于石达开的反贼身份,清庭在太平天国败亡之后,大肆销毁各种对太平天国人物的正面记载,使得石达开作为武林高手在后世名不显于江湖。 石达开或许是无心,以他爽朗的性格随手一拍,可是以王枫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法承受,当即肩头轻缩,旋腰微拧,试图避让开来,却终究是动作与意识有些不协调,被石达开的掌缘扫中肩侧,不禁踉踉跄跄的斜着跌了开去。 “瞧我,粗手粗脚惯了,王兄弟,莫要见怪啊!”石达开这才回过神,猛一拍脑门,赶忙扶住王枫。 王枫苦笑道:“翼王好功夫,有机会还请指点一二。” 苏三娘跟着笑道:“王枫,你身法轻盈,闪避翼王的那一式精妙入微,只是吃了力量不足的亏,等你日后把力气练上来了,姐姐先与你过两招!”说着,又伸手示意道:“这几位也是我太平军的重要人物,这位是天官丞相秦日纲......” 苏三娘依次介绍了秦日纲、林凤祥、李开芳与洪宣娇等人,王枫一一回礼,只不过,他对洪宣娇多留了个心眼,或许是生于乱世,太平军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寡~~妇,洪宣娇也不例外,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个头不高,将将一米六,却生的娇俏可人,双眸中隐隐透出一丝野性,显然是个有主见的女人。 洪宣娇原是西王萧朝贵的妻子,但萧朝贵命短福薄,新婚不久,在去年攻打长沙时被炮弹击中身亡,使得洪宣娇年纪青青就当了寡~~妇。 当然,王枫并不是看中了洪宣娇的美色,太平军中的女人个个不简单,都有强烈的女尊意识,沾上就是天**烦,要找女人,大户人家的小姐,动人娇俏的小寡~~妇,甚至风尘女子多的是,前者知书达礼,三贞九烈,后两者多情缠绵,经验丰富,都比太平军的女人强! 王枫看中的是洪宣娇的身份! 洪宣娇是洪秀全的义妹,属于拜上帝教的核心领导阶层,也是金田起义的元老,她具有石达开、林凤祥等人所不具备的优势,既是洪秀全的自家人,也可以对洪秀全的决策施加影响! 由于自己是半路加入太平军,先天上就比参加金田起义的太平诸将弱了一筹,一般来说,中途加入总不如创业元老更受重视,如果凭能力一步步晋升,天知道要多久才有独挡一面的机会,如果在天京事变之前自己不能掌权,那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平军精锐尽丧于内乱当中,太平天国将从此失去与清庭争天下的本钱! 更何况太平军是李自成式的流寇作风,*堕落,触目惊心,没有任何前途,只有尽快掌握话话权,才可以按现代政权组织结构来改造太平天国。 总之,在王枫眼里,洪宣娇的利用价值巨大,可是,该如何搭上洪宣娇呢?其中的度又该如何把握呢? “哈哈~~”在苏三娘介绍过洪宣娇之后,王枫坦然笑道:“天王曾号召,男学冯云山,女学杨宣娇,南王英勇就义,我恨只恨,无缘一睹风采,但宣娇姐姐英姿爽飒,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与三娘姐姐堪称女中喻亮啊!” “我哪能和三娘姐姐比?”洪宣娇虽然嘴上谦让,实则心里还是挺欢喜的,苏三娘与清庭作战近十年,积累了巨大的声望,金田起义后又征战八方,这是她所远远比不上的。 “行了,就你嘴甜!”苏三娘也极为受用,丢了个白眼过去,便转头道:“东王,王枫立下大功,你打算如何奖赏?” 杨秀清沉吟道:“王枫,你想要什么?” 王枫郑重拱了拱手:“一愿驱除鞑靼,复我中华,二愿天下人有衣穿,有饭吃,有屋住,安居乐业,尽享太平,除此再无他求!” 说实话,如果王枫把这话搁在现代社会,保管被人啐一脸,但百多年前,人的心思不如现代人那样诡诈,太平军众将均是面色一沉,望向王枫的目光中带上了丝敬意,毕竟在攻破江宁之前,太平军还没有整体*,王枫的理想也是他们的理想! “好!你我一起努力,早日把清妖驱出中原!”杨秀清似乎豪气顿生,重重一拍王枫肩膀:“王枫,你有勇有谋,机智处变,本王封为你为卒长,他日立功再作晋升,你先率领随你举义的弟兄....” 说着,杨秀清望了眼王枫身后,又道:“卒长满员八十卒,不足之处,找机会给你补齐,而你打开城门,擒清妖两江总督,功居一等,再特擢你为东殿右六宣承!” “末将多谢东王!”王枫虽然称谢,神情却有些迷糊,卒长不用多说,可这东殿右六宣承是个啥官? 太平天国的官爵多如牛毛,而且兼顾周礼与拜上帝教,名称别出新裁,别说王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即便是研究太平天国史的专家,稍不留神都会有所遗漏。 苏三娘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王枫,宣承沿用于宋朝宣承使,为武将加官虚衔,但我太平天国的宣承又有些不同,东殿宣承可以自由行走于东殿,听东王差遣,也可为东王提供建议,你暂为右列宣承排位第六,对了,除了军营,你在东王府会有固定住所,东王待你不薄,你千万要对天国尽忠尽职,切莫负了东王啊。” 王枫明白了,说难听点,自己成了杨秀清的家将,往好听里说,则是被杨秀清引为心腹,当然,要想获得杨秀清的信任还为时尚早,他这么做,无非是摆个姿态罢了,一方面显示赏罚分明,另一方面,则是借自己招降汉人出身的旗兵绿营! ‘家将就家将吧,委屈一下又有何妨?’王枫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洪秀全虽然号称天王,却是天父次子,不掌实权,攻打江宁如此重要的战役,洪秀全居然不在军中,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而杨秀清是天父下凡,统领全军,是太平天国实质上的统治者,投靠杨秀清可以更好的攫取权柄! 第六章 交心 调整好心态之后,王枫深施一礼:“多谢东王提携,另请三娘姐姐放心,若我有负东王,你尽可一刀劈了我!” “你明白就好!”苏三娘的美目中带着丝警告意味,冷冷一哼! 杨秀清也点了点头:“王枫,你带着弟兄们去我东殿驻地扎营,待江宁安定下来,再给你安排王府居所!” “听凭东王安排!”王枫重重一抱拳。 杨秀清又转回头道:“告喻全城,百姓皆闭门,敢出者杀,门上须贴顺字,厅事须设几,置茶三盏,男子须脱去领帽!” “遵命!”两名军卒向城内奔去! 当日,太平军势如破竹,一往鼓楼,一循金川门、神策门,经成贤街直指小营,而防守南城的清军听闻北城被破,总督被擒,顿时不战而溃,及至傍晚时分,外城西三城门,南雨花台城门被破,林凤祥与赖汉英率数千人乘夜缘梯登城,打开聚宝门、水西门、汉西门,至此,清军被完全压缩在了城东南的满城,也就是明代内城。 由于王枫被杨秀清纳为了手下,也就相当于东王府的扈从,所以暂时没有作战任务,在领了衣帽官牌之后,就回到城外的东殿驻地,带领手下三十八人学习起了《行军总要》。 《行军总要》是杨秀清依拜上帝教的天条戒律,在节制各王、指挥太平军作战过程中,推行和制订的一整套极其严格的军纪法令,其中有诸多可取之处,如,不论行营扎营,必须一旗还一旗,一军还一军,再如行则同行,止则同止,不准混杂,不准假传号令、妄讲谎话,不准在街头巷尾交头接耳,私谈议论,不准兵士非因公事过营歇宿食饭,不准沿途捉拿卖茶粥者挑送行李军装,不准损坏所过地方民间各器具以及在民房运化掳掠等情,各军各营,宜间匀联络,首尾相应,努力护持老幼男女病伤,总要个个保齐,同见天堂威风,等等诸如此类。 而在《行军总要》后面,还附有一份《杨秀清告喻南京人民》,通篇都是对士兵的约束,诸如民间物件,秋毫不动,内中若有人抢夺,即行枭首,何官何兵无令敢入民房者斩不赦,左脚踏入民家门口者,即斩左脚,右脚踏入民家门口者即斩右脚等诸多内容。 在旧式军队中,如此严苛的军纪绝对是个创举,这充分说明了杨秀清的军事思想确实要领先于时代,太平军早期的强悍战斗力与杨秀清脱不开干系,只可惜,挡得住炮火却挡不住糖衣炮弹,太平天国领导层除了石达开,陈玉成等个别将领,集体走上了李自成的老路,而杨秀清死后,洪秀全性格暴燥,能力有限,致使军队失去节制,一步步滑向了全面*的深渊! 王枫一边给士兵宣读,一边暗生感慨,杨秀清定下的规定中,有一些比解放军还要严格,但对于他全无压力,身为特工,本身就是从解放军中精选而来。 不过,其他人不是这么想了,陆大有忍不住发牢骚道:“卒长,太平军哪来这么多条条规规?忒不自在,稍不留意就得掉脑袋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纷纷附合,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毕竟在前一刻,他们都是清军,清军的军纪形同虚设,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哪能受得了束手束脚? 王枫锐目一扫,淡淡道:“诸位,是不是都在责怪老子把你们领上了一条不归路?” “没有,绝对没有!”一名叫李二虎的军卒连声否认:“要不是卒长带着大伙儿投降了太平军,说不定太平军破城之时,就是俺们的死期呢!” “嘿嘿~~”其他人跟着干笑几声,只是笑声中,充满了明显的不情不愿。 王枫冷冷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确实是绑架了你们,你们怨我骂我很正常,但当时千钧一发,我不得不如此,再来一次,我也不后悔!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即使你们偷偷溜走,但没了辫子,清庭会放过你们吗?” 一股黯然的气息迅速弥漫开来,正如王枫所说,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天意弄人啊,每个人的脸面都布满了沮丧之色。 “呵呵~~”王枫突然笑道:“别他娘的摆出死了老母脸,太平军十余万战士,别人能守纪律,为何你们不能?再看看女营,那些女人哪个不比你们强?连女人都不如,难道你们不惭愧?” 陆大有接过话头,讪讪道:“卒长,大伙儿不是怪你,其实你敢挟持陆建瀛,光凭这份胆气就让咱们佩服,咱们也不是不能遵守军纪,习惯了就好,而是往后的路怎么走,心里没底啊!” 李二虎咬了咬牙,也道:“卒长,俺今日就说个掏心窝话,俺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却也明白自古以来,谋反作乱固然一时风光,但都没有好下场,比如张角三兄弟,黄巢,宋江,还有李自成,不但自己不得好死,还害的手下一大票兄弟枉送了性命,俺们就怕,跟随天王,最终也会走上这条路啊!” “你的担心是有些道理!”王枫眉心皱了皱,却反问道:“你怎么没看到朱洪武?朱洪武反的是蒙古鞑靼,太平天国反的是满州鞑靼,这二者都是以南京作为根基,又都是大旗一举,八方响应,而你提的那些人,反的是汉人江山,反汉与反鞑靼岂能一样?更何况满清历两百年的统治,早己军无战力,朝政腐朽,百姓生活困苦,太平天国生逢其时,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这....”李二虎立时哑口无言。 王枫突然双目一瞪,厉声道:“现在和你们说什么民族大义还为时尚早,但是,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只能甩开膀子走下去,我不希望有谁三心两意,明白吗?” “是!是!”众人忙不迭的满口应下! 王枫面色缓和了些,点点头道:“要想在乱世中生存,甚至活的滋润,就必须有过人的本领,而我的本事你们都看到了,挟持总督,以一己之力开城献降,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做到?正由于此,我才会被东王赏识,你们说是不是?” 第七章 开扒老底 随着自夸,王枫自己都有些脸红,可其他人均是连声附和,毕竟设身处地的换成他们自己,恐怕早就被乱枪打死了,甚至于连这样的念头都不会生出! 王枫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又道:“今日,是老天爷把我们三十九人安排在了一起,那我们就不该有负苍天,当同心同德,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我王枫现在举誓,诸位只要诚心跟着我,我也不负诸位,虽然我不敢保证,你们中的每个人都能活到盛世大同的那一天到来,其中也包括我自己,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有一线生机,我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这是我王枫的誓言!” 王枫的脸面一片肃然,众人不禁浑身剧震,一股热滚涌上心头,陆大有更是控制不住的半跪下来,大声道:“从今日起,我陆大有的命就卖给卒长了,是生是死全凭贼老天的意思!” “我们都愿意追随卒长!”其他人赶忙跟着半跪施礼! 要想成就事业,必须建立自己的班底,眼前的这三十八人正是王枫拟定的班底,虽然他们大多数只是普通人,也虽然对他们的能力与心性并不了解,可是身为解放军的传奇特工,训练手段与洗脑能力那是无须置疑,只要一心一意跟着自己,王枫有信心把他们带好! 王枫双手虚托道:“好,今后咱们都是兄弟,老子锅里有的,你们碗里就有,现在都起来罢!” “卒长,我李二虎要是敢三心两意,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咱们的命本就是卒长给的,大不了还给卒长便是!” 众人七嘴八舌表着忠心,陆陆续续站了起来,王枫暗暗一扫,他能看出这些人的神色并无作伪之处,身为特工,识人察人自有一套,但还是叮嘱道:“今天的话,谁都不许外传,知道吗?” 李二虎立刻把胸脯拍的砰砰直响:“卒长放心,谁他娘的嘴碎,老子第一个撕烂他的比嘴!” 王枫虽然没有传播思想,也没有否定太平天国的言行,却有拉帮结派的行为,这很容易惹来杨秀清的猜忌,在所有人做出保证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也不要看轻自己,来,我给你们把诸王的来龙去脉简要说一下! 天王原名洪仁坤,广东书香世家出身,因三次乡试皆不中,深受打击,大病四十余日,遂改名洪秀全,洪由三八二十一组成,是拜上帝教的联络暗语、立会之号,把秀全折开则是禾、乃、人、王,禾我读音相近,四字合起读作我乃人王,暗喻他是受天父委派,下凡统治人间,之后创立拜上帝教,直至步步壮大,揭杆而起。 东王则出身贫苦农家,以耕山烧炭为业,道光二十六年(公元1846年)加入拜上帝教.... 翼王幼年丧父,*岁起便独撑门户,务农经商之余,习武修文不辍....” 王枫几乎把太平天国诸王的老底全扒了出来,这些资料在现代社会只要百度一下找到,而当时,却被太平天国高层故意遮掩,众人都听的有滋有味,从古到今,八卦人人爱听啊。 一名叫丁大全的士兵似是有所悟,忍不住道:“卒长,其实俺大全明白,当众说这些是犯忌讳的,但您偏偏说了,是不是想通过扒诸王老底来激发咱们的信心?别人出身卑微,不也成了大事吗?” “哦~~”陆大有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这就是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卒长,你对咱们推心置腹,咱们也不是不识好歹,请您放心,今天的话,绝不会传入第四十个人的耳里!” 李二虎也是重重一抱拳:“卒长用心良苦,咱们会努力的,一定辅助卒长混出个人样!” 王枫点了点头:“你们明白就好,其实诸王的出身比你们还要低一点,但人家为何能成大业?那就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你们只要肯吃苦,肯努力,也会有追赶上的机会,有没有信心?” “有!”所有人均是热血沸腾,大声回答! “好!”王枫赞许道:“有信心是好事,但还要有实力,从今晚开始,除了太平军例行常规操演,我会给你们开小灶,往死里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果能坚持下来,达到东王、翼王那样的高度我不敢说,却不会差于秦日纲等任何一名太平军中坚将领,你们遇上我,是你们的福份,现在我把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就看各位肯不肯争取了,回答我,肯不肯?” “肯!”这一声回答,既整齐,又气势磅礴,仿佛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 “漂亮话谁都会说,希望诸位能拿行动证明!”王枫摆了摆手,又抬头看了眼天色,便道:“差不多该吃饭了,等天黑下来老子再修理你们,现在都散了罢。” “是!”众人陆续施礼告退。 ...... 很快,天色黑了下来,用过饭之后,王枫没有立刻训练士兵,而是站起了混元桩。 他前世练的是心意*拳,传自于岳飞,刚猛无匹,最重气势,论起认知度,或许不如形意拳,但练到高深处,功夫绝不逊色分毫,形意拳的桩功是三体式,号称万法皆出三体式,而混元桩是心意*拳的桩功,束展吞吐,起落自然,斜正相间,一切拳势自此衍变,堪称拳法之母! 混元桩的要点是三尖对齐,三尖即脚尖,膝尖与鼻尖,然后震荡足心涌泉穴、掌心劳宫穴与顶心百会穴,这具身体虽然从未练过拳,精要却全部刻印在了王枫的灵魂深处,随着身体的轻微震颤,渐渐地,一丝微弱的热流由丹田升起,沿膀胱经走督脉到大椎,之后气分三路,一路过百会定祖窍,另两路自大椎到左右两肩、两肘、两腕,直贯又掌劳宫穴,最后气收膻中,再入丹田。 一个周天行完,王枫顿觉周身轻盈,神气完足,但他清楚,自己的火候还浅的很,只比普通人强一点罢了,要想练回前世的境界,没有三年五载的持之以恒是不可能的。 暗暗叹了口气之后,王枫又按练法打了通拳,以他目前的身体,打法太过于刚猛,暂时还承受不了。 第八章 操演新军 呼呼风声中,一通拳练完,王枫已浑身大汗淋漓,草草擦了擦,就把所有人叫到帐前,分三排由高到低排好,问道:“你们可知,绿营的操演方法始自于哪朝哪代?” 李二虎不确定道:“好象是明朝吧?” “不对!”陆大有反驳道:“万变不离其宗,自秦汉起,一直就是这一套!” 王枫点点头道:“不错,经两千年来的完善发展,练军之法已经固定下来,只要熟练操演,练出一支精兵不成问题,但时代在变化,当今时代,军械发展日新月异,旧式军队,旧的练兵方法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所以,我会用你们前所未见的方法把你们训练成一支新军,如果有谁不适应,那把牙咬断也给老子受着,明白吗?” “明白!”众人赶忙表态。 “好!”王枫又道:“想成为一支强军,一是军纪,二是体魄,三是战术素养,四是对军械的熟练使用,这第四点嘛,据我所知,即使是法兰西军队,新军上阵前也只打十发子弹训练,我们目前更是没有条件,但我们可以强化前三条,现在,先由军纪起步,所有人依次报数,陆大有,由你开始,你报一,你左边报二,依次类推,开始!” “一!”陆大有那畏畏缩缩的声音传来,报二的则往两边看了看之后才报出数,报三的竟然需要王枫提醒,总之,声音是参差不齐,有高有低,既无韵律也无气势,连小学生上体育课都不如,毕竟王枫采用的是现代军队操演方法,而这些人来自于清军,对练兵的理解还停留在封建时代,思想方面完全跟不上。 “再来一遍!”王枫火冒三丈! “一,二,三....”第二遍要比第一遍好多了,但王枫仍不满意,在厉斥中,足足十遍才算是勉强达到了他的要求! “好!”王枫点点头道:“下面,你们先看我做俯卧撑,动作要看清楚,轮到你们时,如果动作不达标,可别怪老子拳脚不认人!” 王枫就地卧倒,示范俯卧撑的标准做法,他一口气做了五十个,面不改色气不喘,顿时赢来赞声无数,但实际上,他是有苦自己知,全凭着超强毅力在强撑,才能装出一副轻松模样,毕竟这具身体太弱了。 “都看清楚了没?该你们了!”王枫爬起来,嗓子略有些嘶哑的唤道。 三十八个人,纷纷仆倒在地,一个接一个做了起来,刚开始都挺轻松的,只是二三十个一过,就体会到了王枫连做五十个的不容易,两条胳膊仿佛灌了铅一样,每一下起落都沉重无比,相应的,动作也出现了变形。 “砰!”王枫照着李二虎的屁股狠狠一脚,怒道:“这几下就不行了?你他娘的饭吃哪去了?吃狗肚子里了吗?” “砰!”又一人屁股挨了一脚:“看你胳膊挺粗的,力气呢?怎么光长肉不长力气?这个不算,重来!” “哎唷哎唷!”伴着王枫的责骂与踢打,满场叫苦连天,王枫则是完全把自己代入了铁面教练的角色当中,叫的凶,打的更狠!他只知道不打不出功夫,当年他为了练出一身好功夫,也记不清楚挨了师傅多少次打! 好不容易,堪比地狱的五十个俯仰撑做完之后,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王枫还算有点良心,让他们休息了一小会儿,然后道:“现在都去准备两个布袋,每只装十斤土,绑小腿上跟老子出去跑一圈!”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都绿了,却没办法,王枫自己也去准备起了砂袋,与士兵同甘共苦,以身作责,他们还能如何呢? 不多时,人人把砂袋绑起,跟着王枫向着营外跑去。 刚刚要离自己的驻地,“站住,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清叱凭空传来! 前方奔来十几个女兵,均是手按刀柄,俏面含煞,当头一人正是洪宣娇,她身边还有个娇俏的十六七岁少女,王枫虽然不认识,但能和洪宣娇站一起,显然身份地位不会低。 王枫挥停队伍,解释道:“原来是宣娇姐姐,吃过饭闲着也是浪费时间,所以就带弟兄们活动下筋骨!” 洪宣娇望了眼王枫那鼓囊囊的小腿肚子,冷冷笑道:“王枫,我太平军军纪严明,未得命令,不得私自离营,否则定斩不赦,你可知只要你迈出营垒一步,便是人头落地的结果?” 王枫立时出了一头冷汗,连忙称谢道:“多亏宣娇姐姐提醒,王枫他日必有回报。” “嗯~~”洪宣娇俏面缓和了些,点了点头,她身边的那名女子却忍不住道:“当今作战已渐渐地以枪炮为主,你们绑砂带练蛮力又有什么用?清妖一枪打来,能躲过去吗?还不如苦练枪法!” “这位是....”王枫不解的看了过去。 洪宣娇介绍道:“这位是东王族妹,东殿女官杨水娇。” “原来是水娇姑娘,失敬,失敬!”王枫拱了拱手:“虽说枪炮成为作战主流已是必然,但水娇故娘的言论请恕王枫不敢苛同,枪炮再是犀利,却需要人来操纵,身体灵活、力气大的人在开枪时,最起码托的稳,打的准,可以承受更大的反震力,另外我军枪械落后,军中不是火绳枪就是燧发枪,射程短,射速慢,因其滑膛,准头难以控制,而西洋鬼子已经全面列装了后装线膛枪......” “停!”杨水娇秀眉微蹙,喝住道:“本姑娘叫你练枪法,你扯洋人干嘛?我们太平军的敌人是清妖,与洋人井水不犯河水。” 王枫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清妖承平日久,朝纲糜烂,军心散漫,不足为惧,而洋人唯利是图,如果清妖以卖国条约作为交换,洋人必会出钱出兵干涉,以其枪炮之犀利,我军恐怕胜算不大,所以洋人才是心腹大患,咱们应该赶在与洋人翻脸之前,尽量引进洋人的枪炮来提高战斗力,同时还须一方面广纳民间工匠,破解出制造方法,另一方面,则是改进治铁炼钢技艺....” 王枫正说在兴头上,杨水娇再一次打断道:“行了,行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卒长,发什么长篇大论?这都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你只需要对大哥忠心,办好大哥交待的差使,大哥就不会亏待你的。” 第九章 伴君如伴虎 王枫没有接住杨水娇的话头,只是叹了口气,因为洪宣娇也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纯属对牛弹琴,但他对杨秀清还是抱些希望的,毕竟男人比女人看的远。 洪宣娇也留意到了王枫那略微带点轻视的目光,心里顿时不大乐意了,于是冷冰冰道:“行了,你们回去吧,记着,没有命令不得私自离营!” “多谢宣娇姐姐提醒,水娇姑娘,告辞!”王枫抱了抱拳,带着手下转身离去,可是他意外的发现,这些人的脸面满布轻松,显然是以为可以避过一劫呢。 王枫阴恻恻的笑道:“怎么?高兴了?外面跑不成,咱们回营原地跑,一个都别想偷懒!” “嗷~~”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一回到营地,王枫立刻安排了原地跑,还掺杂着队列训练,这比单纯的长跑更加累人,估摸着折算成直线距离有五公里左右了,才叫停改为站桩,当然,桩功不是那么容易站的,悟性差的需要反复多次才能进入定境,甚至有人一辈子都摸不到关窍,而且时间也不对,王枫只是教给他们方法,从明天开始,每日清晨和傍晚练习站桩,最后,又传下了军体拳,这才宣布散去。 第二天清晨,王枫等人刚刚收了架式,一名传令兵就跑过来,远远唤道:“王枫,东王有令,我军今日攻打满城,命你速往满城北门与东王汇合,莫要耽搁!” “遵命!”王枫快步上前,接下了命令,又匆匆整理了行装,便领着手下跑步入城。 虽然昨天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但江宁城的街面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但除了太平军战士,不见一个行人,一队队军马向着满城的方向集结,空气中充满了紧张气氛。 满城面积不大,约一平方公里,是明朝南京朝庭的宫城,但城墙高达十米,当王枫赶到时,攻城已经开始,佛朗机炮、红夷大炮向着城墙喷吐出道道火舌,尤其是红夷大炮,每当发射完,立刻有人给炮身浇水降温,还要拿干布擦干内腔,然后复位、定准星,差不多打一发炮弹要三到五分钟,所以战场上虽然硝烟弥漫,炮声隆隆,炮火却不是太过密集,攻城主要还是依靠云梯,火炮只起着辅助作用。 满城上也站满了人,不但有八旗兵,还有许多妇孺老人,要么拿着枪,要么开弓射箭! 王枫快速一扫,便来到杨秀清面前,施礼道:“属下见过东王!” “嗯~~不必多礼!”杨秀清摆摆手道:“据可靠消息,满城合计有八旗清妖四千,绿营兵勇四千,另有八旗家眷近三万,而我军攻打满城的兵力约为十五万,你认为今日能否取下?” 王枫明白了,这是杨秀清在考察自己,总体来说,杨秀清虽然用人唯亲,却也注意提拨人材,至少比洪秀全强太多,当然,杨秀清眼里的人材是对他忠心的人材。 王枫不敢殆慢,细细观察了一番,这才道:“若放在百年前,老弱妇孺登城除了白白送死,无任何作用,但今时不同,开枪射击不需要太大的体力,随着枪械的大量装备,手无缚鸡之力亦可杀死壮汉,东王请看,城上开枪的俱是老弱妇孺,壮勇则要么开炮,要么射箭,显然清妖也注意到了人员的合理调配。 而且按照拜上帝教的教义,属于妖孽的鞑靼被排除在救赎之外,再加上向荣与琦善近日将至,因此八旗兵必然死战到底,如果城内粮草弹药不缺的话,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攻下。” 其实王枫还有话没说,他觉得攻城的场面有些混乱,各部之间,如石达开部、林凤祥等诸部并没有密切的配合,总之,是效率较低,人力优势没有充分利用,但战役的总指挥是杨秀清,他怕指出会驳了杨秀清的脸面,所以忍着没说,可纵是如此,杨秀清的眉头也皱了皱,很明显对王枫的回答不满意,毕竟忠言逆耳嘛。 “哼!”杨水娇跟着就冷哼一声:“王枫,你昨日才投降过来,难免对很多情况不了解,我军自武昌东下,上月十五,水军于老鼠峡大破清军,十八日占九江,二十四日克安庆,阵斩安徽巡抚蒋文庆,至本月七日,我军已占领安徽大部,八日,主力抵达江宁西南善桥,于十二日完成了对江宁的包围,我军一路势如破竹,清妖早已闻风丧胆,若不是被围困,恐怕早就逃光了。 何况清妖江宁将军祥厚、副都统霍隆武与提督福珠洪阿,这三人均是靠世袭罔替得官,从未领军作过战,若说斗鸡走狗、溜鸟笼子,我军无一人能比得上,但领军作战,呵呵~~” 杨水娇轻蔑的笑了笑。 王枫也笑了笑:“愿承水娇姑娘吉言。” 杨水娇怎么听心里都不是个滋味,不禁狠狠一眼瞪了过去,王枫就当没见着,把目光投向了城头。 渐渐地,时间已接近了正午,太平军虽然攻势如潮,却始终攻不下满城,云梯往往没靠上就被击毁,而明南京城的坚固举世有名,稀稀落落的炮弹打在上面,并不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战事暂时陷入了胶着状态。 看着己方军卒的大量死伤,杨秀清虽然表面上镇定自若,可是杨水娇不淡定了,忍不住道:“王枫,还真被你说中了,你既然能提前预测出战局不顺,那么想必早有对策吧?” “哦?”杨秀清也把头转过来道:“王枫,你若有良策尽管直说便是,本王自会论功行赏!” 其实王枫很想告诉杨秀清,这场战役由自己来指挥,但通过之前的进言,他基本上能认定杨秀清没有容人之量,自己指挥战役,败了,肯定要杀头,胜了,那是抢了杨秀清的风头,也不见得会有好果子吃,杨秀清很可能会以为何不早点进言来怪罪自己,使得太平军将士白白送了性命! 这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毕竟杨秀清不是战友,王枫可以在任何时刻把后背交给战友,却明白,绝不能让杨秀清,甚至太平军中的任何一人拿住自己的话柄! 太平军杀人根本不要证据,说你是清妖奸细,你就是清妖奸细,说你居心叵测,你就是居心叵测! 第十章 炸药包 王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摆出了一副冥思想苦的模样,以表示没有现成的法子,直到杨秀清等的不耐烦了,才不确定道:“东王,属下有个方法可以一试,但是否能成不好说!” “赶紧说出来。”杨秀清挥了挥手。 王枫向前一指:“满城坚固高大,易守难攻,以我军的火力,炮弹打城墙不过是徒费弹药罢了,即使把大炮集中起来轰击一处,由于准头的因素,效果恐怕也微乎其微,所以属下以为,要想避免攻城时的重大伤亡,应该集中炸药炸毁城门,只要城门一破,我军可一鼓作气冲入满城,清军必败无疑!” 一直没有开声的洪宣娇秀眉一蹙,反问道:“炸城门?那岂不是要挖地道?我军前一条地道挖了将近十日,原计划昨晚埋下地雷,炸塌仪风门城墙,却因你打开城门只得废弃不用,如果再挖,又要十数日,向荣与琦善或许已率援军赶来,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境地,更何况拖延下去,清妖若是有所觉察,于城内设置地听又该如何是好?” 原来自己的举动打乱了太平军的部署啊,王枫忍住想笑的冲动,不急不忙道:“宣娇姐姐言之有理,但我先父早年曾从英吉利传教士手里学来了炸药包的制法,不用开挖地道,只需把火药制做成炸药包,以敢死队运送往城门,引爆即可。” “好,你先做个试试,若是成了,记你大功一件!”杨秀清猛一拍王枫,随即转头唤道:“鸣金!” 太平军收兵依然沿用了敲铜锣的旧法,随着咣咣咣的铜锣声,参与攻城的数万部队潮水般退了下去。 石达开奔了过来,不满道:“东王,为何退兵?我军与清妖鏖战正酣,虽一时破不得城,但士气正旺,此时退却,军心必受影响,而且那近千弟兄岂不是白死了?” 杨秀清也不着恼,淡淡道:“王枫自称会做炸药包,可以凭炸药包炸毁城门,咱们等他做出来看看再说。” “哦?”石达开望向了王枫,王枫正一个人远远的,在捣鼓着一堆火药。 炸药包是解放军攻城破敌的利器,其实它的制法很简单,但王枫面临的问题是,首先炸药包是由雷~~管起爆,所谓雷~~管,即是把雷~~汞装入小管中,在当时,以雷~~汞作为击发点火装置的后膛枪已经开始装备列强军队,可是中国的枪械自从明末以来,几乎就没有改进,雷~~汞更是不知是何许物也。 虽然作为解放军特工,就地取材制做武器弹药是基本功之一,可是太平军中没有合成雷~~汞的材料,他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导火索来引爆。 另外一个问题是火药,当时西方列强已经研制出了硝化纤维、硝化甘~~油等烈性炸药,却由于安全性未能解决,虽暂时仍使用黑色火药,但西方的黑色火药,纯度高,威力强,安全性也更好,相比之下,眼前的这一摊,不仅颗粒大小不一,竟然还混有少量的铁屑与碎石,王枫只能摇了摇头,只是目前就这条件,王枫虽然有制造高爆烈性炸药的方法,可是依然受限于没有原料。 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杂质去除干净,王枫小心翼翼的做了个标准炸药包,拖着长长的引线,又命令手下用厚木板搭建了个城门,便把太平军众将请了过来。 王枫点燃引线,回跑几步猛的卧倒,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原地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厚木板被炸的四散纷飞! 顿时,太平军众将均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好半天,林凤祥才目瞪口呆道:“王兄弟,你用的火药不就是取自炮弹的弹药吗?怎会威力如何之大?” 王枫抱拳答道:“一方面是火药剔除了杂质,另一方面,是用帆布把火药紧紧包裹,形成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使得火药在起爆的瞬间不会因漏气而损失威力!” “好!”杨秀清猛叫一声好:“炸药包简便易携,威力惊人,有此利器,何愁满城不破?王枫,本王记你一大功,待回过头来,再论功行赏!” “多谢东王!”王枫施礼称谢。 杨秀清却眉头皱了皱,又道:“王枫,以你一人之力恐怕做不了几个,而局势紧迫,因此本王想叫些工匠你向学习制法,你放心,不会白要你的方法,你看如何?” 王枫立时现出受了羞侮的神色,微怒道:“东王何出此言?莫非属下不是太平军战士?别说一个小小的炸药包,只要能灭尽清妖,纵使抛头颅,洒热血又有何惧?请东王速招人来。” 这话一出,每个人看向王枫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杨秀清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让随从去招工匠过来。 王枫的确没有藏私,从提纯火药,到如何压实,再到包扎捆绑,直至引线的布置,全都如数教授。 接近傍晚时分,一共做出了十个炸药包,杨秀清等不到第二天,下令全军再次压上,隆隆炮火与大量云梯,掩护着八名精挑细选出的敢死队员,两两一组,每人携带一只炸药包,分别去爆破四座城门,只要有一处成功,大军将冲杀进城! 杨秀清领着众将在北城督战,其余三座城门有专人观察,每五分钟汇报一次。 在当时,随着钟表的传入,小时、分钟等西方计时单位已经逐渐取代了时辰、刻等中国传统计时单位。 杨秀清紧紧盯着前方的两名赶死队员,还不时掏出怀表看时间。 “轰隆隆~~”猛然间,东门爆出一阵巨响,那冲天的黑烟连在北门督战的太平军众将都看的一清二楚! “难道东门破了?”杨水娇大胆猜测。 “东门是林将军攻打,城破会发信号,咱们再等等!”洪宣娇勉强压下激昂的心绪,劝说道。 杨秀清依然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那目光,正控制不住的往东门的方向瞥去呢! “报!”伴着急促的蹄声,一名信使飞驰而来,下马施礼道:“报东王,东门一名敢死队员被清军炮火击中,引燃了炸药包,波及周围十数名弟兄。” 杨秀清的面色有些难看,就在这时,前方又是轰隆一阵巨响,一大团火光腾空而起! 第十一章 赶鸭子上架 一团团的黑烟腾空而起,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传来,炸药包根本没法运抵城门,毕竟满城的面积只有一平方公里,参与守城的人数却有三万多,凭着枪炮箭矢的密集程度,即使不是对准射击,敢死队员也很难冲过去。 短时间内,腾起了七团黑烟,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还在坚持,希望也只剩下最后一线,而这个人恰好在北门。 所有的目光都紧紧跟着他的背影,其实这个人能撑到现在,是因为足够小心,他不像别人抱起炸药包猛跑,而是跟在攻城士卒的身后,尽量不冒头。 从南门特意赶来观战的苏三娘。捏着拳头道:“好样的,离城门只有二十丈了,再坚持一下,引爆城门,当算此战首功!” “嗯!”杨水娇重重点了点头,可是她意外的发现,王枫的神色颇为不以为然,还略微摇了摇头。 杨水娇不由记起了王枫对自己的数次轻视,当即阴阳怪气道:“王枫,看你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是不是早就知道炸药包送不过去?那你干嘛弄出来让我军战士白白送死?” 一瞬间,王枫怒火直冲头顶,这一刻,他有一种把杨水娇扒光了狠狠叉,再翻过来叉的她哭爹喊娘的冲动,这分明是**裸的污蔑啊,果不其然,已经有数道若有所思的目光投了过来,更要命的是,其中也有杨秀清的淡淡一瞥! 要知道,王枫的命捏在杨秀清手里,杨秀清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再次穿越,这没办法,即使是清庭,杀人至少要也定个罪,而杨秀清没有这种说法,因为他可以被天父附体,天父下凡,看谁不顺眼,那谁就死定了。 据说石达开最害怕被杨秀清单独问话,每次问过都是大汗淋漓,谁知道天父何时下凡? 王枫赶忙分辨道:“水娇姑娘,炸药包的威力你也看到了,连东王都赞不绝口,这其中的问题不在于炸药包,而是运送的方法不对,直接跑过去,很难突破城头那密集的炮火。” “哦?”杨水娇跟着就道:“这么说?你知道该如何运送了?要不你来试试?” 王枫对杨水娇的怨念已经不仅止于叉叉叉了,而是不贩卖到非洲难消心头之恨啊!可就在这时,轰的一声,一团明亮的火焰升起,这昭示着最后那人也英勇就义。 阵地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但诡异的是,目光渐渐地再次向王枫投了过来。 “咳咳~~”苏三娘轻咳两声:“王枫体力不行,恐怕难以支撑到城下,我看....再想别的办法吧。” “哼!”杨水娇冷哼一声:“三娘姐姐,王枫昨晚还在腿上绑砂袋打算绕着营地跑呢,如果这样都体力不行,那怎样才行?更何况,刚刚又是谁说什么抛头颅,洒热血来着?” 这话一出,王枫明白,自己跑不掉了,如果迟疑的话,反而会让太平军高层不喜,到时随便弄个借口就把自己搞死了! ‘行!杨水娇,老子记着你这臭娘们儿了!’王枫狠狠瞪了一眼杨水娇,就向杨秀清抱拳:”东王,属下愿一试!” “这....”杨秀清眉头一皱,似乎颇为犹豫,王枫连立大功,如果就这么送他去死,会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再换句话说,即使形势发展到了不得不牺牲王枫的地步,至少也要给自己带来好处,而如现在这般,王枫死了只能给自己带来恶名! 杨秀清也狠狠一眼瞪向了杨水娇,目光中充满了不满! 苏三娘却咬了咬牙,提议道:“王枫,你既然自己请命,那姐姐也不阻拦你了,不过,如果等天黑下来再潜伏过去,成功的几率会不会更大一些?” 天黑固然能在一定程度上起着掩饰身形的作用,可是王枫也没法观察城头,这对于他更加危险,于是感激的看了眼苏三娘,便道:“三娘姐姐,若是此时收兵,将士们又是白死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影响到军心士气,此皆为王枫之过,我愿意即刻前去!” “保重!”苏三娘深深看了眼王枫,抱拳道:“若你活着回来,姐姐与你摆上香案,义结金兰!” “好!王枫你要保重!”事已至此,杨秀清终于点头。 “若我前进不得,请东王安排火力掩护,三娘姐姐,等着我回来结为姐弟!”王枫向二人双双一拱手,便取了炸药包,转身而去。 所有的目光投向了王枫身上,刚开始,他与前面那些人一样发足狂奔,但行至中途,突然仆倒在地,横着滚了开去,紧接着,又匍匐在地以蛇形快速移动! 苏三娘与石达开均是一等一的高手,以他们的目力,可以清晰看到在王枫站立的原地,竟腾起了几小朵尘土! 这显然是被子弹击中的痕迹! 二人面面相觑,满脸不敢置信之色,王枫竟然能躲开子弹?换了他们,即使武功比王枫高上无数筹,也不敢打保票! 其他人则看不出名堂,只是觉得王枫的举动很奇怪。 王枫的确是在躲子弹,这与功夫高低没有太大关系,一方面是来自于敏锐的观察与精准的判断,另一方面,躲子弹技术是上百年来无数拳术名家,与董存瑞、黄继光等解放军爆破英雄以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宝贵经验! 躲避有针对性的开枪,需要在对方扣扳机的一刹那作出反应,而躲乱枪又有所不同,需要精神高度紧张,时刻保持着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状态,只要城头有枪口或是弓箭指向自己,王枫立刻翻滚躲开,另外匍匐前进也减少了被子弹击中的概率。 就看到王枫以诡异的方式快速接近城门,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提了起来,毕竟目前的王枫还是太平军一员,与他们没有任何冲突,他们都希望王枫能够成功,这其中也包括杨水娇! 她就是这种我行我素的脾气,倒不是故意陷害王枫。 随着距离愈发接近,渐渐地,王枫引来了城头部分守军的关注,这没办法,清军也不是傻子,前面那几颗腾起的巨大火球使他们意识到了危险,而王枫与众不同的运动方式很是引人注目! 一时之间,落在王枫周围的枪弹之比之前密了好几倍,王枫只得躲在一辆被击毁的云梯后方,暂时动弹不得! 第十二章 今非昔比 形势发展到进退两难的境地,其实王枫挺懊悔的,如果一开始就由自己上,清军没见过炸药包的威力,很可能不会重点关照自己,但眼下说什么后悔话都没用,只有尽快冲过去才是正道。 王枫所在的位置距城墙约十五丈,也就是五十米不到,这是标标准准的死亡距离,于是回头猛招了几下手。 太平军诸将也留意到了王枫的窘境,洪宣娇忍不住道:“东王,王枫被清妖盯上了,请立刻下令炮队向北门城头轰击,并调集枪队掩护王枫,成败在此一举!” “好!”杨秀清也不迟疑,挥手道:“传令,按萧王娘(洪宣娇在太平军内部的尊称)的吩咐去做!” 数百名枪手快速奔向前,红夷大炮也调整炮位,重新定准。 “啪啪啪~~”身后突然传来了炒豆子般的密集炸响,王枫再次转头看去,顿时精神大振,一队队太平军战士在向城头开枪,紧接着,头顶又是呼啸声掠过,两枚炮弹击中城壁,其中一枚更是仿如神助,竟然击中了城垛! 碎石带着数具尸体如雨点砸落地面,城头陷入了一刹那的混乱,王枫暗道好机会,立刻纵身窜出,这一次不再是匍匐前进了,而是一边观察城头,一边发足狂奔,每当有人端枪瞄向自己时,便不停的变换着方向。 “好!”苏三娘猛道一声好,原来,王枫成功入了门洞,正贴着城门安置炸药包! 这一刻,太平军人人目中希翼之色大作,杨秀清更是喝道:“马队预备,一旦城门炸毁,即刻冲击!” 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王枫把引线拉到城墙外侧,掏出火折子点上,滋啦啦,一条火蛇快速窜向城门。 王枫暗暗数着时间,猛的向城外一扑,身体堪堪落地,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城门被炸的四分五裂,当场坍塌下来! 轰隆隆的马蹄声骤响,太平军骑兵蜂涌杀来,城头也是呼喊声与枪炮声大作,满城连老弱妇孺有近三万八千人,旗人占了九成,被太平军破入城中,横竖都是个死,绝不会束手就擒,可这一切,和王枫没关系了,他不会傻的入城参战,却也没回去,一方面是缩在城墙的角落,等待太平军控制城头,另一方面,他虽然避过了正面的冲击波,却仍是被震的气血翻涌。 城里的战况异常激烈,直到天色变的漆黑一团,城头的喊杀声才渐趋减弱,王枫也飞奔而回。 原地已经置上了香案,一副关公神像高高悬挂,香案上摆着猪肉鱼蛋和一只活公鸡,还有一杯红酒与两副金兰谱。 一见王枫回来,苏三娘立刻招了招手:“王枫,快过来,今晚由东王与翼王做证,姐姐和你义结金兰!” 王枫暗喜,他原计划是攀上洪宣娇,却没料到,钓上了苏三娘,苏三娘论起身份虽然不如洪宣娇,但论起地位并不弱上半分,毕竟苏三娘代表着广东天地会,而广东天地会是金田起义的重要组成力量。 古人对义结金兰绝不会视若儿戏,从此以后,自己就是苏三娘的弟弟,即使杨秀清对自己生了杀机,也得掂量下苏三娘的意思。 其实王枫也明白,这都是自己拿命换来的,两天之内,两次冒着危险立下奇功,这才得了苏三娘的青睐。 王枫快步上前,郑重的拱了拱手:“三娘姐姐,王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开始吧!”苏三娘取来金兰贴,先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之后,又递给王枫,王枫依样写名按手印。 接下来,王枫与苏三娘各拿一炷香和金兰谱,石达开亲自杀鸡,把鸡血滴入红酒,端到二人面前,这两人分别咬破左手中指,挤了滴鲜血进去。 苏三娘先恭恭敬敬的给关公神像上香,然后跪下,举杯道:“关二爷在上,今日,我苏三娘与王枫义结金兰,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纳投名状,结姐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凡有外人乱我姐弟者,必诛之!” 王枫也跟着上香,面对关二爷复述了遍苏三娘的誓言,之后姐弟二人把手里的血酒各洒三滴在地上,以年龄大小为序,依次喝一口,剩下的则供在关公像前。 “姐弟四拜!”石达开大喝道。 虽然义结金兰被美称为八拜之交,但在实际中,仅限于世家子弟见谒对方长辈时的拜礼,异姓兄弟只须四拜,王枫与苏三娘相对跪下,互相给对方拜了四拜! “哈哈哈哈~~”杨秀清大笑着拱了拱手:“王枫,恭喜恭喜啊,你与三娘阵前结拜,当为一时佳话,望你二人姐弟同心,为我太平天国再立新功!” “多谢东王勉励,属下会记着的。”王枫赶忙深施一礼。 “嗯~~”杨秀清点点头道:“王枫献上炸药包制法,又不顾安危炸毁城门,当列此役首功,本王特升王枫为师帅,擢为东殿右二宣承,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杨秀清把目光投向了石达开、秦日纲等人,其实东殿右二宣承是东殿属吏,即使王枫被升为东殿六部尚书,也和他们没关系,杨秀清需要征询的是把王枫由卒长越级升为师帅。 石达开任侠仗义,与苏三娘一样,他只看中有本事的人,王枫的所作所为让他真心钦佩,于是接过来道:“王兄弟虽由清军投来,却心在曹营心在汉,且屡立奇功,当师帅足以服众!” 既然杨秀清有心,石达开有意,王枫又是苏三娘的弟弟,秦日纲自然不愿枉做恶人,也道:“东王,末将并无异议,另可把王枫的战绩大力宣扬,由此可让天下人知晓,我太平天国不论出身,不论新旧,有才必用,因功即升!” 这正是杨秀清的原意,王枫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提拨王枫,可以卖个人情给苏三娘,而且把王枫竖立为标兵,还能显示出他杨秀清任人唯才,以吸引天下英杰来附。 “好!”杨秀清当即叫了声好:“王枫,今升你为师帅,连同属吏辖二千六百三十人,听东殿调遣,三日之内给你补齐人数,你可自行任命属官,报本王批示即可,另擢你为东殿右二宣承!” “多谢东王,属下当尽职尽力!”王枫再次称谢。 第十三章 苏三娘作媒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上前恭贺,当然了,究竟是真心实情还是意思一下,除了石达开等少数几人,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了,杨水娇更是冷哼一声:“王枫,想不到你一夜之间土鸡变凤凰了啊,来,本姑娘也给你贺喜了。” 众人不由把愕然的目光投向了王枫,结合之前杨水娇的言行,谁都能看出她与王枫不大对付。 王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水娇姑娘,土鸡也罢,凤凰也罢,都是太平天国的一员,而你我同为东殿僚属,日后还得多亲近亲近啊。” “谁要和你亲近?”杨水娇把脑袋别了过去。 “嗯?”杨水娇的那副斗气模样引起了苏三娘的注意,随即便把凤目投了过去,渐渐地,嘴角浮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问道:“王枫,你可曾婚娶?” 王枫心里格登一下,一般来说,担负出生入死任务的人,由于需要排减压力,私生活都糜烂的很,王枫也不例外,他喜欢听话、乖巧、放浪的女人,对女尊向来是敬而远之,可是苏三娘选择这种时候询问自己的婚事,难道是要替自己向杨水娇说媒? 因着杨秀清在太平天国的领导地位,杨水娇也相当于长公主,老婆是女尊加长公主,这辈子铁定完蛋,王枫是一万个不愿意,而且他也不想和杨秀清绑的太紧,但他的身份来历很好查,根本没法搪塞,只能实话实话。 王枫怀着不安摇了摇头:“父母早亡,家中贫困,未曾娶妻。” 果然,苏三娘眼前一亮,向杨秀清笑道:“王枫少年英雄,未曾婚娶,而水娇女中英豪,尚未婚配,这二人又年岁相当,今日,我便厚颜替我弟弟向水娇提个亲,东王意下如何?” 王枫的一颗心沉到谷底,但更令他绝望的是,杨秀清竟然现出了意动之色,灼灼的目光在自己与杨水娇之间来回打量。 如今的杨秀清,的确存了笼络王枫的心思,而自古以来,结为姻亲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 却没人注意到,东殿户部二尚书候裕宽脸面一沉,目中闪出了一丝秘不可察的妒火,毕竟杨水娇的身份搁在那儿,王枫看不上,不代表别人看不上,娶了杨水娇,立刻就是杨秀清的妹夫,更何况杨水娇人如其名,水灵灵,白嫩嫩,容颜秀美,刚健婀娜,是个漂漂亮亮的大脚娘们儿啊! 候裕宽瞥了眼杨秀清,又目含一丝渴望,望向了杨水娇,却惊喜的发现,杨水娇的脸面也不大好看,于是咬咬牙道:“东王,水娇姑娘与王枫之间似乎有误会,只怕....强扭的瓜不甜啊!” “诶~~”苏三娘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这不正是欢喜冤家嘛,床头打闹床尾和,反而更是如胶似漆呢,水娇,日后王枫欺侮你,你尽管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撑腰!” 杨水娇再也忍不住了,反对道:“三娘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同意嫁给王枫。” “水娇,不要任性!”杨秀清眉头一皱,不悦道。 杨水娇不依不饶道:“大哥,我不喜欢王枫,干嘛要嫁他?这怎么能叫任性?我们太平军讲究男女平等,婚姻自由,你总不能不按我的意愿将我强行许人吧,更何况王枫是由清妖投来的降卒,你不计较,我还计较呢!” “放肆!”杨秀清脸面挂不住了,立刻厉声喝斥,杨水娇可以歧视王枫,他却不可以,尽管清军降卒在太平军中的地位的确比较低,可是王枫的能力与功劳搁在这儿,更何况还有苏三娘撑腰。 杨秀清看了看苏三娘,便向王枫道:“王枫,水娇野惯了,你不用介意,三天之内,本王必为你和水娇完婚!” 王枫赶忙施礼道:“东王,其实候尚书说的有道理,勉强水娇姑娘总是不妥,而我新入太平军,正是征战四方之时,暂时也没有成家的想法,不如....过一阵子再说罢。” “哎~~”苏三娘叹了口气,无奈道:“王枫,姐姐明白,你是立功心切,但成家与立业不矛盾的,算了,既然你与水娇暂时都没有成家的念头,那就等一等好了。” 杨秀清也很勉强的点了点头:“也罢,王枫你且安心领军,水娇那里,本王会让她回心转意的。” 王枫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讪讪的称赞二人体谅,别人或许以为王枫是不得不说上几句场面话,可是杨水娇看的清清楚楚,王枫脸面上的如释重负之色若隐若现,很明显,他还看不上自己呢。 杨水娇顿时不平衡了,在她想来,自己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有容貌,王枫该哭着求着迎娶自己才是正理啊,然后自己拒绝他才有成就感嘛,可如今倒好,婚事没成他反而浑身轻松,自己哪点配不上他?他不就是一个仗着狗屎运立了几件大功的清军降卒? 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的确很古怪,但杨水娇总不能厚着脸皮改口强嫁王枫,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暗暗吞下这份憋屈,却是又给王枫记了一笔帐! 王枫哪能猜得出杨水娇的心思,他只是长长吁了口气,便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的满城。 满城的喊杀声渐趋减弱,毕竟虽然有三万多人驻守,但绿营兵勇占了四千,这部分人在城破之后多半会倒戈,而剩下的旗人,老弱妇孺足有八成之多,贴身肉搏几乎没有战斗力,那四千八旗兵,也早已不复清朝初年旗人的凶悍,占据满城无非是付出多大的代价罢了。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在沿途火把的照耀中,可以看到陆陆续续的太平军战士从城中涌出,手里或多或少都提着几颗人头,还有成群结队的旗人女子被驱赶出来,带往空地集中。 太平军的军纪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是女子,却是衣衫整齐,并未有受到凌辱的迹象。 “答答~~”一骑飞驰而来,林凤祥翻身下马,施礼道:“东王,满城之役,我军阵亡三千余卒,收降绿营旗兵两千四百五十二人,八旗兵已悉数灭杀,另俘旗人妇女将近五千,请问如何处置?” 这些旗人女人,上至三四十岁,下至十一二岁,大部分浑身浴血,面孔布满了死寂与绝望,有些伤势重的,还需要搀扶才能勉强行走,杨秀清淡淡一扫,便道:“押送聚宝门外,斩!” 第十四章 改造思想 对于屠杀女人,王枫暗生不忍,无论怎么说,他总是个现代人,虽然他的特工身份需要他去杀人,却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对老弱妇孺下手,尽管这些女人是旗人女子。 王枫忍不住劝道:“东王,八旗兵杀了也就杀了,但何必连女子一起杀?不如网开一面,命她们织布种田,既能为我太平军做些贡献,也能在劳动中改造思想,岂不是胜过多造杀孽?” “诶~~”杨秀清不以为然道:“王枫,你莫要犯妇人之仁,天父曾有告喻,满人是妖崽,妖崽无分男女,不在救赎之列,念你不知情,本王不与你计较,莫要多说。” “可是....”王枫还待再劝,苏三娘已赶紧扯了扯他,示意闭嘴。 王枫一一看去,杨秀清不用说,其他如石达开、林凤祥、甚至洪宣娇、杨水娇、苏三娘等一众女人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让他不免有些心寒。 一个不讲究人道主义,只讲究滥杀无辜、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政权是不得人心的! 但他明白自己势单力孤,在太平军中没有话语权,也没有能力去解救那些旗人女子,只得颓然叹了口气,脸面隐现失望。 “哼!”候裕宽却是冷哼一声:“王枫,你可是不服?《原道醒世训》虽然明白写着:皇上帝天下凡间大共之父也,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姐妹之辈,可这兄弟姐妹也是分档次的,按天父告喻,天父有海底之量,对生养顽子网开一面,所谓顽子,便是绿营旗兵,那么何谓顽子?顽劣不堪之子也! 所以本官劝你,莫要以为立了些功劳便能为所欲为,东王赏识你是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的罪孽还大得很哪,只有日日洗心革面,彻底改造思想,将来才会有得到天父救赎的机会!” “候尚书,你少说两句!”苏三娘粉面微红,颇为尴尬。 王枫大为愕然,一丝恼火涌上了心头,他没想到在太平军中还有如此不近人情的阶级划分,可是侯裕宽身为东殿扈从,敢当着杨秀清面指责自己,显然是吃准了杨秀清的心思。 王枫只能压下憋屈,向杨秀清施礼道:“请东王明鉴,属下绝无居功自傲之心。” 杨秀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杨水娇又接过来道:“王枫,你之所以会同情妖崽,那是人虽然投了过来,但思想上还未彻底变革,看来天父把你等清军降卒定为顽子,果然大有道理!而且你应该对我拜上帝教只是道听途说,所以你要好好学习下天王的著作! 从今晚开始,你先学习《原道救世歌》、《百正歌》和《原道醒世训》,给你五天时间,你必须倒背如流,并写出深刻的感想,本姑娘认可之后,再帮助你进行下一步的思想改造。” 说完,杨水娇向杨秀清问道:“大哥,你看如何?” “嗯~~”杨秀清语重心长道:“王枫啊,你不要怪水娇苛刻,这是为了你好啊,我太平天国以拜上帝教为立国根基,你只有信奉我教,净化思想,才能早日去除顽子身份,挤身于胞兄弟的行列,你是个有才能的人,也是个聪明人,本王看好你!” 除了杨水娇微微昂着头,斜眼瞥向自己,仿佛在说,落老娘手上你死定了,其他人都是一副理该如此的表情,甚至苏三娘与石达开的目中还射出了浓浓的鼓励之色! 王枫第一次对投降太平天国生出了悔意,这分明是一群宗教狂热份子,可这时,势必不能说半个不字,否则必将是人头落地的结果! 王枫只得昧着良心拱了拱手:“多谢东王器重,也麻烦水娇姑娘费心,王枫定会刻苦学习,尽快把思想改造过来。” “好!”杨秀清满意的拍了拍王枫肩膀,又道:“清军绿营降卒两千四百五十二人全部编给你,你除了日常操演,还要带着他们学习,帮他们改造思想,另外从明日起,你需要担负一部分的巡城任务,具体会有天官丞相给你分派。” “遵命!”王枫领命应下! ...... 当天夜晚,王枫先收编降卒,什么拉帮结派的话那是半句都不敢提了,陆大有等三十八人他能控制的住,可是一下子多了两千多人,难保不会有人嘴碎,他只是把陆大有等人分派职务,分别担任旅帅、卒长等中低层军职。 按规定,太平军一师有旅帅五人,卒长二十五人,各级属官与两司马、伍长合计两百多人,王枫的亲信显然没这么多,他只能打散原编制随意指派,并定下一个月后重新考核,竞争上岗的规定。 刚把收编的事忙完,杨水娇也差女兵把洪秀全的大作送来了,三本薄薄的小册子摊放在面前,为了活命,王枫只得翻阅背诵。 凭心而论,任何合法宗教的基本教义都是劝人向善,可是经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横竖一张嘴,最大的问题是教义由谁来解释,又如何保证能够公正的行使解释权,洪秀全的这三部经书充满伟光正,连王枫这种受过最正统*教育的人看了都心情澎湃,但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洪秀全可以凭经文严格要求别人,可他自己与太平军众将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王枫暗暗摇了摇头,他绝不让会自己手下的两千多人受拜上帝教影响,宗教救不了中国,只会让人偏执、疯狂、懦弱!他对于洪秀全的大作是以批判的眼光来审读,逐条批驳,以便将来在军中推翻洪秀全的思想! 有了这样的想法,王枫倒不是太排斥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他一直看到深夜,才熄灯入睡,第二天清晨,领着陆大有等三十八人站桩打拳之后,就带上部分手下,入城维持治安。 由于完全占领江宁,杨秀清放开了禁制,街面上开始有了不多的商贩行人,而且《杨秀清告喻南京人民》已经散布全城,所以江宁百姓不但对太平军没有太多的排斥,反而大多数的穷苦人现出了欣喜之色,毕竟太平军是汉族政权,相比于高高在上的旗人老爷,打心眼里亲近,更何况杨秀清的告喻中通篇公平正义,又不允许士兵扰民,难免会让人生出期待。 第十五章 傅家姐妹 “师帅!”刚刚接到了一个路边小姑娘送来的秋波,随同王枫巡查的陆大有心怀大畅,得意洋洋道:“百姓们对太平军是发自内心的拥护啊,以前大姑娘小媳妇见着咱们,哪个不是躲的远远的?” “那是!”一名昨晚才投降过来的士兵接过来道:“何止是大姑娘小媳妇?就是窑子里的姐头见着咱们也是如避瘟神啊,怪只怪清军的名声太差,常常吃白食不给钱!” “你小子说的是你自己吧?”陆大有嘿嘿一笑。 “这名士兵摸了摸后脑壳,讪讪道:“哪有的事,咱可是一个铜钱都不少给....”正说着,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太平军军纪森严,以后花钱都没地方快活喽。” “啪!”王枫当即一个爆粟赏过去:“满脑子装的什么?有这精力给老子好好训练,军事技能过硬,在战场上多杀敌人,还怕将来不能进职升官?等时机合适了,老子给你们每人说一房媳妇。” “多谢大人,不,多谢师帅!”士兵们连声称谢,均是把胸脯高高挺起,志得意满的在街上行走,这又赢来了街边百姓的赞声不绝。 “目前看似融洽,可是不用多久,南京人民对太平军就会由希望变成失望吧?’王枫暗暗叹了口气,只觉得心情有些沉重,对太平天国的历史,他知道的不多,却总是了解一些,他从小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又常年在普通人看不见的战场上与敌人作着殊死搏斗,对于国家人民,还是有相当责任心的。 “小三,小三!”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叫唤,王枫的心情不大好,也没在意,继续向前走。 “小三,小三!”可这声音越叫越大,猛然间,王枫记了起来,被自己夺舍的那个倒霉蛋不就叫小三吗? ‘他娘的,谁起的名字?’王枫骂骂冽冽,转头看去,身后站着两名如花似玉的女子,面容较为相似,一名二十左右,另一名二十二三岁。 这是王枫的邻居,稍小的叫傅善祥,大一点的叫傅鸾祥,是亲生姐妹,出身于书香世家,都是寡~~妇,但傅善祥的情况又有不同,她的丈夫比她小六岁,在她十八岁那年,那个小男人得麻疹去世,当时傅善祥尚未圆房,至今仍保持着处子之身。 “小三,真的是你?你加入太平军了?前几日你被清军征走,我和姐姐还在担心呢!”傅善祥拉起她姐姐,连忙跑了过来。 王枫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不用担心,我在太平军中很好。” “小三你果然出息了,人不但变得精神,气质也改变了许多,姐姐差点都不敢认呢,嗯!就是你割了辫子看的挺别扭的,不过,等你前面头发长出来,应该会习惯吧。”傅鸾祥上上下下打量着王枫,跟着笑道。 傅鸾祥是三年前守的寡,没有孩子,被王枫夺舍的小三对她存有一份心思,曾经在大半夜偷偷爬过院子看傅鸾祥洗澡,尽管不是王枫干的,可是他的脑海中仍控制不住的浮出了一具白花花的身体,心里立时燃起了一团火。 傅鸾祥的年龄是女人一生中最动人的时刻,兼之貌美如花,这正是娇俏小寡~~妇的典范啊! 王枫赶忙收起这份心思,却仍是偷偷瞄了眼傅鸾祥那几乎要把衣衫撑破的胸脯,才尴尬的笑道:“两位姐姐,我现在叫王枫,以后不要叫我小三了。” “王枫?”傅善祥秀眉一蹙,不解道:“你不是叫黄三水吗?怎么改成王枫了?” 王枫打着哈哈道:“这个....说来话长,你们看,我在巡街,太平军军纪严明,与路人私自说话让上面看到要受罚的,改天解释吧,总之,你们记着叫我王枫就成。” “哦~~”傅善祥点了点头,却又问道:“对了,小....王枫,你在太平军中担任何职?” 陆大有立刻抢着话头道:“两位嫂嫂,王大哥现在是师帅,师帅是第十等十三级,手下有两千多弟兄呢。” “一边去!胡说什么?”傅鸾祥顿时粉面通红,嗔怪的瞪了陆大有一眼,随即又偷偷看了看王枫,便把脑袋稍稍低下。 王枫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这位美艳动人的傅姐姐对那个死鬼小三有意思?对小三有意思不就是对自己有意思吗?虽然傅鸾祥的年龄比小三大了五岁,可是王枫的心理年龄已经快三十了,在他眼里,傅鸾祥只是个青春靓丽的可人儿。 王枫依稀记得,历史上的傅鸾祥被洪秀全弄进了宫,如今自己却与傅鸾祥有了渊源,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此事发生。 暗暗打定主意之后,王枫又看向了傅善祥,傅善祥在历史上是杨秀清的宠妃,要不要出手把他们也搅黄了呢?但这需要看傅善祥对自己有没有意思,毕竟王枫目前需要靠着杨秀清吃饭,为个不相干的女人,闹翻不值得。 傅善祥倒不像她姐姐那样羞涩,而是冷哼一声:“你这兵头存的什么居心?太平军是一夫一妻制,王枫娶我们姐妹俩,那是害他!好,我和姐姐回头就布置洞房,看他敢不敢娶!” 说完,傅善祥还似笑非笑的望向王枫! 王枫真敢娶!看着傅善祥那巧笑宜人的面庞,他的心里很痒,其实傅善祥的性格大大冽冽,这种话对她来说只是戏言,但婚姻大事岂同儿戏,就冲这句话,他也不能把傅善祥让给杨秀清。 王枫回想起了傅家姐妹分别被洪秀全与杨秀清盯上的经过,暗暗寻思着破解之法,傅鸾祥却是吃不消,嗔道:“善祥,胡说什么呢,大姑娘家哪有你这样当街乱讲的,也没个样子。” 王枫突然灵机一动,呵呵笑道:“善祥姐姐天生豪迈,与我太平军的诸多女中豪杰倒有多处相似,鸾祥姐姐你不要怪她。” “哦?”傅善祥果然上钩了,赶紧问道:“王枫,你在太平军的职务也算是不大不小了吧,听说太平军有女营,你能不能把我和姐姐介绍进去?我们自小读书识字,可以抄写文书的。” 傅鸾祥大为意动,目光灼灼望向了王枫,毕竟姐妹俩自傅鸾祥的男人死了之后,生活很是艰难,能在太平军谋个差使,至少不用再为衣食发愁了。 (本书已收到签约短信,请大家放心收藏啊,另外再求些推荐收藏,谢谢啦~~) 第十六章 男女别营与圣库 这话正中王枫下怀,当即点点头道:“我有个结拜姐姐,乃女中英杰,叫苏三娘,是太平军女营副总管,我可以和她说一下。” “原来是三娘姐啊,早几年我就听过她的鼎鼎大名呢!”傅善祥立时惊呼道:“王枫,你快带我们去见她。” “这....”王枫为难道:“善祥姐姐,我还得巡街呢,要不你们先回家,我过了正午去找三娘姐姐,成了就带你们过去,如何?” “那好,我和姐姐先走了,你不要忘了噢!”搁下这句话后,傅善祥便拉起傅鸾祥匆匆而去。 “师帅,好艳福啊!”姐妹俩的倩影刚刚转入巷角,陆大有就屈指谀笑道,一副你懂的表情。 “去去去,少罗嗦,都给老子打起精神!”王枫把脸一板,领着手下继续前行。 把傅氏姐妹花安排给苏三娘照顾,王枫还是挺放心的,苏三娘义气豪迈不下于男人,她绝不会容许手下的女兵被太平军的诸多色王强拉回府当小妾! 而且俩姐妹也是有真材实学的女人,加上自己的引荐,苏三娘没有拒绝的理由。 果然,中午巡街结束之后,王枫立刻去找了苏三娘,苏三娘问明情况也是大喜,让王枫把傅氏姐妹带来,经过简短的交谈,暂时安排在自己帐中负责文书抄递与命令发布,王枫终于松了口气。 ...... 第二天一早,王枫并没有巡街,而是被杨秀清叫去议事,身为东殿右二宣承,条例与命令的制定发布,是必须参与的。 杨秀清暂驻瞻园,也就是前江南布政使署,当王枫迈入大殿时,杨秀清还未到来,几名东殿僚属分坐左右随意闲聊。 候裕宽就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见王枫,就站起身,热情的拉住道:“哟,这不是王枫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哈哈哈哈,王兄弟好福气啊,竟与苏将军结为姐弟,当真是羡煞我等啊!” “王兄弟差点就娶了水娇姑娘,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在坐的人中,杨秀清的亲戚占了半数,计有表亲卢贤拨、姐夫黄维江、外甥女婿林大基、私人医生李俊良,另外傅学贤、吉成子、李寿春等人,虽然不是杨秀清的亲戚,却是他的亲信,总之,要论起与杨秀清的亲疏关系,王枫比在座的任何人都差了一筹,除非他昧心娶了杨水娇。 这些人摆着笑脸,都对王枫与苏三娘的义结金兰表示出无边羡慕,又对王枫未能与杨水娇成亲,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兴灾乐祸,至于王枫破城的功绩,那是半字不提。 其实王枫能看出,相对于东殿僚属,自己是外人,在坐的没一个看的起自己,但他一边敷衍着,一边也暗中冷笑,他又何尝看的起这些人呢,杨秀清的身边俱是不学无术之辈,杨秀清本人如何,已经不需要去判断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王枫明白无论自己提什么意见都没用,他已打定主意当个应声虫,一方面在杨秀清手下混日子,另一方面,抓紧时间把那两千多军卒操演成近现代化军队! 王枫清楚记得,太平军早期虽然对将领拥兵的限制极为严格,但实际上实行的是军头制,如石达开、林凤祥、李开芳等诸多将领,在外领军作战时,杨秀清的外派人员不但起不到监督节制的作用,反而处处受限,到杨秀清死后,连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撕去,太平天国彻底沧为了一群大小军头的集合政权,洪秀全只是名义上的共主! 王枫也想分一杯羹,尽快挤入军头行列,以掌握话语权! “东王驾到!”介绍到了尾声,随着一声女子清叱,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在二十来名年轻貌美的女官护侍下,身着亮黄颜色八宝龙袍的杨秀清由后殿踱出。 按太平天国服制规定,天王洪秀全穿九龙金袍,东王杨秀清只能穿八龙金袍。 “属下参见东王!”在杨秀清坐定后,众人离座施礼。 杨秀清抬了抬手:“自家兄弟不用客气,来,都回去坐。” “多谢东王!”各人称了谢,纷纷落坐。 杨秀清显然心情不错,笑着问道:“诸位觉得江宁如何?” 黄维江接过来道:“东王,江宁物产丰饶,丁口兴盛,实为我太平天国定都的好去处,只是,我军自金田举义以来接连作战,物资已极度匮乏,且清妖未灭,需时刻保持战备状态,是以属下提议,对江宁百姓施行男女别营制度,并收缴家中粮米钱财,纳入圣库,统一按日常所需分配。” “不错,不错,是该如此。”其余人纷纷附合。 原本王枫是打定主意当应声虫的,可这时,仍是面色微变,忍不住道:“属下以为不妥,请东王慎重!” “哼!”卢贤拨冷哼一声:“为何不妥?” 王枫朝杨秀清拱了拱手,便向卢贤拨道:“卢检点,男女别营制度与圣库制度是我军在行军过程中,为保持战斗力与合理利用有限资源而采用的一项临时军事管制措施,但如今已定都南京,当以恢复生产与安抚民众为主。 男女别营,使人夫妻骨肉分离,有悖于中国三千年来的人伦孝道传统,那私产纳入圣库,又与强抢民财何异?东王欲得南京民心,还请三思而行!” “大胆!”林大基顿时怒道:“男女别营与圣库均为天王钦点,你竟敢出言污蔑,是何居心?东王曾命你学习我拜上帝教经文,我看你是当了耳边风啊。” 王枫不急不忙道:“东王明鉴,属下这两日白天巡街练军,夜晚带领全军诵读天王圣作,不敢懈怠,天王于《原道救世歌》中指出:鬼心既革,孝经当明,另有歌云:第二不正忤父母,大犯天条急自更....大孝终身慕父母,视于无形听无声,孝亲即是孝天帝,培植本根适自荣,逆亲即是逆天帝,戕伐本根适自倾。” 王枫从《原道救世歌》中摘了一段,侃侃朗诵,倒是一字不差,末了又补充道:“天王教人孝敬父母,若实行男女别营,生子不得养,父母不得见,还如何孝敬?得天下,当以安民心为本,若我军真的物资不足,可以一方面提倡勤俭节约,另一方面,鼓励发展工商业,从征税中获取给养,又何必掠夺百姓?” 第十七章 群起而攻之 王枫认为自己的提议非常合理,可是他低估了这帮人,李俊良不屑的笑了笑:“你倒是好口彩,我们才克南京,尚未有时间严密排查,但清妖向荣与琦善部再过数日便至,值此非常时刻,难保不会有清妖奸细居中捣乱,你也清楚,男女别营制度是对百姓实行军事化管理,可以杜绝一切意外! 同样的道理,在未能攻破北京之前,我太平天国远称不上太平,必须要集中一切的人力物力做最合理的调配,以备不测,所以,圣库制度也不可取消。” 王枫反问道:“在历史上,南北分治并不占少数,却未见哪朝哪代实行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再按你所说,清妖一日不灭,就一日不得解除,若是百年不灭,难道还要百姓数代受苦?” 李寿春不假思索道:“什么叫百姓受苦?上缴所得,按需分配,人人有吃有穿,这难道不是天下大同?天王建立圣库建度,正是发古人之不敢想,不敢为,充分为百姓考虑!” 吉成子也补充道:“古今有别,岂能以古套今?清妖气数已尽,我太平军三五年内便可攻下北京,介时是否还需要实行,可由东王根据实际情况来判定,其实这两项制度简便易行,又有效率,只须东王一道命令,即可节省大量的精力用来备战,岂不是胜过你提出的发展工商业乃至向百姓征税?也不嫌烦琐!” 王枫向四周看了看,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包括杨秀清也是微微点着头,顿时,一股深深的失望开始在心底蔓延起来,他发现自己不是低估,而是高估了这帮人! 他们来自于两广地区的失地农民、烧炭工、开矿工人,等等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群众,读书识字者如凤毛麟角,他们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与策略,想的不是把南京建设好,让南京人民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从制度与经济层面凸显太平天国相对于清庭的巨大优势,从根本上瓦解满人的统治,而是两眼一抹黑,没有长远计划,以粗暴、野蛮、最简单的手段治国! 王枫还依稀记得,太平天国排斥知识份子! 洪秀全攻打长沙时,左宗棠隐居于湖南,以诸葛亮自居,眼见朝政混乱,官场*,对外屈膝妥协,对内搜刮无度,各地暴动纷起,向来以天下为己任的左宗棠痛心疾首,而且他早年科举也是接连失利,对清庭暗中存有一份不满。 洪秀全的举义给了左宗棠一线希望,若能一举推翻满清统治,建立一个清正开明、励精图治的汉人政权,岂不是国之大幸? 因此左宗棠秘密往见洪秀全,洪秀全虽表现出了一定的礼贤下士姿态,然而在左宗棠看来,此人才具见识平平,不足以统领大局,东王杨秀清年轻气盛,很有主见,却粗鄙独断,只有翼王石达开谈吐不俗,文韬武略不同凡响,可惜孤掌难鸣,余众皆碌碌之辈。 而左宗棠进言的军政策略极少获得认同和共鸣,尤其在对待儒家传统道德文化方面,双方分歧严重。 洪秀全曾有诗云:敢将孔孟横称妖,经史文章 尽日烧!这如何能不把知识份子推向清庭? 另外还有一点,太平天国主从不分,暗藏祸乱,众将大业未成,却沉迷酒色,侍妾美姬各有数十,这也令左宗棠心寒,最终寻个借口一走了之。 此时的王枫,对于洪秀全、杨秀清这些人也是彻头彻尾失望了,一群爆发户,哪怕口号喊的叮当响,又如何治理好一个国家?正如李二虎的担心,不但自己不得好死,还会害了手下的一大票弟兄啊! 王枫的心里,隐隐有怒火泛出,当即沉声道:“既然大家立意在南京推广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王枫无话可说,但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请问诸王是否也要男女分居,将家产充公?” 这话一出,厅内霎时寂静一片,杨秀清的脸面难看之极,在诸王中推行这两项制度,恐怕当天就会有人造他的反,更何况他辗转数千里来到南京,这一路都是锦衣玉食,姬妾相伴,好日子过惯了,如何能过回头? “砰!”黄维江猛一拍桌子,怒道:“王枫,你好大的胆子,这太平天国是谁建立起来的?诸王劳心劳力,立下汗马功劳,多占一点岂不是理所当然?再退一步说,东王乃天父化身,天王乃天父次子,北王乃天王之兄,皆天人也,岂能与愚子(普通百姓)等同视之?愚子只有力农奉上的份,我看你是要造反啊!” “算了,算了!”杨秀清挥了挥手:“王枫思想尚未改造彻底,有此悖逆言辞也不足为奇,毕竟才两日嘛,你们不要歧视他,要多关心,多帮助他,再给他些时间罢。” 说着,杨秀清转回头,语重心长道:“王枫,你现在很危险啊,但本王给你个机会,在你负责的那块区域,男女别营、私产入圣库由你亲自去办,男子你来安置,女子交给水娇,财物交由左四军正典圣粮陈玉成。 三日后,天王将驾临天京,为了避免任何意外惊扰到圣驾,所以三日之内必须完成,记住,要充分动员,阐明道理,让南京人民理解配合我们,不到万不得一,尽量不要使用强制手段,希望你们三人能够同心协力办好此事,还有,你以后不要满嘴南京了,自今日起,南京改名为天京。” 王枫已经没有力气愤怒了,他甚至都有了种脱离太平军的冲动,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想法哪怕让人看出分毫,不但自已会死,会给苏三娘带来麻烦,还会害了手下的两千多清军降卒! ‘也罢,韩信尚有胯下之辱,我忍一时之气又能如何?今日我对南京人民做下的种种,日后自有交待,但是洪秀全、杨秀清,如果你们命够长的话,将来我会亲手把你们送上审判台!’王枫深深吸了口气,摆出了一副不理解却愿意服从命令的表情,站起身,郑重施了一礼:“属下领命!” 杨秀清现出了满意之色,点点头道:“嗯~~去罢!” “诸位,王枫先走一步!”王枫向四下里拱了拱手,便大步离开。 第十八章 陈玉成 杨秀清让王枫与陈玉成和杨水娇相互配合,陈玉成虽然没来,但杨水娇正站在不远处,一见王枫出来,不禁冷哼一声:“王枫,你满嘴反话,本姑娘都听的清清楚楚,看来这两日,你的心思就没放在改造思想上,还亏得大哥为人敦厚,才会给你时间慢慢改造,若是换了天王,只怕当时就砍了你的脑袋。” 王枫满腹憋屈,哪里还会给杨水娇陪着好脸?当即面色一沉,不客气道:“杨水娇,五日还没到,你少吉把罗嗦,你到底去不去?要去就赶紧准备,另外我不认识陈玉成,所以陈玉成也由你来通知!” 杨水娇顿时气的俏面铁青,美目中竟有盈盈泪珠在滚动,毕竟王枫骂的难听,态度还恶劣,可偏偏她不能拿王枫如何,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全都自己吞下! 好半天,杨水娇才恨恨一跺脚:“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有本事你别落在本姑娘手上!两个小时后,金川门见!”说完,气呼呼的向外奔去。 王枫也以最快的速度回营,把即将执行的任务向全军一宣布,刹那间,满营哗然! 李二虎忍不住叫道:“清军无非是巧立名目,敲榨勒索罢了,却不至于公然强抢百姓财物,更别提那男女别营制度,这是三千年来从未有过,师帅,万万不可啊,否则满城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 “是啊,是啊,师帅,您再向东王说说吧。”其余的士兵也纷纷出言附和。 “闭嘴!就你们懂,老子不懂?老子没向东王进言是吧?”王枫怒吼一声,待喧哗稍稍止歇,沉声道:“姑且不论东王的命令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们可以保留个人想法,却必须执行命令,无论是正确还是错误,我现在给你们大略说一下,该如何动员人民,做人民的思想工作....” 王枫说的很详细,条条框框各方兼顾,并且还隐晦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抗争,被东殿僚属围攻的无奈,以及清军降卒的地位问题。 一开始,将士们都是满脸的愤懑与不理解,毕竟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就是南京本地人,可是诚如王枫所言,命令下达了必须执行,否则将被军法处置,而且他们也陆续明白了王枫的苦衷,把心里的不满逐渐转移到了以洪秀全和杨秀清为首的太平天国诸王身上。 在交待完之后,场上鸦雀无声,可是那冲天的怨气已消散了些,王枫锐目一扫,又道:“我奉劝诸位,我们既然加入了太平军,就要一心一意把自己当作一名太平军战士,不该有的想法千万不要有,此时我们最紧要的便是夹起尾巴做人,苦练军事技能,有了实力,还怕没机会改变自身处境?现在我给你们十五分钟准备,十五分钟后,随老子往金川门,全军解散!” 将士们快速散开,十五分钟后重新集结,随王枫向金川门进发,由于杨秀清的诏令已经开始向全城下达,一路上,就看到成群结队的太平军向各个方向移动,百姓家中哭喊声不断。 与王枫手下的降卒身份不同,这些太平军战士近两年来一直都是按照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的要求生活,已经习惯成了自然,他们收缴百姓的财物毫不手软,虽然恶意殴打的行为不多,但面对百姓的哀求那是半点不动容,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王枫与手下的心越来越沉,可是干涉与谋反作乱无异,他们只能视若无睹! 一个小时之后,全军抵达了金川门,杨水娇领着千余女兵列队在城门附近,见着王枫,杨水娇冷冷一哼,就把脑袋高高昂起,一副别来烦我的模样。 王枫也不理她,把目光投向了边上一堆战士,有近两百人,为首的是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身形魁梧,双眼下各有一颗痣,这个特征全天下独一无二,显然是陈玉成。 王枫让战士们停下,上前拱了拱手:“可是陈玉成将军?” “你是王兄弟吧?”陈玉成热情的拉住王枫的手,呵呵笑道:“你的大名传遍全军,玉成早有心来见,奈何军务繁忙,始终未能抽身,当得知是与王兄弟一起收缴圣库,心里实在是喜不自禁,好,王兄弟果然气度不凡,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哼!”杨水娇抢过来冷哼一声:“就他那麻杆样还气度不凡?陈玉成,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陈玉成也听说了苏三娘替王枫与杨水娇作媒的事,连杨秀清都不反对,这事多半是成了,在他眼里,杨水娇无非是打情骂俏而已,于是向王枫扮了个鬼脸。 王枫摇了摇头,笑道:“玉成兄弟过奖了,反倒是你,令兄弟我钦佩不已啊,你率五百勇士缒城克武昌,转战湖北﹑安徽,治军严整,骁勇有谋,常常筑垒围攻﹑抄袭后路并于收队时杀回马枪,故有三十检点回马枪的美称,而我那些经历,不过是运道来了侥幸成事,与玉成兄弟真刀真枪和清妖拼杀,那是不值一提,兄弟我唯盼将来会与有玉成兄弟并肩作战的一天!” “算你有自知之明!”杨水娇不齿的笑了笑,嘀咕一句。 “王兄弟太谦虚了,玉成也盼望与你早日携手共战清妖。”陈玉成很无奈的谦让道。 王枫把目光投向了杨水娇,问道:“水娇姑娘,时候不早了,不知你对如何分派人手可有预案?” 真到办正事,杨水娇收起了轻蔑之色,打量了下周围,便道:“你有两千军卒,我有一千名女兵,玉成有核查人员两百人,这样罢,你出十人,我出五人,玉成出一人组成一个小队,按地图分街区,每队约负责三十到五十户不等,多余人手,作为机动使用,咱们三人,则是以巡视为主。” ‘这丫头整日胡搅蛮缠,但还是有些能力的嘛!’王枫很讶异的看了眼杨水娇,点点头道:“水娇姑娘的调派非常合理,玉成兄弟,你看如何?” 杨水娇显然很是受用王枫那暗含称赞的目光,得意的哼了哼,便望向了陈玉成,陈玉成也点了点头:“没问题,就按杨姑娘说的做。” 第十九章 饮恨自尽 人员分配很简单,以陈玉成的人手为中心,配一伍女兵和两伍王枫手下,不多时,近两百个小队迅速深入了街巷当中,与沿途所经一模一样,哭喊声冲天而起。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留意观察,王枫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人,只是从百姓们目光中透出的失望与愤恨,令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而陈玉成的脸面有着些许的不忍心,但更多的还是大义凛然,这让王枫暂时打消了与陈玉成详谈的心思。 对于一个信奉拜上帝教的人,要想扭转他的观念,只能在特定的时候一步步来,而此时,显然陈玉成不认为他在欺凌百姓,是打着我为你好,将来你会感激我的名义在帮助他们,冒冒然劝说,不但会惹来陈玉成的反感,还会给杨秀清查办自己提供借口。 在太平军中,王枫不得不步步惊心,因为他清楚,提不同的建议并不会激怒杨秀清,杨秀清需要自己提不同意见来衬托出他那宽宏大量的胸怀,而思想上的否定一旦被发现,那只能杀无赦! 杨水娇却秀眉皱了皱,不耐道:“这些百姓真没见过世面,他们能有多少财产,难道我们太平军还贪了不成?最后不还是要还给他们?说不定还多给呢! 其实男女别营制度我觉得挺好,君臣父子,孔孟那一套毒害了中国两千多年,只有打散家庭,根据对天国的忠诚程度集中起来才能杜绝私心,才能人尽其用,更何况万恶淫为首,男女分营居住是净化心灵的最好手段!” 说着,杨水娇瞥了眼王枫,很明显,这话是说给王枫听的,无时不刻在对他进行思想改造。 王枫听的想吐,当即冷冷一笑:“水娇姑娘,你将来成亲不圆房了?” 杨水娇大大冽冽道:“圆,当然圆!女人负有生孩子的重任,这关系到我太平天国的万世兴盛,但生过孩子,我就不会允许男人碰我了,除非想生下一个!” “哦?”王枫淡淡道:“照你这么说,女人结婚的目地是为了生孩子,那我姐向你提亲,你干嘛不愿意?这和你喜不喜欢我无关吧?你和我生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哧~~”杨水娇轻笑一声:“你是顽子身份,顽子的孩子依旧是顽子,我不想自己的孩子低人一等!” 王枫以怜悯的目光投了过去,摇摇头道:“杨水娇,你白长了一副好相貌,男女间的爱慕吸引是这世上最动人的感情之一,而你,只是把男女之事当作生育的工具,你既然想生,又何必成亲? 太平军中不是顽子的男人多的是,你随便找一个,除去十月怀胎与喂奶时间,一年半生一胎,,一般来说,女人能生到五十岁,你现在找男人上床,一生中能生二十多个孩子,这对于太平天国得是多大的贡献? 你这样的女人,往好听里说,是全心全意奉献自己,说难听话,是人尽可夫,还扣以冠冕堂皇的名义,总之,谁娶你谁倒霉,亏得你拒绝了三娘姐的提亲,否则我这一辈子全毁了。” “你....”王枫的话语恶毒无比,字字诛心,杨水娇气的浑身颤抖,好半天,才回骂道:“嫁给你才倒霉呢,就你这不求上进样,永远都是顽子,哪家女子跟了你,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在王枫眼里,太平天国就是一个巨大的传销组织,而杨水娇是团伙中的骨干份子,对于这样的女人,王枫懒的理会,就让她做着春秋大梦,赔尽自己的身体与青春,将来再给拜上帝教陪葬好了! 王枫不屑的笑了笑,却是面色一变,虽然满街都是哭喊声,可是侧前方的院落里传出的声音,充满着凄厉和绝望,很可能要闹出人命了。 “玉成兄弟,我们过去看看!”王枫一把拉住陈玉成,他绝不愿意出人命,百姓死了他心中不安,如果死的是太平军战士,那这一家都要倒霉。 “好!”陈玉成点了点头! 二人急步走去,杨水娇跺了跺脚,紧紧跟了上来。 这是一座普普通通,略有些破败的四合院,十名王枫的士兵正按着陈玉成手下的指挥从厢房里搬着东西,有粮食、布匹,还有些家俱,五名女战士则全部聚在堂屋,那绝望的声音就是从堂屋中传出。 王枫三人不由加快了步伐。 见着杨水娇,一名女兵施礼道:“检点,这个小女孩私藏玉镯,拒不上交,属下等不得已对她采取强制措施。” 屋角,两名女兵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十二三岁女孩子,另有一人正从她的手腕上强拽手镯,不远处,还跪着一名六十多的老人,满脸都是皱纹。 女孩见着有陌生人,立时尖叫道:“你们把家里搬空倒也罢了,可这是娘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啊,我求求你们,把镯子留给我吧!” 女孩虽然奋力挣扎,但她的力气哪能比得上大脚娘们儿?王枫不禁暗生不忍,转头道:“玉成兄弟,一只镯子算不得什么,而且还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就让她戴着吧?” 杨水娇跟着便是俏面一沉:“王枫,你又犯糊涂了?按我天国圣库制度,一切公私财货皆拨入圣库统一调配,若是对她网开一面,那还如何要求别人?人人私留,圣库岂不是形同虚设?更何况圣库制度是天王按天父喻令设立,而天父是所有人的父亲,人间父母的生养之恩如何能与天父的喻令相比?” 陈玉成原本已动了恻隐之心,可一听这话,只能丢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给王枫。 顿时,老人绝望了,厉声大哭道:“太平军进城,咱们穷苦人原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却不料,太平军连旗人都不如啊,旗人至少不会随便抄家,也不会强令骨肉分离,可怜我老头子二十年前丧妻,十年前丧媳,四年前丧子,就剩这么个孙女和我相依为命,但是你们都做了什么,天理何在啊?老头子要去问问阎王爷,这爷火华究竟是何方妖孽,与我江宁百姓又有何仇怨!”说着,猛的起身,一头向墙壁撞去! 第二十章 对心灵的拷问 事发突然,王枫都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嘭的一声,老人一头撞到墙上,脑浆迸裂,当场身死! 屋内的所有人均是一怔,那两名女兵也不自禁的松开了手。 “啊!”女孩猛然间爆出凄厉的惨叫声,一把扑了过去! “阿爷,阿爷,你快醒醒啊!呜呜呜~~”女孩拼命摇晃着老人的身体,绝望的痛哭起来, 看着女孩以那瘦弱的身体在做着徒劳的努力,王枫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刺痛,老人临死前的控诉仿如道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南京人民翘首以盼的军队,入城的第一件事,却是没收财物,强令骨肉分离! 一瞬间,王枫都有了种带领手下,发动南京人民把太平军赶出城的冲动,可旋即,就强行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自己手下的两千多降卒,未必都愿意跟随自己造反,另外以杨秀清的性格,恐怕爆乱稍露出苗头,将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屠城!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了,太平军人多势众,作战经验丰富,又有大量枪炮,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是对手?更关键的是,太平军不是人民的军队,在城市中爆动只能是让百姓白白送死! “忍,一定要忍!”王枫的指节都捏的啪啪直响! 杨水娇又却只是冷眼一扫,便吩咐道:“这老家伙口出妖言,辱骂天父,就这么撞死便宜了他,来人,把尸体拖下去!” “慢着!”王枫再也忍不住了,拦住道:“百姓走投无路,骂两句出出气又怎么了?人都被逼死了,你不悔恨愧疚,还风言冷语嘲讽,杨水娇,你有没有人性?” “王兄弟,慎言!”陈玉成赶忙扯了扯王枫,王枫动都不动,怒目瞪向杨水娇,他是真的怒了! 杨水娇也被骂的一头恼火,冷哼一声:“王枫,这老家伙违背东王喻令,辱骂天父,死有余辜!你倒好,还帮着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言行与谋反有多大区别?我命令你立刻向我道歉,我可以念在你是无心之失,不与你计较!” 王枫坚定的摇了摇头:“杨水娇,你自大傲慢,目中无人,纵然有些不足,但我还一直片面的认为这只是心直口快,你的本质是好的,可是今天我看清了你,你草菅人命,无情冷血,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恨我自己瞎了眼,你这样的人,我凭什么道歉?” 杨水娇一把按上剑柄,怒道:“本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失望,反而是你顽冥不灵,看来铁了心要与我太平军做对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绑去大哥面前?” 王枫不以为然道:“好大的帽子,来啊,有种就来绑老子,看老子可会皱一下眉头。” “王兄弟,杨姑娘,莫要意气用事啊!”陈玉成一看要糟,连忙把王枫拽到背后,向杨水娇道:“杨姑娘,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何必为口角争一时意气?王兄弟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我来劝劝他就没事了。” “哼!”杨水娇重重一哼,把剑塞了回去! 王枫略一点头,示以感谢,就看向了那名女孩,劝道:“姑娘,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意外,我向你道歉了,但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便,我们....早点把老人家收殓吧。” “道歉?”女孩缓缓爬起来,血红的眼眸望向王枫,惨笑道:“荡我家资,离我骨肉,财物为之一空,亲眷忽然尽散,这就是你们干出来的事!阿爷被你们逼死了,一句道歉能让他活回来吗,我们祖孙俩贫苦无争,连里正都不好意思欺上门,可是你们,我碍着你们什么了?我不舍得娘亲留下的镯子有错吗? 你们这群恶贼,还我阿爷,呜呜呜~~阿爷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和你们拼了!” 正哭着,女孩突然拾起一根扫把棍,当头向王枫打去! 其实以王枫的身手,避让过去很容易,但他咬了咬牙,眼晴猛的闭上! “砰!”这一棍结结实实打在额头,王枫身体一震,一缕鲜血从额角滑落下来,但女孩就像发了疯一样,双手握棍,一下接一下的抽打王枫! 短短时间,王枫的头上、肩膀与胸口已经挨了好几棍! “你干什么?”杨水娇最先回过神来,一剑削断木棍,再一剑,就向女孩刺去! “住手!”王枫先一步把女孩拉到身后。 杨水娇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枫,愕然道:“王枫,你护着她?你再是不求上进,也是我太平军战士,又是东殿扈从,而她,只是个平民,以民袭官,这是谋反!我本来不想为难她的,但她自寻死路,这可怪不得我,你让开!” 王枫半步不让道:“杨水娇,你不要把什么事都上纲上线,她心里有怨恨,让她发泄一下有什么关系,打的是我又不是你,我愿意被她打,这和你无关!” “呜呜呜~~”女孩仿如精神崩溃似的,松开木棍,猛抱住王枫嚎啕大哭! “你倒是会做好人!”杨水娇不齿道:“按男女别营制度,她必须纳入女营,来人,把她带过来!” “你们是恶贼,我不和你们走!”两名女兵刚刚移步,女孩就更是紧紧抱住王枫,连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王枫挥了挥手:“杨水娇,这个女孩子我带走,我把她交给三娘姐照料,你不要过问。” 王枫的目光充满死寂,杨水娇的心里突然一悸,阻拦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王枫这才擦了擦额角的血迹,淡淡道:“玉成兄弟,这里交给你了,兄弟我先走一步。” 陈玉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人以如此壮烈的方式自尽,给他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憾,他相信,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掉老人脑浆迸裂的那一刻! ‘男女别营与私产入圣库,究竟是对是错?我太平军难道真的不如清妖?’陈玉成有些失神,不自禁的拷问着自己的心灵。 王枫并没有打扰,向女孩招了招手:“走罢,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先去紫金山脚寻个山景秀丽之处把你爷爷葬了。”说完,就把老人的尸体背上后背,一步步向外走去。 “给你们!”女孩褪下玉镯,猛的向地面一掼! “啪!”玉镯四分五裂,女孩头也不回,紧紧跟跟上王枫。 第二十一章 兄弟也分三六九等 王枫背着具尸体,手里搀着个小女孩,额头还有断断续续的鲜血滴落,不声不响的走出了院落,杨水娇怔怔站着,她能感觉到王枫对自己的怨恨! 杨水娇虽然总是和王枫过不去,但实际上,她喜欢和王枫相处,身为太平军的长公主,别人面对她时,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别有居心,唯有王枫从不在乎她的身份地位,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虽然时常能把她气的半死,却恰因于此,能给她带来一种新鲜感,又让她能从互相拌嘴拆台中寻找到快乐。 其实在杨水娇眼里,王枫的优点挺多的,果断勇敢,坚持原则又不迂腐,长相也差强人意,无非是思想境界稍低,可这不算什么,自己可以帮助他、改造他嘛! 杨水娇不自禁的回想起了事件的经过,自己并没有逼迫,是那个老头想不开,一头撞死,临死前还辱骂天父,这换了谁来处理都是罪大恶极啊! 而自己,严格执行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既没有滥用职权,也没有以权谋私,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从头到尾都是照章 办事,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杨水娇的俏面带上了些茫然,心口也莫名的起了一丝绞痛。 “检点,你没事吧?”一名女兵见着杨水娇有些失神,不由关心的问道。 “啊?我没事!”杨水娇强作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却是感觉意兴索然,默不作声的向外走去。 ...... 南京城可以用人间地狱来形容,王枫一路走来,光是举家投河的就见到了十余起,他虽然尽力入河搭救,却也只救上寥寥数人,同时,被救者均是面容冷漠,目光死寂,显然生不如死,也没人感激他,因为他是太平军,百姓们不可能分辨出王枫与大多数的太平军基层战士和洪杨之流的区别,他们只需要知道,是太平军把他们逼上了绝路! 除此之外,还有人烧屋子自尽,那冲天火光中散发着青烟的焦黑尸体,分明是对太平军的无声控诉! 入目所见,处处惨剧,王枫的心灵渐渐麻木,约傍晚时分,在紫金山脚寻了一处向阳的山谷,把老人安葬之后,就带着小女孩去见苏三娘。 王枫双目深陷,眼里布满血丝,额头有一块紫色的淤血,身上由于多次跳江救人,浸满了干涸的泥浆印子,苏三娘正与傅家姐妹商讨着事情,一见王枫这副模样,均是大吃一惊。 傅鸾祥立刻跑过来问道:“王枫,你怎么回事?头上怎么了?”随即就掏出手帕替王枫轻轻擦拭起血迹,还吩咐道:“善祥,去打盆热水过来。” “嗯!”傅善祥飞奔而去。 傅鸾祥踮着脚,为保持重心就必须扶着王枫,两人挨的很近,那丝丝缕缕的女子体香,那细心温柔的擦拭,以及俏面若隐若现的责怪无不让王枫的心里充满了温暖,还有一种情愫在缓缓滋生,如果说昨天,他只是贪恋傅鸾祥的娇艳容颜与白花花的身体,那么此时,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大姐姐。 苏三娘则是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二人之间的神色已经不用明说了,人家明明有了心上人,自己还乱点鸳鸯谱,难怪王枫会不愿意娶杨水娇! 暗暗摇了摇头,苏三娘望向了站王枫身边的女孩子,问道:“这位是....” “哦,是这样的,姐姐....”王枫也不隐瞒,把发生在小女孩身上的惨剧如实道出。 随着王枫的诉说,傅善祥也端了热水回来,三个女人的面色都很难看,她们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也清楚南京城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可是她们与王枫一样,根本无力阻止。 傅善祥走上前去,搂住小女孩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 王枫对小女孩的姓名只字未提,因为他心虚,能不交尽谈,尽量不交谈。 小女孩木然迸出三个字:“林幼娘。” 傅善祥牵上林幼娘的手,幽幽叹了口气:“幼娘,姐姐不知该怎么劝你,但你的阿爷肯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先和姐姐去换身衣服吧。” 傅鸾祥也替王枫擦干了脸,端起水盆道:“王枫,你吃过饭再走吧,但我和善祥不陪你,有三娘姐姐就够了。”说完,招呼上傅善祥与林幼娘向外走去。 目送着三人的背影转出院落,苏三娘问道:“你想吃什么?” 王枫淡淡道:“姐姐,有没有酒?我想喝酒。” 苏三娘的美目中透出了一抹担心,她能看出,王枫的精神状态不大好,虽然想劝说,却还是点点头道:“那好,姐姐陪你喝。” 苏三娘探出身子吩咐了几句,不多时,酒菜端了上来,菜肴很简单,一碟花生米,一碟炒青菜和几块卤肉,酒则是烧刀子酒。 “姐姐,我敬你!”王枫各斟了满满一大碗,端起来向苏三娘略一示意,就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烧的肺部和嗓子都火辣辣的疼,王枫却是叫了声好,紧接着,又给自己倒满,再次一口喝干。 “王枫,喝慢点!”苏三娘责怪的瞪了他一眼,也抿了一小口。 连续两碗下肚,王枫的兴致上来了些,问道:“姐姐,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顽子、愚子和胞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三娘一怔,显得很是难以启齿,可王枫的目光不依不饶,她只得咬咬牙道:“好吧,告诉你没什么,按天王的说法,世间男子无分血缘关系,在灵魂这一层面上都应该是兄弟,但兄弟也分为三六九等,头一等是天兄弟,往下依次是胞兄、堂兄弟、族兄弟、统称为胞的诸王、肖子、普通百姓、比普通百姓更档次低的兄弟是清军官兵。 所谓天兄弟,即不仅在灵魂上是同为魂爷所赐的魂兄弟,本人也是皇上帝生将出来,神爷火华不仅是他们的魂爷,也是他们的天爹,天王的天兄弟目前尚余四人,计天兄耶稣、东王、北王和翼王,南王与西王因作战身亡,提前回归天国了。 胞兄则是指洪仁发与洪仁达,他们是天王的兄长,但顶着王兄的尊号无所事事,比这二人更低的,是天王未出五服的堂兄弟与族兄弟,虽然这些人的官爵体系类似于普通大员,可实际上相较于外姓功臣,他们不论功劳、实力都不突出,官爵却普遍较高,再等而下之,则是统称为胞的诸王。 胞是天王对一切平辈王爵的统一爱称,所以东王才会对你有尽快挤身于胞兄弟的期许。” 第二十二章 苏三娘动摇 王枫没有任何受赏识的喜悦,心情反而愈发沉重,摇摇头道:“看来东王挺瞧得起我的,那么胞以下呢?文武百官在太平天国是什么样的地位?” 苏三娘能听出王枫话语中的排斥,叹了口气,便道:“胞以下是文武百官,天王在《天条书》中指明,君王是其能子,善正是其肖子,庶民是其愚子,强~~暴是其顽子,比君王这名能子,以及和能子沾亲带故的天兄弟、家兄弟、胞兄弟级别低一些的,自然是被称作善正的各级官员,按天国说法,只有修好炼正才能大功有大封,小功有小赏,龙袍角带永在天朝。 再往下,就是被称作愚子的普通百姓,他们虽然被算作兄弟,却只有力农奉上的份,别说瞅一眼天王这名魂兄是痴心妄想,即便是见到比自己稍大一级的肖子,也得回避或是跪伏道旁,连对面行走都要斩首不留,再低的,便是....如你这样的清军官兵......” 苏三娘对太平天国等级制度的介绍无比详尽,王枫简直是毛骨耸然啊,在洪秀全那平等友爱的口号下,实际上隐藏着森严而又系统的等级划分,这在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 清庭再是*,再是无能,再是残杀汉人,却至少还有个科举能给人留下想头,如曾国藩、左宗棠的出身并不好,但凭借科举与际遇,都逐渐成长了为封疆大史,而太平天国,连这个想头都不给,王枫所能想到的,只有奴役! 王枫与苏三娘都没有留意到的是,早在之前,洪宣娇已经站在了门外,她原本找苏三娘有事,但屋子里姐弟二人的谈话隐隐传出,这让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人都是有偷窥欲的,于是悄悄转到屋子后面,蹲在窗户下继续偷听。 屋内,在苏三娘介绍停下之后,王枫问道:“姐姐,你在太平军中算什么?” 苏三娘不确定道:“我们女人没有严格的划分,但应该算是善正这一等级吧。” “呵呵~~”王枫突然呵呵笑道:“姐姐,你这一生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威名赫赫,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目地是什么?是为了你自己功成名就,还是让穷苦百姓过上好日子?或者说,你当初只是为了替亡夫报仇而不得不走上反清的道路,之后再无退路,其实是没有目地?” 苏三娘皱了皱眉,不悦道:“我是走江湖卖艺出身,走南闯北,见识了诸多不平,我与清庭为敌,当然是希望天下百姓不受清妖盘剥压榨之苦!” “好!姐姐好远大的志向!”王枫斟了碗酒,递过去道:“我再敬姐姐一杯!” 苏三娘总感觉王枫的赞扬听着不是个滋味,却还是接来酒水,一饮而尽! “啊!”王枫也满满灌了一大口,咂巴咂巴嘴,又道:“姐姐,那么你认为,现今的天京百姓苦吗?是不是清妖被赶走之后,就不再受盘剥压榨了呢?” 苏三娘禁不住的俏面微红,但身为太平军战士,只能强辨道:“百姓是不适应,过几天会慢慢好起来的,其实目前的情况你也清楚,我军虽取下了天京,但形势不乐观,东王的初衷是好的....” 苏三娘正解释着,王枫猛一挥手,打断道:“姐姐,你不要骗你自己了,其实你心里明白的很,百姓在天王眼里是什么?是愚子,只有力农奉上的份,这是他自己在书里写的清清楚楚,百姓的唯一作用只是奉上家产,供养天国诸王,他们只能被压榨,榨干一切所有! 想想真是好笑,前两日,南京人民还欢欢喜喜的迎太平军,可就两天啊,太平军要抄他们的家,要他们的命!” “够了!不要再说!”苏三娘面色一沉,厉声喝止! “不!我就要说!”王枫激动起来,一把握住苏三娘的双手,大声道:“你是我的姐姐,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我心里有话,不和你说还和谁说? 姐姐,我问你,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与清妖殊死战斗的目地是什么?你带着手下参加金田起义的目地又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奴役人民,供养一群天王的天兄弟、胞兄、堂兄弟、族兄弟、诸王和肖子?这太平天国究竟是谁的天国?是全天下受苦受难人民的天国,还是高高在上的那几个人的天国?这样的天国和清庭又有什么不同?或许还不如清庭,清庭至少不会明抢!” 苏三娘浑身剧震,面色忽青忽白,她很想大骂王枫,可是,良知又使她不得不扪心自问,太平天国真的是贫苦百姓的天国吗?她清晰的记得,洪秀全入武昌的第一件事,便是广选美女,充实内宫,之后日日笙歌,颇有种就地安家的意味,还幸好杨秀清请出天父下凡,才迫使洪秀全同意了东下南京的建议! 自金田起义开始,洪秀全广纳美女,计有三十八名姬妾,到武昌又扩充为了八十八名! 苏三娘的美目中现出了一丝迷惘,自己跟随天王举义,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天王举义,是否真如他宣扬的那样,是为了解救全天下的贫苦百姓? 王枫一直在暗暗观察着苏三娘的神色变化,见苏三娘现出了深思之色,又继续道:“姐姐,到现在你还要骗自己?天王举义金田,就是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以拜上帝教愚弄中低层士卒,再以高官厚爵,世袭罔替来引诱军中各级将领,他根本不是救世主,也全然没有解救国家与人民的想法!” “你....闭嘴!”苏三娘虽然心灵有了动摇,对太平天国,这个自己参与建立的国家有了迷惑,但让她全盘否定洪秀全,还是有很强的排斥心理,王枫的指责,已经不仅止于指出洪秀全的过失了,而是满嘴反话啊! 王枫与苏三娘是并排坐,听了这话,非但不闭嘴,反而握紧苏三娘的手向里凑了凑,唤道:“姐姐,你看我的眼睛!” 王枫的目光坚毅,正气凛然,还隐藏着丝丝缕缕的痛苦,苏三娘竟然一阵心虚涌上了心头,就要别过脑袋,不敢去看。 王枫一把捏住苏三娘那软软的下巴,强行把脸别正,喝道:“姐姐,不要逃避!” 第二十三章 长篇大论 “王枫,你做什么?”苏三娘的动作快如疾电,猛的握住王枫手腕! 苏三娘俏面血红,目中隐泛寒芒,五根手指如钢箍子一样,毕竟即便是自己的义弟,但随随便便捏姐姐的脸,这是明显的轻薄啊! 王枫觉得手腕像要断了,不禁暗感无奈,这没办法,他开始练功才两天,如果能恢复到前世的五成实力,那么他就有八成把握闪避过这一抓。 这倒不是苏三娘的功夫不行,而是缺了系统性的理论指导,内家拳发展的巅峰是清末民初,名家层出不穷,把技巧与理论推上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而在当时,由于清庭害怕汉人造反,对枪棒拳术的压制相当严厉,另外鄙帚自珍的思想,也阻碍了拳术的交流发展,这就使得苏三娘的功夫精妙入微略有不足,包括石达开也存在类似的问题。 王枫强忍着剧痛,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沉声道:“姐姐,你不要回避我,你可知道十二年前清庭签署《南京条约》的后果?” 苏三娘一怔,便道:“你先把手拿开!” 王枫依言松开,苏三娘也把手放了下来,随口道:“不就是允许洋人来大清朝经商吗?满清之前,我们汉人一直与海外诸夷通商,如今只是恢复罢了,我看不是什么坏事,除了不应该赔款和割让香港岛。” 王枫揉了揉那被捏的通红的手腕,摇摇头道:“姐姐,你想的太简单了,《南京条约》是我中华自有文明的五千年以来,被迫签订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当然,康熙与俄罗斯签订的《尼布楚条约》又有些不同,虽然也是不平等条约,可那是在占优势的情况下,发了失心疯自愿把北方上千万里的土地送给俄罗斯人,使得清庭向北扩张的法理依据自此而终。” 正说着,王枫猛一拍脑门:“姐姐,我扯远了,我们还说《南京条约》,内容我不多说,这是公开的,我只说后果。 英吉利人通过《南京条约》及其后续条约,攫取了协定关税、领事裁判权、划定租界、片面最惠国待遇、军舰停泊口岸等特权,这标志着我国主权丧失的开端,同时在经济上,英吉利可以利用侵略特权,疯狂向我倾销商品和掠夺原材料,剧烈冲击我原有的自然经济,从个人方面来说,必然导致无数的小手工业者与自耕农破产,从国家层面来说,是打断原有的经济发展进程,迫使我沧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而表现军事上,则是英吉利人以香港岛为据点,军舰可以威胁长江与沿海的各处城市要塞。 更可虑的是,由于清英战争的惨败与《南京条约》的签订,清廷天朝上国的面纱被彻底撕毁,国力及军事科技方面的弱点尽显无疑,这必然引来西方列强侵略剥夺的野心膨胀。 道光二十四年,美利坚援引《南京条约》,强迫清庭签署了《望厦条约》,咸丰元年,俄罗斯又与清庭签署了《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 程》,并且我敢断定,列强将会纷纷援例要求订约,向我国提出种种剥削的要求,不平等条约会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直至中国人民的每一滴血汗被榨干,每一寸土地被瓜分,最终亡国亡种! 满清入关,汉人尚有反抗的机会,因为满清残暴不仁,而列强入主,是披着伪善的面纱,打着做生意的由头,他们是来吸血的,只要钱,不要命,十几个国家一涌而上,以坚般利炮做为后盾,姐姐,你想想,我们除了当奴隶,还有别的活路吗?” 王枫罗里罗嗦说了一大堆,苏三娘却有些茫然,忍不住道:“按你所说,后果的确很严重,只是如关税协定,领事裁判权都是什么?一个协议有那么重要吗?” 王枫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只能耐着性子把这些专有名词细细解释了一通,苏三娘才算是明白了几分,又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要先放下与清庭的仇恨,联手对付洋人?” “不!”王枫摆了摆手:“清庭腐朽残暴,屠我汉人数亿,这个政权必须要推翻,欠下的血债也必须清算,我们与清庭,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是敌我矛盾,而我与洪杨诸王之间,是人民内部矛盾,是对起义性质目地认识的不同所产生的路线分歧,我的意思是,姐姐你和我联起手来,暗中另开炉灶,缔建出一个真正的中华盛世!” “你....你要造反?”什么路线矛盾之类,苏三娘听的云山雾水,可是王枫的意思她听出来了,刹那间面色大变,原本她只以为王枫是对诸王不满,发发牢骚罢了,却没料到,王枫的胆子如此之大,竟连太平天国都要推翻! 外面偷听的洪宣娇也是差点惊呼出声,顿时俏面铁青! ‘果然是居心叵测之徒!’洪宣娇冷冷一笑,正要悄悄离开,但她又想弄清楚苏三娘是什么意思,于是继续潜伏不动。 屋里的王枫点点头道:“姐姐,人都道李自成*,可是李自成是灭了明朝,进了北京才开始*,而以天王、东王以首的诸王,在行军路上就已姬妾成群,到了南京后,东王更是打着圣库的名义掠夺百姓家产,今日我尽力相劝,却遭东殿僚属围攻,后提议一视同仁,诸王也应男女分居,私产充公,又差点被冠上谋反的罪名! 左宗棠曾秘密往见天王,最终失望离去,南京城发生的种种,也让我对太平天国彻底失望,古来成帝王大业者,谁不是克尽律已,收拢人心?但你看天王东王,均是倒行逆施,骄奢淫逸,这样的人,将来能成大业吗? 姐姐,良禽择木而栖,太平天国,包括太平军的所有战士都只是洪杨二人为满足一己私欲缔造出的工具,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手下的弟兄和太平军十余万战士着想啊,跟着洪杨二人,没有任何前途!” “对了,还有拜上帝教!”王枫又补充道:“拜上帝教无非是愚弄下凡夫俗子,我敢断言,天王、东王几人,甚至宣娇姐姐,没一个真拿这当回事,上帝也是他们手里的一件工具,姐姐,我不相信你会信奉那个西方来的家伙!” 王枫提的这些,比说列强带来的威胁更加震憾,对于列强,大多数人暂时没有切肤之痛,但把洪秀全与杨秀清的行为与历朝开国君主作比较,就很容易能得出结论,立国时间最短的李自成,都比这两个人要强啊。 第二十四章 洪宣娇的威胁 别说苏三娘神色一凛,就连在外偷听的洪宣娇都是暗暗啐骂,王枫没有说错,太平军高层,谁都清楚所谓的天父下凡是怎么回事。 杨秀清早年曾以天父下凡的名义化解了一次教中的重大危机,趁机攫取了天父附身的特权,由于结果既定,洪秀全根本没法质疑杨秀清的地位,质疑杨秀清,就是质疑拜上帝教,只能吃个哑巴亏。 洪宣娇也是靠装神弄鬼起家,一开始她和洪秀全纯属教友关系,却因为她在拜上帝教女信徒中的巨大影响力,以及为了拉拢萧朝贵,洪秀全才认她当了义妹,她也要考虑,凭着诸王的*淫逸,太平天国能支撑多久的问题,如果将来完蛋了,她的出路在何方。 苏三娘则是心乱如麻,反清她可以毫不犹豫,但反太平天国,这是她在今晚之前从未生出过的念头,她虽然看不惯洪杨二人的奢淫,却也没想过去推翻他们。 但她对王枫的警告深以为然,自己的前途可以不计较,跟随她的数千名天地会弟兄乃至全军将士的前途,她不得不考虑,可是,中国人传统的忠孝义节观念又深入她的骨髓,至少在洪杨二人对她下手之前,主动背叛,她说服不了自己,一时之间,苏三娘的心都揪了起来,左右都难以决断! “总管!”就在这时,一名女兵跑来唤道:“今天刚分来女营的上千名姐妹,情绪很不稳定,都在哭闹不休,咱们怎么劝都没用,您....如果可以的话,就过去看看吧?” 顿时,苏三娘松了口气,她实在是没法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于是站起来道:“那好,我现在就去!” 正要离开,苏三娘又回头道:“王枫,这事我暂时不会和人提,我会再观察一段时间,你自己吃吧,吃完早点回去。”说完,便带上门,飞奔而去。 苏三娘虽然没有应下,但王枫能看出来,她的心已经动摇了,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日子还长着呢,当年地下党做思想工作也不是一次两次能成,自己没必要一蹴而就。 酒喝了不少,菜还没怎么动,王枫大口大口吞吃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一块卤肉刚刚下肚,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王枫抬头一看,立时暗道不妙,洪宣娇竟然出现在眼前,俏面森寒,居高临下直视自己! 洪宣娇冷冷笑道:“王枫,你胆子不小,东王不以你降卒身份而重用你,你却妄图谋反,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呢?” 被人当面揭穿,王枫的心灵瞬间剔透无比,洪宣娇是说由她处置自己,而不是把自己交给杨秀清或洪秀全,这其中有什么区别?难道她另有所图? 王枫细细打量起了洪宣娇,果然,洪宣娇虽然满面冷冽,却没有明显的杀机,也没有如一般人抓住内奸那样的兴奋之色,而是冷静的让人不理解。 这充分说明,洪宣娇有自己的打算,那么此事未必没有转圜,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她要做什么。 于是,王枫淡淡道:“原来是宣娇姐姐,既然被你偷听,我也无话可说,你说吧,准备怎么处置我。” 王枫的镇定倒是令洪宣娇有些意外,随即便冷哼一声:“我太平军对于叛徒向来深恶痛绝,你应该清楚,如果我向东王检举,不仅你会被处以极刑,你的苏姐姐、你手下的两千多清军降卒、包括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要受到严格审查,在酷刑之下,最终能活下来几人,你考虑过吗。” 王枫不动声色道:“宣娇姐姐,请继续说!” 洪宣娇很是不爽,是自己发现了他图谋不轨,他该心虚才对啊,当即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距王枫半尺左右才停了下来! 王枫连呼吃不消,三月中下旬的南京已经告别了冬天,洪宣娇只身着内外两件薄衫,而他是坐着,平行视线正对着洪宣娇那纤细扁平的小蛮腰,再稍稍往上移,则是一大片波澜起伏! 尤其是洪宣娇也奔波了一整日,女子清新的体香中掺杂着一股淡淡的汗味,这种味道对于王枫来说,是最致命的荷尔蒙气息,简直要人命啊! 王枫不敢多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愿多事,赶忙站起身子。 这一站,又正对着洪宣娇那娇艳的脸庞,她的面颊粉嫩嫩,一抹健康的晕红若隐或现,发髻上还有阵阵清香迎面扑来,王枫的目光控制不住的有些灼热。 洪宣娇秀眉一蹙,刚要后退两步,却是猛然间意识到,如果后退了岂不是意味着心虚,还如何压服王枫?于是站定不动,冷着脸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死还是想活。” 王枫不假思索道:“能活着谁想死?说出你的条件。” “好!果然爽快!”洪宣娇点了点头:“很简单,自此之后,你必须听命于我。” “呵呵~~”王枫以看白痴般的眼神望向了洪宣娇,笑道:“宣娇姐姐,你以为可能吗?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该杀了你灭口,可是你反倒威胁起我来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是对你有信心,还是认为我不敢下手?这样罢,你发个毒誓,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我可以放过你。” “咯咯咯~~”洪宣娇放声娇笑道:“王枫,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威胁我,看来真有几分成事的希望,我越来越对你有信心了,但你以为你能留得住我?想动手尽可一试!” “好!”王枫二话不说,一把扭住洪宣娇,伸脚一绊,便向地上摔去! 王枫不清楚洪宣娇的身手,却明白自己的不足,在这种时候,任何拳脚招式都是虚的,制住对方才是正理,所以他果断用了摔跤! 这落在洪宣娇眼里,简直是无耻加无赖啊! “不要脸!”洪宣娇怒叱一声,身子一转,闪过胸前要害,但没法完全闪开,只能任由王枫扳住自己的肩膀,腿上则不闪不避! 王枫手脚同时使力,嗯?纹丝不动,洪宣娇的嘴角浮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他娘的,就不信制不服你!’王枫看出了洪宣娇非但没有和自己动手的意思,反而存着几分捉弄的心思,当即恼羞成怒,伸手到洪宣娇的档部,一抓再一捏! 第二十五章 赌约 洪宣娇浑身一颤,霎时间俏面绯红! “老娘杀了你!”洪宣娇简直是羞愤到了极点,出于本能,双腿一夹,猛的一拳打向王枫! 其实王枫也知道,对一个女人使用这样的手段,的确卑鄙了些,但他也没办法,如今的实力还不足前世的百分之一,根本不是洪宣娇的对手,要想制服这个女人,只能不走寻常路,同时,被洪宣娇反制的后果异常恐怖,要么不屈服,惹得她恼羞成怒,把自己交给杨秀清处理,要么是忍辱偷生,被洪宣娇当枪使。 洪宣娇作为一名boss级的传销团伙骨干,既没有先进的革命理念,也没有与西方列强相媲美的科学知识,可想而知,给她做枪,不但会被榨干每一分价值,更重要的,还会打断中华民族提前百年走上振兴的道路啊,在大是大非面前,卑鄙是迫不得已! 王枫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立时心安理得了! 眼见这一拳就要打上面门,王枫赶紧两腿一弯,使脑袋下沉到洪宣娇的胸口,紧接着,腾出一只手伸向她后肩扁肩胛骨附近的凤尾穴,拿住用力一捏! “嗯!”洪宣娇痛呼一声,身体向前一倾,那软乎乎的胸脯盖上了王枫的脸! 凤尾穴属肾经,乃肺部之末稍,此穴位被拿,不但酸麻难当,臂肩完全失去活动能力,如用力过甚,伤及正穴点,还会影响到内脏,形成内伤。 当然,王枫的目地并不是击伤洪宣娇,而是制住她,下手很有分寸的。 洪宣娇却是惊骇异常,她对人体结构的了解远不比王枫透彻,赶忙左腿向后一缩,就要退开! 王枫哪能让她走,之前被洪宣娇大腿夹住的那只手向前一伸,拽住了裤管! 嘶拉一下,洪宣娇的裤子被撕了开来,露出了那白花花的大腿,还有...... “你....淫贼,不要脸!”洪宣娇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急切之下,竟一脚踩滑,身体向后倒去,而王枫正抠着她的后背,放开后果难料,只能跟着倒下! “砰!”王枫重重砸在洪宣娇的身上,洪宣娇又是一声痛呼,王枫则是心神荡漾起来,要知道,他可是零距离贴着洪宣娇那香喷喷的身体啊,尤其是下面还被撕开! 有句许说的好,那处是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征服了它,就意味着征服了她,王枫不禁恶从胆边生,对于苏三娘,王枫是真当姐姐来尊敬的,再是单独相处也不会生出邪念,但洪宣娇尚是无主之花,自己如何采不得? 一般来说,女人骤然被男人压在身上,会有三种反应,一是惊骇异常,大喊大叫,二是反手搂上,顺水推舟,三是头脑一片空白,非常不幸,洪宣娇是第三种反应。 趁着洪宣娇呆住的那短短片刻,王枫毫不犹豫,把裤带一扯,立刻行动! 洪宣娇是久旷怨妇,虽然心里羞愤欲绝,可身体不随她的心意,而且还是在极端意外的情况下发生,这又给她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很快的,洪宣娇的感情战胜了理智! ...... 苏三娘在处理完事情之后,不放心王枫,便回来看看,当她接近了屋子,却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该死的王枫,竟然在这种地方行淫!’苏三娘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暗暗啐骂,在她的想像中,肯定是傅鸾祥偷偷跑来,与王枫搞上了。 那声音若有若无,却细如游丝,直往她的耳孔里穿,苏三娘控制不住的俏面绯红,但人都有偷窥欲,尤其还是听床这种隐秘的事情,苏三娘也不例外,向左右一看,没有人过来,便咬了咬牙,蹑手蹑脚的走近屋子,蹲下身体偷听。 王枫与洪宣娇均是忘情渲泻,哪能知晓苏三娘正在外面? 不知过了多少,二人激情褪去,王枫缓缓爬起身,穿起裤子,洪宣娇则赶紧背转过身体,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衫,当再次回过头时,目光已然一片平静,除了俏面带着明显的潮红,呼吸有些急促,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王枫也不说话,凝视着洪宣娇。 最终,还是洪宣娇忍不住,冷哼一声:“王枫,你死定了” 王枫嘿嘿一笑:“天下又有几人能上得了萧王娘的床?纵使有也不会多吧?牡丹花下死,虽死而无憾。” 顿时,在外偷听的苏三娘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是傅鸾祥,而是洪宣娇?洪宣娇怎么可能会和王枫搅在一起?那傅鸾祥怎么办?但听他们的谈话,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 苏三娘好奇心大作,更是紧紧抿住呼吸,生怕弄出半点动静! 屋子里,洪宣娇怒道:“王枫,什么叫能上我床的人不多?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自从朝贵战死,我一直恪守妇道,今晚若不是被你....总之,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哦?”王枫反问道:“宣娇姐姐,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解释?” “我....我干嘛向你解释?”洪宣娇羞恼交加,狠狠的回了句! 这样的洪宣娇,倒是有了几分小女人风范,王枫的心又痒了,可是他也清楚,再来一次几乎不可能,只得压下这个念头,正色道:“宣娇姐姐,我知道你不想杀我,我也知道你想要我听命于你,只是我不大明白,既便我暗中为你效命,你作为一个女人,又能得到什么?难道还想当皇帝?” 洪宣娇理所当然道:“我太平天国男女平等,男人能成大业,女人为何不能?而且的确如你所言,天王与东王皆是贪图安逸,鼠目寸光之辈,不堪成大事,翼王虽然有勇有谋,却宅心仁厚,终究欠了份心狠手辣,只能为一良臣,而不能为天下之主,你辅佐我,将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王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自顾自道:“我的愿望,是让中国人民不再受苦,不再被剥削....” 洪宣娇打断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我也心系百姓!” 王枫点了点头,沉吟道:“看一个人,不能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如何做,宣娇姐姐,我提个建议,现在我们暂时可以合作,不要分出主从,如果将来事实证明你可以带领中国走向富强,那么我王枫辅佐你成为武则天亦无不可,但是,如果你那套行不通,只有我才可以带领中国人民站起来,那你必须要成为我的女人,你敢不敢赌?” 第二十六章 醋劲暗涌 “有何不敢!”洪宣娇爽快的很,向王枫伸出了右手! 洪宣娇的利索倒是出乎了王枫的意料,但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女人的眼眸里透出了强烈的自信! ‘洪宣娇,咱们走着瞧!’王枫嘴角现出了一抹笑容,伸手重重一击。 “啪!”的一声脆响,预示着这二人达成了协议。 在把手收回之后,王枫问道:“宣娇姐姐,你是否真心实意信奉拜上帝教?” “哧~~”洪宣娇不屑的笑了笑:“王枫,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先和你说一下天王吧,道光十六年(1836年),天王仆广州赶考,在街边接受了西洋教传士撒播的小册子《劝世良言》,因而接触到了基督教,由于科举再三失败,遂把兴趣转移到了基督教上面,经苦心钻研之后,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拜上帝教,道光二十七年,天王重赴广州,向美利坚新教传教士罗孝全请求洗礼,但罗认为天王的信仰莫名其妙,对基督教缺乏真正的了解,遂婉言谢绝。 连西洋传教士都不认同天王,天王的信仰有多虔诚已可想而知,事实正如你与三娘姐姐所说的那样,我太平军高层,包括天王在内,无人信奉这鬼玩意儿,拜上帝教只是愚弄民众的一件工具罢了,现在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我洪宣娇会逐步放弃拜上帝教,以正途取得天下,这你可以放心了吧。” 王枫点了点头,又问道:“宣娇姐姐,我问你一件事,或许会让你很难堪,但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介意,那就是,你与东王之间....外面有些风言风语。” 其实外面没有任何洪宣娇与杨秀清的风言风语,可是野史记载洪宣娇与杨秀清有一腿,又因爱生恨,参与天京事变,最终要了杨秀清的老命,但洪宣娇也没有好下场,被洪秀全顺手清理掉了,另外还有诸如洪宣娇脱光衣服与清军作战,等等乱七八糟的说法。 既然王枫放话要让洪宣娇做他的女人,那么这些一定要弄清楚,如果确实如此,他将不得不重新考虑与洪宣娇的赌约。 “你从哪听来的?”洪宣娇眉头皱了皱,不悦道:“我是天王的义妹,统领太平天国所有女子,如果与东王有私情,天王会怎么想?你认为可能吗?更何况东王有五十多名王娘,我吃饱了撑着,非要往他身边凑?” 王枫立时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先不论他对洪宣娇有多少感情,但刚刚才发生了关系,男人其实在男女方面妒忌心奇大,洪宣娇清白,至少他心里舒坦啊! “呵呵~~”王枫呵呵笑道:“这我放心了,免得到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宣娇姐姐,现在时日还早,之前太匆忙了,我还没怎么尝到你的滋味呢,要不,我们再来一炮吧?” “不要脸!”躲在外面的苏三娘通红着脸,暗暗啐骂! “滚!”洪宣娇更是直接送了个滚字过去! 一开始,洪宣娇还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枫,她不是傻子,王枫的言下之意她如何听不出来?这分明是吃醋嘛,她还暗暗得意呢,她虽然对王枫是利用居多,却毕竟有了*关系,她又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难免会对王枫产生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承认的特殊感觉,而这个小男人能为自己吃醋,嗯!心里挺舒坦的。 更何况,用美色来迷惑住王枫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反正都有过一次了,再多几次并不算什么,只是不能让他一下子得逞,要一点点的让他尝到甜头,钓起他的胃口,但后面那句,洪宣娇再是有献身的心思都吃不消,顿时恼羞成怒! “好好!”王枫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宣娇姐姐,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们赶紧走吧,被人见到了不好!” “我先出去,过五分钟才轮到你!”洪宣娇冷冰冰的应了句,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五分钟之后,王枫也跟着离开,苏三娘这才探出身形,猛晃了几下脑袋,今天对于她的震憾实在是太大了! 首先是南京全城被洗劫,然后王枫拉她造太平天国的反,出去一小会儿,回来时意外的发现王枫与洪宣娇搞上了,紧接着,洪宣娇又自白她有当女皇帝的野心! 今天是什么日子?苏三娘弄不明白。 ...... 三天一晃而过,这三天里,据初步统计,南京人民举家自杀者多达近十万!往往于夜间或合室焚毁,或全家自缢,或近河塘牵连投水,有一家数十口,有相邻三四姓,望衡对宇,烈焰日夜不绝,水面浮尸或仰或仆,拥挤难辨,闭户仰药悬梁者不计其数,其中以女随父,妻随夫者居多。 而在早几日的攻打南京战役中,连上被屠杀的满人妇女,双方死亡人数加起来也只有四万多! 同时,在这三天内,苏三娘仿佛刻意回避着王枫,连个影子都不照面,又由于男女别营制度开始严格实行,王枫不能去女营了,这意味着他没法去见傅鸾祥与傅善祥姐妹,至于与洪宣娇再续前缘,那几乎不可能! 三日后的清晨,南京全城戒严,街面上站满了太平军战士,被炮火毁坏的房屋已全部修葺一新,百姓们则被驱赶到水西门外,跪迎洪秀全入城,以杨秀清为首,十余万人跪在道旁,黑压压一大片。 王枫虽然被迫跪着,脸面却没任何恭敬与虔诚,而是低着头,目光乱瞄,他要观察其他人对洪秀全有多尊敬。 “王枫,你想死啊,不要乱看!”似乎发现了王枫的不老实,跪在身边的洪宣娇低斥了声。 王枫赶忙收回目光,不知怎么回事,杨水娇跪另一边,顿时小心肝一抽,她能听出洪宣娇明为斥责,实则暗藏关心! ‘难道他们....’杨水娇以惊疑不定的目光偷偷在王枫与洪宣娇之间来回扫视,渐渐地,她看出了端倪,洪宣娇眼波流转,责怪的目光一个接一个递过去,王枫也连打眼色,这分明是眉来眼去啊! ‘他们怎么可能?王枫加入太平军才几日?真是讨厌的家伙,对人家那么凶,干嘛对宣娇姐那么亲热?不行,我还没把你改造好呢,不改造好思想你不许成亲!你必须要按我吩咐的去做!’杨水娇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狠狠瞪了眼王枫! “天王来了,都打起精神!”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厉斥一声!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a> 第二十七章 洪宣娇的提议 远远的,上万人马缓缓行来,当头是一架明黄大轿,由六十四条赤膊壮汉抬起,步伐整齐,滴汗如雨,左边则有一人骑马相随,身穿金龙袍,约三十来岁的年纪,唇上一撇八字胡,满脸和气,只是那双三角眼显得不大协调。 见王枫在翻眼偷偷打量,杨水娇也学着洪宣娇压低声音道:“王枫,这是北王韦昌辉,早年献银数万入教,成为我教核心人物,永安封王时,被封北王,六千岁,在太平天国的地位仅限次于天王与大哥,和大哥主管军事不同,北王主管政务,各方军务必先禀北王、翼王,然后由大哥裁决。” “哦~~”王枫淡淡应了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杨水娇不禁恨的牙痒痒,心里既委屈又不甘,洪宣娇却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嘴角现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恭迎天王圣驾!”就在这时,跪在最前的杨秀清大喊一声! “恭迎天王圣驾!”按事先安排,所有军卒与百姓连喊三遍,声威冲天。 洪秀全掀开窗帘,向外挥了挥手:“各位兄弟姐妹,平身!” 王枫这才看清楚,洪秀全脸面方正,颌下一缕山羊胡子,眼神中隐隐有狂热透出,显然洪宣娇对洪秀全的认识并不全面,洪秀全不是不信奉拜上帝教,而是信到了骨子里,就像搞传销,搞到后面把自己绕进去了! 王枫不得不重新评估起了洪秀全,如杨秀清、洪宣娇、韦昌辉之类的伪信徒,信教只是装点门面的手段,背后则隐藏着各自的利益诉求,所谓有求必有失,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应付,但洪秀全是彻头彻尾的宗教狂热份子,这样的人,不按常理出牌,你说东,他想的是西,首先沟通就成问题,尤其还贵为天王,应对稍不合心意,恐怕轻则打板子,重则人头落地! ‘看来,还是尽量不要招惹洪秀全啊!’王枫暗暗打定主意。 “天王万福安康!”随着洪秀全话音落下,猛然间,呐喊又爆,王枫赶忙与将士们连喊三遍,然后站起身,趁人不注意,轻微舒展了下手脚,提前一个小时跪迎洪秀全,换了谁都吃不消啊! 只不过,百姓们没有站的份,依然跪伏在地,直到洪秀全的车驾进了城,才被允许站起来。 洪秀全的车队无比庞大,他本人虽然入了城,可后面是一溜排一模一样的轿子,都是十八个人抬。 见王枫在盯着看,杨水娇喝止道:“王枫,不要看,这是天王的八十八位王娘,如果被人以觊觎王娘的名义告发到天王那里,够你喝一壶的!” “八十八位王娘?”王枫向四下里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正在陆陆续续散去,这才小声笑道:“听说咸丰的妃嫔还不到十个,我天国果然气概不凡,天王是在追赶唐明皇啊!” “你....”杨水娇恨不得踹他一脚,自己好心好意提醒,换来的却是冷嘲热讽! 洪宣娇也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道:“王枫,你少说两句又不会死的,以后不许议论天王。” “多谢宣娇姐姐提醒!”王枫呵呵笑着拱了拱手。 顿时,杨水娇心里更加不平衡,冷哼一声:“王枫,好象今天是第五日吧,我得检查你的学习进度了,来,先把我布置下的三部经文背一遍给我听听。” 洪宣娇原本准备离开,一听这话,立刻止住脚步,饶有兴致的望向了王枫。 “上帝原来是老亲,水源木本急寻真....”就像老和尚念经一样,王枫把三本经书从头到尾背诵出来。 杨水娇虽然听着不是个滋味,却只能勉强点了点头:“算你第一关过了,下面说说你的感想吧。” 王枫阴阳怪气道:“难怪天王屡试不中,他这诗文高深莫测,以清庭考官的墨水,如何能读得懂?杨水娇,我思想境界低,文化水平有限,我也没看明白。” “扑哧!”洪宣娇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是在讽刺洪秀全的文章 狗屁不通嘛! “哼!”杨水娇则是气的俏面铁青,重重一哼:“王枫,你是故意的吧?你自己想死就去死,但别害了其他人!” “哦?”王枫不解道:“我看不懂难道还有罪?杨水娇,你不要欺人太甚!” “谁欺人太甚?早晚一天我会收拾你的,咱们走着瞧!”杨水娇恨恨一跺脚,飞奔而去! 洪宣娇摇了摇头,苦笑道:“王枫,水娇只是受拜上帝教的影响太深,其实心眼不坏,你应该能感觉出来,至少她是全心全意在帮你改造思想,如果换了旁人听到你如此非议天王,你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你不要记恨她,多给她点时间罢。” 王枫笑了笑:“我不是记恨她,而是怒其不争,她中毒太深,对太平天国的诸多丑恶现象视若无睹,其实想想挺好笑的,东王压根就没信过拜上帝教,但杨水娇....呵呵~~” 洪宣娇也觉得挺有趣的,咯咯笑道:“这不正说明了水娇心思单纯吗?我看水娇那丫头对你挺有意思的,而且东王也有意撮合,要不要姐姐再去帮你向东王提亲?成了亲之后,你可以慢慢把她改变过来嘛!” “饶了我吧!”王枫叫了声苦,又轻咦一声:“宣娇姐姐,我娶水娇你不吃醋?你不会这么大方吧?” “去你的!”洪宣娇俏面一红,嗔道:“我又没喜欢你,那天只是被你使了强,一时措手不及而已,你还真当回事了?我和你说真的,你娶了水娇可以立刻成为东王的身边人,这对于你,对于我将来的大业都有好处,我劝你认认真真的考虑一下,更何况水娇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你是占了大便宜!” “我不会考虑的!”王枫坚定的摆了摆手:“男女相处,贵在知心,我和杨水娇思想分歧巨大,强行扭在一起,只能是终日争吵不休,另外东王身边都是奸佞小人,与之为伍反而处处受制,我的目地并不是在太平军中争权夺利,没必要委屈求全,而是暗中壮大,另起炉灶,最终取太平天国而代之!” 洪宣娇却颇为不以为然:“欲成大业何拘小节?你呀,你就是太迂腐,算了,这事你看着办吧,你想通了随时来找我,我得回去了,要不要一起进城?” “好!”王枫点了点头,与洪宣娇向城内走去。 第二十八章 清军到来 洪秀全的王宫定在原两江总督衙门,也就是陆建瀛那个倒霉蛋的住所,在入住的次日,杨秀清就奏曰:小弟杨秀清立在陛下,暨小弟韦昌辉、石达开跪在陛下,奏为起造天朝宫殿,先期奏明事缘,弟等前奉二兄诏旨,命招木工泥工起盖天朝宫殿.... 洪秀全欣然应允,于是,天王宫进入了施工准备阶段。 但这一切都和王枫没关系,要知道,营建天王宫是个肥差,他受东殿僚属排挤,这样的好事自然轮不到他,他也乐的清闲,巡城之余操演士兵,教授现代军事技能,同时自己早晚练功,力争尽快恢复实力,日子无比充实! 自从洪秀全入主南京之后,男女别营制度执得的更加严格,别说是王枫,就连黄维江等一众杨秀清的亲信都被迫与妻妾分居,见面只能隔着营寨的门大声对答,与探监类似,想过夫妻生活,那是绝无可能,但诸王不在其列! 王枫也是再没有过见心爱的鸾祥姐姐与爽直的善祥姐姐了,与洪宣娇、杨水娇和苏三娘不同,前三者需要巡查出任务,有心的话,见面并不难,而傅氏姐妹专做文书工作,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王枫只能徒叹奈何! 一时之间,不仅南京人民怨声载道,太平军战士也是暗生不满,跟随洪秀全造反就是奔着好日子的,可是好日子没见到,还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许碰,这谁能吃的消啊!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一晃而过,这一天清晨,王枫刚刚带着部分士兵离开营寨,却是“咣咣咣~~”东城的方向铜锣声大作! “师帅,难道有清妖来袭?”李二虎忍不住猜测道。 “好!”丁大全猛叫一声好:“师帅,赶紧向东王请命作战吧,属下自从入了太平军就没碰过女人,憋的鸟都淡了,啊啊啊!我要杀几个妖崽子泄泄火啊!” 将士们纷纷投来了深有同感之色。 这一次,王枫没有出声斥责,他手下的士兵,小的十五六岁,大的不超过三十,正是男人火最旺的时候,由于该死的男女别营制度,王枫只能以最严酷的手段来消耗他们的体能,他们也如自虐一般,无比配合王枫的压榨,可是,身体上的火好灭,心里的火灭不掉啊! “唉~~”王枫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想女人了,可惜洪宣娇再没有给他机会,甚至有时夜深人静时他都会想起杨水娇,思想中毒但是身体迷人,怎么说也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嘛! “王枫!”正胡思乱想时,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清妖向荣部已抵城东孝陵卫,东王传你速往朝阳门(今南京中山门)与之汇合!” “遵命!”王枫拱了拱手,随即吩咐道:“李二虎、丁大全你们领着弟兄们继续巡查,不得殆慢!” ...... 由于向荣部的到来,南京全城戒严,空气中充满着紧张气息,朝阳门是一座瓮城,是沟通孝陵卫与南京内城的交通要道,当王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头上时,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杨水娇、苏三娘、洪宣娇、林凤祥、赖汉英与李开芳等一众太平军中高层将领全都在场,独独不见洪秀全! 给各主要人物分别见礼之后,王枫把目光投向了城下,约三四公里外,两万多清军正在安营扎寨,虽然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营寨森严有法度,依地形地势展开,显然向荣非是等闲之辈。 苏三娘招了招手:“王枫,你对城外清军有何看法,不妨说出来让姐姐听听。” 王枫清楚,苏三娘明着是询问意见,实际上是在众人面前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于是把请示的目光投向了杨秀清。 杨秀清略一点头,王枫沉吟道:“清军初来乍到,立足未稳,且只有两万余卒,我军应尽出精锐一举而溃之,再趁势东进,取下常州、无锡、苏州,与镇江扬州,前三地乃鱼米之乡,是清庭的主要税源地,后二者乃漕运节点,若悉数攻下,至少可断去清庭五成以上的税源,使其不战自乱! 至于上海,由于有租界存在,情况较为复杂,属下以为,应先与洋人沟通,争取能说服洋人采观望态度,再决定行止也不为迟。” 苏三娘与洪宣娇均是微微点起了头,就连杨水娇,虽然很不服气的轻哼一声,也难得没有出言反驳,她认为王枫的提议还是很中肯的,先把江南的富庶之地取来,有钱粮在手,一切都好说。 林凤祥则是向下一指:“王兄弟,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向荣屯兵于孝陵卫,而孝陵卫地势较高,我军若攻,须由下往上,无形中已吃了个大亏,你莫要小看向荣,与清军将领要么出身于文官,要么由旗人世袭不同,此人出身行伍,因功一路晋升,曾经镇压过河南天理教起义、新宁李沅发起义、天地会与新疆张喀尔起义,积累了丰富的与义军作战的经验。 天王前年举义金田,首先遇上的便是向荣部的围剿,虽历时大半年的周旋作战,于同年秋大破向荣,但其实咱们都清楚,获胜的原因不在于向荣部战力不足,而是清军内部矛盾重重,意见不合,行动不协,进击不力,方给我军寻到了可趁之机。 之后的永安突围亦是如此,自永安开始,向荣率部尾追,被授予钦差大臣,专办军务,与我军作战多次,也算是我太平军的老对手了,对咱们的战略战术往往会有针对性的布置。 王兄弟,你仔细看,清军的营垒寨寨相护,合计有数百门大炮,以防御为主,很明显是为了防备我军东进江南,若此时攻之,岂不是正中向荣下怀?” 赖汉英也补充道:“清军士气正是旺盛之时,强行攻打,即使取下也必然伤亡惨重,我军可暂时不理会,以拖字决处理,当年陆逊与刘备决战夷陵,便是按兵不动,把刘备拖的身心俱疲,再施以火攻,一举奠定了胜局,对待向荣,亦可同样如此。” 其实林凤祥与赖汉英的提议不能说有错,反而考虑的面面俱到,可是他们的眼光只涉及到战术层面,没有上升到战略层面来看待问题,这也充分反映出,他俩只是将才,而不是帅才。 第二十九章 决意北伐 除了林凤祥与赖汉英在个人能力方面的不足,王枫还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向荣虽然对上太平军屡战屡败,可是太平军不仅没能从向荣手里落到任何好处,反而有数次险死还生的经历,林赖二人都不自觉的在话语间透出了对向荣的一丝畏惧,或许全军上下,存有这种情绪的远不止他们俩个。 王枫皱了皱眉,治疗恐向症,除了一场大胜,他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只能暂时搁下,耐心劝道:“二位将军所言均有道理,但目前我太平天国仅据有天京这一巴掌大的地方,无论从人力还是财源来看,与清庭差之甚远,如不尽快取下江南,他能耗的起,我们耗不起啊,更何况向荣既已立寨,想必琦善也距天京不远,若不先击破向荣,介时我军将被两座大营围困,形势更见不妙!” 正说着,王枫向杨秀清重重一拱手:“属下愿为敢死队,今夜带领部众奇袭向荣大营,请东王安排好兵马接应即可,为我太平天国打开局面!” “这....”杨秀清并没有考虑到战术与战略间的主从关系,他只是觉得林赖二人与王枫的提议一个稳妥,一个冒进,各有道理,也各有风险利弊,更重的一点,他是太平军的直接统帅,对向荣这名老冤家的认识比其他人都要深刻,他私心里不认为偷袭有用,只不过,要不要牺牲王枫试一试呢?一时之间,委实难以做出决断。 与杨秀清的复杂心思不同,石达开等人则是真正作起了比较,城头上暂时安静下来。 “哈哈哈哈~~”韦昌辉突然爆出了一阵长笑:“清妖兵力分散,武备松驰,我军何须与向荣耗在江南?本王认可林将军的建议,暂时不急于主动攻打,但咱们也不能坐着不动,应出一支奇兵直取北京,清妖必然措手不及,人心惶惶之下,或会学那元顺帝出逃,如此一来,岂不是天下于指日间平定?” 王枫愕然,韦昌辉的提议完全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这是买彩票还是争夺天下? “好!北王说的不错!”林凤祥则是赞了声好:“清庭有八十万大军,乍一看兵力惊人,却需要驻于各处城池隘口,实则力量薄弱,如今虽已调集军队逐渐向江南集中,但我军没必要与之硬拼,应当跳出江南往外线作战,何况清妖腐朽,百姓怨声载道,我军若挥师北伐,必势如破竹,凤祥不材,愿请命前去!” 李开芳也接过来道:“听说淮北的捻子已经起义响应,可与我北伐军互为倚角,开芳也愿出战,配合林将军直捣清妖老巢!” “林将军,李将军,北伐不可草率啊!”王枫连忙喝止! 韦昌辉现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冷哼一声:“为何不可?” 王枫抱拳道:“北京乃清庭根本,必以重兵设防,据我所知,仅八旗兵便有十万之众,我军草率北伐,无异于羊入虎口,当务之急,应以经营江南为重中之重!” “诶~~”李开芳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王兄弟,今日的中国为鞑靼统治,百姓困苦不堪,与元未何其相似?当年朱洪武北伐能成,为何我太平军北伐反成了羊入虎口?” 王枫心想,你太平天国能和朱元璋比吗?朱元璋谋臣如雨,猛将如云,又得人心,可是太平天国有什么?光是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就把人心搞寒了,其他诸如排斥知识份子,个人眼界与能力方面,别说与朱元璋,连李自成都不如。 可这话不能明说,说了便是找死,王枫略一沉吟,捡了个比较中肯的理由出来:“李将军,朱洪武采学士朱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意见,于占取南京后致力经营多年,积聚了丰厚的人力物力,先后扑灭陈友谅、张士诚等各路义军,一统江南,才挥师北伐,而我太平天国定都天京还不到一个月,外有向荣、琦善虎视耽耽,苏锡常镇扬尚在清妖之手,背后还有浙江兵可随时渡钱塘江而来,内则需要动员民众,发展生产,为扑灭清妖提供充分的物力保障,所以王枫认为,北伐宜缓不宜急。” “王枫,你什么意思?”黄维江接过来,阴阳怪气道:“莫非你是在影射天王与东王目光短浅,好大喜功?” 腾的一下,一蓬怒火当即炸开,王枫怒目瞪向了黄维江,他实在想不通杨秀清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奸佞小人,其实不仅于他,苏三娘与杨水娇的凤目中也射出了寒芒,只有洪宣娇似笑非笑的望着王枫。 黄维江心胆一寒,不禁后退两步,色变道:“难道本官冤枉你了不成?当今天下,谁不知清妖大势已去?不一鼓作气北伐,莫非还给他喘气的机会?本官看你,非但是以妖言乱我军心,说不定投降过来,也别有所图!” “够了!”石达开挥了挥手,不悦道:“就事论事而已,王兄弟无非是提出自己的见解,你不要乱扣帽子。” 韦昌辉原本还在看着好戏,因为王枫与黄维江都是东殿僚属,他倒要看看杨秀清如何处理,但有石达开横插一杠,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暗道了声可惜,韦昌辉向杨秀清道:“东王,王枫的意见听起来是不错,但当今有洋人这个不确定因素存在,形势与元末略有不同,唯有尽快攻入北京,才能防止夜长梦多,请匆要迟疑。” 杨秀清向城下的向荣大营看了看,便道:“林将军李将军,给你二人两个月时间准备,两个月后北伐!” “多谢东王!”林凤祥与李开芳双双一拱手! 赖汉英却跟着施一礼:“东王,不是我说话不吉利,而是北伐孤军深入,充满变数,有可能需要较长一段时间才能攻到北京城下,而如今向荣已立下大营,倘若上游清军顺江而下,与向荣配合攻城,只怕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故末将愿领水军,重新占领上游的九江、安庆两座重镇,以保我天京无忧。” 王枫听的直摇头,分兵作战,还把战线拉长,实为兵家大忌,其实要保南京,守着上游的当涂就可以了,如果为了扩充地盘,则应该立刻停止北伐,集中兵力取下武昌,把长江中下游彻底控制在手,再慢慢打开局面,但他不会自找没趣了,只是可惜,数以万计的太平军战士或会魂归战场! 第三十章 动起了手榴弹的心思 在王枫想来,杨秀清既然同意了林凤祥与李开芳的北伐,就没理由拒绝赖汉英的西征请求,因为西征的迫切性要大于北伐,杨秀清不可能不明白。 果然,杨秀清略一沉吟,便道:“好,我命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协助你,你二人也于两个月之内领水军进发!” “末将领命!”赖汉英与胡以晃双双出列施礼。 杨秀清挥了挥手:“本王谅向荣没那胆子来攻,诸位都散了罢,平时加强警戒即可。”说完,领着几名随从率先离去。 其余诸将也纷纷散开,苏三娘从王枫身边经过,古怪的各看了他与洪宣娇一眼,又拍了拍他肩膀,示以安慰,杨水娇则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跟在了苏三娘身后。 只有洪宣娇停下来,淡淡道:“北伐是北王提议,东王批准,如果失败的话,对他二人声望必有影响,而你是唯一反对的人,或会在军中声望大增,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又何必愁眉苦脸?” 王枫摇了摇头:“上位者不明时局,贪一时之功,最终还是害了战士们白白送命,今次北伐,又有几人能活着回来?把名声构筑在战士们的血肉之上,这样的名声不要也罢,只可惜我人微言轻,不被重视,而你既然看出了北伐不妥,为何不劝说?” 王枫的话语中带着些责怪之意,洪宣娇秀眉一蹙,不悦道:“我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哪有那么神通广大?东王、北王做下的决定,我反对也没用,说不定帮你说话,还会让人猜出你我之间的关系,我想你应该清楚,东王的那些下属办正事不行,搞阴谋诡计却是一等一的好手,我不得不小心。” 王枫的脸面浮出了一丝歉意,点点头道:“宣娇姐姐,是我考虑不周,我错怪你了。” “哼!下次再敢冤枉我,我让你好看!”洪宣娇轻哼一声,带起阵阵香风,从王枫身边一掠而过。 这一刻的洪宣娇,小女人媚态尽显,王枫的喉头蠕动了下,其实他很想把洪宣娇约到野树林里放一炮,但太平天国有规定,夫妻私犯天条者,男女皆斩,所谓私犯天条,便是偷偷过夫妻生活,这违背了第七天条:不好淫邪! 连夫妻干那事都杀,逞论王枫与洪宣娇连夫妻都不是,一旦被人发现,洪宣娇或许能留下性命,他却是必死无疑,更何况洪宣娇还未必愿意呢! ‘你娘的,洪秀全好本事,竟能颁下如此狗屁不通的喻令!’暗暗咒骂了句,王枫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连忙唤道:“宣娇姐姐,等一下!” “嗯?”洪宣娇回过头来。 王枫解释道:“宣娇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弄些黄铁矿,或者含硫量比较大的矿石、另外还有水银、硝石、火药、铁壳、木棒、硅藻土,对了,有玻璃瓶更好。” 洪宣娇不解道:“你要这些干嘛?” 王枫神秘兮兮道:“当然是弄好东西,我现在卖个关子,等出来你就知道了,你能不能弄到?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是我拜托你弄的。” “装神弄鬼!”洪宣娇丢了个白眼过去:“我试试吧,除了硝石与水银有些麻烦,我会尽快给你送来。”说着,就向城下走去。 王枫虽然会制造各种枪械,但他没有材料,把军中使用的燧发枪改装为后装线膛枪也几乎很难,关健是太平军的枪械来自于清军,而清军的枪械粗制滥造,枪管脆,有砂眼,如果以模具直接刻画膛线,枪管承受不住,只能留待日后画出图纸交由工匠重新铸造。 目前的王枫只是一个小小的师帅,根本没有自主权,太平军对火药等战略物资的管理也非常严格,他的手下有两千多人,近千条枪,却一粒子弹都没有,子弹只有在作战时才配发。 如果自己去张罗这些物资,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洪杨二人的骄奢淫逸与目光短浅让他彻底寒了心,给他们先进武器,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是为虎作伥,所以他打定主意,在有自己的地盘之前,不会去动改进枪械的主意,只不过,军中的装备落后的很,打打清军还能凑合,与洋人作战肯定吃亏,因此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制造手榴弹! 手榴弹的最重要部位是延迟引信,而延迟引信离不开雷~~管,王枫向洪宣娇索要的材料便是合成雷~~酸汞的材料,凭着洪宣娇的身份,搞来应该不会太费事。 在看着洪宣娇步下城楼之后,王枫也准备离开,身后突然有招呼声传来:“王兄弟,请留步!” 王枫回身一看,一名三十左右的俊秀汉子正快步走来。 “这位兄台....请恕王枫眼拙。”王枫疑惑的问道。 这名汉子哈哈笑道:“兄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名秀成,目前任右四军帅,暂驻太平门外新营,王兄弟在我军中可是鼎鼎大名啊,秀成早有心结识,奈何未得命令,不可轻离营地,今日借着向荣来犯,终于得偿夙愿了。” “哦?竟然是人称外柔内刚的秀成兄,王枫失敬了!”王枫郑重的拱了拱手。 李秀成是太平天国为数不多的文武全才之一,只可惜,等到积累战功得封忠王,挤身于天兄弟之列时,太平天国已积重难返,纵是东征西讨,也难掩覆亡的结局,那么,如今有了自己,可不可以找机会把李秀成说服过来呢? 王枫的目光中现出了一丝灼热,李秀成却豪爽的挥了挥手:“王兄弟不用客套,如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便是,愚兄刚刚听见王兄弟对时局的分析,着实是一针见血,奈何东王北王一意孤行,只怕北伐的前景不妙啊!” “哎~~”李秀成叹了口气,脸面布满了无奈,王枫也没怪他未向杨秀清劝谏,要知道,李秀成虽然是军帅,比王枫大一级,但实权还不如王枫,在太平军中,军帅没有领军作战权,只负责平时的训练和行军扎营等基本任务,作战另以监军调度指挥,基本上是以师为作战单位,也就是说,王枫有出战的机会,而李秀成即使随军也不能出战,他的地位大致相当于教官。 “来,走罢,他日有机会,你我兄弟好好喝两盅!”李秀成苦笑着拍了拍王枫肩膀,便向城下走去。 第三十一章 硝酸出炉 或许是太平军真的物资匮乏,自从洪宣娇应允下那些材料之后,王枫就陷入了漫长的等待当中。 在这期间,可能是意识到了东南方向的重要性,三月底,罗大纲受杨秀清派遣,率水军攻克镇江,次日,又渡江取下扬州,与琦善的江北大营对峙,形势显得一片大好。 与此同时,受太平天国起义影响,上海的小刀会陆续发动暴乱,并逐渐联系壮大,推举刘丽川为首领,准备于秋季发动起义,却不慎走露消息,只得提前发动,一举占领了上海县城,又于起义当晚向洪秀全奏报,表示愿意归附,杨秀清遂指使罗大纲接应,但由于江南江北大营的围困,始终未能成行。 而这一切依然和王枫没有关系,他曾请命随罗大纳攻打镇江,可是罗大纲嫌他手下全是清军降卒,战斗力低下,思想方面又不可靠,不带他玩,王枫毫无办法,只得耐心等待,直到四月二十七日,洪宣娇才珊珊来迟。 虽然男女别营制度被严格执行,但也要因人而分,比如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之流便不在限制之列,而洪宣娇身为洪秀全的义妹,自然有些特权,她带着几名女兵,赶着三辆乌篷车直接杀到了王枫营里。 “宣娇姐姐,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天天都盼着你啊!”一见到洪宣娇,王枫立刻迎了上前,就差一个熊抱了。 洪宣娇提防的向后退了步,没好气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之前就提醒过,水银和硝石很难搞到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工夫吗?行了,你快去检查下,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嘿嘿~~”王枫嘿嘿一笑,爬上车挨个检查,不多时,从最后一辆车下来,满意的笑道:“宣娇姐姐辛苦了,这个....我现在有事要忙,不方便招待你,几位姐姐都请回吧。” “你....”洪宣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冷一哼:“王枫,你吃饱喝足就抹嘴赶人,你这吃相太难看了吧?不行,你究竟要做什么?我得留下来瞧瞧。” “这....”王枫为难道:“宣娇姐姐,你在我营里呆太久,恐怕不大方便,你也知道,男女别营执行的很严格。” “哧~~”洪宣娇不屑的笑了笑:“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除了天王,谁能管到我。” 王枫是打心眼里不愿让洪宣娇知道自己的秘密,于是,又看向了她身边的那几名女兵,迟疑道:“我做的事情非常重要,让太多人知道不好。” 这话一出,那几名女兵的脸色不自然了,洪宣娇也是俏面一板,不满道:“王枫,她们都是随我从金田走出来的,绝对可以信任,没有我的吩咐,绝不会把今日所见向任何人提起,你不用担心,行了,你快点吧,别婆婆妈妈的。” 王枫彻底没辙了,只能招了招手:“陆大有,把车赶到后面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好咧!”陆大有也是满心好奇,叫来几名战士把乌篷车赶向了营寨深处。 合成雷~~酸贡,前提条件是有硝酸,硝酸虽然有多种制取方法,最简单的,是直接蒸馏硝石,可那浓度够呛,以王枫目前的条件,最佳方法是以浓硫酸从硝酸盐中置换出硝酸,这也意味着,王枫必须先合成硫酸! 王枫把洪宣娇及几名女兵领到了一处砖窖,与烧瓷器的砖窖动辙数十丈长不同,它方方正正,长宽均不足一丈,除此之外,上下还各有一只烟道,上面的那只通向一个不大的水池。 洪宣娇不由问道:“王枫,这是什么?” 王枫淡淡道:“它叫燃烧室,过一会儿再和你解释。”说着,转头唤道:“来人,把黄铁矿取一部分搁在上层,硅藻土分层放在烟道筛孔附近,要均匀,不要太紧密,保证让烟通过,底下以炭火培烤。” “遵命!”两名士兵一阵忙碌之后,按王枫的要求布置好,又把火点上。 透过通风孔可以看到,渐渐地,燃烧室里升起了黄绿色的烟雾,由于燃烧的上层几乎密闭,烟雾只能顺着上层烟道溢入水池。 每个人都是满脸的不解之色,王枫看了看,便道:“焙烤黄铁矿可以产生二氧化硫,而硅藻土中含有硝酸~~钾,可以与二氧化硫反应,生成三氧化硫,再把三氧化硫注入水中,就可以产生硫酸,这才刚开始,浓度还很低,宣娇姐姐,你耐心多等一会儿。” 洪宣娇带着满脸疑惑问道:“王枫,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其他人也纷纷现出了深有同感之色。 王枫古怪的笑了笑:“有空我会编一本书,叫做《化学》,你把它琢磨透了,就能理解我说的是什么。” “哼!又来装神弄鬼!”洪宣娇的胸脯一阵起伏,强吞了口闷气下肚。 王枫不禁瞄了一眼,偷偷舔了舔嘴唇之后,便把目光继续投向了燃烧室。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水面上开始有丝丝缕缕的稀薄气体冒出,而水比之前也变得浓稠了许多,这显然是浓度到了极限,应该算是发烟硫酸的级别,于是,王枫叫了声停。 随即便有士兵把炭火熄灭,陆大有却摸了摸脑袋,问道:“这就是硫酸?师帅,我看和清水差不多嘛!”说着,就要把手伸进去。 “快停住,手不想要了!”王枫连忙大喝一声,陆大有吓的当场定住。 要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可是浓硫酸啊,把手伸进去,陆大有的手铁定废掉。 “陆大有,大部分的化学原料都是危险品,有剧毒,还有强烈的腐蚀性,随便乱摸乱碰,将来缺胳膊少腿可别怪老子没事先提醒!”王枫阴恻恻的笑道。 “是,是!”陆大有连声称是,王枫又吩咐道:“你拿木勺舀些硫酸装入玻璃瓶,再把硝石放进去。 “噢!”陆大有小心翼翼的按吩咐去做,当木勺伸入硫酸池变成了焦黑一片的时候,他的头上都冒汗了,等把硝石洒入硫酸,又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现象,伴着阵阵气泡涌出,硝石以极快的速度在溶解,而玻璃瓶底部,则有一层白色的固体在逐渐加厚。 整个反应持续的时间很短,不多时,瓶中已恢复了平静,液体依然清澈透明,除了硝石变成了一层白色的固体。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既疑惑又不敢置信,洪宣娇的美目更是在王枫身上来回扫视起来。 第三十二章 杨秀清又召 其实王枫制做硝酸的方法既不经济,也浪费严重,现代社会的主流方法是把氨和空气以二比一的比例混合,通入灼热的铂合金网,生成二氧化氮之后,直接接入水中即可制取,但还是那句老话,王枫现在没条件。 只不过,仅用于军事方面就不能单纯以成本来评估了,一场大胜的影响又岂能用钱来衡量?带着十二万分满意,王枫说道:“瓶子里面便是硝酸,之前制出的是硫酸,二者之间的不同,以后我在《化学》那本书上会分别阐明,现在过来两个人,把硝酸倒入干净瓶子里,拿黑布蒙上,要小心点!” “遵命!”两名士兵按吩咐操作好,王枫正要合成雷~~酸汞,却是心中一动,又道:“拿些棉絮来,今天我让你们开开眼界。” “是!”一名士兵飞奔而去,趁这工夫,王枫取了些浓硫酸与硝酸按比例装瓶混合,当棉絮拿来之后,他跑到一背阴处,撕下一小撮往混合液里浸了浸,整个过程,动作轻柔,满面凝重。 开玩笑,可这是硝化纤维啊,是烈性炸药之一,稍不留神,不说小命玩完,给炸到脸毁容是少不了的。 见着王枫如此紧张,洪宣娇忍不住问道:“王枫,你又在搞什么鬼玩意儿?” “宣娇姐姐,答案稍后揭晓,来,都站远点!”王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哼!”洪宣娇闷哼一声,暗暗气结,却按耐不住好奇,与众人远远退去,王枫则把硝化纤维放到地上,让人将混合液拿走之后,又后退几步,从太阳底下捡了块干燥石子,稍一瞄准,脱手扔出,同时便是猛的向后一趴! “轰!”在石子击中棉絮的瞬间,竟引发了剧烈的爆炸,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这....这棉絮怎么会爆炸?”陆大有目瞪口呆的问道。 王枫微微笑道:“里面的原理一时和你们说不清楚,但棉絮浸入硝酸与硫酸的混合液之后,就不再是是原来的棉絮了,而是变性成为硝化纤维,它的威力与火药相比如何?” 洪宣娇欢喜的接过来道:“王枫,这么一小团棉....硝化纤维竟能引发如此强烈的爆炸,比火药强多了,如果应用到枪炮方面,那将来岂不是....” 洪宣娇不敢想了,满眼都是星星,其他人也是目光灼热起来,看向王枫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 其实王枫挺享受这种近似于崇拜的眼神,但他不得不当头浇上一盆冷水:“宣娇姐姐,你想的太简单了,一颗石子就能引爆它,并且移到阳光下它会自燃,储存运输,乃至击发都是个大问题,稍有不慎,没炸着敌人先把自己给炸死了。” 众人想想也是,纷纷现出了一副猴急模样,仿佛空有宝藏在手而没法取用,心里又急又痒。 王枫又道:“硝化纤维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其实硝酸是个好东西啊,是制造炸药的主要原料,硝酸在手,天下任我走!宣娇姐姐,你一定要尽可能多收集材料。” 这话听在耳里很不是个滋味,洪宣娇提醒道:“王枫,你在和谁说话呢,难不成你把我当你下属了?” “啊?怎么可能?你是我敬爱的宣娇姐姐!”王枫讪笑着摸了摸额头,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脑门前半部的头发长出了半寸,但后面是长发披肩,古怪而又难看,他时常都想把头发剪去,索性理个板寸,标准的兵哥哥头,又方便又利索,可是太平军中没人剪头发,他不敢确定这么做的后果,只得随他难看。 “扑哧~~”洪宣娇也留意到了王枫那难看的发型,轻笑一声,抿嘴问道:“王枫,上次你弄出的炸药包,在我军攻打镇江与扬州的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次又弄出了硝化纤维,那边许多没用上的材料应该还会有别的用途吧,这些玩意儿你从哪弄来的?你可别拿西洋传教士来糊弄我,鬼佬鬼精鬼精,除了传教要钱,是不可能教我们中国人任何技艺的。” 王枫理所当然道:“天王梦见了上帝,我梦见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以炼丹著称,炸药只是炼丹的副产品,我所会的一切,都是太上老君亲传!” 这话没人相信,洪宣娇更是丢了个鄙夷的眼神过去,但她清楚,王枫不愿意说再怎么问都没有,只能把这份不解暗藏在心里。 王枫看了看天色,正准备一鼓作气把雷~~酸汞也搞出来,李二虎与一名女兵却出现在了视线中,李二虎远远唤道:“师帅,东王召你往东殿议事。” 那名女兵也挥着手道:“总管,原来你在这儿,东王请您往东殿去一趟。” “嗯?”王枫与洪宣娇相视一眼,都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了。 王枫连忙道:“宣娇姐姐,你先走吧,我整理一下,过十五分钟再来。” “嗯!”洪宣娇虽然很不舍得走,却只能点了点头,带着随从快步离去。 十五分钟,不够合成雷~~酸汞,于是王枫命人把材料与成品分门别类保存,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也策马奔向了东王府。 这已经是杨秀清的第三处府邸了,第一处位于瞻园,住了三天便搬往明故宫清江宁将军署,其建筑豪华,景色宜人,康熙南巡曾以此作为行宫,杨秀清本来是挺满意的,却由于处在江南大营的火炮射程之内,遂无奈迁往汉西门附近的前山东盐运使何其兴宅。 虽然王枫在东殿有住所,只是他一般都呆在军营,这还是首次来到新的东王府。 东王府除了原有的院落,附近方圆五六里都是一片巨大的工地,民房皆被拆毁,个别宫室的雏形已经显现,围墙几近于完工,宽三尺,高两丈,明黄颜色,碎磁布满墙顶。 门楼则是刚刚建成,约有五、六号门面宽,门外另有一座高达的五层的望楼,四柱密钉铁蒺藜,左右各有两门红夷大炮,头门贴着对联一副:东国诸侯,替天行道,王畿千里,顺地无疆! 王枫望着这气派的东王府,暗暗叹了口气,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天王宫与北王府的方向,那里也是两处硕大无比的工地,其实不仅止于此,由于洪秀全、杨秀清与韦昌辉的示范作用,太平军中稍微有点实力的军头无不是大肆扩建,如今的南京城,全城都成了工地! (谢谢刘灬001的打赏~~~~) 第三十三章 救援小刀会 数十万百姓被驱赶进兵营,施行军事化管理,他们的家则被太平军各大小军头占据,杨秀清当初发布的《杨秀清告南京人民》就像个笑话一样! 王枫摇了摇头,向内走去,来到议事大殿时,除了杨秀清与一众东殿扈从,还有苏三娘、洪宣娇、杨水娇、林凤祥与李开芳等诸多男女将领,另有韦昌辉与石达开分坐杨秀清左右。 在王枫施礼坐下之后,杨秀清也不废话,直言道:“诸位可还记得上海小刀会?不久前欲投靠我太平天国,本王也遣镇江罗将军接应,却因清妖两座大营围困,始终未得成行,今日,小刀会刘丽川又有急报传来,形势颇为不妙,具体请李尚书为大家讲一下。” “咳咳~~”李寿春清咳两声,向四周略一拱手:“因着小刀会占领上海,清妖江南大营饷源与漕粮海运告急,故清庭急从江南大营抽调兵力,由署江苏巡抚许乃钊率领赴上海镇压。 自前日止,上海四郊各县相继被清军夺回,小刀会退回上海,被团团围困,另外还听说,清庭正与美、英、法三国驻上海领事谈判,试图借助洋人的力量,可以说,小刀会已汲汲可危。” 一时众皆哗然,谁都没料到小刀会竟如此不堪大用。 杨秀清双手虚按,待喧哗止歇,又问道:“诸位都说说看,咱们要不要救回刘丽川。” 林凤祥抱拳道:“东王,我太平军西征北伐在即,大纲兄弟还得驻守镇江扬州,兵力捉襟见肘,哪有多余的力量去救刘丽川?何况大纲兄弟不是没试过,实在是没法救,故末将以为不必另行派兵。” 黄维江也接过来道:“刘丽川占据上海之初,先自称明国统理政教招讨大元帅,并发檄称,明国当兴,可见与我太平天国并无渊源,或许是自知力量不足,又或是得人指点,当晚才改口愿遵我天国法令,奉天王为主,这充分证明,刘丽川对我太平天国无非是借势利用罢了,一旦缓过劲来,必会与我反目,若去救他,岂不是拿我太平军将士的性命去为他人做嫁衣裳?” 卢贤达点了点头:“维江言之有理,不过,刘丽川在名义上仍是我太平天国的下属,置之不理恐会被人说三道四,不如由东王发一道诏令给他,对以刘丽川为首的小刀会众首领加官进爵,多加褒奖,以坚定其固守上海的信心。” 东殿扈从,甚至诸多太平军将领都现出了深有同感之色,毕竟人心隔肚皮,在坐的没人与刘丽川有交情,而且小刀会是以福建人为主,太平军的主力却来自于两广与湖南,地域上有隔阂。 在大多数人看来,小刀会与太平天国的关系,类似于张献忠与李自成,将来灭了清妖,这天下谁属还得大打出手呢! 王枫却向杨秀清拱了拱手:“东王,属下以为当救!” 东殿扈从均是偷偷笑了起来,因为王枫每逢会议必提意见,而且他的意见专门与主流意见背道而行,也从来没被采纳过,无形中已沧为东殿的反面类型,成了一个笑话! 杨秀清也现出了古怪之色,略一抬手:“说来听听。” 王枫正色道:“天王于金田起义之初,曾发檄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共击清妖,小刀会因此趁势而起,姑且不论刘丽川居心如何,至少他是打着我太平天国的名义,又得天王与东王允许纳为下属,而我太平天国是天下反清的大旗,如对刘丽川见死不救,天下义士会不会心寒?淮北捻子会如何着想?北伐还须与之配合,若捻子对我太平军起了猜忌,恐怕对北伐大业不利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些道理,尤其是即将北伐的林凤祥与李开芳,不禁相互看了看。 李开芳为难道:“王兄弟,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上海的情况全来自于刘丽川的一面之辞,实情如何,我们并不清楚,冒然出兵恰是犯了兵家大忌,更何况我太平天国的确抽不出多余兵力了。” 王枫猛的站起来,重重一拱手:“东王,王枫不材,愿领麾下兄弟出战!” “王枫!”苏三娘顿时脸一沉,不悦道:“你只有两千多兵力,又都是新附之卒,满打满算,操演才一个月多一点,去上海能起到什么作用?你坐下,不要逞能!” “不!”王枫不依不饶道:“姐姐,我知道你是好意,也知道我太平军的兵力确实紧张,但为了天王与东王的名声,刘丽川必须救,而我与弟兄们自归附太平军以来,眼见别人东征西讨,快意沙场,我们却每日无所事事,这心里,是既着急又不安啊!” 说着,王枫一扫众将,又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名,清军降卒在太平军中几乎没有地位,但我们也是汉人,也要求上进,谁愿意顶着个顽子的名号让人瞧不起?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在金田起义之前,诸位谁不是后脑壳吊着根猪尾巴?这根本不能说明问题,最多只能理解为举义的先后次序! 今日我王枫请命救援刘丽川,正是要求上进,请东王、北王、翼王与诸将给我和弟兄们一次立功的机会! 众人均是大为动容,他们从王枫那斩钉截铁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决心,就连上首三王也是连连点着头,杨水娇却迟疑道:“王枫,你求上进是好事,看来这段时间我没白费力气,但上海情况复杂,清军兵力占优,你不要头脑发热,要慎重考虑!” 王枫向杨水娇道:“兵贵精而不贵于多,我只是救刘丽川突围,并不是必须与清军硬拼,人少其实反而灵活一些,我会摸清情况再决定行止,请水娇姑娘放心便是。” “好!”杨秀清猛一拍桌子:“王枫,你既然求上进,那本王也答应你,今次无论你成与不成,只要活着回来,本王就请出天父,为你与手下将士洗掉顽子身份!” “多谢东王!”王枫大声称谢。 洪宣娇也跟着拱了拱手:“东王,王枫其志可嘉,但兵力终究薄弱了些,宣娇愿领一千女兵与王枫同赴上海。” 这话一出,杨水娇顿时懊悔不迭,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的手下也有一千多女兵嘛! 可是洪宣娇占了先,她如果争的话,难免会让人看出名堂,只能把这份不甘硬吞下肚。 第三十四章 香港总督来访 苏三娘的内心对王枫很是不满,在她的理解里,洪宣娇请命随王枫出战,摆明了二人之间有私情,除此之外,傅鸾祥对王枫的好感她是亲眼看到的,还有杨水娇对王枫也暗含关心,这真是一团糟啊! 杨秀清却眉头一皱,迟疑道:“宣娇,你若出了事,我如何向天王交待?将来朝贵那里,我还有何颜脸再去给他上香?” 洪宣娇也皱了皱眉,不满道:“我洪宣娇自金田起义以来,历大小战斗数十桩,怎么到了天京,反而越活越胆小了?所谓生死有命,神爷火华真要收我,就让他收去便是,请东王不必多虑!” 洪宣娇出战的决心无比强烈,杨秀清只得点点头道:“那好,本王暂任你为监军,节制王枫部!” ‘我草!’王枫顿时目瞪口呆,心里把洪宣娇都骂翻了,自己独自领军离开南京,虽然孤军深入敌后危险了些,却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可这倒好,头上多了尊姑奶奶! 洪宣娇则是嘴角略微一撇,一副就你那小心思老娘还看不出来的模样,随即便向杨秀清称谢。 杨秀清挥了挥手:“给你二人五日准备,五日后深夜出发,现在大伙儿都散了罢。” 话音刚落,殿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名传令兵大声唤道:“禀东王、北王与翼王,英吉利国香港总督文咸男爵求见天王,已在下关码头等候。” “哦?”杨秀清一怔,下面也有议论声响起。 卢贤拨立刻拱了拱手:“天王乃天父次子,岂是他一小小鬼佬说见便见?东王可不予理睬。” 杨秀清沉吟道:“见一面倒是无妨,但天王身份尊崇,负有归化天下百姓之责,小小英夷亦不例外,这样罢,你去告诉文咸,见天王须行三叩九拜之礼。” 王枫连忙施礼道:“当年英使马嘎尔尼求见乾隆,便是为跪拜一事闹的不可开交,最终不欢而散,故而王枫以为,我太平天国无须对礼节做过多要求,如此一来可以显示出天王的泱泱大度,另一方面也可以摸摸英吉利人的底牌,借此制定出对待洋人的策略,毕竟英吉利乃是当今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属下早年恰好从西洋传教士那里学了些英吉利语,沟通应不成问题,愿替东王跑一趟,去将文咸迎来。” “胡说八道!”卢贤拨当即喝斥道:“一个小小的鬼佬国家,如何比得上我泱泱中华?” 王枫懒的与他多说,只是望向坐上三王。 “诶~~”杨秀清眉头一皱,不耐道:“当年英夷不远万里而来,仅凭几条舰船便能逼使清庭签下《南京条约》,自然不容忽视,你等莫要目中无人。” “是!”卢贤拨讪讪应了声,却不愤的瞪了王枫一眼。 杨秀清也不理会,分别看了看韦昌辉与石达开,便道:“先由北王与翼王和那文咸见个面,天王那里,本王通个气再看看天王的意思,如何?” “好!”石达开与韦昌辉先后点了点头,石达开望向王枫道:“王兄弟,我与北王先回北王府,你把文咸带来即可。” “遵命!”王枫领命应下。 “都散了罢。”杨秀清一撂下摆,施施然离开,众人也陆陆续续向外走去。 苏三娘凑到王枫身边,压低声音道:“王枫,你真行啊,会做炸药包、身手敏捷利落、见解每每有独到之处、还会说英吉利语,你这样的人才,竟然让陆建瀛抓了壮丁守城,而陆建瀛颇有识人之能,这着实令人费解,另外,我曾听鸾祥与善祥提过,你原来是以打杂工勉强糊口,兼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的父母也早早离世,总之,我军取下南京之前的你,与如今的你就像是两个人一样,连那俩姐妹都是连呼不可思议,一个人的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王枫心里格登一下,很显然,苏三娘对自己起了疑心,于是堆起满脸笑容,呵呵笑道:“楚庄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起先不开窍,现在开窍了是好事啊,姐姐,你弟弟有本事了,我会弄些成绩出来让你看的,对了,鸾祥姐姐与善祥姐姐都还好吧?” 苏三娘的美目连连打量着王枫,直看的王枫心里发毛,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才寒着脸道:“你总算是记得你的鸾祥姐姐了,你不要怪我没提醒过,将来你要是对不起鸾祥,可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客气。” 苏三娘明显若有所指,王枫下意识的望向了洪宣娇的背影,难道泄露了?可是想想也不可能啊。 “哼!”苏三娘又冷哼一声:“行了,别疑神疑鬼,姐姐只是给你提个醒,你既然一意出战,那一定要保重自己,也要保护好宣娇,你想不想见见鸾祥?我可以替你们安排一下。” 说实话,王枫千想万想,却还是摇了摇头:“暂时不了,等我回来再说吧,对了姐姐,不要把我出征的事告诉鸾祥与善祥姐姐,免得她们为我担心。” 说话间,已出了东王府,苏三娘丢了个白眼过去:“算你还有点良心,我先走了!”说着,加快步伐匆匆而去。 王枫则是轿夫汇合之后,也翻身上马,缓缓驰行,街面上,一切商肆酒馆全部歇业,道上不见一个行人,就像个鬼城一样。 “嗯?”王枫突然心中一动,勒马回头看去,正见杨水娇也骑着匹马,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杨水娇,你跟着我干嘛?”王枫不客气的问道。 杨水娇恶狠狠道:“谁....谁跟着你了?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去江边看看英夷长什么样,不可以吗?” “哦?当然可以。”王枫似笑非笑的转回头,一抖马缰,继续前行。 ‘真是讨厌的家伙,也不知道邀请人家一起走!’杨水娇恨的咬牙切齿,一时之间,走也不是,回头也不是。 正处于两难的时候,王枫又再次回过头,问道:“杨水娇,我差点忘了,要不要一起去江边?” “哼!谁要和你一起?”杨水娇轻哼一声,心里的怨气立时散了大半,却故意昂起脑袋,从王枫身边疾奔而过。 那一阵香风迎面扑来,王枫就感觉裤裆里跳了跳,也一夹马腹,紧紧追了上去。 第三十五章 应对如流 当王枫与杨水娇带着轿夫相继赶到下关码头时,只见江边停泊着一艘三桅战列舰,白帆张满,一根又高又粗的烟筒冒着滚滚黑烟,船身漆着s几个英文字母。 “好威风的船啊,什么时候我太平军才能有啊。”杨水娇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 王枫阴阳怪气道:“哦!我尊敬的皇上帝爷火神华,救您赐给我一艘战列舰吧!天父无所不能,杨水娇,你回去向天父祈祷。” “你....讨厌!”杨水娇狠狠跺了跺脚! 这一刻的杨水娇还是挺可爱的,王枫嘿嘿一笑,转回头细细打量起来,这艘战列舰为木壳,使用风帆与蒸汽混合动力,目测排水量为三千吨,舰炮全部为大口径加农炮,依船体结构判断,装载数为十五到二十门之间,虽然远不如大航海时代动辙上百门炮那么夸张,但这是为了增加动力所必须有的牺牲,因为蒸汽机要挤占相当大的空间,这必然带来舰炮数量的减少,也迫使舰炮向着速射与大口径的方向发展。 而同时期的清军战舰,依然沿用着明朝的福船结构,至于郑和下西洋乘坐的宝船,早就失传了,舰炮则是红夷大炮与佛朗机炮,相比较而言,太平军的战舰更是惨不忍睹,就是小帆船上架几门炮,而且只能架佛朗机炮,红夷大炮的后座力能直接把船掀翻。 见王枫看的入神,杨水娇向那几个英文字母一指:“王枫,你不是自称能与洋人对话吗?那几个字你认不认识?” 王枫淡淡道:“翻译过来是赫尔墨斯号,赫尔墨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商业之神、旅者之神与畜牧之神,也是魔法的庇护者。” “哦~~”杨水娇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王枫也不过多解释,向上以英语唤道:“太平天国东殿右二宣承王枫,奉北王韦昌辉殿下与冀王石达开殿下之命,特来邀请文咸男爵先生过门一叙。” 王枫所说的英语与百年前的英语除了词汇量方面,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尤其王枫的口音还是地道的伦敦音,因着特工对于语言方面的要求达到了近似于严苛的地步,所以与一百多年前的英国人交流,表示全无压力。 果然,在王枫的话音落下不久,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英国人出现在了甲板上,一身海军校官制度,肩膀斜披着一条绶带,神色间带着点不可思议。 王枫放声问道:“请问可是文咸阁下?” 这名显然是文咸的英国人挥了挥手:“请稍等,我马上下来。”说着,就命令水手放下舷梯。 不多时,文咸带着两名士兵从船上走下,士兵没带武器,另外还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满头大波浪金发,身穿十九世纪流行于英国上流社会的雪白蕾~~丝蛋糕裙,王枫不由多看了两眼。 摸着良心说,现代的英国女人不能看,百分之八十都有肥胖症,区别只是胖到什么程度,可当时的英国女人身形窈窕,前凸后翘,这让王枫不得不赞一声,白人女子的发育就是比中国人早。 王枫又瞥了眼杨水娇的胸脯,杨水娇与她的年龄差不多,还整日里东奔西跑,运动量充足,可是胸脯只有不大的起伏,勉强算是b杯,而这名女孩露出的上半部胸脯就像个两个半球一样,给人一种几乎要把胸衣撑爆的感觉。 杨水娇显然也留意到了王枫那两种载然不同的目光,酸溜溜的嘀咕道:“穿那么少还好意思出门?不要脸,王枫,你不许看,我太平天国第七天条便是不好淫邪。” 王枫全当没听着,走上前施了个标准的绅士礼节,微微笑道:“王枫很荣幸前来迎接文咸阁下,请阁下上轿。” 文咸还未开声,和他一起下来的女孩子顿时眉头一皱,不满的尖叫道:“天哪,你们清国人果然是野蛮人,竟然拿人抬轿子,难道不知道人生而平等,应该尊重别人的尊严吗?” 王枫愕然道:“这位小姐是....” 女孩子不无得色的介绍道:“你叫我艾丽丝就可以了,文咸男爵是我的叔叔。” “幸会,艾丽丝小姐。”王枫伸出了右手。 “幸会!”艾丽丝有些不大情愿的伸手与王枫轻轻一握。 王枫这才道:“艾丽丝小姐,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你和文咸阁下脚下的土地,是属于我太平天国,而不是属于清庭,其次,我认可你对于人权的看法,在当今世界,文明正取代野蛮,科学正取代蒙昧,人道主义已逐渐为正义人士认可,但我们中国被清庭奴役了两百年,直到近一段时间才有了反抗的机会,我太平天国定都南京也只有短短两个月,方方面面难以兼顾,可是我们会尽量改正的,也谢谢你的提议。” 说着,王枫转头挥了挥手:“都回去罢。” “是!”轿夫抬起空轿子向回走去,文咸与艾丽丝的眼里纷纷现出了一抹赞赏。 王枫又带着丝歉意道:“文咸阁下,我国立国匆忙,暂时还未备好马车,要不....我让人送几匹马过来?” “哦~~不不不!”文咸摆了摆手:“不用麻烦,我们随便走走看看就可以了。” “请!”王枫略一欠手。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艾丽丝忍不住问道:“你们太平天国怎么街面上没有人,也没有商店?” 王枫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我太平天国目前的形势你们应该清楚,在天京城外,有清军大营虎视眈眈,并且我们的军队正在与清军全面作战,但是我们的粮食,各种物资都非常缺乏,为了渡过难关,不得不采取临时管制措施,不过,只要战争威胁结束,天京城将会很快恢复秩序。” “哦~~”艾丽丝理解的点了点头:“我衷心希望你们的内战能够尽快平息,也衷心希望你们的人民能够幸福。” “谢谢!”王枫微笑着道了谢。 从头到尾,杨水娇都不知道王枫在说什么,而且也插不上嘴,觉得气闷的很,尤其是王枫与艾丽丝说话时那殷勤的笑容,更是让她心里不舒服。 王枫与洪宣娇,与这名鬼佬女人都是谈笑风声,却偏偏对自己极尽挖苦,杨水娇越想越不平衡,当即恨恨一眼瞪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心思落空 王枫与艾丽丝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文咸是基本不说话,而是走一路看一路,杨水娇却是既无聊又气闷,一路踢着石子,好不容易,北王府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杨水娇松了口气,扯了扯王枫:“我进去不方便,你自个儿带那几个鬼佬去吧。” 王枫点了点头:“水娇姑娘,可能我们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了,你要保重,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也要活着回来。”杨水娇顿时心弦一颤,深深望了眼王枫,便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王枫则把文咸一行人迎进了北王府。 韦昌辉是六千岁,杨秀清是九千岁,按律,府邸要稍小一点,但论起奢豪并不下于杨秀清,尽管多处建筑尚未完工,却也把文咸与艾丽丝给震住了,一路上,亭台楼阁重重叠叠,处处点缀着花园小品,身着盛装的侍女王娘东一堆、西一群的在各个道口或散步、或吟诗,还有的在调琴弄铮,轻声浅唱,这显然是韦昌辉刻意安排,用来炫耀自己。 王枫暗道糟糕,文咸是代表英国政府前来,他的意见直接决定英国对待太平天国的态度,由于《南京条约》的存在,而太平天国,包括王枫自己也反对《南京条约》,因此并不奢望获取英国的支持,却希望得到文咸的同情,稍微美言几句,同时在武器弹药与技术引进方面获取便利。 文咸除了担任香港总督,还兼任驻华全权公使及驻华商务总监,手头有很大的权力,近十几年来在英国海外殖民地的工作履历,为他搏取了务实、不浮夸、体贴民情的美称,这样的人,如何能看惯韦昌辉的作派? 果然,文咸的眉头越拧越紧,艾丽丝更是忍不住问道:“王枫,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和叔叔,你们实行军事管制的目地是因为物资紧张而不得不为之,但现在请你向我解释,这位北王的王府为何如此奢华?难道管制的目地就是为了剥削人民?” 艾丽丝的提问很尖锐,那碧绿的眼珠子里充满了鄙夷与由受欺骗而来的愤怒,因为王枫这一路上都在美化太平天国,重点是受到清朝的压迫奴役,忍无可忍才揭杆而起,并且介绍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文字~~狱等等血腥历史。 王枫的目地是把太平天国与正义联系起来,获取国际上进步力量的同情与支持,果然,艾丽丝简直听的义愤填膺啊,英国才多少人口?欧洲才多少人口?清庭屠杀汉人那可是好几亿啊! 要知道,同时期的欧洲并不仅仅是资本家疯狂剥削工人,也不仅仅是列强为抢夺殖民地而大打出手,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富有正义感的进步力量存在,否则,空想社会主义试验也不可能在欧美遍地开花,王枫希望通过艾丽丝与文咸,为太平天国打造声势,可这一切,全因韦昌辉的奢华烟消云散。 王枫暗暗叹了口气,无奈道:“艾丽丝小姐,文咸先生,人是最为复杂的一种动物,哪个民族都有各种各样的人存在,我们中国有三亿多人,又被满洲人奴役了两百多年,人性之卑劣,情况之复杂更是远超欧洲,就拿你们所见到的来说,当权者的确*至令人发指,但是我们中国人的大多数,仍然向往自由、民主、公义与和平,如果你们时间充足的话,我希望你们多往基层走一走,这样,也许可以获得更加全面的信息。” 文咸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道:“王枫先生,你是个坦率的人,也是个与众不同的中国人,与你交流我很愉快,请带我们进去罢。” “谢谢,请!”王枫微微一笑,继续在前领路。 富丽堂皇的大殿内,韦昌辉与石达开分坐主次席,见着王枫领着四名洋人进来,立刻起身迎接。 王枫施礼道:“末将参见北王翼王,这几位是....” 王枫以中英文分别介绍了一通,对于英文,除了能勉强听出各自的姓名,韦昌辉与石达开均是一头雾水,石达开略有些诧异,显然没料到王枫真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韦昌辉却是脸面一沉,对王枫直呼其名很不满意。 石达开打了个眼色过去,便道:“请坐罢。” 王枫招呼着艾丽丝与文咸落坐,由于语言不通,靠王枫翻译打客套别扭的很,于是,文咸发挥出他务实的风格,直接询问韦石二人对《南京条约》的态度。 韦昌辉与石达开均表示不承认,并警告英国人不得在太平军控制区贬卖鸦~~片,但欢迎正常通商活动。 会谈没有持续太久,了解到了太平天国的态度,文咸准备告辞,王枫却突然问道:“文咸先生,您代表英国政府,北王与翼王可以代表我太平天国政府,你们之间是不是可以签署一个备忘录?为将来正式建立外交关系预作筹备。” “嗯?”文咸眼睛一眯,深深的看了眼王枫,便道:“对不起,我此行的任务只是了解情况,并未得外交部签署备望录的授权,不过,我会把你的建议如实反映。” “谢谢~~”王枫显得有些失望。 如果太平天国能与英国建立外交关系,那么除非正式宣战,英国至少在表面上不可能公然与清庭联合起来围剿太平军,进而影响到其余列强,这对于太平天国获取国际上的生存空间,无疑是极其有利的,但是文咸鬼精的很,一眼就看破了王枫的心思。 文咸给艾丽丝打了个眼色,便站起身,面无表情道:“今次到此为止罢,王枫先生,希望有缘再见。” 王枫向韦昌辉与石达开表达了文咸要告辞的意思,这二人也站了起来,把文咸等人送出了府邸。 目送着四道背影渐行渐远,韦昌辉转过头,沉声问道:“王枫,你私下与英夷说了什么?” “北王,冀王,是这样的......”王枫如实道出了自己打算与英国建立外交关系的意图,并详细分析了其中的好处。 “嗯~~”韦昌辉脸面稍稍缓和了些,点点头道:“以后不要擅作主张,要记得先禀报,知道吗?” 王枫拱了拱手:“末将会记得北王的告诫,如果没别的事,那末将也告退了。” “去罢!”韦昌辉挥了挥手。 王枫施了一礼,翻身上马离去。 第三十七章 洪宣娇的目地 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艾丽丝忍不住问道:“叔叔,您明明可以与太平天国签署备忘录的,但为何要推说外交部没有授权呢?” 文咸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大英帝国是个文明的国度,与清国有正式外交关系,如果和太平天国签署条约,这不成了干涉清国内政嘛,因此在法理上,应把太平天国视为清国内部的一场造反,更何况太平天国反对《南京条约》,禁止东印度公司销售鸦~~片,与之建立外交关系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哦~~”艾丽丝应了声,又问道:“叔叔,那么....您会建议政府配合清国围剿太天天国吗?” 文咸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自从今年以来,太平天国在战场上节节胜利,又有王枫这样明事理、有抱负的人,估计清国难以扑灭,但他的上层糜烂奢侈,与正派基督徒似是而非,如果他们征服了全中国,对我们未必是好事,因此,我将会提议我国政府静观局势发展,等待时局明朗化,以迫使清国做出更大的让步,而此时,应宣布对中国内战持局外中立立场,并密切观察。” 艾丽丝明白,叔叔的意思基本上就是政府的意思,看上去似乎很卑鄙,利用中国内战来获得利益,也对太平天国很不公平,但做为一名政客,站在大英帝国公民的立场上,这么做无可厚非。 艾丽丝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街道空无一人,心里竟莫名的有些失落,不禁咬咬牙道:“叔叔,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可以为我们文咸家族做事了,我不想回去印度,我想留在上海租界,帮您分担一部分事务,可以吗?” 文咸迟疑道:“清军正在上海围攻小刀会,虽然租界比较安全,但是就怕有意外啊。” 艾丽丝微微笑道:“在大海上航行又怎么能惧怕风浪?叔叔,您的侄女不会害怕的。” 文咸略一沉吟,便笑道:“艾丽丝长大了,你的父亲在天堂里一定会笑着睡醒,那我们先去上海租界,把你安排在上海领事馆,等你适应了我再去北京。” “谢谢叔叔!”艾丽斯扑上去,亲了文咸一口! ...... 王枫虽然不清楚文咸的决定,却明白这次会谈没有取得任何有建设性的成果,英国对太平天国的干涉取决于清庭能出卖多少主权,在这段时间里,就看太平军高层能不能抓住机会,尽可能的从英国人手里购买武器弹药了。 同时,王枫也生出了种时不我待的迫切感,飞驰回营地之后,立刻就要着手手榴弹的制造,却发现洪宣娇正老神在在的等着呢。 “宣娇姐姐,你怎么在?还有五天就要出征了,你不做准备?”王枫愕然问道。 “我只带一千人,着什么急?”洪宣娇笑吟吟道:“趁着还早,我过来看看你会不会再弄些别的东西。” “哎~~随便你吧。”王枫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何一定要和我去上海?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吗?” “哦?”洪宣娇淡淡道:“刘丽川乃至小刀会与你无亲无故,又与我太平天国态度难明,而你竟甘冒生命危险去救援他们,你会有那么好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请命去上海,恐怕最终的目地,还是存有收编小刀会的心思,在你成功收编之后,肯定不会带他们回天京,而是攻占苏州、无锡、常州,明里以小刀会为主,实则是你自己的地盘,虽然我不知道你怎样才能收服小刀会,但我相信你能做到,然后在时机成熟时,脱离太平天国,打出自己的旗号,我可有猜错?” 王枫动容了,说实话,洪宣娇与他打的算盘如出一辙,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个女人,好半天才嚅嚅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洪宣娇得意洋洋道:“本来我还没在意,可是你请命出兵是打着为天王与东王着想的名号,当时我就纳闷,你这样的人,恨不得他们今天就被神爷火华召回天堂呢,怎么可能为他们考虑?肯定是别有所图,顺着这个思路,你的心思并不难猜。” 王枫屈指赞道:“宣娇姐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去你的,谁是蛔虫?”洪宣娇丢了个白眼过去,没好气道:“我果然没猜错,若是就这么放你走了,等你成了气候我还如何控制你?到时岂不是真要给你做了王娘?所以明知道去上海很危险,我也必须盯着你,你还要记住,我是监军,你是我的下属,在收编小刀会一事上,你只能配合我,做我的助手,明白吗?” 王枫有如泄了气般,无力的嘟囔道:“做我的王娘有什么不好?我还不嫌你是寡~~妇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洪宣娇就像被踩了尾巴的母猫,立时柳眉倒竖,尖叫起来! “好好好!宣娇姐姐,你不是处我更喜欢,你有熟~~女风范,你风骚迷人,你床上功夫了得,你是我太平军中第一美女,我已经完全被你迷倒了,能为你效命是我的荣幸,这可以了吧?”王枫举起手来做投降状。 “闭嘴!”洪宣娇满脸通红,当即一脚飞踹过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苦练,王枫虽然还没练回暗劲,但已今非昔比,很轻松的一闪,便迈开大步,奔向了营寨深处。 “哼!”洪宣娇怒哼一声,却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既有着识破王枫阴谋的喜悦,心底深处,还有种说不上的悸动,随即也展开身形,紧紧跟了上前。 还在后营深处,王枫取了些材料,开始着手起雷~~酸汞的合成,其实合成雷~~酸汞很简单,只需要极尽小心,防止意外爆炸便可,并做好防毒措拖,除了硝酸、水银,另需要些高度酒与少量铜屑。 众人不敢靠的太近,之前那硝化纤维的威力把他们震住了,都散成一圈远远围着。 王枫却招了招手:“陆大有,你,还有你,对,你们几个也来,都跟老子学着点。” “啊?”被点到名的近十人,脸面现出了苦色。 王枫不耐道:“怕什么?老子都不怕,只要严格按步骤操作,就不可能爆炸,五日后咱们将去上海,到时恶战连连,把手榴弹搞出来,也多点保命的把握,靠老子自己能做出几枚?都过来,否则,别怪老子军法伺候!” “哦~~遵命!”陆大有等人相互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王枫身边。 第三十八章 手榴弹落脚下 王枫一边做着示范,一边手把手教着,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每个人总算合出了一份雷~~酸汞,但此时的雷~~酸汞性质暴烈,稍有撞击便会爆炸,不能直接使用,必须使之钝化。 在腊、硅藻土和油脂等多种钝化材料中,效果最好的是蜡,王枫又让人取了些蜡过来,但这比例是有讲究的,过小起不到钝化效果,过大又难以起爆,这次王枫没让人参与,而是自己摸索,伴着零零落落的爆炸声,经反复试验,二十分钟后得到了恰当的比例。 雷~~管的制做也不难,把雷~~酸汞装入用厚纸卷起的小管,再接上引线即可。 接下来,则是延迟引信,这一步骤的要点是在导火索与手榴弹主体相磨擦的部位涂上易燃火药,通过拉扣环,以磨擦点燃导火索,燃烧至尽头引爆雷~~管,再引爆手榴弹中的火药。 手榴弹,包括炮弹的基本原理都是以小剂量敏性炸药来引爆大威力的钝性炸药。 差不多接近傍晚,王枫终于做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枚手榴弹,与解放军的标准手榴弹相比,除了粗糙些,各方面都一模一样,最上面是一个漆黑的铁箍子,里面填装有火药,少量碎石与雷~~管,引线则是通过在木柄中钻的孔洞连接到底部的拉环,拉环既有引爆的作用,也是作为平时携带的保险,必须要使用一定的力气才能拉开。 “王枫,这就是手榴弹?我看也没什么嘛。”洪宣娇以好奇的目光望向了王枫手里。 “哦?”王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宣娇姐姐,我是中国第一个做出手榴弹的人,你想不想做第一个投掷手榴弹的人?你过来,非常简单的,右手握住木柄放在嘴边,咬去拉环立刻掷出,试试?” 王枫把手榴弹递了过去,目光似笑非笑,说实话,洪宣娇对这个难看的家伙没有太大的信心,只是王枫的目光让她很是不爽,于是把心一横,伸手接过,面对开阔处,猛一咬下拉环,顿时,“滋滋滋!”一阵青烟冒了出来。 洪宣娇亲眼见证了手榴弹的诞生,里面又是火药,又是雷~~管,随便一样都能要人命,而如今,正在自己的嘴边,还在冒烟! 她毕竟是个女人,虽然有野心,也杀过不少人,天性中却有软弱的一面,不禁心里一慌,手一软,手榴弹竟脱手落在地上,这让她霎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心想完了! 所有人也都惊呆了,“草你娘!”王枫却是怒骂一声,飞身把洪宣娇扑倒,又伸脚勉强把手榴弹向远处勾了勾! 但毕竟是勾,而不是踢,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手榴弹在身边两丈左右爆炸! 一般来说,现代手榴弹的杀伤半径为六到七米,王枫制做的手榴弹由于使用的是黑色火药,威力稍小,却也有四到五米的杀伤半径,虽然勉强处在安全距离内,但王枫仍感觉伴着气浪的猛烈冲击,头顶上嗖嗖连响,碎铁片与石子密密麻麻飞了过去。 ‘好样的!’王枫给自己打了口气,他对手榴弹的威力很满意! “王枫,你快起来,压着我了!”这时,洪宣娇却不满的叫唤,声音中带着些颤抖,显然给吓的不轻。 王枫怪声怪气道:“我说洪宣娇,你想死别在我营里自杀,我没招惹你吧?” “你....你说什么?”洪宣娇顿时怒道:“我从来没投过手榴弹,但你偏偏让我投,我还说你是故意害我呢!快起来!” 说实话,王枫根本不想起来,下面就是洪宣娇那香喷喷的身体,这简直是无上享受啊,于是压低声音嘿嘿一笑:“宣娇姐姐,我救了你一命,你不但不感激还污蔑我,你说,哪有你这样的女人?人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哪舍得害你?对了,你这段时间可有呕吐恶心?男女之事说不准,一枪命中也不稀奇,如果你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那不是一尸两命?我更加舍不得,你说可是?” 原本洪宣娇已经对王枫有了些愧疚,可一听后面那话,立时恼羞成怒道:“谁和你是夫妻?滚!快下去!”说着,反手对着王枫腰眼狠狠一掐! “哎哟!”王枫怪叫一声,赶忙撑起身子,却顺势在洪宣娇那软乎乎的胸脯上掏了把,这才翻了下来! 刹那间,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甚至还有人揉了揉眼睛,王枫竟敢公然吃洪宣娇的豆腐?要知道,她可是萧王娘啊,是西王萧朝贵的未亡人! 再一看洪宣娇,虽然满脸通红,却不是羞愤欲绝,而是宜嗔宜恼的模样,结合之前二人的谈笑风声,这让人不得不往那方面想,尤其那几名女兵看洪宣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洪宣娇有一种想发狂的感觉,偏偏还没法与王枫发作,她总不能大嚷大叫你摸了老娘的胸该当何罪吧?只能吃个哑巴亏。 那饱满的胸脯一阵剧烈起伏之后,洪宣娇赤红着脸,冷冷道:“手榴弹果然不凡,王枫,你这五天内能做多少就尽量做多少,材料我会想办法再弄一些给你!”说完,连招呼都不打,快步向外走去。 那几名女兵也古怪的看了看王枫,便紧紧跟了上前。 陆大有赶紧哈着腰凑上来,屈指谀笑道:“师帅,我陆大有对您的敬佩如长江之水涛涛不绝,您竟然占了萧王娘便宜,厉害啊!” “哦?”王枫若无其事道:“我怎么占便宜了?我那是救人,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小子可别老子的造谣,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在明天天亮之前,你要带着兄弟们做出两百个空手榴弹,不要填装雷~~管火药,从明天开始,全军练习投弹。” “啊?”以陆大有为首的近十人的脸苦了下来,一晚上两百个,相当于每人二十个,尤其是饭后还有雷打不动的两个小时训练任务,这意味着今晚别想睡觉了。 陆续的,所有目光都带着不善投向了陆大有,正是他嘴贱,才引来了师帅的打击报复!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明天早上一定要见到,两百个,一个都不能少!”搁下句提醒之后,王枫手一背,缓缓向着营寨前方踱去。 第三十九章 都来相送 从第二天开始,王枫主要着手两方面,一是带着陆大有等人制作手榴弹,二是给全军指导投弹练习,在他的前世,普通野战部队对投掷手榴弹的要求是三十米及格,因为大多数破片能飞二十五米,王枫也按这一标准,经紧张集训,半数以上的人都能投在三十到四十米之间,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第四天,两万发子弹被送了过来,王枫军中有火绳枪六百来条,燧发枪三百条,平均每条枪分可以二十发子弹,但火绳枪极其不方便,不仅射速奇慢,作战时还要携带长达数米的火绳,无形中增加了负重,因此王枫把火绳枪全部淘汰,只带三百条燧发枪出征,使得每条枪能配上六十多发子弹。 由于军中仍在使用弩机与弓箭,因此还送来了羽箭一万枝,短矢五千枚,这勉强补充了枪械的不足,粮食则是每人备半个月的干饼,这也意味着,半个月以后要靠天吃饭了。 而洪宣娇也于同一天叫人送了些材料过来,于是王枫利用最后的两天赶制手榴弹,在出发前,总共制出了手榴弹八百枚,他挑选臂力最大的四十名战士单列出投掷队,每人配二十枚,由李二虎率领。 五月二日深夜,出发的时间终于来了,由于城东有江南大营堵着东进的去路,王枫领着手下赶来了南雨花台城门。 “王枫,你怎么才来?”一见王枫,洪宣娇立时不满的抱怨道。 借着闪烁的火把可以看到,与王枫军中装备有燧发枪、弓箭、弩机和长矛大刀,整个一杂牌军不同,洪宣娇的女兵人手一条燧发枪,腰间挎着亮闪闪的刺刀,到底是天王义妹啊! 王枫不无羡慕的掏出杨秀清赐下的怀表一看,不禁嘟囔道:“宣娇姐姐,约定时间是两点,我还早来了五分钟呢。” “行了,就你斤斤计较!”苏三娘从黑暗中走出来,叮嘱道:“王枫,你不要逞强,凡事要谋而后定,要照顾好宣娇,你去和善祥鸾祥道个别吧,你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我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们了。” “姐姐,你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王枫点了点头,向苏三娘身后望去,傅鸾祥与傅善祥俏生生的并排站立,美目中蕴含着担心,赶忙快步走了过去。 傅鸾祥满脸的责怪之色,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难以开口,王枫也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一把将傅鸾祥抱入怀里,小声道:“鸾祥姐姐,等我回来。” “你....你快放开!”傅鸾祥骤然遇袭,霎时间粉面通红,伸手去推王枫。 王枫哪能让她推开,反而手臂紧了紧,傅鸾祥的身体比洪宣娇要饱满,这一紧紧贴在身上,王枫就觉得整片前胸无处不软乎,他更是舍不得放了。 傅鸾祥只得半低下脑袋,咬咬牙道:“你....你就会欺侮人,我等你就是了,你放开吧,被人见着不好。” 王枫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依依不舍的放开傅鸾祥,把目光投向了傅善祥。 傅善祥似笑非笑道:“王枫,是不是也想抱抱我呢?” “啊?”王枫讪讪笑道:“善祥姐姐,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看在我们这些年的邻居份上,抱一抱也没什么,对吧。” 王枫向傅善祥伸出了手臂,傅善祥顿时冷哼一声:“果然,你扒着碗里还打着锅里的主意啊,你胆子不小,当我姐的面就敢占我便宜,也不怕我姐吃醋,好啊,你来啊!” 傅鸾祥连忙嗔道:“我....我吃什么醋?他爱抱你就抱你,扯我做什么?” 傅善祥并不说话,只是眉目含笑,盯着王枫。 再不抱,王枫都觉得对不住自己了,当即一个熊抱抱了上去。 傅善祥显然没想到王枫会真来,娇躯一颤,便强做若无其事,郑重道:“王枫,男儿立在世间,理当建功立业,你既然请命去上海,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唯愿你一路平安,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走吧。” 王枫略一点头,嘿嘿笑道:“善祥姐姐,你真香。”说着,非常隐秘的在傅善祥的翘臀上轻轻一拍,便向大队走去。 ‘该死的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无耻了?’傅善祥也是一瞬间俏面红透了脖子根,恨恨的跺了跺脚,又如做贼般偷偷看了眼傅鸾祥,确定姐姐没有见着王枫的小动作,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的,王枫回到了队列当中,“踏踏踏~~”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王枫回头一看,竟然是杨水娇。 “接着!”杨水娇并不下马,只是稍稍一减马速,就甩手扔出个小包袱,随即扬长而去。 傅善祥古怪的看了眼她的姐姐,傅鸾祥的神色显得颇为复杂,苏三娘则是连连摇起了头,王枫的感情一团糟,她不都知该怎么处理了。 王枫也有了片刻愣神,但他没有立刻拆开包袱,而是头也不回的向后挥了挥手。 “喀啦啦~~”城门缓缓打开,三千多男女战士鱼贯而出,王枫一出城门,就解开手里的包袱,随着一层层的包裹被打开,竟然是一把左轮手枪,和百枚纸壳子弹! 这把左轮手轮除了仍使用纸壳子弹,已经和影视剧中常见的没什么区别了,虽然它的威力有限,对于王枫却是不可多得的礼物,它是王枫目前所见过的唯一一把击发式后装线膛枪,并且带有保险,尤其它是采用火帽击发而不是燧石击发,也就是说,这把枪应用到了雷~~酸汞,这对于王枫将来设计步枪无疑具有极大的启发意义,毕竟王枫对枪械的理解是建立在现代材料的基础上,而一百多年前的材料让他很是头疼。 “杨水娇~~”王枫念着杨水娇的名字,嘴角现出了一抹笑容。 “这可是水娇的命根子,整个军中也只有一把。”这时,洪宣娇凑了过来,轻哼一声:“王枫,你来我太平军没多久,女人倒是招惹了不少,真是好本事嘛!” 王枫把枪包上,理所当然道:“人长的帅没办法。” “臭美!”洪宣娇递了个白眼过去。 王枫却向城东看了看,正色道:“宣娇姐姐,你说向荣会不会在城外高地设有暗哨?” 第四十章 猪八戒背媳妇 “这....”事关重大,洪宣娇立时收起了嘻闹之心,好半天才不确定道:“向荣久经战阵,事事小心,而且我听说,为了镇压上海小刀会起义,清庭从江南大营抽调了八千兵力,这意味着,江南大营的兵力只剩下两万左右,向荣理该更加谨慎,所以我觉得向荣肯定会布下暗哨观察我军的一举一动,可是天京附近地形复杂,丘陵比较多,该上哪去把他的暗哨找出来呢?” “何必去找?”王枫摆了摆手:“你说如果暗哨发现了我们会做什么?” 洪宣娇寻思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靠近查看,而是第一时间飞报向荣,向荣不大可能连夜出兵追击,他会在天亮之后查看痕迹脚印来判断我军人数,然后才会决定派不派军或是派多少出来。” “好!”王枫猛叫了声好:“宣娇姐姐,如果向荣追击的话,那么你说他会派多少人来?” 洪宣娇掰着手指算了一阵子:“我军有三千多人,除非把痕迹破坏掉,才能让向荣摸不清虚实,但这么做,必然影响到行军速度,反而得不偿失,因此向荣很容易判断出我军的大概人数,依他的性格,出兵应该会在五千到六千之间。” 王枫点点头道:“如果我军一下子少了一千人,向荣的兵力会不会相应减少?” 洪宣娇不假思索道:“那是必然,毕竟他兵力薄弱,需要担心他的大营被袭。” 正说着,洪宣娇突然秀眉一蹙,问道:“这怎么可能?如果你是打算分一部分人从别的门出去,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向荣肯定会在各处要道都安排人手。” 王枫压低声音笑道:“宣娇姐姐,这有何难?我们玩个猪八戒背媳妇不就得了?” “什么意思?”洪宣娇不解道。 王枫一指那堆女兵:“你们女人身形轻盈,我们大老爷们儿可以背着你们走,这不等于少了一千双脚印?传在向荣那里,必然会以我军只有两千多人,你可明白?” 洪宣娇顿时俏面一红,不依道:“你想的倒挺美的,别以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心思,你想做好人,收买人心,打上我手下的主意了,我说的对不对?” 王枫正色道:“宣娇姐姐,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我两军至少要在一起合作好几个月,双方关系融洽点有什么不好?如果他们之中真有人看对眼了,那也是好事啊,你不至于想让你的手下都渐渐变成老姑娘吧?而且这一千被向荣少估算的兵力,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起来打伏击,你想想看,双方就这么点人手,我军突然多出一千人,这对于战局发展会起到怎样的作用?再加上地形配合,全歼追兵都有可能,那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奔往上海,嗯?” 真正打动洪宣娇的,还是第二个理由,她的美目中不禁射出了讶异的光芒,灼灼打量着王枫,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王枫,东王把你投闲置散,应该是他的最大损失,很好,我对你越来越有信心了,这一趟上海之行的希望又多了几分,好,就按你说的办!” 洪宣娇立刻回到自己队中,把决定一宣布,顿时娇嗔连起,满是不依,而王枫那边恰恰相反! “我,我!” “师帅,我来,我来!” “你瘦的像麻杆,背个女人没跑几步就喘的像狗一样,去,一边凉快去!” “去你娘的,找打是吧,老子就是要背,谁不让老子背,老子和他急!” ...... 王枫身边炸开了锅,所有人都高举双手,踊跃报名,把那一千女兵吓的直打哆嗦,想想也是,这些人自从投了太平军别说碰女人,能和女人说上话的都没几个,今天却有机会背着女人跑路,这可是零距离接触啊,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份体力,总之是先背了再说。 “安静!”王枫大手一挥,唤道:“由各卒卒长挑选出身材最高大的战士背娘们儿,剩下的人背枪枝弹药。 这话一出,有的人现出了明显的喜色,有的人则是满面沮丧! 王枫锐目一扫,又道:“没背上的也别泄气,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更何况背着就是他们的婆娘了?你们也有机会的,现在各卒开始清点人数,半个小时后出发!” 各卒卒长立刻按王枫要求挑起人来,不到半个小时,猛然间一阵怪叫响起,黑压压一大片人群冲入了女兵当中,仿佛抢亲一样,看到女兵根本不挑美丑,往后背一扛,撒腿就跑! “啊啊~~”女兵们刚开始还扑打叫唤,可是没多久,又纷纷体会到了被男人背着的好处,还是挺舒服的嘛,就是有人手不老实,总是往屁股等部位凑,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嗔骂声。 那些背枪支弹药的,就两个字,羡慕啊。 “扑哧~~”见着闹哄哄的场面,洪宣娇轻笑道:“全军上下也只有你才能想出这馊点子,我真服你了,这要是让天王见到,恐怕能气的吐血!” 王枫嘿嘿笑道:“凭什么他天天睡女人,别人都不许碰?来,宣娇姐姐,你是监军,是我的上级,又是我的未来王娘之一,而且就你一个女人没被背了,于情于理都该我效劳,上来吧。” “滚!谁是你的末来王娘,还之一,你想要几个?”洪宣娇狠狠一眼瞪了过去,转身要走,王枫已不由分说的一把拽住她,反手一抄背在了背上! “砰砰!”洪宣娇不甘心的在王枫背上重重擂了两拳,这才认命般的问道:“你有没有想好在哪里设伏?” 王枫边走边说道:“从这里往南四十来里是牛首山,山势连绵,地形起伏,是伏击的好去处,向荣不来也罢,若是来了,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嗯~~”洪宣娇点点头道:“韩世忠曾在牛首山大破金兵,几百年后,我们也在牛首山伏击清军,对了,金兵清军,都是女真人呢,这倒是个好彩头。” 王枫不以为然道:“满人不是女真人的后裔,是冒充的,当年南宋与蒙古鞑子攻破金国都城,把女真人自上至下杀了个精光,女真从此灭族,现在的满人,应该是来自于通古斯人。” 第四十一章 清军出现 “嗯?”洪宣娇的身体向上凑了凑,把嘴贴到王枫耳边问道:“通古斯人?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洪宣娇的声音又柔又嗲,还有一股股热气呵入耳中,王枫浑身的骨头都酥了,这还哪能去思考?于是赶忙讨饶:“宣娇姐姐,你这样勾~~引我,我可没法回答你啊,除非你和我到边上的小树林里先打一炮,给我褪褪火才行。” “去!谁勾~~引你了?你自己满脑子淫邪还来怪我?”洪宣娇红着脸啐骂了声,心里却不无得意,把脑袋略微偏了偏。 王枫稍稍恢复点清明,整理下思路,沉吟道:“通古斯人来自于大兴安岭以北的西伯利亚地区,通古斯意指养猪的人,常常以猪皮包裹身体,所以也会被称为野猪皮。 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找些金国的历史读一读,会发现女真人与满人无论从丧葬婚娶还是生活起居方面都有很大的不同,我汉族文明传承五千年,文化传统在大的方向上没有改变,而从女真到满人,不过区区千年,怎么可能变得面目全非?” 洪宣娇又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那么,满人为何要冒充女真人?” 王枫不假思索道:“连康熙都把通古斯人称为北蛮子,这充分说明了通古斯人的蒙昧落后,而女真人曾占据黄河流域数百年,冒充女真人,可以算作是第二次入主中原,反正都被统治过一次,至少汉人在心理上容易接受。” “噢~~的确是这样呢,难怪有那么多人为满清朝庭效力,王枫,我有点困了,我想趴在你背上睡一会儿,你不要乱动噢!”说着,洪宣娇把俏面贴上了王枫的耳根子,王枫顿时连呼要命,这就是赤果果的勾~~引啊! ...... 在王枫领军离开约一个半小时之后,江南大营,向荣寝帐外突然有人叫唤:“大帅,卑职署江宁将军福兴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好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向荣不耐烦的声音,显然正睡着被叫醒了。 福兴小心翼翼道:“据暗哨来报,发匪一队人马出南雨花台城门向正南方向行去。” 过了片刻,帐内升起了微弱的亮光,向荣唤道:“进来说话。” “是!”福兴哈着腰,掀帘走了进去,五月初的南京虽然还未到最热的时候,却也是春末夏初了,向荣光着两条膀子,腰部以下盖着张薄被,在他怀里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雪白的胸脯露出大半,两条*仅遮住中间的要害部位。 福兴不无羡慕的偷瞄了眼,施礼道:“卑职见过大帅。” “嗯~~”向荣挥了挥手:“起来罢,可曾探出有多少人?” “多谢大帅!”福兴起身之后,答道:“因夜深未曾看清,但据卑职猜测,理该是往上海救援小刀会,大帅,许大人只有八千兵马,若是被发匪趁其不备偷袭,再里应外合,恐怕不妙啊,趁着发匪刚走,卑职愿领军追击,务必全歼。” “诶~~”向荣摆了摆手:“不急于一时,发匪跑不了的,你先着暗哨尾随,探明发匪去向,明日天亮,根据脚印痕迹判定出人数再作定夺也不为迟,行了,你退下罢。” “是!”福兴拱手弯腰,徐徐退出。 天色刚一放亮,福兴立刻派人去查看印痕,最终统计出的结果是太平军的人数在两千五百人左右,于是,向荣拨给福兴火枪兵一千,骑兵一千,弓箭长矛兵及炮兵两千,佛朗机炮五十门,沿着印痕追击而去。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了正午,牛首山脉出现在眼前,看着那连绵起伏的大山,一名部将提醒道:“大人,前面便是山区,我军虽然人数占优,但发匪狡滑,还得小心为妙啊。” 福兴不敢殆慢,掏出望远镜细细观察片刻,向后唤道:“来人,去山里探明路途。” “是!”几名探子小心翼翼的向大山深处走去。 过了一个小时,一名探子奔回来,施礼道:“禀大人,发匪正在祖堂山脚道旁休整,人数约为两千五百人!” 又一名部将接过来道:“大人,发匪定是连夜赶路,疲困不堪,咱们应趁此良机,立刻发兵攻打,决不能让他跑掉!” 福兴也觉得没有破绽,毕竟人数吻合,太平军就那点人,还能搞出什么鬼?却还是出于谨慎的问道:“发匪可安排人手警戒?可有携带火炮?” 探子想了想,答道:“回大人,发匪有巡哨突前一里巡视,因此卑职没敢太过于靠近,但卑职看的清清楚楚,发匪没有火炮,另外还有些人在搭建土墙。” “好!”听说有巡哨,太平军又在构建简单的防御工事,福兴疑虑尽消,当即猛一挥手:“你,领五百骑兵绕往祖堂山后部道口埋伏,其余人等随本官进击!” “遵命!”一名满将带着五百轻骑向来路退走,这没办法,前往祖堂只有一条路,必须先退出山区才可以包抄伏击,向荣则领着火枪手与步卒前行,五十门炮在另外五百骑兵的守护下缀在队尾。 而在祖堂山脚,太平军战士大多都东一堆,西一群的靠着稀疏的树木休息,背着个娘们儿赶夜路,虽然*快活,可是三五里路一过,除非像王枫这样有点功夫傍身的,再壮的汉子都吃不消,但吃不消也得咬牙硬撑,要不然会让背上的女人看不起,更重要的是,边上还有一千多名背枪枝弹药的狼友在虎视眈眈啊! 幸好王枫比较有人性,每隔十里地休息十五分钟,这才气喘吁吁的赶来了祖堂山脚设伏。 王枫带着千余战士与五百女兵担当诱饵,洪宣娇则领着剩下的一千人退往山谷。 整片山脚下,除了堆筑土墙发出的声音,树林间就只有鸟儿那欢快的鸣叫,陆大有看了看天色,忍不住道:“师帅,清军会不会来?如果不来怎么办?” 王枫淡淡道:“来不来不在于我,而在于向荣,我们只需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行军作战,哪能事事顺心?清军不来,咱们多呆一日,确定没有追兵一样可以放心大胆的去上海,没有损失嘛!” “哦~~”际大有觉得王枫说的挺有道理的,刚刚应下,却是眼前一亮,惊呼道:“清军来了!” (今天是平安夜,祝大家平平安安,事事顺心,另外再求点推荐收藏啊~~谢谢啦~~) 第四十二章 诱入山谷 在前方约一两里处,清军火枪手排着队缓缓出现,后面是持刀矛弓箭的普通士卒,再往后,则是炮车与骑兵。 王枫当即一挥手:“列队,装刺刀,上子弹!” 王枫与洪宣娇的混合军中,共有一千三百条燧发枪,被洪宣娇带走了八百条,剩下的五百名持枪男女战士迅速站成三排,从腰侧抽出刺刀熟练的安装上去,紧接着,又开始上子弹。 这显然是要排队枪毙了,以前王枫不理解,但穿越来之后,他理解了,首先是填装弹药必须得站着填,其次是遂发枪射速慢,熟练的士兵一分钟也只有两发,并且准头不足,往往会接近到五六十米才开枪,双方经过一到两轮互射,会立刻进入白刃战阶段,站着装填子弹再趴下来射击,会失了拼刺刀的先手。 清军继续前行,随着距离愈发接近,队尾的火炮已经能看清是佛朗机炮,陆大有不禁提醒道:“师帅,清军把炮推上来,很可能是要发霰弹啊!” 王枫点点头道:“几十门炮发射实心弹,能打死人全靠运气,要想大量杀伤,只能靠霰弹,但霰弹打不远,必须要靠近,当年法兰西皇帝拿破仑最擅长的战术便是把大炮推上,二十丈内发射霰弹,能给敌人带来大量死伤,这就是我筑土墙的目地。 我们虽然是诱敌,却不能一枪不放,还得防着清军打霰弹,所以只能在他开炮时躲在土墙后面,以尽量减少伤亡,唉,这诱敌的差使不好干啊!” 正唉了口气,清军阵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吆喝声,火枪兵加快了行进速度,王枫立时唤道:“上!” 五百名火枪兵推进至土墙后方,端枪瞄准。 “砰砰砰~~”两边几乎同时开枪,战场上满是青烟,当场战死的其实没多少,有些战士虽然被子弹击中,却不致命,不过,相对而言,清军的死伤要远大于太平军,他们虽然枪多,但太平军有齐胸高的土墙遮挡,可以挡住一部分子弹,更重要的是,清军缺乏训练,士气低落,排队枪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胆小怯懦只会死的更快,只不过,王枫的眉头还是皱了皱。 这并不是对结果不满意,而是王枫发现,燧发枪在击发的一瞬间会发出一道强烈的闪光,战士们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都会下意识的把眼睛移开或是一眯,这无形中使命中率降的更低。 ‘看来要尽快取下苏锡常,开设自己的兵工厂才行!’王枫暗暗盘算起了攻取苏锡常的把握,但关键,是在于能否收编小刀会,而刘丽川是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必要时还得使用不光彩的手段。 王枫又把目光向战场投去,双方火枪兵都在上子弹,其余刀矛弓箭杂兵并没有趁着空隙上前冲杀,王枫这里是诱敌,没必要与清军纠缠在一起,而清军的佛朗机炮已经推上来了。 “卧倒!”王枫猛的大喝一声,将士们赶忙仆倒在土墙脚下,伴着话音,轰隆隆的炮声炸响,就看到漫天黑点象下冰雹一样撒了过来,如果没有准备的话,仅这一轮炮轰就能带来重大伤亡。 钢珠碎石打在土墙上发出哧哧哧的声音,尽管声势惊人,实际上却是作了无用功,一名清军将领恨恨骂道:“他娘的,真以为咱们奈何不得他这土墙?大人,出骑兵吧,发匪必败!” “不!”福兴摇摇头道:“你忘了咱们的目地?是驱赶发匪前后夹击,以骑兵冲锋固然能取胜,却会带来不必要的伤亡,传令,换实心弹打,老子就不信轰不破这小小土墙。” 这话刚刚落下,对面太平军中传来一声怪叫:“弟兄们,清妖有火炮,都给老子撤!” 太平军战士撒开腿向回飞奔,跑的漫山遍野都是,福兴一看,也没必要换炮弹了,顿时喝道:“全军追击,不放过一个发匪!” 马蹄声骤响,五百轻骑率先出动,后面是步卒,但太平军并不沿着道路跑,而是窜到山上借着树林的掩护向后退却,令清军骑兵空无用武之处,并且还有人时不时回过头放冷箭冷枪,虽然伤亡不大,却也够窝心的。 福兴看的两眼冒火,连声催促! 不知不觉中,前方出现了一座山谷,太平军一窝蜂涌了进去,福兴有了片刻的迟疑,山谷向来是设伏的好去处,而炮车速度最慢,远远缀在队尾,短时间内,没法推上来以炮弹开路。 又一名部将劝道:“大人,莫要犹豫啊,发匪就两千来人,哪有多余人手设伏?若是让他们跑了,再想围歼就不容易了啊!” 福兴也觉得自己疑神疑鬼了,太平军自武昌东进以来,从未吃过败仗,清军则是节节败退,如果自己能全歼这一支发匪,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啊,恐怕皇上都得下旨褒奖。 福兴不再耽担,大喝道:“全部入谷,给本官狠狠追!” 清军纷纷钻了进去。 福兴带了四千军出来,有五百骑绕到前方设伏,五十门炮的炮手加上护卫有五百人,除了这些分出去的兵力,一轮排队枪毙加上零零散散的死伤约损失百人,也就是说,进入山谷的有两千九百人左右。 站在山峰顶部,洪宣娇默默数着人数,不禁点点头道:“王枫算是没让本姑娘失望,果然把清妖诱进来了,传令,引爆炸药!” 一名女兵却向谷外指了指,提醒道:“总管,后面还有清妖的炮队呢,要不要等他们一起进来?” 洪宣娇摇了摇头:“那几百人成不了气候,回过头来再收拾也是一样!” “遵命!”这名女兵奔向不远处传令,片刻之后,轰隆隆一阵惊天巨响,几块丈许大的山石被炸塌下来,把谷口死死堵住! 一瞬间,清军的骚乱如波纹般快速蔓延,“大人,我们中伏了!这该如何是好?” 福兴回头一看,正是劝自己入山谷的那名将领,当即狠狠一脚踹了过去,怒道:“都是你他娘出的馊主意,给本官上,你第一个,冲出去本官可不与你计较!” ‘不是你同意谁会进来?’这名部将很不满的暗自嘀咕,却只能爬起来,咬咬牙向前猛冲。 第四十三章 再做布置 山坡上枪声不断,还伴有弓箭短矢向着山下的清军射击,但带来的死伤不忍卒睹,一方面是距离远,准头劲道不足,另一方面,清军可以用树木遮挡身体。 洪宣娇看的连连摇头,照这样下去,恐怕把子弹打光清军都死不了几人,于是果断叫停,看向了王枫那边。 王枫在领着部下入谷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另一头,那里有洪宣娇带人临时挖掘的战壕土墙,可以勉强作为阻击阵地使用,全军两千多人刚刚窜入阵地,身后就有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率先发起冲锋的是清军骑兵,王枫顿时大手一挥:“放!” “啪啪啪!”炒豆般的枪声炸响,另有弓弦震动声,经过一轮混合射击,清军骑兵约数十骑坠地,但其他人仍是不要命般的策马猛冲,冲过去,才会有生机。 一般来说,面对骑兵冲击,如果火力不够密集,枪只能开一枪,射箭也只有两到三轮,只不过,清军的骑射也严重退化,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在马上开弓射箭,全都挥舞着长矛大刀嗷嗷乱叫! 眼见已无法阻击住骑兵,王枫向李二虎打了个手势:“二虎,看你的了!” “师帅请放心!”李二虎咧嘴一笑,大喝道:“弟兄们,把手榴弹掏出来!” 四十名投掷手掏出手榴弹,猛一咬弦,甩手掷出。 “轰隆!轰隆!”手榴弹遍地开花,骑兵阵中团团火光绽放,就看到以手榴弹的落点为中心,清军士卒惨叫着向四周飞了出去,而马匹虽然体型较大掀不动,却也悲声嘶鸣,摔倒下来,转眼之间,前方一大片被犁平了,尸体一层层堆叠在一起,没死透的,则浑身是血甚至于缺胳膊少腿还在挣扎着向回爬,现场惨不忍睹! 那四十名投掷手与阵地里的战士全都惊呆了,手榴弹一次齐掷的威力出乎了他们的想象! 站在山坡上的洪宣娇与一众参与伏击的战士也是被剧烈的爆炸惊的浑身一震,洪宣娇连声呼道:“望远镜拿来!” 一名女兵把望远镜递了过去。 洪宣娇凑上眼睛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喃喃道:“王枫,你还是全能型的人材嘛,我都有点担心将来控制不住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洪宣娇的神色颇为复杂,山下的清军却是面如死灰,幸存的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向回奔逃,他们没见过手榴弹,不知道太平军投出的是什么东西,可这威力,显然比炮弹还厉害,想突围几乎是没有希望,一时之间,尤其是在满人中,一股绝望的气息开始蔓延。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咱们出不去了!”一名部将急的大叫。 福兴也是浑身瑟瑟发抖,目光呆滞。 要想依靠被拦在谷外的佛朗机炮轰开巨石那是做梦,由于火炮移动缓慢,被太平军回过头包了饺子都有可能,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埋伏在外的五百骑兵。 福兴强打起精神,挥了挥手:“慌什么?外面还有五百骑,见情况不妙定会回来救援,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匆要被发匪的冷枪打中!” 清军士卒的心里多了些希望,陆续隐蔽身形,不安的等待起来。 而洪宣娇在交待过留意清军攀山脱逃之后,便来到王枫身边,忍不住问道:“王枫,清军的炮队被拦在谷后,单纯的炮兵不足为虑,只不过,有一支约五百人的骑兵绕向了祖堂山后方,应该是打着设伏围歼的算盘,你说他们左等右等不见我们进包围圈,会不会派人来查看?探明清况后,会不会过来救援?”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向荣治军严整,长官有难而见死不救,须以军法处置,所以来是肯定要来,但我估计,很可能是夜里来。” 陆大有跟着就道:“还怕他不来,来了拿手榴弹招呼,炸他个人仰马翻!” 周围的战士们纷纷现出了深有同感之色,包括洪宣娇,也是连连点着头,毕竟手榴弹的威力有目共睹,尤其是对付密集冲锋的骑兵,更是效果岗岗。 王枫却摆了摆手:“手榴弹投掷距离短,局限性较大,只能在特定的环境中使用,你们切不可产生依赖心理,更何况我们的手榴弹数量有限,用一枚少一枚,而上海的情况会更复杂,战斗也会更集密,所以能节省就尽量节省,其实对付骑兵,有个最简便的土办法,便是挖陷坑设绊马索,宣娇姐姐,要不要现在就开始?” 洪宣娇虽然觉得王枫说的很有道理,可那教训的语气让她听着很不舒服,好在王枫最后征求起了她的意见,这让她找回了些存在感,于是点点头道:“好吧,你来安排。” 王枫一本正经的伸手指了指:“丁大全,任务交给你了,要注意警戒,匆要让清军探子靠近!” “请监军与师帅放心!”丁大全的心思还是挺细腻的,向洪宣娇与王枫双双一抱拳,领着部下离去。 如此一来,洪宣娇的心里更加舒坦,嘴角也微微翘起,王枫强忍着哈哈大笑的冲动,又建议道:“宣娇姐姐,谷里的清军被震住了,在援军到来之间,理该不会主动冲击,趁着天还亮着,不如把清军的炮队给捉了,如何?” “你安排吧。”洪宣娇望向远处,面无表情道。 王枫挥了挥手:“陆大有,把人和装备带来,如有反抗者,格杀匆论,火炮就地掩埋,速去速回。” “掩埋?”陆大有不解道。 “为何掩埋?我军三千多人,却未携带火炮,如今清军给我们送来了,攻打上海岂不是如虎添翼?”洪宣娇也看向了王枫。 王枫摇摇头道:“宣娇姐姐,我们是去救援刘丽川,而不是攻打上海,所谓兵贵神速,讲究灵活机变,火炮则迟钝缓慢,带着他相当于自缚手脚,更何况只有五十门炮,一两分钟才能打出一发,真到作战时又能杀死几人?要来有何用?我先把火炮掩埋,日后有需要时再取出,熔化掉重新造枪铸炮。” “算你有道理!”洪宣娇丢了个白眼过去。 “陆大有,快去!”王枫不耐的催促道。 “遵命!”陆大有重重一拱手,领着部下向山后绕去。 第四十四章 劝降 当陆大有领着人赶过去时,除了孤零零的五十门火炮,周围不见一个人影,显然清军意识到中伏,早跑光了。 陆大有颇为无奈,派了些人手去收殓阵亡将士的尸体,又按王枫吩咐把火炮掩埋,拾起丢下的炮弹、火药与刀箭,便匆匆回返。 “陆大有,人呢,怎么一个都没逮着?”见着一行人垂头丧气的回来,王枫愕然道。 “监军、师帅,是这样的....”陆大有摸了摸脑袋,把实情说出。 洪宣娇接过来道:“这不怪你们,要怪就怪王枫,早干嘛了,人家难不成还等着你来捕杀?”说着,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将士们均是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异常辛苦,王枫也不分辨,学着陆大有摸了摸后脑壳。 洪宣娇颇觉无趣,其实她挺喜欢和王枫耍花枪的,偏偏王枫这次不接口了,过了片刻,又问道:“王枫,既然那五百人跑掉了,肯定会回去给向荣报信,你说向荣会不会再派援军?” 王枫不假思索道:“向荣久经战阵,绝不会意气用事,他才多少兵力?他围困天京之时只有两万多,后分兵八千救援小刀会,又出四千人来阻截你我,他的营里最多还剩一万五左右,再派军出来,难道不担心东王趁机攻打?更何况这一支被灭,向荣肯定会疑神疑鬼,以为我军另有伏兵,等到他调查清楚,咱们早就扬长而去了。” “嗯~~”洪宣娇点点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那么,东王会不会抓住机会攻打向荣?要不要我写封信给他?” 王枫两手一摊:“你想写就写,但我估计很可能不会出兵,毕竟他们全都指望着北伐建功,而向荣仍有一万五千军,元气虽损却未伤筋动骨,又何必白白消耗兵力?” 洪宣娇想想也是,叹了口气道:“我军自金田以来,除了向荣可堪一战,从未遇到过像样的敌手,而天王、东王、北王等人却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清庭不过如此,其实就拿今日来说,如果不是你想出了猪八戒背媳妇这个馊点子,使向荣误判我军人数,又弄出了手榴弹,我敢断言,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未必能讨得了好呢,向荣的兵种搭配与策略有着极强的针对性,往往令我军动弹不得,大纲无法救援小刀会,也正因于此。” 王枫微微笑道:“宣娇姐姐,被你称赞我很荣幸,这好象还是你头一回夸我吧。” 洪宣娇仿佛被勾动了心事,没好气道:“少嬉皮笑脸,我和你说正事,如果他们肯听你的建议,内修德政,外固根本,我太平天国未必没有一统天下的机会,可是这些人好大喜功,鼠目寸光,稍有成就便腐化堕落,根本不是做大事的人。 我那天偷听你和三娘姐的对话,确实给了我很大的震动,我虽然是个寡....妇,可实际上和朝贵聚少离多,并没有太多的夫妻情份,当年之所以会嫁给他,一方面是年纪小崇拜英雄,另一方面,是鬼迷心窍信了天王的话,哎......” 正说着,洪宣娇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是自由之身了,我才二十岁,还有大把日子好活,我不想兵败之后被剥光衣服当街凌迟,所以才会有收服你的想法,其实在这个世界,女皇已经不稀奇了,英吉利国不就是女人当家吗? 算了,不说了,我知道你有大男子主义,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还是留点力气多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吧。”说着,往树上一靠,微眯起了双眸。 洪宣娇一直是以女强人的姿态出现,今日却罕见的诉说心事,王枫略有些失神,想了想,便牵上了洪宣娇那白白嫩嫩的小手。 洪宣娇略一睁眼,就重新闭上,却没有挣开! ......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至深夜,山谷内外虽然静的让人心里发毛,可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清军,均是把精神紧紧绷起。 借着夜深,福兴领着手下偷偷潜至谷口,虽然全凭猜测,却已经做好了与外面五百骑里应外合的准备,王枫的人手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向外防御,另一部分向内防御,向内的那侧,地面遍插火把,如果里面的人突围,要么熄灭火把,要么借着亮光硬冲,不管是那一种,都得暴露身形,无形中失去了发动突袭的可能。 福兴虽然恨的牙痒痒,但根本没法破解。 “来了!”洪宣娇突然低呼一声,远处的地平线上,传来了一阵轰鸣,并且在快速接近当中,一听就是骑兵全力冲刺的节奏。 尽管看不见,谷内的清军也于一瞬间把眼睛瞪到最大,只是片刻之后,传来的并不是太平军惊慌失措的呼喝声,而是砰砰砰的撞击声与嘶鸣惨叫! 一名部将色变道:“不好,发匪定是设置了绊马索!” 其实每个人都能猜出,绊马索虽然最原始,却是对付骑兵的有效手段,如今自己中伏,援军也中伏,想逃走除非是老天爷出手,脸面都禁不住的纷纷现出了绝望之色。 福兴向四周一扫,厉喝道:“弟兄们,发匪嗜杀残忍,咱们落到他们手里必死无疑,既然横坚是个死,那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随本官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大赚!” 这话刚刚落下,对面太平军阵中,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清军兄弟们,你们的援军已经跑了,你们也身陷绝境,但我们都是汉人,汉人不杀汉人,我家监军与师帅准许你们天亮之后出降,现在,都回去睡觉吧,当然,能活捉满人更好。” 这个声音反复喊着,虽然没有人接腔,可是气氛渐渐变得诡异,甚至还有人偷眼瞥向了福兴。 福兴急的大叫道:“上,上!都给老子上,莫要听发匪盅惑,冲出去老子重重有赏!” 没有人向前冲,反而互相以目光交流。 “怎么?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想造反是不是?”福兴猛的拨出腰刀,往前一挥。 “弟兄们,给谁卖命不是命?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投降太平军,大伙儿先把这几只清狗捉住。” 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刷刷刷,黑洞洞的枪口纷纷指向满人,一名满将满脸凶恶的伸手一指:“谁敢开枪?老子就站在这儿!都把枪放下!” “砰!”小腿肚子一朵血花绽现,这名满将当场挨了一枪! 第四十五章 留上杀下 渐渐地,天际透出了一抹微弱的亮光,战士们迅速窜入树林去清点战果,共找到一百二十多具尸体,半数是撞死或压死,另有一半是被预先埋伏的弓弩手用箭射死,还有伤员八十多名,这意味着,有近三百骑逃了回去。 一般来说,清军骑兵都是旗人,对于这些旗人伤员,直接抬回了阵地,死尸在被搜刮一空之后,就地掩埋。 而山谷中的清军也陆续出降,其中有些被五花大绑的旗人,经过大略统计,除去火炮不算,共剿获完好的燧发枪近三百条,火绳枪四百多条,子弹超过两万发,当然了,火绳枪一杆都不要,除了把火绳留下做为导火索使用。 另外马匹有两百三十匹,刀矛弓箭堆的如一座小山,粮食没有多少,因为向荣并没有长期作战的打算,每个人只带了三天口粮,最后便是一些从旗人身上剥下的黄金饰品以及金牙,合计有十来斤。 处理好战利品之后,王枫与洪宣娇向着俘虏走去,两千多清军俘虏的面色都或多或少带着不安,那些旗人却基本上均是怒目相视,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洪宣娇凤目一扫,转头问道:“要不要先给他们割辫子?” “不着急!”王枫摆了摆手:“宣娇姐姐,处理俘虏你们女人不方便,这里交给我好了。” “哦?那我倒要瞧瞧。”洪宣娇象征性的向后退了两步。 王枫勾了勾手:“把福兴带来!” 两名战士把福兴推到了王枫面前,“哼!”福兴重重一哼,满脸都是蔑视! 王枫暂时不理他,大声唤道:“好汉上梁山,先纳投名状,你们既然降了我太平天国,也要纳投名状!传令,把俘虏按两百人一组,依次去砍旗人,每人至少砍一刀,刀上要见血!” “遵命!”立刻有一部分战士上前,把俘虏分为十二队之后,并给第一队的俘虏每人手上都塞了把刀。 俘虏们也清楚,这一砍就不会再有回头路,要知道,砍的可是旗人老爷啊,传出去必然是满门抄斩,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持着刀逼了过去。 刷刷刷!一片刀光闪过,不得不说,旗人不愧是通古斯人的种,虽然*堕落,但骨子里还有份硬气存在,除了少数几个,大多数是哼都不哼,甚至还有人连呼痛快。 第一队砍过把刀交给第二队,排着队去砍,当最后一队砍完时,地面上淌满了鲜血,数百名旗人已全部做了刀下游魂。 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唤道:“有妻儿的站左边,打光棍的站右边!” 俘虏们相互看了看之后,开始分向左右移动,到最终站定,左边有一千三百多人,右边的不足千人。 王枫堆起满脸笑容,看向右边道:“弟兄们,我是太平天国东殿右二宣承暨太平军右三军师帅王枫,我代表我太平天国欢迎你们,从此以后,你们都是我太平军的一员了,我和洪监军将会带领大家驱逐清妖,建立起一个富饶繁荣,人人安乐的国度,好,现在各旅旅帅过去挑人,留三百人辫子暂时别割!” 五名旅帅带着随从钻入俘虏当中,看中就让人带到外面去,王枫又望向了左边,沉吟道:“你们有家有小,我不强迫你们,自愿入我太平军,我欢迎,不愿意每人发十天口粮,可自行离去。” 这话一出,立时喧哗声大作,洪宣娇连忙责问道:“王枫,你怎么把人放了?难保他们不会再回去向荣那里!” 王枫摇摇头道:“宣娇姐姐,他们以湖南人以主,千里迢迢跟着我太平军转战,还要牵挂家里的妻儿,既使强迫也不会心安,不如放了还能落个美名。 我听说曾国藩正在湖南练团练,此人虽木讷迟钝,却大智若愚,修身律己,以德求官,礼治为先,以忠谋政,万万不可轻视,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将来必为我太平军大敌,把这些湖南人放回去,如果被曾国藩征走那是最好,将来咱们与此人对上时,或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至于回到向荣那里,你别忘了,他们都纳过投名状,难道就不怕有人偷偷告密?又有谁敢回去?” “你总是有道理!”洪宣娇没好气道:“但我们才多少粮食?你狮子大开口每人给十天,恐怕不到上海就得断粮!” 王枫无所谓道:“粮食的问题我来想办法,朗朗乾坤,大活人哪能被饿死?”正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嘿嘿一笑:“如果我弄不来粮食,宣娇姐姐,你吃我的香肠就是了。” “你哪来的香肠?”一开始,洪宣娇还不明白,可是看到王枫那猥琐的笑容,以及故意张开还微微耸动的胯部,她明白了! “不要脸!”洪宣娇粉面通红,恼羞成怒,狠狠一拳捣了过去! “嘭!”王枫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下来,望向了左边的那一千三百多名降卒,这些人均是千恩万谢,但自愿留下的几乎没有,在太平军战士的引导下,陆陆续续排好队等着分发口粮。 两堆降卒,都是井然有序,已经基本上不会生出事端,王枫又望向了福兴,问道:“福大人,你想死还是想活?” 福兴想都不想的怒哼一声:“落你们手上,还有什么好说?想劝降爷那是做梦,来,有种把爷剐了!” 洪宣娇也赶紧扯了扯王枫:“你做什么?我们太平天国与清妖誓不两立,难道你想把他放了?” “宣娇姐姐,你跟我来!”王枫把洪宣娇拉去一旁,小声道:“满人已经腐朽透顶,没有任何前途,杀与不杀,对大局无关紧要,却由于天王与东王的一系列倒行逆施行为,把相当一部分的有识之士推向了清庭,譬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 等等,以这三人为代表的开明绅士不拘泥守旧,鼎力革新,万万不可忽视。 如果任由他们攫取北京乃至地方上的军政大权,清庭或会有一定程度的改革,取得喘息之机,我的意思是,对于满人可暂时采取留上杀下的政策,即一方面尽可能斩杀下层,削弱满人的根基,另一方面留下高层继续掌权,因着满人历来对汉人防范心理严重,其高层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汉人官僚执掌军政,双方必将陷入激烈的内斗当中,对于我们来说,敌人狗咬狗,这是好事,所以不能逞一时之快啊!” 第四十六章 白银十万两 在王枫看来,清末四大名臣,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 与张之洞之所以能掌握军政大权,与太平天国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在长达十余年的战争中,满人战死数约为二十余万! 一般来说,能上战场的都是丁壮精锐,这部分人死亡,满人直接元气大伤,使得在朝庭中与汉族地主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改变,如果不是有慈禧压制,恐怕大清国就此变天都有可能。 而汉族地主相对开明,能够主动向西方学习,既然短时间内,因着太平天国的政策没法拉拢来,那么王枫宁愿暂时留下满人高层,与汉族地主内斗,相互掣肘消耗,给太平天国减轻压力,要知道,历史上的湘军淮军已经是纯粹的汉族地主武装了,而太平天国正是亡在了这两支军队的手上。 洪宣娇想了想,便提醒道:“你这想法是不错,清庭越乱,对我们越有好处,但别人,尤其是天王、东王会不会看那么远呢?要记住,你目前还只是太平军的将领,若是泄露出去,肯定会被冠以通敌的罪名处死。” 王枫嘿嘿一笑:“宣娇姐姐,你是监军,我是你手下的师帅,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我着什么急?” “你....”洪宣娇气不过道:“好啊,你总算把我当监军了,有危险就把我往前推是吧?哼!我看清你了!” “好了好了。”王枫摆摆手道:“宣娇姐姐,我只是开个玩笑,真有事我哪能让你独自来扛?怎么说我们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其实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再把手下人的嘴巴管好,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说可是?” 王枫趁机拍了拍洪宣娇的香肩,便缓缓踱回,寻思道:“福兴,我在考虑要不要放了你。” “嗯?”福兴猛抬起脑袋,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英勇赴义的准备,可是能活着又有谁会愿意死呢,关键是活下来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福兴一瞬间就想通想透,尽量使情绪保持平静,不屑道:“说,你想怎样?” 王枫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你是我的俘虏,我没理由白放你,你写封信回家,拿白银十万两来,一手交钱,一手放人,你放心,钱什么时候送来,你什么时候自由,我这个人牙齿当金使,绝不食言!” “什么?”福兴惊的差点跳起来:“我家里哪来那么多银两?” 洪宣娇也是目瞪口呆的望向了王枫,这不成了绑架勒索吗?不过回过头想想,当初韦昌辉捐了三五万两银子就混成了尊贵的北王,而这是十万两白银啊,能买多少条枪?又能买多少门炮?眼里不禁冒出了星星! 王枫却不急不忙道:“福大人,你少在我面前哭穷,你是乾隆年间鼎鼎大名的穆克登布曾孙,而穆克登布出身于钮祜禄氏,钮祜禄氏是满州八大姓之一,和绅便是钮祜禄氏的代表人物,和绅跌倒,嘉庆吃饱,这话可不是白说! 同时,你钮祜禄氏也是著名的皇后家族,历康雍乾嘉道五朝,与咸丰的现任皇后,共有十三位女子或为妃,或为后,你这样家族,连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简直是个笑话!” 福兴大叫着辩解道:“钮祜禄氏枝叶繁茂,曾祖那一支只是偏房之一,至死才当到都统,又如何与大房相比?而我才是一个小小的江宁将军,上任至今始终在大帅帐下听差,一文钱的油水都没捞到,我哪有十万两银子给你?” “哼!”王枫冷哼一声:“福大人,我向你要十万两白银,是看在你我第一次做生意的份上才给出的友情价,按市场价,光是钮祜禄这三个字,要一百万两都不嫌少!你少罗嗦,要么十万两,要么死,老子才不管你那些破事!” 福兴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当中,其实他没有说谎,他的确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偏房,当今皇后虽然也姓钮祜禄氏,却和他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以他家里的财力,勉勉强强凑出三五万两银子就已经很吃力了,而他自己身为武官,基本上没人打点孝敬,只能吃吃空饷,在装备采买上动点心思,但问题是,江南大营由咸丰亲自盯着,很难下手,即使偶尔出现些空子,也是向荣吃大头,他这样的官员只能喝点汤,捞个几千两顶天。 总之,十万两超出了他的能力! 福兴试着还价道:“我家里只能凑出三万两,如果向外借钱,先不说父亲会不会同意,一旦让人知晓是为了赎我,那我即使活着,这一辈子的前程也毁了,还不如死了被朝庭追谥造福家族。” 洪宣娇觉得挺有道理的,走上来扯了扯王枫:“不如....” “诶~~”王枫猛一挥手,打断道:“宣娇姐姐,你别被他骗了,钱这玩意儿,就像女人的沟沟,挤挤总有会的,他阿玛或许不会为他出去借钱,但我们可以把信送到他额娘手上,儿是娘亲的心头肉,难道他额娘会见死不救?至于他的前程,与我们有狗屁关系?我们只要钱,要白花花的银子!” “那随你吧,不过,你可别一个子儿都落不到!”洪宣娇通红着脸点了点头。 王枫又看向福兴,冷冷道:“你乖乖的写信,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福兴索性把心一横,咬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你杀了我便是!” “杀你?”王枫阴恻恻的笑道:“杀了你,我岂不是一文钱都捞不着?我听说你们满清有十大酷刑,就不知你能承受几条,今日,老子先给你松松骨!” “什么满清十大酷刑?”洪宣娇不解的问道。 “满清十大酷刑包括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王枫如数家珍般掰起了手指,听的福兴是浑身酸软啊。 洪宣娇却眉头一皱,又道:“你把他弄死或弄残了怎么办?那谁来赎他?” “这倒也是!”王枫沉吟道:“先给他上满清十大小刑,来人,上老虎凳!” 王枫详尽解释了老虎凳的制做方法与用刑原理,几名士兵立刻满脸兴奋的跑去砍树,很快的,一只简易老虎凳做了出来。 “不要,不要过来!”福兴连声叫喊,身体直往后缩,但这几名士兵根本不理会,把他手脚一拎,就架了上去,然后把他的身体按九十度角摆正坐直,绑在木柱上,双手反缚,两条大腿也紧紧绑上木凳,嘴里则塞了块布! 这才绑上去,福兴的眼珠子已经快瞪出来了,王枫招了招手:“上刑!” 第四十七章 一封家书 一块石头垫入小脚肚子,福兴眼珠子一突,第二块垫入,顿时浑身绷紧,当再垫上一块时,额头瞬间渗出了滚滚汗珠,连续不断的闷哼声蓦然响起! 虽然福兴浑身都动弹不得,但王枫能看出他是在剧烈挣扎,这种想动又动不了,还在承受着非人折磨显然是个无比痛苦的经历,于是挥手暂停,细细打量起了福兴,而福兴只是呜呜嚎叫,竟然没有求饶的意思,王枫眼里不禁闪出一抹凶光,转头就道:“再垫一块!” “呜~~”一般来说,四块是人体承受的极限,可以使膝盖骨处于将断未断的状态,那简直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就听福兴痛呼一声,当场晕死! “哗啦~~”一桶凉水浇上,福兴缓缓醒转,无力的喘着粗气,眼里一阵迷糊之后,满是哀求看向王枫。 王枫让人抽去石块,并扯开嘴里的布条,这才一脚踩上老虎凳,玩味的笑道:“福大人,老虎凳的滋味如何?要不要再尝一次?” “不,不!我写,我写!”福兴嘶哑着声音求饶,他虽然是钮祜禄氏的偏房,却也是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这样的罪他绝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啪啪~~”王枫轻拍了两下福兴的脸颊,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告诫道:“福大人,早配合不就得了?想装硬气,也得掂量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钱,下次长个记性吧,来人,把福大人抬下去休息。” “遵命!”几名士兵上前替福兴解绳索。 “哎唷哎唷,轻点,本官....不,我的腿不能动,各位军爷,请抬我下来!”福兴叫苦不迭,好在那几名士气颇有人道主义精神,并未为难他。 福兴被一瘸一拐的架下来之后,靠在树上,还在呲牙咧嘴,洪宣娇忍不住扑哧笑道:“王枫,福兴这么快就被你治的服服贴贴了,你的手段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我就是好奇的很,天底下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呢?” 王枫嘟囔道:“太多了,那,你不肯做我的王娘,还对我进行性封锁,都这么多天了不跟我同房,其实做那事你们女人也快活,那天你不是叫的挺欢的嘛,我们可以在快乐中互相了解嘛,宣娇姐姐,你是女中巾帼,是我的偶像,没想到在男女之事上竟如此扭扭捏捏,很是让我失望啊......” 王枫正吐沫横飞抱怨着起劲,洪宣娇已恼羞成怒道:“滚!一和你说正事你就扯那方面,没个正经!” 王枫赶忙面色一肃,正容道:“宣娇姐姐,呆会儿把福兴的书信找两名信的过的女兵送到北京他老娘手上,送完就走,莫要多留,免得陷入敌手,顺便再给东王上封捷报,说我军击退清妖追击,收编千人,阵斩五百,清将福兴生死不明。” 洪宣娇明白事关重大,尤其是谎报军情,把大捷说成小胜,任谁都会联想到别有居心,性质比虚构战果更加恶劣,当即也郑重道:“你放心,我有数的。” 王枫微微一笑,又看向了福兴,唤道:“来人,取纸笔墨水来,伺候福大人写信。” “遵命!”一名士气把东西取来,福兴趴在老虎凳上书写。 “大人,您看一下,可满意?”过了十分钟,福兴畏畏缩缩的把书信递给王枫过目。 王枫接来一看,刷刷刷,三下两下撕的粉碎,破口大骂道:“什么叫不用担心?什么叫长毛不是想象中的凶残?你他娘好吃好喝住着,谁花钱来赎你?跟老子耍心眼是吧?重写! 就说长毛野蛮粗暴,每天只给二两米,三天两头挨顿打,被逼着扛运货物做苦工,伤口化脓长蛆,睡觉都能被疼醒,其他你自由发挥,总之是越惨越好!” “是,是!”福兴连声应下,按要求重写了一封,王枫看过后,这才满意的把信递给了洪宣娇,又伸手一指:“福大人,你我之间没有私仇,你老老实实没人会虐待你,但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敢动半路逃走的心思,可别怪老子满清十大酷刑伺候!” “不敢,不敢!请大人放心!”福兴忙不迭的做下保证。 “嗯~~”王枫点了点头:“带福大人下去!” ...... 两千多降卒该遣散的遣散,该收编的收编,一直忙到正午才算是初步完成,王枫的兵力变成了三千五百人,已经明显超过了太平军一个师的编制,但目前重新整编军队显然不合适,只能按比例把每一卒都相应的扩编,全军在用了午饭之后,就折向东南方向行去。 而在江南大营里,“什么?”向荣听到逃回来的骑兵报告了兵败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回来的只有两三百骑兵,那五百押送大炮的步兵都是汉人,不如满人地位高,不战而逃既使不杀头也要挨板子,根本没人会再回到江南大营,都溜回湖南老家了。 这也使得以向荣为首的一众将领都以为四千人的军队被歼灭了三千多,几乎是全军覆没啊! “砰!”向荣强忍着要吐血的冲动,猛一拍桌子:“好!好你个杨秀清,本官小瞧了你!” 千总张国梁却问道:“福大人呢?” 一名军卒答道:“我们虽然没法靠近发匪阵地,但福大人肯定是中了埋伏,只怕....不容乐观啊!” 张国梁是山贼出身,据说与罗大纲并肩作过战,后来罗大纲投了太平天国,他却被朝庭招安,由于出身不好,张国梁虽然作战英勇,屡立战功,短短几年由普通兵勇晋升起了千总,但仍然在军中没有太高的地位,尤其是受满人歧视,现如今福兴全军覆没,他是发自内的欢喜,但表面上还是作出了一副急切的模样,拱了拱手:“大帅,福大人带了三天的粮草,又枪炮弹药齐全,想必坚守个几日不成问题,卑职愿领弟兄们去把福大人救回来!” “哎~~”向荣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本官一时不慎,竟然中了杨秀清的诡计,若所料不差,杨秀清必布有重兵等我派人支援,本官焉能一错再错? 今次之败全在于我,本官会给皇上上折,自请处分,至于福兴,发匪对满人下手从不留情,即使多撑个三两日,又有何用?早晚亦是一死罢了,何必再把人手折进去?本官给福兴上报个力战身亡,朝庭必有优恤,也算对得住了,而许大人那里,给他报个信,让他多留个心眼罢!” 第四十八章 借粮 当天傍晚,捷报被送到了杨秀清府上,杨秀清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太当回事,俘敌千人,毙敌五百,这搁在太平军中只能算一场普通的胜利,因此只随口褒奖了两句,把功劳先记下,就挥退了前来送信的女兵。 总之,在杨秀清与向荣眼里,这只是一次中下规模的伏击战,胜了不足以改变战局,败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除了直接交战的当事人,没人清楚最终结果,尤其是福兴竟然在向荣手上被死亡了。 由于是孤军深入,而整片苏南地区仍在清庭手上,所以王枫专门捡山林无人处行走,速度并不快,直到第五天,也就是五月八日,才走到了常州府武进县附近。 列日当头,王枫下令全军休整,背靠着树干,洪宣娇转头道:“王枫,你不是自夸粮食问题你来解决吗?如今军中的存粮最多只能吃到明天,你赶紧想办法吧。” “好嘞!”王枫招了招手:“陆大有,带些弟兄去附近探探,看看可有什么大户人家,小心点,别让人发现行踪。” “遵命!”陆大有带着几个人向远处奔去。 洪宣娇眉头皱了皱道:“王枫,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呢,原来是抢粮,我们太平军不允许抢粮的,更何况这是在清妖的地盘上,抢了粮,难道还能不暴露行踪?” 王枫不以为然道:“什么叫抢?我是去借,以后有了再还!再说那圣库制度和抢有什么区别?” “哧~~”洪宣娇不和王枫辩,轻笑一声:“你去借,得人家肯借你才成,我们是发匪,是逆贼,最后不还得动手强抢?” “嘿嘿~~”王枫神秘的笑道:“不是我们借,是清庭署江苏巡抚许乃钊许大人差我们借粮,你可明白?” “呃?”洪宣娇满脸愕然,好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哦~~难怪你让那三百人留着辫子,还把剪下的辫子留了一部分,原来是早有冒充清军的打算,这样的鬼主意都能想出来,我真服你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你是如何冒充清军。” 李二虎也拍着胸脯道:“师帅放心吧,清军别的不行,欺侮老百姓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属下愿带些弟兄协助,保证不露马脚,这下好了,不但有了粮,还能嫁祸给清妖,师帅好主意啊!” 王枫摆了摆手:“不是迫不得已谁愿做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李二虎,等陆大有寻着目标回来了,你就去给那三百人交待一下,另外再把你那一旅全部换上清军服饰,辫子要粘好,对了,给我和监军找两套千总的官服。” “遵命!”李二虎大声应下。 “咦?”洪宣娇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咦一声:“我看你这一路走来都不急不忙的样子,如果不是我提醒,你是不是就没想到粮食不足的问题?” “宣娇姐姐,你这可冤枉我了!”王枫赶紧叫冤道:“动手不能早也不能迟,过早了容易暴露,要算好时间地点,你看,从天京过来,这一路都有丘陵山区,易于隐蔽行踪,但过了常州,直到上海都是一马平川,无论我们怎么小心都会被发现,借了之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上海,先打清妖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再考虑如何救援小刀会!” “呼~~”洪宣娇吐了口浊气出来:“我发现我一点用都没有,这一路全是你出主意,我就在想,如果金田起兵时做主的不是天王与他的天兄弟,而是你,恐怕我太平天国也不可能三年下来,只占有天京区区一隅了。” 王枫微微笑道:“没发生的事谁知道,就象你那死鬼男人,督战都能被炮弹打中,这份运气真的无话可说,宣娇姐姐,不是我打击你,女人最好离战争远点,男女平等并不是女人非要与男人做一样的事,而是各有分工,各尽其能,天王解放妇女的意愿是好的,却矫枉过正了,不过,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比如趁着在休息,你帮我捶捶腿,捏捏肩,不是挺好的嘛?” 本来洪宣娇对王枫所说的就不以为然,在听到后面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狠狠一拳砸上王枫大腿,就当是替他捶腿了,随即便把脑袋拧了过去! 王枫揉了揉,也微闭上了眼睛。 约摸一个小时左右,陆大有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施礼道:“禀监军师帅,武进县城外龙溪附近有一个盛府,占地数十亩啊,肯定有大把粮食!” “好!”王枫猛叫了声好,向李二虎挥了挥手,李二虎撒开腿飞奔而去,不多时,两套清军官服被送了过来。 王枫自己穿是毫无压力,除了把帽沿稍稍压低,免得露出额头的头发,洪宣娇却是俏面布满了犹豫。 王枫不由问道:“宣娇姐姐,怎么了?” “这....”洪宣娇为难道:“穿你们臭男人的衣服总是不舒服,而且还有一股汗味。” “嘿嘿~~”王枫怪笑道:“宣娇姐姐,咱们大哥别说二哥,自从天京出来,每天赶这么多路,天气又渐渐炎热,可谁都没洗澡,你们女人就好闻了?不要嫌这嫌那,克服下吧,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地盘,你哪怕天天用牛奶洗澡我也专门给你养百十头奶牛,来,快点穿上,大不了今晚我先给你擦擦身子,或者你留下来等着。” “穿就穿,我可不敢劳你大驾!”洪宣娇轻哼一声,捏着鼻子把衣服套在了外面。 王枫与洪宣娇变成了一副清军千总的模样,而李二虎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了,在交待了全军留在原地之后,王枫就带着近千人匆匆离去。 盛府约在十五里开外,还未到近前,就看到一大片气势磅礴的建筑沿着地形连绵起伏,附近则是几处较小的村落,这显然是当地望族,陆大有的确没有吹嘘! 王枫猛一招手:“你,你,你们,从四面把盛府围住,没有老子的命令,一个都不许放跑!” 王枫的手下全部来自于清军,清军对吃大户驾轻就熟,均是精神大振,按王枫指派分出数队包围住盛府。 王枫与洪宣娇则领着三百辫子兵与两百火枪兵直奔大门,翻身下马后,王枫给李二虎打了个眼色,李二虎快步奔上,砰砰砰,用力拍打起来。 第四十九章 身份暴露 朱红色大门上,一个小窗口被打了开来,探出一个斑白头发的带眼镜脑袋,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人?” 李二虎骂骂冽冽道:“奉署江苏巡抚许大人命,特来拜会你府,快他娘的开门!” 这名显然是门房的老家伙张眼一看,台阶下密密麻麻全是荷枪实弹的士兵,顿时脸吓绿了,啪的一下把小窗关上,转身就跑,还边跑边大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朝庭来抄家了!” 听着这声音快速远去,王枫与洪宣娇面面相觎,都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洪宣娇似笑非笑望向了王枫,自顾自道:“哎~~人家门都不开,看来不抢不行喽。” 王枫脸面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砸,都给老子砸,把这破门砸开!” “砰砰砰砰~~”将士们一涌而上,拍打大门,门板虽然结实,却也给拍的前后震荡。 “吱呀!”一声,没过多久,门突然被打了开来,一名老人昂首挺胸站在里面,喝道:“老夫盛隆,犬子盛康,任湖北粮道,与你家许大人略有交情,不知诸位前来是为何事?” 盛隆眼神锐利,气场十足,站在门口就如一尊门神,李二虎等人竟然被震住了! 王枫顿时锐目一扫,喝斥道:“平日都怎么训练的?站好,别丢了许大人的脸!” 众人赶忙站直身子,脸面纷纷现出了一丝羞赫。 王枫点了点头,向内略一拱手:“许大人奉朝庭旨意赴上海剿灭刀匪,因发兵仓促,粮草不足,特命我等向当地乡绅暂借一二,既然盛大人与许大人是旧识,那再好不过,还请盛老行个方便。” “嗯?”盛隆与身后跟出来的几人相互看了看,均是现出了一抹冷笑,朝庭官兵打秋风不稀奇,但敢打到盛府头上,这真是几百年来从未遇见! 盛隆不动声色道:“许大人可有军令?” 王枫心里格登一下,他哪来的军令啊,只得面色不变道:“许大人传的口令,本官可先打个欠条给你,稍后再补上文书。” “哈哈哈哈~~”盛隆仰天大笑道:“既无军令,那请恕老夫不敢从命了,待你军令拿来,再借你粮草亦不为迟!”正大笑着,突然猛一挥手:“来人,送客!” “慢着!”李二虎喝止道:“上海有小刀会,南京有太平军,前后夹击,形势凶险,我们没吃没喝,哪来的力气端枪拿箭?许大人体恤军情,拉下脸来借粮,还不是为了保住你等周全?可你们倒好,借些粮草还推三托四,我们若是不敌,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王枫听的暗暗摇头,这是典型的清军打秋风作派啊,果然,盛隆身后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站出来,冷哼道:“许大人自上任以来,减税降赋,安置难民,于我江南地界颇有美名,这样的好官,怎么可能派兵征集粮草?这分明是你等假借许大人的名头捞油水来了,哼!你们若是就此退走,我盛府可当此事没有发生,否则闹到许大人那里,只怕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算了算了,他们也不容易!”盛隆挥了挥手,吩咐道:“来者即是客,老夫也不能不近人情,去帐房领二十两银子出来,算是我盛府请诸位吃顿酒罢。” “是,老爷!”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向回走去。 清中期以来,西方列强向中国倾销鸦~~片,中国的白银由入超变为出超,而各地起义风起云涌,清庭财政极为紧张,银价也随之上场,二十两银子虽然不多,却足够眼前的几百人打打牙祭了,盛府众人都觉得这爷孙俩的一唱一合颇为巧妙。 一方面点出来意,另一方面给点钱打发,不至于太过得罪,毕竟这年头兵荒马乱,会不会出意外谁都说不准。 洪宣娇扯了扯王枫,以询问的眼神看了过去,王枫略一摇头,便向那少年问道:“小兄弟好口才,与你家老爷子一唱红脸,一唱白脸,把咱们这几百弟兄当叫花子打发了是吧?你叫什么?” 少年傲然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盛宣怀是也!” “嗯?”王枫一怔,盛宣怀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人,难不成天下间真有这么巧的事?当时陆大有禀报说盛府,又是在常州武进地界,他心里就有些泛嘀咕,这一仔细打量,眼前的幼年盛宣怀果然与流传下来的老照片有几分神似。 历史上的盛宣怀,虽然干了不少实业,却东一榔头西一棒,没有一样对中国历史进程起实质性的促进作用,不过,受客观条件限制,这不能怪他,所谓好苗子要从小培养,如果眼前这位真是那个盛宣怀,王枫倒是生出了带在身边的心思。 似乎对王枫的异样眼神不适应,盛宣怀把目光移开,却是猛然间现出了惊骇欲绝之色,指着李二虎大叫道:“他们不是官兵,是发匪!” 刷刷刷!所有目光全都看向了李二虎,王枫也回过头一看,差点就要骂娘,或许是之前说话激动的缘故,这家伙的辫子掉了! 李二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面青一阵白一阵,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在短暂的愕然过后,气氛一瞬间绷紧,盛府诸人脸面纷纷转白,有的女眷更是失声尖叫,无论男女全部向后退了几步,要知道,这可是长毛啊,抄家夺产,杀人如麻,果然,门外的长毛已经有人端起枪向内瞄准。 其实在民间,清军名声固然不好,但至少讲些规矩,太平军的名声却是更差,那整个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 盛隆的心里也是翻江倒海,可这时候,他明白不能乱,长毛冒充清军前来,显然是不愿把事情闹大,如果自己这边先乱,说不定会逼迫长毛破罐子破摔,于是挥手止住,沉声道:“竟然是长毛造访,倒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不过,老夫听说你们东王曾下令不得掳掠民间,难道你们竟敢不遵东王号令?” “哈哈哈哈~~”王枫面不改色的哈哈大笑:“长毛?谁是长毛?盛老,你再仔细看看。”说完,向李二虎勾了勾手:“李二虎,把辫子捡起来装上,再敢掉下来,老子把你卵子踢爆!” 第五十章 掳走盛宣怀 “是,是!”李二虎有些不明白王枫的目地,但还是畏畏缩缩的捡起辫子,向帽子里面系去,在把帽子脱下之后,所有人都清楚看到,额头有一层短发,脑后的长发被结了起来,这的确是长毛! 只不过,系了条假辫子就能把长毛变清军?这样也行? 在诸多目光的注视下,李二虎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还带有犯了错的心虚,显得尴尬万分! 王枫又呵呵笑道:“诸位,看清了没?咱们是货真价实的大清朝绿营兵勇,奉署江苏巡抚许乃钊许大人之命就地征粮,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王枫虽然满脸笑容,盛府诸人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地,这个人才是睁着眼说瞎话啊,指鹿为马,淡定自若,显然是一名谈笑间挥手杀人的凶神! 盛隆也失去了镇定,声音略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王枫伸出一个巴掌:“本人王枫,乃太平天国东殿右二宣承暨右三军师帅,奉大清朝许大人之命,借粮五万斤,可立字据,有了便还!” “给他!”盛隆倒是爽快的很,向后猛一挥手。 真心来讲,五万斤粮食不多,按每袋五十斤算,也只有一千袋,对盛家如九牛一毛,其实身份既然被揭穿,哪怕王枫索要五万两白银,他也只能咬咬牙出血,他只求破财消灾。 但王枫不会随他心意,在立下借条之后,把目光投向了盛宣怀,意味深长道:“盛宣怀,我与你一见投缘,想邀请你来我军中作客,给你十五分钟收拾行装。” 霎时间,盛隆的脸色变了,这是挟持人质啊,说实话,他有把王枫等人打发走就立刻向许乃钊报信的心思,但显然,王枫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盛宣怀自小聪慧,胆识过人,是他的六个孙子孙女中最为看好的一位,也最得他的欢心,把盛宣怀挟持走,正是打中了他的死穴,而更严重的是,发匪是什么样的人?盛宣怀被发匪带走,那几乎是十条命去了九条! “不行,不行,不能把宣怀带走!”王枫话音刚落,盛府中立时炸开了锅,一群女人小孩涌了上前,战士们则紧跟着上去分隔开来! 王枫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盛宣怀,盛宣怀那稚嫩的脸庞上布满了挣扎,一方面是跟着发匪生死难料,既使能活着,只怕清白也会受损,另一方面,自己不愿做人质必然会激怒发匪,最终使家族遭殃,更何况被数百条枪指着,自己有选择的权力吗? “好!我和你们走!”一瞬间,盛宣怀做下了决定。 这话一出,盛府所有人的脸上都现出了不忍之色,但他们清楚结果已经没法改变,有的女人都甚至失声痛哭起来。 “放了宣怀,我给你们做人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拦在盛宣怀身前,望向王枫的目光中,既不屈,也充满了愤恨! “哦?”王枫并不着恼,轻声一笑:“小妹妹,我要你做什么?难不成拿来做童养媳?你太小了,过几年再说罢,你也别小题大作,我只是请盛宣怀做客,并没有加害他的心思。” 盛宣怀也劝道:“姐姐,你回去吧,我会保护好自己。” “好!宣怀,今日祖父无能,保不住你,但他日有一线机会,必将你亲手接回!”盛隆猛叫了声好,便向王枫厉声道:“宣怀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头子举天为誓,哪怕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王枫淡淡道:“盛宣怀自小不凡,教导的好,或能经国济世,为清庭效命只是明珠暗投而已,我会亲自教导他,为他打开一扇他从未见过的大门,若干年后,你们盛家会因此而感谢我也说不定。” “哼!”盛宣怀冷哼一声:“你们那拜上帝教就是个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休想拿来蒙骗我!” 王枫点了点头:“那鬼东西连我都不信,我的军中,不允许有任何人信奉拜上帝教,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将教你西方列强最先进的科技文化,为将来建设新中国,称霸全世界打好基础,如果你真的是天才,应该会感兴趣的。”说着,回头看了看,见粮食已经被驮上了马匹,便又道:“盛宣怀,你去准备下罢,我只给你十五分的时间。” “不必!”盛宣怀一口拒绝,面向大院跪下:“祖父、祖母,各位叔伯婶娘,请保重!” “砰砰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盛宣怀向王枫走去,王枫也向前拱了拱手:“盛老,今日打扰,当属情非得已,他日若有机会,王枫当亲自登门致歉,告辞!” 说完,王枫带着盛宣怀离去,将士们也陆续收队,很快的,盛府门前已空无一人,就好象什么都没发生。 “老头子,宣怀被发匪掳走,定然凶多吉少,赶紧报官吧!”大队人马扬起的烟尘刚刚消失,盛隆的老伴张氏就急忙劝道。 “唉~~”盛隆重重叹了口气:“报官又有何用?你以为发匪若被官府围剿不敌,会好心留宣怀一命?报官无非是置宣怀于死地而己,我看那王枫倒算一知书识礼之人,事已至此,只能信他一回了。” 张氏又道:“康儿的宝贝儿子被绑走了,问起来该如何交待?” 盛隆无力的摆了摆手:“康儿督办湖北粮道,担负有为朝庭筹措军粮的重负,出了任何差池,都是杀头之罪,暂时瞒着罢,免得影响了差使。” “天哪!”张氏悲呼道:“我盛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啊,竟然招惹到发匪上门,老天爷,你怎会如此不开眼!” 不仅止于张氏,府里的老人孩子均是抱头痛哭,不但有对盛宣怀被掳走的悲伤,还有对自身命运的无奈,家大业大又有什么用?被发匪找上门不还是乖乖就范? 盛隆的心里也是无比懊悔,当初朝庭下旨命地方上办团练,却只有湖南曾国藩在认认真真搞,而江苏安徽两省由于当时的太平军只在湖南流窜,未被战火波及,所以并没太当回事,等到今年春天太平军突然放弃武昌沿江东下,直至占领南京,办团练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早办团练,今日之事也许不会发生。 “来人,备车,我去府台一趟,请知府大人办团练!”抱着亡羊补牢的心思,盛隆向回唤道。 第五十一章 教训一通 离了盛府,与陆大有等人汇合之后,全军上下饱餐一顿,就立刻出发,按王枫的要求,是三天内必须抵达上海,而常州到上海有近四百里的路程! 马匹全部用来驮运粮食与火药等战略物资,盛宣怀与王枫一样,都是步行赶路,洪宣娇有些不忍心道:“他这么小能行吗?要不然让他骑马吧?” 王枫不屑的笑了笑:“年纪小不是受优待的理由,有抱负是好事,但前提是能吃苦,天上不会掉馅饼的,盛宣怀,可受得了?受不了就去骑马。” 四千多人中,能享受骑马待遇的只有福兴,由于是俘虏,又价值十万两白银,王枫不敢殆慢,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都捆缚住福兴的手脚,所以福兴成了骑马的唯一一人。 盛宣怀回头看了眼,冷声道:“不用,这点路还累不死我。” 王枫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片,递过去道:“这是英吉利语的二十六个字母以及音标,你先弄懂了,今晚我来检查,以后再教你单词、语法与句式。” “我为何要学英吉利语?更何况你是长毛,我是被你挟持而来,我不可能认你做我的老师!”盛宣怀傲然昂起了头。 王枫淡淡道:“长毛也罢,大清朝子民也罢,都是中国人,在我眼里,只有留不留辫子的区别,怎么竟被你分出了三六九等?孔子有云:三人行,必有吾师,你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将来如何成大器? 又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你不懂洋人的语言,还如何学习他们的科学技术?数百年来,西方列强日新月异,坚船利炮横扫世界,而我们中国原地踏步,就是你这样的人太多了,盛宣怀,你年纪虽小,却抱残守缺,盲目自大,很好,已经隐隐有了老夫子风范,看来你们盛家以诗书传家百年不过尔尔,只会啃老本吃剩饭罢了!” 王枫话语中的讽刺与指责盛定怀如今听不出?当即冷哼一声,接到手里看了起来。 对于一百多年前的中国人来说,学习英文,尽管只是字母也无比吃力,这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文明体系,盛宣怀便是看的一头雾水,尤其是王枫还不讲解,没有一点做老师的觉悟。 全靠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盛宣怀才勉强挨个看下去,并且按着音标发出不太准确的读音。 王枫也不管他,转回头道:“丁大全,你让几个弟兄先去上海,首要是探明许乃钊的粮营所在,其次是尽量了解小刀会的情况。” “遵命!”丁大全点了四个人,这四人立刻奔向队尾去改换装束,没过多久,便离队而去。 由于不再需要隐蔽身形,全军沿一条直线行走,两个小时以后,来到了常州城下。 “咣咣咣~~”顿时,城头锣声大作,队队清军奔走呼叫,另有不少百姓,他们的神色无比紧张,却又显示出同仇敌忾的决心,显然是自愿守城。 盛宣怀不由冷冷笑道:“你们太平天国号称是为了解救全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起兵,可是你们来了,常州百姓不但不欢迎,还帮着清军守城,救世主变仇敌,而你们嘴里专门欺压百姓的清妖则成了常州百姓的希望,这是不是很讥刺?” 所有人,抱括洪宣娇在内,均是红着脸把脑袋拧去一边,事实胜于雄辩,太平军自入主南京以来的种种作为连清军都不如,两相其害取其轻,百姓自然心系清军。 盛宣怀冷眼一扫,气势更壮,斜眼瞥向王枫! 出乎所料,王枫脸一沉,喝斥道:“你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却学会了比烂,谁比谁烂有意思吗?这难道便是你们盛家的家教?教出来的神童竟是这副嘴脸?你的祖父就是这样教你的?” “你....”盛宣怀顿时气的脸面通红,论起强辞夺理,十个他也不是王枫的对手啊! 洪宣娇则是偷偷竖起了大拇指,抱以一个赞许的眼神。 王枫话音一转,又厉声道:“盛宣怀,其实你说的不错,太平天国的确背离了起义的初衷,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烂就转投入清庭的怀抱去镇压扑杀,清庭是什么政权?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你身为江南人士不可能不了解,其余各种令人发指的罪行更是数不胜数,我相信,凡是有良知的汉人,私心里对清庭都是充满仇恨的。 中国五千年历史,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盛世乱世,受苦的总是底层百姓,就拿康乾盛世来说,民间有歌云:康熙康熙,吃糠喝稀,又所谓大清朝万万税,到了乾隆翻一倍,诸如此类的歌谣想找都有许多,我们要做的,是改造太平天国,如果太平天国无可救药,那就取而代之,中国人民需要的不是相对不太烂的政权,而是能带领他们走向繁荣、富足、自立、自强的政府!” 不仅止于盛宣怀,所有人都是热血澎湃,胸中臆气恨不能当场抒发,盛宣怀也是脸面一阵潮红,却强抑下激动,问道:“漂亮话谁不会说?谁知道你不是与洪杨之流一样的夸夸其谈之辈?” 王枫向以洪宣娇为首的女兵一指:“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来历,除了这些娘们儿,我们都是清军出身,因着各种各样的缘由半道改投了太平军,譬如我.....” 王枫也不隐瞒,把自己挟持陆建瀛出降的事情,甚至包括心路历程都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哼!”洪宣娇轻哼一声:“好啊王枫,那天是谁满嘴大义?原来你还是为了活命啊!” 王枫理所当然道:“人只有活着才能做事,再有豪情壮志命没了又有何用?何况东王是什么人?不拿大义堵着他的嘴,我哪有独自领军的机会?” 洪宣娇立时哑口无言,王枫看向盛宣怀,又道:“我们与洪秀全那帮人不一样,目前只是顶着太平军的名头图个方便罢了,时机成熟必然会走出自己的道路,我们的目地是带领中国人民走向富强,真正走出农民起义一旦掌握政权就腐化变质的怪圈! 盛宣怀,现在让你加入我们还早了些,但是你不能放松,要利用一切时间学习,充实自己,知道吗?” 盛宣怀为王枫的气势所夺,心神在一阵激荡之下,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王枫得意的笑了笑,猛一招手:“走罢!” 第五十二章 靠着城墙休息 三天一晃而过,这三天里,由于王枫不再隐蔽队形,沿一条直线行军,所经之处,除了常州府,其余常熟、太仓等各重要城池也均是举城震动,无不疯狂高喊长毛杀来了! 盛宣怀则开始了紧张的学习,一边赶路,一边背单词,不时需要应付王枫突如其来的提问,另外王枫还抽空教他数理化,采用的是填鸭教育方式。 作为老师,或许是前世练拳时吃的苦太多,也或许是与特种部队那严苛的环境有关,王枫从不表扬,学的好,是理所当然,要不然别人不教干嘛偏偏教你?最多只是略一点头,如果没有达到要求,那肯定是各种冷嘲热讽! 第三天傍晚,王枫与洪宣娇领军穿过太仓府,在嘉定县和松江县的交界处与派出去的四名探子成功汇合。 “禀监军师帅!”其中一人施礼道:“今日白天,小刀会试图从上海突围,但在虹桥附近受到清妖与洋人联手阻截,被打了回去,而清妖许乃钊部的主力屯驻于嘉定,其中约四千兵力正在围困上海,他的军械粮草大多屯于松江。” 王枫展开地图看了起来,当时的上海是个很小的地方,以上海县城为主,东倚黄浦江,其余三面为英、法、美租界包围,探子提到的嘉定县与松江县,都属于太仓府管辖,是江苏地界,其中松江县城濒临长江,有码头用于运输,两座县城的距离约为四十来里。 洪宣娇凑过来道:“想不到清妖这么快就与洋人勾结在一起了,不过,许乃钊的安排还是挺合理的,以松江屯驻物资既方便又安全,但松江是个小城,驻不下太多兵力,他不得不把主力移往嘉定,王枫,此时应该趁许乃钊不备,立刻攻占松江,你不是有三百辫子兵吗?或许可以用来诈开城门。” “妙计!”王枫猛一拍大腿,表情夸张的赞道:“就按宣娇姐姐说的办!” 明明是夸赞,落在洪宣娇耳里却像讥刺一样,就好比是个正常人都能想的到,想不出才不正常,洪宣娇那沾沾自喜的心情瞬间消散,可是又不好多说,只能丢了个没好气的眼神过去。 王枫茫然的耸了耸肩,便转头喝道:“全军休息半个小时,然后连夜向松江进军,明天早上,咱们进城吃饭!” 命令一层层下达,所有人均是抓紧时间休息用餐,半个小时后,朝着松江县城小跑而去。 松江约方圆十里,当赶到附近时,将将过了八点,王枫让全军在距城池三里处隐蔽,自己领着三百辫子兵与三百假辫子兵,点上火把缓缓前进。 “什么人?站住!”距离城池还有三百多米,城头突然传来了喝斥声。 王枫猛一挥手,身后六百人停下,便向上唤道:“发匪有一支人马秘密潜来救援刀匪,我等奉大帅令追击至此,速开城门!” 城上也唤道:“粮营重地,夜深不便开门,请往别处去!” “骂了隔壁的!”王枫顿时破口大骂道:“老子们自从接了大帅的命令,就担心你等被发匪偷袭,从江宁赶来只用了七天,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捞着喝,可你们倒好,一句不便开门就把老子们打发走?”说着,掏出张纸向城头抖了抖:“这是大帅军令,快开门!咱们吃饱喝足休息好才能与发匪作战,否则吃了败仗,你有几个脑袋来填?” 借着闪烁的火光,从上向下看,下面的人的确是清军兵勇,而且王枫满嘴骂骂冽冽,是最最标准的绿营兵油子作派,更重要的是,前两日许乃钊确实接到了向荣手书,说发匪有救援小刀会的可能,让他多加留意,并且为了不使许乃钊寒心,向荣声称正在调集军队,根据情况再考虑是否派援军。 “请问是哪位大人领军?”城上一名将领向下问道。 王枫不耐烦道:“老子是署江宁将军福兴福大人手下,福大人明日便来,快点打开城门,若是福大人怪罪,你们可担待的起?” 城头上似乎商量了一阵子,片刻之后,唤道:“既然是来支援的弟兄们,于情于理,咱们都该开门,但许大人下了日落之后不许开门的严令,要不这样,各位先在城下等着,咱们立刻派快马去请示许大人,如何?” “他娘的,糊弄老子是吧?许大人在哪里?是嘉定还是上海?天亮之前能不能找到?嗯?”王枫正喝骂着,又猛一挥手,全军上下立时骂声四起。 这些人都是清军出声,论起骂人,个个牙尖嘴利,但城头无论怎么骂也不开门,甚至连回声都没了,陆大有不由凑过来道:“师帅,清军油盐不进啊,如果属下没料错的话,松江兵力也就千人,而我军有四千多人,要不....下令强攻吧。” “不妥!”王枫略一迟疑,便摆了摆手:“当今世界,人数多寡在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中越来越不重要,取胜靠的是智谋、情报、战略战术与武器装备的密切配合,就拿现在来说,你能看清上面有什么?他架了几门炮,有多少杆枪?嗯? 对敌人的布置不清楚,冒然强攻吃亏的是我们,如果久攻不下,被嘉定援军赶来,与松江守军里应外合,不说救援行动失败,我军遭受重大伤亡都有可能,我们现在还很弱小,没有与敌人硬拼的能力,能智取尽量不要力敌,来,先让弟兄们把嘴闭上。” “哦~~”陆大有讪讪应下,转身连打手势,全军喝骂渐止,王枫又向城头唤道:“你们有难处,我们也理解,可是我们奔波一整日的确是疲困不堪,这样罢,我们不进城,只靠着城墙歇息,你们坠些吃食清水下来,有什么事天亮再说,如何?” 王枫这个提议很折中,做了充分的让步,同为清军,不进城已经算了,总不能连靠着城墙休息都不允许吧?果然,城上唤道:“下面的弟兄们,对不住了啊,待明日请示过许大人再好好招待诸位,现在请过来吧。” 王枫一挥手,领着全军向城墙靠近,但城头守军没留意到的是,王枫这一队人马行进的方向是正对城门。 很快的,以城门为中心,所有人背靠着城墙一屁股坐下,他们是真的在休息,而且火把也没有歇灭,从上往下一目了然,这让守军更加放心! 第五十三章 卖国条约 没过多久,热腾腾的米饭、卤肉和清水被几个箩筐坠了下来,王枫与战士们自从离开南京,就没吃过肉,这一路都在啃干饼,从盛宣怀家借来的粮食也全是大米,只能煮白米饭吃,顿时被那香喷喷的肉味勾的食窦大开,在狼吞虎咽席卷一空之后,便纷纷闭上眼晴小憩,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城头向下探视的目光也越来越少。 王枫始终留意着上面的动静,在确定守军彻底放下了警惕,才掏出怀表看了看,指针即将指向九点。 王枫向一名战士招了招手,低呼道:“你,去把城门炸开,叫弟兄们都闪远点!” “遵命!”这名战士低低应下,抱起炸药包偷偷摸摸潜向城门,附近的战士赶忙向两边避去。 “滋~~”导火索被点燃,一溜火花快速向城门蔓延,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一大蓬明亮的火焰闪出,城门被炸成了粉碎! “弟兄们,上!”王枫猛一招手,率先冲了进去! “杀,缴枪不杀!”山呼般的呐喊声响起,密密集集的人群涌入门洞,三里外的近四千军见到松江县城发生了剧烈爆炸,也是撒开腿直奔而来,一时之间,喊杀震天! 城内的守军被炸懵了,还未组织起有效的防御,王枫就带人冲上了城头,啪啪几枪打死几个试图后抗的清军之后,剩下的人只能投降,但脸面都或多或少的带有不愤之色,毕竟敌人太狡猾了,而自己还蠢的拿食物招待他们! 王枫锐目一扫,便猛一抱拳:“诸位清军兄弟,我叫王枫,是太平军东殿右二宣承暨右三军师帅,今次使用诡计夺城,虽然有欠光明,却避免了你我两军的重大死伤,咱们都是汉人,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可是?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不过请放心,我们太平军有严格的纪律,只要诸位配合,绝不会妄杀一人,来,现在都起来罢,会有专门的人手安排你们。” 俘虏们陆续站了起来,怨气也消减了些,陆大有忍不住赞道:“师帅,还是你有法子啊,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他们。” 王枫微微笑道:“其实很多事无关过程与结果,人们往往需要的只是一个解释,为渲泻怨气提供一条途径而已,就像俗话说的好,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你可懂了?” 陆大有有些茫然,挠了挠脑袋,王枫也不过多解释,把目光向楼梯投去,洪宣娇正快步走来。 在简略介绍了作战过程之后,洪宣娇点点头道:“王枫,要不要把码头也占了?” 王枫略一迟疑,便摆了摆手:“我们一条船都没有,如果清军甚至于联合洋人从长江上开炮,那战士们岂不是白白送死?不过,去看一眼也好。”说着,向陆大有吩咐道:“你带些弟兄去码头,有好货色尽量往回搬,但天亮前一定要回来。” “遵命!”陆大有匆匆离开。 王枫又一把扯上洪宣娇的胳膊,殷勤的笑道:“宣娇姐姐,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去看看许乃钊为我们准备了什么礼物。” “去!不要碰我!”洪宣娇嗔怪的拍开王枫的贼手,昂起脑袋向下走去。 ...... 王枫与洪宣娇去查看许乃钊的仓库,而许乃钊正在英租界英国领事馆里。 在场的除了他、苏松太道吴健彰与翻译,另有美国驻上海领事金能亨、法国驻上海领事辣厄尔、英国驻上海领事阿礼国,以及文咸与艾利丝叔侄,艾利丝担任会谈记录。 “来,诸位!”文咸举杯笑道:“为今日的大捷,也为了祝贺我们大清国上海海关税务管理委员会成立,干杯!” 每个人都满怀笑容举起了酒杯,艾丽丝却是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委员会的成立,意味着中国海关从此失去了自主权,税率制定、征税品种等所有与税收有关的一切都必须由委员会以民主表决方式决定,虽然一人一票,从表面上看不失公允,但委员会只有四个人,清国一人,英法美各一人,而英法美显然穿一条裤子,清国即使日后意识到不妙也是回天无力,至于撕毁条约的后果,只能是引来三国的武装干涉,说句中肯的话,这对于清国,就是个卖国条约! 艾丽丝看向兴高彩烈的许乃钊与吴健彰,她不明白,中国人都怎么了?如果搁在任何一个西方国家,官员敢签署卖国条约,恐怕立刻就会被愤怒的民众绞死! 可是许吴二人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担心,各自满饮了一杯红酒,使得包括艾丽丝在内的每个人均是暗暗摇了摇头。 “啊!”许乃钊畅快咂了咂嘴之后,谀笑着问道:“文咸先生,请问何时与我朝趁胜追击啊?” 翻译如实转述,文咸沉吟道:“小刀会虽遭受重大挫败,但仍有近万人龟缩在上海县城,另外据你们常州府、常熟府与太仓府急报,正有一支太平军快速而来,他过城不攻,显然目标是为救援小刀会,而小刀会一两日内难以攻破,所以我的意思是暂时不急于攻打,先摸清那支太平军的底细。 在这段时间里,应采取按段筑墙,杜绝接济的办法,在上海县城北门外修筑一堵墙,隔断城内小刀会和郊区及租界的联系,使之失去粮食和其他军需品的供应来源,等到解决了来援的太平军,他差不多也该弹尽粮绝了,介时再发动总攻也不为迟。” 艾丽丝忍不住插嘴道:“叔叔,你们围困上海县城,那上海的平民怎么办?” 阿礼国接过来道:“刘丽川曾声称,不得取民间一物,不得奸民间一女,我料他不敢食言,否则上海人民第一个放不过他,如果与我们里应外合岂不是更好?” 艾丽丝心想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还要再劝,文咸已连打眼色止住,又给翻译示意,翻译把原话转述了过去。 “好!”许乃钊顿时哈哈大笑,猛叫了声好,向吴健彰道:“你先回去一趟,着嘉定与松江加强守备,尤其是松江,千万莫予发匪任何可趁之机!” “是!”吴健彰施礼应下,又准备向文咸等人告辞,可是刚把脸转过去,腰还没弯下,外面已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似乎颇为急切。 阿礼国眉头皱了皱,叫来两名卫兵出去看看情况,吴健彰也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卫兵带了名清庭官员过来。 (谢谢天意※如此的打赏,谢谢~~~) 第五十四章 困境 这名官员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叫道:“大人,大事不妙啊,松江县城被发匪趁夜偷袭,失守了!” “什么?”许乃钊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刚提到松江,正准备去提醒守军加强戒备,松江就失守了,军中九成的粮食弹药都在松江,城池失守,意味着不等小刀会弹尽粮绝,他自己就先弹尽粮绝,更重要的还是对军心士气的打击! “怎么可能失守?发匪有多少人?”许乃钊也是瞬间流了一头一脸的汗水,急声问道。 陆大有没有估错,松江守军的确只是千人,人虽少,却是屯放粮草物资的重地,许乃钊不敢殆慢,不仅每名士兵都配有燧发枪,而且城里还有十几门红夷大炮,既使被万人围攻,他也有把握守到援军赶来,可偏偏就失守了。 “大人,因着夜深,发匪人数不清楚,但当时情况是这样的....”由于王枫只爆破了一座城门,有相当一部分清军从另外三座城门逃走,破城的经过并不是秘密,这名官员把打听来的情况如实道出。 通过翻译,文咸等人也了解了大概,脸面均是沉凝起来,以偷袭的方式夺取松江县城,与他们印象中的太平军硬打硬冲的风格不符啊,显然这一支军队的领军将领很难缠,而松江县城意外失守,也打乱了他们配合清军围剿小刀会的计划,作为控制清国海关税收的交换条件,便是剿灭小刀会! 几个人开始叽叽呱呱商讨起对策,艾丽丝却是有了些恍惚,她的眼前莫名的浮现出了一张年轻面孔,那个气度不凡、操一口流利英语、谈笑风声、应答如流、对中国的前途有很强烈的使命感,并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中国人! ‘王枫,会是你吗?哦~~我的主啊,你能告诉我吗?’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敏锐的预感到松江县城的失守或许与王枫有关,不禁在胸前划起了十字,闭目喃喃。 因着缺乏第一手的情报,短时间内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阿礼国通过翻译向许乃钊说道:“许大人,你们先回去罢,把情况了解清楚我们再做商议,你放心,我们美、法、美三国政府与人民是大清国最真挚的朋友,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们会考虑给予协助。” “多谢!”许乃钊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客套,草草拱了拱手,便带上吴健彰与翻译匆匆离开。 而在上海城里,县衙大堂灯火通明,刘丽川高踞上首,两边分坐着近十个人,有相当一部分身上都带伤,气氛也极为凝重。 “他娘的!”左元帅陈阿林恨恨道:“想不到洋人这么快就与清妖搅在了一起,今次如果不是辣厄尔带着法国洋枪队阻击,说不定我们就冲出去投奔天京了!” “哼!”刘丽川冷哼一声:“洋人与清妖勾结不足为奇,那个吴健彰就是被洋人劫走的,而且我看太平天国对我们也不怀好意,说好派兵接应,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不错,他罗大纲从长江走不了,难道不能从陆路过来?江南诸府兵力薄弱,谁敢拦他?分明是摆个姿态让天下人看看罢了,更何况天京十余万人马是做什么的?我看理该是存有让我们与清妖两败俱伤的心思,他好从中取利!” 右元帅林阿福接过来道:“大元帅说的不错,洪杨二人靠着邪教起家,看看他们占据南京后都在做什么?根本没有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中的心思,倘若我们突围出去,投了太平军恐怕也没什么好结果,还得自寻出路才是!” “行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女营总管周秀英眉头一皱,不悦的喝止道。 周秀英在小刀会的地位与苏三娘类似,今年十八岁,出身于刀法世家,一柄大关刀使得滴水不透,她前一阵子与父亲周立春发动起义,在兵败,父亲被俘身亡之后,带领残部投了刘丽川。 周秀英凤目一扫,又道:“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被团团围困,用不了多久将会弹尽粮绝,到时不待清妖来攻,我们自己就先撑不住,要我看,清妖很可能不会盲目攻城,而是会筑起土墙断绝我与外界联系,活活困死我们!” “唉~~”林阿福重重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学太平天国,也搞个圣库出来,收缴全城物资统一使用。” “不行!”周秀英一口否定道:“真这么做,上海人民还不恨死我们?更何况上海县城里多少人?吃完以后呢?又去吃什么?” “砰!”陈阿林猛一拍桌子,大叫道:“左也不成,右也不成,就别在这干瞪眼了,索性趁夜突围,与清妖再战一场,拼一个够本,拼两个倒赚!” 沉默,整个大殿内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不说与洋人相比,他们的装备比清军都要差一个档次,以长矛弓箭与火绳枪为主,燧发枪只有百来杆,火炮是一门都没有,全力突围,肯定是有人能活着出去,但八成的战士都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份代价也太大了些。 好半天,刘丽川才沉吟道:“其实阿福的建议可以考虑,咱们多撑一天,就多一份希望,清妖围久了,说不定自己会生出乱子,比如再过两三个月,如果有台风登陆,我们突围的机会就来了。” 这话一出,所人有均是眼前一亮,周秀英却下意识的阻拦道:“元帅,请慎重啊!当初秀英与父亲带领乡民起义,正是因为官府征粮贪得无厌,不给穷苦人活路,假如我们也强征上海人民的粮食,这和清庭有什么区别?父亲的死又有什么意义?只怕他老人家知道,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歇啊!” “诶~~”刘丽川挥挥手道:“秀英,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对周老爷子也是万分尊敬,可是我们近万名弟兄要吃饭,不从百姓手里征粮,他们将会活活饿死,或者因为没有力气守城而被清妖抓住当街凌迟,这是你愿意见到?” “这....”周秀英的脸面现出了明显的痛苦之色,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不知该如何取舍,不禁把目光投向了殿外那漆黑的天际。 不仅仅是她,陈阿林也是重重叹了口气,当初起义时的万丈豪情早已湮灭,现实的残酷使他们不得不把生存摆为第一要务,可是强征百姓的粮食,能说服自己的内心吗? 第五十五章 地雷 其实刘丽川对下属的反应很不以为然,洪秀全、杨秀清征得,他为何征不得?只不过,与洪杨二人对太平军有绝对掌控力不同,他一来没有洗脑工具,二来义军成立的时间太短,人员成份复杂,他还未来的及建立起绝对的权威! 譬如小刀会分为天地会支派与白莲教支派,周秀英来自于上海天地会的分支青浦帮,陈阿林则是福建小刀会的首领,另外还有诸如罗汉党等杂七杂八的地方帮会加入,刘丽川的元帅地位是由于势力最大才被众人推举,实际上相当于盟主。 在这样的形势下,刘丽川只能跟着叹了口气:“我们的粮食还能支持三五天,向百姓征粮可以暂时缓缓,看看这几日里有没有转机,如果不行,那只有对不住百姓了,来,大家都散了罢,晚间加强戒备,匆要让清妖趁虚攻城。” 无论是支持征粮还是反对,其实每个人都清楚,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包括周秀英也不再劝,均是拱了拱手,纷纷向外走去,就在这时,迎面却有一名军卒奔了过来! 这名军卒挥舞着双手,边跑边叫唤道:“元帅,元帅,松江县城被攻破了!” “什么?谁破的?”刘丽川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跃起,两眼瞪的有如铜铃! “难道是太平军?天王与东王来救援我们了?”陈阿林也不敢置信道。 “快,说清楚,怎么回事?”林阿福更是一步上前,猛的揪住了这名士兵的衣领。 “哎唷,哎唷,林爷,您快放手!”士兵挣扎着求饶,在林阿福松开手之手,才喘着粗气道:“咱们混在外面打探消息的弟兄突然遇到一大片清妖溃军,于是缀在队尾偷偷捉住一个,经盘问....” 小刀会打听到的情报与许乃钊、文咸等人所了解的大差不差,都是太平军以不光彩手段夺取了城池,周秀英按耐不住道:“走,我们上城头看看!”说完,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其他人也是心里急切,快步跟上。 松江县城在上海县的西北方向,距离约五十里,众人登上城头,除了漆黑的夜空两眼一抹黑,只不过,城外两三里处的清军有了明显的异动,在火把的照耀下,队队军卒来回奔走,伴着隐约的嘈杂声,正紧急构筑向内的防御工事,那紧张的气氛站在城头都能清晰感觉到,这充分说明,的确出了大事情! “太好了,我就说,天王与东王是不会放弃我们的!”陈阿林猛一拍城跺,满脸激动,城头守军也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些期盼,却没人留意到,刘丽川与林阿福双双交换了个眼神,这二人的目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安与警惕。 ...... 与此同时,松江城里喜气洋洋,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报监军师帅,仓库存粮八十万斤!” “报,发现白银五千两!” “军械库有一千条尚未拆封的燧发枪,好象是洋人造的,另有子弹十万发!” “报,弟兄们找到火药两万斤,硝石五百斤!” “哦?”如果说前面的消息只令王枫的脸面堆满笑容的话,那么在听到硝石之后,他终于动容了,出征时,他带上了所有用剩的水银与硅藻土,这意味着,他可以再次合成硝酸与雷~~酸汞! 陆大有之前按王枫的命令去码头转了一圈,却一无所得,心情颇为郁闷,这时,也两眼冒光道:“师帅,我们再弄些手榴弹吧,许乃钊给您备了全套,真是个好官啊!” “不急的。”王枫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手榴弹是要做,不过,我先教你们做地雷,它虽然不如手榴弹应用广泛,在特定环境中的威力却比手榴弹大,我们夺了松江县城,许乃钊必不会善罢干休,多些准备总是没错。” 盛宣怀抢过话头:“地雷我清楚,数百年前金军攻打陕州时,宋军便使用埋设于地面的火药炮大破金军,这是最早的地雷。 到了明朝已经有了完善的制做方法,《火龙经》载:炸炮制以生铁铸,空腹,放药杵实......震起,铁块如飞,火焰冲天,至戚继光更是发明出了钢轮发火地雷,它提高了地雷发火时机的准确性和可靠性,只是到了我朝,朝庭严格限制地雷及各种爆炸物的使用制做,并且焚毁有关书籍,地雷才慢慢的消声匿迹,但我家里还私藏了些这方面的书籍,我才会知道,哼!我还以为你要弄什么新玩意儿呢。” 对于王枫弄出的手榴弹与炸药包,盛宣怀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还是挺钦佩的。 “啪!”王枫当即一个爆粟赏过去:“有你这么无礼的?连师傅都不知道叫一声!你祖父就是这样教你的?白天给你的元素周期表背会了没有?背不会今晚不许睡觉,明早我来检查,你必须亲自动手合出硫酸与硝酸,并且写出分子式!物理三大定律你理解的如何?二元二次方程组与平方体计算你也准备一下,呆会儿我出一张数理化混合试卷,考不及格,中午别想吃饭,最后我再提醒你,不要满嘴我大清了,你既然和我们在一起,不管你是不是自愿,就不再是清朝人,而是恢复身份成为中国人!” 身为特工,除了绑架杀人探取情报,以好功夫与灵活的头脑作为倚仗,另外诸如开战斗机、开坦克、发射单兵导弹,甚至简单的维修也是必不可少的基础技能之一,它需要建立在雄厚的数理化基础之上。 王枫的数理化水平尽管离教授级还有些差距,但至少也是研究生的水准! 盛宣怀一瞬间脸苦了下来,委屈的揉了揉脑袋,向后退了两步,虽然他对王枫不排斥了,却从来不叫师傅,王枫拿他也没办法,而且他还不肯剪辫子。 王枫看了看他,又道:“地雷古已有之的确不错,但我会教你们除了制做基础地雷,还有衍生出的石雷、绊雷、长索雷、梅花雷与跳雷等多种地雷,好了,我们大家都累了,今晚除了盛宣怀都早点睡吧。”说着,又凑到洪宣娇身边,压低声音道:“宣娇姐姐,你将近十天没洗澡了,肯定一身灰,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滚!”洪宣娇狠狠瞪了眼王枫,飞奔而去! (谢谢天意※如此与悼武华夏的打赏,谢谢~~) 第五十六章 米尼枪 一夜很快过去,用过早饭之后,王枫给盛宣怀留了张大致相当于初中水平的理科混合试卷便扬长而去,他要抓紧时间教陆大有等人制做地雷。 松江是个小城,居民约三千来户,但清晨的街道上格外冷清,百姓们大多缩在家里不敢出门,毕竟太平军在南京的所作所为早已传开,又是抄家,又是男女别营,无论贫富,每个人都把心紧紧揪起,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一夜都没睡好。 而今天的洪宣娇,在昨夜彻彻底底洗刷了一通之后,恢复了原先的美丽容颜,白晰的肌肤,鲜艳的嘴唇,极其的明艳动人,由于天气愈发炎热,太平天国那标志性的布帽子也没带,任由一头乌发随意的半挽在香肩上,更是显得妩媚生娇,尽管她没有刻意去搽香料,但浑身上下都被一层淡淡的女子天然体香包裹,使得王枫与她越靠越近。 “哎~~”骑在马上,王枫熟络的把手按上洪宣娇的肩头,一边轻轻捏着,一边叹道:“宣娇姐姐,你看看,这就是太平军,百姓如避蛇蝎啊,松江是我们占据的第一座城池,我们将以松江为起点发展壮大,却绝对不能像南京那样胡搞了,应该立刻发一张安民告示,废除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让百姓安心。” 说实话,王枫按摩的手法很老道,那一阵阵的酥酥麻麻感觉让洪宣娇很是舒服,而且她对王枫那无孔不入的小动作也具有了相当程度的免疫力,可这是在大街上,虽然街面无人,身后却有手下呢! “啪!”洪宣娇一把拍开王枫的手,微红着脸颊道:“取消这两项制度我同意,只是传到天王与东王那里,他们会不会怪罪?毕竟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是东王亲自颁的诏令,而我们目前仍是太平军的一员,有些事情没必要过于明目张胆,你暗地里实施不就得了,又何必发告示落人口实?” 王枫屈指赞道:“还是宣娇姐姐考虑的周全,你派女兵挨家挨户上门解释,态度温和点,女人总比男人好说话嘛,另外告诉他们,我们太平军对于青少年实行免费教育,无论男女,凡是想学的都可以来,对了,再统计下城里的工匠,我也许能用得到,其他的除了免税一年,暂时都不做改动,等我们站稳脚跟再说。” 洪宣娇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去安排!”说着,勒转马头,向回奔去。 没有洪宣娇陪在身边,王枫也收了心,飞驰到军营,手把手的教授制做地雷,人一忙碌,时间就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傍晚了,在轰隆隆的爆炸声里,总共制出了五十多枚基础地雷,这一整天,除了江面上游曳的船只明显增多,清军没有任何动静,王枫也没有出城去解小刀会之围,似乎双方达成了默契,可是谁都明白,这无非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夜罢了。 而洪宣娇的宣传并未取得预期中的效果,百姓们唯唯诺诺,连声称是,恐惧大于感激,至于免费教育,更是没有一个人报名! 洪宣娇找到王枫时,王枫正拿着一把产自于英国的燧发枪发呆。 “真是气死人了,百姓们一点都不领情....”洪宣娇一屁股坐在王枫身边,开始抱怨起来。 王枫却是心不焉,继续发呆。 “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快把枪放下!”洪宣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抢过了王枫手里的枪! 王枫无奈道:“宣娇姐姐,做女人要温柔,懂不懂?你应该说,老爷,奴婢在向您说事呢,您先听奴婢把话说完,好不好嘛!” 王枫边说着,还翘了兰花指,“呕~~”洪宣娇的胸腹立时一阵剧烈翻腾,把脸转向一边干呕! 好一会儿,才转回头喘着粗气道:“王枫,你是故意恶心我吧,你想要温柔的女子,那!窑子里多的是,或者你去投清庭,当上老爷娶个十几房小妾,个个都温柔!” “嘿嘿~~”王枫嘿嘿一笑:“宣娇姐姐,我和你说笑的,其实百姓们反应冷漠也很正常,刘丽川在上海宣布免税三年,又是重建明朝,又是自称元帅,声势不可谓不浩荡,但上海人有几个支持他?我们的情况也一样,毕竟没人清楚我们能在松江呆多久,如果兵败,清庭清算起来谁不担心?所以说,只有取得几次大捷才能坚定百姓对我们的信心,现在急也没用,你说可是?” 洪宣娇的脸色缓和了些,低下头把玩手里的步枪,不禁赞道:“王枫,不愧是英吉利国出产的,枪管光滑油亮,枪身紧凑结实,比清庭的枪强上一倍都不止!” “哧~~”王枫不屑的笑道:“这都是英国人淘汰的破烂货,现在欧洲列强已经开始大面积列装米尼枪,改装燧发枪的成本不比机械化批量生产低,只是扔了可惜,倒不如卖给大清朝,既能废物利用,又能骗些银子,何乐而不为?” “什么是米尼枪?”洪宣娇连忙问道。 就连咬着毛笔,按王枫要求正在写一篇两百个英语单词短文的盛宣怀都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王枫解释了一通米尼枪的来龙去脉,末了,补充道:“米尼枪有效射程可达一百五十丈,在这个距离内,经过训练的神枪手可以准确击中目标,这是燧发枪远远比不上的,但是它也有缺陷,它只能用很软的铅来制造子弹,弹头软,击中目标会马上变形,穿透力不如遂发枪使用的钢珠,此外,由于为了快速膨胀弹头以闭锁枪膛,发射药只能使用快燃火药,而枪械对发射药的要求是慢速燃烧,以便弹头可以在枪膛内得到长时间的均匀加速,提高出膛的初速度!” 这可把洪宣娇与盛宣怀听的一头雾水,盛宣怀忍不住问道:“快燃火药是什么?” 王枫耐心解释道:“火药燃烧速度与含木炭量有关,当木炭含量达百分之十五时,燃烧速度最快,我现在难以取舍的是,我有一种后装线膛枪的设计方案,具有米尼枪的全部优点,并且射速快,子弹穿透力更强,就是以我们目前的水平,制造起来恐怕比较吃力,来,你们都帮我合计下,究竟是先发展米尼枪好,还是一位到位,集中精力搞出领先于西方列强的后装线膛枪?” (新年喜洋洋,祝朋友们2015心想事成,男人事业学业更上层楼,女人集合男人,越来越漂亮,嗨皮牛爷!!) 第五十七章 洋人来谈判 洪宣娇想都不想的丢了个白眼过去:“王枫,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何会对诸如米尼枪、后装线膛枪了解的如此透彻,却知道问也是白问,现在我可以不客气的告诉你,你这是典型的一口想吃成个胖子! 你自己都说了,以我们的条件上后装线膛枪比较吃力,那为何不把米尼枪先弄出来呢,既使你觉得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至少能与洋人的枪械看齐吧?你要清楚,洋人与清妖搅在一起,迟早会干涉我们的,是迫在眉捷的威胁,有米尼枪在手,也能多出几分与洋人作战的把握,至于后装线膛枪,你有空了再慢慢琢磨就是!” 盛宣怀也老气横秋的教训道:“宣娇姐姐说的对,《宋史、道学传一、程灏传》有云:病学者厌卑近而骛高远,卒无成焉....” 盛宣怀正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王枫已狠狠一眼瞪了过去:“短文写好了没有?超过五处错误今晚不许吃饭!” 盛宣怀给吓的吐了吐舌头,把脑袋缩回去,王枫这才换了副脸,向洪宣娇笑道:“宣娇姐姐,那得麻烦你明天找女兵用粮食与城里百姓交换些铅和锡回来,或者拿银子买也行,再招募些铁匠与陶匠,我今晚就开始着手米尼枪!” “好!我去看看晚饭,早点吃过你早点开工!”洪宣娇显得比王枫还急,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不多时,简单的饭菜被端了进来,草草吃过饭,照例是站桩一个小时,洪宣娇与盛宣怀也陪着王枫站,虽然因着热~~兵器渐渐普及,武术的重要性有所下降,但王枫并不因此看轻武术,一身好功夫有时候比枪械更加有用,当然了,被导弹打中那只能自认倒霉! 很快的,一个小时匆匆流逝,王枫给盛宣怀布置了背诵两百个单词与十道平面几何的作业之后,就在洪宣娇的美目注视下,开始研究起了米尼枪。 其实米尼枪的技术难度不大,主要是两个步骤,一是把燧石击发改成火帽击发,王枫有雷~~酸汞在手,又做了充分钝化,安全性与稳定性得到了保证,以王枫目前的条件,铜火帽没法做,只能做纸火帽,另一个步骤便是刻划膛线,王枫叫了许多人来围观。 刻划膛线是个功夫活,在没有车床的情况下,只能以手工刻划,先决要求是要有刻刀或者刮刀,这也需要现场制做,一次刻划成型的组合刀太耗时间,王枫准备将来交给工匠去做,他花了两个小时做了把单刻刀。 不得不提一句英国人的枪管质量,卸下可以直接用刻刀刻划,一直到接近下半夜,一支四条膛线的线膛枪管终于面世,但效果如何,还得做出子弹才能验证。 “好,从明天开始,你们先拿些旧枪管练习,刻出三条膛线,每条膛线二十刀便算及格,现在都散了罢!”王枫挥退众人,把灼热的目光投向了洪宣娇,笑道:“宣娇姐姐,我们也去睡吧。” “哼!”洪宣娇红着脸轻哼一声:“王枫,你现在是越来越没上没下了,想找女人,那,城里娘们儿多的是!”说着,带起一阵香风,翩翩而去。 “哎~~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王枫不由想到了傅鸾祥,傅姐姐温柔体贴,趴在傅姐姐那香喷喷的怀里入眠,显然是无上享受,只是目前苏南的局面才打开,接下来必然是恶战连连,他不愿把傅鸾祥卷入战火当中,还是等等吧。 王枫摇了摇头,离开了屋子。 ...... 第二天一大早,洪宣娇安排人手去收集铅与征召铁匠,制做地雷与手榴弹交给了陆大有负责,另有一些心细的战士在练习刻划枪管,盛宣怀依然被沉重的学业压的透不过气来,王枫则琢磨起了蒸气机。 其实他首先想到的是发电机,但洪宣娇的告诫提醒了他,自己的实力太过弱小,搞出来一样两样又能如何?相反,超前的技术面世只会启发西方列强,凭着他们那强悍的工业基础与雄厚的科技人才,获得的好处没法估算。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现阶段只需要与西方保持同步就可以了,发展壮大自己,等自己也有了工业基础,才是厚积薄发的那一刻到来! “师帅,师帅,清军来了,在东门下方!”王枫正准备先画个蒸汽机图纸,丁大全已挥舞着手臂跑了过来。 “哦?我们过去看看!”王枫放下笔,快步而去。 “等等我!”盛宣怀立刻起身,也跟了上前。 当奔上城头时,洪宣娇已先一步到来,城下约三四里处,数千清军正在集结,其中还有些洋人。 洪宣娇面色有些沉重,冷声道:“想不到这么快就勾搭在一起,王枫,你的米尼枪还要多久才能弄好?” “宣娇姐姐你不要急!”王枫摆了摆手:“洋人也是人,离开先进的武器,他们什么都不是,而且洋人贪生怕死,不要把他们看的太过可怕,其实着急的不应该是我们,而是许乃钊,他失了粮营,不说清庭会不会罪责,最起码他要考虑眼前的难关如何渡过。 他如果想从水面补充粮草武器,前提条件是夺回松江县城,如果从苏锡常就地征集,又有被我军劫粮的危险,另外上海还有小刀会,随时会突围而出,种种不利因素叠加,许乃钊必然方寸大乱,他很可能会孤注一掷主动来攻,而守城一方天然占有优势,既使有洋人协助,又能如何?至于米尼枪,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子弹了。” “哦~~”洪宣娇觉得很有道理,心情平静了些。 盛宣怀却问道:“清军既然来攻城,为何不带火炮?难道仅凭着步军与几条枪就想攻下城池?” 王枫淡淡道:“洋人最是虚伪,讲究宣战,讲究先礼后兵,目前英法美等国并未向我太平军宣战,所以理该不会直接攻城,而是先与我们谈判,谈崩了再动手。” 果然,王枫话音落下没多久,清军阵中走出几个人,向城池缓缓靠近。 盛宣怀望向王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简直是料事如神啊,赶忙拿起望远镜向下看去。 王枫却不用望远镜,他虽然距暗劲仍有一步之遥,但视力得到了极大提升,看清三四里外的物体全无压力,在那几人走出军阵之后,不由笑道:“是老朋友来了。” 原来,一共来了八人,五名洋人与三名清朝官员,其中文咸与艾丽丝是王枫的旧识。 (谢谢天意※如此的打赏,谢谢~~) 第五十八章 外交照会 洪宣娇的功夫如何,王枫并不了解,但她也不用望远镜,向下看了阵艾丽丝之后,又出于女人的本能瞥了眼王枫,顿时冷哼一声:“我早猜到你会盯着那女人的胸脯,还真是这样。” 王枫呵呵笑道:“宣娇姐姐,你是不是吃醋了?其实这都怪你,如果你对我稍微好一点,我至于去看别人吗?这人一饿啊,难免会饥不择食,你要理解才对。” 洪宣娇微红着脸颊啐道:“鬼才吃你的醋!我只是提醒你,可别对那鬼佬女人动了心思,光天化日就敢露半个胸脯出门,私下里是什么样的女人可想而知,小心给你带一满头绿帽子!” “我又没说对她动心,你用得着那么激动吗!”王枫嘀咕了句,依然以纯欣赏的目光,居高临下打量着艾丽丝的胸脯! 片刻之后,这八人在五百米外止住,一名清庭官员稍稍跑近,伸臂向上一指:“上面的长毛听着,快叫你家主事人下来,英吉利国香港总督文咸先生有请,莫让洋大人久等!”说完,飞奔而回。 城头的战士们纷纷现出了怒容,李二虎更是直接端起了枪,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这狗仗人势的东西,老子一枪崩了他!” “诶~~”王枫压住枪管:“狗不懂事,你还跟狗计较?既然文咸有请,那我和监军便去见一见,怎么说也是老朋友嘛,宣娇姐姐,你带些女兵,我们也凑齐八个人。” “我也要去!”盛宣怀自告奋勇的举起了手。 “好!”洪宣娇点了点头,召了六名最为英姿爽飒的女兵跟着,向城下走去。 昨天在文咸的主持下,英美法三国驻上海领事与许乃钊召开了一整天的闭门会议,却由于情报匮乏,向荣来信也含糊的很,他们根本摸不清这一支太平军的来路,而且王枫猜的没错,英美法三国由于未与太平天国宣战,不方便公然支持清庭,于是决定先谈一谈,谈妥了最好,崩了再动手至少也能占个道义! “喀啦啦~~”城门缓缓打开,五双绿眼珠子,三双黑眼珠子齐刷刷的望了过去。 “叔叔,是他?”艾丽丝惊呼一声,俏丽的脸庞现出了复杂之极的神色。 文咸颇为意外道:“看来王枫的确是个不凡人物,我预感到,下面的交涉会很难缠。” 文咸对王枫也有很深刻的印象,他所接触过的中国人,要么狂傲自大,满嘴蛮夷,要么卑躬屈膝,一副奴才嘴脸,却只有王枫能够既不刻意讨好,又不失于礼节,平等的面对自己。 “哈哈哈哈~~”叔侄二人各怀心思打量着王枫,王枫已哈哈大笑着走过来,张开双臂道:“文咸先生,艾丽丝小姐,我的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很高兴,也很意外见到你,密斯特王!”文咸满脸笑容,操着蹩脚的中文,给了王枫一个熊抱,就好象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但王枫还不满意,继续张着双臂向艾丽丝走去,艾丽丝有了片刻犹豫,之后就落落大方的给了王枫一个拥抱! 噢!王枫顿觉一大团浓香扑入怀中,欧美人拥抱要行贴面礼,与文咸行贴面礼,王枫是咬着牙,可是艾丽丝的脸蛋光滑,简直是无以伦比的享受啊,尤其是胸前被那两团鼓涨涨顶着的软乎乎感觉,更是让他的小弟弟向艾丽丝起立敬礼! 右抱之后,又来了左抱,王枫贴着艾丽丝的脸,小声笑道:“艾丽丝小姐,你真美,也真香!” “哼!”洪宣娇虽然听不懂王枫说什么,可是透过王枫那不知廉耻的拥抱与委琐的笑容也能猜出个一两分,不禁轻哼一声! 艾丽丝的俏面布上了一抹不自然的晕红,略有些慌乱的说道:“王枫,谢谢你的夸赞,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说着,赶忙放开王枫,后退了两步,又道:“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大英帝国驻上海总领事阿礼国爵士,这位是美国驻上海领事金能亨,这位是法兰西驻上海领事辣厄尔,这两位是清国署江苏巡抚许乃钊与苏松太道吴健彰....” 与那三位领事,王枫并未拥抱,以握手为礼,毕竟外国人初次见面不时兴拥抱,而与许乃钊和吴健彰,只略一点头,许乃钊稍好一点,捋须凝视王枫,目光虽然不善,但勉强保持了风度,吴健彰则是冷笑连声,就差骂出逆贼两个字了! 王枫也不计较,把洪宣娇介绍过去,洪宣娇可不会和外国人握手或者拥抱,只是抱了抱拳,而对于许乃钊与吴健彰,王枫直接忽略。 没用太久,简短的介绍结束,文咸摇头叹道:“王枫先生,你是个很特别的年青人,我很欣赏你,我时常期盼与你的下一次会面,却没料到竟在这样的场合,你让我很为难啊!” 王枫耸了耸肩:“文咸先生,我也没想到你会留在上海,的确意外的很。” “王枫先生!”阿礼国接过来道:“文咸先生欣赏你,但你攻取松江县城的行为已经辜负了你与文咸先生之间的友谊,小刀会严重威胁到我们英法美三国在华利益,我们在文咸先生的主持下,迫不得已才与清国联手围剿小刀会,可是你竟然前来救援,不但令文咸先生遗憾,我也代表我国政府表示遗憾! 我们无意与你为敌,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立场,现在我以大英帝国女王的名义向你发出正式照会,请你立刻,无条件退出松江县城,免得影响到我国对你太平天国的评估!” 金能亨也道:“我们美国政府一直在密切关注太平天国运动,总统先生与国务院委托我对此事作出报告,如果贵政府符合正义的原则,能够推动美中友谊的发展,我国政府会考虑与你方建立正式外交关系,但松江事件很明显起了破坏作用,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为了几个暴民而失去潜在的盟友,甚至还会激怒我国政府,引来不必要的干涉,这不是我所愿见的结果。” 阿礼国与金能享,一个蛮横傲慢,一个软硬兼施,是典型的帝国主义作派,王枫心头暗生恼火,却神色不变道:“小刀会已明确投靠我太平天国,从法理上讲,我出兵救援无可厚非,反倒是你们,口口声声小刀会威胁到你们的在华利益,那么我想请问,小刀会威胁到你们的哪一点了?” (今天推荐票大爆发,谢谢各位投票的朋友们,另外再厚颜求些推荐,谢谢啦~~) 第五十九章 翻脸 其实当时的中国人,对于洋人总体来说还谈不上仇视,一般都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少数唯利是图的商人则甘愿充当买办走狗,小刀会与太平天国便是属于前者。 要说小刀会的具体威胁,金能亨说不出个所以然,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失措,辣厄尔却冷冷一笑:“上海是个和平的城市,租界驻有我法英美三国大量侨民,但小刀会发动暴乱,严重影响到上海及租界的商业秩序与社会治安,使我三国商人遭受重大损失,侨民的生命安全也受到威胁,所以,我们协助清国政府打击小刀会,是维护正常秩序的公义之举! 辣厄尔是法国人,他虽然听得懂英语,对于长篇大论的表达却是力不从心,因此说的是法语,翻译正要说给王枫听,王枫已摆了摆手,用标准的法语淡淡道:“辣厄尔先生,除了你指出的小刀会罪行,我再替你补充两点,如何?” “嗯?”五双碧绿的眼珠子相互看了看,身为一个中国人,王枫能说英语,这已经很是难得了,可是他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简直是让人不可理解。 要知道,英语属于日耳曼语系,而法语属于拉丁语系,法语体系庞大,表达细腻,与英语的粗枝大叶截然不同,两者还会互相干扰,在日耳曼语系中是公认的难学。 辣厄儿诧异的看了眼王枫,便点点头道:“请讲!” 王枫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小刀会不允许外国商人在上海县城贩卖鸦~~片,影响到了鸦~~片商的利益,第二,小刀会没有与你英美法三国签订卖国条约,这影响到了你们在华利益的扩大化,而清政府愿意出卖更多的主权给你们,所以你们助纣为孽,参与镇压小刀会起义自然水到渠成,不知我可有说错?” 随着翻译的转译,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阿礼国冷声道:“王枫先生,看来你是拒绝我们的友谊了?” “友谊?”王枫轻笑一声:“你们在我们中国贩卖鸦~~片,掠夺原材料,培植买办阶层剥削压榨中国人民,这就是所谓的友谊?中国人善良,热爱和平,欢迎一切抱着平等互惠目地而来的国际友人,但是,我们不欢迎殖民者,更不欢迎打着友谊旗帜,摆出一副伪善面孔,实则是来奴役我们的国际资产阶级及其代理人!” 金能亨点点头道:“王枫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在同时向我们美英法三国宣战,就个人而言,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与爱国情操,但我希望你能认识到我们之间的巨大实力差距,这样罢,我们允许你把城里的物资作为战利品带走,这是我们的最后底限!” 金能亨摆出了一副最后通碟,不行就宣战的姿态,“王枫!”艾丽丝赶忙劝道:“我也很钦佩你,可是爱国并不仅仅只有武力对抗一种途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叔叔可以把你介绍进东印度公司,以你的才干,很快就能出人头地,到那时,你再回到中国举办实业,凭着东印度公司的招牌,清国上至政府,下至地方,没有人敢为难你,而你可以通过创办实业来改善人民的生活,逐渐推行自下而上的民主化进程,不同样的可以使你们的国家富强起来吗?虽然慢是慢了点,却胜在稳妥,可以杜绝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王枫突然意识到阿三哥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是从哪来的了,原来是来自于他们的殖民老爷啊,艾丽丝的提议乍一听很能打动人,走曲线救国的道路,不用死太多的人,但这实际上只是一剂心灵鸡汤罢了,殖民者会任由你的国家逐渐强大而置之不理?当然了,不能说艾丽丝别有居心,她也许真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王枫微笑着摇了摇头:“艾丽丝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得提醒你,天下不会白掉馅饼,任何国家与民族的自强自主都必然伴随着血与火,不能自强自主的富足只是可口的肥羊,我不愿我的祖国沧落到世世代代被剪羊毛的悲惨命运。” “那太遗憾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建议!”艾丽丝理解王枫的意思,却不明白王枫的执着,显得很是失望。 许乃钊与吴健彰虽然从头到尾都没他们的事,但有翻译在不停的解说,艾丽丝话音刚刚落下,吴健彰就冷笑道:“你身为发匪,本该千刀万剐,洋大人好心留你一命还敢大放厥词,不知死活的东西!” “谁不知死活?”一瞬间,王枫暴怒如雷,猛的揪住了吴健彰的衣领! “你....你这狗奴才,当洋大人面竟敢动手?快放开!”吴健彰有恃无恐的叫道。 来之前,文咸亲口保证过他和许乃钊的安全,否则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和发匪谈判啊! 果然,文咸脸一沉,不悦道:“王枫先生,吴道台是代表清国的外交人员与你会谈,请尊重国际法,保持克制!” “外交人员?他一个卖国贼也配?”王枫非但不松开,反而手掌上移,如箍子般掐住吴健彰的咽喉! 顿时,吴健彰的脸孔涨成了猪肝红,喉头咕咕作响,双手用力反握住王枫手腕试图挣开,却如蚍蜉撼树,纹丝不动! 王枫眼里有明显的杀机闪烁,吴健彰的脸则是越来越红,挣扎也越来越剧烈,文咸等人的面色均是难看之极,如果吴健彰在眼皮子底下被活活掐死,他们的脸将无处搁,只是为了表示诚意,过来谈判时都没带枪。 阿礼国只能厉声警告:“王枫先生,我以英国政府的名义,要求你立刻释放吴道台!” 艾丽丝也走上前扯了扯王枫的胳膊:“王枫,你不要冲动,你们中国不是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说法吗?你图一时之快,只会在国际上造成恶劣影响,会有损于你的名声,听我的,先放了他吧。” 王枫这才稍稍松了些手,淡淡道:“吴道台,小名阿爽,被洋人称做爽官,以卖鸡起家,善于投机钻营,来到上海后走私鸦~~片,并投资旗昌洋行,成为该行七大股东之一,后捐资获候补道台资格,道光二十八年起,任苏松太道,嗣兼江海关监督,任职期间,曾数次出卖海关主权与领土主权给英美法三国,我可有冤枉你?” 第六十章 宣战 “胡说八道!本官是受皇上赏识越级提拨而来,你一个小小的发匪又懂什么?快点放手!”吴健彰嘶哑着嗓子叫道。 王枫的脸色再度森寒,冷声道:“吴道台,我只是与你确认下,并不需要你承认,你可知我平生最恨什么人?买办、走狗、洋奴!这三种人落我手上必死!如果今天你不是来谈判而是在战场上,老子现在就把你掐死,滚!下次再被老子碰上,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说着,“啪!”的一声脆响,王枫甩手一记劈脸呼,把吴健彰扇飞出去! “扑通!”吴健彰重重落下,还滚了两圈,一阵剧烈咳嗽伴着痛呼之后,才虚弱的捧着腮帮子怒视王枫,满脸都是怨毒,却不敢再吐出半个字! 王枫冷眼一瞥,又向许乃钊走了过去,“你....你要做什么?”许乃钊不自禁的后退两步。 王枫止住身形,淡淡道:“吴大人,洋人无利不起早,肯助你镇压小刀会,自然不会白白出力,请问你许了哪些好处?” “胡言乱语!”吴乃钊面容一端,啪啪,左右各拍了下袖子,向正北方向猛一拱手:“洋人非但分文不取,还愿助我大清国海关早日与国际接轨,建立起现代海关制度,因此我代表皇上与英法美三国成立税务管理委员会,共同管理中国海关。” “哦?”王枫向翻译指了指:“翻译给你的洋大人听!”接着就挨个看向了文咸、阿礼国、金能亨与辣厄尔。 随着翻译的解说,凡是王枫目光扫过,这些人都很不自然的把眼神移向一边,如果许乃钊说是受了挟持才不得不出卖主权,那他们还能抱以一个傲慢的冷笑,这个世界本就是弱内强食的世界,强者掠夺弱者是天经地义,可许乃钊偏偏摆出一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模样,这是诱骗啊,强者诱骗弱者,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纵是再老脸皮厚,也是阵阵心虚涌上心头。 王枫玩味的笑了笔,便把目光收回,看向吴乃钊,惋惜道:“吴大人,你清廉爱民,施政有方,于朝野颇有美名,我对你也只有尊敬而无敌意,为敌只是立场使然,但你晚节不保,甘当卖国贼,与洋人签署卖国协议,日后你许乃钊的大名,将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无知小儿!”许乃钊一甩袍袖,不屑道:“与洋人签署协议有何不妥?既然与洋人通商不可避免,那么签署了协议反而有诸多便利,不失为一公允的解决之道,比如划定租界给洋人,既便于防范外人,也能把对中国人的扰乱减到最低,而协定关税的好处连皇上都赞不绝口,自《南京条约》签署以来,朝庭海关税收逐年增加,你什么都不懂,还敢大放厥词?” 许乃钊满脸的正气凛然,王枫却是一阵无语,在鸦~~片战争前,清朝闭关锁国,根本没有海关,税收也无从谈起,后来洋人用坚船利炮打开国门,控制住海关,从手指缝里漏了点油水出来,清朝上上下下便大呼洋人的好处,这除了目光短浅还能说什么呢? 王枫摇了摇头:“吴大人,我不知该夸你忠心,还是该骂你愚蠢,建立现代海关制度,难道需要将管理权拱手让人?我希望你能静下心好好的想一想其中的利弊得失。”说着,就向前拱了拱手:“各位大清朝的洋大人们,小刀会我是非救不可,诸位若是强为清庭出头,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好了,若是一个不慎把命留在中国,莫怪我王枫言之未预,告辞!” 王枫猛一招手,领着众人大步向回走去。 “哎~~”目前着王枫的背影,艾丽丝的神色有些恍惚,问道:“叔叔,您是要与王枫开战了吗?我们一定要干涉小刀会吗?” 文咸点点头道:“我们是带着阻止战争的诚意而来,却被他拒绝,这是他在宣战,如果我们退缩,英法美三国的颜面何在?我们是被迫应战,是不得不战,走罢,赶紧回去合计下!”说完,率先转身而去。 翻译也搀扶起吴健彰,与其他人一起,紧紧跟在了身后。 片刻工夫,松江城下空空荡荡,除了远处正列着队形的清军。 天地间隐隐生出了一股肃杀的气息,自从王枫喝骂吴健彰开始,盛宣怀的脸蛋便涨的红扑扑的,王枫的义正严辞形象,在他那幼小的心灵里陡然拨高! 刚一进城门,盛宣怀就忍不住道:“你暴打吴健彰太解气了,这种靠捐钱当官的人我也看不惯,如果有机会,我都要狠狠揍他!” 王枫笑了笑:“等你长大点再说罢,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并尽快把我教你的知识应用到实际当中,我希望半年之内,你可以设计出具有现代工业意义的纺织机,介时以你之名命名,你有信心吗?” “有!”盛宣怀一口应下,紧紧捏着的小拳头都在微微颤抖,这可是名留青史啊! “行了,宣怀再聪明也是个人,你可别拨苗助长毁了他!”洪宣娇很不满的瞥了王枫一眼,便问道:“你和那些鬼佬都说了什么?我感觉气氛很不好嘛!” “是这样的....”王枫半点不隐瞒,把与几人的对话如实道出,洪宣娇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苦笑道:“虽然早有了与洋人作战的准备,却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看来我们要全力备战了,你说他们会于何时来攻?” 王枫微微笑道:“也许今天下午,也许明日,宣娇姐姐,你有点紧张啊,我们弹药粮草充足,又是守城,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会连续作战,期间难免会有战士死亡,不如今晚索性举办个集体婚礼,把你女营中的女兵配给看的过眼的战士,这样即便战死了,也能留个种嘛,你说可是?” “去!你想的美!”洪宣娇想都不想的一口回绝! 盛宣怀却跟着道:“宣娇姐姐,我觉得王枫的提议很有道理,女子总是要嫁人,嫁谁不是嫁?更何况还能激励将士们的士气,何乐而不为?” 正说着,盛宣怀突然现出了丝坏笑,又道:“宣娇姐姐,其实我看你和王枫也挺合适的,要不你带个头,今晚先嫁给王枫算了。” 这话王枫爱听啊,立时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洪宣娇! (谢谢醉风花雪月、笑赞书生、刘灬001的打赏,谢谢~~) 第六十一章 米尼弹面世 洪宣娇顿时俏面一红,瞥了眼王枫,便冷哼一声:“排队等着他娶的女人多的是,那!有东王的族妹,有他青梅竹马的鸾祥姐姐,还有那鸾祥姐姐的妹妹与他眉来眼去,对了,我看他对那个鬼佬女人也不怀好意,我可不想去凑这份热闹!” 王枫冷汗直流,摸了摸额头,讪讪道:“我们的事可以放一放,我还年轻,我等得起,但将士们的终身大事拖不得,成与不成,你发个话吧!” “这个嘛....”洪定娇托起香腮,寻思道:“把我的女兵许配给那些臭男人,虽然委屈了些,却不是不可以考虑,只是我不想她们才结婚就做了寡~~妇,生个孩子连爹都没有,你们男人是快活,裤子一提什么都不管了,又哪里知道我们女人独自养育儿女的苦楚? 等等吧,等稳定下来,谁有命活着再说,行了,我现在去看看你要的东西收集到了多少,有了马上给你送来。”说着,跨上女兵牵来的马匹,猛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盛宣怀无奈的转头道:“难怪宣娇姐姐不愿嫁你,我也没辙了,你自个儿搞定吧。” “唉~~”王枫颓然叹了口气! ...... 一个小时之后,洪宣娇送来了各一百五十斤铅和锡,另有铁匠与陶匠各五名,据说都是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王枫大喜! 把原产于英国的优质燧发枪改装成米尼枪并不难,关键是它的枪管质量好,可以承受刻刀刻画出膛线,但米尼弹的制造较为麻烦,王枫首先让人把他昨晚做的米尼枪拿来,仔细量了枪管口径,由于没有游标卡尺,他只能依照着分厘加头发丝重新做了把毫米刻度尺子,费了好大工夫,才取到了小于0.254毫米作为米尼弹的直径。 米尼弹以铅锡按二比一制造,铅锡的熔点都很低,本身没有熔化上的难度,但成型需要在铁模具中浇铸,而以眼前这些铁匠的水平与生产力条件,要想达到精度方面的要求,不经过反复试验简直不可想象,王枫只能让陶匠先做一次性模具! 画出图纸后,王枫向陶匠们说道:“各位,你们每人按这上面的要求做模具,谁做成了,赏白银五两!”说着,猛一招手,就像电视剧上放的一样,两名女兵各托着个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银锭。 陶匠的眼睛都绿了,铁匠则满脸的羡慕之色,一名老陶匠把胸脯拍的砰砰响:“请军爷放心,我们保证按要求完成任务!” 王枫不置可否的挥了挥手:“但愿如此!” 五名陶匠立刻投入了工作当中,一般来说,普通陶器烧制需要七到八个小时,但米尼弹模具是一次性的,除了对精度有要求,对质量的要求反而不高,而精度全在于毛胚的制做水平与缩小程度的估算,因此陶匠们全部使用了软陶。 软陶在烧制前类似于橡皮泥,在江南地区含量丰富,而且制做周期极快,有些穷苦人用不起正窑烧制的陶瓷,便使用软陶制品。 虽然米尼弹模具与陶匠平常制造的锅碗瓢盆没有任何相似,却不得不说,他们的手法很娴熟,不愧是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匠人,约半个小时之后,模具已陆续制出,并各自点上炭火烘烤,十分钟后把火熄灭,又冷却半个小时,这才拿给王枫。 按照要求,模具内径公差不能超过0.2毫米,王枫拿起第一个模具测量了好半天,才一脸惋惜道:“稍微大了,这个不行!”说着,又拿起下一个,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也不行!” “不行,不行!”这一批五个,竟然没一个达标! 陶匠们很是沮丧,还有些不服气,王枫又道:“在西方,已经实现了机械化生产,机械化的最基本要求是什么?便是标准化与精度,你们不要怪我苛刻,而是枪械子弹对标准化与精度的要求非常高,我们现在暂时没有机械生产子弹,就只能靠手工,而你们,是松江最为优秀的陶艺师傅,我相信你们,你们也要相信自己,失败乃成功之母,一次失败算不了什么,但是要提取教训,另外你们不要单门独户,要大家一起协商,互相交流,群策群力! 这样吧,我把条件修改一下,你们现在作为一个集体,成了人人有份,每人赏白银五两!来,接着来,老子今天什么都不做,就陪着你们耗!” 还是那名老陶匠道:“您都把话说这地步了,再弄不成咱们都不好意思给先祖上香!” 五名陶匠凑到一起,照着图纸嘀咕了一阵子,就开始重新着手,又过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有三枚模具达到了要求! 王枫当场兑现,每人五两白银,陶匠们乐得脸上都要笑出花来,接下来的米尼弹制做王枫亲自动手,把铅锡按比例熔化之后,一次性浇入模具,基本要求是眼疾手快,两到三秒后铅液凝固,又拿刮刀刮去多余的铅液凝块,再装上冲底孔模板,用铁锤轻敲弹尾冲子两下,也就是大小适中的钢锥,当拨出时,发出了啵的一声,这预示着尾顶与弹模非常合缝。 每一个模具可以同时浇铸八枚子弹,王枫使用了两个,刮去多余的铅再敲碎模具之后,十六枚子弹赫然出现,最后与石墨石腊制成的小球一起放碗里滚五分钟,米尼弹便算是做成了。 看着那银光闪闪的子弹,周围的人全部松了口气,盛宣怀好奇的拿起一枚,捏了捏了便道:“这玩意儿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倒是挺费工夫的。” “盛宣怀!”王枫抓住机会就教育,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我们有机器的话,别说米尼弹,造枪造炮都很轻松,但现实是我们没有,再退一步说,既使从国外买来,也只是一台机器,成不了大气候,我们最欠缺的还是人才啊! 你是我培养的第一个人才,等我们站稳阵脚招到学生,我要兼顾军政,只能抓个总纲,给学生上课恐怕要劳你费心了,你一边学习,一边教,他们掌握了基础,也同样边学边教别人,长此以往,我们的人才将会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西方才多少人口?英国为五千万左右,而我们中国有三亿多人,最多十年二十年,我们中国的人才将会远远超过英国,有大量人才做为后盾,成为世界第一强国不是梦,而这一切,与你关系重大,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你能承受吗?” (谢谢天意※如此的打赏,谢谢啦~~) 第六十二章 赫尔墨斯号再现 “能!”这一刻,盛宣怀心里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使命感,面孔散发出神圣的光辉,坚定的猛一握拳! 洪宣娇摇了摇头,没好气道:“行了,你就知道压榨宣怀,他浑身是铁又能打得了几根钉?你赶快试试子弹能不能用吧。” “宣娇姐姐,稍等一下!”王枫嘿嘿一笑,裁了一小张厚纸片把火药与米尼弹小心包裹起来,一连做了十颗,才转头道:“宣娇姐姐,如果能成,你就找些心灵手巧的女子,专门做包裹子弹的工序,尺寸与用药量,呆会儿我写给你。” “嗯!”洪宣娇催促道:“我知道了,你赶紧吧!” 不仅止于洪宣娇,所有人的目中都充满了期待,这可是能射中一百五十丈目标的枪啊,如果军中的四千多人全部列装米尼枪,打到北京城去掀了咸丰的龙床,他们都有信心! 王枫也是目光闪烁,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绪下心境,端枪瞄向摆放在一百五十丈处的一块标靶。 一百五十丈近乎于一里,看过去,标靶只是很小的一块,而且王枫这把枪的准星还未按照米尼枪的特性重新调整设计,依然是只能打一百米的燧发枪水准,所以他对打中标靶的信心不是太大,他只希望一是能把子弹打出去,这说明子弹没有问题,可以量产,二是根据子弹落点与标靶的误差来调整准星,因此在标靶四周,还扯上了方圆有足足三丈的土布。 只不过,枪是他改装的,子弹是他设计,又是第一个开枪,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能打中标靶,搏个好彩头! 王枫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指缓缓向内扣紧,这缓慢的动作令每个人都有了种窒息般的感觉,“监军、师帅!”就在这时,丁大全挥舞着手臂边跑边叫道:“清军在北门码头集结,看样子要玩真的了!” “他娘的,许乃钊这么想投胎?”王枫顿时破口大骂,声音中满是不甘,其他人也是无比惋惜,如果清军能缓一天攻城,那么军中有可能会列装些米尼枪,哪怕只有十来把也好啊! 王枫很快调整好情绪,语气平淡道:“清军什么时来,不是我们能决定,有没有米尼枪,咱们一样打!”说着,扣下了扳机! “砰!”枪口一团火光喷出,王枫能感觉子弹射出去了,这无疑是个不错的结果,只不过,能不能射中,还得等人回报。 片刻之后,标靶附近的一名士兵跑回来道:“报师帅,子弹击中标靶上方一尺半!” 这显然没击中,人群中,一股失望的情绪油然而生,王枫却无所谓道:“准星还没调整,一次性击中反而有问题,你们不要失望,米尼枪与米尼弹已经大体研制成功,等击退了清军我回来调整!” 王枫的自信又给每个人带来了信心,王枫点了点头,向那五名铁匠勾了勾手:“你们把模具的尺寸参数记下,那一只留给你们做参照,如果研究成功,每人赏银十两,并且之后每两只我按一两银子收购!” 这话一出,铁匠们大喜,浑然忘了清军即将攻城呢,均是连声保证:“大人您放心,天黑之前肯定给您弄出来!” “好,拜托诸位了!”王枫重重一抱拳,抓起剩下的子弹,与众人快步离去。 北城城墙六七里外是码头,后面是宽阔的长江,当王枫登上向下眺望时,清军还在集结当中,一队是两千左右的骑兵,另一队是火枪兵与长矛手,总规模约四千人。 陆大有不由哈哈大笑道:“师帅,许乃钊是啥意思?他军中连火炮都没有,难不成是准备拿骑兵撞城墙?这老小子不会患了失心疯吧?哈哈哈哈~~” 众人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均是哄笑连声。 王枫却摆了摆手:“再不懂兵法的人都不会摆出送死阵形,看不明白不要急着去嘲笑对方,要将心比心,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许乃钊敢摆出冲锋架势,必是有所倚仗,你们都想想,他仗着什么?” 这话一出,哄笑立止,把清军的反常归结于许乃钊得了失心疯的确匪夷所思了些,无不眉头一皱,暗暗思索起来。 “王枫,快看江面,有一艘船在靠近!”洪宣娇突然伸手一指。 果然,在宽阔的江面上,一只黑点越来越近,王枫连忙拿过望远镜一看,正是曾经造访过南京的赫尔墨斯号,那三千吨的排水量,虽然与二三十年后动辄万吨排水量的铁甲舰不能比,但在木壳战列舰中已经堪称巨无霸了! 随着望远镜的移动,王枫看到,舰首与右侧那粗大的加农炮炮口正在做着上下微调。 “不好!”王枫失声叫道:“难怪清军会摆出进攻阵形,肯定是洋人先施以舰炮轰击,快,都下去,城墙不要了!” 洪宣娇不解道:“这里到江岸有六七里呢,大炮能打那么远吗?就算打中了,难不成还能把城墙轰塌?” “嗯!”王枫严肃的点了点头:“你没过见英国人的火炮,不但射程远,炮弹还会爆炸,连续击中,别说宝山这座小城,恐怕北京城都保不住,不想死赶紧走,我们回城里构筑工事!” 陆大有却不舍道:“师帅,这几门炮怎么办?” 许乃钊给宝山留了十来门红夷大炮,四座城门各分布三到四门,原本陆大有的小算盘打的挺响的,等清军攻城正急时,突然发霰弹,那可是一死一大片啊。 王枫对那几门大炮连看都不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命重要还是炮重要?陆大有,你他娘的想投胎没人拦你,不想死都跟老子走,快快快!”说着,一把拽住洪宣娇的胳膊,不由分说拉着就走! 连王枫都跑了,众人也都将信将疑的跟着下楼,毕竟十几年前的清英战争,英国人虽然用炮舰轰击定海,但打的仍是实心弹,仅仅是距离远,射速快罢了,却不至于把城墙轰塌,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十来年间就打出会爆炸的炮弹?更何况炮弹爆炸,对于绝大多数的中国人来说,根本难以理解。 王枫不过多解释,带领全军在距城墙两百丈后方构筑简单的防御工事,并且紧急疏散北城居民,同时,还做好如果炮弹打到工事,就再往后撤,依托民房打巷战的准备! (更正道歉,实在是对不住了,因为记错了,前文中的松江县实际上应该是宝山县,只有宝山县才靠在长江边上,但前文就不改了,特此更正后文,希望不要影响到诸位的阅读体验,再次致歉!) 第六十三章 炮击 “通!通!”江面上传来了沉闷的炮声,所有人全都抬头看去,与红夷大炮具有较大的发射仰角,视力好可以捕捉到炮弹的轨迹不同,加农炮发射仰角较小,弹道低平,甚至可以直瞄射击,再加上前方城墙的阻挡,未有任何先兆,耳边就响起了刺耳的破空声! “轰隆!”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不是实心弹丸击中目标的撞击声,而是类似于手榴弹的爆炸声,只不过,它更加强烈,也更加地动山摇! 就看到伴着团团火光,城墙上的砖石被掀了起来,四散崩射,又哗啦啦落在地上,一轮射击虽然轰不坍城墙,但接连几轮下来,城墙上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贯通性豁口,透过豁口,可以用望远镜隐约看到远处江面上那喷吐出道道火舌的粗大炮管,显然,城墙完全坍塌只是个时间问题。 “我的娘噢!”李二虎目瞪口呆的怪叫道:“洋人的火炮竟如此犀利,还亏得师帅您及早提醒啊!” 洪宣娇不无担忧的接过来道:“王枫,英国人若是弹药充足,岂不是宝山城都能被夷为平地?而他在江上,咱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还如何打?” 战士们也有同样的担心,意志不禁有些消沉,这类非接触战争完全是不对称的一边倒,在远程火炮面前,血肉之躯是如此的脆弱! 王枫顿时锐目一扫,喝道:“大家都怕了是不是?说实话,我也害怕,但英国人的炮有距离限制,打到城墙已经是极限了,而且他那炮过于笨重,没法拆卸下来运到陆地上使用,要想攻城,还得依靠清军,咱们都别放松,等城墙完全坍塌,估计清军就该上了!李二虎,把手榴弹分配下去,也让他吃咱们一壶!” “遵命!”李二虎猫着腰离开了临时堆筑起的掩体。 炮击仍在持续,城墙垮塌的范围越来越大,文咸等人都在码头,观看着这壮观的景象,尤其是许乃钊与吴健彰,连嘴都合不拢了,加农炮的威力震住了他俩,对洋人也更加的敬畏! 好半天,吴健彰才冷笑道:“那王枫再嚣张,在洋大人的火炮面前还不跟狗屎一样?本官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几时,说不定,已经被轰成一团烂泥了!” “嗯~~”许乃钊捋须附合道:“发匪肯定没料到洋大人会助战,必然损失惨重,若是本官没料错的话,死伤即使没有一千,七八百总得有吧,一待夺回了宝山城,皇上那儿也好说话啊!” 这两个人自说自话,尽职的翻译则是如实转述,艾丽丝那碧绿的眼珠子里闪出了显而易见的焦急,忍不住道:“叔叔,你说王枫会不会在上面?” 文咸摇摇头道:“王枫是个人才,可惜与我大英帝国为敌,这样的人必须要毁灭,我们需要的,是买办与走狗,而不是民族主义者,玻尔瓦尔有一个就够了,各国绝不希望东方再出现一个玻利瓦尔,在我大英帝国的炮火下,任何民族主义者都只有毁灭一个结局!” 正说着,文咸似是想到了什么,狐疑道:“艾丽丝,你为何总是帮王枫说话?你该不是爱上他了吧?” “怎么可能?”艾丽丝分辩道:“我只是欣赏他,欣赏他的爱国情操和与其他中国人的不同品质,与个人感情没有关系,更何况我是英国人,是白人,而他是中国人,是黄人,不同的种族国度,不同的信仰喜好,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艾丽丝虽然一口否认,俏面却微微红了起来,文咸机械式的点了点头:“没有最好,艾丽丝,我考虑了下,你作为英国人,还是在自己的祖国成长比较好,等下次回去,我送你回伦敦罢。” “不!我不要回伦敦!”艾丽丝想都不想的尖叫道! “为什么?”文咸脸面沉了下来。 艾丽丝咬咬牙道:“我不喜欢伦敦那终年不散的雾气,还有大雾里刺鼻的煤烟味道,尤其是冬季,哪怕是晴天,每天也只能晒到两三个小时的太阳,而上海四季分明,空气清新,又不像孟买那么炎热,我喜欢上海,我想留在上海!” 文咸深深的看了眼艾丽丝,淡淡道:“你说的不错,上海的确是个好地方,连我都舍不得走,但我的香港总督任期还有两年,两年后,我将回伦孰向女王陛下述职,而你,也有十八岁了,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帮你挑一个优秀的贵族子弟作你的夫婿,你喜欢上海,可以在婚后和你的夫婿举家搬过来嘛。” “叔叔,我不想结婚!”艾丽丝连忙道。 文咸微微笑道:“艾丽丝,你现在不想,两年后未必不想,人总是会长大的,你说是吗?” 文咸虽然是询问的口气,话语中却充满了不容置疑,也不给艾丽丝再解释什么的机会,就把目光投向了前方,城墙在连续炮击之下,被轰出了一段宽约三百米的豁口,砖块堆的如一道小山,于是转头道:“差不多了。” “是!”一名英军传令兵向江面上的战舰挥舞起了旗帜。 片刻之后,炮声止住,文咸又向翻译道:“接下来,该看许大人与吴大人的了。” 翻译转述了文咸的要求之后,吴健彰猛一拱手:“许大人,卑职愿随军出战,誓要亲手把王枫捉来当街凌迟,如果他死在洋大人的炮火之下,那挖也要把他挖出来!” 吴健彰对王枫的刻骨仇恨毫不掩饰,许乃钊点点头道:“好,本官准你去!” “多谢大人!”吴健彰施礼过后,飞身上马,猛一招手! 由于砖块碎石阻挡了视线,因此清军并不是一涌而上的往前冲,而是火枪兵与长矛弓箭兵缓缓前进,小心翼翼的登上砖石顶部,在看到太平军躲在两百丈外的简易掩体后面,又确定没有火炮,便给骑兵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上!”吴建彰大喝一声,领着骑兵向前奔驰,碎石砖块不利于策马奔跑,只能于攀越之后,在下方重新集结队形。 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两百丈是安全距离,清军均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陆大有不禁嘿嘿低笑:“也该咱们反击了,可惜没有洋人,如果打死几个洋人那更过瘾!” 王枫低喝道:“想打洋人还怕没机会?清军干不过咱们,必然是洋人上阵,行了,给老子把精神打起来,别阴沟里翻了船!” “请师帅放心!”陆大有从怀里掏出手榴弹,紧紧攒在手心! 第六十四章 米尼枪的影响 很快的,清军步骑已集结完毕,排的是火枪兵与骑兵混编队形,即火枪兵列成三横排在前,骑兵紧随其后,火枪兵每隔五人之间留有空隙供骑兵冲锋。 吴健彰信心十足的点了点头,便猛一挥手:“上!” 火枪兵端枪小跑,骑兵缓缓策马,伏于一片砖瓦后方的洪宣娇眉头微皱:“这吴健彰虽然品性卑劣,却也是个人才,王枫你看,清军是以火枪兵逼上,逼迫我方的火枪兵与之排队枪毙,然后利用填子弹的时间差,由骑兵发起冲锋,这样的配合比福兴要高明了许多。” 王枫打量了片刻,才道:“他有张良计,咱有过墙梯,来,咱们也把人手亮出来!” 战士们纷纷端起燧发枪站起,摆出了一副排队枪毙的架势。 两边距离越发接近,当还剩下六十米时,清军全体止住,顿时枪声大作,双方几乎同时开枪,整片战场上满是青烟,虽然声势惊人,但和以往的排队枪毙一样,当场战死的人很少。 “蠢材!”缀在队尾的吴健彰冷冷一笑,拨出佩剑向前一指:“冲锋!” 震天的马蹄声暴响,骑兵一窝蜂的从预留的空隙中钻了出去,每个人都是一副争先恐后的模样,按正常来说,哪怕是最熟练的枪手给燧发枪上子弹也要三十秒的时间,而三十秒,足够骑兵辗压过去,更何况是两千精骑,仅这一波冲击,就足以击溃发匪! 火枪手也抓紧时间上刺刀,他们将与赶上来的长矛手一起,跟在骑兵后面对漏网之鱼展开第二轮的搏杀! 清军以骑兵与火枪兵相互配合的战术,的确考虑的非常周全,也很有实战操作性,就在吴健彰嘴角的冷笑越来越盛之时,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投!” 密密麻麻的黑点从阵地后方被掷了出来,“轰隆!轰隆!”爆炸处处开花,个别密集处,火光几乎连成了一片! 要知道,这可是一次性投出了一多百枚手榴弹,几乎覆盖住了整片战场! “好!”洪宣娇猛叫一声好,前方三四十米距离内,没有一个人和一匹马能站着,地面上满是残肢断臂,间杂着诸多翻滚哀嚎的清军,后面的骑兵出于本能,纷纷勒住马缰,仿如受了巨大的惊吓般一脸呆滞表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吴健彰也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甚至有一刹那,他都怀疑是不是洋人从后面开炮误伤了自己! “王枫,那边!他就是吴健彰,你能不能打中他?”吴健彰还在发着呆,洪宣娇已发现了他,赶紧扯了扯王枫。 “好,我试试!”王枫把一颗米尼弹塞入枪口,平端起枪瞄准。 吴健彰的距离在四百米左右,有了之前开的一枪做参照,王枫大至摸索出了点门道,虽然准星对的是吴健的脑袋,却把枪口稍稍下移,瞄准腹腰部位,猛一扣扳机! “砰!”枪口一蓬火光闪出,“哎哟!”伴着隐隐约约的怪叫声传来,吴健彰刚刚捂住右眼,随即就栽倒马上,王枫看的清清楚楚,吴健彰的右眼眶被鲜血染红! “打的好!”洪宣娇狠狠一握拳:“道台是正四品的官,这一战打死个道台也不错了!” 王枫却摇了摇头:“宣娇姐姐,你的思想不对啊,如果不把清庭的官僚体系彻底摧毁,今天打死了吴健彰,明天就会有人顶替,甚至于我们打到北京侥幸把咸丰斩首,清庭一样会推举出另外一个皇帝,所以我们起义的目地,是从体系上,根基上摧毁清庭,而不是为打死几个大员沾沾自喜,更何况吴健彰是否被打死了还很难说,米尼弹威力有限,未必能打穿脑袋! “哼!”洪宣娇不满道:“你总是一套套的大道理,扫兴!”说着,向前看了看,又道:“我问你,清军开始溃退了,我们要不要趁胜追击?” 王枫不假思索道:“不追,后面是码头,有洋人押阵,追过去就是找死,要想全歼许乃钊部,先决条件是洋人不敢干涉,而震住洋人的最好办法,便是把赫尔墨斯号给干翻,然后顶住他的疯狂报复,就可以救援小刀会了。” “哦?”洪娇宣连忙问道:‘你有办法?” “让我想想!”王枫眉头一皱,陷入了深思当中。 ...... 一开始,文咸等人对清军的谨慎小心与井然有序连连点头,因为许乃钊聘请了法*事顾问,法国虽然海军不是英军的对手,但在陆军方面有着一整套成熟的军事作战体系,可是不久后,砖石堆后方的猛烈爆炸声,令他们心里均是一个格登,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生出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再往后,竟然见到了没法想象的一幕,清军溃退了,尤其是吴健彰满脸鲜血,被抬了回来! “怎么回事?”许乃钊立刻喝问! “大人,发匪也不知扔的什么,一炸一大片,足足好几百弟兄尸骨无存啊!就连吴大人都被冷枪打中,生死未知!”一名将领哭丧着脸大叫道。 翻译转述过去,文咸赶忙让军医给吴建彰施救,并着翻译详细询问细节。 片刻之后,阿礼国低呼道:“手雷!太平军肯定有手雷,我们欧洲诸国已经很少使用了,想不到太平军竟然有,用手雷阻击骑兵冲锋的确比枪械好用。” “太平军哪来的手雷?是谁卖的?或是他自己制造?”金能亨下意识的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先生们,请看!”这时,队医拿着个托盘匆匆走来,盘子里面盛着一颗带血的子弹! “米尼弹?”辣厄尔霎时间面色剧变,这颗椭圆形的子弹,弹头已经严重变形,但弹身那三圈箍痕与空空的弹底,无不表明了这就是米尼弹! 文咸、金能亨与阿礼国也是一瞬间脸色难看之极,如果说,太平军有手榴弹他们尚能接受,毕竟手榴弹技术原理简单,中国人瞎猫逮着死耗子搞出来,只能说他们走了狗屎运,并且投掷距离有限,对于列装米尼枪的列强军队构不成威胁。 而米尼枪射程远,是欧洲最为先进的枪械技术,面世才四年,太平天国乃至全中国这种蒙昧未开化的族群怎么可能会掌握?要知道,欧洲各*队也就是这一两年间才开始列装,包括英国在内,有很多国家都没有换装完毕,甚至俄国连换装计划都没有! 总之,太平军有米尼枪,可以威胁到列强军队,甚至进而对列强的在华政策产生影响,这事情大条了! 第六十五章 吃相难看 阿礼国沉着脸道:“谁卖给他的?我们英国人可以排除,我国政府刚与清国签订了协议,以二十两白银每支的价格出售十万枝燧发枪,在交易未完成之前,绝不可能把米尼枪卖到中国。” 金能亨略一迟疑,就摇了摇头:“不可能是我们美国人,我们美国目前只卖鸦~~片,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谁会如此利欲熏心。” 辣厄尔同样摇了摇头:“也不可能是我们法国人,法国人素以深谋远虑闻名,绝不会只贪图眼前小利,米尼枪的事一定要调查清楚! 但是,太平军既然列装了米尼枪,哪怕只是部分,也将对清军保持优势,清军恐怕再非敌手,如果让其打到北京去,统一了中国,这对各国的在华利益将是极大的打击,诸位,我们要不要也考虑卖一些米尼枪给清军?” “这....”文咸的目光一阵闪烁,便摆了摆手:“滋事体大,清国朝庭仍抱有天朝大国的心态,尚未真正臣服,一旦给了他先进的枪械,很可能会生出异心,就目前而言,清军与太平军保持均势才最符合各国的在华利益,因此我建议先密切关注,甚至让清庭吃点亏也无不可,然后上报给外交部,由他们来决定,诸位意下如何?” “嗯~~”文咸的建议较为保守,也很稳妥,三人相互看了看,便纷纷点了点头。 艾丽丝却是心情复杂的很,一方面,她不希望王枫有事,同时受王枫影响,对中国人民也抱有充分的同情,可另一方面,她更不愿见到她的同胞命丧中国! “王枫,这与你有关吗?我知道你不会死的!”艾丽丝默默念着王枫的名字,把美目投向了那一堆废墟。 文咸眉头皱了皱,带着丝不悦,也带着丝担心的看了眼艾丽丝,就通过翻译向许乃钊道:“许大人,太平军与不法商贩走私交易,获得了一种叫做手雷的新式武器,它的威力,我想你应该有了直观了解,虽然我三国一致决定,将打击非法武器贸易,但据我们估算,流落入太平军的手雷不下于五万枚,恐怕会对你方与太平军的作战带来不利影响,你应尽快通知贵国皇帝陛下,早作预备为妙。” “这该如何是好啊!”翻译话音刚落,许乃钊就急的差点跳起来,之前发匪投了一百多枚手雷,炸死了好几百骑兵,比火炮的威力还大,再一听说太平军有五万枚手雷,那还了得,朝庭十余万骑兵直接被废! 光凭着许乃钊的表情,阿礼国、金能亨与辣厄尔就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贪婪眼神,阿礼国正要开口,金能亨已迫不急待的抢过来道:“许大人,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认为贵国也应当装备足量的手雷,抵消太平军的优势,如果贵国有购买意向,我可以促使我们美国政府达成这一笔交易。” “买,当然要买!”许乃钊不假思索的一口应下,却又小心翼翼的让翻译转问道:“请问金先生,手雷多少银子一枚?” “咳咳~~”文咸清咳两声,声音中带着丝警告,金能亨顿时醒悟过来,把即将脱口的价格吞了回去,他抢阿礼国的话头完全是被卖手雷的巨大利润冲昏了头脑,起了吃独食的心思,但英国是世界头号大国,无人敢惹,而美国只是英国的小弟,撇开英国这个老大哥,除非美国人不想混了! 金能亨识趣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阿礼国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吟道:“手雷制做复杂,成本高昂,在我欧洲各*队中属于奢侈品,极少全面列装,但考虑到贵国的实际困难,价格可以便宜点,就二十两银子一枚罢。” 文咸等人均是暗暗竖起了大拇指,根据道光二十三年清庭与英国议定的协定税则,三两白银兑换一英磅,一英磅等于二十先令,而手雷在英国的成本最多一先令,这就相当于卖给清庭一枚手雷,不连航运成本在内,是接近一百四十倍的利润啊,更何况英国有东印度公司,可以在印度生产手雷,缩短了运输距离,无形中又节约了成本! 而列强不装备手雷,那是用处不大,手雷只在堡垒战与攻坚战中才能发挥作用,相对来说,欧洲各国之间的战争以野战为主,反倒是中国人喜欢依据地形打伏击,手雷的用途更加广泛。 “这....”翻译转述之后,许乃钊就暗自嘀咕起来,他也不傻,二十两银子一枚手雷肯定是天价,不禁胡须一捋,为难道:“一把枪才二十两银子,手雷虽然威力强大,用一次却没了,是不是太贵了?恐怕皇上那里不好交待啊!” 文咸把许乃钊拉来两步,伴着手势,以蹩脚的中文小声道:“许大人,每枚手雷给你一两银子回扣!” 一瞬间,许乃钊的眼睛绿了,在王枫眼里,他是个清官,但人都是有价格的,如此丰厚的回扣,让他立时扔了节操,当即拍着胸脯道:“老夫向皇上上折,先订个十万枚!” 十万这两个汉字还是很容易理解的,文咸与另三人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接着,文咸又道:“我们英法美三国,按五比三比二的比例分配,如何?” 自上世纪的英法七年战争结束之后,法国失去了印度、加拿大与密西西比河东岸,在争抢殖民地的狂潮中,完全不敌英国,只能抢些英国看不中的地方,如越南、老挝、柬埔寨、几内亚等地,因此辣厄尔对于三成份额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美国则更是不堪,它虽然在政治上取得了独立,在经济上却仍是欧洲的殖民地,以提供农产品为主,在海外一块像样的殖民地都没有,所以才大力推行利益均沾原则,出发点便是别人吃肉,他捞点汤喝,所以金能亨对于两成份额,也表示了满意。 “好!”文咸点点头道:“对太平军应以智取为主,力敌为辅,我有个初步方案,咱们回去再说。”随即便走向马车。 之前文咸几人的商议全落在了艾丽丝眼里,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吃相难看,在巨额利润面前,威胁诱骗无所不用,人性的贪婪尽显,她不得不审议起了自己为殖民当局效力的正义性。 “哎~~”艾丽丝又看了眼那残破不堪的宝山县城,叹了口气,便提起裙角,跟在了文咸身后。 第六十六章 水雷 “监军,师帅,清军与洋人退走了!”一名出去探视的士兵急匆匆的赶回汇报。 “算他们跑得快!”洪宣娇轻哼一声,转头问道:“王枫,城墙给轰了个大豁口,要不要稍微修缮一下?要不然,清军趁夜来袭只怕不好对付。” “不用!”王枫不假思索的摆了摆手:“我们花大力气修好,洋人再拿炮舰来轰岂不是白费功夫?其实今日还算走运,如果换了夜晚洋人偷偷开炮,只怕你我与诸多将士都死无葬身之地,在巨炮面前,城墙失去了防御用途,就这样吧,加强警戒即可,同时做好对城内百姓的安抚工作。” “嗯~~”洪宣娇想想也是心有余悸,点点头道:“我马上安排姐妹们去办。” 或许洪宣娇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她已经渐渐地养成了与王枫请示汇报的习惯,王枫并不提醒,微微笑道:“宣娇姐姐,把头转过来。” “呃?”洪宣娇下意识的转过脑袋。 王枫从她发梢上拨出了一小根稻草,又替她拍了拍肩膀与背部的灰土,这才摇摇头道:“宣娇姐姐,女人的美丽是老天爷的恩赐,要万分珍惜,不能邋遢啊,你是不是以为把我迷住了就不用再顾及形象?改天我送个小镜子给你吧。” 霎时间,洪宣娇羞恼交加,狠狠瞪了王枫一眼,可是心里却有一丝甜蜜泛起,萧朝贵虽贵为南王,她也贵为萧王娘,但她在萧朝贵身上从未体会过打情骂俏的滋味,平时夫妻二人都忙于装神弄鬼,还要应付连续不断的清军围剿,哪有心思培养夫妻感情?永安封王之后,萧朝贵随大流,转眼工夫就弄了十几房小妾,使得洪宣娇对萧朝贵那淡泊的夫妻情份彻底消散无踪! 王枫的感情虽然也一团糟,却远远比不上太平天国诸王的荒淫,至少讲究情义,尤其是不轻意间的关心言语与小动作,令洪宣娇的芳心渐渐沉沧,也越来越难以自拨! 王枫看了眼想笑又不敢笑,胡碴脸憋的通红的陆大有,便道:“你找些弟兄把废墟清理一下,尸体收拾干净都埋了,再带几个人去附近找一处水塘,弄两条小船过来。” “遵命!”陆大有快步离去。 洪宣娇从羞恼中回过神,连忙问道:“王枫,你又要弄什么?” 如今的洪宣娇,对王枫那层出不穷的发明充满着浓浓的兴趣,只要王枫稍微有些奇怪的举动,她就会条件反射般的好奇心膨胀。 果然,王枫冷冷一哼:“水雷!赫尔墨斯号的威胁太大,一定要想办法把它炸沉,同时也借此警告西方列强,我们虽然没有坚船利炮,但长江不是他们自家的内河,想进来,都给老子先拈量一下,有没有命出去!” “哦?那我得去看看,你等我一会儿!”洪宣娇赶紧去向女兵交待分往城里安抚百姓。 几分钟工夫,洪宣娇匆匆而回,不多时,陆大有派人来,说在城外找到了一处水塘,王枫立刻让人去取些地雷与之汇合,就和洪宣娇策马离开。 这是一片面积只有几百平方米的小池塘,两条渔船停在岸边,王枫将现场改装水雷,如果无误,将用来炸沉赫尔墨斯号! 池塘边围了不少战士,满脸的期待之色,他们对于赫尔墨斯号是既羡慕又恨,心情复杂的很! 在现代社会,水雷的触发方式多种多样,防不胜防,而当时,王枫只能做一种水雷,即漂浮机械撞击式水雷,要点在于接触引信,接触引信有三种,受时间与材料限制,王枫着手的是惯性撞发引信。 王枫让铁匠临时铸造铁球、铁环、衬板、铁弹簧、压杆等部件,其工作原理是,在待命状态下,弹簧通过压杆将压力传给金属球,使其静止于金属衬板的中心位置,当水雷雷体受舰船碰撞时,闭合器随雷体获得惯性加速度,使金属球与金属衬板相对位移,如果加速度与位移足够大,金属球将会与金属环碰触,从而接通电路使水雷引爆,由于机理上的原因,这种引信无法在保证安全性的同时提高灵敏度,只能在两者中权衡。 同样受时间与现实条件限制,王枫没法短时间内弄出电路,他只能按手榴弹的起爆原理,在金属球与金属环碰触时,拉动导火索,通过磨擦引爆雷~~管,进而引爆水雷。 至于使水雷漂浮,这很简单,把水雷装进封闭的木箱,只需要把触发引信留在外面就可以了。 足足两个小时,首颗水雷成形,由于担心引信触碰不到舰体,王枫在四面都布置了引信。 “都站远点,最好趴下!”王枫转头一喝,所有人相互看了看,缓缓退去,但趴下的没有。 见众人陆续出了安全距离,王枫也没理会,轻手轻脚的把水雷放入水中,以桨缓缓向水塘中心拨动,正拨着,突然猛的一拍,一道硕大的水花打向水雷,而水花刚刚打出,王枫就第一时间趴下。 “轰隆!”一声巨响,水雷炸开,激起一条丈许高的水柱,还伴有木板碎片与铁皮的飞射,这把每个人都吓的打了个哆嗦,甚至有人后知后觉的扑倒下来! 这其中也包括洪宣娇,带着灰头土脸,不满道:“王枫,你发什么神经?” 王枫淡淡道:“江里波涛翻涌,可不比小水塘平静,喏,一个浪头都能打炸,说明抗风浪能力需要改进啊,来,陆大有,你们都过来,接下来的调整交给你们了,要点是掌握好平衡。” “噢!”陆大有等人按照王枫的要求小心翼翼的改装起了地雷,整一个下午,水塘周围轰隆隆的爆炸声不断,王枫也不着急,端着米尼枪调整刻度准星,在啪啪的枪声中,最终打碎了一个放置于五百米外的酒坛子,这宣告了米尼枪可以正式列装。 “师帅,您快看,这一颗肯定能行!”王枫刚刚记录好参数,陆大有就挥舞着手臂叫道。 王枫跑过来一看,一颗水雷晃晃悠悠漂浮在水中,陆大有拿着把船桨,不停的击打水花,把水雷向位于水塘中心的渔船荡去。 三尺! 两尺! 一尺! 每个人的目光都凝固了,这是第一颗抗住浪头的水雷,在触碰到船的那一瞬间,轰的一声,船在耀眼的火光中解体,碎片溅射半空,又如下饺子般扑哧哧砸落水面! 第六十七章 趁夜行动 夕阳下,沸腾的水面无比壮观,陆大有久久不舍得移开目光,好半天,才回过神大叫道:“师帅,我成功了,我做成了!” 王枫赞许的点了点头:“陆大有,虽然离不开我的启发,但这仍是你与弟兄们独立完成的,属于你们自己的第一件作品,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潜力,看到了执着,也看到了对爆破事业的无限激情与热爱,我很高兴,也很欣慰,以后我会陆续交给你们一些设计任务,希望你们再接再励,勇攀高峰!” “遵命!”陆大有浑身都剧烈颤抖起来! 王枫摆了摆手:“陆大有,先不要激动,这只是你成长道路上的一个小小成就,我相信,日后的成就还会更高,等你设计出了会爆炸的炮弹、金属壳的子弹,我们再为你与有关人员举杯欢庆,来,水雷的参数你记下了吧,现在你带着弟兄们辛苦点,吃过晚饭立刻开工,多造点水雷,争取今夜,我们把赫尔墨斯号给端了!” “吃他娘的鸟饭!弟兄们,跟老子开工去!”陆大有哪有心思吃饭啊,叫上几十名战士,快步奔向远处! 王枫摇了摇头,又吩咐道:“丁大全,天黑之后,你带些弟兄去江上,摸摸赫尔墨斯号泊在哪里,千万不要暴露,找不到也别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俺大全明白!”丁大全洪亮的应下,也和陆大有一样,一溜烟就窜了个无影无踪。 “宣娇姐姐,我们回城吧。”王枫这才招了招手。 “王枫,你行啊!”洪宣娇轻笑一声:“你在天京看到的圣库制度是不是弄的民怨沸腾?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金田起义之初,将士们都是自愿把家产上缴圣库,那时我就认为拜上帝教是愚弄贫苦百姓的第一神教了,可是你看,宣盛怀、陆大有,包括军中的绝大部分战士,谁不是甘愿被你使唤?还浑身充满着干劲,即使天王东王之流,论起盅惑人心的本事,也要向你甘拜下风!” 王枫心想这算什么,你如果迟生一百年,见识到全民狂热,就会明白什么是第一洗脑神教了,可这话不能说,略一沉吟,王枫便道:“宣娇姐姐,你是看到了现象却没抓住本质,天王东王纯粹是骗人,骗取百姓供奉钱财为自己享用,而我不同,我不要求别人对我奉献财富,其实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站上某一行业的巅峰,那么我就给他描绘出一副美好的远景,鼓励他,激发他向着这一目标奋斗! 简而言之,天王东王是装神弄鬼,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被戳穿唾弃只是早晚间事,而我是把人心底的正面*尽可能的放大,是人生旅途的导师,我起的作用是催化,关健在于他们自己的上进心,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哼!”洪宣娇闷哼一声:“你说的是挺有道理的,那你怎么不鼓励我?怎么不把我的*给催化放大?我也想你指导我该如何才能做一个女皇呢!” 说完,洪宣娇的美目中射出了丝幽怨,望向王枫! “这个....”王枫暗感头疼,挠了挠脑袋,打着哈哈道:“我们现在连立足都谈不上,说这个太早了吧,再说我也不清楚你的治国理念,以后慢慢了解吧,对了,我肚子饿了,赶紧回城吃饭!” 王枫一把扯上洪宣娇的胳膊,大踏步向回走去! ...... 回到城里,王枫先找到铁匠,铁匠们已经成功的做出了模具,王枫当场赏银每人十两,又下了一百只模具的订单,然后回到营地吃饭,接下来是站桩一个小时,站毕,王枫照例给盛宣怀布置了一大堆作业,他则去指导将士们改装米尼枪,并且安排专人铸造米尼弹。 约摸十二点左右,丁大全满脸激动的找到王枫:“师帅,赫尔墨斯号停迫在长兴沙洲南岸,终于逮着他了!” “不要急!”王枫递了杯水过去道:“你先喝点水,然后说一下那里的情况。” 丁大全接过杯子猛灌了一通,这才道:“赫尔墨斯号的停泊地点距宝山码头约三十里,据熟悉当地水情的弟兄介绍,长兴沙洲是由七块大小不一的沙洲组成,洲与洲之间由浅水沙滩连接,其中最靠近长江南岸的沙洲为长条型,均为深水岸线,水深四至六丈,最深八丈以上,宽度不到两里,水情稳定,没有泥沙淤积,适合停泊诸如赫尔墨斯号这样的巨型船只。 另外据属下估计,他停泊在岛上,可能是认为能够杜绝来自于陆地的危险,因此防守必不严密。” “办得好!”王枫猛叫了声好:“丁大全,你给我带路,对了,你先把陆大有找来!” “遵命!”丁大全前脚刚走,洪宣娇就跟着道:“王枫,我也要和你去炸赫尔墨斯号!” 王枫迟疑道:“宣娇姐姐,这样的粗活交给我们男人就行了,你们女人只有按时按点休息才能青春长驻,我看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吧,明早我把好消息告诉你不就得了?” “哧~~”洪宣娇不齿的笑道:“要青春长驻干嘛?取悦你们臭男人吗?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大男子思想严重,想当年老娘拿刀枪杀鞑子的时候,你还不知在摸谁的钱袋呢,这可是三娘姐姐亲口和我说的,不行,我就要去!” 王枫顿时脸面一红,讪讪道:“那....好吧。” 洪宣娇现出了胜利的笑容,“还有我!”原本咬着笔杆子昏昏欲睡的盛宣怀也跳了出来。 这次王枫没有说什么,点点头道:“你去见见世面也好,炸毁军舰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你赶紧去换衣服,小伙子利落点。” “嗯!”盛宣怀快步跑了出去。 很快的,当一身短打劲装的盛宣怀重新回返时,丁大全也带着陆大有风风火火赶来,一见王枫,陆大有就迫不急待问道:“师帅,可是要行动了?” 王枫不答,反问道:“陆大有,你做了几枚水雷?” 陆大有拍着胸脯道:“一共十五枚,保证只只炸响!” “干的不错!”王枫猛一招手:“给你十五分钟准备,找几个弟兄带上水雷,咱们立刻去江边!” “遵命!”陆大有猛一拱手。 第六十八章 深夜惊雷 由于太平军占领了南京,之后又战事连连,往昔那繁忙的长江航道骤然冷清下来,尤其夜间更是不见只帆片影。 但在五月十三日凌晨,漆黑的江面上,正有两叶扁舟向着下游缓缓划去,因着水雷每一颗都硕大无比,里面足足有八枚地雷,小小的渔船根本装不下十五枚,王枫等人只得分乘两艘船只前进。 盛宣怀缩在船仓角落,既兴奋,又紧张,还不时拿眼角余光瞥向摆放在身边的一枚水雷,就仿佛随时会爆炸一般! 王枫淡淡道:“盛怀宣,在这个世界中,最深奥、也最基本的法则是因果法则,所谓有因必有果,任何炸弹都不会无缘无故的爆炸,炸弹是我们制造的,我们掌握了它的规律,这便是因,有了因,只要怀着一颗敬畏心,严格按章 程操作,自然也能控制住结果,你说说,还有什么好害怕呢?” “噢!”盛宣怀嫩脸一红,讪讪道:“是我太紧张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哎~~”洪宣娇无奈的叹了口气,接过来责怪道:“你这人呀,总是长篇大论一套套,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宣怀只是个小孩子,用得着这样教训?行了,你看面前是不是赫尔墨斯号?” 前方三四里的岸边,一艘巨大的黑影朦朦胧胧出现在视线中,星星点点的灯火勾勒出了大概轮廊,这显然是赫尔墨斯号,但王枫还是望向了丁大全。 丁大全兴奋的一捏拳头:“没错,就是它!” 王枫点了点头,放了块木板到江里,三四丈后,木板已漂的无影无踪,可是水流的运行轨迹已经能够粗略推断出来,于是,王枫向边上那条船低呼道:“大家都小心点,靠近一里再听我命令,千万莫要弄出动静!” “遵命!”陆大有抱了抱拳。 除了柔缓的划动水流声,两条船都安静下来,随着接近,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紧张,毕竟赫尔墨斯号那巨大的加农炮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旦被发现,英国人只需一炮,就能把自己打的粉身碎骨! 洪宣娇却转过头,似笑非笑的问道:“王枫,你那鬼佬小情~~人会不会在上面?如果把她炸死了你会不会痛不欲生?” “这....”王枫有了一瞬间的迟疑,随即便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艾丽丝是文职人员,没事呆在军舰上干嘛?她应该在领事馆那舒适的大床上抱着枕头呼呼大睡呢!” “哼!”洪宣娇顿时轻哼一声:“还挺关心的嘛,你果然对那鬼佬女人不怀好意!” “宣娇姐姐!”王枫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尴尬的笑道:“艾丽丝是无辜的,我们与英国人作战的目地并不是滥杀无辜,而是警告他们不要把手伸的太长,不要试图干涉我们与清庭之间的战争。” “说的挺漂亮!”洪宣娇又问道:“艾丽丝无辜,船上的人就不无辜了?他们中又有几个手上沾有中国人的鲜血?” 王枫理所当然道:“当了兵,就要有随时赴死的觉悟。” 洪宣娇丢了个没好气的眼神过去,不再说话,王枫也望向前方,专心掐算起了距离。 很快的,两艘小船潜近至距赫尔墨斯号仅一里左右,王枫立刻挥手叫停,其实越往前把握越大,但王枫不敢靠近了,谁知道船头有没有哨兵巡守? 长兴沙洲靠长江一侧基本平直,而在顶部,也就是赫尔墨斯号的停泊处有一块数百米长的凸起,使得江水稍稍向外流动,这带来的后果便是如果就地释放水雷,很可能会与赫尔墨斯号擦肩而过,最终被冲入大海。 王枫头疼道:“难怪英国人会在此处停泊,世界上果然没有谁是傻瓜!”摇了摇头之后,又吩咐道:“宣娇姐姐,你和宣怀留在船上,其他人跟我下水。” “王枫,你这是要做什么?”洪宣娇连忙问道。 王枫把他的考量说了出来。 “这倒也是。”洪宣娇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去,我的水性不见得比你差,宣怀年纪小,就留在船上看热闹好了。” “噢!”盛宣怀没有坚持,老老实实的应下。 王枫稍稍招了招手,悄无声息的滑入水中,又接来个水雷,缓缓向前泅去。 包括洪宣娇在内,十四个人有样学样,极尽小心的跟在王枫身后,多出的三人,则留下陪伴盛宣怀。 这时,每个人的手心都捏着把汗,尤其前方船头还有隐隐的交谈声传来。 “他娘的,这该死的英国鬼子,大半夜也不睡觉,站船头喝西北风吗?”王枫低低骂了声,大略估了下距离,还有两百多米了,于是打着手势小声道:“都散开,就在这儿,每数十下放一颗!” 众人纷纷散开,王枫率先放出水雷,片刻之后,一颗接一颗的水雷被水流缓缓冲向了下游,这一瞬间,每个人的呼吸都紧紧摒住,眼珠子更是一眨不眨,虽然水雷很快漂出了视线,却都是紧紧盯着前方的赫尔墨斯号。 尤其是洪宣娇,被王枫顺手勾进了怀里都不知道,还伸臂反搂住王枫的脖子呢! “what?what?” “oh~~mygad!(水雷)!” “fu~~!” ...... 猛然间,船头传来了惊恐之极的尖叫声,警铃响彻天际,还伴着凌乱的脚步奔走,向黑暗中胡乱开枪的有之,抄起竹杆试图把水雷拨开的也有之。 “轰!”一颗水雷被子弹击中,激起了三四丈高的浪头,虽然崩射的碎片打死了两名英军,剩下的人却都松了口气,可这口气没未吐出胸腔,又是一声巨响,另一颗水雷贴着舰首炸了开来! 在两百米开外的王枫等人看的清清楚楚,舰首侧弦被炸出了一个粗大的裂缝,几名英军直接被掀飞到了天上! “好!”洪宣娇抑制不住芳心的激荡,身体一紧,手臂一提,任凭那湿潞潞的胸脯贴上了王枫的脸! 王枫正在考虑着要不要抗议,第三枚水雷又紧挨着前一次爆炸处炸开,顿时把裂逢炸成了一个大洞,漆黑的江水向洞里灌去,舰首有了明显的下沉。 “再炸一颗,他娘的,给老子炸!”陆大有紧紧攒着拳头,声嘶力竭的大声叫喊! 第六十九章 难眠的夜晚 也许是陆大有的祈祷发挥了作用,一颗水雷在飘飘荡荡中竟然被汹涌的水流吸入了大洞,顿时,轰隆一声闷响,整个舰首都被炸的碎裂开来,紧接着,又是一团更加明亮的火光升起,那十数吨重的加农弹被掀到了半空中,显然,这颗水雷引爆了弹药库,这才是赫尔墨斯号真正的灭顶之灾! “轰隆!轰隆!”爆炸声连续不断,一团团的火光照耀了夜空,根本没法分辨是水雷爆炸还是自带的弹药被引燃,但每个人都清楚,赫尔墨斯号完了,它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去英国! 船上的英军与水手纷纷跳水逃生,可是往往身形才凌空,就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尤其那漫天激射的碎片最为致命,更多的人连跳水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打成了筛子,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落入江里,绝望的大声尖叫! 剧烈爆炸产生的波浪明显影响到了两百米外的王枫等人,尺许高的浪头一个接一个的扑来,“咳咳~~”洪宣娇呛到水了,抱着王枫猛晃了阵脑袋,连带胸脯都是一阵剧烈摇晃之后,大叫道:“王枫,要不要把那几个跳水里的鬼佬给干了?” “嗯?”王枫出奇的没有接腔,洪宣娇不禁低头一看,顿时俏面染的通红,原来这个人的脸正被夹在自己的沟沟缝里面呢! “你....不要脸!“洪宣娇猛的把王枫推开! 王枫心里连呼冤枉,可这时,只能装做无辜的摇了摇头:“上帝降临也救不了赫尔墨斯号,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多生事端,弟兄们,打道回府!” “好嘞!”带着满腔的激动与难以掩饰的喜悦,每个人都扑腾起浪花奋力回游,很快回到船上,盛宣怀还双手捏着拳头,嘴唇喃喃发着呆呢,王枫拍了拍他:“盛宣怀,你没傻吧?” “王枫,太壮观了!就像放烟花一样!不!放再多的烟花都比不上赫尔墨斯号的爆炸!”盛宣怀一把抓住王枫的胳膊,大叫道:“这一船至少得有两三百人,英夷自十来年前的清英战争时起,还从未在中国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陆大有也站起来大笑道:“洋鬼子们,陆爷爷的水雷滋味如何?哈哈哈哈~~” 王枫却一把将陆大有扯坐下来,当头泼了盆冷水:“损失一艘赫尔墨斯号对英国不算什么,这样的战舰,他全力开工,一年造几十艘不在话下,而且英国身为世界头号大国,不找回场子落不下脸,所以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们赶紧回城等着英国人来报复吧!”说着,便连打手势,示意向回划。 两条小船渐渐消失在了黑暗当中,而身后的爆炸仍断断续续,船体断为了数截,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 上海租界英国领事馆内,由于白天战事的不顺,又被太平军拥有米尼枪搅得心神不宁,文咸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在算计着该如何对付王枫,他已经把小刀会往后排了,而是把王枫列为了英国的头号大敌。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阵闷雷般的声音从北方连续传来,‘难道要下雨了?’文咸叨起烟斗,起身推开窗户。 闷雷声更加清晰,只不过,天空中繁星点点,哪有半分像是下雨的模样?反倒是天际通红一片! 文咸的眼睛一眯,直直盯着那一片通红,又是轰隆一声,这一声炸响有如一道惊雷划过心头,文咸瞬间面色剧变,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打雷,而是爆炸,来自北方的爆炸,不正是在长江上吗?而江里停泊着赫尔墨斯号! “不好!”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文咸把地板踏的通通响,直冲了出去! “叔叔,怎么了?”因着文咸说要将她嫁人,艾丽丝心里就像压着块石头一样,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眼前不时浮出王枫的面容。 艾丽丝出生在孟买,在印度生活的时间大于英国,又各在星加坡与香港居留了一阵子,对东方人没有天然的偏见,作为一个十六岁的西方女孩子,正是热情奔放,对异性充满着懵懂好奇的年龄,王枫的英雄气慨使她好感暗生,而由好感到爱慕只是一步之遥,艾丽丝很难去理智的界定其中的区别。 虽然她一遍遍的告诫自己这不可能,奈何王枫的与众不同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白天舌战诸人,那义正严辞的模样更是令她的芳心阵阵悸动。 矛盾、纠结、感情、理智,她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而此时,文咸弄出的巨大的动静使她喘了口气,她也连忙披了件衣服跑出来。 “出事了!”文咸沉着脸应了声,便匆匆下楼。 大厅里,阿礼国正坐立不安,一见着文咸叔侄,就迎上前道:“文咸先生,你也听到了?” 文咸点点头道:“我希望不是赫尔墨斯号,但如果真的发生了,急也没用,先坐下罢,天亮之前应该会有消息。” 阿礼国一屁股坐回椅子,两个男人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屋子里满是呛人的烟草味道,气氛显得更加沉重,艾丽丝几次想询问,却欲言又止,心情也跟着渐渐地不安。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逝去,上海县城里,刘丽川同样彻夜难眠,坐在县衙大堂里发呆,由白天从黄浦江偷偷派人探回的消息得知,清军攻打宝山吃了大亏,而宝山城墙也被英国人的炮舰轰垮,太平军的死伤则不得而知,这个消息令他患得患失。 一方面,他迫切希望太平军尽快来解自己之围,他只有几天的粮食了,从百姓手上征粮,军中的反对意见太大,他得好好掂量下后果,至于突围,面对清军的枪炮,巨大的代价也令他难以承受,另一方面,又担心大权被太平军夺走,自己到头来什么都不是,毕竟他只是盟主,而不是上海王! “洪秀全可以做李自成,我刘丽川为何不能做个张献忠?”刘丽川只觉得心里有一股不平在渐渐郁结,不禁狠狠一拳擂上桌子! “元帅!元帅!”就在这时,林阿福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原来您还没睡啊,城北的江面似乎有了动静,弟兄们都上了城头,您要不要也去看看?” “嗯?”刘丽川眉头一皱,便道:“也好,走罢!”说着,便猛的站起,快步离去。 第七十章 联手打击 上海县城下方,清军围困严密,垒起了一道土墙轮廓,完全断绝了小刀会与外界的物资往来,而在远处北方的江面上,有隐隐约约的红光闪烁,仔细聆听,还有隐隐的闷雷声传来。 刘丽川不禁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太平军又与清妖作战了?” 周秀英迟疑道:“不可能吧,太平军来援的只是步军,他哪来的船只与清军在江上作战?更何况有英夷战舰在长江游曳,他既使有船又如何敢下水?元帅您别忘了,今日白天据探子来报,英夷以战舰轰击宝山县城....” 正说着,周秀英突然止住话语,转而换上了满脸的不敢置信,惊呼道:“难道闷雷声是爆炸?红光是大火?长时间定在一处不动,莫非是英夷的战舰被太平军击沉了?” “不可能!”林阿福想都不想的一口否定:“太平军的枪炮只比我们强一点,比清军差一截,他哪有能力击沉英夷战舰?而且他白天才经历过一场苦战,必然损失惨重,守城都来不及,又有几个胆子敢去分兵去袭击英夷? 大妹子,太平军虽然是打着救援我小刀会的旗号,可是人心隔肚皮啊,我们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应该密切留意外界动静,寻找机会主动突围才是正理!” 周秀英眉头微皱,显然对林阿福猜测太平军别有居心颇为不满,陈阿林连忙打了个眼色过去,便道:“林兄弟,你的猜测是有道理,可是江面的异常如何解释?难道是英夷或清妖自己纵火? 其实这一支太平军能从天京向荣大营的包围中潜出,又不费一兵一卒夺了宝山县,尽取许乃钊的粮草弹药,就已经可以看出他的领军将领非是泛泛之辈,兄弟我觉得,还是莫要过早下结论,待天亮消息传来当见分晓。” 众人越是争辩,刘丽川的心就越乱,毕竟太平军的领军将领能力越强,他的地位就越危险! 刘丽川目光一阵闪烁之后,摆了摆手:“太平军的来意,只有见了面才清楚,咱们在这里胡乱猜测,不过自乱军心罢了,秀英,情报方面你多加留意,一有消息立刻给我汇报,城头也要加强戒备,现在,都散了罢。”说着,匆匆向城下走去。 ...... 没多久,金能亨与辣厄尔受江面的异常影响,也相继来到了英国领事馆,简短的交流之后,就陪着文咸叔侄与阿礼国等待起了消息,约凌晨五点,天色刚刚透出了些许的亮光,领事馆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刷刷刷!几个人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举目向外望去。 两名英军尉官跌跌撞撞的出现在眼前,均是面孔被灼的焦黑,那漂亮的桔红色军装已经被泥浆染成了土灰色,头顶高大威武的三角形帽子也不见了,尤其是脸面还带着明显的惊魂未定之色! “怎么回事?”文咸立刻喝问道。 艾丽丝的小心肝也是猛的一揪,通过文咸等人的简短交谈,她猜测到赫尔墨斯号很可能出事了,却又不愿相信,赫尔墨斯号载着她从孟买出发,经星加坡、香港,再到上海,陪着她一路走来,她对这艘巨无霸战舰已经产生了一种难言的亲切感,至于这两名尉官,都是战舰上的炮长,他们的狼狈模样使艾丽丝的心一沉再沉。 艾丽丝那碧绿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直瞪过去! 一名尉官带着哭腔大叫道:“先生们,就在今夜,赫尔墨斯号被水雷攻击,炸沉江底,船上两百多名水手战士,还活着的只有二十人不到啊!呜呜呜~~” 两名英军尉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着当时的惨相,艾丽丝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她最不愿见的事发生了,那两百多名同胞命丧异域,再也不能回到祖国,而他们年轻漂亮的妻子、年迈老朽的父母和活泼可爱的孩子还翘首以待,等着他们从遥远的东方带上丰厚的战利品凯旋而归呢! “王枫,肯定是你干的,你这个刽子手,我恨你!”艾丽丝喃喃念叨,也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文咸与阿礼国更是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呆滞,而金能亨与辣厄尔虽然满脸都是悲哀愤怒,可是二人的眼神中,却有隐约的兴灾乐祸闪烁! 他们唯文咸马首是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英国太强了,强到美国与法国联手都仍是不敌,虽然他们拥有共同的在华利益,却不愿见到英国一家独大,赫尔墨斯号被太平军炸沉很是令人震惊,但相比之下,他们更愿意给英国人添堵! 好半天,文咸才颓然道:“是我疏忽了,太平军既然有手雷,只要稍作研究就能掌握延迟引信技术,应用到水雷上水到渠成,哎~~我早该想到的,昨日赫尔墨斯号的大炮给太平军带来了强烈威胁,以王枫的性格,必然不会善罢干休,都怪我。” 阿礼国摆了摆手:“不,文咸先生,这不是你的责任,而是王枫的行动太快,快的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这也充分证明,此人是一个极其难缠的敌手! 自一八四零年以来,赫尔墨斯号是英国皇家海军在中国被击沉的第一艘战舰,两百多名战士葬身鱼腹,也是我大英帝国远征军所遭受到的最重大伤亡,此事应上报国会,请求国会再次派出远征舰队,对太平天国施以强烈的报复!” 文咸点点头道:“国会派出远征舰队毫无疑问,但在时间上,很可能需要一到两年,在这期间,我们不能坐视王枫壮大发展,而是要对其进行迎头痛击,打掉他的嚣张气焰,甚至逮捕送上军事法庭审判,只不过,我英军在上海兵力薄弱,从香港乃至印度调兵也需要相对较长的时间,因此,得有赖于辣厄尔先生与金能亨先生的协助了。” 文咸望了向金能亨与辣厄尔,后二人虽然不满英国一家独大,却在面对不可控的威胁时与英国出奇的一致,辣厄尔不假思索道:“王枫也威胁到了法国在华利益,我们法国人愿意参与对王枫的打击。” 金能亨跟着表态:“美国政府与人民,永远与英国女王陛下站在一起!” “好!”文咸叫了声好,便向外招了招手:“来人,把清国许大人请来!” “是!”一名卫兵匆匆离去。 (谢谢刘灬001的打赏,谢谢~~) 第七十一章 坏事变好事 自清军入关以来,清庭按旗民分治的原则把北京分为内外两城,内城大致相当于今东城区与西城区,只许满洲八旗、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的将士及家眷居住,原住内城的汉、回等各民族,被迁至京师外城,也就是今日的崇文与宣武两区一带。 内城东直门内,是正白旗的驻地,在鳞次栉比的豪华府宅中,有一所中等规模的院落,外墙有些斑驳的痕迹,殿堂也不如周围的高大,这正是福兴的家。 五月十六日烈阳当空,但福府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着,昨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署江宁将军福兴追击发匪中伏,力战身亡,虽然由咸丰下旨,赐银一万两,谥果毅,追赠领侍卫内大臣、正白旗都统,然而,人没了要这些有什么用呢? 尤其是死在发匪手里,那是尸骨无存啊,只能取些生前遗物,过几天立个衣冠冢。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年纪青青,三十不到就当上了江宁将军,咱们家还指望你中兴门楣,你咋就偏偏没了呢?呜呜呜~~”福兴的老娘赫舍里氏抱着灵牌失声痛哭! 福兴曾向王枫自称他是一个小小的江宁将军,可实际上,江宁将军是从一品的大员,位同于提督、都统,全称镇守江宁等处地方将军,为清庭统领江南驻防八旗军兵的最高统帅,与两江总督同级,会同奏事时列衔在总督前,统兵四千人。 福兴之所以被向荣节制,首先是他的江宁将军前面有个署字,相当于观察试用,更重要的是,向荣压镇义军经验丰富,资格老,又是钦差大臣,而福兴只是帮办向荣军务。 但无论怎么看,福兴能在三十之前当上署江宁将军,都称得上前途无量,英年早逝对于福府的确是个重大损失。 福兴的妻儿、小妾、弟妹、叔婶堂表兄弟姐妹,还有前来吊唁的生前好友,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个个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整个灵堂里都是哭声震天,唯一没哭的是福兴的父亲文寿,却也是两眼泛红,目中阵阵恨意翻涌! 赫舍里氏正哭到最伤心的时候,她的贴身侍女却从殿外摸进来,吞吞吐吐道:“老夫人,有两名女子送了封信给您,说是与大少爷的下落有关,另再三叮嘱,请您不要当外人面拆看。” “哦?信呢?”赫舍里氏满心都是丧子的悲痛,一听这话,就像条件反射似的,哭声立止! 面对赫舍里氏瞪得有如铜铃般的双眼,侍女吓的打了个哆嗦,赶忙向回指了指:“放您屋里了。” 与汉女自愿裹三寸金莲不同,旗女虽被禁止裹脚,却向往裹脚,因此她们稍做变通,裹刀条儿脚,即不弯脚趾,不弓足背,只是横向把脚缠紧,瘦窄又平直,瘦削有如利刃,至于苏三娘、洪宣娇、杨水娇等太平军女人,全都是来自于客家,客家人男性方面大耳,身材高大,女性婀娜多姿,灵秀自蕴,最大程度的保留了汉人的原始特征,而且客家女人是从来不裹脚的。 就看到赫舍里氏几乎跳了起来,两只刀条儿脚健步如飞,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每个人都有些不解,文寿也找到侍女问明情况,顿时面色大变,紧紧跟了过去。 夫妻二人前后脚来到屋里,桌上果然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赫舍里氏用颤抖的手拿起,撕去火漆,抖开一看! “是福儿,真的是福儿的笔迹,老天保偌啊!”赫舍里氏再次落下了滚滚泪珠! “哦?”文寿连忙抢来,与赫舍里氏的激动不同,他的脸面越看越沉,耐着性子看完之后,冷哼一声:“这孽子,真死了倒也干净,竟然落在发匪手里,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家哪还有脸见人?” “你说什么?”霎时间,赫舍里氏就象母老虎一样,咆哮道:“难道福儿不是你的儿子?好啊,老娘总算是认清你这个无情无义老东西的真面目了!” 文寿还是挺惧内的,连忙换了副面孔道:“你误会了,我怎么能不挂念福儿,可是被俘虏,名声难听啊!” 赫舍里氏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却依然冷着脸道:“我不管,福儿受那么大的苦,说不定哪天发匪不耐烦就要了他的命,你立刻把你儿子救出来!” 文寿叫苦道:“咱家哪来那么多银子?加皇上赏赐的一万两,能拿出五万两已经是极限了,而发匪要十万两,又不许还价,我就是卖了宅子也不够啊,更何况卖宅子弄那么大的动静,别人哪还猜不出是怎么回事?这如果捅出去,福儿既便平安回来前程也毁了!” 赫舍里氏想想也是,略一寻思,便道:“哪怕借印子钱,也要把福儿赎回,皇上刚刚赏了福儿领侍卫内大臣与正白旗都统,难道人回来了皇上还好意思收回?由从一品一步升到正一品,这不等于是加官进爵了吗?” 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掌由上三旗子弟组成的侍卫亲军,翊卫扈从,也就相当于皇帝的身边人,这可是非同小可,而正白旗都统,掌该旗之户籍、田宅、教养、营制、兵械以及选官序爵、操演训练等军政事务,总之是军政财权一把抓,尤其还呆在北京,不用跑外面拼命,这是坐家里发财啊! 文寿动心了,如此看来,福兴被发匪抓获反而是坏事变好事,至于与现任的领侍卫内大臣和正白旗都统如何交接,那由咸丰去头疼吧,与他们家无关! 只不过,文寿仍是迟疑道:“别的不怕,就怕事周不密,咱们全家都要被皇上治罪。” 赫舍里氏不以为然道:“我听说发匪对满人抓着就杀,手里从不留活口,可这次,那个叫王枫的发匪偏偏提出了十万两白银的赎金,要照我看,他肯定是不愿张扬,毕竟传出去对他也没好处,因此,你先找个信得过的人跑一趟江南,与王枫商量好细节,而咱们也抓紧时间秘密筹措银两,在没有问题之后,与他约好时间地点,一手交钱,一手放人不就得了?但我们要小心,防止他收了钱反手撕票!” “嗯~~”文寿捋了捋胡须:“也好,我今日叫人出京,家里的丧事照常办,你也不要和任何人提,对了,送信的那两个女子呢?可能找得到了?” “应该离开了吧?发匪可不敢在北京城多留,行了,我们赶紧回灵堂,免得使人生疑。”赫舍里氏拉起文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可是心情,与来时已截然不同。 第七十二章 艰难的处境 王枫只想着要银子,他可想不到福兴竟能因祸得福,真不愧福兴二字! 在这三天,英国人与清军没有异常举动,但全军上下无人敢松懈,王枫更是把探子远远派出,同时由于他亲自炸沉赫尔墨斯号的消息传了开来,宝山百姓看向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对太平军也不再如以往那般避如蛇蝎,这表明干了票大的之后,坚定了当地百姓对他王枫的信心! 经过没日没夜的改装,军中已经有了一百二十条米尼枪,王枫与洪宣娇一人一半,各装备六十条,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是三百杆英国优质枪管,报废率大的惊人,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刻划膛线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将士们不可能如王枫那般一次刻划成形,稍不留神就会把枪管刻花,而王枫刻一条枪管要一个多小时,靠他自己,至少要一年,这显然等不起! 更加头疼的是,由于是在枪管内部刻画膛线,枪管的强度结构必然会被破坏,也相应的缩短了使用寿命,以王枫目前的条件,暂进还没能力铸造出优质枪管,这意味着,如果没有新的来源,米尼枪是用一支少一支,最终将全部报废! “哎~~”王枫放下刻好的枪管,无奈的叹了口气,机械啊,可是有了机械还得有动力,近现代生产一环套一环,他面对的,则是一个一穷二白,除了他自己,无人对现代科技有所了解的中国! “王枫,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洪宣娇也停下了刻划的动作,转头问道。 “宣娇姐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米尼枪要省着用....”王枫把面临的困难如实道出。 “嗯?”洪宣娇秀眉微蹙,沉吟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问题,对了,王枫,赫尔墨斯号虽然沉入江底,但船上的枪炮应该还在,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打捞上来?这个季节江水不冷,风平浪静,如果拖到下个月入了梅雨,恐怕想捞都很难,至于打捞的方法,可以用堆沙沉船法。” 堆沙沉船法初载于宋代,以数枝安装在船上的铁勾勾住打捞物,再往船上堆积泥沙,利用水的浮力打捞起目标物体。 王枫却是灵光一现,赫尔墨斯号是以蒸汽机作为辅助动力,如果打捞出蒸汽机,修复之后加以研究仿造,这岂不是可以解决最基础的动力问题? “好!”王枫立刻点了点头:“只不过,打捞的前提是清军与洋人不敢干涉,看来还得狠狠干一仗,希望他们早点行动。” “都三天了,我总感觉洋人要么不动,一动肯定是大动作。”洪宣娇望向远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刘丽川怎么也不派人和我们联系?” 王枫略一寻思,便道:“刘丽川再不济也是一方首领,有句话说的好,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如果我没猜错他,刘丽川此时应该是患得患失,他既盼望我们尽快解他围困,又害怕被我们喧宾夺主,占据主导地位,因此,解围之后该如何面对刘丽川,乃至分化说服各部首领不得不慎重考虑。 我相信,小刀会持有类似想法的远不止刘丽川一人,他们也在思考该如何面对我们太平军,所以我们还是先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不必急于解他围困,给双方一个充分的冷却时间,静下心来想一想,未来的路如何走。 更何况我们自从离开天京,共出战四次,其中伏击一次、偷袭两次与守城一次,独独缺了正面攻坚,解小刀会之围也意味着必须正面攻打清军阵地,这必须要在充分情报的基础上制订出详细的作战计划,才能尽量避免将士们的无谓伤亡。” 洪宣娇对王枫的慎重深表赞同,点点头道:“我们主要的问题是缺乏强有力的攻坚手段,而手榴弹与炸药包都已相继暴露,清军肯定会有防备,再想故伎重施说不定反会落到陷阱里面。 就表面看,我们四战连捷,其实形势不容乐观,我们只有这么点人手物资,天京不可能给予任何支援,说句不中听的话,恐怕你请命出援小刀会被东王当作了自己找死,他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免得被你在耳边唠叨,指斥他的种种不是。 而且小刀会人员成份复杂,没有统一的指导思想,即使把它救了出来,也肯定是各有各的心思,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在短时间内非但不能增强我们的实力,甚至还会变成包袱,反咬我们一口,这才是最危险的。 相反,清军与洋人根基深厚,又互相勾结,眼下只是暂时吃了点小亏,在实力上没有大的损失,如果缓过劲来,调集重兵围攻,只怕我们插翅难逃啊!” “哎~~”洪宣娇叹了口气,满是担忧的又道:“我们目前的局面与太平军这三年里的流窜作战何其相似?虽然都是连战连捷,却始终被危机伴随,我不明白是怎么了,一场场的胜利为何没有应有的胜果,反而清军接连战败,却是越败人越多,实力也渐渐增强,王枫,你能告诉我吗?” 洪宣娇望向了王枫,美目中满是不解,王枫趁势握住她那柔嫩的小手,纳入掌心,微微笑道:“宣娇姐姐,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最怕的便是军中盲目乐观,其实你的疑问并不难理解,在战争理论中有一个悖论,那就是赢着赢着就输了,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是吧?但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要想避免陷入这个怪圈,就必须掌握天时、地利与人和,也就是所谓的大势! 天王打着复兴汉族的旗号起义,是为天时,可惜被他的自大愚蠢败的精光,而南京孤悬长江下游,缺乏战略纵深,你看向荣敢以区区两万人堵着南京东大门,这就说明地利也不在我手,至于人和,圣库制度与男女别营早让人寒了心,谁还会心向太平天国?这三条我们一条都不占有! 不过你不要急,我们离开天京还不到一个月,才起了个开头,往往创业最为艰难,只要挺过这一关,以后的处境必然会慢慢好转,直至把整个大势牢牢握在手心!” “嗯~~”洪宣娇勉强笑道:“听你这么分析,我心里好多了。”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自禁的把螓首靠上了王枫的胳膊。 王枫正要趁机把洪宣娇揽入怀中,丁大全却在远处挥舞着手臂大叫道:“监军、师帅,清军有一路粮队今晨从太仓出发,很可能是往嘉定送粮!” (谢谢云歧青谷的打赏~~) 第七十三章 将计就计 王枫暗道了声可惜,丢了个不满的眼神过去,丁大全嘿嘿一笑,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洪宣娇也是一瞬间俏面绯红,立刻坐直身子,紧跟着就如心虚般的冷哼一声:“吴乃钊必然在使诈,肯定是以粮车引诱我军出击,然后于半道设伏!” 王枫点了点头:“在这种时候,清军的任何行动都要探究他背后的目地,丁大全,召集所有旅帅来开会,再带份地图!” “遵命!”丁大全转身而去! 很快的,王枫手下的五名旅帅与洪宣娇的两名女性旅帅陆续赶了过来,王枫把地图摊在地上,着丁大全简要介绍情况。 丁大全向四周拱了拱手:“清军共有乌篷车百辆,每辆车由两匹马拉动,配一名车夫,从车辙看,应是满载,另有乡勇五百护送,弟兄们发现时,刚从太仓东门出来!” 片刻之后,一名叫周小滢的女旅帅接过来道:“总管、师帅,诸位请看,嘉定县在宝山县的正西方向偏南一点五十里,而太仓州在嘉定县的西北方向四十五里左右,虽然由昆山县往嘉定县稍远一些,有六十来里,但太仓至嘉定间横亘着一条苏州河的支流,必须要辅以舟船才能渡过粮车,清军为何不嫌麻烦,难道只为了省这二十里路?” 洪宣娇的俏面现出了赞许之色,显然为自己的部下能提出如此深刻的见解而自豪! 仿佛受到了鼓励,另一名叫做许春丽的女旅帅也自信满满道:“显而易见,如果我军出击的话,清军必然会以粮车为倚仗,且战且行,把我军引向苏州河支流,倘若河面突然出现炮舰,恐怕咱们追击的弟兄能有一半活着就不错了,然后他再调过头掩杀,我军必败!” 陆大有却眉头一皱:“春丽大妹子,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如果那五百乡勇抵挡不住咱们的进攻,撑不到河边,吴乃钊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何况江南水乡地势平坦,咱们远远就能看到炮舰,难道站在原地让他轰?咱们一心逃跑,清军仅凭五百乡勇如何拦截?所以你应该有算漏之处!” “哼!”许春丽冷哼一声:“本姑娘洗耳恭听!” 陆大有洋洋自得道:“吴乃钊肯定另外布置了一支军队,一旦粮队不支,会立刻出现反击我军,甚至压迫我军向苏州河支流溃逃,配合河上的炮舰,以优势兵力完成对我军的包围。” 许春丽的俏面红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才不愤道:“算你有道理!” “嗯?有戏啊!”王枫看出了名堂,若有所指的目光连连在陆大有与许春丽身上来回扫视,直看的陆大有呵呵傻笑,许春丽俏面泛红,才补充道:“我们炸了赫尔墨斯号,英国人不会善罢干休,而吴乃钊也不是傻子,不会白给英国人当枪使,因此多半会有洋人参与! 若我没料错,给粮车押阵的或会是英国人,甚至还有法国人和美国人组成的洋枪队,他们人手一杆米尼枪,而我们只有一百二十把,还是改装而来,质量肯定比不上原装货,如果洋人突然出现,那么我们真只能向苏州河支流溃退了,被清军炮舰夹击,后果不堪设想,除非我们不出击,眼睁睁看着许乃钊补充粮草弹药,否则这就是个死局,诸位可有法子破解?” 王枫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模样,很明显成竹在胸,这让众人不敢殆慢,均是凝神细思起来。 “姓陆的!”许春丽突然斜眼瞥了过去:“你不是玩的一手好地雷嘛,你先走,找合适的地形埋地雷,然后弟兄们把洋人诱过去,轰的一声,一炸一大片,懂了?” “噢!”陆大有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怪叫道:“多谢春丽大妹子指点!” 许春丽满意的昂起脑袋,望向了王枫与洪宣娇。 二人相视一眼,双双点了点头,王枫吩咐道:“许春丽,就按你说的办,你和陆大有各带一百人去埋雷,记住,看准地形埋,不要让敌军生出疑心,我和监军一个小时后出发,要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络,别炸着了自己人,另外你们带五十杆米尼枪,万一与清军不期而遇也有自保之力。” 洪宣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枫,便挥了挥手:“赶紧去吧。” “遵命!”陆大有带着满脸笑容与略有些羞涩的许春丽施礼,肩并肩离去。 ...... 布雷队十分钟后先行一步,每人带两枚地雷,一个小时后,王枫与洪宣娇领着两千人出发,留丁大全守城,由于判定清军有埋伏,所以走的并不快,以便给陆大有留下充分的时间,与此同时,清军运粮队也走走停停,才出了太仓城五里不到。 王枫等人没有料错,这的确是一个陷阱,英法美三国组织了一支六百人的洋枪队协助清军参与围堵,由于赫尔墨斯号被炸,直接阵亡了两百多号士兵水手,英国在上海的人力严重不足,所以这一次的行动以法军为主。 六百人的联军,法军三百,英军两百,美军一百,法军中校孟斗班担任临时司令,英军上尉克灵顿任副司令。 站在太仓城头,凝视着还未完全离开视线的车队,孟斗班满脸都是踌躇壮志,自从七年战争以来,尤其是拿破仑兵败滑铁卢之后,法国人彻底被英国人压在了跨下,历次联合军事行动,都是以英国人为主,法国人为次,而今日,担任司令官的却是他! ‘还多亏那个王枫帮忙,为了感谢你,我会砍去你的手脚,再将你交给辣厄尔先生处置!’孟斗班回想起了三日前初得闻赫尔墨斯号沉没时的惊愕,但也仅限于惊愕,说实话,所有人的法国人与美国人都是暗自窃喜。 对于今次的行动,孟斗班信心十足,当即迫不及待的转头道:“克灵顿先生,差不多了,该我们出发了。” 克灵顿迟疑道:“要不要等等?让太平军与清军先打一阵子,我们再找准时机出手,这样可以尽量避免我方的伤亡。” 孟斗班丢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不客气道:“克灵顿先生,你太小心了,我们有六百条米尼枪,我敢毫不夸张的说,仅凭我们,就足以消灭中*队万人,太平军如果不往苏州河支流退却,唯一的结局便是死在我们的枪口之下,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早办完早回上海,现在我下令,全军出发!” 孟斗班是司令,克灵顿没办法阻止,更何况他的内心深处也不把太平军当回事,因此闭上了嘴巴。 (谢谢云歧青谷的打赏~~~~) 第七十四章 地雷阵 由宝山往太仓的直线距离约八十来里,王枫与洪宣娇正午不到领军开拨,以普通略慢点速度前进,傍晚时分在太仓与嘉定的中间处,发现了正缓缓驶来的粮队。 李二虎凑过头道:“监军、师帅,清军运粮队大清早出城,这都傍晚了才走二十来里,果然有问题啊!” 洪宣娇脸面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刚刚接到的消息,昆山有数十条小型炮船沿苏州河驶了过来,分明是来拦截我们的,只是不知道洋人离我们有多远,莫要真被逮着了才好。” 正说着,洪宣娇扶着王枫肩膀,踮起脚尖探望,前方约一里处的清军运营粮队显然发现了自己被一支两千人的太平军堵个了正着,在一阵慌乱呼叫之后,纷纷依托粮车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式。 乡勇也就是地方团练,由嘉庆年间合州知州龚景瀚上《坚壁清野并招抚议》建议设置,朝庭令地方绅士训练,清查保甲,坚壁清野,地方自保,办团经费均来自民间,由练总练长掌握,这是地地道道的乡绅私人武装,与清庭除了名份上的统属,实际上没有别的关系了。 这一支乡勇,由于成军时间短,缺乏足够的训练,每个人的脸面都带有或多或少的紧张之色,甚至还有人胳膊大腿在瑟瑟颤抖,毕竟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发匪啊,还是两千个! 而且他们同样由于成军时间短,来不及采买,装备也极其低劣,燧发枪没有,火绳枪只有几十杆,弓箭也不是人手一副,唯一充分装备的是长矛。 面对这样的军队,简直毫无压力,洪宣娇又道:“王枫,要不要立刻攻打?把粮食夺过来,手脚快点应该没问题的。” 王枫摇了摇头:“攻是要攻,却只能佯攻,我们的目标是把洋人引进地雷阵,带着粮车如何跑路?恐怕没到地头,就被洋人围上一阵乱枪打死了,要知道,我们只有几十杆米尼枪,而洋人人手一杆米尼枪是肯定的,照我估计,许乃钊既然摆出了如此之大的口袋阵,洋人至少得有五六百才行。” 众人的脸面纷纷现出了可惜之色,这一百车如果全装粮食,七八十万斤不在话下,但王枫的顾忌很有道理,洋人的枪械实在太强,目前还不是硬拼的时候。 女旅帅周小滢却是目光灼灼望向粮队,忍不住道:“许乃钊的目地是诱我们入罄,没必要真拿粮食当诱饵吧,如果有个闪失,他岂不是要哭晕在茅厕里?” “不可能!”李二虎跟着就道:“许乃钊被我们劫了粮营,不运粮他手下七八千人吃什么?何况他下的套还是挺周密的,炮舰、洋人全部上阵,只要咱们钻进去,那是必死无疑,所以他理该不担心粮车被劫的问题,以粮车作饵不过是一箭双雕罢了,在洋人出现之后,粮车会继续向嘉定行驶。” “哼!”周小滢冷哼一声,狠狠瞪了李二虎一眼,李二虎则是目中淫光大盛,满脸得色的笑了笑。 ‘嗯?又是一对?’王枫心里不平衡了,这些人论起泡妞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比自己强啊,除了那次强来,自己就再也没把洪宣娇弄上床了,不禁幽怨的看了眼洪宣娇,摆摆手道:“无论粮车是真是假,但它速度慢,等炸过洋人,我们辛苦点再追上不就得了? 从现在开始,不要靠近,拿米尼枪打,能不打死尽量不要打死,乡勇与绿营不同,都是由同村同宗之人组成,闹出人命很容易与整个村子结下死仇,对我们占领苏南不利。” “属下明白!”李二虎猛一抱拳,正要带着米尼枪队散开,却是眼珠子一瞪,惊呼道:“洋人来了!” “呃?”所有人刷刷看了过去,在运粮队后方约一两里间,出现了五六百名洋人,均是身穿桔红色的炫丽军装,无比耀眼,其中一名明显是指挥官的人猛一挥佩剑,顿时,洋人速度陡增! “这....”洪宣娇费解道:“怎么来这么快?我还以为我们与乡勇缠战在一起时洋人才会出现呢,那个穿红衣服,戴鸡冠帽子的鬼佬懂不懂兵法?” 王枫不满道:“宣娇姐姐,敌人愚蠢难道你不乐意?行了,洋人快上来了,我们赶紧跑!”随即便给李二虎打了个眼色。 李二虎扯着嗓门喊道:“不好,中埋伏了,洋人枪打的远,咱们不和洋人拼,弟兄们,快撤!” 两千太平军,有男有女,一枪未放,一窝蜂调头就跑,孟斗班连连挥动佩剑:“快追,快追!” 六百名洋人撒开腿,紧追不舍。 虽然天色渐渐昏暗,但江南水乡地势平坦,根本不怕追丢,而且洋人身高腿长,以牛羊肉为主食,在跑步方面的确比东方人强一点,三四里后,双方距离几乎接近了米尼枪的射程,性子急的都开始放枪了,而前面再有四五里,便是苏州河支流。 在奔跑中,太平军始终收拢队形,沿着土路逃循,这也是被洋人拉近的原因之一,王枫时而回头看看,时而低头寻找路标。 “王枫,就是这儿!”洪宣娇突然伸手一指! 路埂边上,三块大小不一的乱石堆彻成了一个品字型,这是与陆大有约定的标记,王枫当即稍稍招手,率先从路埂跳下,跃入紧挨着的水田,将士们也纷纷跟来。 五月份,水稻正处于移栽分蘖期,田里有一层寸许高的浅水,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很是影响速度,孟斗班顿时哈哈大笑道:“这些黄皮猴子瘦的像麻杆一样,肯定跑不动了,战士们,现在是展现你们枪法的时候了!” 在洋人眼里,中国人落后、愚昧,是下等生物,是异教徒,杀掉毫无道义上的压力,均是嗷唔怪叫冲了过来! 由于太平军跃下水田之后继续向前跑,而水稻的移栽分蘖期需要勤施肥,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农家肥的味道,田里又是泥泞不堪,洋人不愿下去,纷纷沿着路埂追击,其中很大一部分深入了乱石堆前方。 在路埂下缩成一团的陆大有嘴边现出了一抹狞笑,猛的拉动了手里的绳索! “轰!轰!轰!”从乱石堆开始,就像接力一样,一颗颗的地雷依次爆炸,霎时间,火光冲天,碎石飞舞,洋人成片成片的被抛飞到了半空中,又像下饺子一样四散摔落,场面无比壮观! (谢谢云歧青谷的打赏~~) 第七十五章 一窝端 这个设伏地点其实自然条件并不好,但江南水乡一望无际,别说山谷丘陵,就连成片的树林都很难见到,陆大有矮子里面拨将军,只能选择该处,他把田里的百姓驱赶回村,又留了二十来人看守,防止通风报信走露消息,然后设置拉索雷,沿着路埋了一长排,凡是身处地雷阵中的洋人,全部炸死,绝无侥幸! 没踏入的洋人出于本能立刻卧倒,紧接着,大声呼喊中了埋伏,纷纷撒开腿向回狂奔,陆大有时刻留意着上面的动静,顿时一招手:“弟兄们,手榴弹伺候!” 埋伏在路埂下方的战士们猛的探起身子,抄手就是一阵手榴弹投了过去,由于距离近,因此手榴弹是斜着投,以免误炸自己。 “轰隆!轰隆!”又是一阵爆炸中,洋人再次卧倒,当幸存的近百人满面惊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已经被近两百条枪指住,虽然大部分都是燧发枪,可是在近距离下,燧发枪一样能打死人,他们只能老老实实不敢动弹。 陆大有以王枫教下的英语汉字音译版,大喝道:“喊死阿扑,楼哈木(投降的不杀)!” 连猜带蒙,洋人们也能明白个几分,孟斗班与克灵顿相视一眼,都是满脸的不甘心,可是败了就是败了,结果不可能重来,孟斗班嘶哑着嗓子唤道:“把枪放下,向中国人投降!” 洋人们趴在地上,举起了手! 见着这极度振奋人心的一幕,已经停下脚步的两千太平军战士瞬间沸腾,举枪欢呼,这可是洋人啊,是清庭官员口中的洋大人啊,今日却被自己一窝端了! 一股强烈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王枫也是心情振奋,紧紧握着洪宣娇的手不放开,待将士们的情绪稍稍渲泻,这才吩咐道:“李二虎,你立刻和周小滢带一千人去把粮车劫来,乡勇也尽量带来,速去速回!” “遵命!”李二虎与周小滢重重一拱手,点上人数,快步离去。 王枫又招了招手:“走罢,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大鱼。” “王枫,你又要勒索银子了?一百个人,一人一千两,又是十万两到手!”洪宣娇美目一亮,替王枫计算起来。 王枫却摇摇头道:“宣娇姐姐,你别看洋人穿的一身光鲜,可实际是屎壳郎子表面光,他们只是平民,榨不出太多油水,西方各国,财富都集中在贵族、资本家与银行家手里,譬如文咸、阿礼国等人,这些才是真正的肥羊,可惜我们不能主动去租界绑架他们,呵呵,扯远了,我会拿俘虏与英法美三国驻上海领事谈判,换取一些我们急需的设备和技术,争取早日自己生产枪炮子弹。” 王枫虽然是理科高材生,也会手工打造枪械炸弹,会简单修理飞机坦克,但他毕竟不是超人,最基础的车床、冲床、铣床等加工设备,他只知原理而没有动手能力,他只是特工,不是产业工人,在现代社会精细化分工中,并不要求特工会制造床具。 “哦~~”洪宣娇也能理解王枫的意思,点了点头。 很快的,王枫带人上到了路埂,略微一扫前方的惨相,便道:“陆大有,领些弟兄把洋人的尸体收殓起来,碎尸尽量拼接,顺便收缴枪械子弹。” 陆大有不解道:“师帅,挖个大坑掩埋就能防止瘟疫,又何必费这个工夫?” 王枫摆了摆手:“洋人有个习惯,战死者的遗体尽量回国安葬,而我们中国人是文明的种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作战是一回事,但仗打完,敌人合理的风俗习惯还是尽量尊重,这虽然是小节,却是由野蛮走向文明的一步,学会尊重别人,才能尊重自己,人只有自尊自爱,国家才能强盛,你明白了?” “师帅,说真话,俺大有不大明白,但坚定执行您的命令!”陆大有挠了挠脑袋,叫上数百人向前奔去。 王枫也不过多解释,把目光投向了俘虏,略一打量,便以英语和法语分别问道:“谁是主事的?出来说话。” 孟斗班拉上克灵顿傲然上前,冷声道:“你就是王枫?不错,应该是你,你是一个狡猾的中国人!我是法兰西陆军中校孟斗班,被法英美三国领事共同任命为司令,这是副司令,我的助手,英国皇家海军克灵顿上尉! 你们中国人胆小如鼠,不敢与我们正面作战,只会使用偷袭的卑鄙手段,我们不服!并且我们死了这么多战士,我们法英法三国绝不会善罢干休,你为你的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滔天巨祸,你就等着承受我们的怒火吧!” 王枫从未见过如此盛气凌人的俘虏,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狠狠一拳打去,“嘭!”的一声闷响,正中孟斗班的小腹! “唔!”孟斗班怪叫一声,重重摔倒,捂着肚子怒道:“你....你又偷袭?你没有绅士精神,你无耻!” “不不不!”王枫摆了摆手:“我不管你以前有多么高贵,但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我有处置你的权力,我不是打你,而是在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俘虏,希望你下次长点记性。” 孟斗班很不服气,脸涨的通红,王枫却又道:“孟斗班先生,我有个问题很不理解,当时我正准备去攻击清军运粮队,而你非常突然的出现了,其实你不用来这么早,完全可以等两边打起来再出手,虽然这避免不得你最终败亡的命运,可是多多少少都能给我添些堵,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是你没有战术素养?还是另有缘由?” 顿时,孟斗班有如泄了气的公鸡般,那嚣张气焰不翼而飞,他仗着米尼枪,自以为打的远就看不起中国人,却落得个大败亏输的结果,这哪有脸讲出来啊! 克灵顿也是狠狠一眼瞪过去! 王枫微微一笑,基本上猜了个*不离十,拿起一把原装米尼枪把玩起来,洋人枪管的膛线,一看就是一次性刻划成型,显然要比自己的反复刻划经久耐用许多,尤其他的定装米尼弹虽然仍使用纸壳,火帽却换成了铜火帽,这比纸火帽的移定性更强。 洪宣娇也拿起一把细看了片刻,无奈道:“王枫,你说洋人做出的枪械为何如此精巧?再看看清军的枪,我现在拿手上都有种想扔了的冲动呢!” 周围的战士们也现出了深有同感之色。 第七十六章 知识就是力量 王枫的心情有些沉重,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文明的不同,西方人喜欢精研被我们老祖宗斥为奇技淫巧的事物,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怀表,它小巧精致易于携带,计时准确,但我们中国几千年来一直使用沙漏,那玩意儿比之怀表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 其实我们古代不是没有过精巧的机械,比如地动仪、浑天仪、指南车,甚至机械钟早在宋朝就研制出来,可这有什么用呢?全部失传在了历史长河当中,只能由典籍记载窥见一二当年的风采,归根结底,还是当权者不重视,视为之玩物,并美其名曰玩物丧志,把四书五经视为正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哎~~可惜白白浪费了上千年啊!” 女营的客家娘们儿对王枫素来不尊重,她们只尊洪宣娇为主,而且王枫对洪宣娇的轻薄举止也让她们很是反感,都觉得洪宣娇如果一时头脑发热下嫁给了王枫,那是妥妥的鲜花插牛粪上啊! 直到最近,全靠着王枫的一己之力接连打了几场胜仗,这些娘们儿才对他的印象有了初步改观,但仍谈不上太尊重,这时,许春丽就反驳道:“师帅,你这话不对吧,我听说鞑子皇帝康熙好象挺重视奇技淫巧的,专门请来西方传教士给他讲西学,内容包罗万象,光听讲解天文学的书就有一百多本,还连续两年零五个月不间断学习西学,连皇帝都这般重视,又怎么能说成当权者不重视呢。” “嗯?”洪宣娇把饶有兴趣的美目投向了王枫,她非常乐意看到王枫吃蹩,尤其还是在她的部属手里吃蹩! 王枫却不急不忙道:“许春丽,你只看到了表面没有摸清本质,康熙学习西学的目地是什么?是虚荣与炫耀,是为显示自身的博学,让臣工欣羡,以此表明胜过汉人臣子的学问,这是作为满人皇帝在汉人面前文化自卑的异常心态反映。 康熙享受被臣下奉承的狂喜,他炫耀西学知识,是要当科学问题上的最高裁判官,是有意显示出渊博的学问,为此,他经常在臣僚面前炫耀自己,并以捉弄汉臣为乐,这样的出发点,又如何能推动科学技术的发展? 而更重要的,是康熙通过西学认识到了科技与火器军工的可怕,倾大清全朝,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学,别人,尤其是汉人接触西学会被他全力打压,因为他害怕汉人掌握了火器从而反清复明啊。 所以我们不得不承认,康熙很聪明,也深谋远虑,是中国历代帝王集权谋之术大成者,他把汉人百年内能复兴的所有因素充分考虑,他为了压制汉人不择手段,苦心孤诣,用尽一切能用的方法,其实明朝末年一些开明的士大夫对西学已经持了开放态度,但到了清朝嘎然而止,这全是拜康熙所赐,他为保大清而祸害中国,实乃古往今来第一贼酋,对汉人危害远胜忽必烈、铁木真之辈久矣!” 每个人都觉得王枫对康熙的分析极为透彻,也于不知不觉中对康熙乃至满人的恨意更增,许春丽更是咬牙切齿道:“总管、师帅,这老狗祸我中华,将来咱们打到奉天(今辽宁沈阳),一定要把他挖出来鞭尸落罪!” “不行!”王枫摆了摆手:“我们是文明人,挖人祖坟的事情不能做,既使是敌人也不能挖,正如汉高祖,他老人家亲手灭了秦朝,却派军守卫秦始皇陵寝,我们要学习他的宽容精神,对不对?” “哦~~”许春丽觉得挺有道理的,点了点头。 孰不料,王枫又话音一转:“不过嘛,我听说康熙的景陵四周群山环绕,一百多年过去了,你说会不会有山洪暴发导致地宫渗水?景陵里面可是有许多传世珍宝啊,那都是属于中国人民的共同财产,比如最为著名的九龙公道杯,当向杯里倒满酒液时,就会从龙口喷出,自动注入酒盅,如此奇珍,被水浸毁了岂不可惜? 所以为了保护文物,将来可以在适当时候成立考古研究所,进行抢救性发掘,并且尸骨也可以拿来做科学研究,就考证满人的来历,究竟是女真人后裔还是来自于通古斯人,这都可以交给专家学者去做嘛,我们是军人,职责是保家卫国,不在份内之事尽量少沾手。” “嗯?”抢救发掘?考古研究?这个转折有点大了,可归根结底不还是挖人祖坟吗?多么冠冕堂皇的名义啊,众人看向王枫的眼神立时变得不同,许春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暗感自愧不如,洪宣娇更是扑哧一声轻笑出声! 王枫无视众多怪异的目光,又道:“其实科学在中国不昌盛还有许多因素,康熙只是其中之一,现在我不多说,但我希望你们闲下来少吹牛打屁,多花点时间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别的不说,造炸药需要用到化学知识,将来我们自己造枪造炮,要用到物理机械知识,而洋人的火炮要想打中目标,就必须计算角度与弹道,这又不离开几何知识,更别提枪炮损坏之后自己更换零部件或进行简单的维修,在现代战争中,文盲是不行的,知识就是力量,落后就要挨打! 我不奢望你们象盛宣怀那样朝专业性人才方向发展,但多多少少要了解一些,等这一阵忙完了,我会编几本涉及科技基础性应用的书与经典的西方战例分析讲解,你们都看一看,另外有不识字的,我会让盛宣怀组织扫盲班,首先在军中消灭文盲,我留给你们充分的时间,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五年,不过时间一到,将来军阶的提升除了军功,还必须进行文化课考核,文化课不及格者不得晋升!” 这话一出,包括女兵在内,近半数的人都挂出了一副苦瓜脸,读书识字简直是要他们的命啊! 洪宣娇却点点头道:“王枫说的不错,识字的确挺重要的,你们不要嫌苦,习惯就成了自然,这样罢,在救出小刀会之后,军中先统计下识字人数,对不识字者施行帮扶扫盲,每天教给五个字,一天五个字不困难吧?但日积月累,一年下来又能学会多少字?两年,三年呢?要知道,一般人掌握两三千个字就可以正常读写了,甚至有必要,我和王枫也可以亲自教你们!” 第七十七章 释放前的参观 一天五个字确实不多,其实王枫的大部分手下套用句时髦的话,属于城市无产阶级,这部分人与分布于广大农村的纯文盲不同,或许不会写字,但对一些常见字知道读音,可以理解意思,真下了狠心去学,相对容易上手些,主要问题是懒,不想学,但当不得不学时,原本挂着苦瓜脸又陆续变成了认命般的神色。 王枫立时向洪宣娇丢了个你厉害的眼神,洪宣娇得意的笑了笑,伸出纤纤素手向前一指:“王枫,二虎和小滢他们回来了。” 约两三里开外,借着日落前的最后一丝亮光,可以看到李二虎和周小滢为首的千名战士押着百辆粮车,还有五六百名五花大绑的俘虏缓缓行来,显然劫得粮车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脸面纷纷现出喜色,很快的,陆大有拉着周小滢跃上路埂,兴奋的拱了拱手:“报监军师帅,粮车里全是大米,合计有七十万斤,另俘获乡勇及车夫六百人。” 周小滢也跟着唧唧喳喳补充起来,大体是太平军兵分两路,陆大有正面进攻,她带领部分战士从背后包抄,两相夹击,断其后路,乡勇本就缺乏训练,武器装备又落后,与太平军人人端枪根本不能比,再被不远处的一连串爆炸震慑,仅仅虚放几枪加上一阵呼喝,乡勇便纷纷献上武器投降! “干的好!”听完之后,王枫赞许的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路埂下的俘虏,这些俘虏以青壮年为主,满脸都是不安。 略一扫视,王枫勾了勾手:“把绳索解开。” “遵命!”战士们两两上前,不多时,所有俘虏身上的绳索已解了开来。 王枫问道:“你们谁领头?出来说话。” 一名年近三十的汉子畏畏缩缩站了出来,结结巴巴施礼道:“小的朱....朱富贵,参见大人,多谢大人的不....杀之恩。” “嗯~~”王枫和颜悦色问道:“朱富贵,你们这些人有几个姓?你不要紧张,我们太平军不是杀人魔王,有话慢慢说。” 朱富贵虽然不明白王枫这么问的用意,但王枫平和的态度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口齿也利索了不少:“回大人,咱们不连车夫的五百弟兄中,姓朱的最多,占七成,其余还有姓李和姓张,都是来自于后面二十来里的朱家桥镇。” “哦~~”王枫不置可否道:“按我军的规矩,俘虏有两条路,一是死,二是加入我太平军,你们选哪一条?” 霎时间,包括车夫在内的六百人齐齐面色剧变,这两条路他们都不想走,朱富贵第一时间跪下来,大声叫饶道:“大人,我们不是不愿意加入太平军,而是父母妻小都在乡里,倘若被官府得知,只怕会连累了他们,可怜咱们中的大部分,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求大人开恩哪!呜呜呜~~” 正说着,朱富贵抹起了眼泪,哭的撕心裂肺。 “扑通!扑通!”所有人也陆续跪在了水田里,被枪指着脑袋,连动都不敢动,均是可怜巴巴的看着王枫。 ‘嗯?’洪宣娇却是秀眉微拧,当初王枫处置向荣追兵时,把有家有口的俘虏主动放还,在盛府借粮时,也没有过份的举动,可今日为何要威胁乡勇?他又想做什么? 持有类似想法的远不止洪宣娇一个,尤其是在山谷中被逼交了投名状的那些战士,均是相互看了看。 果然,王枫犹豫了一阵子,很为难的说道:“你们既然有困难,将心比心,我也能理解,好,不愿意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你们勾结清庭,主动与我为敌,这一次,我是可以无条件释放诸位,可是再有下次....” 正如最黑暗之时出现了一记曙光,朱富贵带着哭音大叫道:“您不追究我们与朝庭勾结,还放我们回去,我们哪能不念着您的恩德,再与您作对,那还是人吗?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敢了!” “是啊,是啊!今生今世,绝不与太平军为敌!”其余诸人赶忙打起了保票。 “都静一静!”王枫双手一按,待喧哗稍稍止歇,又道:“我叫王枫,是太平天国东殿右二宣承暨太平军右三军师帅,我想请诸位给你们的老爷带个话,我的目标是推翻清庭,恢复汉人江山,无意与江南乡绅为敌,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他全家,如果有谁敢勾结清庭来对付我,匆谓言之未预!” “是,是!我们明白,回去就替您递话!”朱富贵忙不迭的保证。 王枫的面容缓和了些,回身指了指:“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跺一跺脚,北京城也要震三震的洋人,六百人,被我歼灭五百零二人,活捉九十八人,无一脱逃,清军比之洋人如何?你们比之洋人又如何?来人,带他们上去看一遍,看完就可以走了。” “遵命!”战士们押着俘虏排好队,依次登上路埂。 首先入目的,是在路边坐成一排,满脸垂头丧气的洋人,俘虏象看鬼一样的打量着。 “这就是洋人?怎么头发和稻草一样枯黄?” “瞧瞧那眼珠子,绿油油的,分明是鬼眼啊,还有那脸白的,就像过年家里刚宰杀过的老母猪猪皮!” “嘘!小声点,洋人火器厉害,小心给你一枪!” “再厉害还不是被太平军逮着了?怕他个鸟!” 这些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是被往前方带去没多久,个个面色大变,就看到道路支离破碎,依次布满着深坑,沿着路,有的太平军战士正拿着针线把大腿缝合上尸体的大腿跟子处,还有的手里抓着一堆绿油油的肠子往肚子里面塞,又有人抱着半片肺叶,上面挂着颗酱紫色的心,小心翼翼的往胸腔里装去,举目所见,满地都是拼接起来的尸体,有些没拼接完成的,边上摆着胳膊、头颅、大小腿等零部件,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 “呕呕~~”有人忍不住,大吐狂吐起来,第一个人吐,人人都跟着吐,由于肚腹空空,吐的都是黄绿色的胆汁,很多人直接吐虚脱了,两条腿战战巍巍,全赖与同伴互相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第七十八章 赔偿 在《绝代双骄》中,李大嘴靠吃人把武功强于自己的仇家吓走,而此时,太平军战士处理洋人尸体,也起到了异典同工之妙,那冷漠镇定的表情,熟练利索的手法,甚至还有人有说有笑,在闪烁的火光中,与地面上的阴森恐怖的尸体形成了鲜明对比,这种种一切,无不极大震憾了乡勇们那脆弱的心灵! 乡勇们的脸庞布满了恐惧与敬畏,根本升不起任何与太平军为敌的念头,这哪里是正常人啊,而是一群冷血屠夫,手里的洋人尸体就像一只只被宰杀的肥猪,他们一刻都不敢呆了,只想尽快离开。 “都回去吧!”这时,一声呼喝传来,顿时每个人如蒙大赫般,相继跳下路埂落荒而逃! 仅仅片刻工夫,俘虏们已跑的无影无踪,洪宣娇走了过来,目含深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乡勇都被吓的不轻,恐怕再没人敢与你为敌了,而且他们肯定会向四邻散播,搞不好口口相传,你会被传为一个青面獠牙的杀人魔王呢!” 王枫不以为然道:“这正是我所愿,江南乡绅深明大义者寡,利欲熏心者众,两百多年前,他们扶植东林党,抗租偷税,使得明朝财政破产,但为了应付建奴的进攻,朝庭只能把赋税加给贫苦百姓,这又使得李自成、张献忠之流趁势而起,在内外交困中,大明朝轰然垮塌,我中国人民失去了国家庇护,数亿人口惨死于满洲人的屠刀之下,对此,江南乡绅有着脱不开的责任。 江南乡绅唯利是图,对他们一味示好怀柔只会被看作软弱,只会促使他们变本加厉的与清庭勾结,我今日借乡勇警告江南乡绅,在与我们为敌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份能力,后果能不能承受的起,如果有谁敢当作耳边风,我不介意灭他满门!” 这一刻的王枫,再不复往昔的温文尔雅,而是浑身煞气缭绕,洪宣娇有些诧异,美目中现出了深思之色,好半天才点点头道:“我不明白你对江南乡绅的敌意从何而来,东林党的是是非非我也不和你讨论,但满清下江南之初便颁下规定,凡男子聚众五十人以上者,视为谋反,在如此残酷的血腥屠杀下,由顺治到雍正的百年间,有血性的江南人都被杀光了,剩下的自然是顺服听话的奴才,奴才必有奴性,只有让他们害怕,他们才会俯首听命,我就在想,究竟是哪一家会第一个撞上你的枪口呢!” “天知道!”王枫耸了耸肩。 洪宣娇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清军的炮船还在苏州河支流,要不要趁夜去端了?” 王枫摆摆手道:“没必要节外生枝,倒是我们弄坏的田地,得赶紧找到事主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洪宣娇不解道:“这些都是小事,过几天给些钱粮不就得了?用着得着那么着急吗?” 王枫摇摇头道:“对我们来说是小事,但对百姓是大事,一天不处理,他们就一天不心安,如今的我们,处境类似于三国时的刘备,要实力没实力,要地盘没地盘,清庭、洋人、甚至天王东王,谁都能把我们碾死,我们唯一能争取的只有民心,如果连民心都失去了,还不如趁早解散队伍,我带上你、杨水娇、鸾祥善祥姐姐和三娘姐姐,偷偷去南洋隐名埋姓过小日子也比落得个兵败身亡要好。” 对于前半部分,洪宣娇很是赞同,但一听王枫要带这么多女人,立时不乐意了,冷哼一声:“你是一个都不落下啊,而且还打上了三娘姐姐的主意,要不要我回去替你向三娘姐姐说个媒?嗯~~三娘姐姐心地善良,丽质天生,虽然比你大了十二岁,可她武功高强,不象普通女子那般容易衰老,而且还可以像老母一样的照料你,对了,三娘姐姐守寡有十年了,也没听过她与谁传出什么风~~流韵事,总之,你娶三娘姐姐可以放一万个心!” 洪宣娇煞有介事的望向了王枫,王枫动心了!他和苏三娘又不是亲姐弟,义姐弟怕什么?只不过,他可不敢表露出来,于是脸一沉,义正严辞道:“洪宣娇,我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么,她是我姐姐,我不关心谁关心她?你污蔑我没关系,但是再敢污蔑三娘姐姐,哼哼!” 留下两声威胁性的冷哼之后,王枫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指针指向七点半,又向前方张望了一番,见洋人尸体已处理的七七八八,便放声道:“陆大有,着一部分弟兄先把尸体和俘虏送回宝山,明天我去和文咸交涉,你现在带我去找村民。” “遵命!”陆大有远远拱了拱手。 一番安排之后,李二虎和周小滢领一千人抬上尸体,押着俘虏连夜回宝山,王枫与洪宣娇领剩下的近千人,赶起粮车匆匆而去。 据陆大有介绍,这片农田属于一座叫周家庄的村落,顾名思义,以周姓为主,人口四百不到,是一个小型村落,富户只有村长,也就是地保一家,雇了些佃户帮着种地,在王枫的理解中,地保家大致相当于富农的水准,距地主还差一些,另外中农占三成,剩下的都是贫下农,挣扎在温饱线上。 约半个小时之后,一小片村落映入了眼帘,零零散散的灯火说明村民还未入睡,王枫立刻让陆大有去通知地保,把所有村民带到晒谷场集合。 又过二十分钟,村民们拖家带口,陆续到来,基本上都穿着土布麻衣,其中约有半数满身补丁,在太平军战士的包围下,朴实的脸庞布满了不安与紧张,甚至有一部分女人,脸上还涂着锅灰! 地保也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哈着腰道:“几位官爷,人都带来了。” “嗯~~”王枫点了点头,面向村民大声唤道:“乡亲们,我是太平天国东殿右二宣承暨右三军师帅王枫,请大家不要害怕,我们晚间不请自来,只为了一件事! 就在之前,我太平军与清妖及洋人作战,全歼来敌一千余人,但是很不幸,选中了你们的粮田作为战场,踏损了部分秧苗,因此我们将会进行赔偿,现在,请各家都派出代表与地保去地头查看,只要是你们的地,我太平军一粒米都不少给,请抓紧时间吧。” (谢谢邪恶的种~~马的打赏评价大礼包,谢谢啦~~) 第七十九章 远超预期 村民们满脸愕然,他们原只盼望无论是太平军、清军还是洋人,打完了赶紧走,不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敢奢求赔偿?这三队人马哪一队都惹不起啊! 可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村落被太平军围住、地保又来通知到晒谷场集合,这使他们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地,女人们,尤其是年青的小媳妇与未出阁的大闺女,也不管自己尊相如何,抓把锅灰就往脸上摸,而壮男没办法掩饰,只能做好被抽壮丁的准备,却没料到,峰回路转,太平军主动提出赔偿损失。 赔偿这两个字,在村民的印象里,素来只有自己赔偿别人,而从没人赔偿自己,每个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中满是疑惑不解,虽然他们希望这是真的,但没人开声,也没有人走出来,晒谷场上的气氛憋闷异常。 洪宣娇小声道:“王枫,村民不领情啊,这该如何是好?” 王枫无奈道:“谁叫我们太平军的名声这么差?如果不是在南京逼死了十万人,村民们至于吗?”说着,给陆大有使了个眼色,陆大有会意的向地保招了招手:“你,赶紧组织村民去地头,这都几点了?不要拖拖拉拉!” “是,是,是!”地保忙不迭的应下,直接冲入村民中拉人,有了他这个地头蛇出面,很快的,每家都被拽出一个,男女老少都有,在地保与五十名太平军战士的带领下,向着地头走去。 王枫也不多说,只是着将士们把刀枪收起,坐下就地进食,剩下的村民既带着不安,心里还有些期盼,不时的翘首望向那远去的一溜排火把,有时还盯着战士们手里的干饼,暗暗咽下口水。 其实在黑夜里,虽然点着火把照明,但要想精确核对出损失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指认踩着了谁家的田,大致踩着多少。 据一八五一年清庭编撰的《户部则例》统计,旗人不算,全国人均耕地面积为一亩六分,而中国历史上由汉至明,人均耕地面积是呈螺旋式增长的,由九亩半增加到了近二十亩,据此推算,明朝中期的人均口粮约为五百公斤,是历代最高,可是到了清朝乾隆盛世,则陡降至两百公斤不到,再由道光后期至咸丰,随着人口爆炸,人均口粮连一百五十公斤都没有了,就这还是平均数,如果考虑到贫富差别,贫民的口粮人均有没有一百公斤都很难说。 江南地区人口稠密,具体到周家庄,贫下农的田地基本上都达不到一亩六分的平均水准,为了维持半饱的生命线,他们只能在那巴掌大的土地上反复耕作,他们的穿着也从侧面表明了他们的贫困。 由于耕地很少,基本上一踩就把一家的秧苗全踩没了,因此陆大有对于贫下中农,全部按足额计算损失,而唯一的富户地保家,则按实数估计。 过了一个半小时,陆大有带人返回,递上张纸片,并汇报道:“禀监军与师帅,周家庄全村八十六户,连地保在内,计有三十七户的秧苗被我军踩踏,其中地保家被踩了十三亩。” 纸片上以狗爬字记载着各家各户的耕地面积,赔偿方案,王枫接过细细看了遍之后,向前唤道:“诸位,我太平军定下的赔偿方案是每亩土地按三百斤大米计算,如果没有异议,我们现在就开始,下面,被我报到姓名的人上前领粮!第一位,周大福,家有耕地六亩二分,赔偿大米一千八百六十斤!” 村民们哗然! 每亩三百斤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远远超出了他们的心理预期! 江南地区上田在乾隆年间,复种稻平均亩产稻谷约三百斤,一季稻平均亩产四百斤左右,复种稻是指稻麦两季,在当时的条件下,小农经济想做到稻麦两季实际上很困难,一是放水排水很难协调,你家种他家不种,田都挤在一起,有的田还不靠排水沟,在中间,想放水排水必须从别人家的田经过,这里面蕴含了重重矛盾。 二是稻麦两季,小麦的收获期与水稻的插秧期有个重叠窗口,必须抢收抢种,强度极大,家里劳动人员稍微单薄点,根本没法承受,所以一般来说,地主富农是以稻麦两季为主,而广大的贫下中农只能种一季水稻,稻谷收获后再种植大白菜等秋季播种,初冬收获的蔬菜,勉强糊一个冬天。 按单季亩产稻谷四百斤计,播种面积一般占耕地面积的八成五,周大福家六亩二分地实际上只能算作五亩三分,满打满算收获稻谷两千一百二十斤,扣除收获及储藏过程中的两成损耗,原粮加工出品率为五到六成,一年下来,他家撑死得成米千斤,而按王枫的赔偿标准,是足足一千八百六十斤大米,多了八成啊! 周大福虽然不认字,算数却不比别人差,他惊呆了!嘴唇打着哆嗦满脸不敢置信,就是迈不动脚步。 王枫锐目一扫,催促道:“谁是周大福?抓紧时间过来!” “周大福,大人叫你呢!”一名邻居壮着胆子提醒。 “你这死猪头,还不赶紧过去,发什么愣呢?”周大福的老婆也回过神,猛的推了他一把! “哦哦~~”周大福这才如梦初醒,带上全家,快步跑到王枫面前砰砰磕头,语无伦次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王枫把周大福一家四口挨个扶起,微微笑道:“我军踩了你们的田地,你们没怪罪我就已经很不安心了,哪还能让你道谢?这是你们应得的赔偿,也作为我惊扰贵村的一点心意,以后不要随便给人下跪,赶紧去领粮吧。” “嗯~~谢谢大人!”周大福的鼻子红了,抹了把眼泪,领着家人爬了起来。 一千八百六十斤大米,五十斤一袋,合计三十八袋,分发大米的战士多给他家四十斤不用找零,周大福一家四口又哭又笑,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良生....”王枫继续报名,这一下子,气氛瞬间热烈,被踩到稻田的全都是连呼菩萨保佑,而被没踩到的,则是又羡慕又惋惜,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邻居把一袋袋的大米扛回家! 一边是欢乐,一边是叹气,场上的气氛截然不同! 第八十章 我要参军 趁着分发大米的间隙,洪宣娇走过来,微微笑道:“王枫,这一点大米对我们全军四千多人不算什么,但对于村民,则是一年的口粮,你看他们那快乐的样子,连我看着都心里欢喜呢。” 王枫却若有所指的凝视着洪宣娇,郑重道:“这叫做帮助别人,快乐自己,宣娇姐姐,其实以我的能力,无论是投靠清庭、或是全心全意为东王办事,甚至替洋人当买办,至少都能混个荣华富贵,那么,我为何偏偏要走上这条最难的道路呢?” “嗯?”洪宣娇一怔,秀眉微蹙。 王枫又道:“就我个人而言,人生不过短短百年,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管吃管用就行,至于儿孙,儿孙自有儿孙福,为人父母,需要教给子女知识与做人的道理,而不是巨额财富,若是子女自己不成器,哪怕给他一个帝国也会被败成精光,甚至还会遭身死族灭之祸,我立志带领中国走向繁荣强盛,只为了心中的使命感与祖国强大而来的喜悦,除此之外,我并不奢求过多。” 洪宣娇明白王枫是冲着自已来的,冷傲的目光针锋相对看过去,只不过,王枫的眼神凛然、正直、全无私心,充满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好没来由,她一阵心虚与羞愧涌上了头心,连忙把美目移去一边。 洪宣娇的野心,需要慢慢开导,需要她自己明白,当今时代与过去的几千年不同,做皇帝未必能为所欲为,反而要受诸多约束,打天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枫并不多说,转而又道:“宣娇姐姐,你看看,那些没领到粮的村民,满脸的羡慕模样,只怕夜里要睡不着了,今天我们索性好事做到底,也给他们分点粮!” “嗯!”洪宣娇把王枫的暗指暂时抛去脑后,重重一点头! 王枫将名单交给陆大有,便带着洪宣娇走过去,“啪啪!”高举双臂拍了两下,招手唤道:“没有粮食领的都过来一下!” 那四十九户村民陆陆续续的赶过来,此时他们对太平军的恐惧之心尽去,甚至都有几岁大的小孩子,受王枫与洪宣娇的和蔼笑容吸引,还跌跌撞撞上前抱着他俩的大腿呢! 王枫制止住正要赶来拉开的小孩父母,摸了摸抱着自己大腿的一名小女孩脑袋,便大声道:“乡亲们,今日打扰了大家的清宁,为表示歉意,我们决定给每户补偿五百斤大米,请大家收下,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顿时,人群中欢呼起来,“大人,使不得啊!”但紧跟着着,却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中传出。 王枫与洪宣娇看了过去,这是一名白发苍苍的阿婆,满脸沟壑,大约六十多岁,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洪宣娇走上前,握住阿婆的手问道:“大娘,这时为何?” 阿婆有些局促,想要把手抽出,却抽不开,只得咬咬牙道:“曹孟德因踩了百姓庄稼割发代首,是以军纪严明,人心归附,姑娘,老婆子说句不中的听话,你们踩了人家的庄稼,补偿是应该的,但老婆子我的庄稼没被踩踏,无关之人不敢白受厚赠,我与孙儿有手有脚,自己可以养活自己,你们的好意,老婆子心领便是!” “这....”洪宣娇转头看向了王枫。 村民们的喧哗也嘎然而止,有的人脸上还现出了羞愧之色。 王枫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说明这些村民还是有良知的,于是抱起小女孩走过去,握着阿婆的另一只手,诚恳道:“大娘,在这人人麻木自私的年代,想不到还有你这样深明大义的人,孟母三迁亦不过如此,如果中国能多一些大娘你,那就有希望了。” “大人您过奖了,老婆子可担当不起!”阿婆的脸面竟然现出了一丝红润,显然被王枫夸的很不好意思。 王枫摇了摇头:“大娘,我能看出,你们过的很不好,其实我们太平军也是穷苦人出身,是穷人自己的军队,不必讳言,由于高层政策出了偏差,再加上清庭的妖魔化宣传,有许多百姓对我们避如蛇蝎,我们很苦恼,也在逐渐改进,期望得到民众的理解,但无论如何,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来自于人民,我们的目标是推翻满人暴政,建立一个属于中国人民自己的政府,从此中国人不再受压榨,不再受剥削,人人都是国家的主人!” 仿佛说到了激动处,王枫把小女孩放下,挥动手臂道:“自鞑靼入关的两百年间,在清庭的血腥屠杀下,天下算是勉强太平,只不过,承平日久*必深,当今天下,买官卖官成风,官僚疯狂压榨百姓,朝庭剥削日益严苛,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你们再自己看看,个个面黄肌瘦,我们的心里也不好受啊,只想尽力帮一帮大家! 当然,每家五百斤大米不算多,可这是我们的极限了,我们的战士也要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与清妖和洋人作战,总之,这些大米是我们对华夏同胞,对同为穷苦人的乡亲们的一些心意,请大娘您不要再推辞了,还是收下来吧!” “呜呜呜~~”阿婆顿时眼圈一红,哽咽道:“大人,您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老婆子再不收反倒是不近人情,今日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正垂着泪,膝盖一软,就要下跪,王枫与洪宣娇赶忙把她双双扶住。 村民们也是暗自抹起了眼泪,低微的抽泣渐渐蔓延,就在这时,阿婆带着的那个十二三岁小男孩突然说道:“奶奶,我要加入太平军,和这位大人一起杀鞑子!” 一瞬间,所有声音嘎然而止,每个人都望向了小男孩,阿婆那红通通的眼眸中却现出了明显的不舍,随即就坚定的点点头道:“好,只要大人肯收你,你就去吧!” “大人,我要参军!”小男孩望向王枫。 王枫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家里几个人?” 小男孩挺起胸膛,大声道:“回大人,我叫周彦器,家里就我和奶奶两个!” “周彦器是吧?”王枫淡淡道:“你愿意加入我们太平军,我万分欢迎,可是百善孝为先,你走了大娘谁来照料?大娘年纪为不小了,正是需要你尽孝的时候啊!” “这....”周彦器挠了挠脑袋,看了看王枫,又回头看了看阿婆,稚嫩的脸面满是犹豫挣扎,还有着一丝羞赫。 第八十一章 强掳地保儿子 阿婆却挥了挥手:“我身子骨健的很,彦器你不用挂念,想去就去吧。” 周彦器的目中刚刚现出了一丝神彩,王枫已接过来道:“大娘,话不是这么说,古代有德行的政府征兵打仗从不征独子,更何况您只有这一个孙儿?而且彦器这几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行军作战太过艰苦,会对他将来的发育成长不利。 这样罢,我提个折中的建议,如果彦器真想加入我太平军,其实可以等几年,等他成亲娶了媳妇,家里有了人照料您也不为迟,彦器,你说可是?” “那....好吧!”周彦器想想的确是这样,略有些失望的应下。 “大人,我要参军,我今年二十二了,家里有个哥哥照料父母,我符合您的条件!”这时,一名憨厚的年轻人高高举起双手。 “大人,我也符合,我要跟着您打洋人、杀鞑子!”陆续有十多名青年踊跃的举手报名。 王枫大喜,投军的人数虽然不多,意义却无比重大,王枫的手下全部来自于清军降卒,是不得不投降太平军,而且把辫子割掉了,连反水的机会都没有,清庭对于太平军战士,砍头是最轻的处罚,稍微有点身份的都是当街凌迟,根本不甄别是被迫投降还是自愿加入,可以说,辫子一割就是发匪,永远也没有回头路! 而今日,百姓居然自愿参军,这说明自己的部队已经渐渐地获取了百姓的信任,是个非常良好的开端,对于这些热血青年,王枫不可能拒绝,洪宣娇也递了个意外的眼神过来。 王枫刚要一口应下,“咳咳~~”背后却传来了两声清咳,暗含着一丝警告意味。 王枫转头一看,正是地保,还装着一副真咳嗽的样子,只不过,他这一咳,那些踊跃报名的青年仿佛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似的,举的笔直的手臂渐渐软了下来,甚至都有人缩了回去! 毕竟地保虽然不是朝庭官员,但能担任地保的,一般都是宗族族长或者村里最有势力的富户,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一言九鼎,又与官府有密切往来,如果被地保告发,谁不担心祸及家人? 而且地保是体制内的即得利益者,除非思想觉悟高,比如小刀会周秀英的父亲带领村民抗粮抗租,否则没有反清的理由。 收些太平军的粮食,他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己也能分到几千斤大米啊,谁的大米不能吃?可是村民加入太平军,这就严重了,这是通匪,将来被朝庭觉察,第一个抄家灭族的就是他,因此他一发现王枫这里出现了异常状况,立刻赶来阻止。 王枫直直盯着地保,眼神愈发冷冽,地保浑身大汗淋漓,连大气都不透,无比为难,一方面是骨子里对清庭的顺服,另一方面,面对的则是杀人不眨眼的发匪! 好半天,王枫才目光一缓,问道:“你叫什么?” “回大人,小人周德良!”地保哈着腰回答。 “嗯~~”王枫点了点头,又道:“周德良,我会看人福寿,把你的家人都叫出来给我看看,一个都不要漏。” “这....”周德良脸上现出了极度的不安表情,他可不会信王枫的鬼话,但这时,他不敢说半个不字,只得咬咬牙道:“请大人稍待,小人这就回家把他们叫来。”说完,在几名持枪战士的跟随下,心事重重的向村中心的一所大宅走去。 “王枫,你准备拿地保开刀了?嗯!把地保打掉,村民也能安心从军。”洪宣娇跟着道。 王枫微微一笑:“宣娇姐姐,你想多了,我不是不讲理的人,目前清庭势大,地保有顾忌我可以理解,我是真想见见他的家人。” “哼!”洪宣娇轻哼一声,丢了个没好气的眼神过去,她也不信王枫的鬼话,包括村民,纷纷以惊疑不定的目光望向王枫,还伴着窃窃私语,如果王枫对地保家下毒手,那么之前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将会轰然垮坍。 一般来说,地保虽然相对比较富裕,但他的家产并不能视为不义之财,是经过几代人的勤勤恳恳积累才有了如今的规模,也就是乡下的土豪,与居住在城里的富商巨贾相比,都或多或少的保留了一些农民的纯朴特征。 地保的家人,约有十来个,穿着并不太奢侈,计有一个正妻,四个小妾,三个儿子,两个成了亲,最小的十六七岁,尚未娶妻,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女儿,儿媳女儿长相普通,但那四个小妾颇有几分姿色,约十五分钟后,在王枫前面站成了一排。 王枫目光一一扫过,当然了,出于男人的本能,在地保的小妾、儿媳和女儿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这可把地保一家吓的不轻,尤其是那些女人,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在她们的想象中,如果被太平军看中拉走,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留个清白身与好名节下来! 洪宣娇很不满的掐了把王枫后腰,王枫这才望向了地保小儿子,一个斯斯文文的少年,勾了勾手:“你叫什么?可曾读过书?” 地保小儿子浑身一惊,畏畏缩缩道:“回大人,学生周富才,念过几年私塾,去年通过了院试,考得秀才功名,明年准备碰碰运气去省里考乡试,过了便是举人。” 在现代社会,省里高考头名被称为状元,使得现代人不把秀才当回事,实际上经过比较,秀才的才智相当于一本到研究生之间,文凭与谋生能力稍次一些,约大专水准,当初少年洪秀全被全村老少一致看好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却接连三次连童生都没考中,由此可见,一个几百人的小村落能出个秀才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王枫有了些诧异,点点头道:“周富才,我军中缺个钱粮师爷,你回去收拾下行李,跟我走罢。” “啊?”周富才吓傻了,瞬间面孔煞白,给发匪效命,是要抄家灭族啊! “扑通!”周德良赶忙跪下,连连磕头,放声大叫道:“请大人放了犬子吧,求大人开恩哪!” 王枫脸面一沉:“怎么?能去考清庭的功名,就不能为我太平军效力?我在来之前,释放了朱家桥镇五百乡勇,当时申明,我王枫不愿与江南乡绅为敌,但是凡有勾结清庭与我为敌者,我将全力打击,祸到临头,莫怪我言之未预! 今日你觉得委屈,等到三两年后,周富才在我军中混出个人样,说不定你还会感激我,行了,周富才,给你十五分钟收拾行装,否则军法处置!” 第八十二章 解放妇女的意义 周富才的老母、姨母,两个哥哥与姐妹抱着他失声痛哭,这一去可是生死难料啊! 周德良也是肠子都悔青了,好好的多什么事呢?这下完了,最有出息的小儿子被发匪掳走当了人质,落到朝庭的耳目中,后果他都不敢去想,可是这名发匪头目,已经现出了明显的不耐之色,再敢说半个不字的话,他同样不敢去想象后果! “跟着我们太平军是升官发财的前程,哭什么哭?周富才,大男人哭哭啼啼象什么样?还剩十四分钟,希望你抓紧时间!”王枫掏出怀表看了看,催促道。 “富才,去吧,去吧!你们都去帮富才收拾行装。”周德良心知结局无法变更,无力的挥了挥手,整个人如老了十岁一样。 一瞬间,哭声更盛,一群人扶着周富才,一把鼻涕一把泪,跌跌撞撞向自家宅院走去。 洪宣娇明白了,这与强行带走盛宣怀如出一辙,既能让周德良不敢向官府检举,也能使打算投奔太平军的村民定心,果然,那些有志于从军的热血青年,见到连地保的儿子都被弄进了太平军,他们还有什么顾忌,又蠢蠢欲动起来。 王枫再次双手一挥,大声道:“乡亲们,现在地保也与我们站在一起了,有愿意从军的,请赶紧过来,我虽然不敢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活着看到清庭被推翻的那一天,却可以保证,因功进职,公平公正,我军绝不会轻易放弃每一名战士,上级也不会无端打骂凌辱下级,如果你们不幸牺牲了,绝不让你们的鲜血白流,你们的姓名将会载入新中国的史册,你们的家人也会因你们而受到尊敬,得到政府的照料!” “人死鸟朝天,头掉了了不过是个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总好过这种吃不饱穿不暧的鬼日子,兄弟们,去投太平军!”一名壮硕的青年猛一招手,大踏步迈向王枫! “兄弟,欢迎你!”王枫面带笑容给了他一个熊抱! 陆陆续续的,人群中竟然出来二十多人,比之前又多十人,王枫一番鼓励之后,向村民说道:“乡亲们,今日咱们借用贵村的打谷场暂歇一宿,明天一早,替大家把村头炸毁的路修好就走,现在请领了粮米的都回去吧,没领的赶紧去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这才是穷苦人自己的军队啊!”村民们千恩万谢,纷纷离去,有不少人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王枫却留意到了一步三回头,满含羡慕看着加入太平军的那二十多个同乡的周彦器,于是招了招手:“彦器,你先把大娘送回家,呆会儿来找我,我传你一套拳法,没事你练着,待你成了亲,就可以随时来找我。” “是,师傅!”周彦器一瞬间喜笑颜开,跪下来连磕三个响头,这才搀着阿婆向回走去! ...... 这一整夜,王枫都耐心的指导周彦器站桩,并传下了心意*拳的入门拳法,包括洪宣娇、陆大有,还有很多战士也没有睡觉,跟着王枫边练边学,王枫也不吝于指导,阐明义理,深入浅出,讲到精妙处,每每都能给人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如此系统化的教授讲解,即使连军中公认武功最高的石达开都有所不如,人人无比珍惜,一整夜下来,均觉得大有收获。 第二天一早,王枫带着全军上下去村头修路,路面被炸毁两百丈左右,千人一起动手,约摸正午时分,已修复如初,然后全军回程,于傍晚回到了宝山。 这一战共收获完好米尼枪近两百条,可以再利用的备用枪管千支左右,这对于王枫绝对是意外之喜,因为连续开枪,枪管会因发热产生卡弹、炸膛,甚至金属变型的危险,但有备用枪管则可以将这些危险减至最低,而且枪管冷却后可以循环使用,并不影响效能,这使王枫决定给每一杆米尼枪配一支备用枪管,虽然不如洋人配两支那么奢侈,却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除了米尼枪与备有枪管,还剿获定装米尼弹三万余发,原先七十多万斤大米,分了近半给周家庄的村民,还驮回来约四十万斤,再加上全歼洋人的消息于昨夜传回,全军上下立时沸腾起来! 盛宣怀挤入人堆找到王枫,不无羡慕道:“早知道我昨日就该和你们一起去的,太可惜了。” 王枫微微笑道:“想打仗日后有的是机会,你出门这么久了,要不要写封信给盛老爷子报个平安?” “嗯!”盛宣怀点点头道:“我尽快写,对了,你在前面作战,我在后方也没闲着,替你找来了五十多个学生,你随时可以开课。” “哦?”洪宣娇一怔,便欢喜的笑道:“我们连战连捷,尤其全歼洋人给宝山百姓带来了信心,所以才会把子女送来,真没想到,昨日还在为天时地利人和发愁,今天就获得了百姓的支持,看来距离在苏南全面打开局面不会远了,王枫,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给学生上课?我也要听听。” 王枫却问道:“盛宣怀,学生都是多大年纪?” 盛宣怀邀功似的说道:“最大的和我差不多,最小的十岁左右,再小的我没敢动员,我怕他们越学越糊涂。” “目前而言,这个年龄是最合适的,那就明日一早开课!”王枫点了点头,又问道:“有没有女孩?” 盛宣怀愕然道:“女孩也要上学?王枫,你又没说。” 王枫哑然失笑道:“这怪我,我忘了你是个大老爷们儿,是读四书五经长大的,但男女都有同等的受教育权,解放妇女,应从禁止缠足与受教育开始,盛宣怀,你给我说说解放妇女的意义。” “这....”盛宣怀挠了挠光秃秃的脑门,寻思道:“女为家之本,女子无学则男子不能得治家之内助,女为蒙养之基,其母无学,则子女不能得其母训之大益,譬如孟子、邓艾,最先便是由母亲教导启蒙,最终一个成了亚圣,另一个成了国之栋梁. 而缠足会使身体羸弱,分娩时多有不测之虞,诞后乳食不丰,又安翼有壮盛佳子?另外缠足累脑,两足纤削,终身不越闺门,如何能仰视俯察,远瞩高瞻?其实我觉得像宣娇姐姐这样不缠足就挺好的,英姿爽飒,还能领军作战,威武不下于男人!” 第八十三章 学习的目地 这一记马屁可拍的不轻,洪宣娇顿时扶着王枫的肩膀咯咯娇笑,好半天,才满脸欢喜道:“盛宣怀,你什么时候和王枫学会了嘴花花讨女子欢心的?我看你以后呀,也是个天生的色胚!” “嘿嘿~~”盛宣怀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好了,言归正传!”洪宣娇又道:“我们客家女子不裹脚,是因为两广多山,土地贫瘠,女人也要下地干活,有时还得出海捕鱼,要不然饭都不够吃,多一个劳动力,也能多一份收入,是不是?” “宣娇姐姐说的对!”对于洪宣娇的补充,盛宣怀深以为然,向王枫望向了过去,王枫点点头道:“我还是那句老话,你们只看到了现象没有抓住本质,这只是看的见的好处,将来可以对外宣传,但还有不能说的一点,便是推翻满清的封建统治,乃至结束中国长达数千年的人吃人制度,解放妇女是必须迈出的第一步。” “哦?这是为何?”不仅止盛宣怀与洪宣娇同声发问,身边围着的男女战士也是满脸不解。 “咳咳!”王枫清咳两声,一本正经道:“大家都看到了,清庭*堕落,文官捞钱,武将怕死,就那么回事,而洋人看似厉害,实则只是纸老虎,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我们持之以恒,中途不信心动摇,不*堕落,推翻满清统治只是时间问题。 但割去头顶的辫子容易,割去心里的辫子难,中国几千年的宗法伦理关系早已根深蒂固,若不推倒重建,将来即便建立了新的王朝,也必然走不出治乱轮回,三百年兴衰的历史宿命。 所以,我们把女子这个弱势群体作为最先改革的对象,强调妇女解放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实质上是通过建立起妇女解放与救国强国之间的联系,从而将改革对象指向女人的对立面,男人!具体而言,是男人中的顽固守旧派。 同理,虽然改革的靶子明指女俗,但真正所指的是与风俗相对而论的政体,因为男女、君臣、风俗、政体彼此连带,首先攻击三纲五常中的夫为妻纲,进而挑战君为臣纲,动摇为统治阶级服务的程朱礼学与等级制度,最终推翻封建*统治的礼教基础。 所谓古之圣人,皆以家族*推于朝廷,国政何以必愚民?民日愚为君上者易于压制其下,家政何以必愚妇?妇日愚,为男子者易于压制其妻,中国历史洋洋五千载,无非此二事之组织! 是以中国之现状,一曰贫,一曰弱,贫与弱,不在国而在于人,人惟其贫,人人不求自主,奴隶牛马于他族而不以为耻,当今中国人无法律思想,无道德思想,无合群思想,无进步思想,盖古人之所种于女子者,其因结于男子!” “哦~~”盛宣怀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由解放妇女开始,看似改革的是弱势群体和民间风俗,矛头却暗指难度较大的强势群体与牵连较多的程朱理学和君主*,如此一来,既不失隐蔽性,又具有宣传力和作用力,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由女及男,最终国人觉醒,人人自强,挤身于世界一流强国。” 众人也如茅塞顿开,纷纷现出了明了之色,许春丽更是叫道:“那就连夜下布告吧,自即日起,女童满十岁必须就学,女子无论老少,皆不得缠足。” “不妥!”洪宣娇却摇了摇头:“春丽,封建礼教在中国存在了几千年,足足影响百代人,中原乃至江南女子与我们客家女不同,一蹴而就恐怕会面临难以想像的阻力,甚至她们自己也会自发的排斥,虽然使用强制手段最有效,但我们目前刚刚得到民心,过于激进会不会让民众失望?所以我觉得,现阶段应以宣传为主,让民众有一个逐渐了解接受的过程,等我们站稳阵脚,占领了整片苏南,再视情形来定是否需要使用强制手段,” “不错!”王枫赞许道:“宣娇姐姐,趁着天还没黑,不如你和姐妹们辛苦一点,挨家挨户动员女童明日来衙门上学,以劝说为主,实在不愿就算了,反正宝山也没多少人口,我等你回来吃饭。” “好,我现在就去!”洪宣娇也不顾长途奔波的劳苦,招呼上女兵匆匆离开。 不得不说,洪宣娇做事自有一股雷厉风行的干劲,她之所以能成为拜上帝教的女教宗与太平天国的女营总管,与这种执着的精神脱不开干系。 她带着女兵深入百姓家,耐心劝说,但当场应下的几乎没有,推说考虑的只占一到两成,其余全部一口拒绝,这也没办法,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早已深入人心,甚至很多女孩自己都不愿上学! 第二天清晨,王枫与洪宣娇早早来到了由县衙一角改装成的临时教室,两人一张桌子,没有教材,也没有黑板,只有笔墨纸砚,但令王枫与洪宣娇吃惊的是,六十三名学生中,竟然有六名女生,这显然是个意外之喜! 六十三个小孩子,拘谨的坐在教室里,屋外,还有些不放心的家长探头探脑。 王枫站上讲台,大声道:“同学们,我叫王枫,是太平军师帅,暂时是你们的老师,你们能来学习我很高兴,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光阴,我除了会教授大家中国传统文化知识,还有当今世界先进的科学技术,现在,请各位同学先作个自我介绍,从盛宣怀开始。”。 “同学们好,我叫盛宣怀....”盛宣怀站了起来,把自己大致介绍了一遍。 “我叫李春生....”第二个小孩也站起来介绍,但有些缩手缩脚,只不过,越往后面就越是自然,课堂上拘谨的气氛也渐渐消散。 花了半个小时,所有人都介绍过自己,气氛相对活跃了些,王枫笑吟吟的问道:“同学们,你们来学习的目地是什么?你,对,你站起来大声说。” 被王枫点到名的是个小胖子,一看家境就不错,小胖子站起来不假思索道:“读了书能当官。” “请坐!”王枫又示意向一个小女孩:“你呢?” “啊?”小女孩有些羞涩,扭扭捏捏,微红着脸道:“我是来学习道理的。” “好!”王枫点了点头,指向一个穿着较为破烂的小孩:“你又为何学习?” “我为混口饭吃,爹爹说,读书识字至不济也能当个私塾先生,糊个温饱没问题。”这名小孩想了想,才答道。 第八十四章 我要割辫子 顿时,课堂中轰笑四起,一个声音大叫道:“二柱子,你的理想也太低了,我读书是为了将来挣大钱,有钱了娶几十房小妾,天天都有大烟抽!” “爹爹说,不要钱的学不上白不上....”课堂上的气氛瞬间点燃,每个小孩都争先恐后的说出了自己的理想,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令洪宣娇哭笑不得! “同学们!”王枫再次双手一压:“大家都听我说,你们每个人都有理想,不管这理想是高是低,至少都代表了你们的目标,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中国现在内有清庭丧权辱国,残暴腐朽视我为奴,外有洋人咄咄进逼,贪婪剥削吸血压榨,我们中国正处在亡国灭种的边缘啊! 我不知道你们对中国历史有多少了解,但乱世一起,往往人口十不存一,这其中,又有多少家庭将支离破碎,又有多少人将身死族灭?乱世之下,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何当官发财,娶小妾抽大烟?所以说,没有国,哪来的家?国家灭亡了,你们就一定能幸免吗?” “不能。”盛宣怀第一个带头,其余的学生也陆续回答。 “大声点!”王枫锐目一扫,厉喝道。 “不能!”这一次的回答又大又整齐。 “好!”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人民要想安居乐业,前提条件便是有个强盛的国家庇护,而我们中国,蠃弱日久,国人要想不受满清鞑子,不受洋人欺凌,首要便是振兴中华,读书,要以此为目标,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有句话说的好,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说着,王枫突然放声吟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同学们,你们正处在学习的最佳年龄,中国的希望在你们,中国的未来也是你们的,你们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啊!我们学习的目标是......”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轰的一下,课堂中的情绪瞬间沸腾,一群半大孩子高举起手臂大声叫喊,屋外的家长们,脸面满含激动,甚至都有人抹起了眼泪! 盛宣怀更是脸蛋憋的通红,站起来嚎叫道:“王枫,不!师傅,我要割辫子!” 倾刻之间,教室里安静下来,孩子们纷纷看向了盛宣怀,他们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辫子割了意味着什么。 王枫忍不住提醒道:“盛宣怀,辫子割了就没有回头路,你要想清楚!” “师傅,你不要拦我,我今天非要把辫子割了不可,从此以后,我是中国人,再也不是满清奴才!”盛宣怀猛一摆手:“宣娇姐姐,拿刀来!” 洪宣娇抹了抹微微泛红的眼眸,抽出腰刀,递了过去。 盛宣怀一把扯过辫子,横刀一割,啪的一声,半截油光发亮的小辫子掉落地面! “哈哈哈哈~~”盛宣怀持刀大笑道:“辫子割了浑身轻松啊,就好象打破了压在心头的枷锁,我是汉人,不是建奴,凭什么留辫子?同学们,你们在等什么,来,都把辫子割了吧!” “我来!”之前的那个小胖墩正要去接盛宣怀手里的刀,一名中年人却旋风般冲入教室,连声阻拦道:“二子,不能割啊,割了就成了谋反,要被朝庭抄家灭族啊!” “爹爹!”小胖墩横眉冷对道:“我进了太平军的学堂,宝山全城又被太平军占领,城中百姓并无一人反抗,这在清狗眼里,已经等同于谋反了,你以为清庭会放过我们吗?你不要做梦了,我要割辫子,我要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哈哈哈哈~~”外面又是一阵长笑声传来:“小兄弟说的好,我们都是中国人,不是建奴,李老六,我看你是越活越胆小,还不如你儿子有出息!把刀拿来,老子也割,从今以后,老子这条命卖给太平军又如何?” 一名壮硕汉子昂首迈入,接过盛宣怀手里的刀,刷的一下,又一条辫子落地! “我也割!”家长们陆陆续续走进来,一条条辫子依次落下,那名叫李老六的中年人怔怔站着,脸面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爹爹,你也割了吧,别让人瞧不起。”小胖墩扯了扯他。 “也罢!你老子也把命交出去了!”李老六猛一咬牙,抢过腰刀回刀一削,割掉了自己的辫子! 地面的辫子越来越多,无论老小,又或者有没有犹豫,在辫子落地的那一刹那,一股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轻松感油然而生,正如盛宣怀所说的那样,两百年来,紧紧套住中国人灵魂的枷锁被打了个粉碎,他们无一不感觉到了自由,不受控制的落下了欣喜的泪水! 洪宣娇的美目也是再三抹拭,这一次割辫子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大不相同,清军执行的是头发与脑袋二选一的政策,太平执行的则是辫子与脑袋你自己选,都是强制性,百姓与降卒不割就死,而今日,宝山百姓竟然自愿割辫子,这是自金田起义以来从未有过! 洪宣娇不禁望向了王枫,美目中散发出丝丝迷离,盛宣怀却不满的伸手在洪宣娇眼前晃了晃:“宣娇姐姐,你看错了人吧?要不是我带头哪有如此轰动的场面?” 洪宣娇俏面刚红,王枫已一把将盛宣怀扯去了一边:“去去!吉把毛长了没?小小光鸡也敢来抢老子女人,那边才是你的菜!”说着,王枫坏笑着向那六名小女生偷偷一指! “你.....这是个老师说的话吗?”盛宣怀羞愤欲绝,王枫准准戳中了他的痛脚! 洪宣娇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掐了王枫腰眼一记! 王枫却如没事人似的,“啪啪!”伸臂重重拍了两下,在把目光吸引过来之后,又道:“今日大家割了辫子,也意味着与清庭彻底划清了界限,我代表宝山四千六百三十名战士向你们致以由衷的感谢,感谢宝山人民的支持! 同时,我郑重承诺,除非我军四千余人全部战死,否则,绝不容宝山落入清庭手中,誓死也要护住宝山人民的周全!” 第八十五章 消息传来 “大人,有您这份承诺,我们就放心了,同时也请您放心,有需要的话,我们也会与太平军并肩战斗。”家长们连声保证,脸面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王枫的承诺无疑给他们吃了颗定心凡,要知道,太平军素来是流动作战,见势不妙拨腿开溜,虽然灵活机动,来去如风,但走了之后,最终倒霉的还是当地曾支持过太平军的老百姓。 去年年底,太平军攻占武昌,杨秀清信誓旦旦绝不离开,可是年刚过完,太平军便弃武昌东下,屯于城外的向荣旋即入城,以通匪名义屠杀武昌百姓数万,这给太平军的名声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宝山无险可守,人口不多,又靠近长江,并不是理想的根据地,王枫却更明白,如今自己最需要的便是坚定百姓的信心,把他王枫的金字招牌打出去! ‘宝山,就作为我王枫事业的起点!’王枫深吸了口气,一瞬间斗志昂扬,挥挥手道:“能不叨扰宝山人民,我们尽量不会叨扰,下面言归正传,诸位愿意留下听课,请保持安静,有事情请尽管离开,第一节课即将开始。” 家长们约有三十来人,有近半数留下,其余均是纷纷告辞。 这一上便是上到中午,内容主要分两部分,上半节教汉语拼音,王枫思量再三,决定还是推广汉语拼音教育,虽然这是满人的口音,但问题是,他只会以汉语拼音注释汉字啊,而且全国有一个统一发音,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比各讲各的方言要好。 同时,王枫又在初步认识几个简单汉字的基础上穿插中国历史,比如井,顺便讲解了西周井田制的兴起及其衰败,再比如王,通过书圣王羲之的风采引出了五胡乱华时期的一系列抗胡英雄。 下半节是英语课,从教授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着手,与当初盛宣怀全凭着一股子毅力自学不同,这一次王枫讲的非常详细,几乎是手把手纠正学生们的发音,当然了,其中也不乏一些外国历史,重点是以揭露西方封建领主制与纯资本主义的黑暗面为主。 王枫口若悬河,妙语生花,充分发掘学生们的主动积极性,丝毫不给人以任何枯燥感。 不知不觉中,上午的课程结束,包括留下的家长与洪宣娇在内,每个人都有种意尤未尽的感觉,好象没讲多少内容嘛,也太快了吧?盛宣怀更是提议道:“师傅,再讲讲吧,同学们都兴致勃勃呢!” 王枫微微一笑:“我可不像你闲的两眼冒青光,呆会儿得去和文咸谈一谈,以后我如果抽不出空,就由你来上课,方法你自己琢磨,以生动有趣,寓教于乐为指导方针,千万不要学私塾先生板着脸,今晚我先帮你拟一份教纲,也免得你一头雾水。” “哦~~”盛宣怀点了点头。 王枫又向下唤道:“课本我会尽快编出,发到每个人手上,今天上午的文化课到此为止,下午是体育课与动手能力实践,将由盛宣怀带你们做运动,锻炼身体,并给你们展示一些非常有趣的现象,现在我任命盛宣怀为班长,如果我不能来,以后的文化课就由盛宣怀替我给同学们上,来,大家都散了吧,记着下午两点准时过来。” “起立!”盛宣怀大喝一声! 六十三个小孩轰隆隆起身,按着事先教下的礼仪,也包括他们的家长一起向王枫鞠躬,齐声道:“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王枫鞠躬回礼之后,拉上洪宣娇快步离去。 ...... 上海租界英国领事馆里,文咸、艾丽丝、阿礼国、辣厄尔、金能亨与许乃钊,甚至斜带着只黑眼罩的吴健彰都在,虽然济济一堂,气氛却异常憋闷,他们制订出了天衣无缝的计划,原以为能坐等好消息,甚至能看到被五花大绑扭送而来的王枫与太平天国天王御妹洪宣娇,对于许吴二人来说,王枫是个小角色,但洪宣娇非同小可,如果能绑到北京送给咸丰,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啊,然而,传来的消息则是炮舰没有等到太平军! 如果仅止于此,可能是王枫没有上当,虽然可惜,却可以找机会再布别的陷阱,只是粮队也没能如期抵达嘉定,这给他们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英法美三国联军至今没有消息,像极了神秘事件中的主角,让他们更加坐立不安! 文咸给烟斗磕上烟丝,点燃深深吸了一大口,随即吐出,一蓬青烟缓缓散开,凝望了片刻之后,略有些失神道:“先生们,也许我们又低估了王枫,我认为应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可能!”辣厄尔接过来道:“我们有六百名装备米尼枪的战士,每人都带了一百发子弹,备用枪管两支,而太平军既使有米尼枪又能如何?请不要忘记,我方有作战经验丰富的孟斗班担任司令,他长期在阿尔及利亚作战,曾逼使当地艾米尔,阿卜杜卡笛尔投降,野外遭遇战,以有心算无心,怎么会败在王枫的手上?” 阿礼国摆了摆手:“许大人今晨派人去太仓与宝山打探情况,现在是下午,混入宝山的人手理该快回来了,再等等吧,相信不久后便会水落石出。” 这话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平民打扮的细作在两名英军的陪伴下,跌跌撞撞冲进来,跪在门口哭叫道:“大人,大事不妙啊,粮车于昨晚被发匪劫走,洋大人也全军覆没了啊!” “什么?”许乃钊与吴健彰惊的跳了起来! 通过翻译的转述,文咸等人,甚至艾丽丝也全体起立,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文咸失了绅士风度,向翻译咆哮道:“让他详细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翻译赶紧提出文咸的要求,细作结结巴巴诉说起来,他潜入宝山县城时,虽然谈不上举城欢庆,却也是满街沸腾,百姓们口口相传太平军的大捷,很容易就打探到了情况,而关押俘虏并且摆放洋人尸体的军营也任人围观,他跑去一看,乖乖不得了,满地盖着白布全是尸体,个别露出胳膊腿的,很明显是洋人,当即赶回来汇报! 至于作战经过,百姓们不清楚,他也没打探到有价值的情报。 “膨!”的一声闷响,文咸一屁股落回了椅子,两眼无神,呆呆望向屋外,其他每个人也是久久不开声,却没人留意到,艾丽丝的两只小粉拳攒的紧紧的,饱满欲炸的胸脯一阵阵剧烈起伏,碧绿的眼珠子里射出了滔天恨意,显然,王枫又杀死了她如此之多的同胞,她恨透了这个人,那一丝青涩的好感已荡然无存! 第八十六章 带兵上门 端着烟斗,连续吞吐了几大口烟雾,文咸的思绪才重新活跃,勉强撑坐起身体,缓缓道:“我们还是低估了王枫,他应该识破了我们的计策,反过来将计就计,设伏全歼我方联军,目前我们面临三个问题,首先要弄清楚他是如何做到,其次在远征军到来之前,将如何对付他,第三,也是最为棘手,如何向政府解释!” 三个问题,第一条没人能回答,其实每个人都很不理解,这是六百条米尼枪啊,如果王枫动用几万人马围攻,说不定还有可能,但王枫的兵力不是秘密,他只有四千多人,其中有一千女兵,还要留人守城,既使他参与出击的军队也是人手一条米尼枪,联军发现不妥当完全可以退走,又怎么会被围歼呢? 而第二点,在场除了艾丽丝,谁没在王枫手上吃过亏?王枫给他们的印象是,狡猾不输于狐狸,果断不下于猎豹,凶猛仿如雄师,面对这样的对手,除了以优势兵力围剿,的确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方法。 可是眼下英法英三国在上海的军队只有几百人了,这部分人必须要守护租界及侨民的安全,不可能拿出去与王枫作战,许乃钊虽然实力仍在,当初宝山被破,被俘与战死者实际上只有两百人不到,大部分清军都及时逃走,后来攻打宝山被一通手榴弹炸死了四百多骑兵,目前许乃钊仍有兵力七千多,但清军是什么货色谁都清楚,恐怕许乃钊自己以优势兵力对上王枫都没有丝毫信心! 第三点则的确是最要命的,六百名战士的全军覆没,加上赫尔墨斯号被炸沉,如果当局追究,文咸等人很可能需要引疚辞职! 厅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数双目光立刻看了过去,一名英军小跑而来,站门口大叫道:“先生们,太平军领导人王枫已经在租界外,希望与几位先生谈一谈。” “他来做什么?”文咸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急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难道要进攻租界?” 阿礼国、辣厄尔与金能亨,甚至艾丽丝也脸面布满了紧张之色,要知道,太平天国不承认租界,又与英法美三国政府没有外交关系,王枫攻打,在法理上完全站的住脚,而租界围着小刀会万余人马,加上王枫的兵力,以自己仅存的几百人与许乃钊的清军能抵得住吗?如果在战争中侨民大量死伤,后果都没人敢去想! 通过翻译的转述,最紧张的还是许乃钊与吴健彰,洋人落入太平军手中或许能活命,可他俩是必死无疑啊! 屋内的气氛紧绷的有如弓弦,这名士兵结结巴巴道:“先生们,王枫带了千人左右,还有两百多辆马车,目前正在租界西界边缘,并未入内。”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只带一千人,显然不是来攻打租界的,文咸沉着脸道:“他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去会一会他。” 其余几人相继点了点头,与文咸向外走去。 艾丽丝则现出了复杂之极的神色,她恨王枫是不假,但这份恨意是建立在敌对的基础上,私心里的那一点好感就像一个烙印般刻在了灵魂深处,纠结她的是,究竟要不要见他呢? ‘王枫,你这个刽子手,我去看看你的得意模样!”艾丽丝猛一咬牙,也快步奔出! 上海租界自开埠至今,合计有英法美三国侨民一千余人,起先除了当地的五百农民,任何中国人,包括为洋行服务的买办都不许居住,但小刀会起义之后,从上海县城逃出了两万人以难民的形式暂留,形成了华夷杂居的局面。 当时英国租界的西线位于今上海西藏路,王枫站在租界线外举目远眺,虽然眼前远不如几十后那样繁华,却已经出现了许多西式建筑,除了各色洋行与金融机构,还有以教会为中心的建筑群,诸如修道院、天文台等等,而此时,在较高建筑物的阳台上,就站了不少洋人在紧张的张望,租界内不远处,则是黑压压的一大群难民。 洪宣娇也踮起脚尖,好奇的打量,忍不住叹道:“王枫,我和你说实话,鬼佬虽然与我们为敌,又侵占了我们的土地,但他们在城市规划方面的确比我们做的好,你看看那街道,宽阔又整齐,路边的房屋也错落有致,不像天京,刚一进去就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 王枫不无感慨道:“洋人贪婪成性,傲慢自大,坏毛病是不少,却严谨,富有探索精神,而且个人的荣誉感和对国家的责任心要远远强于中国人。 汉唐之时,中国人尚且朝气蓬勃,但始自于宋代的程朱理学从根基上摧毁了中国人的进取心,从此之后,麻木不仁,得过且过,肚子填饱万事不忧,有了钱,首先想到的不是投资发展,而是享受挥霍,如果中国人能有洋人一半的荣誉感与责任心,两百年前满清入关时,也不至于落得个亡国的下场。 我说句实话,汉唐之时若有人投靠异族,谁不是被万世唾骂,而从五**始,投契丹有之,投党项有之,投女真有之,投蒙古有之,尤其南宋的灭亡有一半的原因要归结于带路党,明朝末年首先下江南的,不是满洲八旗与蒙古八旗,而是汉军八旗,很讽刺吧?近千年以来,中国的汉奸千百倍于西方诸国,洋人的确有很多方面值得我们学习啊。” “哎~~”洪宣娇也叹了口气,暂时失去了说话的心情,不多时,突然向内一指:“王枫,他们来了。” 在难民们唯唯诺诺的退开中,文咸等人在两三百名士兵的陪伴下排众而出,个个面色阴沉,王枫的注意力依然是艾丽丝,今天的艾丽丝没再穿那种露半截胸脯的蛋糕裙,而是身着一袭女骑士装束,白衬衫,黑马甲,宽大的裤子与至膝部的皮靴,显得刚劲而又婀娜,只不过,艾丽丝也是面色冰冷,连看都不看自己! 以文咸为首的几名高层却在打量着王枫与他的战士,王枫依然面带微笑,可落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是风度的表现,而是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傲慢,吴健彰不由恨恨一哼:“也就是得意一时罢了,待洋人大军前来,看他还能笑到几时?” (谢谢jx-xie的打赏,谢谢~~) 第八十七章 怒斥艾丽丝 许乃钊却不是那么乐观,摆摆手道:“吴道台,发匪能从金田流窜三年直至取下江宁,非是无因,你千万莫要轻视,你现在仔细看发匪的枪械。” “是,大人教训的是!”吴健彰哈着腰应下,用那仅剩的一只眼看去,发匪端着的枪,细细长长,后来他了解到,这正是夺去了自己一只眼球的米尼枪,射程近一里,不禁目中射出了滔天恨意,还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尤其发匪在目力所见的前排人手一杆米尼枪,还背着备用枪管,腰间则是鼓鼓囊囊,显然挂着一溜排手雷! 文咸等人也是脸色难看的交换了个眼神,他们终于可以确定,太平军确实拥有了不下于西方诸国的先进枪械! 在双方处于交战的立场下,再来个热情的拥抱是不可能了,文咸的神色迅速恢复,在王枫面前站定,不冷不热的问道:“王枫先生,你带兵来我租界意欲何为?难道打算攻打租界?” 王枫微微笑道:“文咸先生,我首先申明一点,租界是在中国的土地上,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其次,与你签订卖国协议的是清庭,而不是我太平天国,我若攻打租界,随时都可以,不必承受任何指责,只不过,战事一起,难免会累及无辜,英法美三国侨民并非参战人员,我不忍心他们白白把命丢在中国,出于人道主义考量,暂时我没有攻打租界的打算。” “哦?那你为何事前来?”文咸依然冷着脸道。 王枫伸手向后招了招:“我听说欧美诸国有阵亡将士魂归故土的传统,今日特来奉还尸骨!” “嗯?”所有人均是一怔,就看到太平军战士从乌篷车里每两人抬出一具盖着土布的尸体,布面散落着生石灰,都带有或多或少的紫黑色的血块,多老远,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阳台上的洋人均是面色大变,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有些女人更是阵阵作呕,第一时间把脸偏向一边。 文咸却是有苦说不出,欧美是有阵亡将士魂归故土的传统,王枫送尸体,体现了他的绅士风度与太平军的文明素质,文咸也必须接收,但问题是,五月中旬已经很热了,搁在租界等香港的船来运走,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恶臭加炎热,稍不留神就会引发疫病,租用商船则肯定是一笔天价,令人无比心疼,另外上海一带的中国人也没有大船,靠小渔船运送,一条船装不了几具,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甚至文咸都怀疑,王枫是不是故意来给自己添麻烦的,可这时,他不得不表示感谢。 “王枫先生,谢谢!”文咸艰难的翻了翻嘴唇。 “不必客气,这是做为一个文明人应有的素质。”王枫很有风度的笑了笑。 其实文咸很想问王枫有没有俘虏,但他也明白,面对王枫如此狡猾的对手,先提出很可能会吃亏,只得把这念头暂时压下,并且打手势制止住了阿礼国等人的询问,向尸体看了过去。 战士们把尸体摆放在交界处,一具挨一具,排成数排,很快的,天空中嗡嗡声大作,也不知从哪冒出的绿头苍蝇直扑而来,几名英军士兵上前驱赶,其中有个人掀开了布。 这是什么样的尸体啊,脖子上有一圈黑线,胸部朝上面朝下,一大蓬黄中带紫黑的乱发尤为糁人,显然是身首分家之后给缝反了,就这还不算,膝盖以下的小腿竟然是侧着放。 一瞬间,文咸等人隐有怒容浮现! 王枫尴尬的耸了耸肩,沉重的说道:“请见谅,因昨夜匆忙,将士们赶时间,所以位置有些偏差,不过请先生们放心,我会提醒他们下次注意。” 文咸嘴角略一抽搐,心想还下次?他恨不得把地上那具尸体变成王枫,心里才想着,身边又呕呕连响,原来,如此恐怖恶心的尸体,使得艾丽丝忍不住大吐特吐! 王枫飞快的从洪宣娇腰际的衣袋里拽了块手绢塞过去,艾丽丝头也不抬的接过来,一边吐一边擦嘴,直到吐的扶着腰喘着粗气,才意识到了不对劲,抬眼一看,果然是这个家伙,当即把手绢狠狠掼下,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俏丽,还带着少许稚气的脸庞仿如受了极大羞辱般涨的通红! “哼!献殷勤拍马腿上了吧?”洪宣娇轻轻哼了声,满脸的兴灾乐祸。 王枫全当没听着,愕然道:”艾丽丝小姐,难道你不习惯用男人的手绢?你放心,这不是我的,是我太平天国女营总管暨天王义妹洪宣娇之物,是新的,一次都没用,我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闭嘴!”艾丽丝原本见着王枫便是一肚子恨意,再一配上那副无辜委屈的模样,立时火冒三丈,咆哮道:“王枫,你是个刽子手,杀人恶魔,我恨你!” 正说着,艾丽丝的眼圈一红,掩面痛哭起来,也不知是为同胞的惨死,还是因着对王枫的失望。 王枫却非但不怜香惜玉,反而面容也迅速布上了一丝冰寒,怒极而笑道:“艾丽丝小姐,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起先以为你和你叔叔这一类的殖民者不同,对我们中国人民满怀同情,对我们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持理解态度,可是今天你让我认识到,你在骨子里仍是个无恶不作,贪婪成性的殖民者!” “胡说!”艾丽丝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抽着鼻子道:“我在孟买生活那么多年,从不轻视当地土人,我从十岁起就义务教印度的小女孩英语,教她们西方文史和音乐,还省下叔叔给的零花钱接济她们,我心怀慈善,我尽我的能力帮助她们,我不是殖民者,上帝可以作证!” 王枫冷冷笑道:“少跟我扯上帝,我问你,是谁不远万里来侵略我们,掠夺我们?又是谁贩卖鸦~~片给我们?难道我们不能反抗?你们英国殖民者的命是命,我们中国人的命就不是命? 当年英使马戛尔尼由广州北上北京去给乾隆贺八十大寿,沿途官员礼遇有加,把他当作最尊贵的客人,无限量供应我们中国最好的食物与美酒,但马戛尔尼回国后做了什么?他向贵国国会提议,说中国外强中干,虚有其表,应尽快对中国发动殖民战争,并终其一生都在游说推动此事,在他死后的第三十五年,英国终于派来了第一批远征军,难道我们中国人的热情好客换来的就是被侵略、被压榨?” 第八十八章 叔叔,借我一千磅 文咸等人面面相觎,马戛尔尼早在几十年前游说英国国会发动对华战争,这在欧洲不是秘密,可是王枫作为一个中国人,竟然了解的如此透彻,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王枫的年龄确实不满二十,他们还以为王枫游历过了欧洲各国呢! 艾丽丝则是哑口无言,脸面青一阵红一阵,嘴唇哆嗦着光是你你却没有下文。 “哼!”王枫冷哼一声,又道:“战争本来没有道义可讲,无非是你杀我,我杀你而己,艾丽丝小姐,但你非要指责我,好,我就和你算一算! 我自率军东来,从未有与你英法美三国为敌的想法,可是你们粗暴无礼的阻止我救援小刀会,又调用赫尔墨斯号轰击宝山,我迫不得己才把它炸沉,你们英国人死了两百多,你难过!伤心!恨我!那宝山城里被大炮轰死的中国人向谁去喊冤? 你们攻不下宝山,又生一计,以粮队引诱我布伏,只不过,被我识破了,反过来将计就计,你们再次大败亏输,又死人了,你更恨我了是不是?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昨日我落入陷阱,恐怕我们数千太平军战士都得惨死,你会恨你叔叔,骂你的叔叔是刽子手吗?不会吧?是不是这样? 再退一步说,你们英法美三国联军来我们中国不是侵略难道还是游山玩水?然而你,侵略者被我杀死,你哭爹喊娘,痛不欲生,莫非侵略行为就是你眼里的道义?难道我们不能反抗,只能伸长脖子等着你们来杀? 艾丽丝小姐,我对你非常非常失望,你不但是殖民者,还把道义作为侵略的遮羞布,在这一点上,连你的叔叔都不如,你叔叔至少利益不离口,是光明磊落的真小人,而你,是个虚伪的女人!” “我....我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艾丽丝被骂的眼泪水哗哗直流,勉力作着辨解,心里也满是委屈,她扪心自问,自己乐于助人,同情蒙昧的土人,绝不是虚伪的女人,可是王枫的责骂无比恶毒,字字诛心,她被骂懵了。 文咸看不下去了,不满道:“王枫先生,请不要污蔑艾丽丝,我敢保证,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呜呜呜~~”一听叔叔帮自己辩解,艾丽丝的精神瞬间崩溃,放声大哭起来,那个伤心无助的模样,让王枫都恨不得把她搂入怀里细细呵护,可是当着文咸的面显然不行,于是给洪宣娇打了个眼色。 洪宣娇很是恼火的瞪了王枫一眼,却还是走过去,向艾丽丝伸出了手臂,艾丽丝立时抱住洪宣娇,在呜呜大哭中尽情渲泻着委屈! “哎~~”王枫挤出一丝歉意,叹了口气道:“艾丽丝小姐,你叔叔也许说的对,是我太激动了,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我明白,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总想着帮助别人,却因能力有限,帮助的人微乎其微,其实你乐意帮助更多的人对不对?要不要我给你提个建议?” 艾丽丝的哭声小了些,翻动眼珠子偷偷瞥了眼王枫。 王枫暗暗一笑,又道:“艾丽丝,你在贵族圈子里应该有些闺蜜好友吧?你可以说服她们凑些私房钱在中国投资办厂,中国的物价水平不如欧洲那么高,工资也相对便宜,而且中国的原材料丰富又廉价,生产出的商品天然具有价格优势,你们的销路一定会很好,这既能解决被你们雇佣工人的生计,你们自己也可以积累财富,渐渐做大做强,等你有了很多钱,是不是可以更好的投身于慈善事业?是不是有能力帮助更多的人?这岂不是比你用那可怜巴巴的几个零花钱去接济有限的穷人更加有成就感? 一七九一年,法国率先发表了《女权宣言》,这极大的鼓舞了欧美各国女性,由此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男女平权运动,但女性在政治上仍然受歧视,在人格上没有完全独立,也许你能说出许多缘由,可是你知道最根本的原因吗?” 艾丽丝完全被吸引了,已于不知不觉中止住了泪水,对王枫的滔天巨恨也不翼而飞,这时,就茫然的摇了摇头。 文咸、阿礼国、金能亨与辣厄尔,也纷纷望了过去,他们发现,于公,王枫是敌人,恨不能把王枫送上绞刑架,于私,却没法恨王枫,尽管王枫杀了他们近千人。 王枫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挑起战事,也理性克制,处事圆滑老到而不失原则,非但让人抓不着痛脚,随着接触与了解,反会生出一种欣赏的心态。 王枫也看了看众人,便道:“经济是政治的基础,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女性独立的前提是经济独立,艾丽丝小姐,你自己有了钱,有了事业,即便你若干年后成了亲,也可以有充分的底气去拒绝夫家的不合理要求,去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你说对不对?所以我的建议,对于中国人,对于你,都是个双赢的结果啊!” 艾丽丝用那红通通的眼眸打量向王枫,迟疑道:“王枫,你确定你是中国人吗?我怎么感觉你像欧洲人多一些?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真的可以吗?” 王枫微微笑道:“我是如假包换的中国人,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有志者事竞成,艾丽丝,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在宝山投资你的第一座工厂,宝山有港口,将来货物运往天津、广州、香港、星加坡、美洲大陆,甚至往印度、非洲与你们欧洲本土都很方便,你如果缺乏资本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贷款,或者向你的叔叔借也行。” “叔叔,借我一千磅,我会尽快还你的,好吗?”艾丽丝的俏面现出了一抹挣扎之后,便扯了扯文咸。 文咸的嘴角猛一抽搐,绕到最后绕自己头上来了啊,要知道,一千英磅在当时相当于三千两白银,对个人而言绝不是个小数目,文咸家族虽然是英格兰地方上的郡望,却不是资本家或银行家,借一千英磅给艾丽丝这个堪堪成年的女孩子做生意,不得不慎重,尤其他对于王枫的中国投资论很不以为然,欧洲的产业工人足够多,又有基础素质,工资也不算高,干嘛费事跑中国投资? 毕竟那时的欧洲工人尚未觉醒,资本家可以尽情剥削,欧洲对殖民地只靠商品输出就能获取巨额利润,还未达到不得不进行资本输出的阶段。 第八十九章 三个条件 文咸可不象蒋丽丝那样好糊弄,沉着脸闷哼一声:“王枫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最优秀的演说家,连我都差点被你说动了心,但上海领事馆的事务很繁杂,艾丽丝恐怕抽不出空在中国投资,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艾丽丝现出了明显的失望之色,摇着文咸胳膊的手臂不自禁的松了开来。 王枫递了个一切有我的眼神过去,便向文咸道:“文咸先生,我很遗憾,其实中国与西方列国之间,并不一定是被掠夺与掠夺的关系,完全可以实现合作共赢,只看你们西方人愿不愿意。 当然,现在你也许会觉得我是一厢情愿,但是广大的亚非拉人民没有谁会愿意被剥削,被掠夺,迟早有一天,亚非拉人民会觉醒的,你们的殖民地会拿起武器反抗你们的殖民统治,包括被誉为女王王冠上最耀眼的明珠,印度! 而且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好!我拭目以待!”文咸冷冷回了句,把目光移开。 太平军已经把尸体交还完毕,英军找来暂避在租界的中国人把尸体往里抬,在乱哄哄的人群中,有一名二十左右的粟色头发女人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她不顾那扑面的恶臭,依次验看每一具尸体,仿佛在寻找她的亲人。 “哎~~”艾丽丝满脸怜悯的叹了口气:“可怜的安吉丽娜,据说她是皇家海军上尉克灵顿的未婚妻,昨天才赶来上海探望,谁能料到一面没见竟会变成了永别,王枫,虽然我理解你,也不恨你了,可是你亲手拆散了一桩美好的姻缘,你有没有一点内疚?” ‘嗯?’王枫想起了被他俘虏的那名副司令,可这时,他不会多说什么,郑重的点了点头:“不止是一点,我满心都是内疚,但战争便是如此残酷,始自于一八四零年的清英战争,清朝死亡一万余人,这意味着一万多个家庭被折散,请问贵国一力促成对华作战的维多利亚女王有没有内疚?艾丽丝,请替我向安吉丽娜小姐说声对不起。” 王枫的表情无比诚恳,可这话落到耳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艾丽丝气不打一处来,很不愤的瞪了王枫一眼! 王枫坦然受下,向边上一指:“有人来了。”果然,一名英军士兵跑过来汇报道:“先生们,太平军共交还了五百零二副尸骨。” 王枫接过来道:“文咸先生,三位领事先生,我此来只为交还贵军尸体,五百零二具一具不少,另外郑重提醒诸位,请不要再插手我太平天国与清庭的战争,若有死伤,匆谓言之未预,好了,我该告辞了,艾丽丝小姐,祝你心想事成。” “请等一下!”文咸哪能让王枫走,派出去六百人,送回来五百零二具尸体,那九十八人呢?文咸虽然打定了不先开口的主意,但王枫摆出一副循走的架式,他不问都不行。 “文咸先生,还有事?”王枫把迈出的脚步收回,不解道。 文咸暗骂,却只能老老实实问道:“我三国联军共六百人,请问其余的士兵在哪里?” 王枫也不隐瞒:“他们被我俘虏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请文咸先生不用担心。” 阿礼国忍不住道:“王枫先生,你要怎样才能放还他们?” 王枫淡淡道:“请问阿礼国先生,你能代表贵国政府吗?金能亨与辣厄尔先生,你们是否也在代表美法两国政府与我交涉?” 包括文咸在内,四个人纷纷现出了凝重之色,他们都清楚,真正的交锋才开始,心里均是暗骂那九十八人,真死了也落个利索啊,如今倒好,落入敌人手中,生生使自己的国家陷入了被动! 文咸沉声道:“请先说出你的条件。” 王枫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援建我方一座硝酸加工厂,第二,援建我方一座年产钢材十万吨的钢铁厂,第三,援助我方炮筒膛床十具,卧式铣床十具,美国惠特尼工程公司生产的转塔式六角车床十具,滚齿机与测长机各五台,以及配套的刀具齿轮各三副,对了,还有使用说明书!” 包括艾丽丝在内,所有听懂王枫话的人均是倒抽了口凉气,他们原以为王枫会要些枪炮或者钱财,钱财最好办,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枪炮虽然麻烦些,却不是不可以商量,枪炮子弹总有打坏打完的一天,无非是数量多少罢了,只是万万料不到,王枫竟会要求援建工厂与索要机床,要知道,这可是一个迷你的工业基础啊,有了这些,王枫可以自己造枪造炮,甚至还可以据此发展出一整套成熟的工业体系,以王枫对西方的了解,尤其是居然能叫出美国惠特尼工程公司的名称,这完全有可能! “哼!”金能亨冷哼一声:“王枫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份了些?” “不不不!”王枫摆了摆手:“物质有价,人的生命无价,贵三*队是进攻型军队,这与我国以防御为主的军队不同,防御型军队天然具有保家卫国的责任,不用过多激励,当国家与民族陷入危机时,自然会生出效死之心,而进攻型军队由于不在本土作战,需要尽可能保障士兵的权益,其中又以生命权最为重要,如果贵三国的士兵知道政府因为舍不得些机器设备而放弃了他们,他们会不会军心动摇?进而对为祖国战斗生出怀疑? 当然,这只是我的假设,我也知道几位先生很难当场做下决定,我可以留给诸位充分与各自政府沟通的时间,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希望这个过程不要超出我的忍耐。” 王枫的这一套说辞,威胁他们听出来了,道理也觉得有几分,王枫点出欧美军队收敛士兵骸骨的原委,那就是作给活着的人看,表明国家没有放弃你们,可以安心为国家作战。 答应了王枫,是养虎为患,不答应,是名声受损,进而动摇远征军的正义性,一时之间,文咸等人均是无比棘手。 文咸想了想,试着道:“王枫先生,对于你的要求,我们不能擅自做主,恐怕国会也很难批准,那九十八人扣在你手上,未必会带来预期的收益,如果你只需要钱或者物资,我们之间应该有共同话题,请你考虑一下。” 第九十章 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 “不不不!”王枫一口回绝道:“先生们,你们都是西方社会精英中的精英,所以才会被委以重任总理东方事务,对于各自政府不可能没有影响力,如果你们对贵国士兵存有一丝怜悯,就应该与我靠拢,争取早日让被俘士兵获释! 先生们,这不是谈判,而是我向诸位提出的要求,我重申一遍,我不需要钱,也不需要枪械弹药,我的条件不容更改,如果你们不在乎那九十八名士兵的生命,尽请自便!” 头疼啊,碰上王枫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那是真的头疼,如果有可能,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绑架王枫的亲人作为交换! 四个人以眼神交流了一阵子之后,阿礼国尽最后努力道:“我美欧诸国正在商讨议定一份有关保护平民、战俘和战争受难者的公约,你方如果拒不遣还,甚至虐杀战俘,这是严重违反了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将被国际社会一致谴责,你们太平天国也将永远不可能与我美欧诸国建立外交关系,并将面临来自于国际社会的强烈报复,请你慎重!” “哈哈哈哈~~”王枫大笑道:“公约?这不是还没缔结吗?如果你们准备以武力强行解救俘虏,那我等着你们,先生们,如果再没有建设性的提议,我就告辞了。” “等一下!”王枫的大笑还没落下,安吉丽娜已提着裙角旋风般冲来,急声道:“克灵顿不在里面,是不是被你俘虏了?你的俘虏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克灵顿的英国皇家海军上尉?” 安吉丽娜的相貌特征与艾丽丝完全不同,不仅头发是棕色,天然形成一缕缕的小卷发,眼珠子也是褐色,脸庞是精致的瓜子脸,带着几粒浅浅的小雀斑,尖尖的鼻子,尖尖的下巴,大眼晴,身材娇小玲珑,与洪宣娇类似,都是一米六左右的身高,是个典型的意大利美女。 这时,安吉丽娜昂着脑袋,俏面布满了焦急。 既然被找上门,王枫也不否认:“不错,是有这个人,他是联军副司令。” “哦~~上帝保偌!”安吉丽娜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之后,一把揪住王枫胳膊,张嘴便是一长串意大利语。 意大利人说话和吵架一样,又快又碎,嘴唇翻动如飞,面部表情也是咄咄逼人,这种语言王枫不懂,因为在现代欧洲,以意大利为代表的南欧国家在欧盟中处于被边缘化的地位,且对华总体友好,情报价值不大,王枫只能很无奈的耸了耸肩。 安吉丽娜赶紧换上英语说道:“王枫,今年十月在我二十周岁生日那天,我将会嫁给克灵顿,我请求你放了他,我给你钱,可以给你很多钱,只要你放了他,你说,你要多少都可以给!” 王枫满脸歉意道:“安吉丽娜小姐,我很同情你们,但克灵顿能否获释不在于我,而在于那几位先生们,相信我们之前的交谈你应该听到了,我只需要工厂机器,这个要求并不过份。” “先生们,克灵顿今年才二十五岁啊,他有大好前途,他有美妙的人生,求求你们救救他吧!”安吉丽娜一把放开王枫,又飞奔至文咸面前,一脸期翼的望了过去! 文咸眉头轻微皱了皱,说实话,他很看不起安吉丽娜,也对克灵顿即将娶其为妻很不以为然,这与意大利的国家地位有关,在历史上,意大利直到一八六一年才获得了统一,这之前,除了撒丁王国,大部分国土都被奥地利、西班牙与法国瓜分,意大利人在欧洲是没有地位的,是被人嘲笑的对象,因为他们没有祖国! 阿礼国、金能亨与辣厄尔也是脸面闪出了一丝不悦,在诸多侨民的众目睽睽之下,王枫以九十八名士兵作为要挟,这已经非常头疼了,现在又来个随军家眷哭闹,尤其还是个低贱的意大利女人,他们都有种把安吉丽娜扔黄浦江里喂鱼的冲动! 四个人相视一眼,文咸耐着性子道:“安吉丽娜小姐,有关赎回俘虏一事,必须要上报政府才能做出决定,你耐心等等吧,王枫先生是个明理的人,他不会虐待俘虏的。” 一瞬间,安吉丽娜的俏面布满了失望,一阵挣扎之后,猛的看向了王枫,咬咬牙道:“只要你愿意释放克灵顿,你要的设备,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我们撒丁王国也是工业强国,但请给我时间!” 这真是意外之喜啊,王枫好字即将脱口,阿礼国已喝止道:“安吉丽娜,被俘的是我们英法美士兵,与王枫交涉也仅限于我们三国,与撒丁王国没有关系,撒丁王国任何单方面行动都必须获得我三国政府的批准,希望你不要为撒丁人民带来灾祸。” 王枫的脸立时晴转阴,阿礼国的态度很明显了,根本就没有交换俘虏的诚意,很可能会采拖字诀,以冷处理方式让事件渐渐冷却,在淡出了人们的事线之后,那九十八名俘虏的生死自然无人关心。 ‘果然是一群老狐狸!’王枫冷冷一笑,打量向了安吉丽娜,意大利虽然四分五裂,却有工业基础,这也是统一之后能快速挤身于欧洲一流强国的根本原因,而这个女人敢夸下海口,说明她在撒丁王国的身份绝非泛泛! 在现代社会,欧美主流国家对华技术封锁,但中国另辟蹊径,从意大利引进了许多技术,其中最成功的是引进了远洋船舶汽轮机,一想到这,王枫的眼神瞬间明亮!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安吉丽娜的价值,那只能是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与她交涉,显然要轻松许多,甚至还有可能以意大利的技术作为筹码,与英法美三国展开谈判,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安吉丽娜的未婚夫,克灵顿被自己牢牢掌握的基础上! 不获取利益最大化,王枫绝不会释放任何一个俘虏,虽然这对安吉丽娜很不公平,他却问心无愧! 国与国之间,任何问题都是政治问题,讲政治就不要讲人情,如果顾及礼义廉耻,那只会把自己的国家推入深渊。 王枫眼睛微眯,目中闪出了一缕看猎物似的光芒,安吉丽娜却是脸面布满怒容,抄着意大利语大喊大叫,但文咸以首的四只老狐狸没一个理她,渐渐地,那怒容中绽现出了一丝绝望,并快速放大! “呜呜呜~~”安吉丽娜终于忍不住,捧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谢谢书友150117214524505的打赏,也谢谢收藏本书,或为本书投推荐票的朋友们,谢谢~~) 第九十一章 捅破窗户纸 艾丽丝把安吉丽娜揽入怀里,擦着眼泪,细声耳语,文咸等人均是冷眼旁观,不时闪出不耐之色,趁着间隙,洪宣娇凑过来,问道:“王枫,你和鬼佬都说的什么?似乎挺激烈的。” 不仅止于洪宣娇,战士们也很好奇,每次王枫与外国人交谈,他们只能从双方的神色变化来判断谁处于上风,对于内容则不得而知,心里痒痒的不行。 “宣娇姐姐,是这样的....”王枫如实道出。 听完之后,洪宣娇嗔道:“由爱生恨,由恨转爱最为激烈,我说艾丽丝为何对你态度大变呢,你这一顿臭骂是挺厉害的,我劝你赶紧把艾丽丝弄上床得了,你和文咸成了亲家,看他还会不会总是针对你。” 王枫低低笑道:“你这提议正合我心,但欧美人对贞操的看重不如我们中国人,单纯把艾丽丝弄上床,多半会使文咸在羞恼交加之下,把艾丽丝逐出家族,你帮我想想,有什么好的办法!” “鬼才帮你想!”洪宣娇丢了个没好气的眼神过去,便道:“我也要学英语,要不然,你和你的鬼佬小情~~人打情骂俏,每次我都被蒙在鼓里呢。” 陆大有的面色猛一挣扎,跟着就道:“师帅,我也要学!当然,我不是要偷听您和艾丽丝小姐谈话,而是以后会经常和洋人打交道,语言不通,的确很棘手啊!” “哦?”洪宣娇想学,王枫不奇怪,可是陆大有.... 王枫细细打量起来,陆大有满脸坚定,一副不学会英语誓不罢休的模样! “好!”王枫点点头道:“光会打仗,只能是个武夫,历史上如关羽、李靖、岳飞、戚继光等名将,又有谁是单纯的武夫?尤其在当今世界,知识越来越重要,你主动提出学习,我很高兴,但我希望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持之以恒的学下去!” 陆大有把胸脯拍的砰砰响:“师帅,放心吧,我陆大有连炸药都敢做,还怕小小的英语?我可以立军令状!” “没那么严重!”王枫摆了摆手:“逼债逼婚的有很多,却从来没有逼着学习的,学不下去是你的事,中国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你不学,自有别人来学,损失的是你自己,明白吗?” “明白!”陆大有浑身一凛,似乎真的明白了什么。 洪宣娇却扯了扯王枫:“别打击大有的积极性,说话那么难听!你那鬼佬小情~~人过来了,还多给你拐了一个!” 王枫向前看去,艾丽丝正搀着双目垂泪的安吉丽娜走了过来,艾丽丝问道:“王枫,安吉丽娜想见见克灵顿,我陪她一起去你的宝山,可以吗?” 安吉丽娜也瞪起那雾蒙蒙的大眼睛紧张的望着王枫。 “可以!”王枫话音刚落,文咸已面色微变,早两天,艾丽丝对王枫恨的咬牙切齿还让他放下了心事,可就在刚刚,一顿痛骂之后,艾丽丝竟然与王枫和好如初,这让他再次生出了危机感,他哪能让艾丽丝和王枫搅在一起,真要搞出什么,他丢不起那人啊,他连意大利人都看不起,又逞论王枫的华人身份? 文咸家族是英格兰雅息士历史悠久的地方望族,艾丽丝将来回到伦敦,是妥妥的名嫒贵妇中的一员,凭着艾丽丝的美貌与修养,必然会伴随着数不尽的鲜花和掌声,与无数年少俊彦的追捧,用不了多久,便能名动欧洲上流社会,这是文咸为艾丽丝安排的人生。 而文咸虽然欣赏王枫,却不是摆放在平等位置的欣赏,说句不中听的话,是以人类的目光俯视一条比较聪明的狗,如果女贵族与公狗有了爱情,整个世界都要崩溃啊! 文咸当即跳出来阻止道:“艾丽丝,安吉丽娜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不用去!” “为什么?”艾丽丝高高挺起胸脯,不满道:“叔叔,我是大英帝国驻上海外交人员,我有责任去了解我国被俘士兵的待遇,而且我相信王枫会遵守国际规则,不可能刁难我!” 文咸沉着脸道:“那也用不着你,领事馆有的是人手。” “叔叔!”艾丽丝怔怔看着文咸,渐渐地,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猛的一指王枫:“您是为了王枫,对不对?您阻止我去宝山,是不是怕我爱上他?我再次重申,那是不可能的,我早就和您说了,种族与风俗的差异肯定会毁掉爱情,请您相信您的侄女会做出理智的判断,更何况王枫已经有了洪小姐这样年轻美丽的妻子,您以为我会无聊至去拆散别人的家庭吗?我只是不想生活在您的羽翼下,我长大了,我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 艾丽丝的声音尖锐洪亮,吸引了诸多洋人的目光,王枫的嘴角抽搐了下,阿礼国、金能亨与辣厄尔则是交换了个玩味的眼神,艾丽丝嘴上说不会爱上王枫,却并未否认对王枫的好感,如她这样的女孩子一切皆有可能,这可是一个八卦大新闻啊,堂堂英国贵族女人爱上了一个处于敌对状态的中国人,难道华菜士与英格兰王后伊沙贝拉那凄美的爱情故事又将在遥远的东方再度重演? 他们都等着看文咸的好戏! 文咸无比尴尬,他没料到艾丽丝会当众捅出,一时之间,目中蕴满了怒火,可是艾丽丝的眼神不屈,又因愤怒或是紧张浑身微微颤抖,这让他心里一软。 他想起了哥哥把艾丽丝托付给自己的临终之言,他是真把艾丽丝当作亲生女儿来对待的。 “哎~~”文咸叹了口气:“艾丽丝,你说的对,你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姓氏是文咸,不要让你早逝的父亲为你蒙羞。” 艾丽丝明白文咸所指,郑重的点点了头:“叔叔,我一定会的,谢谢你。” 文咸深深看了艾丽丝一眼,便转头向金能亨与辣厄尔道:“出于人道关怀,二位也该派人往宝山走一趟,这一次由我来带队。” “文咸先生....”阿礼国刚要阻止,文咸已挥挥手道:“王枫先生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我与艾丽丝一样,同样信任他。” “既然如此!”金能享接过来道:“我们一起跑一遭好了,我很好奇宝山在王枫先生的治理下会是什么模样,我去过北京,去过天津,很想做个比较,不知王枫先生可欢迎我们?” “无限欢迎!”王枫微微一笑。 第九十二章 上帝告诉我 王枫数日前在宝山城下与洋人会面,许乃钊和吴健彰插不上嘴,这一次在租界外围,也同样如此,但两次并非没有区别,前一次,许吴二人满脸不屑,趾高气扬,而这一次,远远站着,不敢靠近,生怕太平军突然冲进来把他们抓住! 要知道,冲入租界抓人虽然会得罪洋人,王枫却是债多了不愁,即使洋人抗议又能如何?他们俩的命肯定是没了啊,只不过,走了又显得丢面子,只能忐忑不安的站着! 趁着文咸等人各自去准备的工夫,王枫留意到了吴健彰,不由呵呵笑道:“吴大人,那一枪的滋味如何?我听说大清朝除了刘罗锅就再没第二个残废当官,你是五十年后的又一人啊,可是人家刘罗锅是进士出身,一步步升迁官至大学士,而你是花银子捐的官,要是有人向咸丰弹劾的话,你说这银子会不会白使?” “扑哧~~”洪宣娇忍不住掩嘴轻笑,横了王枫一记媚眼。 “哼!发匪罪大恶极,早晚不得好死,你杀了那么多洋人,就要大祸临头了,还是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洋大人来砍吧!”吴健彰则是气的浑身发抖,昂着脖子叫道! 王枫冷哼一声:“吴大人,宝山城外取你一只狗眼,以示薄惩,你若再不知悔改,下次被老子碰上,必取你狗命!”说着,又望向了许乃钊,沉声道:“许大人,我希望天黑之前你能撤去对小刀会的围困,否则后果自负!” 许乃钊下意识的一阵畏惧涌上心头,毕竟王枫杀了近千洋人,而十几年前的那场清英战争,大清朝阵亡万人,英军却只死亡了区区七十九人,顿时朝野震动! 但许乃钊随即就压下惊惧,猛一甩衣袖:“大言不惭,上回被你使诈夺了宝山,莫非你以为还能重来一次?本官今日回嘉定,等着你来攻城!” “好!你我沙场上见!”王枫点了点头。 这时,去宝山探望俘虏的洋人们已经取了随身衣物过来,于是王枫抓紧时间,又向围观的难民唤道:“你们中可有买办?替洋人干活拿钱天经地义,但若有谁敢贩卖鸦~~片,又或是当卖国贼,仗着洋人的势欺侮贫苦百姓,可莫要怪我收回租界之时一一清算!” 围观难民中,还真有近百名买办,当接触到王枫那锐利的目光,均是浑身一凛,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生怕被认出。 其实王枫根本没法分辨,从上海逃入租界的难民,由于小刀会采取杀富济贫的政策,因此几乎都是有钱人,在穿着方面较为得体,与买办差不多。 王枫略一扫视,招了招手,待战士们牵来马匹,示意道:“各位先生小姐,请吧,我们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宝山。” 文咸一方加随从在内,合计有十六人,王枫则点上两百名战士随行。 一路疾驰,约摸傍晚时分,宝山已出现在了眼前,王枫走的是北门入城,也就是被赫尔墨斯号轰塌的那一面,远远的,就看到城墙并未修复,只是砖瓦碎石被移了开去,还有数十人正在挖掘壕沟。 骑在马上,王枫淡淡道:“先生们,当日你们不宣而战,以舰炮轰击城墙,致使我方士兵及平民死亡八百二十三人,这难道便是你们欧洲诸国即将缔结的公约精神?” 王枫纯属胡扯,但洋人不清楚,艾丽丝心虚的不敢看王枫,装着和安吉丽娜说话把脸偏向一边,文咸也是神色大不自然,耸了耸肩:“当时指挥赫尔墨斯号的不是我与在场的任何一位,但我仍然对平民伤亡表示遗憾,并向他们的家属致以慰问。” “我可以接受!”王枫需要的正是文咸的道歉,这将使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前方的安吉丽娜突然尖叫道:“王枫,你们竟然使用战俘做苦工?这太过份了!” 文咸也向前一番张望,便沉着脸道:“王枫先生,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王枫不以为然道:“文咸先生、安吉丽娜小姐,我不养闲人,要想吃饭,必须付出劳动,而且你们欧洲各国也有使用战俘劳动的传统,请不要使用双重标准。 另外据我所知,英国产业工人平均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居住在阴暗、潮湿、狭小、空气不流通的地下室,以曼彻斯特为例,全市居住在地下室的人口约为两万左右,平均每个地下室的人口密度为三点二九,并且你们英国的资本家大量雇用童工与女工,无休止的劳动使得他们健康恶化,老的早,死的快,没有读写能力,道德也随之沦丧,而他们中,几乎没有人年收入能超过十英磅,甚至很多人连八英磅都达不到,但你们英国人每年花在服装上的最低开支,约为六至七英磅! 英国产业工人每天有一半的时间被劳动占据,所得只是那可怜巴巴的一个先令,换取粗糙难吃的黑面包果腹之后,拖着疲累不堪的身体回到那不见天日的蜗居匆匆入睡,第二天天不亮,又将开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休止劳作! 他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给资本家疯狂榨取剩余价值?以最低的成本生产出商品然后往亚非拉倾销?先生们、小姐们,你们都标榜为文明人,为何对自己国内的悲惨视而不见,反倒对起我指手划脚?你们对待自己的人民尚且如此,相比而言,我只给战俘安排十个小时的劳动时间,已经很讲人道主义精神了。” “哦~~我可怜的克灵顿!”安吉丽娜也顾不得与王枫争辩,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文咸则是彻底的哑口无言!其余诸人与他大体类似,相互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王枫对欧洲的了解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能力,没有持之以恒的考察,根本没法得出以上结论,他究竟是什么人?只是一个单纯的中国人吗? 艾丽丝又羞愧又惊讶,忍不住问道:“王枫,你从何得知?” 王枫向天上指了指:“上帝告诉我。” “你....”艾丽丝现出了气不过之色,如果不是文咸在身边,她真想狠狠赏这家伙一记粉拳! (谢谢暗暗_啊啊的打赏,谢谢了~~) 第九十三章 做你的男闺蜜 王枫对于艾丽丝的嗔怪眼神倒是挺受用的,微微一笑,艾丽丝却是想到了什么,带着丝歉意又道:“王枫,我先前说的那些话没有伤害到你吧?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你也应该清楚我们是不可能的,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好朋友,是我唯一的男性好友,将来无论身处何方,我都会永远把你当作好朋友看待。” 王枫略有些愣神,艾丽丝就如此笃定自己爱上她了?可实际上,王枫对艾丽丝好感有一些,*有很大,男人嘛,都是一个德性,说爱还是比较勉强的,可这样的话艾丽丝能说,王枫不能说,说出来太伤人了啊。 于是,王枫毫不芥蒂的笑道:“艾丽丝小姐,女人被一个男人俘获芳心很容易,但向男人付出友谊很难,我很荣幸做你的好朋友,即使将来你嫁人生子,甚至几十年后铅华尽去,变成了一个满脸鸡皮疙瘩的老太婆,我也永远做你的男闺蜜。” “哦~~王枫,你的胸怀真宽大,太让我感动了!”艾丽丝的芳心顿时暧融融,情难自禁之下,隔着马抱上王枫,“啵~~”赏了一记香吻过去! “咳咳~~”文咸猛咳两声表达严重的不满,他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哪里是胸怀宽大,分明是死皮赖脸嘛! 只不过,他又不得不佩服王枫在讨女人欢心方面的确有一套,如艾丽丝这样处于叛逆期的年龄,最难抵挡的便是英雄的气慨,伟大的情操与包容的胸怀,而王枫把这三点一一展现给了艾丽丝,至于身份名利与种族的差异,反倒变成了次要。 阿礼国、辣厄尔与金能亨也是同情的看了看文咸,艾丽丝则俏面一红,推着王枫肩膀重新坐直身体。 王枫若无其事的擦去脸上的口红印子,低低笑道:“艾丽丝,你的嘴唇很香,也很柔软,这是一次美妙的经历,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记着这个吻。” 艾丽丝霎时间俏面红透到了脖子根,娇羞不已道:“说好了做好朋友的,你怎么还这样?不许再说了,安吉丽娜一个人在前面我不放心,我们赶紧过去吧。” 艾丽丝逃一般的猛抖缰绳,纵马窜出,其余人也纷纷快马加鞭,当赶到城门附近时,以文咸为首的四人深入俘虏去了解情况,并许下政府绝不会置之不理,正在与王枫交涉的美好愿景,安吉丽娜却是在一阵张望之后,旋风般冲来,一把扯住王枫的胳膊尖叫道:“这里没有克灵顿,他是不是被你们虐待死了?”说着,眼圈都红了。 安吉丽娜虽然是个典型的意大利美女,被她那坚挺的胸脯压着胳膊也很舒服,但王枫一般来说,并没有当第三者的习惯,因此不着痕迹的挣了开来,无奈道:“安吉丽娜小姐,我帮你问一下,请稍待。” 王枫先让洪宣娇把战士带入城,随即就向守卒问道:“另一半俘虏呢。” 一名士兵施礼道:“回师帅,李旅帅把俘虏分为两部分,一半挖战壕,另一半上街给百姓修葺屋舍,两队每天轮换一次,说是这样可以使宝山百姓更加深入的了解洋人。” “好!”王枫点了点头,向安吉丽娜转述过去,还补充道:“克灵顿的具体方位我不清楚,不过宝山城很小,找到并不难。” “那还等什么?我要尽快找到可怜的克灵顿,王枫,你赶紧带我去。”安吉丽娜叫嚷道。 王枫摆了摆手:“安吉丽娜小姐,客人并不只有你自己,等那几位先生过来也不为迟,你放心,这么一小会儿你的克灵顿还死不掉,耐心等等吧。” “呼~~”安吉丽娜狠狠吐了口粗气,心急如焚,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艾丽丝交谈,却不时望向文咸那几人,心里把这四个家伙骂的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文咸等人问明了情况,带着难看的面色走了过来,竟然是踩到了地雷阵! 其中又以辣厄尔的脸色最是难看,因为失败与孟斗班的轻敌大意有很大关系,而孟斗班是法国人,必须承担主要责任,并且还会对法国人的名誉造成影响,这时的辣厄尔,已经感觉很丢脸了。 安吉丽娜却不管他们的脸色,第一个冲入城里,只是这些人走一路望一路,有时王枫还会停下脚步与路边的民众嘀咕一阵子,这把她急的肺都要炸了,却没办法,只能一边暗骂一边按下性子。 与安吉丽娜对身周景像毫不关心不同,渐渐地,文咸暂时放下了不快,脸面的诧异之色愈发浓厚,他是去过南京的,而宝山与南京仿如死城完全不一样,宝山城池虽小,或许是接近傍晚,沿街没有几家店铺开门,但街面的行人不算少,民众见着太平军也不是畏畏缩缩,反倒是热情的很,处处都透出一股融洽的氛围。 文咸有感而发道:“王枫先生,我对你的才能很惊讶,你是一个天才般的人物,如果有选择,我想没人愿意与你为敌,或者,你成为我们英国人,那么一切冲突都不会存在。” 文咸的感慨中暗含了一丝拉笼的意味,王枫暗哼一声,做个白心黄皮猪他可从没想过,不禁淡淡笑道:“谢谢您的夸讲,其实我对身为中国人从不后悔,相反,还为自己的肤色和血脉而自豪,出于本意,我很不愿与英法美为首的西方列强为敌,可是为了我的同胞能真正作为一个人活在世上,我别无选择。” “太遗憾了。”文咸耸了耸肩。 这时,艾丽丝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忍不住问道:“王枫,怎么街上有的人剪了辫子,有的人还留着?我听说你们太平军不是强迫剪辫子吗?” 王枫解释道:“除了参战人员,对平民我从不强迫,剪辫子是今天上午一些民众的自发行为,我没有任何引导或暗示。” 艾丽丝点点头道:“看来宝山民众逐渐认可你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我祝贺你,另外我向你提个建议,我觉得,你如果把长发理去留一头短发,并且穿西式衣裤,应该会很精神也很帅气,那,就像叔叔穿的那样。” 文咸与阿礼国这些人,全都是燕尾服,王枫看了看,脑海中不由跃出了中山装,款式方方正正,经典的中国人衣着,可惜改革开放之后渐渐没人穿了,这显然很遗憾。 第九十四章 失分的克灵顿 其实在王枫看来,太平军的服饰不伦不类,以戏服做为官服,外面套着马褂,既有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也带有满清的典型特征,女人则不许穿裙子,身着来自于客家的肥筒裤。 在历史上,唐朝的服装胡化明显,宋明服装显得庸俗,要说最能穿出中国人那飘逸不群气质的,非汉服莫属,型制简单、典雅高贵,但在工业化时代,穿汉服非常不方便,只能在祭祀时与节假日穿。 所谓立国,正衣冠与定礼仪必不可少,王枫对将来的服装有了初步方案,把中山装与汉服的推广同时进行,分别在不同的场合穿着。 这个念头一闪便过,王枫满脸臭屁的笑道:“艾丽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是太平天国的将领,过一段时间还得回南京,现在换装恐怕会被天王砍了脑袋,嘿嘿,再等等吧。” 艾丽丝似笑非笑的横了眼王枫,既蕴含着理解,又仿佛在说,瞧你那臭美样! 自从艾丽丝把与王枫的关系定义为好朋友之后,心里有如一块大石轰然落地,心灵不再纠结挣扎,言行举止也不自觉的亲近了许多,就好象王枫真如男闺蜜那般可以亲蜜无间的相处! 王枫甘之如饴,微笑应下,还偷偷瞥了眼文咸,果然,文咸的嘴角略一抽搐! ‘你这个一毛不拨的铁公鸡,老狐狸,和老子做对,老子就去泡你侄女!’文咸越气愤,王枫心头就越是乐呵呵。 正当心里乐开了花之时,“哦,我的上帝!”安吉丽娜猛然爆出了扎耳的尖叫:“克灵顿,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不远处有一座较为破败的民房,两名太平军战士持矛站在一边,克灵顿正在帮一户孤寡老人粉刷墙面,那时的粉刷材料只有石灰,他满头满脸都蒙上了一层灰白,浑如一只会活动的雪人。 听到有人叫自己,克灵顿立时转过头,不敢置信的怔了怔,便惊呼道:“安吉丽娜,是你?你来找我的?你太让我感动了!” “呜呜呜~~”安吉丽娜嚎啕着扑入克灵顿怀里,好半天,才抬起迷蒙的眼眸哽咽道:“克灵顿,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才从都灵跑出来,先去了伦敦找你,打听到你在印度,然后我搭船去孟买,没料到你又被调来了中国,于是我坐上最近一班往香港的邮轮,几经辗转,昨晚才赶到上海,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你竟然去作战了,之后....” 抹了把眼泪,安吉丽娜又道:“你知道,当联军战败的消息传来我有多么焦急吗,我一具具的翻看尸体,天幸你不在里面,所以我请求王枫带我来这里,呜呜呜~~” 在当时,一名孤身意大利女孩由都灵经伦敦、孟买、香港辗转至上海,不但耗时长久,也很不安全,仿佛想到了旅途中的种种辛酸苦涩,安吉丽娜再次失声痛哭,艾丽丝也为这份坚贞的爱情感动,偷偷抹起了眼泪。 文咸等四人,包括王枫却是眉头皱了皱,他们人生经历丰富,从安吉丽娜的哭诉中,相继判断出了她与克灵顿的关系并不是未婚夫妻,而是初涉爱河,难熬相思之苦才不远万里赶来中国,至于十月份结婚,很可能只是她的单方面愿望,要知道,想尽一切办法才从都灵跑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摆明了家里不同意啊。 王枫闪烁的目光望向了克灵顿,既然是私订终生,他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人的价值。 克灵顿搂着安吉丽娜,也感动的流泪道:“你是来赎我的吗?你有很多钱,对你并不为难,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这话一出,艾丽丝的眼泪戛然而止,愕然看了过去,她总感觉听着不是个滋味,克灵顿对安吉丽娜的艰辛旅途不闻不问,见面就提钱,哪有这样的男朋友? 艾丽丝下意识的看了眼王枫,如果处在同样的场景,王枫见了自己会说什么呢?是嘘寒问暧,还是责怪自己冒险前来?但无论如何,艾丽丝敢肯定,诸如你有钱,赶紧赎我吧之类的话是不会说的。 ‘该死,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艾丽丝瞬间惊醒,赶忙把视线移了开去! 安吉丽娜却没有感觉不妥当,内疚的说道:“克灵顿,王枫不需要钱,他需要机器设备,我给他钱他不要,而是否与王枫交易机器设备的决定权由那几位先生掌握。” 克灵顿这才留意到了文咸几人,张开双臂大叫道:“先生们,请答应他的要求,救救我吧,我是皇家海军的优秀战士,他们却把我当作糊裱匠使唤,从今早开始,我已经连续粉刷了八户墙面,但按照他们的要求,我必须刷满十户才可以吃晚饭,天哪,马上天就要黑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刷完啊,我要疯了! 而且他们的饭食也无比糟糕,竟然没有牛肉,只有糙米饭与几片叫不上名字的绿叶子,这种鬼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先生们,我请求你们立刻把我带走....” 克灵顿喋喋不休的诉起了苦,就差给跪了,文咸与阿礼国均是老脸越来越红,克灵顿是英国人吗?他是皇家海军吗?连这点苦都不能吃,简直丢人丢到了白令海峡! “行了!”阿礼国不耐的挥手打断:“克灵顿,我们正在与王枫先生交涉,并会向政府汇报,必要时将由政府出面,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将会回到祖国。”说着,便向王枫道:“王枫先生,我认为你可以适当提高战俘的生活待遇,毕竟我们的战士被你们驱使劳役,他们有权得到更好的照料。” 王枫无奈道:“阿礼国先生,不是我虐待战俘,而是我们只有这个条件,战俘和我军战士,包括我自己,吃的都是同样的食物,一个星期只能吃一次猪肉,至于牛肉,那是不可能,牛在我们中国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宰杀牛是严重的犯罪行为,但是,如果贵领事馆愿意承担战俘的食品,我可以行个方便。” 阿礼国只是提出抗议,并没有想过由领事馆出钱,九十八人的饭食短时间没有问题,拖久了,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而他们打的正是与王枫先拖下去,再用别的手段去解决的算盘,谁知道会拖多久,更何况即使提供了食物,又有多少能分给战俘? 阿礼国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我会考虑的。” 第九十五章 又生一计 王枫一听,就知道阿礼国没有承担食物的意思,洋人军队的食物除了面包,便是各种肉类及水果蔬菜罐头,虽然口味不怎么样,却可以保证士兵的营养供应,说实话,他的确存了克扣下来的心思,可这时,只能暗骂一声吝啬鬼。 “好了,先生们小姐们!”王枫略有些不满的唤道:“我为诸位准备了晚宴,现在请跟我过去吧,就在不远处的县衙。” 安吉丽娜却提议道:“王枫,可以让克灵顿参加吗?他从早干到晚肯定饿了。” “不可以!”王枫毫不留情的摇了摇头:“安吉丽娜小姐,克灵顿是战俘,而你们是客人,请你区分清楚。” “那我想留下来陪他!”安吉丽娜又道。 “可以!”王枫这次点了点头:“但是克灵顿今天的工作是刷满十户墙面,而他才刷到第八户,如果你留下来,会不会影响到他?你不能帮助他,他不做完工作是没有饭吃的。” “你....你怎能如此不近不情?“安吉丽娜气的俏面发青,美目喷火怒视王枫! 王枫冷冰冰道:“战俘参加劳动是对敌对方的惩罚,身为战俘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每一个战俘都象他那样得到优待,那我捉来俘虏还有什么意义?安吉丽娜小姐,请不要挑战我的原则。” “你....”安吉丽娜的胸脯一阵起伏之后,转头道:“克灵顿,我会尽快把你营救出来的。”说完,气呼呼的向前走去。 “哎~~”艾丽丝叹了口气,但没有多说什么。 县衙的确不远,一公里不到,当王枫领着众人来到门口时,安吉丽娜已站着等候,只不过,俏面一阵白一阵红,似乎在做着思想斗争,艾丽丝忍不住问道:“安吉丽娜,你怎么了?” 安吉丽娜却突然奔到王枫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如果你答应释放克灵顿,今晚我可以陪你上床!” 顿时,所有人都象中了定身术一样定在当场,目瞪口呆的望着安吉丽娜,安吉丽娜则是通红着脸颊直视王枫,目光中充满着坚定,显示出她为了克灵顿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贞操也在所不惜的决心! 渐渐地,众人的视线又转移到了王枫身上,他会答应吗?甚至男洋人们都在扪心自问,换了自己会拒绝吗?有人已经开始目光灼灼的打量起了安吉丽娜,安吉丽娜的确是个漂亮的意大利女人! 王枫虽然摆出了一副措手不及的模样,可他是什么素质?特工的强大心理,怎会被一个女人提出上床的请求惊住? 不是他吹嘘,前世想陪他上床的女人太多太多! 其实王枫在心里把安吉丽娜骂了个狗血淋头!想主动献身等吃过晚饭偷偷摸摸过来不就得了?当这么多人的面提,是什么意思?接受你还怎么去泡艾丽丝?根本就没有诚意嘛! “咳咳~~”王枫尴尬的清咳两声,赞许道:“安吉丽娜小姐,你对克灵顿的爱感动了我,我记得你们西方有个传说,曾有一名女孩为了见她远在海岛上看守灯塔的爱人,不得不每次先将身体交易给一名又老又丑的渔夫作为渡船的代价,那么,她肮脏吗?不!她为了爱可以抛下一切,她的灵魂无比贞洁!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同样的伟大,同样的贞洁,虽然你很美丽,也很迷人,与你共渡良宵肯定是一段美妙的经历,但我不能趁人之危,对不起,请恕我无法接受。” 艾丽丝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她很满意于王枫的回答,安吉丽娜也是一瞬间浑身放松,意大利女人火热、冲动,有文艺女青年的特征,兴之所致,天不顾地不顾,可是冷静下来,又是另一回事,如果王枫真接受了,她有没有勇气面对还是个问题呢! “谢谢你,王枫!”安吉丽娜带着丝感激称了谢。 “不客气,先生们,小姐们,请罢!”王枫微微一笑,把几人迎进了县衙。 ...... 王枫没有刻意准备美味佳肴,除了从富户手上买了几只鸡,别的就和平时差不多,以蔬菜和白米饭为主,洋人们显然吃不惯,却在王枫的殷勤招呼与谈笑风声中,勉强吃了不少。 在简单的晚餐结束之后,王枫把客人们安排在县衙暂住,便告辞离去。 艾丽丝自然和安喜丽娜呆在一起,王枫找来两名女兵,帮她们烧些热水洗澡,而文咸、阿礼国、辣厄尔与金能亨则坐在县衙小花园的凉亭里,四个人齐齐吞云吐雾! “呼~~”阿礼国吐了口浓浓的烟雾出来,贪婪的吸了吸鼻子,不无感慨道:“中国的空气很清新,自从来到上海,我再也没咳嗽过,它的夜晚也很安宁,没有喧嚣的嘈杂,我不用再为失眠困扰,我喜欢这个国度,我盼望能有更多的同胞来到中国享受上帝的赐予。 但王枫已经在宝山站稳阵脚,我们短时间内又没有办法对付他,如果被他抓住机会扩大势力,然后收回租界,恐怕我们都要被赶回香港那个又热又湿的地方,真让人心烦啊!” 辣厄尔点点头道:“香港还不算糟糕,印度才真是见鬼,洪水、高温年年都有,在我去过的城市中,上海的舒适仅次于巴黎,上帝也太偏心了,先生们,咱们合计合计,该如何扼制王枫的势头! 金能亨眼里凶光一闪:“要不要找几个杀手把他做了?” “不行!”文咸立刻喝止道:“王枫这样的人哪那么容易刺杀,他目前还能讲规矩,万一失手激怒了他,他肯定会不计一切手段报复,对付他,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摆在规则中进行!” 凉亭里陷入了沉默,虽然三人认可了文咸的看法,却不知该从何着手。 “我有个办法!”片刻之后,文咸突然低呼一声! “哦?快说说看!”阿礼国连忙道。 文咸向西面一指:“明日我们就离开,先回租界,然后连夜奔往南京,去见太平天国的天王或东王,以考虑建立外交关系,并适当给予援助为由,对其施压,要求王枫退兵撤军,不得干涉清庭围剿小刀会,诸位以为如何?” “好!”金能亨接过来道:“先回租界,可以麻痹王枫,而在威逼利诱之下,不怕太平天国会为了一个心思难测的小刀会承受与我们美英法三国翻脸的危险,如果我们不计代价支持清国,后果他承受不起,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九十六章 安吉丽娜的来历 辣厄尔却喷了口烟,沉吟道:“据我了解,王枫的行事风格与太平天国诸高层格格不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将来也许会拥兵自立,先生们,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王枫不遵号令的可能性,若果真如此,我们去南京还有何意义?” “诶~~”文咸摆摆手道:“他若不遵,从表面上看,我们南京之行的目地没有达到,但是拿他们中国人的话来说,这就是谋反,谋反是头条大罪,东王岂能容他?其实,我倒是希望王枫坚持不退兵,刚好可以借他们自己人之手把他除去! “好!”阿礼国猛叫了声好:“一来一回,加上东王传令最少需要三天,我们必须要严防王枫在这三天里救出小刀会,所以我提议应该卖一些米尼枪给许乃钊,以平衡双方实力,先卖三百杆与一万发子弹给他,如何?” “就这么定了!”四只老狐狸相视一眼,同声大笑! 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的很远,刚刚洗过澡的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均是眉头皱了皱,安吉丽娜不解道:“几位先生谈到什么开心事了?怎笑得那么高兴?” 艾丽丝摇了摇头,便打量起了屋子,由于宝山城狭小,县衙屋舍有限,王枫把她们两个女孩子安排住在一起,中式家俱,中式的床,艾丽丝总觉得不大习惯,于是来到床边,抓起床垫薄被一阵猛嗅,好一会儿才满意道:“果然是新的,除了阳光的味道,没有异味,我们可以放心睡了。” 安吉丽娜却望向了屋外的夜空,幽幽道:“可怜的克灵顿,他还不知道睡什么地方呢,艾丽丝,你说会是茅草堆吗?” 艾丽丝本就对克灵顿的印象不大好,这时,终于忍不住道:“安吉丽娜,你对克灵顿有多少了解?你们是怎么认识?你又为何从家里跑出来?噢,我只是好奇,你不方便可以不说的。” “也没什么。”安吉丽娜笑了笑:“我来自于撒丁王国的一个古老家族加富尔,这个家族刻板,规矩森严,去年由父亲,也就是王国首相加富尔做主,把我许给了一位法兰西贵族子弟,我从未见过他,我也讨厌政治联姻,我更讨厌那令人窒息的贵族生活,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如何抗拒命运,就在一个月后我即将被送往法兰西,我最绝望的时刻,克灵顿出现了。 虽然他只在都灵停留了短短三天,我却发现我已经无可抑制的爱上了他,在他离开之后,去英国找他私奔的念头始终萦绕不去,并且越来越强烈,这也许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于是我趁着外出踏青,从都灵跑了出来,我不在乎克灵顿的出身,只想和他厮守到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艾丽丝,为了一个认识仅仅三天的男人我就放弃了一切,我是不是很傻?” 一股强烈的同情瞬间布满了心头,艾丽丝鼻子一酸,差点流下了眼泪,好容易才抑止住,勉强笑道:“不,你很勇敢,也让我钦佩,但我必须提醒你,仅仅相处了三天,你能否确定你对克灵顿的是爱情吗?也许,那只是绝望中的一个依靠,还有,你了解他吗? 我不是挑拨你们,而是我们欧洲女人虽然在男女方面比东方人放的开,也更加具有独立性,可是在终生大事上最好不要草率,如果到头来发现自己与克灵顿并不合适,最终受伤的还是你自已,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安吉丽娜郑重的点了点头:“艾丽丝,谢谢你,我承认我今天过于冲动了,还幸好王枫没有答应我的请求,否则,我真要难堪死了,我知道,克灵顿的懦弱很让人失望,对吧?谁不希望自己的伴侣是个英雄般的人物呢?只是人处在那样的环境下,难免会情绪失常,我会给他机会的,会好好的观察他,也会记得你的忠告。” “你能这样想就好!”艾丽丝掏出块小怀表看了看,又道:“已经快十点了,我们早点睡吧。” 安吉丽娜并没有挪动脚步,似是想到了什么,提议道:“白天王枫和你的交谈我都听到了,我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女人想摆脱家族的控制,在经济上必须独立,他劝你在中国投资,虽然有利用你的心思在里面,却不乏可行性,我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呆在中国,所以我想和你合股,我们俩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共同在中国开创一番事业,你看呢?” “这....”艾丽丝其实早被王枫说动了心,但她囊中羞涩啊,扭扭捏捍了半晌,才微红着脸颊道:“我....我没有钱,叔叔可能也不大愿意借给我。” “没关系,我借给你,我从家里带了一万英磅出来,都是我的个人财产,和家族无关!”安吉丽娜非常豪爽的接过来道。 “你哪来那么多钱?”艾丽丝讶道。 安吉丽娜不无得色道:“艾丽丝,你别忘了我父亲是谁,他是加富尔,是次子,在家族没有继承权,所以力志自己开创一番事业,从二十多岁时起,他陆续开办了农庄、铁路、房地产,与许多工业公司,还是都灵银行的创办者之一,把我父亲说成撒丁王国首富都不为过,而我的钱,是我从小攒下的零花钱。” 安吉丽娜暂时忘记了父亲的包办婚姻,为自己有一个如此能干的父亲而自豪,艾丽丝则满脸都是羡慕之色,不愧是银行家与资本家的女儿啊,零花钱都有一万磅,相对于自己,每个月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到两磅零花钱,但文咸家族显然与加富尔家族没有可比性。 艾丽丝很快就平复了心绪,摇摇头道:“安吉丽娜,我不能向你借钱,你既出资,又借钱给我,那我还不如替你打工得了。” 安吉丽娜不解道:“这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艾丽丝依旧摇了摇头:“在生活上我们是好朋友,在工作上我们却是同事,不能混为一谈的,其实我可以向王枫借钱,他是我亲蜜无间的闺蜜,借点钱不算什么。” 顿时,安吉丽娜以极度古怪的眼神望向了艾丽丝,直到艾丽丝很不自然的低下了脑袋,才忍着笑道:“我们今晚睡一张床,应该算是闺蜜吧?如果王枫提出进你的闺房,甚至以闺蜜的身份非要上你的床,你会允许吗?” 第九十七章 两难选择 “怎么可能?王枫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他是个正直的人!”艾丽丝通红着脸颊解释道。 安吉丽娜笑吟吟道:“王枫再是正直,也是个男人,而你,是个女人,还是个身材火爆的美丽女人,所谓闺蜜,便是闺房中的蜜友,你不肯接纳王枫进你的闺房,又怎么能把他称之为闺蜜呢?你呀,到底是年纪小,肯定是信了他的甜言蜜语。” 艾丽丝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片刻之后,对着空气恨恨的挥了挥小粉拳:“该死的家伙!”满脸都是不愤之色! “扑哧!”安吉丽娜轻笑一声,突然问道:“艾丽丝,你是不是爱上了王枫?” “没有!”艾丽丝连忙分辩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艾丽丝搬出了一大堆理由,每一条都很有道理,安吉丽娜却摇了摇头:“艾丽丝,当爱情来临时,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也没有种族与身份的差异,就拿我和克灵顿来说,我如果不逃婚,必然是法兰西上流社会的贵妇,而他呢,只是一个小小的英国皇家海军上尉,他的身份与我差之堪远,可是我嫌弃他了吗?尽管我还不能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不是爱,但不也是历尽千辛万苦由都灵跑来了中国?所以说呀,爱情会湮灭理智,会打破任何坚不可催的禁锢! 我说句实话,抛开中国人的身份,王枫的确很优秀,对欧洲历史了如指掌,对各种现代科学技术与资本运作如数家珍,甚至对资本主义与刚刚兴起的社会主义都能提出独到的见解,我敢肯定,就算把他放在欧洲的古老贵族中,也会象明星一样的耀眼,你都不在乎他的肤色,又何必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爱情就像弹簧一样,压的越紧,将来爆发起来就越猛烈,甚至会把你化为灰烬!” “我爱他吗?我和他之间究竟是友情还是爱情?友情如何定义?爱情又如何定义?”艾丽丝陷入了迷惘当中,喃喃望向窗外,久久都没有回头。 安吉丽娜上前拉住艾丽丝的手,叹了口气道:“如果你见不到他的时候思念他,在他遇上危险的时候心急如焚,甚至他会时常在你的梦里出现,那就是爱上他了,好了,你站在这里想到天亮也不会明白,赶紧睡吧。” “嗯!”艾丽丝机械式的点了点头,如牵线木偶般,被安吉丽娜牵着向床上走去。 ...... 两个女人都是各有心事,谁都睡不着,而王枫也没有休息,在跳跃的烛光下奋笔疾书。 给盛宣怀的教纲刚刚编纂完成,搁在了一边,他现在正编写自然与物理。 写着写着,“啪!”王枫把毛笔往桌面一搁,他受不了了,作为一个现代人拿毛笔写字非常痛苦,尤其还是写蝇头小楷,许多繁体字都要好几十划,纵是以他的目力,写久了也两眼发胀! 王枫揉了揉眼睛,要是有支钢笔该多好啊! ‘对了,艾丽丝肯定有,要来再稍稍改装一下。’王枫立时有了主意,当时的钢笔没有自动吸水功能,需要时常蘸墨水,但这对王枫不是问题,只需要应用上活塞与毛细原理就可以了。 “吱呀~~”王枫刚刚伸了个懒腰,手臂还未收回,门已经被推了开来,洪宣娇端着个小碗婷婷出现在眼前。 “宣娇姐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王枫愕然道。 洪宣娇丢了个白眼过去:“你不是也没睡吗?我给你煮了点莲子银耳粥,赶紧趁热吃吧。” “哦!”王枫接过碗,雪白的粥中散布着几粒红枣,一股甜甜的清香扑面而来,原本王枫并不饿,可这时,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响起了一连串的咕咕声。 一口粥下肚,王枫不由赞道:“宣娇姐姐,想不到你竟有一手好厨艺,就冲着这碗粥,我也一定要娶你为妻! “算了吧,你有水娇妹妹、有鸾祥姐姐与善祥姐姐,还有鬼佬小情~~人,哼!我可不想凑这份热闹!”话是这么说,可洪宣娇心里甜丝丝的,美目中不自禁的散发出了缕缕柔情。 在王枫狼吞虎咽的吃完,把碗放下之后,洪宣娇顺着动作看向了桌面,立时秀眉一蹙,责怪道:“你还真是能者多劳,领军作战操心,与文咸等鬼佬勾心斗角也操心,给小孩子上课编书还是操心,也不知道休息!” 王枫无奈道:“我们身边没有人才,我有什么办法?挺挺吧,过上几年应该会慢慢变好的,对了,说到人才,我想问你两个人,你对陈玉成与李秀成了解多少?” “怎么?你想拉笼他们?”洪宣娇瞥了眼王枫,便道:“你看人的眼光很准,这两个人虽然职务不高,却都是难得一见的将才,但太平军中资格比他们老的大有人在,天王与东王又任用私人,因此才未有一展所长的机会。 只不过,我劝你莫要草率,陈玉成刚直,对太平天国忠心耿耿,若是知道咱们有异心,说不定会带兵来围攻呢。 而李秀成表面上外柔内刚,实则为人圆滑,吃穿用度较为讲究,还眷养挛童,如果有朝一日得掌大权,恐怕奢侈靡烂不下于天王东王,他理该不是我们的同道中人,反倒是李开芳与林凤祥义气深重,你若有机会施以大恩,必会为你效死。”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慎重行事!”王枫点了点头,又道:“宣娇姐姐,我打算明日文咸走了之后就出兵,但目前有个两难的选择,因为我们兵力有限,在救援小刀会与攻打嘉定方向,只能二者择其一,我们一起合计合计。” 洪宣娇秀眉一拧,好半天才开口道:“你说的不错,我们只有四千多人,而许乃钊有七千多军,攻打嘉定,相当于以寡击众,他又有坚城可守,即使攻下也肯定损失惨重。 并且长期围城几乎不可能,一来洋人援军不知道何时方至,我们必须要赶在之前收编小刀会,二来嘉定城里还有数千户百姓,把许乃钊围急了,他可以收剿百姓粮食,撑到洋人来援就可以里外夹击,另外我担心的是,时间拖的太久,搞不好小刀会先撑不住! 只是....先救小刀会吧,刘丽川心思难测,万一生出乱子,反而给了许乃钊可趁之机,哎~~昨天我还说呢,我们的形势好转了,想不到又陷入了为难处境,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九十八章 我是萧王娘 洪宣娇的抱怨王枫可以理解,连战连捷,且赢得了宝山民心,但外部环境依然恶劣,这其中的关键在于小刀会,而小刀会的关健在于刘丽川! “刘丽川啊刘丽川,你要是不识时务,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王枫嘴角现出了一抹冷笑! “对了,我有个主意!”洪宣娇却是大叫一声,一把抱住王枫胳膊,兴奋道:“我们可以佯装救援小刀会,把城里仅余的十几门红夷大炮带上,吴乃钊自然清楚小刀会被救的后果,而且他理该不知道我们与小刀会之间的复杂关系,所以他十有*会发嘉定军救援。 由嘉定往上海县城约五十里距离,我们分一部分兵力于合适地点阻击,打掉他的援军之后,迅速回师攻打嘉定,清军士气受挫又兵力相对减少,一举攻克理当不在话下,然后故伎重施,对围困小刀会的清军以招降为主,在救出小刀会之后,就看你的手段了。” “好!”王枫猛叫了声好,旋即飞快捧上洪宣娇的脸颊,重重吻了下去! “唔唔~~”好半天,洪宣娇才面红耳赤的挣脱开来,嗔道:“你发什么神经啊!” 王枫嘿嘿笑道:“宣娇姐姐,你不但做的一手好饭菜,还每有奇谋妙计,这是典型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极品女人啊,我忍不住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你不许走,留下来陪我!”说着,再度扑了上去,两只贼手也变得不老实起来。 如今的洪宣娇,不可能再对王枫连打带踢,她凭着仅余的清明,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又一次挣脱开来,却已经是发髻散乱,衣襟洞开,阵阵喘息不止! 洪宣娇手忙脚乱的掩上衣服,通红着脸道:“王枫,我知道你肯定憋坏了,但你别老想着那事,我总感觉鬼佬可能会坏我们的事,比如卖些武器给许乃钊,如果许乃钊也装备了米尼枪,那我们的计划将被迫修改,所以兵贵神速,我想趁着鬼佬在宝山的机会连夜出兵,让他们即使有阴谋诡计也来不及实施!” 王枫笑眯眯道:“你说的对,但我们欢好用不了太久吧,我憋了两个月,快的很,最多半个小时放出来,再兵贵神速也不在乎这半小时吧,宣娇姐姐,你看,我这是放出去容易缩不回来啊!” 王枫指了指自己的裤裆,洪宣娇一看,不禁扑哧笑道:“你还是真是个色胚子,我真服你了,要不这样,你的鬼佬小情~~人不是住在县衙吗?你偷偷潜过去摸上她的床,说不定人家就在等着你共渡良宵呢,你看呀,偷香窃玉,作个采~~花贼多刺激?我今天抱着艾丽丝,她的身体又软又香,连我身为女人都吃不消呢!” 王枫的裤裆猛的一抽,他心动了,但随即便摇了摇头:“艾丽丝不是那样的人,宣娇姐姐,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今晚我认定你了,你不给我泄火我怎么出门?” “这....”洪宣娇看的出来王枫是真急了,不禁芳心一软,现出了明显的挣扎之色,时而望向王枫的裤裆,又时而低头看看自己,脸面也是越来越红! 王枫顿时暗呼有戏,正要采取行动,洪宣娇却是一瞬间俏面潮红尽褪,变得庄重圣洁,缓缓道:“王枫,我和你说实话,我应该是....心里有你了,可是你要记住我的身份,我是萧王娘,我如果今晚控制不住自己,将永远都没法在外人面前掩饰对你的感情,在这里没什么,但回到天京呢? 身份高贵的萧王娘被一个小小的师帅勾了去,在森严的等级制度下,你认为天王、东王,还有西王的老部下会放过你吗?所以....我们还是等等吧,脱离了天京,你想怎样我都....都陪你。” 洪宣娇的警告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王枫一瞬间欲火尽消,苦笑道:“宣娇姐姐,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那我们现在就走。” 随着话语脱口,王枫也在暗自思索,最近几天,自己好象对女人的*比以往强烈了许多,再一结合前世的练功经历,立时额头布满了冷汗,这明显是要突破到暗劲的前兆,也就是所谓的练精化气,如果含不住精气,这几个月的功夫将全部白练! 这里的白练,并不是指王枫几近于明劲巅峰的功夫倒退回去,而是泄了精气与元气将没法突破,需要重新练回。 王枫暗道一声好险,这段时间的忙碌与练功的突飞猛进让他差点忘了此事,如果不是洪宣娇有所顾忌,只怕欢好过后,自己后悔也来不及了。 ‘得要提醒一下大有他们。’王枫边想着边要站起,却见洪宣娇猛一咬银牙,伏入自己怀中,纤纤素手向下摸去! “宣娇姐姐,不要!”王枫心里连声叫娘,但仍凭着莫大的毅力艰难拒绝。 “呃?”洪宣娇摇起脑袋,愕然道:“王枫,你不是难受吗?我可以用别的方式帮你泻火,是不是你不喜欢这样?呵呵~~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洪宣娇的脸面迅速的布上了一抹尴尬与羞恼,身体也重新坐直,想想也是,除了*荡~~妇与青~~楼女子,稍微正经点的女人谁会这样替男人泄火?这可是放下了身为女子的尊严与矜持,得是多大的牺牲啊,孰不料,这个男人竟是个老古董,她的脸都没处搁! 王枫一看洪宣娇的脸色就知道不好,赶紧解释道:“宣娇姐姐,你误会了,你肯屈尊用嘴帮我吸,我感激还来不及,哪能不喜欢?我是受不起啊....” 王枫把自己即将突破到暗劲,短期内需要禁绝女色的难处说出,洪宣娇立时俏面阴转晴,伸指向王枫额头一戳,红着脸笑吟吟道:“谁要给你用嘴?你想的挺美,用手还怕搞不定你那坏家伙?好了,既然你无福消受,多忍一段时间也不会憋死,我再祝你早日突破,我们赶紧走吧。” 由于认定了王枫不敢侵犯自己,还存了丝捉弄的心思,洪宣娇全身贴上去,紧紧抱着满脸苦涩的王枫出了屋子,又道:“这一次我们分头行动,阻截清军由我带人,佯装救援小刀会也暂时用不到你,让大有出面就可以了,你需要拖住文咸那几只老狐狸,天亮之前不能让他们离开宝山,如何?” “好!我先和你去军营,然后我再去县衙!”王枫放开洪宣娇,点点了头。 第九十九章 包挣大钱 寂静的深夜里,突然传来了阵阵呼喝与密集的脚步声,睡梦中的百姓纷纷被惊醒,就看到队队荷枪实弹的军卒,还有马队拉着的红夷大炮向南门集中。 百姓们赶忙走出家门,打听发生了什么,却被战士们以军事机密为由拒绝透露。 嘈杂的响动也传入了县衙,刚刚睡着的文咸赶忙爬起来,披上外套匆匆走出去,正见阿礼国迎面而来,当即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外面那么乱?” 阿礼国显然没睡醒,晃了晃脑袋,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这时,辣厄尔与金能亨也双双出现在了视线中,于是文咸招呼道:“走,我们出去看看。” 四个人快步向外走,在路上又与艾丽丝与安吉丽娜,还有部分随从汇合,一行十余人很快来到了县衙门口,却被守门战士拦住,任凭他们磨破了嘴皮子都没用,语言不通,双方没法交流。 正当急的连连比划手势的时候,王枫快步赶了过来。 “王枫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文咸沉着脸问道。 “先生们,两位美丽的小姐,我很抱歉!”王枫双手一摊:“刚刚传来消息,哨兵在城外发现了清军,因此连夜调动士兵构筑防御,由于黑夜易于发生混乱,请几位莫要外出,请相信我们,我们有能力保护诸位的安全。” 安吉丽娜与艾丽丝深以为然,双双点了点头,金能亨却是目中狐疑之色一闪,问道:“清军?许乃钊哪来的胆子攻打宝山?王枫先生,你该不是在虚言托辞罢?” 王枫呵呵笑道:“许乃钊不敢攻打,也许是从江北过来的呢?先生们,两位小姐,请回去吧,明日天亮将会真相大白。” 四只老狐狸均是交换了个将信将疑的眼神,可是也没办法,如果真的有清军来攻,自己在混乱中被流弹击中身亡,那上了天堂都要被上帝嘲笑,只能相信王枫一回。” “有劳了!”文咸点了点头,向内走去,“等等!”王枫却又招手唤道。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王枫向艾丽丝道:“艾丽丝,请问有没有钢笔,能不能借我一枝?” “钢笔?”艾丽丝美目中闪出了一抹不解,随即望向文咸,文咸倒是爽快的很,从胸兜里掏出钢笔递给了王枫。 “谢谢!希望没打扰到诸位!”王枫神秘的笑了笑,接过钢笔,转身而去。 王枫的愿望是无比美好,但突然出了变故,人人都揣着份心事,再加上又是中式的床榻被子,哪里还能再睡的着?当第二天清晨,王枫再来时,全都是精神不振,甚至艾丽丝与安吉丽娜这俩个美女都有了些黑眼圈。 其实王枫也一夜没睡,可是练武的人精力充沛,偶尔天把天没有影响。 艾丽丝径直走过来,揉了揉眼睛道:“王枫,昨晚怎么样了?清军有没有退走?” “暂时还不大清楚!”王枫茫然耸了耸肩:“清军只在城外晃了下身影,就再未出现过,我已经派人出去打探了。” “嗯?”文咸等四只老狐狸都只一眼就看出了王枫纯属搪塞,再一联想到昨晚的军事调动,这哪还猜不出王枫的意图,不由连声暗骂小狐狸,只恨被他骗了,一时之间,均是归心似箭,要知道,许乃钊的兵力虽然几乎是王枫的一倍,但装备落后,士气低落,被逼上绝路全军投降都有可能! “哦~~”艾丽丝没有多想,点点头之后,扯了扯王枫:“你跟我来一下。” 艾丽丝拽着王枫胳膊走开两步,却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俏面布满了难以启齿之色。 王枫不由讶道:“艾丽丝,你想说什么?你忘了我们是闺蜜?闺蜜是无所不谈的。” 艾丽丝顿时俏面一红,一丝异样的感觉填满了芳心,只是她很快就咬咬牙道:“我和安吉丽娜商量过了,觉得在中国投资的想法很好,她也愿意与我合资创办股份公司,可是....我没有钱,叔叔又不愿借,而你说过愿意给我贷款的,所以....” 艾丽丝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很不好意思,王枫则是顿时大喜,这不仅仅是艾丽丝肯留下,还带来了安吉丽娜这个阔太太啊,正要满口答应,站在不远处的文咸已是脸一板道:“艾丽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艾丽丝瞬间变得冷静:“叔叔,您和婶婶把我抚养成人,我很感激,也一直把你们当作了自己的父母,但我长大了,不能永远生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我们文咸家族素来有独立自主的传统,我想做一番自己的事业,而中国,将是我事业的起点。” 艾丽丝以不屈的目光望向文咸,王枫也劝道:“艾丽丝是个坚强又有能力的女孩,请您相信她。” 文咸真正陷入了为难当中,他阻拦艾丽丝投资中国,一方面是不看好,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不想让艾丽丝与王枫靠的太近,可是艾丽丝的性格外柔内刚,作为一手抚养艾丽丝长大的叔叔,自然再清楚不过,依现在的形势看,要想行之有效的阻止,只能使用强制手段,而这必然会导致叔侄关系的破裂。 文咸恨不能把王枫暴揍一通,可这时,只能耐着性子劝道:“艾丽丝,不是叔叔不愿借钱,而是你对中国做过多少调查?对中国工人的素质、中国工业基础、与中国原材料供应商如何打交道你了解吗?以中国目前的生产条件,你只能从事棉纺织业,你认为你在中国生产的纺织品拿到欧美市场上又有多少竞争优势? 叔叔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一步步走过来的,做事不能只凭着满腔热血,如果你一手创办,付以极大热情的工厂倒闭,钱损失倒没什么,我担心你会受打击,从此一厥不振啊,王枫先生只是站在他的立场上看待问题,可是你,应该有自己的思想!” “这....”艾丽丝现出了迟疑之色,就连安吉丽娜也秀眉蹙了蹙,似乎在重新考虑投资中国的决定。 “哼!”文咸暗暗冷笑,翻眼看向了王枫! 王枫却不急不忙道:“艾丽丝,工厂的产品我已经替你和安吉丽娜小姐准备好了,包你们挣大钱,三位领事先生,请稍待片刻,安吉丽娜小姐和文咸先生,还有艾丽丝,我想借用你们一点时间,请跟我来。” 第一零零章 百万富婆 阿礼国、辣厄尔与金能亨一头雾水,可是王枫没有邀请他们,出于礼貌,只能在猜测中等待。 而同样满脸不解的文咸、艾丽丝与安吉丽娜被王枫带进了一间偏僻的小屋,把门关上之后,王枫神秘兮兮的掏出支钢笔,晃了晃:“我的建议是,生产钢笔。” 嗯?三个人都瞪大了眼晴,这不正是昨夜文咸给的那支吗? “哈哈哈哈~~”文咸忍不住放声大笑,他没有理由不笑,虽然英国人口的识字率很高,大约男人为百分之八十,女人为百分之六十五,但钢笔属于微利商品,在中国生产钢笔再运回英国销售,光是航运成本就吃不消,投资钢笔,还不如投资棉纺织业,至少能在中国本土消化,而中国人都使用毛笔,没有用钢笔的习惯。 文咸很是佩服王枫的异想天开! 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也交换了个怜悯的眼神,心想中国人毕竟是中国人啊,还以为钢笔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呢。 王枫却是坦荡荡,并不多说,取了张白纸坐在桌旁书写起来,令这三人诧异的是,王枫的握笔姿势就是西方人的握笔姿势,可接下来,更让他们诧异,书写的内容竟然是英文版的美国独立宣言,王枫的书写行云流水,连笔、顿笔都恰到好处,就好象一位作家在书写小说,但最让他们难以理解的是,在美国独立宣言写完之后,王枫又写起了*宣言! 要知道,*宣言是一八四七年面世,次年才在伦敦出版,而今年是一八五三年,短短六七年间,难道*传播到了中国?这显然不可能,*是欧洲主流社会的敌人,远赴东方的冒险家、投机者与殖民者不可能传播*! 艾丽丝忍不住道:“王枫,你究竟有没有去过欧洲?” 王枫边写边回忆道:“我去过巴黎圣母院,向贞德的雕像敬献过鲜花,贞德年仅十九岁就被你们英格兰控制的宗教裁判所污蔑为女巫和异端,处以火刑烧死,这是教会犯下的反人类罪行之一! 我在伦敦意大利皇家歌剧院听过歌剧,叫什么来着?对了,是《哈姆雷特》,虽然是老掉牙的剧情,但我喜欢里面的奥菲利亚,她是哈姆雷特的爱人,天生丽质,禀性善良,最终却因精神错乱溺水身亡,每当看到结局,我都想对莎士比亚说一句,我干你老母! 我还潜入过白宫,坐在美国总统的办公桌上吃过便当,总之,在今年春季以前,我每年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中国,三分之二以上都在欧美与日本游荡。” 文咸、艾丽丝与安吉丽娜的第一反应是王枫在说胡话,第二反应是见鬼了,没去过欧美,哪能了解的如此详细?尤其是《哈姆雷特》,没看过怎么能说出剧情?因为不可能有人把莎士比亚的作品特意翻译成中文。 西方人来中国的目地,一是挣钱,二是传教,而翻译文学作品吃力不挣钱。 在他们眼里,王枫的神秘度被陡然拨到了无限高,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艾丽丝正想打破砂窝问到底,却是惊呼一声:“王枫,你写了这么多字为何不蘸墨水?” 文咸与安吉丽娜这才留意到,王枫已经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单词,顿时现出见了鬼的表情! 王枫放下笔,微微笑道:“这便是我提议投资钢笔业的原因。” 文咸率先明白过来,一把抢过钢笔,翻来覆去看了看,不敢置信的问道:“王枫先生,这真是你的杰作?你是如何做到的?” 王枫答非所问道:“文咸先生,如果我以这支钢笔向欧美各国申请专利,你认为有没有可能?” 文咸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在最初的激动过后,迅速冷静下来,想了想,便道:“王枫先生,你既幸运也不幸,我国政府刚刚于去年成立了专利保护局,给予专利持有人充分的法律保障,这支钢笔,理该获得二十年的专利保护权,其余法美诸国在我国政府的推动下,也将相继出~~台专利保护法,但你是中国人,没有资格申请。” 王枫淡淡道:“如果以艾丽丝的名义呢?” “我?这怎么可以?王枫,这是你的发明,我不能剽窃的!”艾丽丝惊讶之极,连连摇起来了脑袋。 王枫摆摆手道:“艾丽丝,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肝胆相照,更何况我们是闺蜜,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这支钢笔只有取得专利权才能使利益最大化,而且我不是白白把专利安在你的名下,我们之间在商言商,签署一份授权协议,我以专利权入股,参与到你与安吉丽娜的公司当中。” 一瞬间,文咸与安吉丽娜的眼里绿光大盛,英国有五千万人,按照男女平均识字率为七成计算,再扣除幼儿,至少也是两千万人的市场规模,就算一支钢笔的净利润为一先令,那就是一百万英磅,而专利保护权限是二十年,难道二十年内,每个人只购买一支笔?逞论钢笔还分普通笔与金笔,金笔的利润显然更大,另外还有美国、法国、比利时、荷兰...... “噢!我的上帝啊!” 安吉丽娜再也情难自禁,猛冲上前,抱着王枫狠狠亲了一口,这比她的父亲加富尔还能赚钱啊! 在极度的激动中,安吉丽娜都忘了松开王枫,转头催促道:“艾丽丝,你立刻与王枫签署协议,只要三五年的时间,我们就都是百万富婆了,十年八年以后呢?随着资本的积累,我们还可以投资别的行业,你想想,历史上有我们这样年轻的富婆吗?那些上流社会富孀的财产都是继承而来,只有我们是自己挣来,你不自豪吗?你在犹豫什么?” 艾丽丝也是无比心情激荡,百万富婆,曾是多么遥远的一个词,可是今日,又是如此的触手可及! 艾丽丝再是告诫自己与王枫只是闺蜜的关系,再是对金钱不是太过于看重,这时都有了想赏王枫一个香吻的冲动,可是看了看文咸,还是强抑下来,重重一点头:“王枫,虽然我知道谢谢不足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王枫微微笑道:“艾丽丝,我们是互相帮助,没有你,我没法申请专利,也没有生产钢笔的技术,你说是不是?这是合作共赢,我们只是在闺蜜的基础上互惠互利罢了。” “哦~~”艾丽丝想想也是,心里对王枫的亏欠也少了些,转头望向了她的叔叔,文咸!目光灼灼,充满着强大的渴望! 第一零一章 艾娜制笔 与许乃钊草拟的十万枚手雷交易,虽然标的价值白银二百万两,但英国只占五成,再分给许乃一两银子每枚的回扣,英国政府只能得到九十五万两。 而文咸荣誉感强,爱惜名声,不可能去动什么心思,最多也就是拿个几千磅的政府奖励,可是投资新式钢笔又有不同,那巨额利润与英国政府无关,是干净钱,可以心安理得的纳入口袋,他不是傻子,断然没有向外推的道理! 但文咸并未被巨大的馅饼砸晕,而是冷静的说道:“我同意王枫先生以专利权入股,过两天我先回一趟香港,托个可靠的人去伦敦向当局申请专利,半年之内取得法律文书不成问题,下面,我们来讨论下具体事宜,即出资多少,王枫先生所占比例与公司的名称与注册地。” 王枫看向了安吉丽娜,这个女人显然是有钱人,又是西方人,对商业运作的成本相对了解,由她定出资额最为合适。 安吉丽娜当仁不让道:“我和艾丽丝每人出五千磅,王枫以专利权入股,我们各占三分之一股份。” 王枫与艾丽丝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文咸却眉头皱了皱:“三分之一?王枫先生只出个技术,而市场、生产以及诸多问题全部要由我们解决,三分之一是不是太多了?” “叔叔~~”艾丽丝立时不依道:“没有王枫的技术哪有我们的投资机会?以王枫的能力,资金、生产与市场没有我们他一样可以解决,只是多费点手脚罢了,其实给王枫三分之一的股份已经很不公平了,要照我看,一半还差不多。” 文咸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我的傻侄女啊,这是做生意啊,可是四人中有三人都同意三三开,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勉强道:“那好,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不过,因着将来的市场主要在欧洲,为了避免来回运输增加成本,公司应该开设在伦敦。” “不行,决不能开在伦敦,一定要设在中国!”文咸话音刚落,安吉丽娜连忙表示反对! “为何?”文咸有些不高兴了。 安吉丽娜是逃婚才来到中国,短时间内她哪敢回欧洲,可这个理由摆不上台面,想了想,安吉丽娜才道:“文咸先生,设立公司地址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王枫的意愿,他是中国人,肯定希望把公司设在中国,而且运输成本我觉得没必要太过重视,我们的产品处于袭断地位,完全可以把成本转嫁给消费者嘛。” “嗯!”艾丽丝也点了点头:“中国有三到四亿的人口,虽然他们现在使用毛笔,却不代表以后不使用钢笔,如果我们能把钢笔在中国推广出去,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说的好!”王枫跟着赞道:“我曾听过一个故事,有两个推销员去一个充满着土著的岛屿推销皮鞋,二人在岛上分头跑了一圈,发现岛上无人穿鞋,其中一人说,该岛没有皮鞋市场,然后打道回府,另一人则认为该岛还没人穿皮鞋,市场潜力巨大,最终,他通过怒力,成功占领了该岛的皮鞋市场,这个例子充分说明,市场需要教育,消费需经引导,艾丽丝,你很有商业经营天赋。 而我现在正逐渐开始推广青少年的文化教育,不必讳言,我们中国的毛笔虽然蕴含有丰富的文化底蕴,写出的字优美飘逸,但在速记方面明显不如钢笔,已经跟不上工业化大生产的快节奏时代,所以在我们的第一批产品面世之后,我会向我的学生推广钢笔,教他们写钢笔字,并且随着我的地盘日益扩大,会写钢笔字的人也将越来越多,对钢笔的需求将是个天文数字,所以在中国投资钢笔公司,并不完全出于我的个人感情,而是为了保证公司利润的最大化。” 艾丽丝被王枫夸的喜笑颜开,扯了扯文咸:“叔叔,就是嘛,我们不能对身边的市场视若不见。” 安吉丽娜则是美目中异彩连闪,怔怔看着王枫,王枫举的皮鞋推销员例子,她从未听说过,但仔细想想,的确很有道理,王枫的见识与知识和他的身份年龄完全不能一概而论,总之,在安吉丽娜眼里,王枫处处透着神秘。 ‘真是个神秘的东方人!’安吉丽娜满是不解的收回目光,转向文咸道:“文咸先生,请您不要犹豫了,我们赶紧把协议拟好,也好尽快着手,虽然您申请专利需要半年的时间,可是我们需要建设厂房,购置设备,还要培训工人,时间很紧的。” “哎~~”文咸无力的叹了口气:“好吧,公司就设在中国,对了艾丽丝,我赞助你两千五百磅,你不用还给我,算是叔叔对你的心意,另外我个人再出两千五百磅投资,我们俩共同占有三分之一的股份,你看如何?” 文咸的心思不难猜,艾丽丝虽然是他的侄女,但迟早要嫁人,嫁后冠夫姓,虽然不至于与娘家断了联系,却已经是夫家的人了,而文咸今年五十一岁,他的儿子乔治才七岁,人到了文咸的年龄,由于医疗条件的不完善,无论中外都是说走就走,他也担心自己万一有个不测,比如在大海上得了重病没法医治,再比如与王枫作战身亡,这些都不得不考虑,至少自己不在了还可以给幼子留一笔丰厚的遗产啊。 并且即使什么都没发生,凭着这六分之一的股份,文咸家族将来也能挤身于资本家行列! “谢谢叔叔!”艾丽丝半点都不介意,坦然应下。 艾丽丝都不反对,王枫与安吉丽娜更不会多事,王枫笑道:“我提议,我们的公司命名为艾丽丝安吉丽娜制笔有限责任公司,以an作为公司的标识,简称艾娜,由安吉丽娜小姐任董事会主席兼总经理,我们三人任董事,具体职务在招到人手之后再做分派,如何?” “哦~~谢谢你,王枫!”一听王枫以自己的名字作为公司名称的一部分,艾丽丝再也难以抑下欣喜,扑入王枫怀中献上了个香吻! 看着王枫脸颊上那鲜红的嘴唇印,文咸嘴角抽搐了下,随即面色一板,冷冷道:“王枫先生,虽然我们在商业上是合作关系,但在政治上仍处于敌对,我不会把私人感情代入工作,也请你不要产生不切实际的奢望。” 王枫微微一笑:“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的,不是吗?”说着,伸出了右手。 文咸只得勉强伸手与王枫轻轻一握! 第一零二章 对王枫的信心 王枫的谦恭有礼与文咸的敌意重重形成了鲜明对比,艾丽丝立时不满道:“叔叔,再有一两年,您的香港总督任期就满了,以您的年龄也没可能连任,而人家王枫从头到尾都没得罪你,每次都是你针对他,你怎么还那么死心眼?” 王枫接过来,不无感慨道:“艾丽丝,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叔叔,我最欣赏文咸先生之处,便是公私分明,有原则,有立场,这样的人极其难缠,但所谓人生得一知己难,得一对手更难,能有文咸先生这样的人作为对手,人生才充满乐趣嘛!” 王枫在夸赞文咸的同时也顺手捧了自己,文咸的脸色缓和了些,点了点头:“彼此彼此,王枫先生,你也是我至今为止所遇到的最为难缠的中国人,击败你的目标我不会放弃!” “好了,你们俩先不要惺惺相惜了,我们赶紧把协议拟定。”安吉丽娜笑吟吟的招了招手。 艾丽丝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看到了王枫与叔叔改变敌对状态的曙光,不禁一阵欢喜涌上心头,赶忙拿来纸笔,四个人围着桌子,在争论中,拟定出了几份协议,分别以中英法三种文字书写,除了需要申报的专利详细说明与图例,王枫与艾丽丝之间又多拟了一份专利授权协议。 由于英国不承认太平天国,在太平天国地盘上成立的公司不受英国专利法保护,因此公司的注册地只能设在租界,而厂房与人员可以由宝山提供,这也是没办法,在实力没有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前,不可能期望西方社会与王枫平等对话。 下面的事,就与王枫无关了,申请专利由文咸代劳,前期筹备工作也由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包办,王枫只需要提供一些便利即可。 至此,艾娜制笔草创完成,文咸拿起协议道:“艾丽丝,我现在立刻回租界,叫人把钱送来,并会尽快去一趟香港,你呢?你这几日怎么打算?” 艾丽丝看了眼王枫,便道:“叔叔,我想留在宝山,我需要和安吉丽娜选址考查,我不能陪您去香港了。” 文咸沉吟起来,警惕的看着王枫! 王枫表情一肃,郑重道:“文咸先生,我以人格担保,我不会去伤害您与艾丽丝的感情,也不会使您难堪,您尽管放心离去,而且我这段时间很可能不会在宝山,我将攻打许乃钊!” 前半段,文咸听的连连点头,他对王枫的人品还是挺信任的,可是听到后半段,顿时面色剧变! “不好!”文咸恼怒异常,急匆匆的向外走,没有米尼枪,许乃钊必败无疑啊。 艾丽丝目送着叔叔离开,随即担心的望向了王枫:“王枫,你又要出征了吗?” 王枫微微笑道:“谈不上出征,嘉定只有半日的路程,这两天我会安排几名女兵保护你们的安全,艾丽丝,你不祝福我吗?”说着,向艾丽丝伸出了手臂。 虽然有些羞涩,但艾丽丝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王枫拥抱了,略一迟疑之后,纵身贴了过去。 艾丽丝踮起脚尖,想赏王枫一记香吻,可是王枫把脸一转,嘴唇向前伸了伸。 “你....”艾丽丝刹那间俏面红透到了脖子根,却不自禁的瞥向了安吉丽娜,安吉丽娜狭促的笑了笑,非常配合的背转过身子。 艾丽丝俏面一阵挣扎,这才微眯起双眸,缓缓凑上,小香舌轻轻一伸,如蜻蜓点水般一沾即走,紧跟着就推了推王枫:“好了,你不要耽搁了,上帝会保偌你的。” 王枫还没品尝到那小香舌的滋味呢,艾丽丝已经远远躲了开来,并绽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王枫只能无奈的挥了挥手:“安吉丽娜,公司交给你们了,再见。” ...... 半个小时之后,王枫领一百骑飞奔向上海,而洪宣娇那里则颇为麻烦,由于嘉定到上海间一马平川,没法根据地形来预判清军援军的行军路线,只能在嘉定与上海的直线距离附近等待,并散出探子随时报告情况。 到目前为止,王枫军中的米尼枪连改装带剿获共有近四百条,这一次阻击洪宣娇带出了大半,她有三百人,全部装备米尼枪。 不知不觉中,日头接近了正午,炎热的天气挥汗如雨,周小滢忍不住抱怨道:“总管,清军究竟来不来啊,不会还没接到求援吧。” 洪宣娇略一沉吟,便摇了摇头:“不可能,大有与春丽虽然带着红夷大炮速度慢,但从昨夜赶路,爬也爬到上海了,无非是进入租界麻烦一点,但我们太平天国并未与洋人签署协议,强行进去又能如何?我不相信洋人敢拦,因此围困小刀会的清军肯定会向嘉定求援,我们多等等吧,要有耐心,倒是你和二虎是怎么回事?那家伙黑不溜秋,你竟会看上他?” “啊?”周小滢显然没料到洪宣娇会扯上自己,一瞬间俏面涨的通红,好半天才讪讪道:“上次离开天京,就是二虎背的我,后来一直纠缠,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但静下心想一想,女子总是要嫁人的,他除了黑一点,身份上是清军降卒低了些,人其实还不错,也听我使唤。 另外二虎是师帅的心腹,而师帅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军自出兵至今连战连捷,总共歼灭了加洋人在内合计有五千多敌人,所付出的代价只是排队枪毙时战死的几十名弟兄,在之前,根本没人敢相信,再看看我们,从金田出来之后就被向荣追的有如丧家之犬,到现在向荣还堵在孝陵卫呢,东王根本束手无策! 总之,师帅要比天王东王强的太多,甚至连翼王都有所不如,现在的弱小只是暂时的,只要能挺过去,将来说不定真能成就一番大业,到那时二虎至不济也是个将军元帅,女人能嫁得如此夫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倒是对他挺有信心的。”洪宣娇轻哼一声。 周小滢笑了笑:“不仅是我,现在军中都是这么想,总管你不也对师帅芳心暗许了吗?但我得劝你一句,你是萧王娘,你与师帅的关系传回天京恐怕会有麻烦。” “我知道!”洪宣娇点点头道:“我与王枫说过这事,其实不仅是我,你们的关系传回天京也是个大~~麻烦,所以不要图一时之快,千万要忍着,即使真忍不住了也要小心,别挺个大肚子回去!” 第一零三章 辉煌战果 周小滢红着脸也点了点头:“总管,我们还是清白的,在成亲之前我不会随随便便的让他讨了便宜,但我会记着您的告诫,其实我只是和您说,男女别营现在搞的军中怨气很大,咱们拼着性命不要跟天王打天下,到头来却是这般结果! 天王有八十八位王娘,又迷惑了一千多名姐妹给他充当侍卫,自古以来未成大业便急于享乐者,无人能出天王其右,其余诸王,除了翼王尚能自律,皆为一丘之貉,而将士们呢,夫妻分离,难得见个面都搞的象防贼一样......” “行了!”周小滢打开了话匣子,满腹怨气尽情渲泻,洪宣娇却打断道:“这种话不要再说,光抱怨有什么用?我们最紧要的是在暗中壮大,等手下有了几万人马,天王东王又能奈我何?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只要我们取下整片苏南,就可以向天京叫板了。” “哦~~”周小滢意犹未尽的闭上了嘴巴,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总管,你和师帅是不是打算发动兵变?那对给天王当侍卫的姐妹们得下手轻点,她们只是被迷惑了,早晚会醒悟的。” “你想什么呢?”洪宣娇没好气道:“天王还是有些人拥护,自己人内讧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清妖?我们只是让天王东王投鼠忌器,拥有自保之力罢了,到时候随他们在天京折腾,而我们在苏南行仁政,孰优孰劣,天下人一目了然,人心自然会渐渐归附过来。” “我明白了!”周小滢立时信心大增,重重一点头! “监军,有消息了!”就在这时,李二虎挥舞着手臂跑了过来,远远唤道:“清军出城了,共有骑兵五百,步卒一千五,目前处于西南方向五里!” “好!”周小滢兴奋的挥了挥拳:“围着小刀会的有四千人,许乃钊在嘉定只有三千多兵力,他派出两千,看来是孤注一掷了,总管,我们赶紧过去吧!” 洪宣娇猛一招手:“全军出发!” 战士们纷纷背起枪,大踏步跟着洪宣娇小跑而去,虽然兵力比达到惊人的一比六以上,却没人有半丝畏惧。 约二十分钟后,清军出现在了正前方一里多处,而清军也发现了太平军,骑兵立时全军冲刺,步兵也加速奔跑,显然是存有把这区区三百人一举歼灭的心思。 洪宣娇不急不忙,命战士分成三排,散开来站。 米尼枪的出现彻底终结了排队枪毙时代,它的精确点射可以击中五百米的目标,可这是相对于充足训练且有天赋的士兵,而王枫军中装备米尼枪的时间很短,他对战士的要求是,熟练上子弹、开关保险,打一到两发子弹知道怎么用就算合格了。 因此在五百米的尺度上,想击中目标的难度很大,更何况清军骑兵也不是列成密集队形,而是呈散兵线排列,这肯定是顾忌到手榴弹,免得被炸着一死一大片。 洪宣娇端着枪,紧紧盯着前方,直到骑兵奔近至两百米时,才清叱一声:“放!”并率先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第一排战士跟着放枪,透过弥漫的青烟,可以清晰看到有二十余骑坠落马下,相对于五百骑来说,二十余骑不算什么,但清军骑队中有人放慢了马速,有人在大声呼喊,出现了小范围的混乱,很明显在如此之远的距离被打中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砰砰砰~~”第一排战士退到后面装子弹,第二排接着放枪,这一次由于敌方的混乱且整体距离拉近了些,战果相应扩大,有近四十骑倒毙,第三排战士受到鼓舞,瞄准了打,一阵枪响之后,竟然击倒了五十余骑,命中率破天荒的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一轮齐射,清军骑兵折损兵力超过五分之一,这是米尼枪第一次用于实际战斗,军中士气大振,李二虎更是嗷嗷大叫道:“包衣奴,再上来,爷爷赏你们枪子儿吃!” 似乎听到了李二虎的叫骂,清军将领手起刀落,把一名试图退却的骑兵斩于马下,便连声呼喝全军压上! 在燧发枪时代,最优秀的射手每分钟能打两发,而米尼枪简化了装子弹的过程,熟练射手每分钟的射速可以达到五发,但王枫军中目前还达不到这个水准,这三百人,都是矮子里面拨将军,平均射速在三到四发之间,可纵是如此,也完全称得上骑兵克星。 “砰砰砰~~”在接近至一百米的时候,每二轮齐射开始,在三排连续不断的枪击之下,一匹匹战马轰然倒地,马上的骑兵要么掉下来被活活踩死,要么被甩飞出去,即使没被子弹打死,也是摔断了胳膊腿,失去了战斗能力。 周小滢兴奋的嚷嚷道:“总管,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十几年清军死了一万人,而英夷只死六十九个了,这简直是屠杀啊!” 这是王枫与洪宣娇自领军离开天京以来打的第一场正面遭遇战,如此辉煌的战果,使得洪宣娇的俏面抑制不住的阵阵潮红翻涌,但这时还远未到激动的时候,因为第二轮打完,已经没有上子弹的时间了! “少费话,手榴弹招呼!”洪宣娇板着脸清叱道。 战士们纷纷掏出手榴弹,猛一咬弦,奋力掷出! “轰隆隆~~”前方顿时炸开了花,待硝烟稍稍散去,战场就像被清场了一样空荡荡一大片! 清军骑兵虽然布成散兵线冲击,可这是三百枚手榴弹啊! 两轮齐射加一轮手榴弹,五百骑兵被消灭了超过三百骑,剩下的清军再也没了冲杀的勇气,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勒马向回奔逃,洪宣娇又猛一招手:“打!” “砰砰砰~~”一阵枪响之后,地面又多了五六十具尸体。 李二虎忍不住问道:“监军,那百来骑怎么办?” 洪宣娇不假思索道:“让他们给许乃钊报信,刚好可以动摇嘉定的军心,我们现在去招降步卒,不管有没有家小,全部强制割辫子!” 洪宣娇的手段与王枫完全不同,但李二虎也清楚,自己一方只有三百人,清军步卒有一千五百人,以三百人招降一千五百人,这本身就是冒险的行为,只能割去辫子,断了后路才放心。 李二虎转头大喝道:“弟兄们,上,趁胜追击,去帮助清军兄弟回头上岸!” 第一零四章 上海的未来 骑兵甫一发起冲锋,就死伤了大半,剩下的瞬间跑了个精光,这给步卒的士气带来了崩溃性的影响,也纷纷撒开腿向回奔逃。 “站住,站住,再跑老子就开枪了!” “清军兄弟们,投降不杀,汉人不打汉人,我们都来自于清军,现在好吃好穿,战无不胜,快点投过来吧!” 尽管洪宣娇安排了大嗓门士兵扯着脖子追着喊,但清军满脑子都是逃命的心思,哪还有人会停下来投降? 洪宣娇不禁铁青着脸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开枪,摞倒几个,看他敢不敢跑!” “砰砰砰~~”零散的枪声响起,几名士卒应声倒下,这显然带来了极大的震慑,跑在后面的开始有人举枪跪地投降。 “砰砰~~”随着枪声,又多了几人倒下,而且太平军捡远的打,这自然使跑在后面的清军吃了记性,投降的也越来越多,直至射程范围内的全部跪倒,实在跑的快的,也就听之任之了。 洪宣娇冷眼一扫,喝道:“让他们自己动手,把辫子全割了,然后我们去堵着嘉定!” “遵命!”李二虎施了一礼,大声向俘虏吩咐,俘虏们虽然很不愿意割辫子,也虽然只被三百条枪指着,可是人一旦跪下投降,拼死一搏的勇气就再也回不来了,更何况绿营腐朽透顶,打顺风仗可以,打逆风仗,绝地反击,这种念头都不会生出! 陆陆续续的,有人拿刀割起了辫子,一条条黑亮亮的大辫子啪啪坠地,而此时,上海县城外围,太平军架起十来门红夷大炮,向着清军阵地轰击。 许乃钊用于围困小刀会的兵力是四千,而王枫的总兵力也只有四千多,留一千人守城,洪宣娇带了三百人担负阻击任务,实际上参与解救小刀会的人手只有三千出头。 以这么点兵力攻打清军阵地显然不是个好主意,而且还要等待洪宣娇传来消息。 每隔两三分钟,一排实心弹打出,带来的伤亡虽然极其有限,但清军也不敢主动出击,只能祈祷炮弹别落在自己头上。 王枫则于不久前赶到,正被一群洋人围着。 阿礼国严肃的挥舞着手臂:“王枫先生,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私自带兵闯入租界,已经严重侵犯了我大英帝国主权,我要求你立刻,无条件退出租界!” 辣厄尔与金能亨围在一旁,却没有帮腔,太平军闯的是英租界,与美法无关,他们作为法国与美国驻上海领事,自然插不上嘴,相反,他们对文咸的表现略有些不解。 以往与王枫交涉是以文咸为主,可是这一次....再联系到上午文咸被王枫叫走之后,回来时支支唔唔,只说王枫提供了个不错的点子可以让艾丽丝试着投资,就语焉不详了。 难道事实非是如此? 二人的目光连连打量过去,王枫也毫不示弱的冷声道:“阿礼国先生,我再次重申,我太平天国并未承认租界,但为免伤及无辜及损害在华正当外籍商人的利益,我才暂时没有收回租界的举动,而这不代表我与我的属下不能踏入租界,请你不要再说,无论你如何抗议,小刀会我非救不可,除非你使用武力强行阻止,只不过,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应由你方全部承担。” 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以王枫的性格,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被几句话吓走,况且英法美三国在上海没有足够的力量阻止王枫,今天的事已经插不上手了,卖给许乃钊米尼枪也来不及了,是好是歹,全靠许乃钊自己解决,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说法,需要一个不干涉的台阶! 文咸想了想,便道:“王枫先生,你知道租界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难民?小刀会要杀他们,分他们的家产,出于人道主义,租界把他们收留下来,也因此与清军围剿小刀会,阻止小刀会窜入租界作恶,你如果放出了小刀会,难民的生命如何保证?” 王枫义正严辞道:“没人可以肆意剥夺他人的合法正当财产,我很不认同小刀会的行为,我有能力约束住小刀会,再退一步说,小刀会被你们围急了未必不会拿县城的百姓下手,被困住的百姓何其无辜?只有把这颗炸弹移走,上海才能恢复清宁!” 文咸讲人道主义,王枫也拿人道主义说事,文咸颇为无奈的看了看阿礼国等人,就问道:“我很想听听你对上海县城如何安排,你们太平天国如果在县城驻军,军队频繁进出会否对租界产生影响?” 王枫不假思索道:“我的意思是,上海不驻一兵一卒,由上海人民选举出管理委员会行使管理权,把上海建设为一个繁荣的自由港,成为联接东西方文化贸易往来的纽带,我相信上海人民有这个能力,而我保留对上海县人民政府的监督权,在上海设立警察机构维持治安,一旦发现有贪污渎职行为,立刻法办!” “哦?”四个人相互看了看,面色纷纷布上了一丝凝重,王枫的潜台词并不难听出,那就是上海越繁荣,来的外国人越多,对于他引进西方先进技术就越是便利,这种事靠官方管制根本防不防胜,只要王枫出的起价钱,总会有人经受不住巨额利润的引诱,相比之下,暂时放弃区区上海县城根本不算什么。 同时,上海县城被租界包围,除非王枫收回租界,否则驻军没有任何意义,而租界对王枫的用途显而易见,是他与西方接触的窗口,他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把上海暂时交给上海人民管理! 文咸目光复杂的打量着王枫,好半天才道:“王枫先生,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政治智慧,你总是一次次的让我吃惊,你是个强悍的对手,小刀会一事我们可以不干涉,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及无辜,尤其是保证我英法美三国侨民的安全。” “请先生们放心,我说过,我会约束小刀会的行为!”王枫微微一笑。 “但愿如此!”文咸点了点头,又转头招呼:“诸位先生,我们都走罢,别耽搁了正事!” 文咸所谓的正事自然是去天京与杨秀清交涉,虽然小刀会被救出几成定局,对他们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可是他们手上的牌并不止小刀会一张,还可以挑拨王枫与杨秀清的关系嘛! 第一零五章 发匪围城 上海县的城头密布着小刀会成员,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说,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太平军,可是从早晨到中午,太平军始终只是断断续续的开炮,看不出有任何进攻的迹象。 刘丽川不由眉头一皱,向左右问道:“太平军搞什么鬼?他娘的究竟想干什么?” “这....”陈阿林不确定的向下一指:“大元帅请看,太平军只有三千出头,炮也只有十来门,而清军足有四千,也许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罢?” “笑话!没把握为何过来?难道特意放两炮给我们看?”林阿福不屑道:“大元帅,太平军的行动不明不白,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不能把命运放在别人手里,应立刻突围,先离开上海再说,清妖正与太平军互相牵制,谁都腾不出手对付我们,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另外趁着乱,我们可以见机冲入租界,杀几个洋人以报与清妖勾结之仇,再从那些为富不仁的富户身上取些盘缠,从此远走高飞,任我逍遥。” “好,我们起义的目地正是劫富济贫,此言深得我心!”刘丽川很是认同,猛叫了声好。 “且慢!”周秀英却反对道:“劫掠富户与杀洋人需要慎重,但太平军的意图不难猜,许乃钊在嘉定另有一半人马,倘若趁太平军在城下酣战之时突然冲出,两面夹击,太平军必败,因此,太平军肯定是先分兵攻打嘉定,解了后顾之忧才会救援我们,大家再等等吧,不与太平军联系便贸然出击,只会打乱他们的步骤。” “哼!”林阿福冷冷一哼:“太平军有多少人手咱们都有数,他派了三千人,又需要守城,哪来的兵力去攻打嘉定?大妹子听我一句劝,此时不走,悔之莫及!” “诶~~”陈阿林摆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前天晚上太平军大破洋人联军,近千人一个都没跑掉,有没有夸大不得而知,胜了却是毫无疑问,而且许乃钊的粮队又被劫去,眼下的嘉定应该也闹起了粮荒,因此太平军破嘉定并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谁能肯定太平军真只有四千多兵力? 再退一步说,我们突围的先决条件是与太平军配合,现在清军与太平军都按兵不动,单方面突围如果得不到太平军的接应,恐怕弟兄们不但死伤将极其惨重,也很容易引来太平军的误会,所以我认为应该等一等。” 当太平军全歼洋人的消息传来,小刀会上上下下无一人相信,洋人在他们的心目中,已经近似于战无不胜的神话了,可是王枫昨日带兵前来,洋人并未拿他如何,又有细作探得太平军交还了几百具洋人尸体,这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这也是刘丽川与林阿福急于循走的原因,太平军强大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他们越来越担心自己被吞并,当然了,临走之前捞一票是必不可少的。 刘丽川转头看向了部属,令他暗火的是,将士们大多都对陈阿林的说辞现出了赞同之色,毕竟广大基层的要求不高,也没有野心,能吃饱饭顺便发点小财,能活下来才最为重要,而显然,冒险突围的代价太大! 刘丽川只能勉强挥了挥手:“等等就等等,如果天黑之前没有变化,无论如何,今夜也要突围出去!” ...... 城下以王枫为首的太平军在等待,城上以刘丽川为首的小刀会也在等待,清军更是等待嘉定的援军,而不久前,许乃钊接到了全军溃败的消息,这如一个晴天霹雳令他惊骇欲绝!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清朝官服又厚又重,把全身都包裹的密不透风,在炎炎夏日里穿着需要坚强的意志,再被战败的消息刺激,许乃钊就如个水人似的,浑身湿透,一遍遍的擦拭额角的汗水,在县衙大堂里来回走动。 属官们也是如丧考妣,满脸的不安与紧张,同样重复着擦汗水的动作。 县令望了望同僚,终于忍不住道:“大人,看来嘉定守不住了,趁着发匪还没来,我们赶紧退回太仓吧。” “大人!”又一名官员接过来道:“城里只有一千多军,粮食也只能吃到明日,请大人莫要迟疑啊!” “是啊,是啊.....” 一时之间,大堂里充满了催促声,太平天国对于清军,尚能视为顽子,给个改造赎罪的机会,但对清朝官员是逮着就杀,自从金田起义至今,杀掉的清朝官员上至一品总督,下至九品的主簿知事,没人能数清有多少! 在坐的官员们,无不感觉到后脖子凉嗖嗖! 许乃钊的脸面布满了挣扎,不战而逃,多半要被革职治罪,可是对于守城,看看手下的官员就清楚,他没有半点信心。 ‘也罢,败在发匪手上远不止本官一人!’许乃钊猛一咬牙,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远远叫道:“大人,不好了,发匪围住了嘉定四门。” “扑通!”一声,许乃钊眼前一黑,当场晕倒! “发匪怎会来的如此之快?” “这该如何是好啊,发匪可是杀人不眨眼啊!” “快,快把许大人扶起来!” 转眼工夫,大堂里哭爹喊娘,官员们乱作一团,有的向外奔逃,有的捶地大哭,还有几个算是有良心的,在一阵掐人中、压胸口之后,总算把许乃钊给唤醒。 江苏巡抚是正二品的官,许乃钊又曾在多地主政,还与洋人打过交道,好歹是见过世面的,既然被逼上了绝路,在最初的慌乱过后,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冷静。 许乃钊转动昏花的眼珠子一扫,不耐道:“哭什么哭?哭就能把发匪哭走?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搏方有活命之机,大不了,今日咱们都效忠皇上,还能落个忠名,随本官上城头看看。” 许乃钊推开众人,猛的站起,摆出了一副昂然不惧的模样,只是他的官袍下摆有着轻微的颤抖,显示出他的内心非是如表面般坚强。 官员们哪里有心去留意细节,纷纷互相搀扶着爬起,跟在许乃钊身后向外走去。 第一零六章 兵变 上得城头,入目所见的太平军并不多,洪宣娇只带来三百人,加上收降的清军绿营兵勇近一千三,实际上总兵力只有一千六,再四座城门平分,许乃钊看到的只有四百人不到。 尤其这里面占了大多数的,还是割了辫子的清军绿营兵勇! “逆贼,逆贼!竟敢投降发匪,待本官撑过此劫,非把你们抄家灭族不可!”许乃钊气的肺都要炸了,忍不住大骂一通,紧接着,又向左右喝道:“谁愿替本官领军出城?若能击破发匪,本官向朝庭表举为指挥佥事,正四品的顶戴哪!” 正四品是不假,也挺能动人心,却没有人领命,开玩笑,发匪自从东进以来从无一败,就刚刚,步骑两千出战只逃回来五百不到,甚至洋大人在发匪手上都大败亏输,自己出城迎战,那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不是? “怎么?值此危难时刻,竟无一人替朝庭尽忠?朝庭养你等又有何用?”纵是许乃钊喝骂不止,但每个人对上他的目光都是躲躲闪闪,许乃钊终于失去了耐心,随手一指:“你,你,还有你,带五百人出城,本官亲自为你们檑鼓助威!” “扑通!扑通!扑通!”,被点到的三名将领却是吓的腿一软,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大声哀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三个人磕头如捣蒜,城头那厚实的地砖都被磕的砰砰直响,许乃钊已经暴走了,“砰砰砰!”上去一人一脚踹翻在地,可这三人除了大人饶命,可怜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妻儿之类的老掉牙话,就连痛都不呼一声! 许乃钊一阵绝望涌上了心头,这样的军队,畏敌如虎,又如何拿去作战?不禁目中闪出了一抹杀机! “铮!”许乃钊反手拨出一把腰刀,准备先杀一个立威,城下却有粗犷的呼喝远远传来:“清军兄弟们,别看我们人少,我军的战斗力你们应该清楚,连洋人都被打死了近千,又何况你们? 虽然你们为清庭效命,但我们同为汉人,俗话说的好,手足兄弟相煎何太急?我家监军与师帅慈悲为怀,不欲多造杀孽,特允许你们开城献降,请莫要一错再错啊!” “他娘的!贼发匪乱我军心!”许乃钊暴跳如雷。 可这个声音刚停,又一个声音响起:“你们也许会以为我们仅凭着这点兵力破不了嘉定,不过,请诸位别忘了,我们来时只有三百人,大军还在后面,一旦解救出小刀会,将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那就是一万多兵力啊,你们这千把号人能守得住吗?而且最多傍晚,大军将会兵临城下,那到时,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即使你们想投降,还得看老子的心情如何! 我最后申明,傍晚之前开城献降,算举义有功,傍晚之后,杀无赦!” 各式劝降声此起彼伏,城头上也是嗡嗡不断,甚至有人看许乃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空气中充满着令人不安的气氛,这个时候,许乃钊已经绝了派人出战的心思,说不定一出城就投了发匪,他只能无力的大叫道:“休要听发匪盅惑,通匪乃是抄家灭族之罪!你们可莫要连累了族人!敲锣,敲锣!” “咣咣咣~~”城头敲响铜锣,扎耳又尖锐,虽然掩盖了劝降声,可那声音让人禁不住的心烦意乱,更何况该说的都说了,太平军只是在一遍遍的重复而己。 锣声也传到了城下,周小滢忍不住道:“总管,您说许乃钊会投降吗?” 洪宣娇轻哼一声:“许乃钊不会降的,他的家人都在北京,就和陆建瀛一样,汉人任封疆大吏,鞑子皇帝不留几个人质岂会放心?除非他连妻儿的性命都不顾了,但他不会降,城里的兵勇未必不会降,一千多人又能撑到几时?只要不是死心眼都能明白,我倒要让那姓王的瞧瞧,我洪宣娇也有本事不费一兵一卒取下城池!” “嗯!”许春丽重重一点头:“上回师帅和您说过,让咱们女人最好离战争远点,这话我听着就不舒服,现在又不是拿长矛大刀上阵拼杀的年代了,都是开枪使炮,女人怎么沾不得?只是碍着他的面子憋心里没说罢了,他还口口声声要解放妇女呢,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乍一听真容易信了他的鬼话! 总管,如果清军不投降,那我们就着人回宝山取些炸药包,炸也要把城门炸开,冲进去活捉许乃钊,今次一定要让师帅瞧瞧我们女人的厉害。” 李二虎一阵无语,他头一回反思起了追求周小滢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目光也漫无目地的向前望去,却是突然眼珠子一瞪,惊呼道:“监军快看,门开了!” 斑驳的城门缓缓打开,十余名守卒挥舞着手臂唤道:“我们愿意献城归降,请太平军速速进城!” 洪宣娇顿时大喜,猛一招手:“上!” “杀!”战士们撒开脚步向城池奔跑,还有人向上放枪,许乃钊也是面色剧变,急呼道:“这些天杀的狗贼,都不得好死,快,快向下开枪,阻挡住发匪,本官重重有赏!” 许乃钊声嘶力竭,面孔严重变形,但尚能勉强指挥,与他一起上城的大部分官员,在听到城门洞里传出的投降声音之后,则均是面色煞白,纷纷瘫倒在地上! 兵勇们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既没人向下开枪,也不曾有人下城阻截,许乃钊当即取了把腰刀在手,厉喝道:“怎么?想谋反?那本官先取下你等狗命!” “够了!”这时,一名将领站出来道:“长毛势大,节节胜利,我军只有一千多人又能守得多久?卑职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实在不愿无谓去死,为求活命,只能对不住许大人您了,来人,把许大人与各位大人绑起来,作为进献给太平军的投名状!” 跌倒在地的好对付,两三人一摁就捆的结结实实,另有十余名持矛清军缓缓逼向了许乃钊。 “你们!你们!站住,站住!”许乃钊挥着刀团团转,手背都浸满了汗水! “扑!”也不知是谁一枪杆打中他的后脑壳,许乃钊立时向前倾倒,趁这个机会,几名士兵一拥而上,绳子一兜,几下就把许乃钊捆的结结实实。 第一零七章 大清忠臣 很快的,洪宣娇带着百名士兵奔上了城头,果然与料想中的差不多,地面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个被捆的如粽子般的清庭官员,另有近百名清军士卒跪在城头,高高举起武器。 “许乃钊可在?”洪宣娇略一扫视,便问道。 “回....回大人,他就是!”降卒们都诧异于是个女人发问,却还是有人向边上指了指。 “好!”洪宣娇点了点头:“我是太平天国天王义妹,女营总管暨监军洪宣娇,今次攻打嘉定由我指挥,请诸位放心,我太平军绝不滥杀一人,也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安排,现在都请下去吧,会有专人和你们宣讲。”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降卒们称了谢之后,自觉的排成队向下走,洪宣娇又转头道:“二虎、小滢,我现在带许乃钊去上海,这里交给你们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另三座城门控制住,城里如有旗人就把男的杀掉,降卒按老办法,有家有口的放走,光棍强制割辫子,官员先严加看守,等我和王枫回来再作处理。” “遵命!”李二虎与周小滢双双一抱拳。 洪宣娇点上五十名士兵,带上许乃钊,入城找到马匹之后,就匆匆奔离。 嘉定到上海约五十里的距离,准准一个小时,洪宣娇来到了王枫面前,也不下马,目含倨傲,居高临下的看着。 洪宣娇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王枫打量了过去,不解道:“宣娇姐姐,你这是为何?嘉定那边呢?对了,不是说好了让弟兄们传信,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哼!”洪宣娇那秀挺的小鼻子轻轻一哼,向后招了招手:“带上来!” 两名战士把许乃钊押了上前,王枫立时惊呼道:“哎唷我的娘,宣娇姐姐你竟然请来了许大人,这可是意外之喜啊,赶紧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帅,您想不到吧....”一名女兵接过话头,唧唧喳喳的讲诉起了夺取嘉定的经过,就看到王枫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上惊讶、赞叹、不敢置信等多般神色反复变幻,这让洪宣娇的芳心无比满足,自出征以来始终被王枫力压一头的不甘心彻底消散! 王枫殷勤的伸出手臂:“宣娇姐姐,你辛苦了,活捉许乃钊为我们省了诸多麻烦,来,我扶你下马!” “嗯~~”洪宣娇按住王枫肩头,一跃而下! 王枫又转头望向了许乃钊,许乃钊五花大绑,两眼望天,从表面上看,与审配、陈宫被绑到曹操面前较为类似,均是一副宁死不屈的忠臣义士姿态。 “来人,替许大人松绑!”王枫挥了挥手。 “遵命!”两名士兵麻利的替许乃钊把绳子解开,许乃钊立时活动了番手脚。 王枫这才问道:“许大人,吴健彰呢?有没有在嘉定?” “吴道台在租界养伤。”回答的同时,许乃钊无比懊悔,如果早知道手下的兵将不堪大用,就该缩在租界里不出来啊,料想王枫也没胆子进租界抓人,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吴乃钊的心里还转动起了万般念头,其中以死出现的频率最高,陆建瀛的死讯早已传开,被俘当天就人头落地,使得他对于生还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果然,王枫又问道:“许大人,你想死还是想活?” 虽然预感到自己不免一死,但王枫的话语中透出了一丝好商量的意味,吴乃钊的心弦顿时一颤,随即便竭力保持平静,神色不变道:“死又如何,活又如何?” 王枫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只有一个条件,你发一道声明,宣布自此之后不做满清奴才,与清庭断绝一切关系!” 一瞬间,吴乃钊的心肝紧紧纠在了一起,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尤其还是他这样位高名重的封疆大吏,可是按王枫的要求发声明,这等同于谋反,在北京的家人肯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啊! 许乃钊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要么自己死,要么家人死,没有第三个选择! 王枫与一众将士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看着。 也许过了很久,也是只是弹指间,“啪啪!”许乃钊突然左右各拍了下袖子,向正北方向重重一拱手:“臣自道光十五年中进士以来,深受先帝及皇上荣宠,历仕广东、河南与江苏,尽心尽职,从无懈怠,今奉命讨匪,却兵败被擒! 臣自幼熟读圣贤书,无日不盼报效天恩,今唯有一死以报皇上,愿我大清国祚隆盛,万载无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喊着,许乃钊跪倒在地,三拜九叩,恭恭敬敬磕起了头。 不仅止是将士们大为愕然,就连远远围观的洋人与难民也是连呼没想到,甚至都有人竖起手指大赞许乃钊的忠心! 这一切全落入了许乃钊的眼底,不禁暗暗欣慰,这番话语如能传到朝庭,死了也值啊! “哈哈哈哈~~”王枫却哈哈大笑道:“许乃钊,想不到老子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你他娘的临死了还摆老子一道,这话若是传入咸丰那里,恐怕追谥美名,荫泽子孙是必不可少,你今年五十有五,活了大半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死了也值,可是?” “胡言乱语,本官忠心可昭天日,皇上自能明辩!”许乃钊不急不忙的爬起身,猛一甩衣袖! 王枫冷哼一声:“人的死法有许多种,砍头只是最快,最舒适的死法,来人,给许大人讲讲什么是满清十大酷刑!” “满清十大酷刑,第一刑....”一名口齿伶俐的士兵当着许乃钊面宣讲起来,滔滔不绝,唯妙唯肖,围观的难民渐渐地脸面布上了恐惧,洋人也从翻译那里得知,均是表示出了同情,毕竟许乃钊年近花甲,头发斑白,而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天性,相对于王枫来说,此时的许乃钊正是弱者。 许乃钊则是视死如归的气势一点点的消散,对于死,他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头掉了无非是碗口大的疤,可是受酷刑而死....他的腿肚子不由打起了颤! 好不容易,这名士兵宣讲完毕,王枫笑吟吟道:“许大人,我若对你使满清十大酷刑,你自认能挨得几条?” “哼!”许乃钊伸出颤抖的胳膊猛一指:“发匪残暴不仁,必遭天谴,本官纵是死于千刀万剐,也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下场!” 第一零八章 对许乃钊的判罚 许乃钊的义正严辞搏得了络绎不绝的同情声,甚至还有人鼓掌,大声叫道:“许大人,我们支持你!”这让他的胆气立时壮了起来,仿佛即使万刃加身也无所畏惧! “闭嘴!”王枫却也瞬间脸面布满怒容,厉斥道:“残暴不仁?论起残暴不仁有谁比得大清朝?杀了我们多少汉人暂且不提,就拿凌迟来说,一刀刀割下去,五百刀方能毙命,且应用范围极为广范,触犯伦理道德、封建纲常要凌迟,就连不按时交纳赋税也要被千刀万剐,自古以来,从未有哪朝哪代如清朝般残暴至令人发指! 对待民众尚且如此残酷,对我们义军,更是下手狠辣,嘉庆年间川陕白莲教、天理教、各路起义民众,包括现今我太平军战士落入清庭手中,稍微有点身份谁不是被凌迟处死?许大人,本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原则,今日老子纵使把你就地剐五百刀,普天之下也无人敢说老子半个不字! 还有你们这些无知之辈,竟然为清妖叫好,他日你们纳不起粮,交不起税,又或是无意中触犯了官威,被绑上刑场受千刀万剐之苦时,看你们叫不叫好?” 正说着,王枫怒目向四周一扫,难民们均是感觉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纷纷闭上了嘴巴,有的人也开始反思起来。 王枫又双手一压,大声唤道:“我汉族历来以宽容大度为美德,自汉文帝废肉刑时起,宽政缓刑深入人心,被历朝有德之君禀持,但蒙元入侵中原,带来了野蛮残暴刑法,至满清,为镇压各地汉民起义,更是运用到极致,故才有满清十大酷刑之说! 今日,我王枫当着大家面承诺,废除一切肉刑,但凡有犯必诛之罪者,不砍头、不腰斩、不凌迟,改以枪决代替,犯割手割足之刑者,则替以有期徒刑与劳役!” 一瞬间,人群中安静了,自古以来,严刑酷法是统治者镇压恐吓民众的不二法宝,如贞观之治那样,每年只处死几个犯人的清明盛世已经沦为了遥远的传说,王枫的承诺的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好!大人您废得好,当今天下,严刑苛法多如牛毛,谁敢保证就不会犯事?” “但愿大人您心口如一,谁又愿意受那鸟罪!” 风向立时转变,人群中轰然叫好,王枫向许乃钊看去,许乃钊显然没料到王枫会把形势翻转过来,一时之间,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那视死如归的气势也于不知不觉中泄了开去。 待周围的喧哗声渐渐止歇,王枫意味深长道:“许大人,原先你需要挨五百刀,可此时,一粒花生米就解决了,你很走运哪。” “哼!”许乃钊虽然怒哼一声,神色却放松了些,既然死亡已不可避免,被一枪打死,至少落个痛快啊! “呵呵~~”王枫突然笑道:“许大人,是不是又在做荫泽子孙的美梦了?老子告诉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王枫猛一招手:“来人,自即日起,在嘉定县衙前立一座嘉定三屠纪念碑,背面书:大明弘光元年,清军颁剃发令,嘉定百姓不从,乡绅侯峒曾、明都察院观政黄淳耀等带领嘉定绅民起义,清吴淞总兵李成栋领军来攻....合计三屠嘉定,屠杀百姓及周边难民二十万,今立此碑,缅怀忠烈,警醒后人,勿忘国耻! 另在碑正面刻上侯峒曾、黄淳耀、张锡眉、朱长祚等凡能收集到名目的每一位义士大名,碑前立李成栋跪像,永生永世向嘉定人民忏悔赎罪! 我还听说,嘉定城西不远有侯峒曾、黄淳耀二义士墓,康熙书对联曰:国士无双双国士,忠臣不二二忠臣,给老子把那匾额砸烂,我汉人的义士不需要清狗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把人杀了再夸你一声死的好,你麻了个比什么鸟玩意儿?我想,长埋于地下的二位义士也不愿被康熙老狗污一世清名!” “遵命!”将士们齐心应诺,精神大振,难民中也有人回想起了那段可歌可泣的悲壮历史,纷纷转过身抹起了眼泪。 王枫又向许乃钊一指:“至于此人,待碑建好之后,罚他每日清洁洒扫,风雨无阻,不得沾片粒灰尘!对了,康熙的匾暂且留着,给他当床板使,呵呵~~大清朝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圣祖康熙爷的真迹,一般人可享受不起这待遇啊!” “哈哈哈哈~~”军中立时爆出一阵轰笑,陆大有更是叫道:“师帅好主意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刀....不!一枪毙了反而便宜了他,许乃钊不是大清朝的忠奴吗?让他每日擦拭义士纪念碑,每日都面对着成千上万惨死于清妖屠刀下的义士英灵,他也是汉人,看他这奴才当的可踏实!” “嗯!”洪宣娇重重一点头:“他别想做荫泽子孙的美梦了,光是洒扫纪念碑,又睡康熙的匾额,他有几个脑袋?虽然是被迫的,可咸丰哪会理他那么多,只要有人参他一本,恐怕先会把他满门抄斩,杀他许家一个不留!” 这正是许乃钊的担心之处,当即大叫一声:“不,本官宁可死,休想本官从命!” “想死?”王枫阴恻恻的笑道:“落我手上还想死?许大人,我劝你省省吧,如果你敢勾结外人逃跑,又或者偷偷摸摸自杀,可别怪我派人去北京,把你的儿孙绑来代替,北京城那么大,有心算无心,绑个人出城还不容易?许大人你说可是?” “你....扑哧!”许乃钊一口老血喷出,急怒攻心,当场昏倒! 王枫却不放过他,招了招手:“来人,把许乃钊泼醒,带到阵前劝降!” “哗啦!”一声,一桶凉水当头浇下,许乃钊幽幽醒转,脸色灰败之极。 两名战士把许乃钊架起来,向阵前走去,全军也缓缓压上,一副大战即将爆发的模样。 所谓看热闹不怕事大,难民与洋人一看要来真的了,根本不顾被波及的危险,有人飞奔向高楼,还有人跟着太平军移动,洪宣娇不由眉头一皱,提醒道:“要不要把百姓劝走?” “不用!”王枫摆了摆手:“让他们见识下我军的威武那是好事,口口相传,相当于免费的宣传。” “哦~~”洪宣娇点了点头。 第一零九章 主动突围 随着全军压上,炮击已经停止,清军营寨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上海县城头则是出现了阵阵骚动,之前由于距离远,看不清楚,可是太平军这一靠近,一干小刀会人等均是倒吸了口凉气! 林阿福惊呼道:“太平军哪来这么多枪?竟然人手一杆,难怪可以大败洋人!” 陈阿林却是兴奋的猛一捶城跺:“太平军定是取下了嘉定,我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没有人留意到,刘丽川的眼里渐渐布上了一丝阴霾,太平军的实力之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让他更加担心起了自己的地位不保,这时,周秀英又猛的一指:“大元帅快看,那是不是许乃钊?对,二品大员的锦鸡补,他就是江苏巡抚许乃钊,太平军果然厉害,竟连许乃钊也活捉了来!” 刘丽川再出忍受不住,转头喝道:“听我命令,全军预备,寻机突围!” “遵命!”两名亲信快步奔向城下,城头那密布的军卒也分了一部分下去。 小刀会正在作着突围准备,王枫并不清楚,从他本意来说,是不希望小刀会出城,如果三方聚在一起,很可能会生出混乱,在距清军营寨刚过五百米,王枫猛一挥手,止住全军行进步伐,紧接着,又给陆大有使了个眼色。 陆大有会意的把许乃钊推上前,大声唤道:“清军兄弟们,你们看看此人是谁?” 许乃钊给摘了顶戴,面如死灰,被两名战士高高架起,视力一般般的都可以看清脸庞,仅仅片刻工夫,清军营寨里已哗声大作,显然把他认了出来。 陆大有又唤道:“清军兄弟们,很好,你们认出了此人,他就是署江苏巡抚许乃钊,今日上午,我军以三百人攻陷嘉定,毙敌五百,收降两千余众! 许乃钊由江南大营带出的八千军,在我军连战连捷之下,只剩下你们这四千人马了,现在你们前无进路,后有小刀会围堵,还要负隅顽抗吗?你们是我们的对手吗?要知道,我们太平军打死了近千洋人,还炸沉了英军炮舰赫尔墨斯号,换了你们,成吗? 我们太平军的宗旨是汉人不打汉人,我家监军与师帅对于降卒一视同仁,实在有困难的可以酌情放还,你们不要犹豫了,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在天黑之前,如果还不出营投降,我们将通知小刀会对你们发动前后夹击,炮火之下,你们又有几个能活下来....” 陆大有并不是单纯的喊,而是用上了简易话筒,再加上他天生嗓门大,所以声音能传很远,就连上海县城的城头都能隐隐约约听到,林阿福不禁冷冷一笑:“吹牛比,仅凭三百人就攻取有三千多人驻守的嘉定县城?这话傻子才信!” “诶~~”陈阿林摆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至少许乃钊被生擒活捉不假,而且这一支太平军连战连捷,连洋人都吃了大亏,说不定真有可能取下嘉定,你别把清军看的太强,绿营早己腐烂透顶,我们无非是吃亏在武器低劣,他也只能欺侮欺侮我们这些拿着棍棒钉耙的泥脚子罢了。” 小刀会人数虽多,装备却的确可怜,连长矛都配不齐,是有一部分人拿着棍棒钉耙当武器,其中还有人连枪都不会打,仅有的枪枝也是刚开始起义时趁清军不备夺了一些过来,之后清军转入反攻,立时节节败退,最终被活活围在了上海县城动弹不得! 周秀英也认同陈阿林的判断,暗暗叹了口气,便点点头道:“在这种事上太平军没必要作假,我也认为嘉定已经破了,你们再看,清军营寨生出了乱子。” 四千清军中,并不全是绿营兵勇,还有些八旗兵,就看到几名满人将领挥舞着腰刀大声呼喊,数百名满人骑兵聚在一起,周围则有些绿营兵勇端枪指着,虽然有不少人都在围观,但形势一触即发,一场内讧随时会发生! 这种混乱不是刘丽川想要的混乱,仅凭几百名骑兵在营寨中对上数量占绝对优势的火枪兵,很快就会平息,他需要的是全面混乱。 他觉得不能等了,如果清军降了太平军,他的部众又各怀心思,结果只能是自己被收编,运气好,还能当个将军率领原来的手下,运气不好,则多半会被送往天京弄个闲差养老,终日里过着寄人篱下,提心吊胆的日子。 杜伏威、李密、宋江等率众归降的义军首领的下场不时在他脑海中闪现! 尽管他也想到了张士诚、陈友谅等坚决不降的义军首领结局,可是犹豫仅仅只是一瞬,起义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怕死还起义?不如老老实实做他的黑社会老大来的省心! 刘丽川眼神一冷,喝道:“传令,开城突围!” 顿时,以陈阿林与周秀英为首的心系太平军首领全都愕然望向了刘丽川,周秀英连忙劝道:“大元帅,眼见清军就要投降,我们根本不用突围,等等就可以了!” 刘丽川冷冷道:“秀英,你太乐观了,满人虽然被围住,但绿营兵有谁敢开枪?你别忘了,满人统治中国两百年,余威尚存,更何况还有超过半数的观望,久持之下,必然被满人重新控制局面,到那时,太平军必须经过死战才能解你我之围,我下令突围正是为了避免太平军的无谓伤亡!” 林阿福也道:“大妹子,太平军是为救我们而来,我们总不能束着手当观众吧,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如果我们按兵不动,坐视太平军与清军拼的你死我活,那太平军会不会瞧不起我们?我们这近万弟兄的脸往哪搁?我们都是爷们儿,哪能做出此等不义之事?大伙儿都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错,就是战死也不能让人瞧不起!” “咱们都听大元帅的,与太平军两面夹击,清妖必败!” 刘丽川与林阿福的直系手下均是大声附合! 周秀英尽管总觉得绝不是如此简单,但刘丽川与林阿福的说辞乍一听还是挺有道理的,又有那么多人嚷嚷,因此不再劝说。 刘丽川暗暗一笑,与林阿福交换了个得意的眼神之后,便大手猛的一招:“传令,全军突击!” “嘎吱吱~~”上海县城的城门被打了开来,小刀会会众一窝蜂的向外涌去! 第一一零章 小刀会之乱 清军还处在对峙当中,满人骑在马上端着枪,绿营兵勇也端着枪围在四周,谁都不敢先开第一枪,满人将领不死心的大声劝说,一遍又一遍的擦着额角的冷汗! 就在这时,后方爆出了猛烈的喊杀声,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均是转头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小刀会成员冲杀而来! 前有太平军,后有小刀会,两面夹击本是绝境,满将却是大喜,其中一人大喝道:“弟兄们,快把枪放下,刀匪与发匪勾结,根本就没想过让你们投降,别他娘的再做春秋大梦了,今天的事,既往不究,谁都不许再提,我们所有旗人敢指着祖宗灵牌立誓! 现在,都听本官号令,全军冲击发匪阵地,跑一个是一个,总好过被他包了饺子!” 小刀会的出现的确太过意外,这个时候再内讧显然没有意义,绿营兵勇纷纷下移了枪口。 “发匪狡诈无义,他娘的,差点上了发匪的当,弟兄们,跟老子杀发匪去!”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声,这可是捅了马蜂窝,全军的情绪立时被煽动,均是挺起枪向着太平军猛冲! “骂了隔壁的,小刀会怎么回事?”见着形势突然脱出了掌控,王枫气的脸色铁青,破口大骂! 洪宣娇也是俏面瞬间冰寒,冷声道:“根本就不用小刀会出面,我不相信刘丽川与小刀会的高层居高临下看不明白,我敢肯定,他们是故意的,怕我军收编了清军再收编他们,该死!” 陆大有也叫道:“师帅,清军冲上来了,要不要打?” “打!”王枫毫不迟疑! 两军作战,近万人聚在一起,还有从未接触过的小刀会万把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王枫虽然小心翼翼维持现场的冷静,但意外还是来了,并且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意外! 此时千万不能犹豫不决,虽然在内心深处,王枫把这些清军当成了自己的同僚,可眼下,只能杀! “砰砰砰~~”米尼枪率先开火,一百多道火舌喷吐,清军应声而倒数十人,但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心里满是被欺骗而来的雄雄怒火,死了数十人,反而坐实了太平军是以诱降的手段聚而歼之,心里更加的愤恨! “弟兄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大赚,狗发匪不让咱们活,咱们就和他们拼命!” “杀!”清军阵中喊杀震天,一股决心之死油然而生! 起先王枫在招降清军,让围观的洋人与难民均是大呼没劲,可是剧情突然逆转,小刀会冲出来,清军也冲出来,然后太平军开枪杀人,这是三方团团乱战的节奏啊,每个人都指手划脚,唾沫横飞,浑然不顾被流弹打中的危险,正应了看热闹不怕事大这句老话! “砰砰砰~~”第二轮米尼枪响,又是几十名清军倒地,有的洋人兴奋的都捏着嘴唇吹起了口哨! 但米尼枪只能开两轮,因为夹杂在步卒中的还有旗人骑兵,约有上百骑,再上子弹,开第三枪显然来不及,于是王枫猛一挥手:“米尼枪后退,燧发枪上!” 燧发枪一开,这份声势可不得了,王枫军中除了米尼枪有限,燧发枪是无限量供应,士兵人手一把,两千多人分成三排,每一排都是近千条枪! “啪啪啪~~”第一排同时开火,炒豆般的声音炸响,战场上遍布了硝烟! 燧发枪的准确性再差,但在近距离下骑兵仍是遭到了灭顶之灾,半数以上在马匹的嘶鸣中轰然倒地,剩下的有了片刻犹豫,可是即使有心退却也来及了,第二排燧发枪跟着顶上前,一轮齐射之后,骑兵全部被干翻! 趁着清军步卒冲上的间隙,战士们抓紧时间上子弹,人人心里都揣着份怒火,尽管并不清楚这份怒火该向谁发! 很快的,清军大队步卒冲了上来,虽然在米尼枪的远距离打击下不时有人中弹倒地,但此时的他们,均是视死如归,迅速列成了排队枪毙队形,猛发一声喊,齐步猛冲! “啪啪啪~~”这一次,两军同时开火,声势更加浩大,双方都相继倒下了近百名战士,只是清军杀红了眼,火枪兵端着刺刀,长矛兵举起长矛,一窝蜂的向前冲! 王枫猛一咬牙,大喝道:“手榴弹招呼!” 战士们都有了或多或少的迟疑,他们都清楚,一轮手榴弹下去,以对方的密集队型,三千多清军能活一半就很不错了,只是拼刺刀无比惨烈,基本上是一命换一命! 没有人愿意死,在战场上,更不能有怜悯! 清军前锋还剩三十四米时,五六百枚手榴齐齐掷出,“轰隆隆!轰隆隆!”战场上被炸成了一条线,碎石铁片乱飞,还伴着被掀到半空中的尸体碎块! 炸死与被枪打死的视觉效果炯然不同,纵然中国人再是喜欢围观砍头,甚至凌迟时把人剐成一堆碎肉都看的津津有味,可这时,显然都被吓的不轻,震住他们的,是对生命的漠视,与战场上人命的卑微,有很多人双腿打着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就连洋人那欢乐的口哨声也戛然而止! 强烈的爆炸也震住了清军,使他们从狂热中冷静下来,三千多人少了近半,前方的地面堆了一层尸体,纵是满腔愤怒,也不敢再向前迈出半步! 在清军阵地与上海县城之间,有一道筑起的简陋土墙,小刀会已经在土墙上推出了十余道缺口,密密麻麻的人群从缺口中向着清军冲杀而去! “弟兄们,发匪厉害,老子们干不过他们,跟老子回头杀刀匪,杀两个同样赚!”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然后有人迎着小刀会冲去,转眼之间,清军如潮水般退却,杀向了小刀会! 清军的转变之大让人目瞪口呆,怔了好一会儿,许春丽才拍了拍心口,后怕道:“总管、师帅,我从金田出来转战也有三年了,还从未见过清军如今日般勇猛呢,如果清军早象这样,恐怕咱们都未必到得了天京。” “哼!”洪宣娇怒哼一声:“还不是小刀会坏事?眼看就要劝降成功,却被小刀会从后杀出,任谁的第一个念头都是上当受骗,不拼命才怪! 小刀会有万把人那又如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肯定不是清军的对手!我们先别管他,这才是真正的自作孽,不可活!” (谢谢刘灬001的打赏~~~~) 第一一一章 死战到底 果然与洪宣娇的猜想差不多,小刀会与清军的人数约为五比一,却占不到半点上风! 一方面小刀会的装备极其低劣,反观清军,武器以燧发枪和火绳枪为主,在近现代战争中,尽管不能唯武器论,但人数多寡已经不起决定性作用了。 并且小刀会都是乌合之众,以城市游民、失地农民与当地黑社会成员为主,成军时间短暂,来不及整合训练,而绿营兵勇虽然腐朽堕落,可是最基本的军事素质还是具备的。 另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些清军都是向荣从湖南带来,此时此刻,均是身陷于因被骗而即将客死他乡的悲愤当中! 清军在向回奔跑的同时,渐渐排成了三横队,隔着四五十米,火绳枪、燧发枪一起开火,三轮射击之后,当场摞倒了小刀会数百人,顿时精神大振! 他们的唯一念头,便是在太平军包抄之前拼一个是一个,于是纷纷端起刺刀猛冲而去! 白刃战异常惨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往往刺中敌人的欣喜还未散去,自己的后背便中了一枪! 清军与小刀会战作了一团,尸体在一层层的垒叠,鲜血也淌满了地面,刘丽川惊呆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打的算盘是驱赶清军冲击太平军阵地,把太平军冲乱之后,带领小刀会部众杀入租界,烧杀抢掠一番,立刻循回福建、广东一带等清庭统治相对薄弱的地区流窜,他则在路途中清除异已,整合全军,强化他的绝对领导地位。 只是现实无比残酷,清军冲不过去,又调回头与自己拼杀,还勇猛过人! 看着一名名战士倒在血泊当中,刘丽川的心里也在滴血啊,每多死一个人,就意味着他的力量多损失一分,偏偏太平军不动了,摆出了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他娘的!我们冒险出城帮太平军杀清妖,他倒好,摞起袖子看着热闹,我早说太平军靠不住,果真如此,我们与他无亲无故,他为何巴巴跑来救援?肯定别有居心!这不,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这时,林阿福满脸愤恨,咒骂不止! 陈阿林却眉头一皱,迟疑道:“也许我们不该出城,太平军完全有能力收剿这支清军,我们一来,反而使局面变的混乱,你说太平军如何应对?在远处用枪打,会打着我们的弟兄,冲上前肉搏,现在战场上都杀红了眼,他闲着没事让自己的战士白白送死?” “陈阿林,事到如今你还替太平军说话?”顿时,林阿福义正严辞道:“如果不是早几年你就带人来了上海,我还以为你是太平军的奸细呢!” “姓林的,有胆再说一遍!”这是赤果果的污蔑啊,陈阿林不禁怒火中烧,毫不示弱的一步迈上。 刘丽川早看出了陈阿林与周秀英这些人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他也存有一旦突出重围,便暗中设计除去的心思,但眼下不得不说上两句公道话,免得先分裂了。 “阿林,莫你激动!”刘丽川摆了摆手:“阿福也是看到我们死了这么多弟兄才口不择言,你莫要与他计较,咱们兄弟之间,知根知底肝胆相照,我不相信你还能信谁?” 周秀英也点点头道:“行了,别吵了,谁都不想出意外,可是意外偏偏来了,吵能把清军吵死?来,都别站着,咱们也上去,杀一个是一个!” 说完,周秀英一挺大关刀,旋风般冲入战场,她的功夫就像男人一样,硬劈硬砍,虎虎生风,转眼之间,已有六七名清军做了她的刀下游魂! 纵是刘丽川,也不由赞道:“都说青浦周家以刀法称著,今日得见秀英的刀法,果然名不虚传,恐怕太平军的苏三娘亦不外如是,我们大老爷们儿岂能让一女流专美?来,都上!” 除了刘丽川,小刀会的一众大小头领也纷纷抄起刀枪棍棒加入了搏杀。 虽然清军人人拼命,但在肉搏中显然吃了人少的亏,没过多久,便是败象毕现,洪宣娇忍不住道:“王枫,恐怕清军要全军覆没了,我们要不要出手救一些回来?” “哎~~”王枫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救回来又有何用?这一支清军已经对我们产生了仇恨,宣娇姐姐,你没看到他们爆发出的强大战斗力吗?很吃惊吧?这是仇恨的表现,救回来,只会是个定时炸弹,人心永远最难捉摸,仇恨也最难熄灭,这不仅仅是我们对他好那么简单,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报复你?放了吧,又会四处宣扬对我们的仇恨,事已至此,只能听之任之!” 身周的将士纷纷现出了不忍之色,王枫手下的战士几乎都来自于清军降卒,这一支清军的惨烈死战使他们有一种免死狐悲的伤感,按预定计划,是把这四千清军招降,这将使全军人数突破一万,如果再把小刀会收编,那就是两万人马,放在太平军的序列中,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更何况自己一方的装备与素质要普遍强于诸王的嫡系部队。 在太平军里,清军降卒被称为顽子,没有地位,要获取地位,只能依靠自身强大,而这一切已经被小刀会的莽撞出击破坏殆尽。 可是将士们也明白,王枫的不救决定实属无奈,与其弄一些仇恨敌视自己的人在身边,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道理谁都懂,只不过,眼睁睁看着心里难受啊! “诶!”陆大有重重叹了口气,满脸的不甘之色! 王枫却脸一板,以不带人类感情的语气说道:“陆大有,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我们是军人,在战场上要铁血冷酷,要学会舍弃,甚至有必要时,为了胜利舍弃自己也在所不惜! 以后我们还将长期与清军作战,今天的事变也许还会出现,如果由你担当统军将领,遇上同样的情况,你的任何妇人之仁都会给将士们带来灭顶之灾! 再退一步说,难道你能指望每一次清军都不战而降?清庭理该意识到了绿营的*,很快就会组建新军与我们作战,到那时,必然是硬战连场,我们这段时间太顺利了,连洋人都吃了大亏,但事实上,一帆风顺并不是好事,今天小刀会的冒然出击与清军的拼死顽抗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任何时刻,都要忧患当头,在面对未知力量时,一定要保持足够的警惕!不能以自己的主观意识将心比心,人心最是难测!” 第一一二章 周秀英 “是!我明白了!”陆大有浑身一凛,大声应下,战士们也纷纷现出了似有所悟之色! “嗯~~”王枫刚刚满意的点了点头,陆大有却又嘀咕道:“可无论如何,总是小刀会坏了我们的好事,一定要让他给个说法!” 王枫哑然失笑道:“陆大有啊陆大有,我看你是嘴上明白了心里不明白啊,真要算起来,我们也有责任,是我们想的太简单,没能充分预计到小刀会的应对,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帮助了别人,别人就该感激你,恩将仇报的事每天都在上演。 其实小刀会的心思不难猜,无非是担心被我们强势收编,所以才迫不及待的突围,以便扬长远循,只是没想到情况发生了变化,清军反过来与他拼命,也怪我们这段时间太顺利了,如果能多想一想,策划的周全点,应能避免惨剧发生,只不过,该追究的责任还是要追究,坏了我们的大事,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真当我们是冤大头了!” “哦~~”陆大有摸了摸脑袋,讪讪笑了笑。 洪宣娇也跟着道:“不看看我们从天京冒险赶来是为什么,不为了收编他谁会管他死活?” 战士们均是深有同感,陆续朝着战场看去。 战斗结束的很快,十几分钟之后,两千多清军全军覆没,但小刀会显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遍地尸体中,一大半都是身着粗布土衣,受伤的也有不少,还有许多人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虽然这应该算是一场大捷,现场的气氛却未有任何放松,小刀会与太平军之间泾渭分明,隐隐透着股剑拨弩张的意味。 太平军恼火小刀会坏了好事,而小刀会很明显把死伤惨重归疚于太平军的袖手旁观,毕竟天底下的明事理的不多,大多数人皆是碌碌之辈罢了。 王枫非但没有去打招呼的意思,还带领全军堵着路,摆出了一副等着你来道谢的居高临下姿态。 林阿福冷哼一声,提醒道:“大元帅,太平军不怀好意,咱们要小心啊!” 刘丽川也是心里暗恨,万把手下,粗略一估,死了近四千,基本上与清军的伤亡比是两条命换一条命,甚至有些小帮派满门灭绝,总体实力折损了四成,而且预定目标也没达到,没能趁乱冲入租界,反而被太平军堵着动弹不得。 可是刘丽川毫无办法,拖的越久对他越是不利,他粮草断绝,饿不起啊,尤其是再想退回上海已经不可能了,这摆明了是对太平军持有敌意的表现,太平军或会尾随杀入,彻底撕破脸! 刘丽川只能硬着头皮道:“不要这样说,太平军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的恩人,摆摆架子也正常的很,我们理当主动拜见,来,都和本帅去拜见恩人。” 这话说的,众人均是脸面隐现不快,太平军的架子也太大了,但出于礼节,还是跟着刘丽川向前走去。 远远的,刘丽川拱着手哈哈大笑道:“在下刘丽川,不知是太平天国哪位将军来援?我等特来拜见恩公!” “哼!”洪宣娇冷冷笑道:“刘丽川自封的太平天国统理政教招讨大元帅的头衔呢?怎么不敢提了?这完全是把我们当作友军看待了,恐怕拜谢过后就该各走各路了罢?他是来与我们划清界限的,王枫,你应付吧,我看到这副嘴脸就恶心!” 王枫点了点头,喝问道:“你就是刘丽川?” 王枫一点客套都没有,别说以林阿福为首的一众刘丽川心腹,就连周秀英、陈阿林等对太平天国颇有好感的部众都是脸面堆上了怒容,刘丽川却毫不芥蒂道:“正是在下,这位小将军脸生的很,不知可否赐告大名?” 王枫依然喝问道:“刘丽川,开城出击是不是你下的命令?你为何下令?说!” 这根本就是把刘丽川当犯人审问,周秀英当即怒道:“你们太平军太过份了吧?不错,你们是救了我们,你们不来,我们恐怕会被活活困死,可是救命之恩不代表你可以盛气凌人!” 王枫抬眼看去,这个女人青巾包头,眼神锐利,神情凛肃,一袭男装打扮,很容易让人忽略她那秀美中又带着些英姿的容貌,手持一把与身材比例极不相衬的大关刀! 王枫第一时间想到了样板戏塑造出的革命妇女们,如阿庆嫂、李铁梅、铁姑娘等等,坚强自信,偏于中性,女性特征不明显,浑身澎湃着一股誓将日月换新天的革命气慨,就差脸上写革命二字了。 ‘原来是一枚小小女汉子啊!’王枫很快收回目光,问道:“你是什么人?” “哼!”周秀英不屑道:“藏头露尾之辈,连名姓都不敢报,凭什么问本姑娘姓名?” “好!大妹子爽气不下男人!”小刀会部众轰然叫好,周秀英也气势大盛,一抖刀柄,顿时,环首哗啦啦一阵脆响,冷眼望向了王枫,还带着丝挑恤! 王枫淡淡一笑,向洪宣娇指了指:“这位是天王义妹、太平天国女营总管,暨此次东征的监军洪宣娇,我是东殿右二宣承暨右三军师帅王枫,大妹子,该你了!” 周秀英抱刀向洪宣娇猛一拱手:“久仰宣娇姐姐大名,我姓周,叫周秀英!” 洪宣娇对周秀英的第一印象还是挺不错的,抬手微微笑道:“秀英妹子,不必多礼。” 从头到尾,周秀英都没瞥过王枫一眼,王枫也不在意,拱拱手道:“秀英大妹子,原来你是周立春周老前辈的女儿,失敬失敬,我听说周老前辈一手八门金锁刀使得滴水不透,名震江湖,你理该得了几分真传,但我奉劝你一句,千万别练刀练成了傻妞,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周秀英大关刀一举:“姓王的,你什么意思?拐着弯骂人吧?逞口舌之利算什么男人?有种上来,与本姑娘过几招,让本姑娘先称量称量你有没有资格!” 洪宣娇赶忙责怪的扯了扯王枫,这个人的嘴确实太讨厌了! 王枫则是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大妹子,想过招有的是机会,但现在我没时间,容我先为冤死的近万人讨个公道!”说着,便向刘丽川喝问道:“刘丽川,我问你话,别躲在娘们儿背后,说!下命令的是不是你?为何下令!” 第一一三章 刘丽川的真面目 刘丽川再是涵养功夫高深,都忍不住怒火中烧,这姓王的白面小相公一再相逼,欺人太甚了啊! 刘丽川怒极而笑道:“是本帅下的命令,那又如何?我小刀会好心好意,感激你太平军来援,主动出击施以援手,难道有问题?我们死了四千人,足足四千人来帮助你们太平军哪,怎么就做错了?竟惹得你如此逼问?弟兄们,你们说,我们配合太平军围杀清妖,究竟有没有错?” “没错,没错!”小刀会群情汹涌,高举刀枪大声叫喊,目中均是喷出怒火瞪向王枫! 洋人与难民们则是暗呼过瘾,目睹了清军相继与太平军和小刀会作战,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这马上太平军与小刀会又要火拼了,如果不是二者都是匪类之流,很可能都会有人大声叫好! “闭嘴!”王枫也是瞬间面目布满怒容,厉声道:“刘丽川,你可知我们的来历?” 刘丽川一怔,便道:“你们不是太平军么?” 王枫冷声道:“我们这些人,除了娘们儿,全都是清军降卒,对于清军历来以招降为主,自从天京出来,一路招降,一路壮大,今次再招降了这四千清军,立将实力大增,可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被你们的突然出击坏了好事,难道我们追查下原因都不可以?你小刀会就如此的蛮横?” 小刀会那高昂的气势随之一滞,无论立场如何,坏了人家的事总是不假,刘丽川顿时暗呼不妙,连忙振臂呼道:“你们事先又没派人和我们联络,我们哪知你们的计划?好!此事即便是我们不对,那也是好心办了坏事,绝非我们的本意,但错已铸成,恐怕贵军上下对我小刀会皆是心怀不满,我们留下或会生出冲突! 太平军与小刀会均是被清庭压迫的无路可走才揭杆而起,若是生出冲突徒令亲者痛,仇者快,我等唯有退避三舍,现在向贵军借条道,让我们离开,大恩大德,容后图报!” 刘丽川这话无比漂亮,小刀会众人均是连连点点,勇于承认,有担当,主动退避,有义气,这非但不损刘丽川的威望,反而无形中又上升了一些! 刘丽川心里也是无比得意,论起耍嘴皮子,他自称第二,世间没人敢称第一,他小名阿混,显然是个混混,混混靠的就是嘴皮子吃饭,在加入小刀会之前他是江湖游医,这更加考验嘴皮子功夫,把小病说成大病,把没病说成有病才能挣到钱啊! 小刀会在武力上明显不是太平军的对手,刘丽川唯一能做的,便是通过嘴皮子把理占住,让王枫心虚理亏之下不敢动手! “好!”果然,王枫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又话音一转:“想走可以,但劫掠自上海人民的钱财必须交还,鸦~~片也必须销毁,并且不许劫掠上海及江苏境内一家一户,否则,杀无赦!” “你什么意思?我小刀会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从富户手里劫来的钱财已全部分给了穷人,我们连饭都没吃了,哪来钱财?鸦~~片更是没有!”刘丽川瞬间暴跳如雷,怒斥王枫。 王枫冷冷一笑:“刘丽川,你今年三十有四,正当壮年,却容瘦无须,面苍骨立,容貌瘦削,恐怕抽了不少年的大烟罢?你说没有,我陪着你等,看你烟瘾上来抽不抽!” 这准准击中了刘丽川的死穴,其实刘丽川抽大烟在小刀会中不是秘密,也没人太当回事,因为不止他一个,但太平天国禁绝鸦~~片,对任何抽大烟者强制戒毒,基本上就和霍元甲受的罪差不多,有很多挺不过去的直接死掉,挺过去也只剩下半条命,刘丽川如果烟瘾发作,结果可想而知! 只不过,强行冲出太平军的封锁他又不敢,于是赶忙给亲信打了个眼色。 一名亲信跟着叫道:“姓王的,原来你和清妖是一丘之貉,难怪自称是清军降卒出身,我们小刀会的宗旨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正合你们天王东王的倡议,这些站你身后的观众,哪个不是为富不仁?我们把他们的家产分给穷人,得上海百姓一致拥护! 上海县城几十万人,为何跑出来只有两万?因为他们心虚,他们的钱财皆是不义之财,而你竟然阻拦我们惩恶扬善,存的什么居心?我们要上天京去向天王告状,揭穿你的真面目!” 王枫问道:“你叫什么?” 这人胸脯一挺:“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名,李少卿是也!” “李少卿是吧?”王枫淡淡一笑:“看你的年龄也就二十多岁,却面色腊黄,瘦的象鬼一样,肯定也是个烟鬼,抽大烟的人上了瘾连父母妻儿都不认,还替天行道?好,你别说话,我们等着,看你烟瘾何时发作! 另外,我不是偏坦富户,而是保护一切有正当来源的合法财产,任何人与政府都没有权力剥夺,你们小刀会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实则中饱私囊,若是我没猜错,你们肯定是打算抢点盘缠就开溜,不要说我污蔑,我先给你们讲讲刘丽川!” 说着,王枫喝问道:“刘丽川,你曾经抓获过吴健彰,吴健彰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是个地道的洋奴、买办、走狗,他靠贩卖鸦~~片发家致富,又使银子捐了苏松太道,但你为何不当场杀他?还让洋人把他救走?嗯?” “哼!”刘丽川怒哼一声:“我如何得知吴健彰是何等样人?我小刀会也不是嗜杀之辈,不弄清楚岂能滥杀?” “算了吧!”王枫冷笑道:“我看你是故意放走吴健彰,因为你聚众举义的目地并非如你所标榜的那般堂皇,而是为了在乱世中打家劫舍,升官发财,想学宋公明被朝庭招安! 你在起义当天给天王的奏折中称:臣以一介庸愚,力耕乡落,于愿已足,不期时世变迁,人民失业,夙兴夜寐,再四思维,大丈夫当立功名于乱世,不宜缩首以潜身!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则是满嘴谎言,你于道光二十五年在香港加入天地会,之后四处游窜以行医为名骗人钱财,这又是如何力耕乡落,于愿已足? 你再四思维之前应把人民失业,夙兴夜寐去掉,大丈夫当立功名于乱世道出了你的心思,你是想趁着乱世聚些人马搏个功名富贵!而你上折的重点是以未受职臣自居,期望给天王一个好印象从而获封,同样的道理,你不杀吴健彰,是怕杀了清庭大员再无转圜余地,断了被清庭招安的梦想,甚至吴健彰被洋人救走,也是由于你与他达成了投降清庭的协议,三方合演了一出好戏,只不过,吴健彰一转眼就把你卖掉了! 所以说,你刘丽川脚踏两条船,发动起义的目地是为你自己,你是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投机者!” 第一一四章 继续深扒 王枫的指责虽然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却点出了最大的疑点,吴健彰被活捉后为何不当场杀掉?连洋人都知道吴健彰的德行,称他为爽官,在上海混迹了数年的刘丽川怎会不清楚?如果是普通平民还情有可原,可刘丽川是小刀会的首领啊,是当地的黑社会老大,怎么可能不清楚官面上的事? 而且在上万小刀会成员的驻守下,洋人居然能把吴健彰偷偷带出上海县城,这件事本身就充满着蹊跷,最大的可能,是有内鬼放走了吴健彰。 渐渐地,小刀会中传来了窃窃私语声,有一部分人的目中现出了惊疑不定之色,毕竟小刀会派系繁杂,山头林立,刘丽川只是盟主,而不是小刀会的帮主,并未建立起绝对的权威! 看着众人对自己投来的质疑目光,刘丽川的脸面闪出了一抹秘不可察的慌乱,随即就厉声道:“好你个姓王的,想不到还有颠倒是非,信口雌黄的本事,诸位,他是在污蔑我,是在挑拨分化我们啊,大家千万别信了他的鬼话!” “呵呵~~鬼话?”王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向周秀英问道:“大妹子,你和刘丽川接触比较多,你给我说说,刘丽川为人如何,不需要涉及品质,免得说我污辱他,只需要说出他平日的言行给你的印象,比如是鲁莽,还是精明算计。” “这....”周秀英看了看刘丽川,回忆道:“大元帅绝不是莽夫,莽夫根本不可能被推举为盟主,相反,我们夺取上海县城基本上都来自于大元帅的谋划,思绪缜密,面面俱到,令人叹服不已,大元帅应该是胸有韬略。” 刘丽川似乎明白了王枫的突破口,面色变了变! “这就是了!”王枫也看了眼刘丽川,点点头道:“大妹子,我再问你,刘丽川下令出城夹击清军,小刀会有没有人提过反对意见?如果有,理由是什么?刘丽川是如何反驳?” “我小刀会之事与你何干?姓王的,你他娘的手伸的太长了,难不成真把我小刀会当作了你太平军的下属?休想,弟兄们,太平军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他是要吞并我们啊!”刘丽川紧跟着就在脸面布上了满满的悲愤之色,抢过话头大声叫唤! “闭嘴!”洪宣娇清叱一声:“刘丽川,你是不是心虚了?所谓话无不可对人言,你说过的话,难道秀英不能转述?即使皇帝老儿也没这么霸道!秀英,不要理他,你如实说出,王枫会给小刀会战死的四千兄弟一个交待!” “当时....”周秀英也感觉到了刘丽川的反常,英目中狐疑之色闪了闪,就皱着眉头,把自己、陈阿林、刘丽川与林阿福之间在太平军到来后的对话断断续续托出。 随着讲诉,小刀会成员陆续猜出了王枫的意图,如果说小刀会的伤亡很少,那么刘丽川决定出击的命令就无比正确,可是惨重的事实摆在眼前,密密麻麻的尸体还横七竖八的躺在战场上,这由不得不让人往更深处去想。 大元帅有没有估量到后果?他真的只是为了配合太平军吗?他急于出城的目地究竟是什么? 议论声纷杂而起,刘丽川的额角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周秀英说完之后,王枫问道:“秀英大妹子,你自问在才智方面,比之刘丽川如何?” 周秀英不假思索道:“我远不如大元帅。” 王枫又看向了陈阿林:“陈阿林,你呢?” 陈阿林略一寻思,便道:“我也不如。” “哈哈哈哈~~”王枫顿时大笑道:“刘丽川,大妹子与陈阿林都看出了清军被招降只是个时间问题,为何你与林阿福看不出?你一意孤行究竟是为什么?你口口声声是为了配合我太平军,怕按兵不动被我们看不起,但小刀会的情况你不可能不清楚,如果战斗力强悍,又怎会被许乃钊反扑打的节节败退以至困守上海? 刘丽川,你的居心呼之欲出,你是担心被我收编,失去领导地位才怂恿部众出城循逃,你为了一已私利,害死小刀会四千条性命,你罪大恶极!” 轰的一下,小刀会炸开了锅,要知道,小刀会的成员有相当一部分都来自于同族同村,死去的人,也许是他们的兄弟姐妹,也许是他们的父子,也许是他们的丈夫或妻子,一万人中死了四千,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亲人阵亡! “哈哈哈哈~~”刘丽川也纵声大笑道:“弟兄们,我承认,我的确不想被太平军收编,我们小刀会自成一系,凭什么投靠太平军?他洪秀全能当李自成,我们为何不能当个张献忠? 更何况太平军搞男女别营与私产充公,那是要折散夫妻骨肉,没收家产啊,你们愿意吗?我不愿意,我想你们也不会愿意,所以我要带领大伙儿突围,走自已的道路,以免被太平军强行收编,过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只不过,我没有料到清军的战斗力会如此强悍,这是我的错,我绝不推托!” 说着,刘丽川猛的转头,怒视王枫:“姓王的,你敢承认,你是不是来收编我们的?” 刘丽川以承认部分失误为代价,又把自己摆上了道德制高点,果不其然,嗡嗡声小了些,甚至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上了理解与同情,周秀英也迟疑道:“你们太平军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王枫淡淡道:“大妹子,我的确是为了收编小刀会而来,刘丽川没有说错,你先不要激动,周老爷子带领村民反抗清庭是为了什么?难道只为了四处流窜当个张献忠? 你青蒲县周家是当地地保,日子还算不错,如此仅止于此,又何必搭上性命反清?还不是由于清庭贪婪残暴,不给普通百姓活路?刘丽川起义的目地是为他自己升官发财,看看吴健彰就知道,换了你看管,吴健彰会被洋人救走吗?诚然,我只是猜测,但他日我活捉了吴健彰,定能掏出实情!” 周秀英点点头道:“青蒲县鱼米之乡,物产丰饶,自道光以来,却民不聊生,百姓卖儿卖女流离失所,父亲是看不下去了才带领百姓揭杆而起,如果大元帅确是如你所说,将来我周秀英第一个取他性命!” 第一一五章 这是围剿 “好!”王枫点了点头,把拳头高高举起:“大妹子,我说句掏心窝话,我、女营总管洪宣娇,包括战士们和太平天国诸王不是一条心,我们的目标是推翻满清暴政,结束中国长达几千年的封建*人吃人制度,建立一个民主、平等、富足、繁荣的新中国,使中国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把中国人民带上自强不息的道路!” 这种话,王枫不是第一次说,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次,但每一次提起,将士们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一股浓厚的民族使命感油然而生,更别提小刀会听见如此伟光正的口号,虽然他们不懂什么是封建*,什么是民主,却也抑制不住的心潮澎湃! “所以说,我们广邀天下有志之士与我们一起努力,为建设新中国共同奋斗!”王枫目光炯炯,正视周秀英道:“但我们还很弱小,必须发展壮大,今日你小刀会搅了我们的好事,使我们损失了四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你们必须赔偿,如何赔?拿人来赔! 大妹子,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掉,除了烟鬼与如刘丽川那样的革命投机者,都必须加入我太平军!” “哼!”周秀英一抖大关刀,冷哼一声:“亏你满口仁义道德,说到底,不还是恃强凌弱?这和清妖有何区别?” 王枫不以为然道:“我不想重复第三遍,这是赔偿,做错了事要承担后果,你再看看你自己,刀上满是鲜血,想必杀了不少人,你也要赔偿,必须加入我太平军,甚至我今晚纳你为压寨小妾,你都得乖乖洗干净了脱光衣服钻被窝里等着!” 洪宣娇立时丢了个极度不满的眼神过去,随即出于女人的本能,打量起了周秀英,客观说,她真看不出周秀英有什么好的,虽然她自己、苏三娘与杨水娇也领军作战,满手血腥,但至少平时的着装是个女人样,有条件了也会打扮打扮,而周秀英青巾包头,一袭男装,分明就是个男人婆嘛! 周秀英也是气的俏面铁青,怒道:“好,想上老娘,先问过老娘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王枫邪恶的笑道:“好烈的小母马,我喜欢,越烈的马骑越来越够味儿,大妹子,等我抽出空再与你过招!” 说完,王枫收起笑脸,在腰间一抹,手上多了把左轮手枪,指着刘丽川道:“任你花言巧语也难逃一死,刘丽川,你下去和那四千名小刀会兄弟解释罢。” “住手!住手!”连续几声喝止响起,有周秀英、陈阿林,还有以林阿福为首的刘丽川亲信。 刘丽川心知已到了生死关头,瞬间满脸堆满悲愤,惨笑道:“姓王的,露出真面目了吧,杀了我刘丽川,小刀会就是你的了,来啊,老子站着不动,有种你开枪!” 刘丽川把上衣一扒,露出那精瘦腊黄的胸膛,摆出了一副昂然不屈的架式! 王枫二话不说,扣动扳机! “砰!”枪口喷出一团火光,刘丽川的左胸多了个血洞! 仿佛不敢相信王枫会如此果决的开枪,刘丽川低头看了看,又吃力的抬手指向王枫:“你....你....” 两个你字脱口,就嘭的一声,重重摔倒! 小刀会众人全惊呆了,没想到王枫真敢开枪,林阿福最先回过神来,挥舞起手臂大叫道:“弟兄们,太平军杀人了,杀了大元帅,我们要为大元帅报仇啊......” 这是林阿福留在世间的最后声音,王枫没让他说完,枪口又是一道火舌喷吐,林阿福的额头绽出了一团血花,身体猛一抽搐之后,倒在了刘丽川身边! 王枫再一挥手,刷刷刷!太平军战士纷纷举起枪,对准了小刀会部众! “姓王的,你什么意思?”陈阿林怒视王枫,悲声叫道:“大元帅纵是有私心,纵是与吴健彰勾结,也罪不至死,莫非你以为杀了大元帅就能让我等听命于你?” 王枫冷冷道:“勾结清妖,为一已私利陷四千弟兄于死地,纵使杀一千遍也不为多,陈阿林,我时间紧的很,没工夫陪你们耗,况且小刀会派系林立,各有私心,这样的军队想听命于我我都不要,我不是在收编你们,而是围剿,听明白了没?这是围剿,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否则,杀无赦!” “弟兄们....”在刘丽川尸体旁边,刚刚有数十人振臂高呼,王枫立时大喝一声:“打!” “砰砰砰砰~~”一阵排枪打过去,地面多了数十具尸体,这可把小刀会的所有人当场震住,再没人敢大喊大叫! 毕竟小刀会的成员来自于帮会,帮会既具有热血冲动的特点,也有欺软怕硬的一面,小刀会与两千清军作战,全凭着一股热血,死了四千人也无所畏惧。 王枫之前说那么多话,正是看到了小刀会的血性,通过揭露刘丽川的真面目以便一点点的消磨,这显然起到了一定效果,紧接着就突然露出狞狰的爪牙,以雷霆手段灭杀以刘丽川为首的数十人,血性褪去的小刀会面对王枫的正规军镇压,又逃无可逃,哪里还敢反抗?纵使其中有几个血性汉子,也翻不起大浪了。 同时,小刀会无组织无纪律,以江湖义气作为联结纽带,这样的一群人如果被怀柔收编过来,结果只能是尾大不掉,在自己的军中立另一处山头罢了,所以王枫祭出围剿这一杀招,把小刀会当作俘虏对待,俘虏自然没有任何权力,只能被打散原有建制,强行编入军中! 洪宣娇很快就想透了个中的关节,给王枫递了个算你厉害的眼神过去。 王枫坦然受下,便道:“大妹子、陈阿林,你们与刘丽川不是一伙的,起先理该是对我们太平军有些好感,可这时,恐怕是恨的翻江倒海了罢?” “哼!”周秀英重重一哼:“何止是恨?我还恨我自己瞎了眼,没能早一步识破你的真面目!” 王枫摆了摆手:“大妹子,你瞎没瞎眼以后就清楚了,但我得提醒你,我的军中需要绝对的服从,不允许搞任何山头派系,你们如果确实有本事,我会量才使用,现在,请你站一边去,不要干扰我!” 第一一六章 与周秀英的过招 一听王枫的命令口吻,周秀英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谁要为你效命?你想的美!”还习惯性的把大关刀哗啦啦一晃! 洪宣娇赶忙扯了扯她:“秀英妹子,王枫是霸道了些,但他的所做所为,绝对不是为了他自己,你先和姐姐过来,咱们看着吧。” “哼!”周秀英怒哼一声,随着洪宣娇退了下去。 王枫这才转回头,厉喝道:“跪下,献上武器投降,我数三声,否则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一、二....” 三千多太平军战士,人手一杆枪,纷纷以枪托顶上肩窝,手指扣住扳机! 被三千多枝枪围着,耳边再传来王枫那森冷无情的夺命声,小刀会纵使还有近六千众,无也人敢乱动乱叫,当王枫数到二时,已经跪满了一地。 而周秀英、陈阿林等少数站王枫身边的小刀会高层没跪,王枫只是看了眼,便道:“陆大有,带一千弟兄下去搜身,老子倒要看看小刀会抢来的钱财去了何处,再把烟鬼揪出来!” “遵命!”陆大有重重一拱手,点起千名战士深入俘虏当中。 没过多久,一名名战士回返,带来了丰厚的战利品。 “报监军师帅,在刘丽川及其亲信尸体附近找到白银三箱,珠宝首饰一箱!” “这是弟兄们搜出的金项链一百七十三条,金戒指二百一十枚,女人肚兜三百一十八件,裹脚布四百五十双!” “白银二百两!” “红蓝宝石首饰一堆,字画三十余副!” “大烟两百斤!” ...... 每一名战士回来汇报,地面上都多了些金灿灿的财宝,还有些个人兴趣十足的收集品,周秀英与陈阿林等人的气势越来越弱,目光也相应的躲躲闪闪。 王枫斜眼瞥了过去:“陈阿林,这就是你们小刀会的劫富济贫?都劫到谁口袋里了?你们的行为,与流寇盗匪有何区别?难怪上海人民不支持你们!” 陈阿林与几名高层通红着脸,无言以对,王枫又看向了周秀英,阴阳怪气道:“秀英大妹子,你不是挺泼的嘛,叫的不是挺欢的嘛,怎么也哑了?来,给爷说说这些财宝是怎么回事。” 周秀英虽然心虚气短,但被挑恤上门,仍然腰杆猛的一挺,毫不示弱道:“我承认,这件事是我们小刀会不地道,但我敢以人头作保,我和陈阿林的下属绝对没有贪墨钱财,再退一步说,你们也好不到哪去,我听说天王及其以下诸王在南京大建宫室,他们哪来的钱?还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自身不正,就不要指责别人!” “说的好!”王枫轻拍几下巴掌,赞道:“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大妹子,正如你敢担保你与陈阿林的清白,我也敢再次重申,我和监军及其弟兄们与天王东王绝不是一路货色,早晚有一天,会把他们交给南京人民审判! 行了,废话少说,既然你有远大的理想,我们革命的目地也不是为了自己,你又何必摆出张苦大仇深脸?我们一起努力,岂不美哉?来,先给爷笑一个!” “扑哧~~”周秀英不知怎么回事,果然轻笑了声,但随即便是羞愤欲绝,瞬间脸面涨的通红! 天哪!自己竟然被他调~~戏的笑了,这哪还有脸见人啊!尤其是见着陈阿林等人投来的古怪目光时,更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王枫却得理不饶人,继续挖苦道:“瞧,这不挺好?也不知周老爷子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个女娃,非得当男儿养,可惜少了根把子,养一辈子也养不成男人啊....” 王枫越说越过火,陈阿林等人均是一副想笑又苦苦憋着的模样,那因被迫投降而来羞耻感竟奇迹般的渐渐淡了,洪宣娇也是轻掩朱唇,忍俊不止,似乎惊讶于王枫能搞定周秀英这样的男人婆! 但周秀英再也忍受不住,尖叫道:“姓王的,你满嘴污言秽语,老娘先撕烂你的嘴!”说着,当头一刀狠狠劈下! 只见眼前一片雪亮,王枫收起嘻笑之色,赶忙使了个八卦掌中的趟泥步,一趟一带,从旁避过,而周秀英得势不饶人,一刀紧似一刀,风声呼呼,刀光连闪,如果用一句话形容,那只能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周秀英不愧得了八门金锁刀的真传,接连劈出近十刀,众人才回过神,陈阿林立刻喝止道:“大妹子,住手!” 洪宣娇也急呼道:“秀英妹子,请冷静!” 周秀英这才刀势一收,不屑道:“姓王的,你也不过尔尔,今次饶你一命,下次再敢胡言乱语,小心老娘斩下你的狗头!” 如果只比拼拳脚,凭着前世丰富的格斗经验,王枫或许会有些胜利的机会,可是周秀英关刀在手,一寸长,一寸强,连近身都做不到,还谈何败敌? 不过王枫并不气馁,点点头道:“大妹子果然功夫了得,改日咱们再练练拳脚!” “哼!”周秀英冷冷一哼,把关刀重重一顿,插入土中尺许,便缓缓摞起袖子,露出那麦色的手臂,以挑恤的目光望向王枫! 说实话,王枫很不愿意与周秀英过早动手,毕竟他距暗劲还差临门一脚,而周秀英劲力圆浑,刀势磅礴,差不多接近了暗劲中期,不动用阴损杀招,很难战胜这个女人,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又丢不起那人! 这时,王枫只能期盼洪宣娇出面劝止,但洪宣娇显然存了看好戏的心思,一声不吭! ‘他娘的,周秀英,都是你逼的,别怪老子对你使下流招数!’王枫猛一咬牙,正要上前,陆大有却与百名战士押着近三百名面黄肌瘦的小刀会成员走了过来。 陆大有浑然不知一声比试即将展开,懵然施礼道:“师帅,我看他们的特征与烟鬼比较象,就给您全带来了。” “办的好!”王枫顿时大喜,无奈的看向了周秀英:“大妹子,改日罢,我有正事要办。” 周秀英鄙夷的哼了哼,王枫全当没看着,把视线转了过去,略一打量,便道:“谁犯烟瘾,就给谁强制戒烟,吃喝拉撒都绑着,戒了烟才能走,若是撑不过去,尸体扔进黄浦江还省了挖坑!” “大人饶命啊!”这些人都是烟鬼,跪满一地,哭爹喊娘,甚至有人喊着喊着鼻涕眼泪就留了出来,还有人打起了哈欠! 第一一七章 开诚布公 面对着此起彼伏的哀求声,王枫怒目一瞪,喝道:“闭嘴!大烟毒害身体,消磨意志,乍一看是个人的事,自己不识好歹,在贫病交加中死去活该,但大烟实际上摧毁的是整个民族的脊梁,国家要想富强,人民要想自立,就必须禁烟!” 正说着,王枫又望向了难民,冷冷道:“各位,我是太平天国东殿右二宣承暨右三军师帅王枫,今日我立条规矩,在我的地盘上,凡是抽大烟者,一律强制戒烟,死活不论!凡有私藏或贩卖大烟达一两者,不论中国人还是洋人,立即枪毙! 这话一出,有些人顿时面色大变,不给抽大烟,这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虽然王枫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镇住了场子,没人敢多嘴,只是目光中全都蕴含着不满! 王枫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我知道你们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是不是?我无所谓,你们也奈何不得我,我告诉你们,除非躲在租界里不出来,否则被我捉住,一个都跑不掉,下面,我与大家谈谈正事,一是金银财宝的交还问题,二是诸位的回家问题,三是上海县城的未来,我想每个人都会很关心!” “轰!”的一下,人群中立时炸了开锅,不久之后,又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毕竟烟鬼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知道鸦~~片的危害,能避而远之,王枫禁烟与他们无关,而这三个问题,正是真正关心的问题,一时之间,均是把耳朵高高竖起。 过了小片刻,王枫转身一指:“诸位,这一堆财宝,在理论上都属于你们,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比如购买票据、祖上的遗书,又或者说出形制,就可以领走,但也有人可能什么都拿不出,这对于他们很不公平,只是如何防止冒领?看着这一堆烂摊子,我也头疼的很哪,你说不出,我没办法给你,对不对? 当然,如果各位另有良方,尽请提出,只要合情合理,我们会酌情采纳,实在认领不走的,也会用在上海,总之,我太平军绝不取走一分一厘,请大家放心! 第二,上海县城谁都可以回去,但有个前提,男人必须割辫子,女人禁止裹脚,这两个条件不容更改,何时做到,何时回家,做不到就在租界呆着! 第三,关于上海的未来,我今天与文咸先生及三位领事先生达成了一致,将把上海县城交给上海人民管理,由上海人民选举出上海县人民政府管理委员会,上海县人民议会,主管工农商业、对外贸易及城市发展,暂定任期两年,如果效果不错,今后就固定下来,每五年选举一次,任期五年,可以连选连任最多两届,而无主钱财,将会用在上海县的建设方面! 我太平军在上海不驻一兵一卒,但设立警察机构,在上海人民中招募训练警察,维持治安,主抓禁烟缉毒,同时代替我在上海县行使监督权,若是有贿选及贪污渎职行为,一经查实,立刻法办,绝不姑息,也绝不干涉上海县的正常行政执法! 另外,我太平军除了警察,再设立教育局,主抓科教文卫与对外宣传工作,我们只管这两项,其余包括上海县长在内,全部交给上海上民做主! 各位都好好想想罢,我会在上海呆一两天,欢迎大家与我协商,现在只要男人割去辫子,女人解开裹脚布,就可以回家了,最后我郑重申明,小刀会已经成为了过去,不会再有人抢劫你们的财产了,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回城!” 人群中,喧哗声大作,难民们三五成群的争辨起来,洪宣娇也忍不住问道:“王枫,你不是声称不强迫百姓的吗?为何对上海采用强制措施?” 王枫耐心解释道:“宣娇姐姐,我们在上海不驻军,如果上海人勾结清庭暗中起事,仅凭着数量有限的警察恐怕应对不及,所以只有割了辫子,断去后路才可以回家,女人不许裹脚则是顺手为之,索性把两样一起解决。” “哦~~”洪宣娇点了点头。 王枫又看向了陈阿林,沉吟道:“陈阿林,入我太平军,就再没有回头路,接受清庭招安那是想也别想,我希望你带个头,动员小刀会主动割辫子,如何?” 陈阿林的脸面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拱了拱手,扯过辫子一刀削去,随即便带着几名高层走入了俘虏当中。 陈阿林虽然都没说,却用行动表明了接受现状的态度,只是暂时拉不下脸面罢了,王枫也不愿逼的太紧,把满意的目光移向周秀英,嘿嘿一笑:“大妹子,裹脚了没?你也带个头把裹脚布解了。” “哼!”周秀英不屑的冷哼一声:“谁裹脚了?睁大眼睛看看,可别吓着你!” 周秀英一脚踢去布鞋,把脚向前一踢! 这是一只小巧珑玲的右脚,瘦削而又洁白,薄薄的皮肤下隐见淡青色的血管,五只脚趾有如吸盘般长的圆圆的,煞是可爱,王枫直勾勾的盯着看,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 “不要脸!”周秀英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一红,赶忙把脚套回鞋子。 洪宣娇也暗叹一声,她突然意识到王枫为何会撩拨周秀英了,那是憋的难受啊,美目中不由蕴满了同情,这个时候,难民中有数人排众而出,于是向前一指:“王枫,有人来了,他们应该是上海百姓推举出的代表。” 迎面步来五名士绅打扮的人,由一名六旬老人领头,远远的,这名老人拱了拱手:“老夫徐茂德,先对贵军收编小刀会,攻取上海县城表示祝贺。” “好说,好说!”王枫回了一礼,问道:“徐老前来是为何事?诸位可商量出了结果?” 徐茂德不动声色道:“老夫受乡里推举,代表百姓有些问题想询问大人,如有冒犯,请大人见谅。” 王枫微微笑道:“世人对我太平军多有误解,今次我便与徐老畅开心扉谈一谈,希望能开诚布公,加深了解,最终释去误会,徐老有话但言无妨。” “说的好!”徐茂德点了点头:“大人还政于上海百姓,虽然开创了我中国五千年之壮举,但最近,咱们从洋人那里也多少有些了解,这应该叫做民主,由人民选举领袖自治,若不称职,则下次不选他,请问老夫可有猜错?” 第一一八章 又割辫子 王枫点点头道:“徐老说的不错,这的确是民主的本意!” “好!”徐茂德屈指赞道:“大人如此胸襟,实令老夫佩服,但大人曾说过,将设立警察机构监督上海县人民政府,那么,老夫斗胆多一句嘴,如果警察渎职或者欺压良善由谁来监督?” 王枫淡淡道:“暂时由我监督,上海警察有任何不法行为,上海人民可直接向我汇报!” “这....”众人面面相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呵呵~~”王枫哪里猜不出他们的心思,当即轻笑一声:“诸位是想问,由谁来监督我,我可有猜错?” “哪里,哪里,大人多虑了。”徐茂德尴尬的笑了笑,可这份笑容中透出了明显的不自然。 王枫突然面色一板,郑重道:“诸位,这的确是个问题,警察渎职由我法办,我若*谁来法办我?但我要告诉大家,在人类历史上,无论东方西方,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民主,英法美三国所谓的民主,只是大资本家与银行家,也即有钱人的内部协商机制,普通人民仍然是被压榨被剥削的对象! 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民主,是人人为所欲为,还是以多数镇压少数?前者等同于无政府无组织,社会将陷入一片混乱,后者则很容易被有心人诱导利用,作为打击异己的工具,我和大家说句实话,对于民主的概念,我也是模模糊糊! 只不过,要想让人民真正的独立自主,真正做国家的主人,就必须打破五千年来的封建统治枷锁,走民主化道路,因此,民主需要我们所有人去探索,去摸着石头过河,哪怕稍有不慎跌入湍流,这条河也必须淌,因为这是我们中国人避免被奴役、被压迫命运的唯一道路! 当然了,民主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在饭桌上你好我好大家好那么简单,在民主化的过程中,封建统治者必然会疯狂反扑,革命投机者会寻找机会攫取胜利果实,西方列强也不会坐视中国强大,因此还会伴有血腥与专政,我们每个人都要作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另外,民主化进程与国民的文化教育水平息息相关,五千年来,中国人民最幸福,因为要求低,吃饱喝足就可以了,同时,中国人民也最不幸,被封建伦理纲常一层层套在头上,奴才意识深入骨髓,只要有一口饭吃,甚至是树皮草根观音土,也宁为牛马不去反抗,实在有热血之士揭杆而起,也不过是以暴易暴,疯狂的去杀戮更多的人罢了。 所以说,要想推行民主,除了我们这些先行者共同奋斗,还要开启民智,培养民众自动自觉把自己的命运与国家民族的命运联系一起,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我现在正在这条道路上摸索,以上海作为试点,如果上海人民证明了自己有能力管好自己,我将会把上海经验推广出去,在各地成立更多的人民政府,当民主化达到一定的程度,人民不再漠视自身的权益被侵犯,会有意识的对当权者进行监督,你想问我由谁来监督我,我希望是全中国人民一起对我进行监督!” “好!姓王的,但愿你不是口是心非之辈!”王枫话音刚落,周秀英就猛叫了声好,脸面布满了激动! 以徐茂德为首的一众上海士绅也是连连点头,一方面,他们能听出这是王枫的心里话,另一方面,王枫,这名长毛头子的谈吐与见识也让他们惊讶。 徐茂德又问道:“大人,我们明白您的决心了,也愿意跟着您在民主的道路上走下去,但您只是太平军中的一个师帅,据我们所知,师帅的级别并不高,而太平天国天王、东王等诸王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他们举兵的目地只是为了自己,如果....我是说如果,太平军高层强行干涉,您将如何应对?再退一步说,眼下清朝力量仍大于太平天国,假如有一天上海重新落入了清庭手里,那我们割了辫子的人岂不是全都要被抄家灭族?” “徐老,你这两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我一一给你解答!”王枫略一沉吟,便道:“关于第一点,我与洪总管取下的地盘绝不容天王东王的势力插手,如果他们强行干涉,那只有开战一条路可走,第二点,虽然我可以向你保证此事绝不会发生,但你们肯定不信,是不是? 好,今日我郑重承诺,假如上海有朝一日沧陷不可避免,那必须是我与弟兄们弹尽粮绝之时,在此之前,我会把上海合并入租界,洋人可不管你是留辫子还是不留辫子,而清庭也不敢插手租界事务,这样你们是不是可以放心?” 说实话,当时的普通民众不恨洋人,因为洋人代表着先进,打着民主与慈善的幌子在中国行事,满嘴仁义道德,具有一定的欺骗性,并且洋人收容因小刀会起义而逃出上海的两万难民,形成了事实保护,所以上海人对洋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感激。 如果给洋人、清庭与不含王枫的太平天国这三方势力排个序,洋人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清庭虽然*残暴,但由于主导的秩序已经为大众接受,可以排在第二,相较而言,太平天国摧毁一切旧秩序,却不重建新秩序,是毁灭的代名词,也成了最不得人心的一个政权! 直到王枫使尽浑身解数,才在宝山这巴掌大的地方重塑了太平军的形象! 果然,以徐茂德为首的一众士绅纷纷现出了轻松之色,徐茂德深施一礼:“既然大人如此保证,那我等愿全心全意协助大人,请大人拿刀来!” 王枫回头打了个眼色,几名太平军战士把刀递上,五名士绅均是一扯辫子,猛力一割,刷刷刷!五条辫子掉落地面! 无论是迫于形势,还是投机于革命,但割了辫子就是与清庭划清界限,目前王枫不能要求太多,也没有资格要求太多,他只需要牢牢把握住军权,在这基础上,建立最广泛的反清统一战线!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欢迎诸位加入我们,我相信上海在上海人民的治理下,一定会越来越美好,只是我想多问两句,不知诸位名下可有烟馆?对金银财宝的使用有何意见?” 徐茂德拱了拱手:“请大人放心,我们回到上海的第一件事便是把烟馆关闭,交出鸦~~片,并承诺永不再开,至于钱财中没被人领走的部分,于情于理都该由上海县人民政府与上海县人民议会使用!” 第一一九章 警察装束 (上三江了,第一回上三江,好激动,跪求三江票,请各位兄弟姐妹们行行好,点入三江页面帮俺投个票,拜谢,拜谢~~) 王枫微笑着提醒道:“徐老别忘了还有上海县警察局和教育局,虽然由我组建,但警察来自于上海人民,为上海人民服务,教育局主管的科教文卫事业与对外舆论宣传也是为上海人民服务,这部分经费,理该由上海县政府承担,因此我提议,按三三分,县政府、县议会,警察局和未来的教育局各占三分之一,并且今后县政府每年在财政收入中,拨出一成作为以上两部门的经费!” “这....”徐茂德与身边几人看了看,心想王枫的胃口不小啊,小刀会劫来的财货,珠宝首饰好交还,事主只要能拿出购买票据或者说出外形,基本上都可以领走,但白银很特殊,外形一模一样,没人能举出属于自己的证据,比如徐茂德被抢了一千两,这如何证明?所以只能是充公,而这部分粗略估计为十万两左右,警察局与教育局占三分之一,那就是三万多两啊! 几个人期期艾艾,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王枫锐目一扫,淡淡道:“诸位可是觉得我要的多了?光办警察局招个一两百人,每年有几千两的确够用,但科教文卫的投入极大,宝山是适龄儿童学费全免,每年只是聘请老师与教材纸笔得有多少钱?上海县又有多少孩童?诸位可以算一算! 尤其是舆论宣传更是重中之重,这是话语权的争夺,是事关生死之争! 我拿李自成举个例子,想必很多人都对李自成快速败亡的原因作过研究,有军纪散漫说,有作风*说,有陈圆圆说,有吴三桂与清军相互勾结说,这些都对,但都没切中关键,历史上*的军队多的是,并不是每一支都没有战斗力,比如左良玉,而且初始弱小,越战越强的也比比皆是,而李自成退出北京时拥众五十万,还为何会快速败亡?关键在于李自成没有正统名份! 李自成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曾在包围北京之后向崇祯自请为臣,但崇祯宁死不允,由此断了李自成做刘寄奴第二的美梦,他虽然勉强建立了大顺朝,却名不正言不顺,而清军打的是为明朝复仇的旗号入关,由于崇祯是被李自成逼死,各地明军纷纷依附清军打击以李自成以首的义军,使得李自成在短短两年之内败亡! 上海将来施行民主政治,必然是清庭的眼中钉,因着租界,清庭很难直接施以武力打击,但抹黑丑化肯定少不了,这就需要我们在舆论宣传上针锋相对,同时,你们干出了成绩,也要宣传出去是不是?好酒还怕巷子深呢,吆喝也是需要本钱的,把上海的名头打出去,宣传成乱世中的一块招牌,才能吸引更多的富商与才智之士前来投奔,这对于上海的繁荣与税收有极大好处,所以从表面上看,教育局虽然投入巨大,实质上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徐茂德苦笑道:“大人所言甚是,老夫受教了,不过,我等只是民众推举出的代表,在钱财的使用上恐怕做不了主啊!” “诶~~”王枫挥了挥手:“诸位既然认同,可随我一起去做民众的工作嘛,还怕此事不好解决?来,请大家先行一步,我处理些事情就过来。” “那我等先回去了!”以徐茂德为首的上海士绅纷纷拱手离开。 王枫随即向洪宣娇道:“宣娇姐姐,多组织些女兵去动员妇女解裹脚布,男人的辫子好割,但女人受三贞九烈毒害,强行解说不定会搞出人命!” “嗯!我马上去办!”洪宣娇深以为然,正要离开,王枫又取出一张纸片,递给周秀英道:“大妹子,可会缝缝补补?上面的两套服装能不能在天黑之前做出?” 周秀英也不说话,翻了翻眼睛,伸手接过,洪宣娇与许春丽等女人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纸上画着两套中中正正的衣服,与洋人的西式服装有些类似,但也有细节方面的不同,均是直翻领,四贴袋,裤子直筒,帽子则是带有宽大前帽沿的大盖帽,两套一大一小,大的方方正正,小的贴身束腰,显然分别为男女装。 “这是什么?”周秀英不由问道。 王枫解释道:“这是警察制服,上海的警察必须穿,我命名为中华装,而且将来会以中华装为基准,推广到军中、政府各职能部门、学校与民间,军队为草绿色,政府与学校为黑色,民间不论,这比我们中国人平常穿着的长袍大褂要利落许多,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你们有没有同感?” “嗯~~”洪宣娇看了看王枫,又看了看纸片,秀眉微蹙:“看上去是这么回事,却要做出才知道,秀英妹子,要不要姐姐找几个姐妹给你搭把手?” “不用了,我会做衣服的,天黑之前应该能做出来。”周秀英摇了摇头。 “那好!”王枫又朝身后的士兵招了招手:“你,你,还有你,你们五个过来!” “参见师帅!”被点到的五名士兵上前施礼。 王枫点了点头,向其中一人道:“我记得你叫张浩杰,现在我任命你为上海县警察局局长,他们做你的助手,你们将长期驻留上海,我给你们五十条枪,你们的职责入了城我再细说,来人,拿剪刀来!” 一名战士递上把剪刀。 王枫接过,伸手揪住张浩杰的长发,就要剪下去,这可把张浩杰吓的一缩,洪宣娇也赶忙道:“王枫,你做什么?” 王枫淡淡道:“穿中华装带大盖帽,必须留短发,长头发带那个帽子象鬼一样,打破封建桎梏,女人的第一步是解裹脚布,第二步是解裹胸布,脚要解放,胸部也要解放!” 说着,王枫瞥了眼周秀英那扁扁的胸脯,突然邪恶的笑道:“大妹子,你裹胸了吧?胸脯是女人的骄傲,有句话说的好,做女人挺好,你呆会儿把胸解开,高高挺起,圆润饱满,不是蛮美的吗?你看你的宣娇姐姐,美不美?你如果担心解开了行动不方便或者会下垂,过两天我为你设计一款胸兜,包把一切问题解决!” 刷!刷!女人们均是粉面通红,尤其是周秀英羞恼交加,恨不能一刀从王枫嘴里捅进去! 王枫却面色一板,又道:“男人的第一步,则是从剪头发开始,张浩杰,不要动,剪着你头皮可别怪老子下手狠。” 第一二零章 解裹脚布 (上三江了,第一回上三江,好激动,跪求三江票,请各位兄弟姐妹们行行好,点入三江页面帮俺投个票,拜谢,拜谢~~) 张浩杰很不情愿剪头发,苦着脸道:“师帅,我们太平天国见着和尚就杀,如果属下被当成和尚绑去天京杀了,那岂不是冤死?” “哧~~”王枫轻笑一声:“又不给你剃光头,怕什么?你这一两年内都留在上海,天王东王哪有胆子派人去上海抓你?你剪成短发再穿上一身笔挺的中华装,那得多帅气?嗯?移风易俗从你开始,穿出咱们太平军的风采,也给上海人民带个好头,对了,你在上海不许杀和尚,知道吗?” “哦~~”张浩杰应下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了会不会不孝?” “去你娘的!”王枫笑骂道:“现在想起父母了?你从小到大剃阴阳头时有没有喊过不孝?张浩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头发剃了难看,其实习惯就好,过一阵子,我也会把头发剃去,到时军中全部剃头!来,不要躲,把头伸过来!” 张浩杰彻底绝了侥幸,只能乖乖的把脖子向王枫伸去。 “啪啪啪!”王枫一把大剪刀使得上下翻飞,不多时,一个方方正正的板寸头显了出来。 “嗯~~”洪宣娇托着香腮打量了片刻,点点头道:“是挺不错,挺精神的,也利索了很多,王枫,你剪了头发会是什么样呢。” “王枫无奈道:“我剪短发回天京肯定会被天王砍掉脑袋,还是等等吧,宣娇姐姐,你也选五名女兵留在上海当女警察,专门招募大脚娘们儿,从事与女子有关的治安保障,能自愿剪齐耳短发最好,不愿意的,也要扎个麻花辫。” “好的!”洪宣娇一口应下。 王枫又把目光转向了正对张浩杰指指点点的那四名士兵,把剪刀递了过去:“你们不要偷笑,现在互相剪,剪成张浩杰那样,不许偷工减料,留一寸短发!” “哦~~”那四名士兵立时脸面一苦,其中一人伸手接过剪刀。 王枫这才满意的招了招手:“宣娇姐姐,把女兵唤上,我们去和上海人民交流交流!” 洪宣娇也不多说,径直离去。 ...... 果然与王枫猜的差不多,男人割辫子很爽快,一方面是不割不给进城,另一方面,如果清庭反攻倒算而太平军不敌,王枫已经承诺了会把上海并入租界,有洋大人庇护,这去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但让女人解裹脚布简直就和要命差不多,与现代人理解的裹脚是旧社会对妇女的野蛮迫害不同,当时的女人自愿裹脚,是美、潮流和风尚的体现,与现代女人隆胸整容类似,整个社会风气便是如此,不裹脚的女人是可耻的,是丑陋的,是低贱的,是嫁不出去的! 如洪宣娇、杨水娇、苏三娘之类的大脚娘们儿,虽然容貌娇美,可是她们的婚姻只能在客家系统与太平军内部解决,放在外面,给人做小妾都没人要,那双大脚丑的吓死人啊! 就听到处处都是哭喊声,甚至还有女人扬言自杀,裹脚布对于她们来说,就相当于内~~裤对于现代女性的地位,当场解去裹脚布等同于当场脱内~~裤! “哎呀,大妹子,裹着脚走路不快,碰上饥荒或是盗匪,想逃都逃不了,你不走家人也舍不得走,你是一个人害死全家啊!” “我们女人要独立自主,不能沧为男人的玩物,裹脚严重损害女性身心健康,这是男人虐待我们女人的恶趣味,大娘,你醒醒吧,没有男人,我们女人一样可以活!” “你们上海人不是最崇拜洋人吗?你看看洋女人有哪个裹脚?人家都不裹你们裹什么?我们中国要和国际接轨,要引进西洋的新风俗,第一步必须从解开裹脚布开始,别让洋人轻视我们,在背后骂我们落后蒙昧!” 太平军自从金田出来,尤其是在南京强制性解女人的裹脚布,洪宣娇等大脚娘们儿驾轻就熟,有劝说的,有架人的,有解布的,三五人相互配合,效率奇高,末了,还叮嘱她们家的男人看紧了,千万别让这些女人想不开寻死。 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大脚娘们儿齐上阵,还包括小刀会中一些不裹脚的女人搭手,总算解开了所有的裹脚布,白中带黄,甚至染有紫红色血迹的裹脚布扔的满地都是,说实话,味道绝对不好闻,虽然不至于是臭脚巴子味,却也是阵阵霉馊味无孔不入。 有如大战一场,洪宣娇精疲力尽的回来,抱怨道:“我的天,裹脚究竟有什么好?看着她们的脚我都毛骨耸然,可这些女人要死要活,呆会儿进城了还有那么多女人,今天实在弄不了了,明天再说吧!” 王枫满脸同情的点了点头:“宣娇姐姐,我教你个法子,你和姐妹们发动解了裹脚布的妇女去做还没解开女人的工作,保证效果奇佳,你们的工作量能减轻很多。” “为何?”周秀英抢过来,不解道。 王枫微微一笑:“被强行解了裹脚布的,其实是不得己而为之,并非出于她们的本意,而裹脚被她们当作一种美,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变丑,没有解开裹脚布的女人却依然漂亮,她们心里能平衡吗?她们将无时不刻的面对着别人的嘲笑与歧视,肯定不平衡! 当重新裹上裹脚布变得不可能时,获得平衡的唯一方法,便是让别的女人也和自己一样丑,大家都丑,就无所谓美丑,所以她们会比你们更加卖力,消灭掉身边的每一个裹脚女人! 其实早在南京我就想说,你们是走了弯路,有很多事都不需要亲力亲为,要充分发动群众,群众看似一盘散沙,实则蕴藏着无比巨大的力量,明白了?” “哦~~”许春丽恍然大悟道:“总管,还真是这样呢,如果在南京我们像师帅说的那样充分发动妇女,能省不少心呢!” “哼!”洪宣娇很不满的冷哼一声,斜眼瞥向王枫:“你怎么不早说?” 王枫理所当然道:“东王入城之初活活逼死了十万人,我正一肚子怨气,哪有心思管理这些闲事?” 王枫的话比较难听,但洪宣娇与许春丽都难得的没有反驳,脸面纷纷现出了一抹愧疚。 王枫挥了挥手:“这事也不怪你们,私产入圣库与男女别营分居的首倡者是黄维江,附合者是卢贤拨、李寿春与吉成子等人,最终拍板的是杨秀清,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他们给南京人民一个交待,好了,不要多想,我们进去罢。” “哦~~”洪宣娇与许丽春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提步向上海走去。 第一二一章 只是窗户 (求三江票票,拜谢,拜谢!!) 上海县城在被小刀会占领的这段时间以来,搞成了一片狼籍,而王枫带领士兵入城之后,看到男人就割辫子,看到女人就解裹脚布,在城外割了辫子与解开裹脚布的难民们,也与王枫的判断如出一辙,稍一动员就焕发出了无限热情! 同时,选举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宣传,需要前期准备,还需要走一定的程序,让民众了解什么是民主,选举有何意义,女兵们又挨家挨户上门宣讲,上海县城里简直是鸡飞狗跳! 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已是傍晚,王枫与洪宣娇相继回到县衙,正准备开饭,周秀英却闯了进来,把手里的布包向王枫一掷,便道:“你看看合不合适?” “哦?这么快?”布包里有两套黑色的中华装,王枫取了大的那套往身前一比划,竟然大小适中,不由赞道:“大妹子,想不到你刀玩的好,绣花针使的也不赖嘛!” 周秀英心里有些小小得意,但依然冷着脸道:“你一套,宣娇姐姐一套,你们赶紧找个地方换上。” 洪宣娇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太平军的女装,总体上以宽大为主,裤子肥大,上衣也宽大盖住膝盖,而这套衣服紧凑合体,一看就爱不释手! “宣娇姐姐,我们一起去换吧。”王枫拿着衣服,很自然的望向了洪宣娇。 “谁要和你一起?”洪宣娇轻哼一声,抱起那套小的,一转身就跑的没影没踪,王枫不死心的怀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向周秀英看去,可这个女人压根就没侍候他穿衣的意思,王枫只得独自去了后屋。 没过多久,二人几乎同时回来,周秀英顿时眼前一亮,王枫头戴大盖帽,头发盘了个道士髻塞进去,一袭笔挺的中华装,高大帅气,洪宣娇则扎着麻花辫,纤细的腰肢,高挺的胸脯,一身利落的装束完美的衬托出了她的身材,再被大盖帽一衬,无比英姿焕发! 而且黑色给人一种庄重与神秘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个人的鞋子都是布鞋,周秀英总觉得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总之,除了鞋子,这一身装扮连周秀英这样的男人婆看着都心动! “你们站一起,我再看看!”周秀英带着丝羡慕作出手势。 王枫把洪定娇的纤腰一搂,洪宣娇象征性的挣了下,没挣开,只得听之任之。 两个人都站的笔直,如果周秀英手上有一架照相机,就可以现场拍结婚照了。 周秀英显然也有种怪怪的感觉,点点头道:“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宣娇姐姐穿出了女人的刚健之美,我看以后就穿这一身吧,比你们太平军的大袍子好多了,就冲这一身衣服,也会附者日众!” 洪宣娇欢喜的笑道:“还不是秀英妹子你的手艺好?” 王枫却接过来,不满道:“大妹子,你怎么不夸我?难道我穿着不帅气?我明白了,你是对我有意见,恼恨我夺了你的军权,把私人感情带入了工作,这可要不得啊!” 周秀英冷哼一声:“我还没那么小心眼,小刀会被你收编,如果真能混出个人样,也好过被大元帅带上不归路,我只是看不惯你那臭屁样子,功夫稀松平常,拽什么拽?” 王枫一阵无语,在前世,既便他的功夫不是天下第一,也从没人敢给他稀松平常的评价,而这一世,竟被一枚小小女汉子耻笑,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扑哧~~”洪宣娇不由轻笑一声,挣了开来道:“也不怪秀英妹子看你不顺眼,是你先嘴里不干不净,人家又没招你惹你,你这见了女人就口花花的坏毛病是该改改了,好了,我现在问你,你准备在上海呆多久?” 王枫不假思索道:“最多两三天!” “嗯?”洪宣娇不解道:“就两三天?上海被你搞的乱糟糟,民众还要选举,这可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回,两三天能成吗?” 王枫沉吟道:“我们既然决定由上海人民自己选举出人民政府与人民议会,那么在明确了政府与议会的职责分工之后,就不应该插手,任由上海人自己折腾,我倒要看看,上海这块民主政治的试验田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 搞的好,可以为我们积累经验,搞成乌烟瘴气也不碍事,上海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危害不了我们的大局,同时这也能说明中国目前的土壤还适应不了民主,民主的程度范围,民主化进程的时间表,都需要慎重考虑。 而且我们占领上海的目地,首先是收编小刀会,虽然不甚完美,但也能算做勉强完成,第二点,是把上海当作与西方往来的一扇窗户,我们只需要推开窗户,让外面的空气进来,又何必费心去把窗子里收拾干净? 我们没有时间耗在上海,一定要在清庭新军练成之前把苏南牢牢掌握,至于上海,男人割了辫子,女人解开小脚,有警察局维持治安、禁烟缉毒,坚决杜绝贿选、人情票就可以了。” “哦~~”洪宣娇想想也是,点点头道:“那我们都抓紧点,在这两天之内,争取把男人的辫子全割了,女人的裹脚布全部解开,你也要把选举的组织工作做好,对了,秀英妹子,你还没吃吧,要不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王枫与洪宣娇只有两个人,虽然不同床也不干那个事,可是落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一对过日子的小夫妻了。 “好!”周秀英毫无当电灯泡的觉悟,一口应下! 晚餐是一贯的简单,王枫不是不想吃山珍海味,而是没有条件,身为一军之主尚且如此,普通平民有很多更是米饭都吃不起,主食以低营养的红薯为主,清朝能养活四亿人口,全是红薯的功劳。 吃过饭并不意味着一天结束,当王枫与洪宣娇走出院落时,立时引来了数道惊奇的目光! “师帅!”陆大有两眼放光道:“您这一身简直比洋人还帅气,我们能不能也穿象您这样的衣服?” 许春丽与众人纷纷把渴望的目光投来。 王枫微微笑道:“可以,但要自己解决,我暂时不提供制服,并且作战时不能穿,我们在上海只呆两天,两天内要把所有的事情办完,现在大家都别耽搁了,分头行动罢。” “遵命!”陆大有胸膛一挺,眼神却瞥向了许春丽! 第一二二章 周秀英的谢罪 (求三江票票,无比感激,拜谢拜谢!!) 王枫在上海果然只呆两天,于五月十九日清晨,带上包括收编的小刀会成员,合计八千七百多人,押着近六百名烟鬼向嘉定行进。 如今全军总兵力是宝山一千,嘉定两千出头,连同手上合计是一万一千七百人,其中洪宣娇的女营在收编了周秀英的女营之后,兵力扩展为一千五百,周秀英也被任命为了女营副总管。 按王枫的原计划,是此时手头应该有两万兵力,却被刘丽川坏了好事。 尤其绿营兵勇的全军覆没更是让他心疼,清军的战斗力再差,但好歹有最基本的军事素质,会开枪,会**,仅从这一点上,已经强过了太平军中的新兵,只要施加严格的训练与纪律约束,不用多久就会成长为一支精锐! 相比而言,小刀会是最正宗的地方帮派组织,有很多人连枪都不会打,在纪律方面,根本就没有遵命军纪的概念,完全是以江湖义气作为组织纽带,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 可事已至此,除了杀掉刘丽川还能如何呢?在王枫眼里,这一次的救援行动只能算作勉强及格。 当天中午,王枫入了嘉定县城,立刻让人召集百姓至县衙广场前集合,并且把许乃钊及被关押的清朝官员全部带来,甚至连价值十万两白银的福兴也被允许旁观。 没有人明白王枫要做什么,包括被战士们用各种手段弄来,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嘉定百姓。 洪宣娇忍不住问道:“王枫,你该不是要把这些清庭官员集体枪决罢?” 王枫望了眼福兴,便道:“杀人要有充分理由,除了没有价值的旗人,我们不能随便杀人,这一次,是打土豪,分田地!” “嗯?”洪宣娇似乎明白了些,与周秀英相视一眼之后,双双现出了饶有兴趣之色。 王枫也放眼望去,百姓已经人头涌涌,于是双手一压,唤道:“乡亲们,我是太平军将领王枫,今次请大家来,有两件事,一是修建嘉定三屠纪念碑......” 王枫着重讲诉了修建纪念碑的意义,以及希望乡民献言献策,尽量提供当年殉难的义士名姓与事迹。 顿时,人群中响起了嗡嗡声,百姓们交头接耳互相议论,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是早年那批嘉定百姓的后代,但对于两百年前发生在脚底下的血腥屠杀仍是心有念感,这被王枫勾起了旧事,有不少人当场就抹起了眼泪。 过了片刻,王枫又道:“乡亲们,有关纪念碑一事,你们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去找我即将任命的县长,现在,我给大家处理第二件事!”说着,猛的一喝:“来人,把县令带上!” 脸色苍白,浑身打颤的县令被推了上前,从王枫的神色与太平军专杀清朝官吏的作风中,他预感到了不妙。 果然,王枫连看都不他,向下问道:“乡亲们,我们太平军是人民的军队,来自于人民,服务于人民,为人民打天下,为人民做主,我们既然取下了嘉定县城,就该为人民申冤,给人民一个雪恨的机会,这是清庭嘉定县令,此人品行如何,可有过欺压良善?大家都说一说,我们会给嘉定人民一个公道的交待!” 随着王枫的话语落下,百姓中立时有人面色大变,时而恨恨的望向县令,时而布满了挣扎,却无一人上前指证,即使有人准备迈脚,也被身边人拉住,小声说些什么。 “我不相信百姓们不恨这些狗官,看来是对我们没有信心!”洪宣娇眉头微皱,向王枫道:“你盅惑人心很有一套,你再多费点功夫劝劝吧。” “嘉定百姓与我有些渊源,还是交给我吧。”周秀英抢先向四周猛一拱手,大声道:“乡亲们,我是青浦县周立春的女儿周秀英,因清庭催逼赋税不给乡民活路,家父于去年组织塘湾、黄渡等二十余村乡民起义,在击退青浦知县李初祁与苏州知府钟殿选的进攻之后,今年初在嘉定起义,一度占领县城,却因力量薄弱失陷,家父也被解送苏州凌迟,不知诸位可还记得?” “是她!我认识她!” “原来她是周立春的女儿!” 百姓们显然认出了周秀英,指指点点,神色都较为复杂,语气中也没有太多的敬意,! “好!”周秀英深吸了口气,又道:“我知道大家顾忌什么,是担心我们守不住嘉定,被清军再次夺回,是不是?我也知道,当初家父草率起义连累了乡亲,我代我死去的父亲向大家陪不是了,如果有怨气的话,都冲着我来,我做女儿的替父亲接下!” 周秀英大步上前,一躬到底,久久都不起身。 渐渐地,人群中鸦雀无声,其实是有人对周立春有怨言,当初清军破城,除了义军全军覆没,也诛连了不少无辜百姓,有丁壮被杀之,有女人被掳走,还有的被满门抄斩,但无论如何,周立春并未对嘉定百姓有过恶行,要怪,只能怪他不该起义,可是被朝庭剥削至无路可走,交不起租就要凌迟,不起义难道等死? 更何况起义失败后义军全体被杀,周立春也被绑至苏州菜市口活剐了五百刀,天下事还有什么比这更惨?俗话说的好,人死如灯灭,又怎能拿他的女儿出气? 不知不觉中,众人看向周秀英的目光渐发柔和,一名大娘叫道:“周家姑娘,这不怪你,也不怪你爹,只怪漫天神佛不开眼啊!你快起来吧。” “是啊,是啊!周老爷子是好人啊,唉~~死的太可惜了,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百姓们也纷纷挥手,摇头叹气。 周秀英的凤目中蕴上了一层雾光,哽咽道:“家父如在天有灵得知乡亲们的高义,定会感激泣零,谢谢大家了。” 正说着,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周秀英抹了把眼泪,向王枫一指:“这位是太平军的年轻将领王枫,他的战绩,想必各位应该有所耳闻,月头从南京出来,只有三千多人马,可是现在呢,才一个月不到,手下的队伍就发展到了万人,其中更是连战连捷,连洋人都吃了大亏! 王枫完全有能力守住嘉定,宝山人民自发割辫就是对王枫有信心的体现,乡亲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今日,我周秀英举天为誓,如果有朝一日嘉定再次失陷,我愿以身殉城!” 第一二三章 有仇报仇,有冤喊冤 (求三江票票~~多谢多谢!!) 周秀英的目光坚定凝实,话语中充满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百姓们全都心头一震,再回想起王枫那有如神话般的战绩,渐渐地,面容也布上了信心。 王枫不由竖起了大拇指,周秀英大受鼓舞,趁热打铁道:“我再次谢谢大家对我们的信任,请放心,我们绝不会放弃嘉定,嘉定的末来要靠我们一起努力,但是,有些害群之马必须要清除,有没有谁出来指证这位县令大人?” “周家姑娘,我老婆子相信你,第一个申冤!”还是那位大娘,旋风般冲到县令面前,咬牙切齿道:“你这狗贼,也有今日?当日你们攻破城池,看中了我家闺女,硬指她是义军家眷! 可怜啊,她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跪地哀求不止,但你给我那做木匠的女婿安了个通匪的帽子,拉到菜市口砍头,又把她抢去府里,仅仅三天啊,被送出来就已经断了气,浑身布满青紫淤痕,老婆子到现在还记得,闺女那睁得滚圆的眼晴,这是死不瞑目啊,你这天杀的狗贼!呜呜呜~~” 大娘掩面痛哭,周秀英连忙抱住她,劝道:“大娘,这狗县令的报应到了,我们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没有,没有,你胡说,本官什么时候抢过你家闺女?”县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强行分辩。 “你这狗官还抵赖?”又一名中年汉子快步上前,猛的一指:“上个月,你看中了我家的十六亩祖田,授意苟员外以一两银子每亩的价格从我手里买走,我当然不会卖,于是,你与他串通,让他告老子,你又在公堂上睁眼说瞎话,拿着他伪造的地契说这块地是苟员外祖上租给我们家的,当时众目睽睽,你不要不承认!狗官,你想不到吧,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扑通!”一声,县令胳膊一软,彻底瘫倒。 王枫也走过来,喝问道:“谁是苟员外,可在?” “回大人,他就是!”王枫顺着声音看去,一名戴着瓜皮帽的中年人满头大汗,被百姓推出了人堆。 见王枫望向自己,这名显然是苟员外的中年人当即跪倒,连连磕着头道:“大人饶命啊,小人是受那狗官挟迫,才不得不做下此等亏心事啊,小人愿出十六亩上田赔偿这位仁兄,只求大人放过小人一次,小人再也不敢了。” 王枫并不理会,而是问向中年人:“苟员外可有其他劣迹?他提出的赔偿方案你可接受?” 中年人郑重施了一礼:“多谢大人主持公道,小人听凭安排,至于苟员外的劣迹....说实话,咱们嘉定是小地方,富户一般都是乡下的土财主在城里置个宅子,养几房小妾,一般还算本份,最多也就是与官府走动密切一点,要说劣迹,无非是为人傲慢一些,吝啬一些,但很少惹事生非。” 苟员外与周家庄的地保一样,都是旧社会农村典型的小地主,小心翼翼,自私自利,胆小如鼠,对于这类人,王枫虽然很看不惯,但整个社会风气便是如此。 两百年,整整十代人的奴化,无论富户穷人,自私、麻木、冷漠成了当时中国人的普遍特征,即使安个罪名办了苟员外又能如何?中国还有千千万万个苟员外,唤醒国人觉醒才是重中之重,更何况苟员外的钱财不能看作不义之财,强行查抄有悖于他的原则。 王枫冷冷道:“苟员外,三天之内把田地交割,这一次就算了,下次不许再为虎作伥,知道吗?” “明白,明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苟员外哈着腰连声称谢。 王枫挥了挥手:“平时多帮帮乡里的穷苦人,多做些善事,也能给子孙积点阴德,是不是?好了,你下去罢。” “是,是!小人定当牢记大人的教诲!”苟员外畏畏缩缩的退了回去。 王枫又向人堆中唤道:“乡亲们,还有没有冤情?有冤赶紧申!” “我有冤,这狗官....” 百姓们踊跃揭发,县令身上的案子竟有百件之多,有巧取豪夺,有强抢民女,有杀良冒功,有家仆狗仗人势,甚至还有儿子逛窑子吃白食也被人揭发出来。 县令早给吓尿了,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好半天,检举的群众才渐渐稀少,王枫大喝道:“这狗官作恶多端,不杀不足以明法令,传令,把狗官的家产没收充公,女人落籍为平民,准许改嫁,居住嘉定的直系男性亲属全部包括恶仆全部拉来枪毙!” “遵命!”近百名士兵向县令府宅快步奔去。 县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大叫道:“所有罪恶皆罪官一人所为,请大人放过家小,求大人开恩哪!” 县令真的急了,这是满门抄斩啊,把头磕的砰砰直响。 周秀英也很不满的转头道:“王枫,百姓揭发的恶状大多不涉及县令的家人,你为何连他全家一起杀?他的儿子有何罪?你不是整日民主不离口吗?民主怎么能随便杀人?” 王枫理了理大盖帽,好整以暇道:“民主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流血的,与民主伴生的孪生兄弟是专政,只有对一部分人实行专政,才能保证另一部分人的民主,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有人为你叫好,也必然有人对你恨的咬牙切齿!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两面讨好,这根本不可能,我们没有名份,需要扎根于人民群众,套用句欧洲最时髦的话,那就是联合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与开明乡绅,消灭封建官僚、大资产阶级与帝国主义的走狗买办! 周秀英,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今天放了县令的儿子,你说他是感激我们还是恨我们?肯定是恨,放出去就是敌人,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县令的儿子必须杀,更何况他就真的清清白白?他吃的穿的从哪弄来?他逛窑子凭什么不给钱?在大是大非面前,妇人之仁千万要不得啊!” “哼!”周秀英不服气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嘴上民主,实际上骨子里还是*,有罪没罪,是好是歹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和中国几千年来的官员一个德性,民主只是你用来盅惑人民的工具罢了,是你行*之实的遮羞布!” 第一二四章 集体枪毙 (再次厚颜求三江票票,拜谢拜谢!另外多谢刘灬001的打赏~~) “好!”面对周秀英的指责,王枫猛叫了声好:“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是*,大妹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英国知道不?当今世界最发达,也最强大的国家! 自1215年开始,也就是我们中国的南宋宁宗嘉定八年制定《大宪章 》,至1688年,即清康熙二十七年的光荣革命,英国的民主化进程走了几百年,其中大大小小的革命起义数不数胜,直接因内战而死的人口数以百万计,时至今日,民主只实现在资本家与银行家内部,广大的劳动人民依然被压迫被剥削,处于饥寒交加的困境。 英国作为民主的发源地尚且如此,放在我们中国,难道再折腾几百年?汉族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尚武血勇精神已经被阉割的奄奄一息,满人不过区区百来万就能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而西方列强步步进逼,正在张开獠牙试图将我们撕裂瓜分,我们没有时间了,中国人随时会亡国灭种,中国折腾不起,中国人民也折腾不起,现阶段,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来引导民主化的进程,以*促进民主! *本是民主的对立面,眼下民主的实行反而要依靠*,这是不是很好笑?不,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民主的基础是秩序,而*正是建立秩序的最有效、最便捷手段,没有秩序的民主只能是乱哄哄,无休止的内斗,什么事都做不成,这种民主不要也罢! 具体而言,现阶段的中国在政治制度上需要*,建立起一个高效集中的强有力政权,同时,在民间推广民主思想,唤醒民众的主人翁意识,只有民众普遍觉醒,人民不再冷漠、自私、麻木,明白到自己对国家与民族的责任,中国才能施行真正的民主!” 将士们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就连周秀英都现出了深思之色,今天的周秀英没有身着男装,换上了昨夜赶工做出的女式黑色中华装,头戴小一号的大盖帽,胸脯没有束起,多了几分女人味儿,也多了几分婀娜多姿。 王枫瞥了眼周秀英那挺茁的胸脯,突然邪恶的笑道:“大妹子,你的政治觉悟有待提高啊,思想得好好改造,今晚你来我房里,我们秉烛夜谈,如何?” “滚你的蛋!”周秀英一看王枫那色迷迷的眼神就明白了,顿时俏面通红,伸臂往胸前一掩,开口便骂! 洪宣娇也递了个很不满的眼神过去,冷哼一声:“秀英妹子,你今晚就去他房里,当他面脱光,看他敢不敢上?” “宣娇姐姐,你怎么也这样?”周秀英不依了,责怪的扯住洪宣娇的胳膊。 “秀英妹子,你听我说,他呀,他不行....”洪宣娇凑着周秀英的耳朵,越说声音越小,不多时,周秀英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古怪的打量起了王枫。 看这神情,很可能正在思考今晚要不要把自己脱光了站在王枫前面逗他玩呢? 王枫连呼要命,说实话,周秀英的身材不差,武功练到暗劲,想差都差不了,皮肤也是细嫩光滑,虽然不是太白,但小麦色的皮肤自有一种健康之美,配上那秀美的容颜与一袭贴身的中华装,活脱脱一个女警形象,王枫的确很动心,也很想再刺激刺激周秀英,可是他不舍得废去好容易才涵养出的精气,关键还在于突破到暗劲,而暗劲不是想突破便能突破,需要机缘,这机缘究竟在哪儿呢? 王枫很不情愿的躲开周秀英的目光,向远处望去,周秀英立时现出了胜利般的笑容。 没过多久,县令全家被押了过来,说是全家,其实不完全,中国自古有异地为官的传统,县令的兄弟叔伯包括父母都在老家,嘉定的家里只有他的妻妾与儿子,虽然有二十多人,占了绝大部分的,却还是府里狗仗人势的恶仆。 每个人均是五花大绑,反缚双手,背上插着三角令牌,写着各自姓名,这显然是死囚的标准装束。 这些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脸色灰败,走一路哭一路。 王枫毫无恻隐,给陆大有施了个眼色,陆大有会意的点了点头,喝道:“请大家肃静,现在当众处决县令全家,各就各位!” 刹那间,哭喊声大作,但将士们不管,强令人犯背对跪成一排,另有二十多名手持米尼枪的战士列队上场,相隔十米站定! 之所以用米尼枪,是怕燧发枪打不准,当着上万百姓的面,丢不起那人啊! “预备!”陆大有再喝一声! 三角令牌纷纷拨去,战士们端枪瞄准! “放!” “砰砰砰~~”一阵青烟弥漫,每名犯人均是后脑壳开花,倒在了血泊当中! 集体枪毙,这份震憾无以伦比,而更震憾的是,还有士兵上前,拿根铁丝做成的小勺子探入枪洞中拨弄,有个别没死透的,在铁勺搅动的一瞬间浑身一抽! 福兴与许乃钊给吓傻了,百姓尽管清楚县令一家死有余辜,却也纷纷转过了脑袋,毕竟他们的本性是善良的。 王枫挥了挥手,让人把尸体抬下去,便唤道:“来人,把县丞带上来!” *在古今都是一样,是制度性*,即大家一起*,整个衙门里没人清廉,即使有人的本心是当个清官,可最终要么是同流合污,要么被排挤走,一把手也没用,整个大清朝官场已经*透顶,做为二把手的县丞自然也是血债累累! 一听王枫叫到自己,县丞当场吓晕,被一桶水泼醒之后,百姓们似乎忘了县令一家被满门杀绝的惨相,争着上前控诉! 没过多久,又是砰砰砰一阵枪响,县丞一家十余口被集体枪毙! 自县丞往后,一直到皂吏,整个嘉定县衙的官吏及其男性家人全被杀的干干净净,合计近千口! 吏虽然不入品,却是官场贪渎之风的罪魁祸首,自古以来,素有吏滑如油之说,官清如水往往敌不过吏猾如油,关键在于官制和吏制的不同。 宋朝陆九渊《象山先生文集》载:官人者,异乡之人,官人年满者三考,成资者两考,吏人则长子孙于其间,官人视事,则左右前后皆吏人也,故官人为吏所欺,为吏所卖,亦其势然,吏人自食而办公事,且乐为之、争为之者,利在焉故也,故吏人之无良心、无公心,亦势使之然也。 第一二五章 对县政府的要求 (跪求三江票票,拜谢拜谢~~) 嘉定县衙空了,所有的贪官污吏被斩尽杀绝,这固然大快人心,但没人办事也是个大问题,王枫略一沉吟,便道:“周富才,你过来,自即日起,我任命你为嘉定县人民政府县长!” “啊?”周富才惊呆了! 周富才正是周家庄地保的小儿子,被王枫强掳来军中之后,从最初的胆战心惊,到逐渐适应,慢慢进入了工作状态,把全军的钱粮管理得井井有条,是一个办事型人材。 只不过,他虽然为太平军效力不敢怠慢,可这与他较为懦弱的性格有关,在他眼里,大清朝统治中国两百年,那才是正朔王朝,他有正朔王朝的功名,而太平军名不正,言不顺,始终戴着顶反贼的帽子,被迫与反贼为伍,私心里还是有些怨言的,却也仅止于放心里想想,他可没胆子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王枫仿佛识破了他的心思,意味深长的问道:“周富才,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愿意,愿意!”周富才连声应下。 “哦?”王枫轻笑一声:“你真的愿意?大清朝的恶行,军中早讲晚讲,我相信你不是不了解,这里我不和你重复,我也看得出你是个忠厚的人,对我汉人的悲惨遭遇不可能不同情,你只是习惯成了自然,还在怀念那根辫子,怀念你的秀才功名是不是?” “这个....”周富才现出了诚惶诚恐之色,如果不是王枫三令五申军中不许跪拜,恐怕他都要跪下来请罪了。 王枫摇了摇头,又道:“周富才,你加入我们才短短几天,还不是自愿加入,你有想法我能理解,我不怪你,相反,我很欣赏你,所以才把嘉定交给你管理,总之,你有什么想法都必须放下,从今天开始,专心致志的当好你的嘉定县县长! 我得给你提个醒,你这个县长,与清朝的县太爷不一样,县太爷是父母官,而县长是人民公仆,主要职责是为人民服务,县政府既然以人民冠名,在你做出任何决策之前,都要先想一想人民的利益。 一县之事,无非是税收、治安、诉讼与工农商,具体我不多说,你先干着,一边摸索一边总结经验,遇到为难之处可以随时找我,但吏这个制度必须废除,你从县里重新招人,纳进政府编制,由财政供养,人员不宜多,要做到人尽其用,不养闲人,比例你自己琢磨。 另外还有一点,县里要管到村,不能象以往那样仅仅只是收租,其余大小事务都交给宗族自治,尤其是宗族不允许私自给族人定罪,宗法不能代替国法,有罪无罪要到县里说个明白,我会在嘉定留些驻军,必要时你可以调用! 我再留五个人给你,协助你搭建县政府班子,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人民武装,在农闲时组织乡民参加军事训练,为我军培养预备役人材,第二,教育问题,我会派盛宣怀过来协助你一段时间,适龄儿童争取能够无分男女人人入学,并逐步消灭成年人中的文盲,四书五经暂时放下,当前中国最需要的是科学技术,而不是之乎者也。 第三,妇女工作,以动员男人剪辫子与解女人裹脚布为主,组织妇女自强自立,参与力所能及的手工劳动,第四,小心奸细,匆要让奸细混入城里搞破坏,第五,修建纪念碑,等设计图出来之后,我会把洋人俘虏押来修建,第六,分田分地....” 王枫嘴上讲了不多说,但一二三四五六,听得周富才头皮发麻,顿觉肩头担上了一副千斤重担,这果然不是县太爷,真是当仆人啊,脸面也愈发的苦涩。 好半天,王枫说完之后,看了看周富才,不由笑道:“行了,别他娘的苦着脸,你是我的第一个县长,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干的好,将来我会提拨重用,给你们周家挣脸。 最后,我再次提醒你,什么朝庭反贼之类的想法你给我放下,两三年后如果你还想走,悉听尊便,我王枫绝不刁难,也绝不会报复你的家人!” “不敢,不敢,请师帅放心!”周富才连声保证。 王枫笑了笑,也没有多说,这时,丁大全匆匆跑来,兴奋道:“监军,师帅,没收的财产已经大致清理出来,共有土地一万六千五百三十亩,大中小宅院两百四十八座,商铺门脸一百六十处,黄金八百两,白银十万两出头,粮食近五十万斤,猪牛马驴等牲畜五千余口,鸡鸭超过一万只,其余还有布匹、车辆、珠宝首饰正在统计当中!” 周秀英立时惊呼道:“我的天,我原只以为上海人有钱,却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嘉定县城竟也如此富足,太让人吃惊了!” 陈阿林也道:“这还只是嘉定,如果攻取了太仓、尤其是苏州,那份财富简直是难以想象。” 王枫点了点头:“民间不是没钱,而是贫富极度分化,穷人饥不裹腹,衣不遮体,富人则奢侈糜烂,一掷千金,这正是王朝末世所特有的景象,大清朝气数已经尽了,但太平天国上至诸王,下至大小军头私欲熏心,没收的钱财不仅不用于民,反而据为已有,我们要引以为鉴,千万不能被钱财晃花了眼,不能做金钱的奴隶。” 说着,王枫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向周富才道:“我留五千两白银作为县政府启动资金,商铺也给你,你可以出租,收租金补贴县政府,至于宅院,你留一部分自用,剩下的租给有需要的民众,记住,是租,不是送,实在有困难,象征性的收点费用也行,我们要传达一个理念,杜绝不劳而获,只有付出劳动才可以获得报酬,天上不会掉下大米,至于田地,可以免费分给民众,以佃户优先,如何分配在充分统计的基础上由你安排,务求公正,公开,让人无话可说!” “我明白了!”周富才的额头都冒汗了! 王枫递了个鼓励的笑容过去,便转过身,双手凌空互击两下,大声道:“乡亲们,听我说两句话!” 百姓们纷纷把目光投来。 王枫又道:“我们刚刚查抄了一万多亩土地,经研究,决定将土地交还给嘉定人民,以无地佃农与地少的农户优先,具体分配方法,数日内会由周县长拟出方案!” 百姓中沸腾了,其中又以符合王枫列举标准的最为激动,这就要有地了啊! 第一二六章 定田赋 (跪求三江票票,拜谢拜谢~~) 土地是中国人的命根子,不落到种地的收入养不活全家,谁都不会卖地,这一次太平军无偿分地,可是有了土地,不代表不会走上卖地的老路。 在最初的激动过后,百姓们陆续望向了王枫,王枫又道:“我知道大家的顾忌,今天我把话讲清楚! 自古以来,农民起义往往标榜不纳粮,不收租,吸引民众加入,但大家想一想,起义军吃光喝光拿什么维持?难道靠烧杀抢掠?这与流寇盗匪又有何异?再退一步说,即便是抢,也总有抢光的一天,然后弹尽粮绝,要么被官府剿杀,要么是一哄而散! 这是流寇作风,而我们太平军是有组织的军队,有长远规划,目标是驱逐满人及其走狗,建立属于汉族人民自己的政府,可是政府与军队需要钱财维持,这不得不依赖赋税,因此,今日我厚着脸皮将田税定为十税一,除此之外,不收任何苛捐杂税,并且田赋未必征收银两,交纳粮食也行,希望乡亲们理解!” 康熙五十一年,康熙曾按当时丁口定田赋,并承诺新增丁口永不加赋,综合计算,总税率为百分之五左右,不带种族偏见来看,这份税率很低,但官府收税历来不靠正税,而是通过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压榨农民,晚清的实际税赋约为六成,这简直是触目惊心了,许多农民活不下去,只能把地卖掉,给地主当佃户,因为佃户只给地主交租,约为三成,勉强可以糊口。 王枫的田赋收十税一,而且可以征收粮食,看上去是对始自于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及康熙雍正摊丁入亩的倒退,可实际上,大大减轻了农民的负担,一条鞭法及摊丁入亩的本质是把粮价变动的风险转嫁给农民,官府坐地收钱,而自道光以来,白银价格日渐上涨,由一千铜铁涨到了咸丰初年的两千二三,这造成的后果,便是农民必须卖掉计划外的粮食才能交得起租,银价越高,农民的负担也越重! 所以这何止是理解啊,简直是欢呼了,有许多人当场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一时之间,欢呼雷动,有大哭大叫的,还有人要跪下磕头,这立刻就被战士们拉起来。 好一会儿,嘈杂渐渐平息,王枫双手一压,才道:“乡亲们,我们太平军来自于人民,知道民间的艰苦,自然不会压榨剥削人民,只不过,即将分给你们的田地是从吸刮民脂民膏的清庭*官吏的手中夺来,他们被夺了土地,也意味着失去了糜烂生活的来源,他们会甘心吗?如果组织还乡团过来杀你们,把土地抢回去,你们愿不愿意?” “不愿意!”人群中轰然作响。 “好!”王枫猛叫声好:“我们现在有一万大军,他们不敢来,但我们不可能长期驻留,我们还要攻打太仓、苏州、常州等许多城池,虽然我会留一些兵力驻守嘉定,却不可能太多,如果还乡团过于强大,而我们的主力又赶不及回援,你们说怎么办?” “那还用问?抄起家伙,跟清妖拼了!”一名粗豪汉子紧跟着就大声叫唤! “对!跟清妖拼命!” 百姓群情激愤,仿佛还乡团就在城外! 王枫欣慰的赞道:“大家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驻军会于农闲时组织大家进行军事训练,并会挑选皎皎者组建嘉定人民自卫军,不强迫,采自愿原则,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什么自不自愿,为了守护家园还用着强迫吗?俺李老三第一个参军!” “还有俺张大牛!” “谁往后缩谁就是甭种!” ...... 许多青壮年都涌上前来,高高举起了手臂,这份热情,简直是让周秀英、陈阿林等人一再动容,没人能料到,民众中竟会蕴藏着如此磅礴的力量,这与他们以前组织所谓义军,主要是靠裹挟与欺骗的手段完全不同,民众是真的被调动起了积极性,望向王枫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丝不同! 王枫则被密密麻麻的壮年汉子围着,吃力的叫道:“乡亲们,你们的热情我看到了,但再有热情也把先把肚子吃饱,马上天要黑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饭,人人放开肚子吃,饭后我会亲自挑选健儿加入嘉定人民自卫军,现在请大家都回家把锅碗柴火拿来,我们就在现场,开个万人大宴,暨割辫子解裹脚布大会!” “轰!”的一声,民众彻底沸腾,欢呼着向家里奔去,甚至有带刀的直接就把辫子割了,不多时,人群已一哄而散! 陈阿林目瞪口呆的怔了好一会儿,才凑过来,竖指赞道:“你们太平军果然了得,简简单单就获取了嘉定民心,可怜我们小刀会在上海的时候,百姓防我们象防贼一样,真是不能比啊。” 王枫淡淡道:“陈阿林,你站在人民的立场,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人民自然会心向于你,还有一点,你不要再你们太平军,我们小刀会了,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理当不分彼此。” “哦~~”陈阿林尴尬的摸了摸光滑滑的脑壳。 洪宣娇接着问道:“王枫,十税一是不是太少了?嘉定全县才多少亩地?又能收上多少粮食?” 王枫摆了摆手:“宣娇姐姐,一点都不少,农民的负担极重,我们不把能财政来源建立在农民身上,还是要走发展工商业的道路,就目前而言,光吃大户就能把我们撑死,十税一只是象征性的收点钱,最终是要取消农业税,甚至种地倒贴钱给农民。” “嗯?”取消农业赋税可以理解,但倒贴钱是什么意思?周秀英忍不住问道:“农民种地还要贴钱给他,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枫点点头道:“必须要贴钱,清庭海关被洋人操纵,我们暂时还没有收回租界的实力,这将造成洋米洋面通过租界大量涌进中国的恶性后果! 列强的农业技术比我们先进,亩产高,价格低,中国的粮食却由于耕作方法原始,单产低,成本高,当面对洋米洋面的冲击时,又有谁会买?别说农民,就是普通的富户与小地主都会相继破产,我想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很久。 我们只能尽力帮助农民抵御住这份冲击,一方面保护他们不破产,保护中国脆弱原始的农业生产,另一方面,全力引进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提高产量,降低成本,具备与洋米洋面的竞争力,所以在初始阶段,补贴是必须的,否则会生出乱子。” 第一二七章 我想去趟英国 (拜求三江票票,多谢,多谢~~) 王枫描绘的前景骇人听闻,却不是不好理解,在饥荒年份自然是粮价越低越好,但搁在正常年景,米价过贱,受伤的还是农民。 如果真的发生了,王枫这里的情况会稍好一点,他以粮代租,农民不需要卖掉粮食折成银两上交,而在其他地方,农民只能贱卖粮食购入高价白银,最终将一贫如洗! 周秀英似有所悟道:“我明白了,你其实是以在自己的损失填补农民,只不过,随着将来的人口越来越多,你有多少银子往里填?既然洋米洋面输入的途径是租界,且租界洋人的兵力有限,你手上又有一万兵力,为何不把租界夺来?这岂不是断了洋米洋面的来路?” 众人均是深有同感,连连点头! 王枫不假思索道:“租界是我们对外联络的一个重要窗口,过早收回是省了银子,却也关闭了引进技术的大门,得不偿失,同时,洋人绝非你们想的那般简单。 我军虽然炸沉过英军战舰,又全歼了英法美三国士兵六百人,可这两次,一次是偷袭,一次是设伏,如果换成正面作战,同样的装备与同样的人数,我们或许不是洋人的对手,攻打租界则意味着与英法美三国彻底翻脸,我将失去与文咸等洋狐狸周旋的余地,我们现在没有冒进的本钱。” 周秀英很是不屑的说道:“姓王的,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没想到竟然胆小如鼠,要照我看,洋人既便强一些,可是他就那么点人,无非是仗着枪炮犀利罢了,只要我们做出针对性的布置,未必会输给他!” 王枫以怜悯的目光看了过去:“大妹子,你有这种想法,我只能说你无知,不错,在清英战争期间,英国人兵力最多时不过万余,这十几年来,也只是在租界驻守千把人,你是不是以为英国人就只有这么点家底? 我告诉你,你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根据国际上的形势发展,我料定今年年底或者明年上半年,欧洲列强之间将在克里米亚半岛爆发一场全面战争,英国、法国、奥斯曼土尔其与撒丁王国协同对俄作战,参战兵力将会在百万以上,你们想想,百万是什么概念?我们中国从古到今有过几次百万规模的会战?更何况这是枪炮全面使用,并不是冷兵器战争! 再换个方式说,太平军加清军有没有一百万?没有吧?如果洋人以克里米亚战争的十分之一兵力侵华,那会造成什么后果?洋人之所以不在中国驻扎过多兵力,是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因此,我们不能过于刺激洋人,而是应该抓住克里米亚战争期间,洋人暂时无暇东顾的有利机遇快速壮大,打铁,还需要自身硬啊!” 王枫又抛出了一个更加重磅的炸弹,十万洋人侵华,无论是太平天国还是清庭,铁定都撑不到一个月,想想也毛骨耸然。 洪宣娇立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克里米亚战争就一定爆发吗?克里米亚是什么地方?” 王枫先后解释了克里米亚的位置与重要性、奥斯曼土耳其的历史和俄国对于出海口的渴望,末了,才道:“至于战争为何爆发,我想,如果武候重生,关心国际形势的话,他也会得出同样的论断。”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还变相的把自己夸了一番,周秀英就要反唇相讥,却被洪宣娇拉住,抢着问道:“你说的很对,我们目前的确不宜和洋人扯破面皮,快速发展是必须的。 但你想过没有,克里米亚战争能持续多久?最多两三年吧,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就算大力发展工农业,三两年能有多大起色?这与军事实力不同! 在军事方面,我们可以缴获敌人的武器,接连打几场胜仗就能快速壮大,可是既便我们拥有了强大的军队,将来收回租界,洋米洋面、乃至洋布依然可以从广州天津进来,不还是防不防胜?” 这的确是个问题,王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起来,众人也全都看了过去。 渐渐地,王枫的脸面竟然现出了一抹挣扎之色,好半天才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建立关税壁垒,对外来商品征收高额关税,用以保护我们的产业,这直接简单,又能增加收入,但必然会引来列强的全面进攻,我们能不能顶得住?即便顶住了又将承受多大损失?后果难以预料,因此征收高额关税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需要慎重。 中策是对列强的海外殖民地下手,断其原料来源,这不出于武力争夺与内部颠覆两种方法,武力争夺是建立在拥有强大海军的前提下,短期内不可能,内部颠覆则存在诸多的不确定性,列强海外殖民地的人口大多不开化,奴性深重,鼓动他们起义的困难很大,那么,唯一可行的便是下策,釜底抽薪之计,我会找机会去一趟英国!” “嗯?”洪宣娇愕然道:“你去英国干嘛?” 王枫解释道:“英国工人生活困苦,承受着资本家的重重剥削,我的打算是组织英国工人发动全国性罢工,甚至暴动,要求提高待遇,缩短工作时间,如此一来,英国商品的成本必然增加,也会带动法国与美国的工人为争取权益发起斗争,向英国靠拢,使得列强的商品在中国不再具有明显的价格优势,而我们,则借机抵御西方商品的冲击,逐渐壮大自己的工农业。 甚至有必要的话,我会在英国制造恐慌与动乱,给英国拖拖克里米亚战争的后腿,延长战争时间!” 每个人均是大为愕然,这真是异想天开啊,陆大有更是提醒:“师帅,您是中国人,长着一副东方面孔,英国人如何会相信您?您又如何混入英国?” 王枫淡淡道:“陆大有,你别忘了世上还有易容这一奇术,我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怎么冒充不得英国人?改天我在军中找些机灵的战士传授容易术,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甚至把人的脸皮剥下来制做人皮面具都不是不可以。” 这话说的,每个人均是毛骨耸然,剥人面皮,这是什么概念?然后再带在自己脸上?洪宣娇与周秀英等女人全都是胸腹翻腾! 王枫却浑然不当回事,叹道:“现代化战争,已经不仅仅是民心士气的问题了,比拼的是综合国力,我们的力量太过于弱小,只能在夹缝中小心翼翼的成长,也只能不择手段,难啊!” 第一二八章 盛宣怀的家信 (求三江票票,拜谢拜谢~~) 我党曾反复强调新中国建立之初一穷二白,以凸显出取得的巨大成就,王枫却觉得他才是真正的一穷二白,新中国好歹有苏联援助了一百五十六个重工项目,而王枫呢,谁来给他援助?文咸等洋狐狸绞尽脑汁的封锁他,这才迫使他把上海交给了上海人民! 靠他自己从前世带来的理工科知识,虽然领先世界,但在没有工业基础的情况下,也只能是知识,变现为生产力困难重重,另外更加艰难的是,全国只有他一个明白人,知道未来的路该往何处走,其他人则都是浑浑噩噩,一个人浑身是铁又能打得了几根钉? “两百年前,洋人的实力并不强大,甚至乾隆五年,印度尼西亚雅加达华人奴隶爆发起义,杀死了五百名荷兰人之后被镇压,约有万人被处死,荷兰人害怕清庭报复,于次年派专使赴北京解释,由此可见,一百年前,清庭仍是令西方畏惧的庞然大物,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如今,又是一百年过去了! 如果两百年前,崇祯再英明一些,手段再老辣一点,眼界再开阔一点,李自成、吴三桂、东林党、江南士绅再多点良心,我们中国也许就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唉!大明朝,你不该亡啊!” 起先王枫还自言自语,娓娓诉说,最后却是扯着嗓子嘶吼,声音中满满的全是不甘与悲愤! 似乎这一嗓子吼去了全身力气,王枫肩膀一塌,望向了天际那壮美的落日余辉,与形成鲜明对比的破败县城,陷入了深思当中,夕阳斜射在他身上,竟给人带来了一种落寞而又苍桑的感觉。 战士们的心情无比沉重,脸面也布上了自责,洪宣娇心里一疼,握住王枫的手,苦笑道:“你还真是够拼的,可惜我们都帮不上太多,有时就感觉自己象个废物一样!” 王枫深吸了口气,强笑道:“宣娇姐姐,我只是心有所感,你们不要被我影响,其实我们虽然举步维艰,但离开天京才一个月不到,难道你们没有发觉自己正在一点点的进步吗?我在宝山给学生上的第一节课曾说过,来日方长,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中国失去的两百年,就由我们来追赶! 有克里米亚战争绊住西方列强,哪怕只是短短的两三年,也足够我们奠定下根基,大家不要着急,慢慢来,宁可慢点,也不能走错路,好了,都别愁眉苦脸的,先把烦人的事放下,今晚我们和嘉定人民好好搓一顿,我们自打离开天京,就没吃过像样的饭食,大家都把肚皮放开,谁客气谁活该受饿,现在都去准备吧。” “嗯!”众人点了点头,各自散去,只是眼圈都有些泛红,纷纷抹了抹眼角。 ....... 整个嘉定城中,仿如盛大节日来临,满城都在准备丰盛的大餐,一派喜气洋洋,而在常州武进县盛府,也是炊烟处处,盛家老爷子盛隆依着饭前习惯,站着鱼塘边喂鱼,每当一把把饵料撒入水中,都会吸引来密密麻麻的锦鲤争抢,水波翻涌,煞是好看。 但盛隆与他的老伴张氏只是重复着机械性的撒饵动作,不但没有感受到任何欢乐,反而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自从盛宣怀被王枫强行带走时至今日,这老两口的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 虽然他们偷偷派人去打听王枫的行踪,却未得到太多有关盛宣怀的信息,毕竟盛宣怀随军,一般人很难见到,相反的,得来的消息全与王枫有关,如取了宝山、炸沉英军战舰、全歼英法美联军、攻破嘉定,最新得来的消息就在刚刚,王枫放言修建嘉定三屠纪念碑,以许乃钊看管护理,上海四千清军全军覆没,并成功收编小刀会! 每一个消息,都让盛隆的心情无比复杂,一方面,王枫的胜利间接的保证了盛宣怀的安全,另一方面,王枫在胜利中快速壮大,这匪患何日才能平啊! “哎~~”盛隆叹了口气,张氏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陪着暗叹一声。 “老爷,老爷,老夫人!”就在这时,管家匆匆奔入花园,挥舞着手臂大叫道:“小少爷来信了!” 刷!刷!老两口条件反射般的转过身子,盛隆急声道:“快,拿来看看!” 盛隆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张氏也是在那昏花的老眼中充满着患得患失! 管家一摞衣摆,迈开大步跑来,盛隆一把抢过信封,两下就撕去火漆,抽出信纸看去。 顿时,盛隆面色大变,暴怒道:“这小畜生,竟如此大逆不道,他是想气死老夫啊!” “怎么回事?”张氏连忙接过信,,没多久,也是惊呼出声:“宣怀竟然割了辫子?还在宝山当起了教书先生,教什么英语,化学,几何之类的奇技淫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盛隆冷冷一哼:“他还劝我割辫子,劝你给家里的女人带个头,解裹脚布呢!” 张氏六神无主,七窍迷糊,扯着盛隆的胳膊,追问道:“这才短短几日?宣怀怎会做了长毛?那姓王的长毛有何本事,竟能把宣怀迷惑至此?老头子,你盛家祖上做过什么孽啊,家里居然出了长毛,这如何给康儿交待,如何给列祖列宗交待啊!” “够了!”盛隆本来就是满腔怒火,这一被老伴唠叨,心里越发的烦乱,猛一甩袖子,把张氏甩了开来! 张氏吓的噤若寒蝉,过了片刻,又小心翼翼问道:“老头子,你说宣怀是不是受了挟迫?” “嗯?”盛隆心中一动,重新拿过信,细细看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失望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挟迫,宣怀自小聪慧,如果被挟迫,定会在信中留下蛛丝马迹,可是你看,整封信洋洋洒洒一气呵成,毫无半点生涩伏笔,这分明是他自愿从匪啊!哎~~我盛氏家门不幸,竟然出了匪类!” 盛宣怀的这封信可把老俩口打击的不轻,对于他们这样的礼教世家来说,从匪不仅仅是抄家灭族那么简单,更多的,还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觉得丢人,自此之后,在乡邻面前抬不起头,也对不起祖宗十八代。 二人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是好,攻打宝山去把盛宣怀接回吧,他们没有实力,也没有胆子,当初王枫只有四千兵力,经连战连捷,兵力已经突破了一万,一跃而为苏南地区的一股强大力量。 第一二九章 东殿开会 (求三江票票,拜谢拜谢~~) 相比于王枫的蓬勃发展,团练才开始着手,暂时派不上用场,朝庭更加靠不住,南京有十余万发匪盘踞,淮北有捻子,浙江福建等地也是盗匪处处,大清朝的江南就是一片烂摊子,即使朝庭从北方发兵,也要先破捻子,再取扬州镇江,最后才能打到苏南,这还是建立在朝庭势如破竹的基础上,以清军的战斗力,这可能吗? 老俩口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别说剿灭王枫,甚至在不久的将来,王枫必然会席卷苏南,而随着时日拖延,盛宣怀的匪化也将愈发彻底,十匹马都拽不回,盛家也彻底毁了! 更忧心的是,当王枫再次寻上门时,盛家该何去何从?是忍辱偷生降了发匪,还是宁死不屈?假如坚决不降,王枫会看在盛宣怀的面子上放过盛家吗?又或者以割辫解裹脚布作为交换条件? 这绝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可预见的事实! “祖父,祖母,开饭了,大伙儿都等着你们呢。”盛隆与张氏正恍然失神间,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随风飘了过来。 二人抬头一看,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轻扭莲腰,如迎风摆柳般出现在了视线中,这正是盛宣怀的小姐姐盛宣梅。 老夫妻俩哪来的食欲啊!盛隆摆了摆手:“你们先吃罢,不要等我们。” “嗯?”盛宣梅婷婷走着,睁大眼睛打量,走到近前才问道:“祖父,祖母,怎么了?你们不是不舒服吧?要不要请大夫来?” 张氏苦涩的笑了笑:“我们好的很,是宣怀来信了。”说着,向盛隆指了指。 “哦?宣怀有消息了?”盛宣梅连忙从盛隆手上抢过信件,看着看着,突然惊呼道:“宣怀竟然当了教书先生,教比他还小的孩子,真好玩,我也要去宝山教小孩!” “胡闹!咱们家出了一个长毛还不够?你去凑什么热闹?”盛隆顿时满脸怒容,厉声喝斥! 盛宣梅吓的打了个哆嗦,却是脚一崴,“哎呀!”一声,跌进了张氏怀里。 张氏赶紧伸臂接住,心疼的责怪道:“也不小心点,还有你这老头子,心里不痛快冲宣梅发什么火?宣梅年纪小,随口说着好玩,又怎会真去宝山与长毛为伍?” “唉!”盛隆重重叹了口气。 见有祖母撑腰,盛宣梅的心思变得活络,眼珠子一转,望向了自己那初现三寸金莲雏形的小脚,咬了咬牙之后,便道:“祖母,其实宣怀说的有道理,女人为何要裹脚?受的罪不用说,而且站都站不稳,就像刚刚,我差点跌倒了,不如,我们都把裹脚布解开吧?” “胡说!”张氏瞬间脸面阴沉,怒道:“女人不裹脚是低贱,比窑姐儿还让人瞧不起,将来连婆家都找不到,你想给盛家丢脸是不是?我警告你啊,不许偷偷解了裹脚布,否则绝不轻饶!” “哦~~”盛宣梅又委屈,又不甘心的应了声。 张氏仍然警惕的喋喋不休:“解裹脚布的心思你从此不许再有,你看看我,你的几个婶婶姨娘,包括乡里邻居,哪个不是缠了一辈子?不都好的很吗?更何况这是我们汉人对满洲人的唯一一次胜利,康熙爷曾下诏禁止汉人女子缠足,但民间反对比比皆是,最终只能不了了之,所以缠足从此成了传统! 行了,宣怀的事暂时放一放,不要对人说,该吃的饭还是要吃,老头子,除非你不怕麻烦,没胃口就随便吃点罢。” 盛隆想想也是,不去吃饭,儿孙肯定一窝蜂跑来探视,烦也能把人烦死,于是双手一背,自顾自的向外走去。 ...... 与此同时,天京东王府中,却在召开着紧急会议,文咸与阿礼国等数人今日正午抵达天京,立刻拜会杨秀清,主要是三点,首先是王枫救援小刀会严重影响到列强在华利益,影响到三国与太平天国建立外交关系的考虑,对此提出严重警告,其次是王枫以卑鄙手段炸沉了英军战舰赫尔墨斯号,并残杀千名英法美士兵,最后,综合以上两点,要求天京方面赔偿白银五百万两,将宝山交给三国共管,无条件释放俘虏,还要求逮捕王枫,押送租界接受审判! 杨秀清把文咸的照会简要复述后,在坐的包括韦昌辉、石达开、苏三娘、李开芳、林凤祥、杨水娇等重要人员以及东殿僚属们纷纷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说实话,如果不是洋人找上门告状,太平军上上下下真不清楚王枫与洪宣娇都在苏南做了什么,这段日子以来,全军的唯一着重点便是为西征与北伐做准备,相较而言,王枫与洪宣娇的三千多人,属于小打小闹性质,无关大局,况且又是由一千大脚娘们儿与二千多名清军降卒构成,不是主力部队,死了无所谓,甚至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一支军队就是送死军! 杨水娇与苏三娘虽然关心王枫,却没法得到太多的情报,也不能率部支援,只是暗自着急,这一听到王枫竟然捷报连连,杨水娇立时惊呼道:“王枫真是太让人意外了,连洋人都在他手里吃了大亏,对了,那个赫尔墨斯号我见过的,是我生平见过的最大炮舰,想不到也被王枫炸沉了!” 说着,杨水娇还挥了挥小拳头,一副振奋激动的模样,仿佛是她炸沉的! “嗯!”苏三娘也是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我早就看出来了,我那弟弟不是寻常人,事情经过也绝非洋人所说的那般,他们肯定是拉不下脸才故意抹黑王枫!” 黄维江却眉头一皱,提醒道:“东王,属下记得,此次出援小刀会是由女营萧王娘领军,为何洋人只字不提,反而处处突出王枫?难道是王枫夺了军权?” 这话明显带着挑拨意味,苏三娘顿时柳眉倒竖,冷冷一笑:“黄维江,你什么意思?有话何不直说?” “苏总管,我哪有什么意思啊,我只是觉得奇怪才提出来,这又有何不对?难不成王枫是你义弟,别人就连问一问都不可以了?”黄维江也作出了委屈状,当场叫冤。 “诶~~”石达开挥了挥手:“此事不难理解,王枫懂洋语,能和洋人交流,洋人自然会把他当作领军主将,况且他为何要夺军权?难不成还有反心?割了辫子,又亲手献上两江总督陆建瀛,即使投了清妖,清妖岂会饶他?你们说可是?” 第一三零章 东殿决议 (求三江票票,多谢多谢,另外再谢谢断掉的山的打赏~~) 既然有石达开力保王枫,黄维江自然没胆子继续纠缠,但脸上还有是些不愤,杨秀清打了个眼色过去,示意就此打住,便道:“本王也认为王枫绝无作反的理由,况且还有萧王娘节制着他,好了,咱们来商量正事,对于洋人所提的三个条件,诸位有何看法?” 韦昌辉身为北王,六千岁,于情于理都该首先发言,于是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韦昌辉沉吟道:“洋人实属无理取闹,本不应理会,但我军即将展开西征北伐,如果在东面开辟战线与洋人作战,是不是妥当?洋人心胸狭小,偏偏又战斗力强悍,十几年前的清英战争诸位都还记得罢?起因无非是林则徐虎门销烟,便引来了洋人大军围攻,最终以清庭的大败亏输,赔偿巨额白银,并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落幕! 而且王枫曾提过,与西洋诸国建立外交关系好处多多,最起码能够引进先进枪炮,对我们驱除清妖更有把握,诸位,我太平天国的大敌是满清鞑子,而不是洋人,在王枫一事上,切莫因小失大,惹来洋人的报复,还请慎重啊!” 这番话语理据充分,别说石达开、林凤祥等人,就连素来与韦昌辉不对付的东殿僚属们也均是连连点着头。 杨水娇却冷哼一声:“北王,有话何必遮遮掩掩?不就是想把王枫推出去送死吗?真是好笑,打了胜仗不但得不到嘉奖,反而要送给敌人处置,这搁在哪朝哪代都是绝无仅有,难不成我太平天国要开创千古未有之壮举?” 韦昌辉是太平天国的第三把手,对自己被杨秀清力压一头早已暗生不满,在他眼里,杨秀清的才智也就一般般,无非是运气好,趁洪秀全不在时假托天父下凡平息了一场动乱,自此假托为天父化身,攫取了对教义的解释权! 这如何能让人心服?更过份的是,韦昌辉是耶酥的弟弟,而天父是耶酥的爹,这在宗教身份上是杨秀清的儿子啊! 世俗身份矮一头,宗教身份也是人家的儿子,韦昌辉不服气,不甘心!今日又被杨秀清的族妹当众顶撞,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当即脸一板,正待发作,杨秀清却抢先斥道:“水娇,北王乃天王胞弟,身份尊崇,休得无理,你快向北王道歉!” “北王,水娇口没遮拦,狂野惯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杨水娇很不情愿的拱了拱手。 韦昌辉眼晴稍稍眯了眯,杨秀清又拿天王胞弟的身份说事,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提醒自己,他是自己的天爹吗? 虽然心里怒火翻涌,可这时,韦昌辉没法与杨水娇记较,只得大度的挥了挥手:“诶~~东王何必如此,本王岂会与水娇妹子一般见识?更何况本王并未说要把王枫交给洋人,只是针对此事的利弊提出见解,奉劝诸位匆要图一时之快而误了大事,水娇妹子也是心急了,呵呵~~”说着,递了个我懂的眼神过去。 韦昌辉把话说的无比漂亮,杨水娇俏面微红,一抹赫然绽现! 即使是苏三娘也不得不把脸色缓和下来,点点头道:“此事确实需要慎重,但无论如何,王枫大破洋人是立威之举,宣传开当可扬我军心士气,令清妖胆战心惊,况且宣娇与王枫在苏南打开局面,既能给清庭重重一击,使其失去苏南的粮赋重地,也可以对北伐西征给予有力的支持,以多点开花对清妖形成掣肘,令他焦头烂额,无法集中兵力! 故我以为,应立刻提请天王下诏,给宣娇和王枫封候,同时东王兑现承诺,去除王枫及其手下的顽子身份,给有功将士加官进职,至于洋人提出的赔偿,两军交战,哪有不死伤,但没必要强辞拒绝,只需着宣娇与王枫释放俘虏即可,而其他要求嘛....皆采用拖字决,渐渐把事态淡去!” “好!”林凤祥大声叫道:“三娘言之有理,王枫兄弟与萧王娘仅领着三千余军便立下赫赫战功,我与开芳也大受鼓舞,十日之后,我们领两万五千军北伐,借此次大捷的东风,务求一举攻破北京,另外我也认为,天王与东王应重赏王枫与萧王娘!” “且慢!”卢贤拨伸手拦住:“从情理上说,是该给王枫与萧王娘嘉奖,但此举会不会刺激洋人,误以为我方借机示威?并且仅仅释放俘虏,洋人依然一无所得,岂会罢休?我等若不予重视,只怕不久便是大祸临头! 难道诸位真以为千名洋人的死伤,是正面作战而来?要照我看,还不是洋人轻敌大意,中了埋伏?若是洋人举全军来攻,我军主力又忙于西征北伐,向荣再从旁夹击,恐怕天京危险啊!因此,在此事上千万不能鲁莽!” 杨水娇顿时脸一沉,不满道:“卢贤拨,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了?你不就是和王枫不和吗?你究竟想怎样?” 卢贤拨是东殿僚属,杨水娇是杨秀清的族妹,统领东殿的所有女官及女战士,他不敢得罪,而且杨水娇对王枫的偏坦谁都能看出,他也不例外。 卢贤拨是既妒忌又羡慕,恨不能把王枫千刀万剐,表面却只能呵呵笑道:“水娇姑娘,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封候及加官进职可以暂缓,反正功劳是他们的,跑又跑不掉,只要派专人去说明,想必王枫与萧王娘会理解的,而顽子身份去除应无大碍,洋人怎会清楚顽子是什么?赔偿则是不必,只不过,宝山占着确实没什么用,可以着他们救出小刀会之后,撤出宝山。” 这是个比较中肯的建议,杨水娇与苏三娘虽然都为抱王枫不平,但相对于西征北伐大业,受一时委屈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她们对洋人都有几分畏惧,另外也不可能知道克里米亚战争即将爆发!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不再多说,杨秀清向下道:“免去王枫及其属下的顽子身份并无不可,但为了避免再与洋人生出冲突,应召其立即还京,诸位可有异议?” 石达开看了眼众人,点点头道:“虽然有功不赏对萧王娘与王枫有些不公,就目前而言,却只能如此,请东王早早下诏。” 杨秀清站起来道:“本王去请天父下凡,明日送出诏书,诸位请自便。”说着,迈步向后殿走去。 第一三一章 金能亨 在落日的余辉下,江面金光粼粼,一艘小型商船顺江飘流,这正是文咸等人前往南京的船只。 文咸、阿礼国、金能亨与辣厄尔站在船头,望着这壮观而瑰丽的景色,久久都不开声。 “哗啦!”一只江豚突然跃出水面,打破了这份平静,金能亨才有感而发道:“我越来越妒忌中国人了,先生们,这片土地是多么的平和美丽,却真是见了鬼,上帝为何要把这么好的土地赐给他们?他们根本就不信奉上帝!” 这的确是金能亨的肺腑之言,当时的美国与美完全不搭界,美国的全称是大美联邦,是欧洲人眼中的疫瘴之地,也就是肮脏,传染病流行的地方。 在奥斯曼土耳其第二次围攻维也纳之前,由于受到来自于大体量邻居的巨大威胁,欧洲人有亡族灭种的危险,英、法、荷兰等国不得不开辟美洲大陆作为危机来临时的避难所,最初是殖民军人,但受限于人口过少,在武力上相对土著并不占上风,之后又陆续引进了重刑犯、做发财梦的受骗者、妓~~女、来自于奥斯曼土耳其的基督教奴隶、反抗英格兰统治失败的爱尔兰人,以及在宫庭斗争中失利的流放贵族。 这些人构成了美国的立国基础,即使独立战争胜利以后,美国州与州之间的关系仍较为紧张,军阀与大土地封建主之间战争不断,尤其和土著人还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总之,美国充满着暴力与野蛮,人的生命没有保障,诈骗也充斥在每个一个角落,稍不留神,辛辛苦苦积攒下的钱财就会落入别人口袋,而且是合法的,总之,美国社会奉行的是力大为尊,赢者通吃,奉行赤果果的丛林法则,是真真正正的封建割据时代。 如果与中国作个比较,大体类似于春秋战国时期,美国总统是各路诸候为了协调利益而推举出的共主,相当于周天子的地位,所以美国总统常常被暗杀,受到的掣肘也比较多。 美国的支柱产业主要有两项,一是鸦~~片,鸦~~片销往亚洲,二是烟草,烟草销往欧洲,当时的英国成年男人几乎人人抽烟,抽的都是原产于美国的烟草,工业虽然有了抬头的迹像,可是与英法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相比,仍处于起步阶段。 而且美洲大陆的地理也极具特点,它的东西海岸各有一条南北向的山脉,阻挡住水汽输入,造成了内陆腹地的干旱炎热,同时,每当冬季强冷空气南下,沙尘暴、黑风暴可以席卷南北! 具体到金能亨,他不是欧洲列强的贵族后裔,他只是一个冒险者与投机家,怀揣着发财梦来到中国,这类人在美国的地位实际上不高,在中国却受人尊敬。 别人都称呼他为洋老爷、洋大人,大清国的地方官员见着他,贵如许乃钊也得小心侍奉,摸着良心说,金能亨不愿回国,但他的任期快到了,他是代理领事,明年二月份,正式领事将上任! 对抗国家机器,金能亨没这么大的胆子,离任已成定局,目前他所能考虑的,便是在临走前大捞一把,只是那十万枚手雷的交易.... 金能亨心里猛的一揪,连忙问道:“诸位,你们说许大人有没有落到王枫手上?” 文咸、阿礼国与辣厄尔均是嘴角抽了抽,文咸好一些,他占有艾娜制笔的六分之一股份,将会带来极其可观的回报,手雷交易对于他私人来说,处于可有可无的地位,后二者则是心里滴血啊,他们来中国也是发财的,如果这笔交易给搅了,无疑是个极其巨大的损失,从目前的形势看,许乃钊多半是凶多吉少。 但这三人并不愿意通过驻北京的公使与清庭交易,因为公使肯定会把订单交给各自身后的势力运作,把他们一脚踢开,最多给一点象征性的政府奖励罢了。 阿礼国耸了耸肩,无奈道:“我希望许大人已经给清国皇帝上了奏折,只不过,我们还须做另一手准备,即与吴健彰洽谈,许乃钊如果被王枫杀害,吴健彰将成为江苏南部的最高长官。” 这话落下,四个人均是猛吸了口烟,目中杀机重重,王枫,真是个该死的家伙啊! 文咸也巴不得王枫去死,一来王枫是殖民当局的重大威胁,二来与艾娜制笔有关,文咸虽然不会下作至侵吞王枫的股份,他需要考虑艾丽丝的感受,但王枫战死那又不一样,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安吉丽娜和艾丽丝瓜分王枫的股份,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他始终担心艾丽丝会与王枫突破界限! 文咸叼着烟斗,眼睛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线,这时,辣厄尔也忍不住问道:“文咸先生,你说太平天国东王会不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文咸摇了摇头:“不会,无论是赔款还是把王枫交给我们,都将给他们带来崩溃性的后果,同时使得王枫声望大增,甚至进一步攫取太平天国的最高权柄,东王执掌大权多年,不可能看不明白,但交还俘虏也许有几分希望。 其实我们的目地已经达到了,王枫的军事能力与政治能力显然大出他的意料,先生们,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猜疑与不安,中国的掌权者最不能容忍下属的才能超过自己,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对了,回到租界之后,我把阵亡将士的尸体带去香港,顺便办些私事,这里交给你们了,暂时不要和王枫发生冲突,先看太平天国的东王如何收拾他,假如东王也拿他没办法,那明年将会有远征军前来,我们死了这么多人,政府不可能置之不理。” 三个人陆续点了点头,也很好奇文咸的私事究竟是什么,他们都怀疑文咸是不是与王枫达到了某方面的交易,可是文咸不说,他们显然不方便多问。 相视一眼之后,辣厄尔伸手示意:“先生们,我们该进晚餐了,请罢。” 四个人相继回到了船仓。 船上的饮食自然简单,嘉定县城的万人大宴则是无比丰盛,城里浓烟滚滚,家禽牲畜被宰杀一空,人人开怀大吃! 在狂热的气氛中,女兵深入人群做动员,男人割辫子,女人解裹脚布全都是爽快利落,王枫又抓住机会根据独子不从军的原则,当场挑选出五百人组建嘉定人民自卫军,没选上的则作为预备役定期参加军事训练。 这让新任县长周富才对王枫的手段无比钦佩,王枫交待的几件大事中,在他看来最难办的人民武装与割辫子解裹脚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代价只是一顿饭而已。 随着夜幕愈深,筵席也渐渐散去,现场留下了一堆骨头与灰烬,还有数不清的辫子与裹脚布! 王枫着周富才第二天带人打扫,又留了五百军下来,便与洪宣娇连夜领军离去。 第一三二章 中式英语 由嘉定到宝山只有五十里的距离,两个小时以后,宝山县城出现在了眼前。 虽然接近了深夜十一点,但城门口灯火通明,有数十人正在翘首以待,洪宣娇不由轻笑一声:“王枫,你说你那鬼佬小情~~人会不会来接你?” “谁是鬼佬小情~~人?怎么会起这么难听的名字?”周秀英立刻兴致十足的追问。 “秀英妹子,那才是真正的女人呢....”洪宣娇带着几分醋意瞥了王枫一眼,便娓娓道出。 听完之后,周秀英很不满的瞪向王枫,冷哼一声:“锅里有了望着碗里,还到处沾花惹草,你对得起宣娇姐姐吗?姓王的,我算是认清你的真面目了!” 王枫一点都不在意,阴恻恻的笑了笑:“大妹子,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要不要我送你个小镜子?你看你的表情,十足足的闺门怨妇,是不是怪我这两天冷落你了?” “哧~~”周秀英不屑道:“你也得有那能力,你整天脑子里装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我祝你一辈子突破不到暗劲!” 王枫顿时哑口无言,洪宣娇掩嘴娇笑不止! 好半天,王枫才似是想起了什么,正色道:“宣娇姐姐,以后你可别再满嘴鬼佬鬼佬了,艾丽丝是我们自己人,在去上海之前,我和艾丽丝、安吉丽娜还有文咸成立了一家合资公司....” 王枫简要介绍起了艾娜制笔的来龙去脉,两个女人的眼晴顿时变得闪亮闪亮,你一句我一句的追问起了细节。 说话中,一行人来到城门口,看着王枫与洪宣娇的装束,盛宣怀揉了揉眼睛,惊呼道:“王枫、宣娇姐姐,你们怎么把洋人的衣服穿上身了?” 王枫一本正经的摆了摆手:“盛宣怀,这是我设计的,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服装,叫中华装,你看我帅不帅?你想不想穿?改天让你宣娇姐姐帮你做两套。” “嗯!”盛宣怀重重一点头。 王枫又向人堆中望去,果然看见了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当即向艾丽丝张开双臂,夸张的笑道:“我亲爱的闺蜜,你变漂亮了,让我以拥抱表示对你的祝贺吧!” 艾丽丝粉面通红,却还是落落大方的抱上王枫,左右各蹭了下脸颊之后,欢喜的笑道:“我对你取得的胜利表示祝贺,也祝贺你越来越帅气了。” “行了!”安吉丽娜打断道:“你们肉麻也得看场合,王枫,你的妻子都吃醋了!” 安吉丽娜指的是洪宣娇与周秀英,尤其是周秀英,沉着脸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然后被洪宣娇扯进了城。 王枫并不解释与洪宣娇的关系,只是向安吉丽娜伸出手臂:“我最值得信赖的合伙人,你的脸上好象少了块雀斑,请让我以拥抱对你所取得的伟大成就表示最由衷的祝贺!” 安吉丽娜的脸也红了起来,心里暗啐不止,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一直都对脸上那几粒小小的雀斑耿耿于怀呢,也对艾丽丝光滑洁白的脸蛋无比羡慕。 安吉丽娜下意识的瞥向艾丽丝,正见艾丽丝满脸狭促,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催促。 ‘哼!欺侮我与王枫不是闺蜜,是吧?我又不是没抱过他,再抱一次又怕什么?我们意大利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安吉丽娜顿时把心一横,纵身扑入王枫怀里,轻凑香唇,有如情~~人般,在王枫的嘴唇上亲了一小口,随即便以胜利的目光回望向了艾丽丝。 王枫看出来了,这两个女人在拿自己斗气,说实话,这样的斗气他喜欢,而且安吉丽娜嘴里呵出的气息带有一股淡淡的丁香味道,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但安吉丽娜是克灵顿的女友,万里迢迢跑来中国想必感情不浅,王枫暂时没有当第三者的想法,他只想以利益套住安吉丽娜,为自己从欧洲获取设备提供便利。 王枫带着丝不舍把手放开,问道:“安吉丽娜,克灵顿怎样了,没受虐待吧?” “这....”安吉丽娜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艾丽丝接过来道:“克灵顿可能是不适应新的身份,情绪不大平静,弄得安吉丽娜比较尴尬,具体情况,有机会再和你说吧,对了,这两天都是盛宣怀在帮我们挑选厂房,只是....我发现他的英语不对劲,词汇量少可以理解,但语法全是错误,你究竟怎么教的?” 中国人学英语,最头疼的是首先是庞大的词汇量,这是字母文字的普遍缺陷,没办法解决,二是时态变换,繁杂到令人抓狂,因此王枫索性省去时态,只教单词,是地地道道的中式英语。 王枫反问道:“艾丽丝,抛除掉单词的匮乏,盛宣怀的英语你能不能听懂?” “能,却很吃力,也很别扭!”艾丽丝想了想,便道。 “能听懂不就得了?”王枫立时呵呵笑道:“语言只是一种交流的工具,本质是交流,既然不影响交流,又何必要求那么多?我教给学生的是中式英语,以中国人的语法习惯把英语单词组合起来,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学习上的障碍,你觉得吃力是心里有成见,听多了就会习以为常,是不是?” “那你也不能故意教人错误的语法!”艾丽丝不服气道。 王枫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艾丽丝,我和你说两点,首先,在上世纪的英法七年战争之前,英伦三岛的官方语言是法语,上流社会的贵族都说一口地道的法语,英语只是野蛮人使用,只是由于七年战争的获胜,极大增强了英国人的民族自尊心,英语才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这是事实。 第二点,英语传到美洲大陆,已经产生了变异,大量引用拉丁语与法语的拼法,并且出现了俚语化与本地化的趋势,当然了,你们英国人是很鄙视这种变化的,但在与美国人的交流中,又不得不迁就对方的美式英语,而且我相信,只要美国理顺了内部大土地封建主与军阀之间的关系,经济将会得到飞速发展,到那时,美式英语将在英语体系中占据重要地位。 同样的道理,中国现在很落后,可是我们中国如果发展成为一个体量庞大的经济政治巨人,中式英语又为何不能在英语体系中占据一席之地呢?甚至中文与中华的儒释道文明都能推广到西方世界,纠正盎格鲁撒克逊文明体系中的野蛮与血腥! 归根结底,语言与文明的推行是政治斗争的结果,而政治是以经济作为基础!” 第一三三章 泡洋马子有三种方法 王枫的一番大论言之凿凿,艾丽丝给说的俏面青一阵白一阵,彻底哑火了,好半天,才不愤的冷哼一声:“叔叔果然没说错,你是第一流的说客!” 安吉丽娜接过来,笑吟吟道:“艾丽丝,话可不能这么说,比如我们意大利现在官方语言是法语,和上世纪的英国一样,但父亲正致力于意大利的统一事业,如果撒丁王国成功统一了意大利,国力必然会迅速增强,意大利语也必然会取代法语的官方地位。 正如王枫不懂意大利语,却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就是由于意大利的地位不高!” 王枫很是诧异于安吉丽娜的见识,不禁把视线移了过去,他前世学过英、法、俄、德、日和西班牙语,唯独不会意大利语,确是因为意大利在欧盟的决策中作用较小,懒的再学。 在王枫眼里,欧盟只有三个国家,英、法、德,其中德国是世界老四,欧洲大哥,重要性越来越大。 英法可以被金钱收买,可以被大订单改变政治立场,这是由盎克鲁撒克逊文明见利忘义的本质决定,而德国奉行合作社会主义,即资本主义与*的中间道路,原则性强,无比刻板,照章 办事,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国家! 安吉丽娜显然很受用王枫的眼神,精神一振,又道:“其实好口才也是一项本事,历史上的大人物谁不是夸夸其谈之辈?口才好,才能说服别人听从自已! 王枫很年轻,前途无限,说不定真能成为中国之主,比欧洲的那些贵族子弟要强上千倍百倍,艾丽丝,投资要趁早,我劝你早点嫁给他算了,到时候你就是中国的王妃,这么大一片土地上的几亿人口都会尊重你,你们文咸家族也将由此获得荣耀,遇上王枫,这是你的善良感动了上帝啊!” 这话王枫无比爱听,乐呵呵的看向了艾丽丝,艾丽丝一瞬间就俏面红透到了脖子根,嘀咕道:“他又不信上帝,上帝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忠实侍女嫁给一个异教徒?” 王枫丝毫没受打击,依然一眨不眨的盯着艾丽丝,艾丽丝在那赤果果的目光侵逼下,终于吃不消了,羞恼交加道:“不许看!王枫,我们是闺蜜,闺蜜是好朋友,不是夫妻! 其实要我看,你和安吉丽娜挺合适的,她精明强干,肯定会是你事业上的好帮手,而且她与克灵顿快分手了,她是处~~女,没和克灵顿上过床!” “嗯?”王枫眼里精光一闪!欧洲古老贵族对女性贞洁方面的要求其实不下于中国的传统家庭,而王枫对安吉丽娜的来历并不了解,一怔之后,就按着不是太靠谱的看处~~女方法,把目光转向了安吉丽娜的胯间。 “艾丽丝,你就会胡说!”安吉丽娜也大感吃不消,通红着脸把双腿猛的一夹,就不由分说的拽起艾丽丝快步离去! 战士们虽然听不懂交谈,可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那通红的脸庞,尤其是娇嗔不已的模样令每个人都心里痒痒。 丁大全凑上头,满脸谀色,屈指赞道:“师帅,洋女人都能被您玩弄于股掌之上,真是羡煞弟兄们了,这个....啥时也教俺们两手,洋女人怕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哦?你小子动春心了?”王枫斜眼瞥了过去:“泡洋马子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是正常的谈情说爱,她们喜欢刺激、冒险、崇拜英雄,你越表现出博学多才与男人气概,她们就越为你着迷,但前提是需要学会外语。 第二种是发动对外掠夺战争,走出国门抢女人,在满清的北方是俄国,俄国男人野蛮粗陋,懒惰嗜酒,以抢掠为生,是蒙古人与当地土人的杂交品种,俗称老毛子,女人却貌美如花,个个胸大臀肥,皮肤白的象牛奶一样,只不过,我们目前的力量与俄国差的太远,抢老毛子的女人,还得等一等啊!” “我知道了!”盛宣怀插嘴道:“男人丑陋,女人漂亮,不就是佛经中的夜叉族吗?” “不错!老毛子也被称作罗刹!”王枫点了点头:“这第三种,是我们最终会走上的正道,即以强大的国力与富足的生活吸引洋女人,以后我订条规矩,对年轻漂亮的洋女人来华定居给予优待,方便我们中国男人泡洋马子,但对洋人娶中国女人作出严格限制,这叫作肥水不落外人田,总之,无论是三条中的哪一条,睡洋女人的前提是我们中国人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成为真正的优等种族,所以我们都要努力,早日让国家强大,明白吗?” “明白!”丁大全刷的一下站的笔直,满脸往向之色! 王枫满意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浪费一分一秒,争取在十年之内,我让你们每一个都睡上老毛子女人,对了,丁大全,我交待你的事怎么样了?” “回师帅!”丁大全大声道:“已经征集到了两百条民船,水雷制做出五百枚,到明天天亮,应该还会有一百枚,另外经弟兄们潜到水底探查,沉船物件的方位大致可以确定。” “好!明日我们去打捞赫尔墨斯号,现在都进城罢!”王枫一边走着,一边向盛宣怀招了招手:“现在嘉定也是我们的地盘了,那边的小孩也需要接受教育,我想请你两头跑,上午在宝山,下午去嘉定,你多辛苦些,如何?” 盛宣怀立时叫起了苦:“不是吧?你还真拿人不当人看啊!我又不是奴隶牛马!” 王枫无奈的两手一摊:“能者多劳嘛,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其实我也是想了很久才向你提出这个要求,为了我们的革命事业,你克服下吧。 过几个月,学生有了初步数理化知识,我打算把学业分年级,分别为一到九级,到时候,让二年级的学生在学习的同时教一年级,每隔半年就依次类推,我们的学生会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你的工作量也能相应减轻许多,你只辛苦这几个月,嗯?” “哎~~”盛宣怀叹了口气:“教着教着就枯燥了,其实我想和你领军作战,又刺激又威风!” 王枫微微笑道:“人才有很多种,政治,军事,经济,每行每业都有人才,随着科技的进步,各个行业将会细分,需要广范的知识面作为后盾,而人的精力有限,所以跨行业的全才不会再出现,只会出现专业型人才! 我希望你能够往经济方向发展,经济是一切的基础,西方列强争来夺去,说到底还是为了钱,你的祖父与父亲肯定不希望你从事武职,是不是?同时你教学生,也是自己温习的一个过程,盛宣怀,你要端正心态啊!” 盛宣怀幽怨的看着王枫,无奈道:“被你说服了!”随即就落寞的向城内走去。 第一三四章 有船来了 对于赫尔墨斯号,王枫最看重的是蒸汽机,要不然也不可能去花大力气打捞,第二天清晨,王枫让陆大有领三千军往太仓方向行进,以佯攻姿态防止太仓清军出来捣乱,自己则领三千军乘船驶向赫尔墨斯号的沉没地点。 约两个小时左右,两百条大小不一的船只抵达了长兴沙洲南侧,除了沙滩上有英军修筑起的几座临时木屋,以及太平军布置下的浮标,整片区域已经看不出有任何剧烈爆炸过的痕迹。 丁大全向一处浮标指了指:“师帅,您提到过的蒸汽机就在这个位置!” 已经换上了全身水靠的周秀英忍不住问道:“王枫,捞蒸气机有什么用?那是什么玩意?还不如多打捞几门大炮上来呢!” 王枫以鄙夷的目光射了过去:“大妹子,我给你提个建议,从明天开始,你去跟盛宣怀上课,人没有知识就是不行,说出的话能把人活活笑死!” “你....”周秀英顿时气的俏面铁青,自己是不懂才问,却换来了如此挖苦,这姓王的家伙太讨厌了! “哎~~”洪宣娇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人呀,大清早就不让人舒坦,说话能气死人!秀英妹子,不要理他,跟他计较,气还气不过来。” 王枫呵呵笑道:“所谓严师出高徒,不打不骂如何成才?打,我暂时是打不过大妹子,那只能开骂,大妹子你不要生气,我也是为了你好。” “哼!”听到王枫自承功夫不如自己,周秀英好受了些,把脸转向了一边。 王枫伸手招了招:“来,我们赶紧下水吧,早捞走早回去,免得夜长梦多。”说完,把上衣一脱,露出瘦削却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扑通一声跃入水里。 打捞蒸汽机,要先把铁勾挂上,这需要潜入水下十来米,如果有与船体连接的部分,还得切割开来,一般人显然做不到,因此挂铁勾的工作只能由王枫、洪宣娇、陈阿林与周秀英来完成。 这四个人是军中功夫最高的,其中洪宣娇与周秀英达到了暗劲,王枫与陈阿林均是明劲巅峰。 在打捞地点的周围,停泊着十几艘伸出长长梢杆、前端装有大铁勾的较大船只,梢杆是按照古代投石机的原理制做,结实又有韧性,虽然不耐水泡,却也没指望反复使用,而靠着江岸有数十艘运土船,正有战士忙忙碌碌的把土担到船上。 剩下三人看了看,相继跳入水中,这一次的目地是探察有没有需要切割的部分,因此没带铁勾,只带着斧头与锯子。 一般来说,普通人不带潜水设备,下潜的极限深度是十米,潜水运动员能潜到十五到十七米,当然了,吉尼斯世界纪录中,人类徒手潜水极限是一百零五米,这明显不具有代表性。 王枫等四人均为气脉悠长,肺活量惊人之辈,徒手潜十几米并不吃力。 洪宣娇曾提醒王枫,要捞趁早挥,等梅雨到来想捞也没法捞了,一方面是水流量变大,无形中增加了打捞的难度,另一方面是水流变大也会带来江水浑浊,影响视线。 但纵是雨季未到,江底的能见度也只有两三米,浮标只指明了大概方位,具体位置还需要自己确定,这无疑是一项巨大的挑战,由于螺旋桨是安装在船尾,因此王枫带着三人往残骸后部潜去,连摸带看,才在船仓中一个豁开的大口子里确定了蒸汽机的位置。 在水底下砍劈木板是个技术活,既要使蒸汽机与船仓主体分离,还不能把附着的木板劈干净,必须留一些增加浮力,四人均是小心翼翼的或砍或锯,随着水流搅动,一团团浑水升起又散开,时不时还需要浮出水面换气。 总体上,王枫与陈阿林大约每三分钟换一次气,而周秀英与洪宣娇是暗劲水准,步入了练精化气的阶段,可以把自身精元化为内气,大概十分钟才冒一次头,效率也更高。 一个小时后,四人先后喘着粗气爬到船上,周秀英往船板一靠,抱怨道:“总算是弄好了,你们两个老爷们儿也不管用,加起来的工作量有没有三成?” 陈阿林顿时满脸通红,大男人被小女子奚落,丢脸啊!王枫却笑呵呵道:“大妹子,我承认我小看你了,在你和宣娇姐姐身上,展示出了妇女所拥有的爆发性力量,我现在正式说声对不起,你肯定累了吧,我帮你按摩按摩?”说着,热情的扯过了周秀英的大腿! 周秀英显然没料到王枫会当众动手,待反应过来时,一条大腿已落入了王枫怀里,虽然穿着防水裤,可这是白天,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周秀英瞬间就俏面涨的通红! “快放开,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臭男人!”周秀英羞恼交加,猛的挣开! 洪宣娇也不满道:“你就知道欺侮秀英,看人家老实是吧?别耽搁了,赶紧把铁钩挂上,你和阿林去吧,我和秀英不想动了。” “好的!”王枫爽快的点了点头,向陈阿林打了个手势,便翻身入水,拽起一枝梢杆,向水里潜去。 梢杆有弹性,又有重量,比空手入水要困难得多,或许是受到了女人的嘲笑,陈阿林卯足一口气,他虽然入水比王枫晚,但梢杆下沉的速度比王枫快,而且也率先冒头,换第二根梢杆! 一共有十五条船参与打捞,每条船两支梢杆,合计三十支,陈阿林一个人解决了二十枝,又过了一个小时,当铁勾全部挂上时,王枫不由向陈阿林竖起了大拇指,这正是他最需要热火朝天精神啊! 陈阿林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洪宣娇清叱一声:“开始!” 游移的小船向那十五条船担上泥沙,随着船体的缓慢下沉,江面渐渐地有气泡涌出,或大或小,或浓或密,这显然说明了蒸汽机正被拽离江底! “咕噜咕噜~~”伴着一大团浓密的气泡冒出,江面突然变得浑浊起来,三十支梢杆也随之一绷,发出了喀啦啦的声音,令人忍不住在手心捏了把汗! 丁大全更是叫道:“就要出水了,坚持住啊!” 周秀英也是兴奋的猛一挥拳头,通过洪宣娇的介绍,蒸汽机似乎无所不能,打捞出来,一旦让工匠仿造成功,全军的面貌将产生翻天覆去的改变,而这里面,有她一份功劳,她如何不激动? 可这兴奋劲还未散去,周秀英突然面色一变,大叫道:“快看,下游有船来了!” 第一三五章 红单船来袭 众人连忙望向下游,相继脸面变色,果然是有船,还不止一艘,而是接近二十艘,正从十余里处的下游溯江而上! 每个人心里均是一沉,这个时候有船过来,无论是敌是友,都不是好事,王枫连忙唤道:“不要受影响,继续打捞!” “遵命!”战士们接着往船上堆土,却是纷纷加快了进度。 陈阿林直视着前方,寻思道:“这不可能是商船,太平军自武昌东下以来,已经没有商船敢进入长江了,即使有个别胆大的,也不会有如此之多,难道是洋人的船只?” 这话没人能回答,王枫的眉心也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怎么可能是洋人?就算文咸调兵来报复,可是英国最近的军事基地在香港,赫尔墨斯号是五月十三日沉没,今天是五月二十日,加上报信的时间,仅仅七天,再兵贵神速也不可能吧? 王枫急于打捞蒸汽机,除了避开长江洪峰,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抢英国人报复的时间差,而带着水雷,还把一些船做成火船,是出于特工的一贯谨慎。 洪宣娇索性抄起望远镜细看,对方的船漆成红黑二色,船身狭窄细长,船体有大有小,整整二十条,随着距离接近,可以看到船首那黑漆漆的炮口以及清军士兵,最大的一条船上,一面黄字大旗随风飘扬! “是红单船!是广东水师的船,这个姓黄的肯定是黄开广,想不到竟然是他!”洪宣娇惊呼道。 “什么是红单船?黄开广又是谁?”周秀英跟着问道。 “清庭曾下令,广东商人造船需禀报海关,给予红单以备稽查,故名红单船,它其实是两种船,你拿望远镜看,小一些的是快蟹船,船两侧有成排的桨橹,外形活似螃蟹,故名快蟹,早先是海盗用船,无风举桨,起风扬帆,必要时桨帆并用,速度奇快,还常常仗着炮火犀利与官船对轰,令清庭海防官员大为头疼,后以毒攻毒,大量仿制快蟹船,才使得珠江口的海盗销声匿迹。 较大的则是大扒船,这其实是快蟹船的放大版本,除了保留快蟹船的行驶速度,还增加了体大坚实的优点,每艘可安炮二三十门,被广东水师雇募用于海防。” 洪宣娇看了眼周秀英,解释道:“秀英妹子,你是江南人,没听说过不足为奇,但你千万莫要轻视,红单船俱出顺德陈村,该处人时常往来吕宋、暹罗诸国,船只之快速,炮火之精锐,点发之娴熟,战斗力比清庭水师要强大许多,它的舵工、水手皆父子兄弟,遇敌合力向前,无推诿溃散之虞,至于黄开广,来自于广东佛山,此人虽然不是十三行的牙商,却在十三行中大名鼎鼎,专做海外贸易,想不到,他竟也甘愿为清庭效命。” 王枫点点头道:“不管他是什么人,蚁多还咬死象,传令全军,立刻迎战!” 丁大全立时猛一抱拳:“监军、师帅,这战让我来吧,我定叫清妖寸步难进!” 陈阿林也拱了拱手:“我自加入太平军寸功未立,我也愿去!”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好,万事小心,匆要焦躁,尤其是要留意侧舷的火炮,千万不要对上侧舷,水雷看准了再放,如果有可能,尽量活捉黄开广,捉不着就打死!” “请师帅放心!”丁大全与陈阿林双双作下保证,跳上另一条船去做准备。 一阵呼喝与旗帜挥舞之后,一百五十条小渔船在江面散了开来,打头的是一百条火船,起着掩护与引发混乱的作用,另外五十条船除了携带水雷,每船还配备三名米尼枪手,专门用于远距离射杀红番船上的作战人员。 而清军的的火炮,船首是原始的红夷大炮与佛朗机炮,射速慢,命中率低,在颠簸的水面上,打中了是运气,打不中也正常,而且它的船首只能装一两门炮,没法形成齐射的规模效应。 侧舷安装的则是子母炮,系佛朗机炮的改进型,传自明朝,依船体大小各安装二十到四十门,是当时的最小型火炮,发射霰弹,具有射速快,杀伤力大的优点,是大清朝的宝贝疙瘩,在康熙年间,甚至都不许绿营装备,只在雍正年间才逐渐放开,但仍只允许关隘、海防要重要节点装备。 只不过,它的射程仅在一百到三百米之间,连米尼枪都不如,另外红单船要想使用子母炮,需要找到面对渔船的机会,这无形中会增加触发水雷的截面积。 因此王枫并不担心,放手交给丁大全与陈阿林指挥。 向前张望了一阵子之后,王枫转头问道:“宣娇姐姐,能不能给我说说顺德陈村?” 洪宣娇沉吟道:“顺德位于珠江口,因为地势低洼,每年夏季都有台风侵袭,洪涝灾害极为严重,对收成有很大影响,所以始自于唐宋时期,顺德人就养成了出海经商的习惯,这也带动了造船业的繁荣,陈村是其中的佼佼者,造出的船远近闻名,我刚刚才说过,对面的红单船理该出自于陈村。” 王枫又问道:“陈村有多少人?丁壮有多少?” “陈村名为村,实际规模相当于一个小型镇集,我想,几千人总是有吧。”正说着,洪宣娇秀眉微蹙,反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我不相信你是闲着无聊才问,你该不是打上了陈村的主意吧?” 王枫点点头道:“红单船结实紧凑,工艺精良,从这可以看出陈村的造船水平,我们迟早也要自己造船,所以我想把陈村的村民弄来,替我们造船。” “陈村怎么可能为你效命?这不是给钱那么简单!”周秀英立时反驳,直直盯着王枫,王枫则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哦!我明白了!”周秀英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道:“你又要绑架了,你这个人表面上满嘴仁义道德,民主更成了你的口头禅,实际上专干绑架勒索的勾当,你数数你手上有多少人质?你肯定是想绑架陈村村民的家小,逼使他们为你效命,对不对?” 洪宣娇吓了一跳,连忙道:“你真敢想,陈村村民凶悍,连官府都不敢过于逼迫,更何况此去顺德数千里,你派多少人?人多了会暴露行踪,人少了又干不过村民,你这心思,还是趁早收起来,免得让弟兄们白白送死!” 第一三六章 两军相接 在前世,被王枫绑架过的各界名流数以百计,恐怖袭击也搞过不少宗,低成本带来了大收益,或许与前一世的特工经历有关,这一世的王枫依然偏爱绑架勒索,甚至有必要,搞恐怖活动也在所不惜。 毕竟放在他心上的,是整个民族的命运,而不是个人的生死,更何况要搞恐怖活动也是在国外搞,外国人的死活更不关他的事了。 想明白之后,王枫微微笑道:“宣娇姐姐,我会慎重的,而且打造舰船的前提是我们控制住整片苏南,你放心好了。” 洪宣娇清楚王枫并未放弃绑架陈村老弱妇孺的心思,只得无奈的劝道:“你真要绑架的话,最好选在雨季,暴雨有助于掩盖痕迹,也尽量不要搞出人命,免得不好收拾。” “我知道的!”王枫刚刚点下头,身边便是哗啦一阵巨响,水波剧烈翻涌,原来,蒸汽机终于被吊出了水面! 蒸汽机的主体结构是锅炉、汽缸与飞轮,其中飞轮与锅炉都有了或多或少的破损,主要来自于船体断裂时那巨大的撕扯力所造成的拉扯性损坏,这虽然早有预料,但令王枫欣喜的是,汽缸完好无损,汽缸三只做为一组,没有一只损坏,另外一些部件也基本上完好,比如活塞、曲柄连杆、滑阀配汽装置和调速器! 这意味着只需要稍稍修复锅炉与飞轮,这台蒸汽机不但可以重新使用,还可以仿造。 周秀英不由讶道:“我到现在才看清这家伙,竟然这么大,还全部都由铁铸成,至少重几万斤,难怪能驱动那么大的船,英夷的心灵手巧真让人惊叹。” 王枫显然心情不错,耐心道:“我们中国人论起心灵手巧不比任何人种差,只是被满清阉割了,但我们会逐渐追回来的。”说着,就挥了挥手:“先把蒸汽机运上岸,小心点,别再落回水里!” “遵命!”近百人扑通扑通跳入江中。 把蒸汽机运上岸,前提条件是架上船,虽然蒸汽机由三十根梢杆吊着,可是水有浮力,能够减轻梢杆承受的重量,如果强行钓出水面,恐怕梢杆会全体断裂,蒸汽机也将重新落入江里。 因此,战士们陆续潜入水下,把事先准备好的数十根结实圆木强行塞入蒸汽机底部,现场扎成木筏把蒸汽机顶托出水面。 这可不是异想天开,是有计算公式的,一般来说,木筏的载重量约为自重的三分之二,并且随着面积的增加,载重量也会相应增加。 江里有如煮沸了似的,战士们呼着号子,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参与作战的那一百五十条船也在缓缓飘向下游,而对面,清庭的红单船也发现了顺流而下的百多条小渔船。 正如洪宣娇判断,这支船队的确由黄开广率领,他被广州水师提督任命为营官,辖二十条船,每条船配哨官一名,相当于舰长,各船又分有桨手、橹工、舱长、头工、炮手,依船体人数不等,但占了八成以上的都是桨手与橹工,炮手的比例很小,这与英军战舰以风帆和蒸汽机混合驱动,可以充分节省人力参战落后了许多。 黄开广边望着,边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发匪?长江口怎么会有发匪?据最新得来的消息,发匪攻占了镇江,但他怎么敢顺江而下?难道不惧英夷炮舰?” 担任哨官的是陈村人,一个黑黑瘦瘦的精干汉子,别人都称呼他为陈老三,这时,陈老三接过来道:“黄大人,我等奉总督大人与抚台大人之命驰援向大人,不就是为了平发匪之乱吗,此时有发匪出现,虽然船多势众,却俱为小渔船,顶死架个两三门炮,这又有何用?我军的水军战舰撞也把他撞沉,请大人速做迎战准备,立北进以来第一功,以振军心士气。” “嗯~~”黄开广张望了一阵,点了点头,问道:“陈老三,你说要不要列队?” 黄开广所谓的列队,是把战舰列成一条直线,以侧舷火炮轰击,可以起到连续杀伤的效果,这是桨帆战舰时代的经典战术。 陈老三不假思索道:“黄大人请看,发匪用作前驱的船只都堆满了薪柴,定会当作火船使用,如果战舰列队的话,反而目标明显,移动起来又不灵活,平白给了发匪集中释放火船的机会,若是真被围住了,处理起来也挺麻烦的,倒不如全军散开,自行躲避,江面如此宽阔,发匪这百来条火船放完还能放什么?” “好!”黄开广猛一挥手:“传令,各船散开,穿插作战,多用侧舷炮火打击敌人,务求尽歼发匪!” “遵命!”随着尖角哨旗的挥动,二十条船快速散开,桨手均是卯足一身劲,飞速划动桨片,向上游冲去。 果然,没过多久,前方的小船陆续燃起了冲天大火,江面上滚滚浓烟,乍一看声势惊人,可实际上由于江面宽阔,火船分布的很散,红单船可从容的在间隙中通过。 黄开广冷冷笑道:“发匪技止于此!” 隔着两三里,丁大全拽起一名从火船泅回的战士,也冷笑道:“清军无非是仗着船大速度快,今日老子们就给他上一课,传令,全军以火船作掩护,小心靠近,自行释放水雷!” 一道道令旗打出,小渔船三两成群,看似毫无章 法,紧紧缀在了火船后方。 两军的距离愈发接近,红单船的船头大幅摆动,规避着缓缓飘来的火船,陈老三讲的轻松,但由于两船之间的水流受挤压,会产生吸附作用,因此被靠近了,躲起来并不轻松,不仅舵手需要把好方向,还需要船员手持长竹杆,把火船顶开。 距船头两丈远,一条火船被顶了开去,浓烟却笼置住了船首,“咳咳~~”黄开广一阵剧烈咳嗽之后,骂骂冽冽道:“他娘的狗发匪,给本官开炮,打几炮让他开开眼!” 说实话,陈老三觉得盲目开炮很不妥当,要知道,船首的炮依然是老式的红夷大炮,具有射程远,威力大的优点,可是射速狂慢,尤其在颠簸的船上装弹更受影响,一炮打出去,最少有三四分钟的空窗期,而发匪的船都是小渔船,目标小,很难一击命中。 正如底牌,掀了就不叫底牌,同样的道理,炮只有没打,才具有威慑力,打出去了,发匪也就去了顾忌。 陈老三劝道:“黄大人,要不要再等等?靠近一些更有把握。” 第一三七章 诡异的沉没 “诶~~”黄开广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本官明白你的意思,本官为朝庭效命之前也常年出海,曾与海盗多次交战,很清楚在船上开炮,一发中的那是奢想! 之所以抢开第一炮,一来可以振作军心士气,二来或使发匪生出慌乱,我方船只则趁机迅速穿插,利用子母炮击沉发匪船只,陈老三,你太小心了,发匪的小小渔船又能奈我何?” 陈老三想想也是,以红单船对战渔船,和以骑兵冲击步卒一个道理啊,于是微红着脸拱了拱手:“黄大人高见!” “呵呵呵呵~~”黄开广毫不芥蒂的捋着胡须,爽朗的笑了起来。 “嘭!”片刻之后,江上响起了沉闷的炮声,一蓬蓬火光七零八落的绽开,黄开广的帅船开了第一炮,其余十九艘船也纷纷开炮,打出了一道道丈许高的水柱,场面蔚为壮观。 “黄大人,快看!”陈老三突然激动的向前一指,原来,侧前方约一里左右有一艘发匪的渔船沉没了,虽然不是被炮弹直接击沉,而是被激起的巨浪掀翻,却是个好兆头啊! 果然,全军战士都看到了这一幕,士气大振,齐声高喊,有的船甚至都擂起了鼓! “他娘的,清妖真是走了狗屎运!”丁大全恨恨的骂了句,就转头问道:“船沉了不打紧,问一下,弟兄们可都上来了?” 一名士兵打出旗语向远处询问,不多时,便道:“有两名兄弟被船底扣住,未能来的及逃离!” “陈阿林,咱们比比枪法!”丁大全铁青着脸,抢过米尼枪,向前瞄准。 陈阿林不甘示弱,也把枪端了起来。 “砰!”丁大全率先开火,在正前方约四百米处,一条快蟹船的鼓声戛然而止,原来,这一枪把鼓打穿了,但没有射中人,鼓手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了看鼓,又低头看着棒捶,满脸的茫然不解。 “好枪法!”陈阿林赞了声,跟着勾下扳机! “砰!”对面传来了一声模模糊糊的惨叫,鼓手捂着胸口,倒栽入了江中! “还是你厉害,我原本就想打那鼓手,可惜打到鼓了!”丁大全竖起了大拇指! 首枪告捷,太平军也是士气一振,只要到了五百米射程,就乒乒乓乓开火,清军则收敛了些,不敢再站在高处击鼓了。 鼓手中弹落江的那一幕也被陈老三看到,不禁惊呼道:“这是什么鬼枪?竟能打如此之远?这不可能!” 仿佛老天爷在告诉他究竟可不可能,陈老三话音刚落,“啊~~”身边不远处,一名炮手惨叫着跌下船头! 黄开广顿时吓的缩进了角落里,抱头大叫道:“全速靠上去,抓紧开炮!” 虽然清军只死了两个人,却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震憾,与桨手、子母炮手可以遮掩身形,较为安全不同,船头的炮手、橹工、旗手与头工都须站着才能操作,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不会被冷枪打中,一时之间,均是晏声息鼓,气焰全消。 “轰隆隆~~”距黄开广下了命令仅仅十秒钟不到,右侧两百米,一艘快蟹船的船首突然爆出了强烈爆炸,那狭长的船头当场炸碎,数具缺胳膊少腿的尸体被抛飞入长江! 快蟹船长二十米不到,宽度三米多一点,与赫尔墨斯号那巨无霸的体形完全没有可比性,一颗水雷就足以送它归天! 就看到炸去船头的快蟹船,仿佛被水底下的一只大手拽住,由慢到快,在江面疯狂的打起了转,并由浅到深带出了个旋涡,手脚利索,头脑灵活的船员有几人及时跃入江中,侥幸逃离旋涡范围,但更多的水手炮手,根本来不及跳船,便随着船被旋入了江底! 连一分钟都不到,江面上除了飘浮着几块碎木板,与满脸惊恐,大声呼救的船员,就再也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似乎那艘快蟹船凭空消失了似的。 “这是什么炮?发匪的火炮怎会如此犀利?”黄开广的额角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走海路经商十余年,几乎年年遇海盗,也常常发生炮战,却从未经历过一发击沉的情况,一发就击沉了一艘快蟹船,如果换成自己的大扒船,虽然大扒船要比快蟹船大几乎一倍,但也难说的很。 只不过,发匪的船是小渔船,根本没有炮位,既使连最为轻便的子母炮都没法安装,入目所见,也印证了这一点,对方船头除了二三名士兵在端枪射击,其余空空如也! 这颗炮弹是从哪来的?未知才最令人恐惧,还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的船就会轰的一下,沉没在长江里! 陈老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确定道:“黄大人,会不会是操炮手失误,自已引爆了弹药?” “他娘的,吓了本官一跳,给各船传令,着弟兄们小心点!”这无疑是最合理的解释,黄开广的腰杆硬了起来,他宁可相信那艘快蟹船沉没是来自于手下的失误,也不愿相信是被发匪击沉! 这才合理嘛,哪有莫名其妙沉没的道理? 但现实无情的击碎了他的美梦,旗手还在冒着被冷枪打中的危险的挥舞旗帜,左侧四百米处,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数具尸体冲天而起,这次是一艘大扒船的右前舷发生了爆炸! 紧挨着吃水线,被炸出了一个半丈方圆的豁洞,滚滚江水奔涌而入,在水流冲刷的压力下,围着豁洞一圈被炸成松动的木板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撕裂扩大! 船上则乱成了一锅粥,船员如发了疯般从后部的仓口窜出,摇摇晃晃向江里跳,但船体倾覆的速度很快,有些人刚刚爬到高处,就象下饺子一样,顺着船板滚落下去,更多的则是连爬到高处的机会都没有,就滑入了江水当中。 没过多久,“哗啦啦~~”一阵水花翻涌,船只彻底倾覆,象只大锅盖扣了个底朝天! 与前一条快蟹船不同的是,这艘大扒船并未沉没,船体周围也陆续有尸体冒出水面! 这简直是毛骨耸然啊,黄开广只觉得浑身凉嗖嗖,如果说快蟹船的沉没是由于船员操作失当引发了弹药库爆炸,可是接连两艘船都是弹药库爆炸,这怎么可能? 船员是募集于顺德陈村,是有经验的老水手,没有人相信他们会连犯两次低级失误! 第一三八章 非对称战争 黄开广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发冷,这超出了人类的认知,他勉强扶着船帮,颤抖着声音唤道:“谁能告诉本官,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两艘船沉的太诡异了,尽管艳阳高照,但包括陈老三在内,均是有寒意从心底涌出。 “嘭~~”正当船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时,不远处的一声闷响打破了这份寂静,黄开广猛打了个哆嗦,不会又沉一艘吧?举目一看,还好,没有船沉没,而是自己一方在开炮。 陆陆继继的炮声使他的心里稍稍安定,同时也对发匪的冷枪起到了一定的压制作用,黄开广强行站直身体,却是目光一滞,对着船头,有一只木箱顺着水流缓缓飘来,这只木箱为土黄颜色,长宽均为一尺,四周围伸出几只古怪的触脚,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当作一团颜色较深的江中淤泥。 黄开广连忙问道:“水里是什么东西?” 众人探头下看,也相继发现了木箱,陈老三招招手:“来人,把这只箱子捞上来!” “遵命!”两名船员取来竹杆,伸入水里拨弄,在竹杆触碰到木箱的一刹那,异变陡生! “轰!”全无任何征兆,一团火光在江面绽开,激起了两丈高的水柱,铁皮碎木伴着水花四散迸射,那两名船员当场被打成了筛子,随即又被强烈的气浪掀的倒飞出去,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了! 顿时,每个人都是心肝扑通扑通猛烈跳动,如果不是及早发现,拿木杆捅了下,后果不堪设想! 黄开广擦了擦汗水,后怕的大叫道:“本官明白了,罪魁祸首便是这只木箱,着所有船只注意,避开木箱,或者拿枪打!” 这一留意,果不其然,江水中有零零散散的木箱飘浮,甚至还可以看到个别发匪正在向江里释放木箱! 道道旗语伴着大喊紧急打出,虽说明白到撞上木箱会船毁人亡,规避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一般来说,船舵都安装在船尾,舵手也在后面,他看不到前面的状况,只能靠了望哨提醒,当时的中国舰船使用舵柄而不是舵轮,没有刻度的概念,清军水师也没有系统化的海军术语,比如左舵多少,右满舵等等,这造成的后果,便是叫什么的都有,使得舵手无所适从。 “往右,往右!” “过了,过了,回头,赶紧回头!” “又过了,再往右,再往右!” 江面上一片嘈杂,舵手满头大汗,不停的转动舵柄,船只在江里也是忽左忽右,仿佛喝醉了酒一样,船头则站了些士兵,聚精会神的拿枪打,但这显然成了米尼枪手的阻击对象,伴着枪声阵阵,不时有人栽入江里,但也有水雷被击中,掀起道道水柱,江面全无章 法,已经脱出了传统水战的范畴,很快的,又有两艘快蟹船不幸撞上水雷,轰隆轰隆两声,被炸进了江底! 开战至今,红单船沉了四艘,一方面是水雷防不胜防,要知道,既使是以二十一世纪海军的先进装置,布雷的成本与排雷的成本相比,仍达到了惊人的一比三十,还不一定能排清! 水雷虽然没有动力,放出去只能随波逐流,可是江水也不会胡乱流动,尤其是长江下游水面平静,可以沿着一个方向飘浮好久。 另一方面,米尼枪的狙击使得清军不能为所欲为的射击水雷,开燧发枪,必须站着不动瞄准打,这显然成了活靶子,为了避免被打中,只能粗略开枪。 更重要的是,红单船尽管以灵活机动著称,性能远远优于渔船,但水雷的存在限制了红单船的灵活性,既不敢全力冲刺,发挥出速度快的优势,这使得它没法在渔船间穿刺插入以侧舷攻击,也不敢在水里大转舵玩漂移,打横之后排炮射击,刚刚就有一艘船是玩漂移时迎面撞上了水雷! 同时,丁大全与陈阿林绷紧精神,每当红单船冒险靠近,就立刻指挥全军后撤并加速施放水雷,迫使红单船只能作罢,侧舷的子母炮始终没有开火的机会,空有数百门炮干着急! 清军所能动用的炮,只有船首的数十门红夷大炮或佛朗机炮,用这种炮打数百米外的渔船,射速慢、单发、再配上颠簸,是完全的听天由命,几方面因素综合起来,造成了战损一比四,人员伤亡一比数十的辉煌战果。 王枫身边,人人振奋,每当清军战舰沉没一艘,都能引发大片的叫好声,水雷配上米尼枪,简直是无敌啊! 周秀英则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你大量装备手榴弹、水雷和地雷,这些东西威力的确很大,用起来也方便,但是,有没有办法克制住它们?” “嗯?”王枫警惕的看了过去,反问道:“大妹子,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是不是清妖派来刺探情报的?” “你....”周秀英顿时气的俏面通红,委屈的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谁是清妖奸细?我好奇,问问都不行吗?” 洪宣娇也责怪道:“秀英妹子是周立春老前辈的独女,你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她,真是讨厌!” 王枫换了一副面孔,不急不忙的拉来周秀英的纤纤素手,握入自己掌心,呵呵笑道:“大妹子,你不要生气,我这人嘴不大好,你和我生气不值得。 水雷、地雷与手榴弹的优点是造价便宜,简便易做,虽然在使用中存在诸多限制条件,但目前是我军必不可少的利器,要说克制方法,就算敌人能用种种先进手段破解,那又如何?我们大量制做,蚁多还咬死象呢,这是一种行之有效的非对称战争手段。” “哦~~”周秀英刚刚点了点头,却是瞬间浑身紧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王枫握着呢,当即红着脸甩开,没好气道:“少跟本姑娘动手动脚的,一边去!” 洪宣娇也暗暗摇了摇头,王枫调~~戏女人极其具有隐蔽性,一开始是拉拉手,搂搂腰之类,虽然算作轻薄,却不是太过份,很难让人跟他真的生气。 然后,就要面对他无时不刻的拉手搂腰骚扰,久而久之,在多次表示不满都无效之下,会渐渐地习惯成了自然,或者换句话说,是没有力气计较了,再往后,这个人的轻薄将会更进一步! 第一三九章 一溃千里 周秀英刚刚挪起屁股,准备向洪宣娇移动,却不料,另一只胳膊也被一张有力的手掌握住! “你做什么?快放手!”周秀英立时怒目瞪向王枫,满脸都是不高兴,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王枫向下指了指:“宣娇姐姐,大妹子,战士们在前方作战,我们也不能闲着,不如再辛苦辛苦,下去捞些大炮与炮弹上来,拿回去给铁匠看看能不能仿制。” 赫尔墨斯号上那凶猛的炮火,洪宣娇做梦都能梦到,当即点了点头:“好!” 周秀英也是胳膊猛的一挣,冷哼一声:“一开始我说要捞大炮还被某个人嘲笑呢,这闹到最后不还是要捞?” 王枫没脸没皮的身体压过去,往周秀英肩头一搂,嘿嘿笑道:“大妹子,你批评的对,我全盘接受!” 由于刚刚下过水,王枫上半身没穿衣服,周秀英也只穿了一件紧身水靠,里面光光如也,这一被靠过来,一股细腻温热的感觉顿时布满了后背! 周秀英再是个女汉子,却也是个女人,何尝有过与男人如此亲蜜接触的经历?一瞬间,半片身体又酥又软,俏面红透到了脖子根! 王枫却把脸凑上,瞪大眼晴不解道:“大妹子,你脸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滚蛋!”周秀英终于恼羞成怒,猛一把推开王枫,抄起斧头与钢锯,翻身跃入水里! “你就会装,赶紧下去吧!”洪宣娇也很不满的瞪了王枫一眼,把斧头与锯子塞过去,拉扯着跳了下去! 由于战事顺利,王枫动起了大炮与炮弹的心思,可是黄开广撑不住了,刚刚又爆掉一艘大扒船,从广东开过来二十条船,一转眼就沉了五艘,上百名战士做了水鬼,换来的只是击沉了发匪的一艘小渔船。 更让他心焦的是,朝庭的旨意是让他与向荣汇合,截断发匪江南江北的往来交通甚至于粮道,黄开广之所以接受任命,是吃准了发匪的水上力量薄弱,不可能是红单船的对手,对于他来说,这是从天而降的功劳啊! 但谁能料到,竟会被堵在长江口寸步难进,发匪不停的释放会爆炸的木箱,鬼知道这样的木箱有多少?现在是白天,尚能躲避,如果天黑下来,看不见还如何避,铁定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黄开广退意萌生,只是作为新上任的水师营官,寸功未立,就被原先看不上眼的发匪打的大败而逃,不仅面子过不去,还不好交待,于是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四处打量起来。 陈老三也觉得这仗没法打了,提议道:‘黄大人,发匪的木箱威力巨大,且顺流而下,防不防胜,欲破之,除非抢占上游,但由上海往江宁,数百里江面如何抢占?唯今之计,只有请朝庭下旨,命湖南湖北打造水师,沿江进剿发匪,而我们由下游往上攻,先天就吃了大亏,纵使能获取胜利,也必须是惨胜,甚至还有可能与敌同归于尽,所以卑职请大人下令退兵,匆再迟疑!” 这话深得黄开广之心,周围的将士也早失了刚进入江口时的那股子意气风发劲头,脸面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惊慌,显然已无心恋战。 黄开广当即喝道:“传令,全军退回浙江,待总督与抚台大人军令到来再作下一步打算!” 旗手迫不急待的挥舞起了三角小旗,各船陆续打舵,试图转过船头。 “他娘的,打不过就想跑?”几百米外的丁大全看的清清楚楚,转头问道:“陈阿林,要不要追?” “当然要追!“陈阿林不假思索道:“师帅曾交待,抓不住黄开广也要打死,哪能让他跑了?咱们集中力量,专门围剿黄开广,别的船放他走,你赶紧下令,一旦让他调过船头,想追都追不上!” 丁大全深以为然,喝道:“全军听令,围住清妖帅船,不要靠近百丈以内,余船不管,有机会别忘了放水雷!” 旗手立刻打出旗号! 如大扒船之类的狭长船型调头,一是在前进中强行转向,也就是冒险玩飘移,这需要桨手与舵工密切配合,稍有不慎,激起的水浪会当场把船打翻,另一种便是老老实实的减速转向,还剩下的十五条红单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一种稳妥方法,桨手倒划大桨,舵工缓缓转舵。 太平军的四十九条小渔船则是一边放枪,施加心理震慑,一边纷纷散开,向着黄开广的帅船包围,并加紧施放水雷,红单船打横减速,增加了触发面积,这无疑是个好机会。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一艘快蟹船与一艘大扒船相继触碰到水雷,被炸沉江底! 这使得各船的船员再没心思去放炮开枪,只想着逃走,要知道,如果船只打横的时候碰上水雷飘来,根本是躲都躲不开,这一刻,什么互相守望之类的全被抛去了脑后,只想着自己不要太过于倒霉,趁早脱离战场。 这是水战中的兵败如山倒,只是后退很艰难,没有陆地战争中一溃千里的场面出现。 “黄大人,我们被围住了,发匪冲我们来的!”帅船还在江中缓慢的调头,已经有近十艘小渔船围上,其中有几艘向后迂回,并且还有更多的渔船加入进来。 陈老三一看这情况,顿时急的大叫! 黄开广也是急火攻心,大声道:“传令,传令,让附近的船只速来接应,炮手做好开炮准备!” 洪宣娇刚刚指出过,在红单船上,舵工与水手皆父子兄弟,遇敌合力向前,无推诿溃散之虞,可是真当溃败来临时,这份优点立时变成了缺点,因为父子弟兄都聚在一条船上,其他船没有自己的亲人,这就造成了每条船都只顾自己逃窜,虽然帅船的求救信号不停的打出,却没有哪条船赶去接应黄开广的帅船! 陈村这些人,是清庭雇来的,暂时编入广州水师,实际上是清庭的雇佣军,是为了钱才与太平军作战,在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之下,断然没有为黄开广赴死的道理! “该死!”黄开广目睹这一幕,恨的猛一捶船帮,随即就揪住陈老三的衣领,巨声咆哮道:“陈老三,这就是你们陈村的汉子,遇敌弃主将循逃,是死罪!你知不知道?是要满门抄斩的!” 第一四零章 举旗投降 对于黄开广的威胁,其实陈老三很不以为然,大清朝有两处地方很特殊,一是湘西凤凰城,所出竿军天下闻名,嘉道年间,在镇压白莲教的起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另一个便是顺德陈村,世代以造船为业,长年行走于吕宋、暹罗等东南亚地区,水军实力称冠福建广东沿海,这两处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军队自成体系,虽然听从清庭号令,却不是完全依附,关系颇有些微妙。 出于种种考虑,无论对竿军还是陈家村,清庭都不敢逼迫太堪,一般是采怀柔手段出钱雇人,或者许诺当官驱使为自己效命。 按常理来说,弃主将循逃的确是死罪,但陈老三不相信两广总督叶名琛与广东巡抚柏贵敢去自家村寨拿人,更何况黄开广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虽然与叶柏二人走动比较近,却只个吃的开的混迹于十三行的海商罢了,这种人在广州一抓一大把,死了不足惜,甚至陈老三还暗呼倒霉呢,如果不是黄开广在自己的船上,发匪也不会围过来,这正是遭了池鱼之殃啊。 当然了,话不能这么说,而且对面着太平军的包围,陈老三也是心发毛,于是扶住黄开广,正色道:“请黄大人放心,卑职誓死保护大人突围!”说着,转头喝道:“发匪已经围上来了,大伙儿要想活命,唯有拼死一搏,炮位准备,看谁敢拦我!” 陈老三摆出了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式,黄开广也意识到了失态,赶忙把手放下。 “哧!哧!”引线陆续点燃,阵阵青烟冒出,围上的渔船则是越来越多。 站在船上,可以隐约看到目标船只冒出的烟,陈阿林提醒道:“清军可能要开炮了。” 丁大全向左右看了看,已方的船都在百丈开外,当即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他那炮打不远,让他打!” 所谓子母炮,是一种后装滑膛炮,其炮弹也被称为子炮,这是一个空心圆筒,里面预装霰弹和火药,具有现代意义上定装弹的雏形,战斗时,先将一个子炮装入室中,发射后退出空子炮,再换装下一个,由于可以轮流换装子炮,不需要分别装火药和炮弹,所以射速较高,而且空子炮可以重新装填使用。 每门子炮重八斤,装火药二两二钱,铁子五两。 “嘭嘭嘭~~”丁大全话音刚落,黄开广的帅船已经全面开火,就看到硝烟弥漫中,团团火舌由炮口吞吐,声势煞是惊人,尤其是面对着炮口的太平军战士,全都把心提了起来。 但这份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在前方五六十丈的水面上,仿佛凭空洒下了鱼食,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这充分表明,子母炮的射程打不到渔船! “哈哈哈哈~~”丁大全开怀大笑道:“弟兄们,清军的炮也就这个样,大伙儿不要怕,别围太近,站远拿枪打,别让他跑了,看他能撑到几时!” “砰砰砰~~”战士们放下心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响起,虽然站在三百米外,江面又有些颠簸,开枪的命中率低的惊人,却架不住枪多啊,随着一条接一条的渔船加入战局,四面八方都在开枪,在密集的弹雨中,总有命中的时候。 “啊啊~~”船上相继传来几声惨叫,旗手被打死了,舵工也死了两个,黄开广与陈老三则是早早蹲在了船帮下,连头都不敢探。 黄开广满头是汗,大叫道:“快过去人,你,你,别蹲着,赶紧去操舵,只要冲出去,发匪将奈何不得我们!” 所谓大海航行靠舵手,一条船没有人操舵,不但方向把不住,还会有随时翻沉的危险,但桨手可以躲在船仓内,子母炮手有遮挡,不怕被子弹打中,舵手却必须站上船面才能操舵,眼下的情形是,冒头就会被打死,舵工们均是畏畏缩缩,无人敢去掌舵。 “他娘的,连本官的命令都不听了?”黄开广见没人理自己,不禁面容扭曲,厉声喝骂! 陈老三暗暗叹了口气,伸手压住黄开广的胳膊,无奈道:“咱们恐怕逃不掉了,黄大人,不如降了罢?只有投降才有活命的机会啊!” 黄开广跟着便道:“胡说!落到发匪手里必死无疑,横竖是死,倒不如拼了!” 陈老三快速摇了摇头:“黄大人,话不是这么说,发匪真想要咱们的命,只需不断施放木箱即可,船上又没人操舵,如何去躲?可是发匪不再施放木箱,这分明是存了生擒活捉的心思啊。” 仿佛为了配合陈老三,江面上一个粗犷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们被包围了,唯一的活路便是立刻下锚,全体人员登上船面投降,我们的耐心有限,可别逼我们施放水雷把你们炸沉江底喂王八!” 陈老三接着劝道:“大人,莫要迟疑啊,至于被擒后会如何,卑职以为无须担心,我们在广州地界都是有名有姓,他若是下狠手,难道不怕得罪广州商人?再退一步说,他杀了我们有何好处?他无非是想勒索而己,咱们大不了破些钱粮把自己赎走便是。” 事已至此,不降只能被炸死,陈老三又分析的头头是道,黄开广猛一咬牙,大叫道:“举旗投降,锚手抛锚,所有人上到船面!” 一支白旗挥舞起来,紧跟着,“扑通!”一声,一枚大铁锚被抛入江里,桨手与子母炮手也空着双手从船仓中鱼贯而出。 丁大全打量了一阵子,确定清军是真的投降,却仍是提醒道:“着兄弟们小心点,依次登船,保持警惕,匆要中了诈降之计!” “遵命!”旗手转过身,扯着脖子叫唤,各船小心翼翼靠上,战士们手指紧扣扳机,掩护同伴登船,当丁大全与陈阿林也上了船时,整条船已经彻底落入了太平军的控制当中。 大扒船全长超过十丈,宽一丈半,高度约为一丈,与快蟹船相同之处在于子母炮都搁在船面上,有船帮作为掩护,不同的则是它的桨安装在甲板以下,桨手需要在船仓中操作。 丁大全略微扫了眼,满意的点了点头:“监军与师帅肯定会很喜欢这条船的,咱们立刻回航报喜!” “遵命!”战士们用枪指着桨手进仓划船,没过多久,船只缓缓调过头,向着上游驶去。 第一四一章 喜上加喜 丁大全与陈阿林取得了大捷,在四十九条小渔船的拱护下,驾着大扒船向长兴沙洲缓缓行来,而在水面下,王枫、洪宣娇与周秀英还在忙活着,找加农炮很容易,需要分辩的无非是哪一门易于钓取,寻找炮弹却有些难度,炮弹体积小,谁知道有没有掩埋在泥沙中?又或者全部炸光了? 三个人相隔不远,细细搜寻,周秀英突然打了个手势,示意前方有个船仓,仓门完好紧闭。 王枫的脸面现出了丝为难,他很想看看仓里是什么,可是他下来已经有了两分多钟,快没气了,急需浮出水面换气。 想了想之后,王枫向洪宣娇勾了勾手,随即一把抱上,把嘴唇凑了过去! 这没办法,洪宣娇能憋气十分钟,气息悠长,他需要向洪宣娇借点气! 洪宣娇稍微一怔,就明白了王枫的意思,与王枫嘴对嘴,其实不算什么,她的一颗芳心已经系在了王枫身上,更何况连身体都给了他,但周秀英还在一边呢! 洪宣娇下意识的瞥了眼周秀英,便通红着脸,把俏面缓缓贴上! “这,这....”周秀英看呆了,这两个人也太不讲究了吧?竟然在水底下干这种事?可是人家愿意,她也不好横加阻止,只能暗暗啐骂着抽出斧头去劈仓门。 刚开始把嘴唇凑上,洪宣娇还有些扭扭捏捏,紧接着她又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刺激,这份刺激来自于周秀英,她本就不是个小家子气的女人,于是索性一边给王枫渡气,一边暗暗吐出小香舌。 王枫自然全盘接纳,心里连呼好爽。 好一会儿,在王枫吸足了气,心满意足的放开洪宣娇之后,周秀英也劈开了仓门,三个人陆续潜入其中,顿时,就像中了定身咒一样,全都当场定住! 船仓紧挨着墙面,摞着一层层的木架,木架上,是以油布包裹着的枪形物件,粗略一估,足有千支之多,这是未开封的枪啊,王枫赶忙拆开一支,是米尼枪! 再拆一支,还是米尼枪! 显然,这个仓库里全都是米尼枪! 刹那间,三人的脸面布满了激动之色! 目前军中最缺的便是米尼枪,他们的原计划是捞两门加农炮与一些炮弹给铁匠做研究,看能不能仿制出小型的加农炮与炮弹,这和蒸汽机类似,光靠划图纸与嘴讲,没有任何理工科基础的铁匠很难获得直观理解,而有实物作为参照,或者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发现了米尼枪,很明显是意外之喜,如果不是置身于水下,这三个人都要欢呼了。 周秀英嘴角得意的撇了撇,丢了个本姑娘厉害吧的眼神过去,便游向靠着另一边墙堆起的木箱,劈开木箱之后,是整箱的备用枪管! 王枫与洪宣娇再也抑制不住狂喜,纷纷挥起斧头猛劈! 这数十只木箱中,装有大略两千条备用枪管,还有成包成包的定装米尼弹! 枪与子弹虽然都浸了水,但米尼弹只要捞出来晒干,重装安装火药再包装好便能使用,枪枝也是同样,王枫需要的只是枪管,他有把燧发枪改装成米尼枪的技术。 改装的难度在于枪管,目前军中的米尼枪约有五百条,以改造枪管的成功率来看,上限不会超过八百条,与全军的万余人相比,数量远远不足,可是王枫没有办法,手工刻划膛线的成功率太低,并且大清朝的铸铁技术也造不出合格的枪管! 枪支虽然便宜,加工出标准化的枪管却必须应用到车床,对于欧美诸国来说,加工枪管的难度小于加工炮筒,王枫则是恰恰相反,他是纯手工打造,粗笨的炮筒反而对精度要求不高,这正应了会者不难,难者不会的老话! 如今一下子有了三千条枪管,按照正装与备用一比一的比例,意味着军中会将多出一千五百条米尼枪,这即使洋人全面来攻,也有本钱硬碰硬的大干一场啊! 伴着水波搅动,王枫鼓励性的在周秀英的翘臀上猛拍了一巴掌,随即就抱起一堆枪管向外游去,周秀英给拍懵了,好半天才愤怒的转过脑袋,然后被满脸无奈的洪宣娇拉着,也各自抱起一堆枪管,紧双双潜出了船仓。 “哗啦,哗啦,哗啦~~”三颗脑袋刚刚冒出头来,一名战士就向前一指:“师帅,丁旅帅回来了,剿获了清妖一条大船!” 前方约两百米处,正在缓缓驶来的大扒船极其显眼,这真是喜上加喜啊! 王枫赶紧把枪管搁上船,转头唤道:“宣娇姐姐,大妹子,我们先把衣服换了,过一会儿再去打捞也不迟!” “嗯!”洪宣娇与周秀英重重点了点头。 说是换衣服,但两个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法换,只是把水靠上的水渍擦了擦,就各自披了件外套。 很快的,大扒船驶了过来,王枫、洪宣娇与周秀英来到船上,丁大全立刻汇报道:“禀监军师帅,我军击沉敌舰七艘,俘获大扒船一条及清军水师自黄开广以下四十六人,阵亡两名弟兄!” “做的好!”王枫拍了拍丁大全的肩膀,就把目光移向了正陆续被驱赶出仓的俘虏。 陈阿林朝其中两人指了指:“师帅,他是这一次的营官黄开广,身边那人是哨官,叫陈老三,与船员全都来自于顺德陈村。” 既然已经成了俘虏,黄开广索性拿出他的商人本色,不急不忙的一躬到底:“广州十三行黄开广见过大人!” 黄开广不称清朝官员,而自称广州十三行,这已经存了几分暗示的意味,王枫也不废话,直接问道:“黄开广,你想死还是想活?” 黄开广一怔,商人之间交谈一般都讲究旁敲侧击,渐入主题,通过互相试探来逐渐掀开对方的底牌,却从来没有如王枫这般直接了当,不由暗感头疼。 可是命操在别人手里,黄开广只得老老实实道:“小人想活,请大人手下留情。” “好!你很坦率,我就喜欢坦率的人!”王枫现出了赞许之色,迎面伸出三根手指:“你帮我弄些东西,你拿过来,我放你走,首先是一座硝酸加工厂....” 王枫的报价与对文咸的报价一模一样,渐渐地,黄开广的脸面布满了苦涩,他原以为王枫会要金银,这虽然心疼,可是钱财失去了总能赚回来,而且出海做生意,不可能趟趟顺利,总有血本无归的时候,这一次就当作看走眼了。 但王枫开出的条件,除了钢铁厂他能理解,其他诸如硝酸、各种各样的车床,那简直是听都没听过,还如何弄来交给王枫? 第一四二章 不同的要求 黄开广满脸都是茫然不解,一方面是真的不清楚,另一方面是作个样子给王枫看,在商业谈判中,先开口的总要吃点亏,他希望能引来王枫询问,然后把谈判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引导,但王枫并不催促,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船体结构。 毕竟是俘虏,王枫不急,黄开广的心里却是愈发的不安,发匪的凶残是出了名的,他担心惹来对方不耐烦,直接一枪崩了自己,于是咬咬牙道:“大人,您列出的清单,小人闻所未闻,不如大人您....能不能换点别的?” 王枫顿时脸一沉,冷声道:“黄开广,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捉住你,只是意外之喜,杀了你,我也没有损失!” “扑通!”一声,黄开广再也顾不得颜脸,赶忙跪下来道:“小人不是不愿意,而是真的没有能力啊,就拿那年产十万吨钢材的钢铁厂来说,小人即使倾家荡产也建不起,其余的物事更是不知该从何着手,求大人开恩,请大人明察啊!” 黄开广惴惴不安的看着王枫,王枫的眉头时紧时松,连带着他的心也是忽上忽下。 好半天,王枫才勉强点了点头:“你有困难我可以理解,我还是很体贴人的,我可以做一些让步,首先,我把钢铁厂的规模由年产量十万吨缩减为一万吨,这相当于给你省了九成钱财,你不要跟我哭穷了,但是要全套西洋技术,不要中国的小土窑。 另外,清单上的物品你虽然没听说过,可是我知道你们广州十三行的能量很大,比如经营怡和行的伍家,老祖伍秉鉴在世时,约有资产计白银两千六百万两,是当之无愧的中国首富。 我听说,伍家不但在国内拥有数量惊人的地产、房产、茶山、店铺和千万家财,还在美国投资铁路、证券交易和保险业务,同时又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最大债权人,曾有一位美国商人欠了伍秉鉴七万两千两银票,滞留广州无法回国,伍秉鉴满不在乎地当场撕碎欠条,把欠款一笔勾销! 而十三行的总资产早在乾隆年间就超过了清庭一年的财政收入,是真正是富可敌国,在广东地面,你们十三行与当地官僚勾结,垄断对外贸易,织成密如蛛网的利益链条,并且和洋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要的东西,对于你们不值一提,不了解可以向洋人打听,我给你两年时间,两年之内,除了钢铁厂,清单上的物件你送来任何三样,我都可以放你走,但如果两年你还办不成,就说明你是个没有价值的人,没有价值,自然没有活命的必要!” 王枫满脸的冰冷无情,很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的架式,黄开广也绝了讨价还价的心思,吞吞吐吐道:“大人既然体谅小人,小人自当竭力为大人效劳,只是....小人是说如果,如果大人收了东西不守信诺,这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王枫当即哈哈大笑道:“黄开广,你太多疑了,我在你们眼里是匪类,可是匪有匪道,天下间,哪有收了钱货再撕票的道理?这与我有何好处? 我老实和你说,我手上的人质加你正好凑足一百,我还想要个好名声呢,不然谁敢和我做生意?你放心,两年之内,你的家人何时把东西送来,我何时放你走,事关你的性命,你也只能相信我,来人,把黄开广带下去,割了辫子好生看管!” “遵命!”两名战士把黄开广带去一边割起了辫子,黄开广尽管很不情愿,却只能把脖子伸过去,同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本指望这一次北上剿匪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却没料到,发匪竟如此难以对付,不仅一文钱的好处没捞到,反而沧为了阶下囚,还得赔上巨额财富,他心里反复念叨着四个字:悔不当初啊! 王枫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了陈老三。 陈老三全程目睹了王枫对黄开广的处置,彻底放下心来,要钱要物都好解决,虽然王枫要的东西比较偏门,但顺德陈村的人脉岂是黄开广所能相比,他对保命信心十足! 陈老三主动施礼道:“顺德陈村陈老三见过大人!” “嗯~~”王枫挥了挥手:“陈老三,你和船上的每个人都写封信回家,三个月之内,把家人全部迁来宝山定居!” “什么?”陈老三惊呆了,迁来家人,这是什么意思?黄开广也抬起脑袋看了过去。 王枫补充道:“我听说陈村造船远近闻名,自此之后,你们就安心为我造船罢。” 这与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陈老三立刻哀求道:“大人,由陈村来此迢迢数千里,而家中多为老弱妇孺,必然受不了舟车之苦,请大人体谅啊,我等愿出钱财赎回自己!” 王枫不耐烦道:“少拿虚言搪塞,我不要你的钱,我看中了你们陈村的人,怎么?难道不愿为我效力?” 为王枫效力,首先是投匪的性质,会连累整个村子,虽然清庭优待陈村,但前提是陈村对大清朝忠心耿耿,如果村中有人投匪,朝庭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施以打击,一个村子再强悍也就那么点人,如何是国家机器的对手? 而陈村造船远近闻名,在当地早建立起了根深蒂固的关系网,迁来江南,就意味着放弃一切,更何况太平军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些人,太平天国又能支撑多久,这全是未知数! 陈老三猛一咬牙,拱了拱手:“大人,我们败于你手,无非是拿钱赎命,哪有强掳人来的道理?莫非大人就不担心我们人在心不在,出工不出力?甚至于心怀不平,做船的时候手抖了下,又或者是忘了装上些部件,这造成的后果,大人理当清楚。” 王枫的眼睛眯了起来,一抹寒芒从中迸射:“陈老三,你胆子倒不小,竟敢威胁我,好,我也把话摞下,要么为我效力,要么死,你自己选!”说着,猛一抬手! 刷!刷!刷!战士们全都以枪托顶上肩窝,腰背微弓,一副随时会开枪杀人的模样! 而且枪口并不是仅指向陈老三,而是除了黄开广的每一个俘虏,一瞬间,船上的气氛紧绷,俘虏们连大气都不敢透,纷纷以眼角的余光向陈老三望去! 第一四三章 赌输的代价是命 陈老三的脸面忽青忽白,内心激烈斗争,凭心而论,他是真不愿意为王枫效命,可是,当面拒绝的话,他会开枪吗?他敢开枪吗? 猛的把心一横,陈老三抬头叫道:“大人,我陈老三承认,这一次我们受了两广总督叶名琛与广东巡抚柏贵的盅惑与您为敌,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向您低头认错! 但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我们顺德陈村名扬广东福建,无论道上还是官府,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大人若今日放过我等,我陈村可在太平天国与清庭的争斗中保持中立,甚至大人有需要的话,便宜卖些船给您亦无不可!” 王枫淡淡道:“陈老三,你还在威胁我?” 陈老三咬了咬牙:“小人哪敢威胁大人,只是我陈村虽小,却世代与船为伍,人人水战经验丰富,既便清庭都不敢过于相逼,您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先前我陈村死的上百人,尚可推为两军交战,生死由命,不会有人寻您麻烦,可是我等数十人已经降了您,又好言相求,愿出金银财货赎回自己,倘若您还不罢手的话,我等死不足惜,而您,莫非就不担心我陈村全面倒向清庭? 我补充一点,这一次您只看到了二十条红单船,但我陈村码头尚有百只正在建造当中,另外怡和行大当家伍崇曜,也就是伍秉鉴的儿子受叶名琛妥托,正在与英国代办领事官巴夏礼、英国公使文翰,美国副公使伯驾、公使马沙利等人协商雇外国兵船事宜,若是洋人的火轮船与我陈村红单船一起来犯,请问大人即使有木箱子相助,又有几分抵住的把握? 大人若放了我等,我陈老三愿代向伍崇曜斡旋,尽量说得十三行保持中立,是敌是友,全在大人一念之间!” 陈老三摊出了底牌,洪宣娇的俏面不由现出了凝重之色,周秀英或许对十三行不了解,但身为广东人士,洪宣娇对十三行的能量可是清楚的很,经百年发展,十三行横跨官、洋、商三界,俨然成为了一个庞然巨兽,雄踞在大清朝的最南端,不说历任两广总督与广东巡抚,即使清朝皇帝都不敢对十三行太过逼迫! 未起事之前的拜上帝教,与十三行相比只是一只蝼蚁,哪怕时至今日,洪秀全、杨秀清之流仍不愿招惹十三行,如果十三行倾尽全力与清庭勾结的话,王枫能是对手吗? 洪宣娇不由打了个眼色过去,示意慎重,王枫却摆了摆手,阴恻恻的笑道:“陈老三,看来你的底气很足,难怪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我,果然好胆,我现在只问你究竟愿不愿意为我所用,你只须回答,愿还是不愿!” 陈老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心里翻江倒海,各种念头纷涌而至,王枫的目中有明显的杀机翻涌,那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也给人的心灵以极大的震憾! 只是,他真的敢杀自己吗?难道他一点都不考虑陈村、洋人与十三行鼎力相助清庭的后果? 从外表上看,王枫很年轻,年纪青青能坐上如此高位,理该不是个莽撞的人,再从他始终紧咬口风逼迫自己,与处理黄开广的雷厉风行来看,这是一个思绪缜密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意气用事?对!他一定是在吓唬自己,如果再坚持一下,肯定会有转机! 在陈老三的脑海中,不自禁的浮出了随着自己的不字出口,王枫突然哈哈大笑,并连夸自己有胆有识,然后一笑泯恩仇,摆出好酒好菜来招待,最后自然是放走了事。 这个念头一出,就迅速壮大占据了陈老三的整个心灵,他越想越有可能,越是这么回事! 自己走南闯北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岂能被他一个毛头小伙子唬住? 赌!就赌这一把,赌赢了海阔天空,回过头再收拾他!赌输那是不可能! 陈老三当即深吸一口气,平平静静道:“我等无法为大人效力,请大人恕罪!” 说完,陈老三的呼吸都摒住了,一眨不眨的盯着王枫,可是他预想中的转折没有出现,王枫顺着剧情招了招手:“杀掉!” “不要!”陈老三瞬间满心罩上了恐惧,哀求刚刚脱口,已是枪声大作,在硝烟散尽之后,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地尸体,以陈老三为首的四十多名陈村俘虏倒在血泊当中,尤其是陈老三眼珠瞪的滚圆,显然是死不瞑目! “你真杀了他们?”洪宣娇晃了晃脑袋,不敢置信的问道。 周秀英接过来道:“宣娇姐姐,这种人就得杀,你看他那嚣张的样子,头都快翘到了天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换了我,我也不会手软!” 洪宣娇苦笑道:“秀英妹子,你是江南人士,不了解陈村与十三行很自然....” 洪宣娇简要的介绍起了陈村和十三行的来历渊源,听的周秀英的气势也渐渐消减,末了,洪宣娇又看向王枫,责怪道:“其实陈老三说的有道理,两军交战,死伤不算什么,但你无缘无故的杀了他就不好交待了,你呀,这次太鲁莽了,光图一时之快,好了吧?平白无故的竖了两个大敌,看你怎么收场!” 王枫无所谓道:“宣娇姐姐,你还真信了陈老三的鬼话,无论陈村还是十三行,与清庭的利益纠葛太深,是现行体制的即得利益者,不可能为我们所用,甚至连保持中立的希望都极其渺茫,放了陈老三,他只会继续与我们为敌,你不要不相信。 资本没有国界,与商人也不能讲信义,只能在商言商,我们能给陈老三和十三行什么好处?既使给一些,又如何大的过清庭? 我们的军队来自于最底层民众,我们的目标是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与清庭、陈村、十三行和洋人所构成的庞大利益集团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我们不仅要推翻清庭统治,争取与洋人平等的话语权,还更要消灭如十三行这般的大大小小利益集团! 十三行与官府勾结,垄断对外贸易,是地地道道的官僚资本,并且甘当洋人在华利益的代言人,在这方面,又可以看作买办资本,这两种资本是附着在国家民族身上的毒瘤,一日不除,一日为害,我们要扶植自己的民族资本取而代之,建立起良性健康的经济秩序! 十三行与陈村如果想报复,那就来吧,老子候着他们!” 第一四四章 不期而遇 王枫浑身都澎湃着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凛然气势,别说将士们深受鼓舞,就连刚刚被十三行名头吓住的周秀英都是满脸羞的通红,为自己的胆小怯懦而羞愧。 洪宣娇则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总是大道理一套套,反正你就是条贼船,上都上了,还能怎的?唉,你到处惹敌,恐怕不用多久,就算没有洋人的火轮船,陈村的那一百条红单船,甚至还会有十三行雇来的海盗船开入长江,看你如何收场吧!” 王枫微微笑道:“不是我要招惹别人,而是中国的烂人太多,我们要想建立新中国,就必然会触动他们的利益,所以举世皆敌是不可避免的,其实我说实话,十三行对我们的威胁远不如陈村,商人唯利是图的本性注定了他们不能拧成一根绳,人心不齐,又哪来的战斗力?况且十三行与我们为敌是好事,将来我们打到广州,就不必与他虚以委蛇,直接铲除,没收全部财产! 宣娇姐姐,你想一想,光是怡和行伍家的资产在几十年前就有两千六百万两白银,到如今又该有多少?而且十三行只是个统称,实际上远不止十三家,加起来总资产会有多少?几亿两白银要有吧?我们以这些钱作为资本,可以一举奠定中国国有企业的基础,我的设想是,军工重工,以及矿山由国家掌握,农业与轻工交给民间资本经营。” 所有人的眼神瞬间一亮,十三行就是一座金矿啊! 洪宣娇却又问道:“十三行掌握广州对外贸易的绝大部分,我们铲除了之后,对外贸易谁来做?会不会市集一片萧条?” 王枫不以为然道:“我才说过,十三行的本质是官商勾结的垄断组织,通过操纵价格与制定对自己有利的行业规范,排除外人进入,是寄生在广东人民身上的毒瘤,是公平竞争市场秩序的破坏者! 他们赚钱是建立在别人赚不到钱的基础上,他们眼里没有国家,没有民族,只有利益,比如伍家,投资美国的铁路与基础设施,我们中国这么落后,他为何不投资?他还是东印度公司的最大债权人,东印度公司你知道吧?是满手血腥的殖民机构,中国市场上的大烟有半数都来自于东印度公司,莫非伍家不清楚大烟的危害?清英战争期间,英军的绝大部分也来自于东印度公司,因此,从这个层面上看,伍家是汉奸,是卖国贼,未来必须要对伍家执行专政! 至于铲除之后,你不用担心,十三行有大批经验丰富的雇员,我们可以扶持鼓励他们从事对外贸易,借此打破旧有垄断利益链条,建立公平、公正、公开的市场秩序,我相信,只有铲除了十三行,广州才会步入良性健康的真正繁荣!” 洪宣娇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十三行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但你扯了那么多,没一句说到重点,眼前的威胁该如何解决?” 王枫转头吩咐道:“丁大全,自即日起,昼夜派船巡视长江,并在长兴沙洲与崇明岛择要地修建烽燧,一旦有警,升火放烟,同时我们全力制做水雷,必要时封锁长江,一艘船都进不来!” “遵命!”丁大全重重一拱手。 王枫点了点头,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了黄开广,黄开广顿时把脸低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王枫与洪宣娇的对话并没有避着他,这可是机密啊,他担心会被撕票! 王枫似是看破了他的心思,目光停了下来,淡淡道:“黄开广,在你离开的时候,我需要你替我向十三行代个话,我不会杀你的,上了岸你安心给家里写信。”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黄开广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忙不迭的称谢。 王枫正待招呼众人离船,却是眉头一皱,上游有一艘船缓缓行来,打的是租界洋行的旗号。 周秀英也看见了,不解道:“这会是谁?” 王枫拿出望远镜细细看去,但船头并没有站人,看不出名堂,于是勾勾手道:“我们去看看不就得了,来人,先把尸体扔了。” “遵命!”将士们两两一抬,扑通扑通一阵水花四溅之后,把尸体全部扔入了江里,然后又分出部分人手钻入船仓操桨,迎着来船划去。 初次驾驶大扒船,战士们显然不适应,不仅桨划的慢,舵打的也不熟练,需要不停的校正方向,但好在来船也正逐渐开来。 随着距离接近,对面船仓中钻出几个人,丁大全立时惊呼道:“竟然是这几只洋狐狸?他们不是在租界吗?怎么会从上游过来?” “哼!”洪宣娇冷冷一哼:“这还用问,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暂时又对付不了我们,只能跑去天京煽风点火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到东王或者天王,又说了些什么,该死的洋鬼子,一肚水坏水!” 王枫摇摇头道:“过两天应该会有天京的旨意传达,现在想的太多反而劳神,船到桥头自然直,等等吧,在没有翻脸之前,我们与那四只洋狐狸还算是老朋友,于情于理都该打个招呼,过去罢。” 洪宣娇不再说话,只是美目中泛出阵阵寒芒! 站在船首,文咸等人很快就发现了前方的喧闹,聚集着百条船,有的还带有长长的杆索,这显然是在打捞水下的东西,尤其是长兴沙洲的沙滩上,有一个硕大的物体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阿礼国掏出望远镜一看,不禁惊呼道:“噢!我的上帝,这是蒸汽机,这是赫尔墨斯号上的蒸汽机,他们竟然捞出了蒸汽机!”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也跟着看去,脸色纷纷阴沉下来! 对于那个时代来说,蒸汽机就是动力,是工业化的基础,是远洋军舰的心脏,意义无比重大,偏偏蒸汽机无论从结构,还是制造工艺上来看,难度其实不大,只是一个构思问题,想不到才不会造,了解了,制造蒸汽机并不困难! 王枫拥有了蒸汽机,这代表着什么? 辣厄尔忍不住道:“先生们,我们该如何才能阻止他?” 阿礼国耸了耸肩:“我们在租界一艘战舰都没有,如何阻止?先生们,你们再看,他们打捞出了蒸汽机,船只却没有散去的迹象,多半还准备打捞加农炮,如果再让王枫得到车床,仿制出加农弹与炮弹,这对于我们将会是个灾难性的后果!” 第一四五章 加农炮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道理谁都明白,但落到实际有很大困难,文咸发了一会儿怔,无力道:“赫尔墨斯号虽然不是我们大英帝国的最新科技成就,却拥有现时最实用,最成熟的技术,相对于王枫,这就是一座宝藏! 我记得船上还有一千条米尼枪,枪管两千枝,子弹十万发,如果被他打捞到,恐怕在我们的远征军到来之前,他的势力会发展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唉~~当时就该把枪运回租界,只是考虑到船上更加安全,可是谁能料到,赫尔墨斯号会被炸沉,王枫又会去打捞呢,我现在只希望那一场爆炸把船上的一切都炸成粉碎!” 文咸就象被祥林嫂附身似的,絮絮叨叨不停,可是另外三人集体陷入了沉默当中! 谁都明白,结构较为完整的蒸汽机已经预示了这个美好的愿望注定不会实现! “唉~~”好半天,文咸又叹了口气:“他来了!” 相隔二十多米,王枫远远唤道:“先生们,我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你们,请问你们为何会由上游下来?” 文咸不动声色道:“我们刚从南京返回,与贵军东王殿下洽谈了建立外交关系事宜,请问王枫先生,你为何又会在这里?” 阿礼国等人均是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虽然猜到王枫肯定会发问,但偷偷摸摸跑去向人家的上级告状,回程时又被逮了个正着,总是觉得心短心虚,而文咸轻描淡写就化解了,真不愧为殖民当局服务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啊! 王枫也随意的向身后一指:“趁着暂时无事,我带着弟兄们打捞赫尔墨斯号的残骸。” “哦?”文咸顿时脸一沉:“王枫先生,赫尔墨斯号属于我大英帝国所有,于情于理,你都该把打捞物品交还,当然,我们也会付给你相应的打捞费用。” “呵呵~~”王枫轻笑一声:“文咸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吧,赫尔墨斯号是被我击沉,理所当然成了我的战利品,我拥有对舰上所有物品无可争辩的处置权,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没有必要争论!”说着,就摆出了一副赶人的架式,伸手示意:“先生们,我不耽搁你们了,希望我们的下一次见面,能有一个愉快的话题,请吧。” 王枫打手势调转船头,船只缓缓向沙洲岸边驶去,文咸原本还打算去宝山看看艾丽丝,可这时全然没了心情,目光一阵闪烁之后,便让船只继续向前行驶。 ...... 王枫的原计划是天黑之前结束打捞,但实际上,一直忙碌到了第二天,除了蒸汽机,以及未折封的所有米尼枪、枪管及其子弹,还打捞出加农炮两门,未爆炸炮弹四十余发! 接近傍晚,所有的东西才运回了宝山码头,与王枫最看重蒸汽机不同,围观人群均是对那两门加农炮啧啧称奇。 “啪啪!”王枫适时双手一拍,介绍道:“各位,这就是从英军战舰的残骸上拆卸下来的,它叫做加农炮,是英语的音译,翻译过来是管子炮,你们看那炮身狭长象不象根管子? 以国际上的标准尺度标注,这两门均是二百二十毫米口径,二十五倍炮身,即炮管达到五米五的长度,这与中国以臼炮为主的短炮身火炮完全不同。 你们看炮管,内部刻有膛线,可以增加炮弹在飞行过程中的稳定性,再看炮尾,它的装填方式是后装,后装炮在制造工艺上与前装炮区别不大,只需要注意药室的密封性并且提高抗爆炸强度,毕竟后装火炮是要开启后膛才能填装炮弹,这使得为了避免炮闩震裂炸碎,必须对连续击发次数作出严格限制,并且炮闩的重量有两百多斤,需要两个成年壮汉才能开启。” 这两门加农炮,还不是最大的加农炮,历史上,英军安装在战舰上的加农炮口径最大为四百多毫米,自重两百吨,而这两门的自重大概在二十多吨。” 虽然王枫申明了这不是最大,可这仍是当时中国人所能近距离观察到的最大火炮,人群中不免发出了阵阵赞叹,甚至都有铁匠把眼睛凑上炮管去观察里面的结构。 王枫又拿起了一枚炮弹,这仍是圆形弹,大概摸清了结构之后,又道:“炮弹参照米尼弹的原理,在弹体外涂抹一层软铅,以便噬合膛线产生旋转,炮弹与装药是分开的,装药是定装,不是平常见到的把火药杵入炮筒。 当清洁手把清洁棒插入炮膛清除掉火药残渣之后,就使用推弹杆把炮弹,紧塞器和装药从尾栓的空洞处依次推入,然后将火门,也就是雷~~管装置在垂直锁栓上,再把锁栓插回炮身,旋转尾栓闭锁炮膛,锁栓两边把手之间的一小孔是点火口,火门会从中露出,炮手击发火门,火焰直达炮膛,点燃装药,击发炮弹! 当然了,现在才打捞出来,明日晒干之后,开一炮你们就知道它的威力了!” 陆大有凑上头道:“就是这家伙轰塌了宝山城墙,果然威武,对了师帅,紧塞器是作什么用?” 王枫拿起一个类似于锡碗的东西,淡淡道:“它的唯一作用便是防止膛压泄露。” “哦~~”陆大有似懂非懂的挠了挠脑袋。 说千遍万遍,不如上手操作一遍,因此王枫也不过于解释,向那几十名铁匠问道:“各位,你们能不能仿制出加农炮?体型尽量缩小,最起码两匹马能拉着走,现在这门炮的射程约为七里,哪怕把射程降一些也可以,我提示一点,决定火炮射程的是膛压,膛压与密封有关,但膛压过大会有炸膛的危险,这其中的度需要反复测试。” “这....”铁匠们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为难道:“大人,这恐怕不是旬月能完成,我们得上了手才能摸索,而且洋人的铸铁技术比我们高明,炮筒我仔细看了,光滑整齐,没有砂眼,所以我们现在不敢夸下海口,另外您还让我们修复仿制蒸汽机,可是我们只有这么点人,就怕同时着手,到头来一样都弄不成,耽误了您的大事啊!” “呵呵~~”王枫哑然失笑道:“是我心急了,过一阵子我成立个兵器制造局,待遇从优,一旦研制出新式武器,可以算作军功,你们愿不愿意加入?” “愿意!”铁匠们均是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周秀英也扯了扯王枫:“说到底,我们还是人手太少,得赶紧攻打太仓,太仓是州城,大约有三十万人,而宝山和嘉定加起来还不到十万呢!” 第一四六章 胸衣 太仓州全名太仓直隶州,原本是介于府与县之间的行政单位,但因人口激增,赋税繁多,故于雍正二年升级为直隶州,与府平级,下辖宝山、嘉定、镇洋三县,州治位于镇洋县城,受江苏省直管。 周秀英提议尽快拿下太仓正合王枫心意,一方面是王枫的壮大速度太快,清庭还未回过神,包括太仓在内的整个苏南地区兵力稀薄,而地方团练才开始组织,远未形成战斗力,甚至许乃钊全军覆没的消息,向荣也未必知晓,此时席卷苏南正是天赐良机。 另一方面,太仓在当时也算个大城了,虽然不能与苏州府相比,却不会差于镇江、常州等江南诸府,而王枫目前只拥有嘉定与宝山两座小县城,下辖人口十万不到,一旦取得太仓,实力立将大增,声威也能大振! 只不过,米尼枪需要改装,沿江及江心沙洲的烽燧需要设置,因此王枫不得不耽搁下来。 并且除了以上两项,王枫还得给铁匠手把手的讲解蒸汽机与加农炮的结构原理,整个是分身乏术,也抽不出空与艾丽丝和安吉丽娜这两个女人见面。 第三天中午,王枫正指导着铁匠修复蒸汽机,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却找了上门。 正午日头毒辣,天气炎热,两个女人均是头戴白色遮阳礼帽,斜插一根羽毛,身着浅色短袖长裙,当时钻石还未流行,欧洲女人喜欢在颈部戴一根蕾~~丝装饰圈,她们也不例外,洁白的颈项上各有一根,衬托出了饱满的一小截胸脯,安吉丽娜的胸脯虽然不如艾丽丝傲挺,却也不容小觎,留有一条深深的沟壑。 与她们的优雅整洁相比,王枫精赤上身,古铜色的皮肤缀满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 王枫拿起手巾擦了把汗,以纯欣赏的目光在二女的胸脯上各自停留了小片刻,便把视线移向了她们的手,从本世纪三十年代~~后开始,手套就成为了西方女士不可或缺的装饰品,白色丝面,以黑色蕾~~丝和金属珠互相搭配,充满着香艳风情,是出门在外与参加正式场合的必不可少之物。 王枫不由问道:“大热天干嘛穿这么正式?是不是要出门?” 先前王枫打量着她俩的胸脯,她俩也控制不住的偷瞥着王枫的小腹呢,这不能怪她们,男人喜欢看裸女,女人也喜欢看裸男啊,那八块腹肌方方正正,与西方男人的大块肌肉且遍布粗毛不同,王枫的肌肉紧凑细密,光滑如缎,让人生出一种摸一摸的冲动。 而且那腰也很细,象水蛇一样,椭圆形的肚脐镶嵌正中,充满着神秘的诱~~惑力,西方男人由于食物因素,普遍腰粗如缸,所以紧身胸衣是他们不可或缺的衣着,但脱去之后,立将原形毕现,总之,与西方男人的腰粗膀圆相比,王枫猿背蜂腰,手脚修长,洋溢着一股东方男人所特有的精致美感! “嗯!”艾丽丝微红着脸颊快速收回目光,望着树道:“你打捞出了蒸汽机,修好后我们的动力问题就解决了,我准备和安吉丽娜去租界的商行订购些橡胶、小型切削机和冲压机,这些东西与军工无关,应该没问题的,可能需要两三天吧,所以来向你道个别。” 当时钢笔的墨水囊由橡胶制成,笔身的材料有两种,分别是硬橡胶与木料,硬橡胶以黑色为主,通过机器刻花提升附加价值,更高档的则是在硬橡胶上附着金银等贵金属,木质钢笔的特点是造价便宜,却会随着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变形,在经久耐用方面比较差。 相较而言,硬橡胶好是好,但产自于东南亚橡胶园的天然橡胶价格绝不便宜,于是,王枫伸手在艾丽丝眼前晃了晃:“艾丽丝,你和我说话干嘛看着树?你不知道这种行为很不礼貌吗?” “啊?对....对不起!”艾丽丝心虚的移回目光,却又不自禁的移向了王枫的小腹。 王枫暗暗一笑,也不点破,沉吟道:“艾丽丝,我记起了一种制做笔身的材料,你们稍微等一下,我做个实验给你们看。”说着,便转头道:“取些硝酸、硫酸、烈酒、樟脑、染料和棉絮过来。 “遵命!”两名战士匆匆而去。 艾丽丝暂时放下了羞涩,与安吉丽娜均是满脸不解。 安吉丽娜要大放许多,美目一边扫视王枫的身体,一边问道:“王枫,你要弄什么?” 王枫神秘的笑了笑:“过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我敢保证,它的性能绝不比硬橡胶差,价格则要低上很多,并且还有可能改变人类的生活型态。” 这话越说越玄乎,两个女人的眼珠子里闪烁着将信将疑。 王枫也不解释,再次打量向了她们那挺翘的胸脯与纤细的腰肢,便皱了皱眉:“我以闺蜜和好友的立场给你们提个建议,以后不要穿紧身胸衣了,它虽然可以收束腰肢,突出胸部和下半身的曲线美,但你们有没有窒息的感觉?这么热的天气,恐怕全身都汗透了吧? 而且穿久了会由于过多地勒紧腰部导致各种并发症,严重损害女人的身心健康,引发诸如流产、头疼、眩晕等症状,胸衣带来的美是畸形的美,只有健康自然的美,才是真正的美,其实你们即使不穿胸衣在欧洲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又何必束缚住自己的身材呢?你们要对自己有信心!” 刷!刷!两张俏面瞬间通红,可是王枫说的很对,胸衣穿在身上顶着大太阳就像置身于蒸笼中,那紧绷绷的感觉也很不自在,尤其王枫还是一副为她们着想的模样。 相视一眼之后,艾丽丝讪讪道:“你的忠告也许有道理,但欧洲女人从几百年前开始就都是穿胸衣的,就像你们中国女人裹脚一样,不穿会让人说三道四,同时....” 正说着,艾丽丝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羞怯难当的瞥了眼王枫,才吞吞吐吐道:“同时,穿胸衣行动能方便些,要不然跑啊跳的,会....会很不舒服,也....也容易下坠变丑。” “嘿嘿~~”王枫怪笑着挥了挥手:“我有办法,我帮你们设计一款胸衣的替代品,既清凉透气,还会解决剧烈跑跳所带来的烦恼,我现在画给你们看。”说完,拿起笔,就地画了起来。 第一四七章 塑料 不仅止于艾丽丝和安吉丽娜凑上了脑袋,就连周秀英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她虽然听不懂王枫与这两个洋女人的对话,却也想借此推测出他们的谈话内容。 王枫几笔就勾勒出了两个裸女的素描,一为正面,一为背面,正面的胸前很快多出两个碗状物体,中间连接,以带子绕到后背,后背是工字型,而这两个碗状物体又画出解剖面,最底部是一条细铁丝,里面则有个夹层,可以放些填充物! “这....”三个女人既看出了些名堂,又有些朦朦胧胧,不禁目光闪烁着面面相觎。 王枫首先微笑着向周秀英道:“大妹子,我曾说过帮你设计出裹胸布的替代品,你看,就是它,它叫罩罩,你根据你自己胸部的尺寸把它做出来带在胸前,保证不会有束缚感,也不会妨碍你的行动!” “你....淫贼!不要脸!”周秀英瞬间俏面通红,破口骂道! 王枫给骂懵了,好半天才愕然道:“我说大妹子,你穿衣服里又没人看到,至于这么激动吗?” 周秀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却强撑着不服气道:“那....那也是你设计出来的,一个大男人设计女人的衣服,还....还是如此羞人,你让我怎么穿?” 王枫无奈道:“没错,是我设计的,但量尺寸与裁剪不是我吧,大妹子,我说你的思想有些肮脏啊,就拿你以前用的裹胸布来说,你能保证从织出到落入你手的诸多环节中,从没被男人碰过?最起码掌柜和店小二碰过的吧,而我呢,只是画了个图样,原来你才是真正的三贞九烈啊,好吧,你不怕晃荡你就别穿,但我敢保证,几年之内,女人都会爱上它!” 周秀英彻底哑口无言,在内心深处,已经接受了罩罩,可是向王枫坦诚又拉不下脸面,只得低下了脑袋。 王枫胜利般的笑了笑,便指着画纸向安吉丽娜和艾丽丝道:“它是一件革命性的产品,专用于替代胸衣,我把它命名为bra,你们只要带上它,肯定会感受到它的美妙与舒适! 我还希望你们将来生产出成品,面向各国妇女与各个阶层销售,把它与妇女解放运动互相结合起来,我相信,它一定会取得难以想象的成功!” 安吉丽娜与艾丽丝倒是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微红着脸颊,眼神渐渐渐明亮。 艾丽丝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设计很大胆,也很奇特,希望能像你描述的那般美好,我们....会尽快试试的。” 安吉丽娜则是大方的盯着王枫,不敢置信道:“王枫,谁能想到女性最私蜜的贴身衣物竟会出自于一个东方男人的设计呢?你总是能给我们带来惊喜,我不用戴也可以猜出,它一定会比胸衣舒适,我越来越感觉到,肯定是上帝指引我来到中国,然后指引我遇见了你。” 这话颇有几分暧~~昧,艾丽丝不由诧异的看了安吉丽娜一眼,王枫却仿佛无所觉察,微微笑道:“我能遇上你们也要感谢玉皇大帝与如来佛祖,另外我提个建议,你们先别急着去租界,今天把bra做出来,明天穿着去,路途上会舒服很多,我再让秀英带几个女兵保护你们,你们即将成为身家亿万的富婆,半点都闪失不得。” “噢,那谢谢了!”这两个女人也不矫情,相继点了点头。 说话间,战士们已经取来了王枫需要的材料,于是王枫一边以中英文讲解着,一边轻手轻脚的制造出硝化纤维,然后把樟脑溶入烈酒,再把硝化纤维放入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硝化纤维竟然变得膨胀透明! 周秀英与战士们只是觉得奇怪,安吉丽娜却是惊呆了,仿佛预见到了什么,摘下手套,把手伸过去,将将碰上瓶口,才记起来问道:“它现在的名称是什么?我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王枫点点头道:“它叫做塑料,即可以任意塑造形状的材料,你不用那么小心的,它不会爆炸了。” 之前王枫曾解释过硝化纤维的性状,所以安吉丽娜极尽小心,听了这话,当即探手而入,一把抓出塑料,反复捏了捏,又道:“非常有韧性,坚硬又不脆,有点像象牙,艾丽丝,给你。” 艾丽丝也脱下手套,把塑料接过来又捏又揉,之后递给周秀英,周秀英摆弄了一番,便交还给王枫。 艾丽丝忍不住问道:“这就是制做钢笔的材料?” “现在还不是,过一会儿就是了。”说着,王枫把染料滴入这一团塑料当中,倾刻之后,塑料被染成了靛蓝色,随即便让战士们架起火炉烧水,用蒸汽熏,原本絮状的塑料随着温度升高,渐渐地缩成了一团蓝色球状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包括正在修补锅炉的铁匠也是伸长脖子望着,王枫适时拿起两把火钳,捏起两头,缓缓拉开,就看到塑料团一点点的被拉成了长条形! 王枫试了试温度,再次向安吉丽娜递去,安吉丽娜赶紧接住,这一次,手里的条性塑料硬度大增,失去了韧性! 她当作剑挥舞了两下,竟然呼呼有声,还没有折断! “噢!我的上帝!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发明,它的成本要比橡胶低廉千倍百倍,王枫,你又创造了奇迹!”安吉丽娜大叫一声,就激动的捧住王枫的脸,狠狠亲了过去! 上一回,安吉丽是蜻蜓点水一触即走,但今天是来真的,她把整根香舌都毫不保留的塞进了王枫嘴里! 她紧紧抱住王枫,浑然不顾那满是汗水的皮肤,忘乎所以的以激吻渲泻着情绪,这时的她,只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猛! 安吉丽娜如此投入,王枫自然不会假道学,尽情品尝着那甘甜的滋味! 战士们无比羡慕,美女主动献吻,自己何时才会有这份艳福啊,艾丽丝则是俏面悄然变得复杂起来,只有周秀英红着脸,在心里把王枫骂了个狗血淋头! 渐渐地,王枫却感觉到了异样,随着安吉丽娜毫无保留的投入,从她的唇舌间,渡来的再不仅仅是甘甜的汁液,还有一缕缕处~~女所特有的元阴气息! 假如搁在平时,这一点点的处~~女元阴很可能都不会有所觉察,即使感觉到了,也只是让人更加兴奋,可是王枫正处于突破的边缘,这一丝元阴入体,立刻与他的积蓄良久的精元发生了化学反应! 第一四八章 中国功夫 有如一粒火星落入沸油,王枫顿觉浑身气血翻涌,尤其是丹田中一股热流喷礴而出,沿膀胱经走督脉直冲大椎,之后气分三路,一路过百会定祖窍,另两路自大椎分至左右两肩、两肘、两腕,于两掌劳宫穴汇合屯聚,竟带来了一种不吐不快的紧迫感! 王枫再也无暇去猜测安吉丽娜是否有过接吻的经历,她的香舌横冲直撞,谈不上技巧,但她是克灵顿的女友,以西方女人的开放程度,恋人之间没上过床就很不多见了,没接过吻更是不可思议。 这一刻,王枫已经不再多想,而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热流随时会爆发而出,如果打在安吉丽娜身上,铁定把她当场打死,喜的则是在接吻时突破,恐怕岳飞老祖知道了,也会惊的合不拢嘴吧。 王枫出于本能的推开了安吉丽娜,安吉丽娜打了个踉跄,怔在了原地! 在刚抱上王枫的时候,虽然入手处一片水淋淋,但与西方男人一出汗就腥臭难闻不同,王枫的汗水中带着淡淡的青草与泥土混合气息,有点像早晨的味道,闻着很舒服,而且王枫不抽烟,嘴里气味清新,没有烟臭,再加上被王枫那娴熟的技巧撩拨,安吉丽娜体验到了美妙的滋味,彻底沉沧了! 她暂时忘记了使自己不远万里跑来中国的克灵顿,忘记了她的父亲加富尔,忘记了拥有悠久历史的都灵豪门加富尔家族,对于她来说,时间已经停止! 可是正当她的心扉渐渐地敞了开来,却被粗暴的推走,这让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心头也快速罩上了一层被拒绝而来的羞恼,还未有所发作,紧接着,又是耸人听闻的一幕出现! 王枫怪叫一声,双掌猛击向一颗小腿粗细的树干,嘭!在水花四溅中,树干当场折断! “这....”安吉丽娜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徒手打断一颗树,这是人还是怪物?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同样目瞪口呆的艾丽丝! 周秀英也结结巴巴的问道:“王枫,你....到暗劲了?” 王枫心情及佳,开怀大笑道:“侥幸,全是侥幸,说起来还是安吉丽娜的功劳啊....” 听完王枫的分析之后,周秀英的心里五味杂陈啊,想当初自己突破到暗劲,全靠着在生死关头奋力一搏,可这家伙倒好,轻薄人家洋女人还有飞来横福,她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很不愤的恨恨一眼瞪了过去! 王枫坦然受下,满脸笑容的转头道:“安吉丽娜,对不住了,我的功夫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没吓着你吧?” 见王枫向自己解释,安吉丽娜好受了许多,再一回想,王枫的举动的确很古怪,于是微红着脸颊摇了摇头:“没关系,你不要紧吧?” 王枫也摇了摇头:“不仅不要紧,我还变强大了,现在的我即使面对一只黑熊,也有把握一拳打爆它的脑袋,只是这突破来的真不是时候啊,打断了我与一位意大利美女的幽会,我非常怀念你那甘甜的嘴唇!” 刷!安吉丽娜瞬间俏面绯红,连忙解释道:“是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发明出塑料,我太激动了!”说着,又看了眼艾丽丝,带着丝歉意道:“你不会介意吧,其实我和王枫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合伙人的关系,这只是一个....过火的庆祝。” 艾丽丝笑了笑:“我早说过,你和王枫挺合适的,我和他只是闺蜜的关系,如果你们真有那一天,我会祝福你们的。” 从表面上看,艾丽丝毫不芥蒂,又走上前拿起王枫的手掌,一边端详,一边问道:“真的难以想象,这只手会爆发出如此之大的力量,王枫,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枫淡淡一笑:“这是中国功夫,我的功夫只算稀松平常,练到高深处,可以在三十米内扑杀任何敌人,哪怕有枪都没用,再如果练到最顶层,就是立地成佛,是如来佛祖,活一两百岁很轻松,相当于你们西方人的上帝!” “不许你亵渎上帝!”艾丽丝顿时不满道:“你再厉害,就算活一两百岁又如何?不还是会死吗?而上帝是宇宙间的唯一真神,是永生不灭的存在,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上帝,只能被上帝接引进天堂,沐浴在圣光中与上帝同在!” 王枫暗感无语,在他想来,理该是安吉丽娜的信仰更加虔诚,因为艾丽丝是英国人,信奉的是新教,也就是传入中国的基督教,洪秀全的拜上帝教便是以新教作为基础,而安吉丽娜是意大利人,信奉罗马拉丁教派,俗称天主教,或罗马公教。 相对来说,新教的繁文缛节较少,也更加开明,可是新教徒都如此了,信奉罗马拉丁派的安吉丽娜会不会当场翻脸呢? 王枫向安吉丽娜看了过去,结果却截然相反! 安吉丽娜大感兴趣道:“王枫,练成中国功夫,人真的可以变成神吗?那你教我,我和艾丽丝都和你学!” 王枫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学习中国功夫,前提是了解并接受中国文化,精研五行阴阳学说,我们中国的典籍《论语》,开宗明义便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这说明你们只有在心灵上放弃对上帝的信仰,奉行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精神,再潜心研究中华文明,才有学习中国功夫的可能,要不然,即使学了些,也只是粗浅的拳脚功夫,永远练不到上乘,更不可能立地成佛,中国功夫与中华文明是密不可分的。” “是这样啊!”安吉丽娜略有些失望,秀眉微蹙道:“那我们先和你学习中文吧,如果中国文化确实有独到之处,我们放弃信仰也不是不可以。” “安吉丽娜,你怎么能这样?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已经是对上帝的亵渎!”艾丽丝又把不满的矛头指向了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轻笑一声:“在一八零九年,拿破仑逮捕了梵蒂冈教皇庇护七世,这给我们意大利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憾,教皇是上帝的使者,是距离上帝最接近的人,也是上帝派在人间的代表,可是教皇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上帝在哪儿? 上帝连自己的使者都不拯救,任由教皇被世俗权力凌辱,又怎么会拯救我们普通信徒? 更何况宗教约束繁杂异常,和贵族生活一样都压得人透不过气,既然上帝不管我们了,那我们就应该趁机打破枷锁,去追寻自由自在的生活!” 第一四九章 克里米亚战争的意义 艾丽丝很难接受安吉丽娜的观点,但一时之间又没有合适的言辞辩驳,只得在胸口连连划起十字,还不停的祷告:“噢!我的上帝啊,请您原谅安吉丽娜吧!”满脸都是诚惶诚恐之色! 要改变一个虔诚信徒的宗教信仰,其难度不下于改变她的灵魂,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王枫也没有过多劝说,而是提议道:“安吉丽娜,塑料的特性你已经看到了,它不仅可以作为钢笔的外壳,还能够制造出彩色扣子、台球等多种用途的廉价用品,所以我希望你们重新注册公司,仅仅是制笔的局限性太大,干脆就叫艾丽丝安吉丽娜有限责任公司,不涵盖任何一个行业,以后再根据需要设立分公司,辟如制笔公司、制衣公司、塑料公司等等,你看如何?” “嗯!”安吉丽娜狡黠的笑道:“你说的很对,我有种预感,也许不用多久你又会有新奇的发明面世,你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家,我们只需要跟在你后面捡钱就可以了。” 艾丽丝也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我总感觉在白赚王枫的钱,就好象欠了他一份情永远都还不完似的。” 王枫心想这还不简单,钱债肉偿不就得了?说实话,艾丽丝美丽善良,热情开朗,在他心里的份量日增,并且他能够看出艾丽丝对自己的好感,凭着他的手段,勾上床很容易,但这么做的后果便是文咸与艾丽丝的叔侄关系破裂,先上车后买票,痛苦的只会是艾丽丝,他则也需要信守对文咸的承诺。 ‘文咸老狐狸,我们早晚是亲家!’王枫内心斗志昂扬,表面上还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我们是闺蜜,也是知交好友,见外的话不许再提,你们赶紧回去脱掉胸衣吧,这鬼天能热死人,对了,把秀英带着,她的手工非常不错。” 二女均是深有同感,由前胸到后背,凡处于胸衣的范围内就象燃烧着一团烈火,虽然在外面看不出来,但里面已经湿透了,于是双双点了点头。 安吉丽娜正待拉上周秀英离开,艾丽丝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王枫,塑料要不要申请专利?如果我和安吉丽娜现在赶去香港,说不定还能见到叔叔呢,让他托人往伦敦一起办了。” 王枫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不是不能申请,而是要考虑到泄密的可能,这与钢笔不同,钢笔非常小众,利润有限,可塑料是原材料,关乎国计民生,将会改变全世界,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要知道,法律终究是为权益服务的,专利局只需要修改条例就可以把塑料的制造方法合法拿走,所以我们只有在别人没发明出之前尽量保密,多多生产,可是生产塑料需要消耗大量的硝酸,我们又没有硝酸工厂,靠手工合成,产量可怜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她们也清楚王枫的硝酸是怎么来的,安吉丽娜咬咬牙道:“看来我得回一趟都灵,想办法引进一条硝酸生产线!” 艾丽丝立时吓了一跳,连忙道:“安吉丽娜,你疯了?你如果被家族抓到,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安吉丽娜无奈道:“我未婚夫的家族在法国地位崇高,由于我的逃婚,父亲的压力肯定很大,我被抓到的话,绑去法国成亲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甚至更有可能把我处死以平息对方的怒火,但你叔叔对王枫封锁技术,根本没有赎回克灵顿他们的心思,我不回去还能怎样?我会小心的。” 艾丽丝为难到了极点,文咸敌视王枫,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全无办法,不禁以愧疚的目光望了过去。 王枫微微一笑,问道:“安吉丽娜,能和我说说你的情况吗?我对你的身世很好奇。” “好的!”安吉丽娜把自己的一切全盘托出,加上艾丽丝的从旁补充,很快的,王枫的心思就活络起来,这个女人竟然是意大利首富兼撒丁王国首相加富尔的女儿,这可是玉皇大帝与如来佛祖联手送来的宝藏啊!如果纯以价值衡量而不考虑感情因素,安吉丽娜的价值显然要大过艾丽丝! 这一刻,王枫真正对安吉丽娜动了心,至于克灵顿,只是在安吉丽娜最无助的时候凑巧出现了三天,本身与安吉丽娜没有太深厚的感情。 以安吉丽娜的火热奔放,没上床,也疑似没接过吻,这显然从侧面反映了二人的真实关系。 但王枫不会贸然去见加富尔,上门认亲那是找死,加富尔铁定会把宝贝女儿被勾走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要想接近加富尔,只能是在他跌入人生低谷之时,而破坏意大利的统一大业将给加富尔带来致命打击,这个时候再上门,或许有那么几分成功的可能。 当然了,从正面搞破坏王枫没有实力,可是眼下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撒丁王国将参与克里米亚之战,如果战败了,加富尔作为主战派,肯定要引疚辞职,撒丁王国也将声望大跌,加里波第领导的红衫军未必会再愿意并入撒丁王国,意大利半岛上或有可能发生内战! 再从俄国方面看,俄国取得克里米亚战争的胜利,必然会加大对中国西北的侵略,但凡事有弊必有利,首先沙皇集权统治将会达到无以复加的巅峰,俄国农奴改革也不会发生,国家的基础依然是落后的农奴制度,整个国家还会弥漫起一股自大乐观的情绪。 其次,俄国占领了克里米亚半岛,将会对奥斯曼土耳其构成致命威胁,英法则由于战败,必然会积极准备对俄的第二次作战,相应的也将减少对中国的干涉! 自己未来可以与奥斯曼土尔其结成反俄同盟,协同对俄作战,若干年后再回过头,甚至与英法俄联手,打击瓜分奥斯曼土耳其,彻底消除中国西北部的隐患。 总之,俄国取得了克里米亚战争的胜利,将会停滞不前,从此步入衰落期,也会成为欧亚公敌,深刻的改变世界形势,为中国的发展壮大获取国际空间! 但前提是,该如何才能让俄国取胜呢?俄国武器落后,想取胜并不容易! 一瞬间,王枫的思绪千回百转,推演起了各种可能性,即将爆发的克里米亚战争,对于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争取时间那么简单了,也不再与中国无关,而是成为改变中国命运,推动欧洲乃至世界格局趋向混乱的一场战争。 第一五零章 委婉回绝 (谢谢追心跳回忆与梦想成真88的打赏~~~~) 王枫忌惮的不是满清,也不是曾国藩、李鸿章 之类的地主武装,更不可能是洪秀全与杨秀清,他真正忌惮的是来自于列强的干涉,所谓混水摸鱼,只有提前引发世界大战,削弱英法等老牌帝国主义国家,中国才有脱颖而出的机会。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王枫才制定出了复兴中国的路线图,如果不好好利用克里米亚战争,都对不起他现代人的灵魂,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 这落在别人眼里,难免会有些瑕想,艾丽丝就伸手到王枫眼前晃了晃,俏皮的笑道:“你怎么了?不会被安吉丽娜的身份震住了吧?她相当于你们中国的名门闺秀,我劝你追求她,把她娶到手,光是加富尔家族的陪嫁,就能让你眼花缭乱,而且你还可以从意大利获取支持!” “又胡说八道!”安吉丽娜很不满的从后一推,全无预兆的把艾丽丝推进了王枫怀里! “啊!”艾丽丝一声惊呼,俏面瞬间通红,赶紧扶着王枫肩膀,手忙脚乱的挣脱出去! 与王枫一样,艾丽丝也大汗淋漓,那一阵阵蒸腾的汗气夹着香水味与少女天然体香,构成了一股难言的吸引力,尤其那软乎乎的身体更是让王枫舍不得放手,可这时,只能松手说道:“艾丽丝,与你说的恰恰相反,安吉丽娜的身份太高贵了,我感觉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了我与她之间!” “哦!”安吉丽娜顿时捧着脸尖叫道:“王枫,我不希望我的身份影响我们的关系,我永远都是原来的我,你不许疏远我!” “安吉丽娜,我开玩笑的,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王枫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你回国的事暂且先放一放,我手上还有别的牌,实在弄不来我再陪你走一遭,目前我们才处于起步阶段,光是制造钢笔与罩罩就得占据很大的精力,面面俱到只会哪一面都做不好,不着急的,你们先回去吧!” “那好,我们明天再去租界!”艾丽丝接过话头,红着脸拉上周秀英,与安吉丽娜一起向回过去。 很快的,三个女人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王枫则继续指导铁匠修复蒸汽机,直到接近傍晚,才堪堪完成,于是立刻去找洪宣娇,他突破到了暗劲,需要把喜悦与亲近的人分享,就目前而言,这个人只能是洪宣娇。 洪宣娇还在女营训练原属于小刀会的五百名女兵,一见王枫,立时招了招手:“你来了正好,我刚想找你呢!” 洪宣娇的脸色不大好看,王枫不由问道:“宣娇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洪宣娇拿出封信件递过去道:“我果然没猜错,这几只洋狐狸跑天京煽风点火去了,这是东王下的军令,让我们撤军并释放俘虏,还给你与将士们摘了顽子帽子,你看看吧。” 王枫接了过来,军令很简单,寥寥数十字,落款处盖有杨秀清的大印。 王枫讶道:“我们连战连捷,怎么没有加官进爵?” 洪宣娇没好气道:“真佩服你还能想到加官进爵,东王着我们立刻退出宝山,可是宝山人民已经割了辫子,你又言之凿凿绝不放弃,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吧!” 王枫不假思索道:“宝山坚决不能退,退了我们只有去南洋隐姓埋名一条路可走了。” “我知道不能退,但东王军令极严,全军上下莫敢不从,我们若不遵号令,将会被定为谋反,除非你打算与天京翻脸!”洪宣娇赶忙提醒道。 王枫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和天京扯破脸皮,毕竟天京尚有十余万大军,如果发生内讧,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同时天京还可以替我们挡住来自于上游的威胁,太平军这面大旗暂时不能放,只不过....这的确挺棘手的,让我好好想想。” 王枫眉心微拧,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江面,洪宣娇虽然心里急,却并不催促。 好半天,王枫才缓缓道:“宝山扼长江口,是万里长江的门户,长兴沙洲与崇明岛则是门,把数十里宽的水道分为数股,无形中约束了进入船只,战略意义不容忽视,我们可以把红单船来犯之事告之东王,想必东王就会清楚宝山的重要性,我们几日前与陈村作战,实际上是替镇江的罗大纲挡了灾。 听说月底,西征军与北伐军即将出发,如果这时有清军战船自江口溯江而上,显然会带来不利影响,我们请命扼守宝山,相当于保证了大江南北的交通顺畅,又不必动用南京的一兵一卒,一钱一粮,对南京方面是好事!” “嗯~~”洪宣娇望向了江面,沉吟道:“东王是个明白人,我可以与他讲明,但俘虏呢?我看文咸好象也没有交换俘虏的意思,不如放了吧?” 王枫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不能放,放了就相当于认输,绝不能让这几只狐狸在后面偷笑,更何列强在华外交人员并不止他们几个,有机会我们探探其他人的口风。 至于东王那里,就说洋人身体腥臭,将士们不愿靠近看守,为防止逃跑,已经全部杀了扔入长江,如果洋人报复,就由我们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天京!” “扑哧~~”洪宣娇忍不住掩嘴轻笑:“亏你想出这个馊点子,但真是这样,那天在宝山城下,隔着多远,我就闻到那几只老狐狸身上的狐臭,还有烟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别提多难闻了!人怎么会这么臭?只是你那小情~~人除了香水味浓些,味道并不难闻。” 在东方人的普遍认知中,白人男性很臭,女人要好得多,但其实白人男女体臭的比例是一样的,都是九成,娶白种女人为妻,首先要训练自己对狐臭的适应性,要不然睡到半夜香水的效用过去了,很有可能会被熏醒,不过幸运的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属于那稀有的一成,经过多次拥抱,王枫敢肯定她们的体味符合东方人的嗅觉标准! 王枫微微一笑,没有接洪宣娇的话头,而是问道:“我们的军中已经有了两千条米尼枪,并且在未来一段时间还可以制造出几百条,完全具备了席卷苏南的实力,蒸汽机也于不久前修复完成,仿造不需要我插手,所以明天我想攻打太仓,带一门加农炮,你看如何?” “好!”洪宣娇猛一点头:“早取下早好,免得天京再生事端,我现在就给东王回信!” “我们一起走!”王枫也跟着道:“宣娇姐姐,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第一五一章 舒服吗? 一边走着,王枫一边把自己突破到暗劲的喜悦与洪宣娇分享,当然了,安吉丽娜所起到的关键作用也没有隐瞒。 这可把洪宣娇听的酷意翻涌,不禁娇嗔连连,但她并不是真的吃安吉丽娜的醋,洪宣娇的思想仍是封建女性旧式思想,天然的认为有本事的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如今的她,自从向王枫坦诚心意之后,当武则天的想法已经淡了很多,她只希望能获得应有的地位。 真正让她不平衡的,还是王枫的突破过程,这与周秀英的感受如出一辙,别人要么在生死边缘突破,要么苦苦打熬,厚积薄发,天底下又有谁能如这个家伙般突破的如此快活? 尤其王枫的武功她是有数的,想当初,虽然措手不及之下被王枫污了身子,但实际上在她眼里,王枫的功夫低微的很,也就是下流手段令人防不胜防,可这才过了多久,两个月吧? 练功两个月从稀松平常练到暗劲,用武学奇才都不足以形容,别说军中功夫最高的石达开,既便是武圣关老爷都要自惭形愧,再把这骇人听闻的练功速度与王枫的种种不可思议之处归结在一起,洪宣娇只能想到八个字:天命所归,汉族当兴! 王枫自然不清楚洪宣娇的心理变化,只是一路上调笑不断,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回到了住所。 洪宣娇立刻提笔写信,没过多久,一封洋洋洒洒的表文便跃然于纸上,随即招招手道:“你过来看看,行不行?” 不得不说,洪宣娇的字还是挺不错的,娟秀而又结构紧凑,具有女人写字的普遍优点,王枫拿在手上,不由点了点头:“好,明天让人送去天京就可以了,宣娇姐姐,趁着开饭还有些时间,你跟我去后屋,我有些私话想和你说。” 王枫的目光闪闪烁烁,带着种难言的意味,洪宣娇哪还不明白,不禁俏面一红,只是男人的苦她也理解,更何况在不久前,她曾有过主动献手的经历,这要是推推托托,未免就有些假了。 ‘算了,谅他那根小蚯蚓在老娘手里也撑不过两分钟!’洪宣娇的性格中带有泼辣刚强的一面,这时,就充分发挥出来。 咬了咬牙,洪宣娇蛮不在乎道:“里屋又闷又热,我不想进去,你不就是想快活一下吗,那好,赶紧把裤子脱了,就在这里我给你弄!” 既然洪定娇不在乎,王枫更不会在乎,当即点点头道:“我先打点水洗一洗,你等我一分钟!” 王枫还是挺有良心的,大夏天在裤裆里捂了那么久,他担心有味道引来洪宣娇的不适,可是话音刚刚落下,洪宣娇突然耳朵一动,掩嘴轻笑道:“有人来了,这可怪不得我了!” 王枫顿时暗呼倒霉,无奈的向外看去,走进来的正是周秀英、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周秀英拿着个小布包,和中午不同的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的胸脯不再是夸张的挺拨,虽然塌了些,沟沟也变浅了些,却变得柔和自然,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 王枫欣赏性的眼神在三个女人身上一扫即收,笑呵呵的问道:“安吉丽娜,与胸衣相比如何?舒服吗?” 安吉丽娜脸面微微一红,落落大方道:“是很舒服,至少紧缚感没有了,也不闷热,而且刚好托住不会下坠,我相信,如果推广出去,一定会取得巨大的成功!” 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了艾丽丝,问道:“艾丽丝,舒服吗?” 艾丽丝可没有那么大方,通红着脸,害羞的小声道:“舒服!很贴身,我也很喜欢!” 王枫最后问向了周秀英:“大妹子,你也挺舒服的吧?你可别告诉我你没带!”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家伙,滚你的蛋!”周秀英却是女汉子脾气当场发作,一把将布包扔给安吉丽娜,随即一脚踹了过去! 如今的王枫再不复当初的吴下阿蒙,立时曲肘下沉,一腿横扫施以反击,周秀英存了称量王枫功夫的心思,身形一展,在半空中施了个华丽的连环踢,两个人竟然砰砰啪啪打了起来! 王枫初入暗劲,这一与高手对招,顿觉浑身气血流畅,不仅境界在逐渐巩固,功力也小有进展,周秀英则也是越打越欢喜,无论她施展出什么样的招式,胸前都不再乱弹乱跳,对身法没有丝毫影响,虽然以前用布条缚紧也能取得类似的效果,但绑久了很不舒服,这让她不得不佩服王枫的天才创意! 一男一女以快打快,拳拳到肉,时而追逐,时而上窜下跳,厅里的桌椅家俱别说损坏,连移动都没有! 艾丽丝与安吉丽娜眼花缭乱,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尤其是看向周秀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周秀英的身材并不高大,还是个女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与王枫对打半点都不落下风,她们白天曾亲眼目睹,王枫一掌打断了一颗树呢! 而且周秀英身形灵活,就像一只雨燕,腾挪转折的角度之刁钻,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畴!这还是人吗? “这就是中国功夫?噢!我的上帝,太厉害了,我一定要学!”安吉丽娜忍不住尖叫起来! 艾丽丝也是心潮澎湃,不自觉的紧紧捏起了小粉拳! 洪宣娇却是满肚子的纳闷,她不明白那舒服不舒服是什么意思,在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喝止道:“一见面就动手,你们发什么神经?快停下来!” 王枫趁势跃向远处,周秀英也收住拳势,冷冷瞥了眼王枫,便招呼道:“宣娇姐姐,你和我们进来下。” 洪宣娇带着不解,被三个女人领进了里屋,王枫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 没过多久,当四女走出时,王枫的目光下意识的扫向了洪宣娇的胸脯,洪宣娇也吃不消了,红着脸哼了哼:“王枫,还真有你的,连女儿家的贴身衣物也能想到,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过奖,过奖!”王枫嘿嘿一笑:“宣娇姐姐,是不是行动自在了许多?” “嗯!”洪宣娇古怪的笑道:“的确很不错,我们现在要去女营推广,让姐妹们早点沾到你的光,晚饭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洪宣娇招了招手,四个女人径直向外走去! 第一五二章 兵临太仓 (谢谢暗暗_啊啊的打赏~~) 这四个女人之间,两两语言不通,难以想象是如何交流,但居然也搅到了一块,看来全是那两块薄薄小布片的功劳啊,就像男人,一起泡过桑拿,一起把过妹,立刻就能无话不谈,女人也同样如此,互相看过了身体,至少心理上的距离能拉近许多。 这样的结果虽然让王枫连呼想不到,可是能和睦相处,无论如何也是件好事。 当天晚上,王枫那憋了许久的*终于在洪宣娇的手指中得到了释放,可是洪宣娇说什么都不愿与王枫大被同~~眠,其实也好理解,她担心忍不住啊,因此王枫并没有强求。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五月二十五日,周秀英带十名女兵陪着安吉丽娜和艾丽丝去租界,王枫与洪宣娇则领八千两百军去攻打太仓。 由于宝山有码头,扼守长江口,铁匠又在全力仿制蒸汽机,并且研究如何把加农炮缩小,更重要的是,宝山紧挨着上海县城与租界,一旦发生变故需要及时增援,所以宝山的留守兵力达到了三千人,另有就地征召的五百名宝山人民自卫军协防! 经过与洪宣娇及陈阿林商量,王枫临时任命原小刀会首领之一谢安邦驻守宝山,此人能力尚可,与陈阿林都来自于福建小刀会,既不可能为刘丽川报仇,也不会降了清军,还能安抚原小刀会部众。 随军有一门加农炮,虽然全军只携带这一门炮,但它那数十吨的自重严重阻碍了行军速度,遇上河沟必须要搭建巨型木筏才能渡过去,使得由宝山到太仓的九十里路,足足走了近两天,于次日下午,太仓州城才出现在了眼前,王枫立刻遣出一千五百人,分为三队,每队各带两百条米尼枪与相当数量的手榴弹去堵住另三座城门。 太仓兴于元代漕运的开通,经数百年,已经发展为了一个城市人口三十万,加上农村人口合计近六十万的区域中心城池,整个州城方圆二十余里,城市人口高度集中。 随着太平军的到来,城头挤满了清军,王枫细细观察了片刻,转头笑道:“这一次没有百姓了,看来我们在宝山与嘉定的作为得到了太仓人民的认可。” “嗯!”洪宣娇点点头道:“这是个好兆头,我们接下来主政太仓的阻力会减轻许多,对了,你看那人是不是太仓知州顾兰成?五品的白鹇补子,就是他,呵呵~~我要是他探听到我大军离开宝山,肯定早就跑了,难道他还以为能守住太仓?” 王枫摇摇头道:“人都有侥幸心理,顾兰成若不战而逃,定然要被朝庭查办,就算不死,最起码前程没了,在江浙当官可不比别处,江浙历来富庶,一年捞的油水能抵普通地方十年,所以竞争异常激烈,就拿松江府来说,知府每年一换,吴健彰担任的苏松太道,也从来没有人任期超过两年。 当官只当一两年,你说能为地方上做什么贡献?唯一的用处,就是大家轮流捞钱,你方唱罢我登场,看谁的手够狠,心够黑,如果换了我是顾兰成,不到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跑,太仓的兵力加乡勇怎么也得有个三四千,而我们只有八千人,攻城并不占绝对优势,顾兰成更加没有跑的理由了。” 王枫是模仿着洪宣娇的语气说话,洪宣娇不禁没好气道:“算你说的有道理,你上次曾释放过朱家桥镇的乡勇,说不定上面就有,你要不要过去劝降?” 王枫把头摇的像拨朗鼓一样:“宣娇姐姐,你是想让我送死啊,太仓城头有火炮,我若靠近,顾兰成肯定会开炮,我可不想步你那死鬼男人的后尘,免得害你背上克夫的恶名,我们就拿炮轰,把城门轰坍大军一拥而入!” 身为寡~~妇,一般都很忌讳后一任男人提到前一任男人,这与旧情无关,更何况洪宣娇对萧朝贵并没有什么情份,完全是一种自卑心理作祟。 这时,洪宣娇顿觉无比委屈,当即狠狠一爪掐上王枫的腰际,气不过道:“你这张破嘴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我不是没想到吗?你以后不许再拿朝贵说事了,人都死了还被你消遣,我知道,你是心里不舒服,怪我没能把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你,可是我嫁给朝贵的时候哪能想到以后会遇上你?而且你也不想想,如果朝贵还活着,我能和你在一起吗?你强占了我的身子,又夺了我的心,现在反而嫌弃起我了,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正说着,洪宣娇的眼圈红了起来。 王枫暗骂自己该死,一百年前的女人和现代女人在思想上果然有着天差地别,即使洪宣娇这种强势女人也不例外,从一而终,三贞九烈仍然占据着主导地位,于是连忙拉着她的手道:“宣娇姐姐,你不干净还有谁干净?我绝对没有这心思,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那层膜,我最喜欢你这样有经验的女人了,带劲又够味儿,狂野又有分寸,改天我们深入交流一下,你就明白我的心了,你看,将士们都看过来了呢!” “哼!”洪宣娇霎时间俏面绯红,却仍是强撑着冷冷一哼:“这话是你说的,这一次我原谅你了,以后你要是敢嫌弃我,我和你拼命!你赶紧去开炮吧,争取天黑之前破城!” “谨遵娘子号令!”王枫表情夸张的深施一礼,便抽身而去。 “扑哧!”洪宣娇只是觉得委屈,并不是真与王枫生气,而且王枫的污七八糟话她听着很刺激,再被好言哄着,立时破泣为笑,俏面梨花带雨,尤为的动人! 加农炮就在身边,军中一万多人,只有王枫自己能操作,与清军火炮随便打不同,精确打击火炮需要计算出标尺、坐标和距离,不但需要运用几何知识,还需要一些简单的测绘工具。 但目前王枫的手下,无何没有人懂,测绘工具更是没有,他只能用土法测绘,简而言之,是以臂长尺与跳眼法两种方法综合起来求一个平均值。 臂长尺就是把一支刻有分划的木条与手臂结合起来测距,分划是手臂的百分之一长度,利用相似三角形成比例的原理,计算公式为高度乘以一百分划。 跳眼法则是解放军常用的测距法,原理是人两眼的瞳孔宽度为臂长的十分之一,将测得的实物宽度乘十便是距离。 历史上,运用跳眼法最为熟练的是神级狙击手张桃芳,上甘岭战役时,张桃芳使用没有配发瞄准镜的莫辛纳甘步枪,以跳眼法取得了三个月内毙敌两百四十一名的辉煌战绩! 第一五三章 两炮之威 在将士们的眼里,王枫一边讲解着,一边中规中矩的比划着看不懂的动作,但没人因为不懂而不当回事,反而心里都有些羞愧,身为一军主将,竟然要亲自开炮,这反衬出了自己的无能啊,一时之间,人人均是卯足了一口气! 而太仓城头,顾兰成也在向下张望,刚开始还满脸紧张,没多久又变得轻松起来,轻笑道:“发匪乍一看声势惊人,却只有一门炮,难道以为仅凭一门火炮就能攻破太仓?真是笑话!” 太仓是一座重要城池,光是面对太平军的这一面城墙就分布有红夷大炮、佛朗机炮与子母炮数十门,足以形成覆盖性火力,相比之下,以一门炮来攻城,的确是寒碜了点。 太仓乡勇练长,即朱家桥镇朱姓族长朱耀光却不敢过于乐观,上回被王枫释放的乡勇把话原原本本带回,并且夸张的描述了洋人全军覆没的惨相,他虽然不至于就此与清庭划分界限,互相之间纠缠不清的利益纽带使他不可能这么做,但也不敢对太平军再有任何小觎,至少换了他面对洋人,除了投降没有第二个选择。 朱耀光忍不住道:“这一支发匪自从流窜过来,从未有一败,许大人由江南大营带出的八千军惨被全歼,许大人自己也沧为阶下囚,尤其是发匪在收编了刀匪之后更是实力大增,而我军,乡勇才开始着手,绿营又军纪靡散,大人切莫轻敌啊!” “诶~~”顾兰成挥挥手道:“发匪再是悍不畏死,本官又不出城与他交战,怕什么?何况太仓粮草弹药充足,他若是愿意耗,本官就陪着他! 其实发匪所恃无非是强行炸开城门,呵呵~~他若敢靠近,咱们的大炮可不是摆设,唯一需要防备的,便是他夜间摸黑潜来,但本官早有定计,一旦天黑,便于城门周围遍植火把,看他如何隐循身形?” 朱耀光想想也是,通过对王枫每场战斗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王枫首先是智计百出,纵然处在敌对方,朱耀光也不得不承认王枫用兵如神,其次是枪打的远,真正硬碰硬的作战则从未有过,这说明了发匪的短板是强攻硬打,而攻城恰恰是硬的不能再硬的作战! 有坚城作为倚仗,靠近就拿炮轰,纵是武候重生又能奈我何? 朱耀光微红着脸拱了拱手:“大人高见!” “嗯~~”顾兰成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嘭~~”就在这时,发匪阵中有一声炮响传来,顾兰成顿时哈哈大笑道:“发匪前锋离城墙足有四里,大炮还在五里开外,如此之远他就敢开炮,难不成真当我太仓城墙是纸糊的,风一吹就倒?” “哈哈哈哈~~”哄笑声跟着大作,清朝最远的炮也不过三四里的射程,打五里以上的炮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英夷炮舰,更何况打的远还得打的准,一发命中的可能性根本不用考虑! “轰隆隆~~”笑声还未散去,城头上突然地动山摇,位于城门正上方的三层门楼正中间处猛的炸了开来,砖瓦木屑四散迸射,当场有十余名兵勇被打成了血人,惨叫之后倒地身亡! 在弥漫的硝烟中,可以大略看到门楼中间偏上塌了个大洞,在满地的砖瓦里分布着些残肢断臂,零星的火苗正在吞吐,成群结队的兵勇四散逃出,惊慌而又茫然,谁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当场给吓的一屁股跌坐地上的顾兰成这才回过神来,大叫道:“怎么回事?” 这的确超出了清庭官兵的理解能力,没有人能回答,就算发匪的炮打的又远又准,但击中门楼应该是砸个大窟窿才对啊,怎么可能会爆炸呢? 城楼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朱耀光也是一股股寒意直往上冒,如果这真是发匪的炮打出来的,有这一门炮就足够使用,只需要连续不断的轰击,城墙早晚会被轰塌。 “大人,此处太过凶险,卑职扶大人避往安全处!”朱光耀心生退意,赶忙扶起顾兰成! “快走,快走!”顾兰城顾不得丢面子,连连挥手,毕竟他来太仓当官是为了发财,而不是为大清朝守疆护土,当发匪不足以威胁到自身的安全时,他尚能淡定处之,可是危险已经摆在了眼前,再坚持留在前线,那就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了。 “传令,所有人不得擅离岗位,违者斩!”顾兰成还不忘记回头叮嘱,刚刚抬起腿,就隔着两三丈,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一大团火光骤然爆出,城垛迸裂开来,砖块哗啦啦的向下倾泄,拳头大小的碎石也是漫天飞舞! 顾兰成顿觉额头猛的一痛,紧接着就倒在了血泊当中! 朱耀光也被震的七窍流血,晕死在顾兰成身边! “顾大人被流弹击中了!”城头上立时乱成了一锅粥,几名兵勇七手八脚的扶起了顾兰成。 顾兰成的脑壳都被打穿,额头从前到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贯穿性血洞,脑浆混着血液沽沽流出,鼻子以上的部位一片模糊,显然是死透的不能再透。 “顾大人殉职了,快,快看看朱大人!”又有几名士兵围到了朱耀光身边,朱耀光虽然满脸鲜血,但没有受外伤,在一阵摇晃之后,幽幽醒转。 “朱大人,朱大人,您没事吧?” 朱耀光眼神空洞,神情疲惫,向四周张望了一阵子,那被轰坍约有数尺的城头使他回想起发生了什么,面色一变,嘶哑着嗓子问道:“顾大人呢?” 一名亲信向边上指了指:“在您身边!” 朱耀光一看,顿时胸腹剧烈翻涌,这哪里是人啊,比鬼还吓人,当即急声叫道:“快,快抬本官下去!” 几名亲信抬腿的抬腿,扯胳膊的扯胳膊,撒开腿向楼梯奔跑,他们也给吓着了,城头是一刻都不敢多呆。 两名主官一死一跑,兵勇已经无心恋战,虽然缺了带头人,暂时还没有人逃跑,却全都怔在当场,手里的兵器也慢慢指向了地面。 王枫自然不清楚城头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第一炮打中了门楼,第二炮打中了城门上方一点点,尽管没有直接命中城门,可是在没有精确座标与光学测量的情况下,就需要不断开炮以校正手工测出的数值,所以这两炮对于他来说,纯属实验性质。 第一五四章 三炮破城 (祝朋友们新年快乐,羊年大吉~~) 虽然只是实验性的两炮,但辉煌的成果足以令将士们兴奋不已,加农炮不仅打的准,威力大,射速还快! 红夷大炮两到三分钟才能打一炮,还未必命中目标,而加农炮两炮发发命中,间隔也只有半分钟,其实这还是王枫操作不熟练的原因,如果换成熟练的英军水兵开炮,最高射速可以达到二十秒一炮! 陆大有忍不住道:“师帅,这一炮由我来吧!” “好!”王枫点了点头:“过程我已经讲解的很清楚了,你也连续看了两遍,我希望你这一炮能打碎城门!” “遵命!”陆大有不敢殆慢,招呼两名辅助士兵拉开炮闩之后,先用清洁棒把炮膛清干净,然后依次放入炮弹、紧塞器与装药,再把炮闩闭合起来。 这一炮对于陆大有至关重要,他虽然不会测距法,却根据王枫对前两炮仰角的改变,把炮口稍稍下摇一点,又眯着一只眼仔细确定,才猛的一击火门! “嘭!”炮口一团火光喷出,大约五秒钟之后,太仓城门爆出了一团更大的火光,厚实的城门板被炸的四散迸裂,黑幽幽的门洞豁然呈现在眼前! “师帅,我打中了!我打中了!”陆大有激动的挥舞起手臂,反手抱上了周小滢! “你要死啊!”周小滢满脸通红的挣了开来。 “打的好!”王枫也是猛一挥手臂:“弟兄们,上!捉住顾兰成重重有赏!” “杀!”山呼般的呐喊响起,全军迅速压上! 王枫攻打太仓的兵力是八千两百人,分了一千五出去,还有六千七百人,这其中有三百名骑兵,专门用于冲锋突击,紧随其后是千余名米尼枪手,最后则是普通的燧发枪兵。 “我们也上去吧!”洪宣娇扯着王枫,就要翻身上马! 王枫却摇摇头道:“我们上去干嘛?等兄弟们控制住了局势再进城也不为迟!” “嗯?”洪宣娇古怪的看了过去,好半天才道:“我明白了,你是怕死,怕被冷枪流弹打中,你作为一军主将缩在后面,让战士们上前送死,这怎么行?只有身先士卒,才能鼓舞起士气,你看历代名将谁不是身先士卒?” “宣娇姐姐,你的战争意识还停留在古代啊!”王枫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现代战争由于枪炮占了主流,已经不是光凭勇气就可以取胜了,随着将来战争中通讯条件的改善,指挥的作用也会越来越大,可以说,一个优秀的指挥者,就是一支军队的心脏! 在古代战争中,作战是凭着血勇之气冲杀,将领对交战过程的约束极其有限,因为普通士兵难以获取最直观的信息,往往一丁点的混乱会迅速放大,造成兵败如山倒的恶果! 而现代战争,讲究各司其职,各就其位,指挥人员专职指挥,冲锋陷阵是士兵的职责,每个人都是一枚棋子,局部棋子被吃掉并不会导致全局的溃败,这其中的关键,便是一个灵活有效的指挥系统,战时指挥部的命令大于一切,甚至士兵的生命,所以我们身为指挥人员,绝不能越俎代庖,否则将不将,兵不兵,作战仅凭热血与冲动,永远也无法建成现代化的军事体系,在将来与西方列强的作战中会吃大亏! 现在我们全军有一万多人了吧,虽然有严格的军令约束,但还远远不够,我需要的是,士兵要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战,在战场上要把自己当作一台战争机器,完全的置生死于度外,所以我打算在取下太仓之后对全军进行整编,而且一旦全取苏南,我们护张的步伐必须要停下来消化胜利果实,那时我会有充分的时间,将在军中举办士官学校,以培养各级合格的军官作为宗旨!” 洪宣娇无奈道:“你总是一套套,就看你折腾吧,看你能整出个什么样。”正说着,突然又轻咦一声:“城头怎么不开炮?不会是清军被这三炮吓跑了吧?” 洪宣娇的猜测虽然不完全,却差不了多少,顾兰成当场被打死,朱耀光又临阵退缩,清军早就没了士气,再加上城门被轰破,哪还有心恋战?纷纷退下城头向其余各门逃窜。 王枫观察了片刻,也点点头道:“走罢,我们可以进城了。”随即就招呼上战士,带着加农炮向太仓缓缓行进。 ...... 入得城中,王枫与洪宣娇的第一道命令便是仿照杨秀清,所有人在家不得外出,这没办法,太仓有三十万人口,而自己才几千军,完全掌控的难度显然不是嘉定、宝山这种小城所能比拟,必须要采取临时军事管制措施才能保证稳定。 第二是晓谕全城,决不采取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再往后则是收编降卒、全力追剿清庭官吏,至于其他的割辫子解裹脚布,以及工农商税等种种措拖,只能在稳定下来再说。 一时之间,队队士兵穿街过巷,一批批的降卒被招降,一串串的官吏被押往大牢,王枫与洪宣娇则居州衙指挥。 一直到上半夜,丁大全才匆匆赶来,汇报道:“禀监军师帅,太仓知州顾兰成已经死在了城头,应该是被师帅您打死的,据降卒交待,是在第二炮时被炮弹碎片击中了面门。” “哦~~”洪宣娇恍然大悟道:“活该他倒霉,我说清军怎么一点士气都没有,原来顾兰成早就死了,难怪!其他情况呢?” 丁大全又道:“到目前为止,共抓获清庭官吏八百一十二人,或许还有漏网的,但由于夜深情况不明,战士们不便入宅搜捕,不过城门已被控制,谅他们也跑不了,另外打死试图逃跑的清军近三百人,收编的降卒超过三千,半数以上皆为乡勇,乡勇练长朱耀光我给带来了。”说着,向后招了招手。 两名战士押着朱耀光迈入殿内,朱耀光面色灰败,浑身颤抖,这既有来自于内心的恐惧,也有被炮弹震伤的后遗症,其实他下了城头就想跑的,回乡下收拾细软带着妻妾儿女逃往苏州,只是刚出城门,就被预伏在外的战士当场抓住,包括相当一部分的兵勇乡勇都与朱耀光的情况类似,出了城门就被堵着。 王枫略微扫了眼,便问道:“朱耀光,你姓朱,与朱家桥镇是什么关系?” 第一五五章 立威 (谢谢暗暗_啊啊的打赏~~) 说实话,朱耀光很不想承认与朱家桥镇的关系,因为王枫曾让乡勇带过话,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并且王枫在嘉定对当地官吏的斩尽杀绝也充分证明了这绝不是虚言恐吓,他担心自己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可是不承认又有什么用呢,身为朱家桥镇的族长,远近乡里谁人不识?只要随便找个人出来指证,就能把他给供出来。 咬了咬牙,朱耀光堆出了满脸笑容,深施一礼:“小人正是来自于朱家桥镇,被乡里推举为族长,当日大人曾托乡勇带回叮嘱,小人无时不刻不敢忘记,并且身为汉人,理当举义归顺,可是顾兰成以我朱家桥镇上万人的性命逼迫,咱们要枪没枪,要炮没炮,小人才不得不组织乡勇虚与委蛇,这绝非小人的本意啊,小人的内心亦极为煎熬! 好在大人率师来攻,驱除鞑虏,光复太仓全境,解救我朱氏一族于水火之中,小人心中不胜欢欣,今愿举族归附大人,自此之后,唯大人之命是从,并愿割辫明志!” 朱耀光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洪宣娇与丁大全均是连连点头,好一个深明大义的朱耀光啊! “啪啪啪!”王枫也连拍了几下巴掌,赞道:“朱耀光,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高兴,如果江南士绅人人如你,岂有满鞑容身之处,你说可是?” “大人过奖,大人过奖了!”朱耀光暗暗吁了口气,连忙诚恳的说道:“民族大义,小人还是知晓的,血海深仇,更是长铭于心,听说大人拟建嘉定三屠纪念碑,好!匆忘血耻,警示后人,这碑是得建,小人愿出银一万两捐建!” 这一万两银子令朱耀光很是肉疼,却没办法,不出点血,仅靠空口白话他的心里始终不安,按官场上的规矩,只有王枫收了钱,这事才能真正揭过。 朱耀光是个识时务之辈,既然被王枫捉住,也就断了念想,只要身份地位不受影响,谁当主子不是主子?无非是割根辫子的事!甚至于王枫真能发展壮大,席卷东南的话,就算当个长毛那又如何? 天下王朝三百年一兴替,满清入关已经有两百多年了,如今盗匪蜂起,由朝庭至军队,均是腐朽糜烂,这正是王朝末世的景象啊,说不定今日被俘,还是个机会呢! 朱耀光的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对历史走向较为了解,满脸期待的望向了王枫。 王枫却玩味的笑道:“朱耀光,你说你心中欢欣,又夸我解救你朱家于水火当中,那我军进城时,你为何要跑?” “这....”朱耀光的表情僵硬了,这的确说不清,额头不禁渗出了汗珠,万般念头转动起来。 王枫又厉声喝道:“朱耀光,少在老子面前摆大话套话,我看你是跑不掉了,才故意拿假话糊弄我,是不是?” “扑通!”朱耀光吓的膝盖一软,猛跪下来,大声哀求道:“小人是被炮弹震迷糊了,才举止失措,请大人明察,小人绝无与大人为敌之意啊!” “哼!”王枫冷冷一笑:“人头脑不清醒时只会按本能行事,你若心中没鬼你跑什么?这说明你的本心就是想跑,你还跟我狡辩?我曾托乡勇给你带过话,我虽不愿与江南士绅为敌,但有人与我为敌者,我必杀他全家,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啊!” 一股强烈无比的恐惧感瞬间罩上心头,朱耀光磕头大哭道:“小人不该勾结清妖,小人知道自己错了,今日愿献出所有产业,只求大人饶命,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求您了!” 王枫的杀机毫不掩饰,朱耀光是真的又急又害怕,把头磕的砰砰直响,几下额头便是青紫一片,还有丝丝血迹渗出,洪宣娇暗感不忍,不由扯了扯王枫。 王枫摆了摆手,沉声道:“献出财产?有那个必要吗?我灭了你全族,你的财产不还是我的?传令,在降卒中仔细甄别,凡是有朱耀光三代以内直系亲属,一个不留!” “遵命!”两名战士匆匆而去! “啊!”朱耀光则是绝望的惨叫一声,当场晕死! 洪宣娇终于忍不住了,劝道:“人谁没有鬼迷心窍的时候?我看他理该是诚心悔改,不如饶了他一次吧。” 王枫摇摇头道:“宣娇姐姐,你应该能看出来,清庭在苏南全面溃败已成定局,民间乡绅组织的团练也未形成战斗力,这正是我们席卷苏南的大好时机,值此时刻,我们首先是要立威,朱耀光便是最佳立威对象,这不是他悔不悔改的问题,已经无关于他个人了,而是他撞上了枪口,我要通过把朱耀光抄家灭族告喻江南乡绅,再有敢负隅顽抗者,下一个就是他们!” “唉~~”洪宣娇叹了口气:“立威非要抄家灭族吗?以我们现在的威势谁敢反抗?少杀点无辜不好吗?” 王枫再次摇了摇头:“在苏南这片土地上,我们是要改革的,这或多或少会触动到江南士绅的利益,如果不杀一儆百,这些人难免会心怀侥幸,与清庭暗通款曲,甚至于在清庭反攻之时里应外合,这将陷我们于腹背受敌之境,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要彻底杜绝,今日灭去朱耀光全族,其实是救了其他人,让他们在利令智昏之前,先想一想后果!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死人的,妇人之仁要不得啊,其实我早说过女人最好离战场远点,你看,你这就心软了不是?” “谁心软了?我不是没想明白吗?好,我现在就把朱耀光杀了给你看!”王枫这话可是戳中了洪宣娇的痛脚,为了显示心硬如铁,当即拨出王枫的手枪,对准朱耀光,毫不迟疑扣下扳机! “砰!”枪口一道火舌吞吐,朱耀光的脑门绽出了一朵血花,由于还处在昏迷当中,所以连哼都没哼。 “呼!呼!”洪宣娇吹了吹枪管散发出的硝烟,斜眼瞥着王枫冷冷一哼,表示杀人对她全无压力。 王枫接过枪,向丁大全道:“你现在带五百名弟兄,连夜赶去朱家桥镇,把朱耀光的男性直系亲属全部杀掉,女人与财货带回来,土地分给佃农与地少农民,两天时间够不够!” “两天足够了,请监军与军师放心!”丁大全猛一拱手,拖起朱光耀的尸体,快步离去。 第一五六章 坐等消息 在王枫军中,除了武器比较先进,其余包括食宿在内的各方面都寒碜的很,主食是干饼、红薯加大米饭,蔬菜是雷打不动的茄子、蚕豆之类的高产大路菜,偶尔才能有点肉,行军作战则缺乏营帐,还幸好时值盛夏,暂时对营帐没有需求。 昨日清晨从宝山出来,白天顶着烈日行军,夜晚席地而眠,时至今日深夜,军中的所有人都没捞到休息。 丁大全与战士们离开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了王枫与洪宣娇,骤然的冷清使得洪宣娇控制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王枫这才留意到,洪宣娇的俏面隐有风尘之色,神色间也略有些疲惫,于是上前,拉着洪宣娇道:“宣娇姐姐,你是不是困了?你去洗洗早点休息吧,我在就可以了。” 洪宣娇摇了摇头:“我不碍事的,想当初从永安突围出来,曾有个把月被向荣紧追不舍,那时才叫苦呢,现在这点累根本不算什么,你别忘了,我是暗劲高手,我能撑得住。” 王枫微微一笑:“再是高手你也是个女人,女人的生理结构与男人不同,男人天生就是苦力命,磨砺才能出真金,女人却需要养,要不然会快速衰老,人到中年更是会百病缠身。 你好象比我大两岁吧,先天上就吃了亏,再不注意保养,等我壮年时你成了黄脸婆,嘿嘿,我可没兴趣搂着个黄脸婆睡觉!”说着,又伸出鼻子闻了闻,皱皱眉道:“你身上不好闻了,有股子汗味,你看人家艾丽丝和安吉丽娜什么时候身上都是香喷喷的,你也要注意,赶紧去洗洗吧!” “哼!”洪宣娇顿时酸溜溜的冷哼一声:“才分别两天,就舍不得你那鬼佬小情~~人了?不对,现在是两个,嫌我没她们好闻是吧?那我先熏死你!” 洪宣娇猛一把抱住王枫,把头颈尽往王枫脸上凑,仿佛存心要让他闻个够似的。 说实话,洪宣娇虽然身上不香,但东方女人本就体味很轻,而且暗劲高手的出汗量很少,不但与难闻扯不上边,反而隐隐散发出一股成熟~~女人所特有的荷尔蒙气息,这种味道对男人的杀伤力比香水更大! 王枫情难自禁,低头重重亲下,洪宣娇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微眯上双眸,摆出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好半天,才猛的把王枫推开,撒开腿向后跑! 转眼之间,洪宣娇已不见了踪影,王枫看了眼自己那鼓鼓囊囊的裤裆,摇了摇头之后,老老实实的拿起了一本簿册,上面记载着太仓的户数粮赋情况,虽然看着头疼,却只能硬着头皮看。 这一夜,洪宣娇没有再来,王枫则一边翻阅各种资料,一边听取手下的汇报,并作出批示,到天亮时,全城的形势已经基本稳定,于是王枫让人通知百姓在州衙广场集合,他将召开诉苦大会。 嘉定有数万人口,被枪毙了一千多,太仓却有三十万人,按比例至少也要杀个七八千! 而此时,苏州的气氛颇为怪异,最繁华的由阊门到山塘街一带也骤然冷清下来,由太仓到苏州只有百来里,长毛攻打太仓的消息从昨夜开始就传遍了全城。 苏州是当时江苏省的抚台驻节地,也就是俗称的省会,南京则是两江总督与江宁将军驻地,大概相当于直辖市,由于清军下江南,废除了两京制度,南京的经济地位急速下降,很快被苏州取而代之。 具体而言,苏州不但是江苏省的政治经济中心,也是南方的超级地域中心城市,名列天下四聚之一,所谓四聚,即京师、佛山、苏州与汉口。 当时有诗赞云:繁而不华汉川口,华而不繁广陵阜,人间都会最繁华,除是京师吴下有,乾隆二十四年,苏州籍宫庭画师徐扬以二十四年的时间绘就《盛世滋生图》,长一二二五厘米,把由岩灵山至虎丘山数十里内的湖光山色与风土人情尽显于纸上,充分展示出了苏州商业的繁盛景象。 除了商贾云集,苏州各类衙门也多不胜数,有抚台、布政使司、府衙,吴县、长洲、元和三县县衙,江苏督粮道与织造府等诸多机构,织造府是隶属于内务府管理,专门为皇家服务,所以苏州也有满城,是满人的聚居地。 甚至于工部与户部都有官员长驻苏州,总之,当时苏州的地位,相当于现在的上海! 苏州府衙门,大清早就挤满了官员,虽然苏州知府是正四品,在他头顶上还有抚巡与正三品的布政使,抚巡那是不用提了,在纪念碑未建成之前,许乃钊天天扫嘉定大街,晚上睡康熙的对联。 布政使则专管民政,不掌军,不比知府可以调动绿营兵勇,在发匪作乱的非常时刻,即使贵为布政使,也要屈尊往府衙议事。 按品级,坐在主座的仍然是江苏布政使何浚,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道光年间进士。 往下则依次是苏州知府钟殿选以及织造局、督粮道、县衙等诸多部门的重要人物,还有地方团练武装头领。 “不知顾大人怎么样了,能不能顶得住发匪!”众人讨论了番时局之后,一名叫做乌布察的织造局官员忍不住道。 当时的织造局是个肥的不能再肥的肥差,虽然内务府仓库堆积的丝绸足够皇家,包括贝勒格格在内的所有成员使用一百年,但苏州织造局每年仍有二十万两银子的经费,也就是说,百年之内,不用往京城送一匹丝绸,每年能净落二十万两,再加上从各路商号的盘剥,收入简直不可想象,苏州知府都要自叹不如! 而且织造局不仅仅上贡丝绸,苏州织造是内务府郎中外派,虽然只是正五品,却直接向皇帝负责,是钦差性质,是皇帝的耳目,可监察地方,专折奏事,兼理采办及皇帝交办的各种事务,即使是督抚都不敢殆慢! 这时,布政使何浚就拱了拱手:“乌大人,发匪劳师远征,哪有那么快攻城?何况太仓有炮百门,即使来攻,难道还怕了他?前两次发匪攻破宝山与嘉定,皆是采用阴谋诡计,而顾大人素以心思缜密著称,怎能不防备着? 本官料发匪必将轼羽而归,不过,发匪流窜于江南总是不妥,且许大人还被扣押在嘉定,因此,本官请钟大人速做接应准备,一旦发匪败逃,便与顾大人两面夹击,既为朝庭,为我苏南乡绅百姓除一大患,也可立下不世奇功啊!” 第一五七章 太仓失守的消息传来 “不错,不错,钟大人莫要迟疑啊!”在座的官员,大多数都附合何浚的提议,把目光投向了钟殿选。 钟殿选却没有开声,这些人都是文官,别说领军作战,甚至有相当一部分连骑马都不会,没有任何军事常识,他们在苏州当官的唯一目地就是捞钱,而钟殿选虽然也以捞钱为当官目标,但他是知府,与江苏巡抚许乃钊一样,都有领绿营兵勇作战的权利。 数月前,围攻由周立春占领的嘉定,就是由钟殿选亲自领军,大获全胜,活捉了周立春押回苏州菜市凌迟,所以他多少了解些军事,而了解的越多,心头就越是沉重。 发匪自从在常州府突然出现之后,便连克宝山、嘉定,炸沉英国战舰、全歼英法美三国联军,又与小刀会配合,全歼围困上海的清军,接着就当场杀掉刘丽川,成功收编小刀会余众,还在上海搞民主选举,大得当地士绅之心,声势一时无俩! 这只是钟殿选了解到的情况,王枫打捞出赫尔墨斯号上的武器装备与击退了红单船的消息还未传来呢,可纵是如此,也令他的脊背一阵阵的发麻! 至少换了他自己,哪怕有十倍兵力也做不到这一步,这岂是以阴谋诡计所能一语盖之?这分明是军事上的天才啊,与这样的人交手,他没有任何胜算,即使苏州的绿营兵勇加八旗兵,还有乡勇加起来有近万之众! 见钟殿选没有接腔,何浚感觉丢了面子,他可是正三品啊,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当即脸一沉道:“钟大人,太仓正被发匪围攻,你在犹豫什么?莫非值此国乱之时,不愿为朝庭效命?” 钟殿选也很不高兴,太平时期,布政使能把他压的死死的,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手上有兵权,更何况许乃钊被俘之后,无形中他已成了苏州绿营的第一把手! 只不过,官面上混的人一般不会直接顶撞上级,而是习惯于在背后捅刀子,于是钟殿选不动声色的拱了拱手:“何大人多虑了,下官受皇上重托,岂能不为皇上分忧?但苏州兵力分为八旗兵、绿营与乡勇,下官只统率绿营,救援太仓一事可不是下官一个人说了算的!” “嗯~~”这话比较客观,何浚的脸面好看了些,把目光投向了团练练长。 这是苏州当地的大丝绸商,名沈铭绍,沈氏本是苏州名门,家有桑田万顷,是苏州绸商的领袖,与浙商、徽商和晋商分庭抗礼,又仗着地头蛇的优势,在官场上的影响力极其巨大。 说实话,沈铭绍也不愿意去救援太仓,他办团练是为了自保,与绿营兵勇相互守望,目的只是保住自家产业,发兵援助别人,他没有那么高尚,但这话不能明说。 眉头皱了皱,沈铭绍故作张望一番,突然讶道:“咦?协领苏克哈大人呢?他怎么没来?何大人,请速派人去催催苏大人,请其前来一起议事!” 苏克哈是苏州八旗兵的统领,缺了他的确不方便商议发兵,何浚挥了挥手,两名随从正待离去,可就在这时,一名百姓打扮的人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大叫道:“何大人,诸位大人,太仓已于昨晚失守!” “什么?”一个个官员哗啦啦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发匪是昨天傍晚才抵达的太仓,就算太仓失守,那也必然是一番激战之后,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快? 钟殿选急声道:“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回钟大人....”这名显然是细作的百姓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他探听到的情况,基本上符合事实,末了,又补充道:“小人离城之时,发匪已缉捕了绝大多数的太仓官吏,正押于大牢当中,恐怕今天白天就要押到街头集体枪毙了。” 王枫在嘉定组织百姓搞诉苦大会,枪毙了一千多人,恶名在江南地界飞速传播,在场的官员无不觉得后脑壳凉嗖嗖,能站在这里的,有哪个屁股干净?只要落入发匪手里,那就是后脑壳开花啊! 一时之间,殿内炸开了锅! “肃静,肃静!”何浚挥手连声叫唤,才总算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又纷纷的望向了钟殿选。 说实话,钟殿选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从细作探到的情况来看,发匪在五里外开炮,头炮击中门楼,次炮击毙顾兰成,第三炮破城而入,如此犀利的炮火,苏州即使有十万守军也挡不住啊! 他面临的选择与昨日的顾兰成相似,不战而逃,前程没了,留下来死守,又面临着死亡的威胁,短时间难以作下决断。 “唉~~”这时,也不知是谁叹了口气:“发匪自武昌东下,一路势如破竹,仅十余日便全取安徽,数万官员惨遭毒手,今日的情形与当日的安徽何其相似?这一支流窜来苏南的发匪亦是行军快速,一路破城一路屠杀,莫非惨剧将在苏南重演?” 又一人接过来道:“卑职听说周立春的独女周秀英给匪首王枫做了小妾,而周立春是被钟大人押解至苏州菜市凌迟,如果苏州城破,王枫必会为讨他小妾欢心大开杀戒,尤其钟大人更是....所以,咱们必须要死守到底啊!” 这个人的原意也许是想通过发匪的凶残来激发同仇敌忾之心,可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毛毛的,钟殿选更是心悬到了嗓子眼,他如果兵败被俘,就不是枪毙那么简单,而是也会挨上五百刀! 周立春被一刀刀剐死他是全程目睹,首先,刽子手在周立春的心窝猛拍一掌,然后操刀一转,旋下一块铜钱大小的肉,这一刀恰好要旋掉头头,伤口酷似盲人的眼窝。 再后,刽子手用刀尖扎住肉,高高举起,向左右展示,他的徒弟高声报数,接着,又手腕一抖,那片扎在刀尖上的肉如一粒弹丸飞到高处再下落,这第一片肉是谢天。 第二刀从左胸动手,同样如此,第二片肉是谢地,这两片肉很有讲究,叫做钱肉,专祭天地,而周立春的胸脯上,则相应的出现了两个铜钱大小的窟窿! 之后是第三刀,第四刀,一直到五百刀方才刺破心脏! 虽然周立春硬挨着没叫一声,但钟殿选不敢保证自己能撑得住,说不定第一刀就要哭爹喊娘了! 这一回想起周立春被处死的过程,钟殿选顿觉胸口的两粒小点点又酸又麻,不自禁的伸手捂了上去! 第一五八章 纷纷逃窜 钟殿选整个表情都僵硬了,额角汗如雨下,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副清晰的画面,那就是自己被绑在柱子,周秀英咬牙切齿的拿小刀子在自己身上一刀刀的剐,没多久,已经浑身鲜血淋漓,地面堆积起了一片片的碎肉! “钟大人,钟大人,你怎么了?”沈铭绍发现了钟殿选的异常,忍不住问道。 “啊?没事,没事!”钟殿选回过神来,连打哈哈搪塞过去,脸面却白的象张纸片一样。 “各位大人!”这时,又有一人奔入殿内,大叫道:“满城的旗人已经收拾行装离去了,出南门而走,看样子是去杭州。” 轰的一声!殿内再次炸开了锅!旗人在苏州的总数约有四五千,其中作战人员一千多,虽然不算什么,但值此非常时刻,这显然是临阵脱逃啊,带了个坏头,负面影响无可估量! 果然,那几名织造局官员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难道杭州也有事发生?诸位,我等先行一步,去追问清楚!告辞!” 随着话音落下,每个人均是匆匆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这几名织造局的官员都是旗人,他们走了之后,殿内剩下的全都是汉官了。 “砰!”沈铭绍这才猛的一击桌子,怒道:“天下究竟是我们汉人的天下还是他们旗人的天下?这倒好,发匪闹上门来,第一个开溜的竟然是旗人!连主子都跑了,苏州还如何守?” “沈老弟,少说两句罢!”一名户部官员苦笑道:“我们汉官若弃城而走,必受处分,可是旗人不同,大清就是他们的,他们是主子,谁来责罚?” 又一名工部官员接过来道:“王枫捉住汉官,好歹还向百姓打听一下有无恶行,但捉住旗人那是必杀无疑,早两个月前,江宁城破,满城的旗人,包括老弱妇孺全被屠杀一空啊,旗人难道不害怕?哎~~两百年过去了,整整十代人啊,旗人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岁月如梭,大清朝已经两百多年了啊!”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言下之意却非常清楚,那就是大清朝快走到尽头了,眼下的大清朝,土地兼并日益集中,贫富差距日益扩大,买官卖官明目张胆,上层贪污*,底层生活困苦,各地盗匪蜂拥而起,这分明是一副生动的王朝末世画卷!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身为即得利益者,他们无力,也不想改变这一切,只盼望大清朝多撑一撑,要灭亡也是在自己寿终正寝之后,同时,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他们会疯狂的利用权力来捞取好处,尽情享受大清朝的最后盛宴! 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不外如是! 也许官员中有个别明白人,但官僚系统已经整体腐烂,个人之力微乎其微,明白又能如何呢?更何况大清朝的吏治除了雍正那几年,从头到尾就没清廉过,就像李鸿章 晚年感叹,大清朝是一扇破烂的窗户,他只是个裱糊匠罢了。 “唉~~”陆续的,开始有官员陪着叹气,一股悲观绝望的气息渐渐升起,何俊立时把脸一沉,厉斥道:“够了,这种话不要再提,但发匪随时会围攻苏州,旗人退得,咱们的确退不得,唯有精诚一致,或有击溃发匪的希望! 本官立刻给向大人修书,请求派军增援,钟大人,沈老弟,你二人也要多多出力啊,若是守住苏州,朝庭必不薄待!” 其实钟殿选与沈铭绍对于守城的信心几近于无,一方面是绿营兵勇退化严重,欺侮诸如周立春、刘丽川之类的扛着锄头大刀的农民与地方帮会尚能勉力应付,可是对付发匪这样组织严密的军队,光看看绿营有多少人不战而降就清楚了。 另一方面,还在于团练成军时间太短,没法发挥出战斗力,至于向荣的江南大营,本就兵力不多,又被许乃钊败光了八千精锐,即使再派援军还能派多少? 二人相视一眼,却只能硬着头皮道:“请大人放心,我等会尽力为之。” 这话说的够勉强,但何浚也没有别的办法,许乃钊的全军覆没的确是一个重大打击,使得朝庭在苏南的机动兵力丧失殆尽,偏偏洋人也损失惨重,短时间内腾不出手救援苏州。 “都散了罢!”何浚无力的挥了挥手。 众人纷纷告辞离去。 ...... 满人弃城而逃,的确给苏州造成了严重影响,大量的浙商、徽商与晋商,还有小部分的苏州本地富户也随之逃走,市集迅速萧条,再不复往日的繁荣景象。 不知不觉中,两天过去了,这两天里,逃亡愈演愈烈,苏州河里船挨着船,苏州往东南方向的城门均是车马如梭,但王枫并未急于进攻苏州,他需要稳定住太仓形势,太仓三十万人口,错综复杂程度远远甚于只有几万人的宝山与嘉定,而且苏州的体量太大,当时苏州的人口有四百万,在太平军攻占南京之前,南京的人口却只有六十来万,足足是六倍以上的差距! 按王枫的计划,是先蚕食苏州外围,取下常州、松江各府县,在壮大实力的同时完成对苏州的包围,最后一举克之! 虽然王枫暂时没有动静,可是屯兵不动更能给人带来心理压迫,太仓各级官吏被枪毙八千多人传了开来,朱家桥镇族长朱耀光由于组织乡勇协助守城,落到抄家灭族的下场也传了开来,这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便是,有些官员开始逃了。 第一个跑的是以青浦县令李初祁为首的青浦官吏,青浦县距离嘉定也就百里左右,当初围攻周立春,李初祁有份参与,这要是被抓到,铁定活剐五百刀啊! 苏州城池坚固,兵多将广,钟殿选尚能坐镇苏州,但青浦只是个县城,兵力只有几百,一旦被王枫围住,除了自杀没有第二条路,在李初祁的带动下,逃跑就像雪崩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华亭县空了,金山县空了,奉贤县空了,松江府空了,苏州以下诸县也空了,甚至都波及到了常州与下辖诸县! 与官吏逃跑成风不同的是,绿营兵勇基本上没跑,官员跑了最多是处分撤职,他们跑则是逃兵的性质,是要杀头的,更何况他们不比官吏有钱有粮,跑到哪儿都能过,绿营兵勇也是穷苦人,跑出去即使不被朝庭通缉,但生计肯定没了着落! 凡此种种,但促使他们留下的,最关键之处还在于王枫对绿营兵勇的优待传了开来,有些心思活络的,反而组织起人手,主动维持地方上的治安,摆出了一副等待收编的架式! 第一五九章 赌王枫的人品 苏州人杰地灵,商贸繁盛,是真正是富足之地,凭着仅仅一府,向朝庭缴纳的粮税就占了大清朝的十分之一,其中的名门望族也是数不胜数。 相对来说,公认的四富是经营丝绸的沈家,家主沈铭绍,经营中药材的贝家,家主贝晋恩,经营钱庄当铺的韩家,家主韩英杰,和经营茶山及手工业的宋家,家主宋文泽。 当然了,或许有个别低调富豪的财富会超过他们,但这四人的名气是当时最大的。 五月二十九日傍晚,四大家主都聚集在宋家的园林里,虽然桌上摆着美酒佳肴,耳边传来的是昆曲的悠扬歌声,入目也是池塘粼粼,翠竹摇曳,但每个人均是愁眉不展。 韩英杰拿起酒杯,凑到唇边又放了下来,摇摇头道:“周围诸府县的人都跑光喽,而苏州府自从旗人逃走之后,也陆陆续续开始有官员失踪,大清朝差不多了啊!” “唉~~”贝晋恩也叹了口气:“其实长毛的兵力不多,满打满算不过一万五千人,若诸府县齐心协力,未尝不能一战,可那姓王的长毛头领手段厉害,一手以宽示人,一手凌厉杀伐,恩威并施之下,短短一个月,就硬生生在苏南掀起了风浪!” 宋文泽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老沈,你向洋人订购的火枪火炮何时才能到?” 沈铭绍苦笑道:“最快也要七月份!” 这话一出,席中戛然无声,乡勇虽然有五千人,武器却以长矛大刀为主,火器也只有不多的火绳枪,这如何跟发匪作战?发匪会拖到七月份以后再来攻吗?想想都不可能,至于绿营兵勇是什么德性,大家都心里有数。 一时之间,气氛沉闷之极,原本那百听不厌的美妙昆曲,这时落入耳中,竟给人带来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宋文泽不禁挥了挥手:“下去!” “是,老爷!”几名俏丽的优旦领着戏班子施礼告退。 一行人十余人刚刚转出了回廊,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就挥着手跑了进来,大叫道:“老爷,老爷,钟大人也跑了!” “什么?”四个人全部站了起来,脸面难看之极,谁都能跑,唯独钟殿选不能跑啊,他跑了,那几千绿营兵勇谁来统率?一哄而散都是最好的结果,说句难听话,钟殿选跑了之后的苏州,就尤如一座不设防的城池,敞开大门,任人往来! 宋文泽急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把你探到的情况如实道出!” “是,老爷!”管家整理了下思路,便道:“就在不久前,有人看到钟大人带着全家出南门而走,十几抬轿子,还有数十辆车马啊,这显然是不会回来了,又有人往府衙与抚台去探看,什么衙役、师爷之类的一个都不见了,衙门空空如也,里面乱成一团糟,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给翻了个精光!” 贝晋恩追问道:“那布政使司何大人呢?工部、户部衙门与藩臬司等各衙门呢?” “这....”管家摸了摸兴滑滑的脑门,讪讪道:“暂时不知,不过已经有人去察看了,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沈铭绍无力道:“不用看了,肯定也跑了,连钟殿选都撑不住,他们几个文官留着不走,难道洗干净脖子等着发匪来杀?现在街面上的情况如何?” 管家又道:“街面上的店铺纷纷关闭,逃亡已经不仅止于官吏和外来的商客了,也有许多本地人加入,车马络绎不绝,看方向,应该是往杭州和租界两处,并且已经有了地痞无赖趁火打劫。” 四个人面面相觎,苏州彻底乱了! 韩英杰忍不住道:“人都跑光了,那我们也赶紧收拾细软走吧,趁着长毛没回过神,现在走还来的及!” 沈铭绍、贝晋恩与宋文泽均是心里一跳,人面对危险时,避而远之是本能的选择,可是他们家大业大,一走了之能甘心吗? 沈铭绍强抑下远循而走的冲动,略一挣扎,就摆了摆手:“朝庭官吏可以走,晋商、浙商与徽商也可以走,他们都是外乡人,虽然有所损失,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咱们的产业都在苏州,这一走,必然会被那姓王的长毛作为无主产业没收,上百年的祖宗基业难道不要了?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诸位想一想,可是?” 这的确是个问题,宋文泽接过来道:“老沈言之有理,远循他乡只是最下下之策,要不....咱们搏一搏?尽量收扰绿营兵勇,再把佃农乡民组织起来,或能凑个几万人马!” 沈铭绍摇摇头道:“乌合之众又有何用?你别忘了,那姓王的长毛专擅于收买佃农与绿营兵勇之心,咱们就算组织了数万人马,到头来也无非是拱手相送罢了。” “嗯!”贝晋恩附合道:“不错,太仓朱耀光本无多大恶行,就是由于组织乡勇替顾兰成守城,结果被抄家灭族,真是惨啊,我们组织来的兵将若是溃败,恐怕也是同样的下场。” “唉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谁倒是给拿个主意啊!”韩英杰急的大声叫唤。 沈铭绍负手望向了东南方向,脸面的挣扎之色愈发明显,正当三人陆续把目光向他投来之时,突然自顾自道:“那姓王的从小刀会手里接收了诸多财物,虽然有相当一部分没法物归原主,却如他所说,确是分文未取,全都用在了上海,由此可见,此人不贪图财货,或者说,他胸怀大志,区区黄白之物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在嘉定杀了一千多人,于太仓杀了近万,从表面上看,是个血腥残忍之辈,却又宽厚待民,减免租税,赢得了宝山嘉定民心,尤其对待上海商人更是秋毫无犯。 想我等几家,虽未有什么善行感天动地,却恪守祖训,绝不是为富不仁,也从未克扣过佃农与雇工的工钱,料想不会撞上他的枪口,因此我们不如搏一把,索性解散乡勇,发动各家府宅出些护院暂时维持着苏州治安,静待他上门!” 这就是赌了,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赌王枫的人品,只不过,迎战没有任何胜算,逃吧,又舍不得丰厚的家产,说实话,把命运交给别人来决定,这种滋味很不好受,也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一时之间,均是踌躇难当,委实难以作下决断。 第一六零章 虚室以待 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包括提出意见的沈铭绍,每个人都在反复斟酌,思考着每一种可能性,这的确不是开玩笑,如果现在开溜,虽然大部分的产业都会失去,却至少能留下性命,如果赌输了,那就是输的彻彻底底,苏州四富,从此将只成为一个传说! 宋文泽忍不住道:“上海的钱财或许动不了他的心,而我苏州的富庶岂是上海可比?若是他进了城,对我等大开杀戒那又如何?你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沈铭绍无奈的两手一摊:“不引他来,难道他就不进来?即然早晚要来,倒不如大方点,若真是引狼入室,那咱们就一把火把家业全都烧掉,让他什么都得不到,还背负上恶名,为天下所不容,但此人心怀大志,理当不会如此下作,大不了,咱们还把他当作巡抚知府供着,按时孝敬不得就了?” 众人想想,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并且王枫杀朱耀光,不就是杀鸡给猴看吗,自己解散乡勇已经表明了心意,他还能怎么的?于是纷纷点了点头。 韩英杰却又问道:“清庭失了江南财赋重地,必不罢休,若是以重兵反扑而长毛不敌,那你我岂不是全都要抄家灭族?” “哼!”宋文泽轻哼一声:“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罢,大清朝烽烟处处,其实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即使反扑,依我之见也只有一击之力,一击不成,苏南将永远不会再为朝庭所有,说起来,天下是该改朝换代了,洪秀全与杨秀清的眼光不错,反清本当其时,却倒行逆施,信奉邪教,弄得连李自成都不如,败亡只是早晚间事。 而那姓王的不同,我大约听说过,他曾向上海士绅放言,倘若南京干涉上海的民主政治,他将不惜与之一战,再看他在嘉定宝山并不搞私产充公与男女别营,这已然表明了他与洪杨之流不是一路人,另竖旗帜只欠个时机罢了。” “不错!”贝晋恩点点头道:“此言深得我心,如果那姓王的有朱洪武之志向与胸襟,你我尽全力辅助他亦无不可,欲成大业怎能不担风险?成了,可换得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如果他不成器,只是个李自成,那咱们暂且与他虚与委蛇,待朝庭大军前来,再里应外合,以求戴罪立功!” 每个人均是精神一振,从历史上看,无论是刘秀还是朱元璋,得天下都离不开士绅的支持,而没有士绅支持的黄巢、李自成之辈,不但终究是兵败身亡,还在悠悠青史中留下了千古骂名,他们认为,王枫不可能不明白。 造反其实就是一场豪赌,虽然押不中的下场无比凄凉,但押中了就是大赚特赚! 能挤身于苏州四富,除了过人的经营手段,还与玲珑的心思、敏锐的观察力与常人难以企及的决断力密不可分,这四人都是苏州商界的人杰,既然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得,那为何不先投了王枫,观其言行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一时之间,四人心头豁然开朗,面容轻松了许多,韩英杰摸了摸后脑壳的辫子,不无感慨道:“这根辫子陪了老夫四十多年,一下子剪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沈铭绍顿时鄙视道:“老韩,你这叫奴性深重,懂不懂?我们中国人自三皇五帝直至大明朝,何时结过辫子?能有机会恢复华夏衣冠,这足以告慰祖宗先灵啊!” 宋文泽点点头道:“不错,但我们现在不能剪,在他来了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当他面剪,其实我对剪辫子并不排斥,只是女人还得解裹脚布,这....恐怕有些过份了。” 辫子与裹脚不同,辫子是满清强加于汉人,稍微有点血性都不会排斥剪辫子,而裹脚是自宋明以来的文化传统,是汉人自己的东西,也是士大夫阶层极力吹捧的一种美,裹脚的女人是用脚后跟走路,走起来屁股一扭一扭,有如迎风摆柳,摇曳生姿,充分展示了女性的仪态美,尤其醉枕美人膝上,把玩着那三寸金莲,这得是多大的享受啊,与辫子一起革除,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贝晋恩苦笑着接过来道:“娘们儿的臭脚咱们也别操心,随她们自己罢,那姓王的有本事说服,便由得她们,你我都已过了不惑之年,要想多活些日子,还得少沾些女色啊,来,赶紧吃,吃完就去联络各家商号,都出些人手维持治安,也算是为苏州父老出份力,干!” 贝晋恩端起酒杯向前一举,另三人也举杯相和,虚碰之后,均是一饮而尽! 身为苏州四富,大鱼大肉显然上不了台面,桌子上都是一碟碟的精致小菜,而王枫吃的饭很可能他们一辈子都没吃过,就算见着也要被划入猪食这一档次。 王枫的晚餐是与洪宣娇一起吃,每人烤红薯两只,米饭一碗,盐水蚕豆一碟,还有半条大头鲢,出于女士优先的原则,王枫吃头尾,洪宣娇吃中段。 洪宣娇还以为王枫是在照顾自己呢,满脸的柔情蜜意,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王枫,我今天发动姐妹割了近五万根辫子,解开的裹脚布超过一万条,最多再有三五天,就能全部完成了,对了,清查没收的财产也有了个大概,约为粮食三千万斤,钱货你猜有多少?你肯定想不到,足足价值白银一千万两....” 攻下太仓之后,王枫才真正的不缺钱粮,如果说在嘉定只是发了一笔小财的话,那么在太仓就是撑着了。 枪毙的八千多人,全部是吸食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及其家属,被抄家灭族的朱耀光,也是一方富豪,恐怕统计出最终结果还会有惊喜。 “我想起来了!”洪宣娇扒了口米饭之后,又道:“那个福兴的钱怎么还没送到?当初找他要十万两赎金我觉得很多,可是与在太仓的所得相比,就什么都不是了!” 王枫微微笑道:“宣娇姐姐,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十万两银子不少了,我们再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内还没有消息,那就枪毙了事。” “嗯!”洪宣娇真不在乎那十万两银子,刚刚把头点下,周秀英却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见到二人,立时拍着胸脯道:“还好,你们都在,攻打太仓把我撇了无所谓,但打苏州我一定要去,我非得把钟殿选那狗贼千刀万剐不可!” 第一六一章 整编军队 钟殿选是下午才举家逃走,王枫虽然在苏州安排有细作,但显然不可能这么快传回消息,至于松江府及其以下诸县发生的大逃亡,他也不甚知之,毕竟这段日子整个人都是忙的无暇分身,根本没有时间去建立情报网络。 王枫招了招手:“现在苏州比较混乱,正是我们攻打的好时机,大妹子你先坐下来吃饭,吃过后我打算整编军队,建立一套全新的军事指挥制度,然后明天分兵攻打常州与松江,争取十日之内,完成对苏州的合围,只不过,我曾公开承诺过不凌迟,被人见着总是不好,所以你要剐钟殿选不能公开剐,带进小黑屋随你怎么处置!” “嗯!”周秀英重重一点头,她从租界赶回宝山,又从宝山直奔太仓,就是怕赶不上攻打苏州,王枫把钟殿选先给枪毙了,这一百多里路都没有休息,的确是饿了,当下也不客气,自己取了碗筷盛满饭,大吃特吃起来。 周秀英的吃相狼吞虎咽,没一点娴淑的样子,王枫却是看的津津有味,洪宣娇也问道:“秀英,你们在上海顺利吗?事情办完了没有?那两个洋妞呢?” “还算顺利,我是把她们送回宝山才赶过来的....”周秀英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诉说着在租界的经过,由于艾丽丝是文咸的侄女,又挂着上海领事馆文书的头衔,所以基本上没有受到刁难,虽然王枫早有预料,但由周秀英嘴里说出,也是暗暗放了下心。 “好了,我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整编全军!”没过多久,周秀英把碗筷一搁,便催促道。 王枫探头向外问道:“丁大全,宝山和嘉定的人手过来没有?” 丁大全大声道:“回师帅,应该快了!” “走,我们去军营,召集全军伍长以上的军官开会!”王枫站起来招了招手,率先向外走去。 按太平天*制,一师人数为两千六百三十人,计有旅帅五人,卒长二十五人,两司马一百人,伍长五百人,还有各类属官数十,但在收编了太仓的兵勇与乡勇之后,总兵力接近了一万六千,军官的人数也同比例增加,严重超编! 各级军官除了担负有守备任务的个别人,均是陆陆续续赶来,当宝山与嘉定的人马到来时,站王枫面前的已经有了四千多人,光是军官就超过了太平军一个师的人数! 看着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洪宣娇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得要重新整编,王枫,我考虑过了,以后就以你为主吧,我的能力确实与你差的太远,强行压你一头说不定哪一天就遭了你的毒手,我可不想死在你的枪下!” 王枫愕然道:“宣娇姐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再是歹毒也不会对自己的女人下手吧?” 洪宣娇冷冷一哼:“这可说不准,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现在是对我的身体有念想,等过几年被你玩腻了,你还不是会觉得我碍事?看看天王东王在起义前后的变化就知道!” “洪秀全杨秀清那是什么鸟玩意儿,你拿我和他们比,这是羞辱我啊,宣娇姐姐,我的心都要碎了!”王枫立时委屈的大叫道。 见着王枫那又急又气的模样,洪宣娇心里甜丝丝的,扑哧一声,轻笑道:“是我小心眼,但你不知道女人天生小心眼吗?我向你陪不是总行了吧?好了,我希望你能够心口如一,你赶紧开始吧,将士们都在等着你呢!” “就冲你吓唬我,今晚你也要给我用嘴!”王枫余怒未消的狠狠瞪了眼洪宣娇,就转回头,双掌一拍,大声道:“弟兄们,在正事前,我先给大家传达东王军令....” 王枫拿出杨秀清的手令,一字不落的宣读起来,底下顿时哗然,除了去掉顽子身份,那是啥都没有啊,而且还要求回天京! 王枫手下的这些人,除了洪宣娇的一千女兵,和太平天国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对太平天国也没有任何归属感,即使那一千女兵,出来后也感受到了无比自在,根本就不愿再回天京过那憋闷压抑的日子,一时之间,人人不满! 洪宣娇诧异的看了眼王枫,公开杨秀清的军令出乎了她的意料,却又不得不佩服,这的确是煽动全军不满情绪的最佳方法。 王枫略一点头,向下又道:“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凭什么要拱手送给洋人?难道我们在嘉定、宝山、上海和太仓的所作所为落在东王眼里,就一文不值吗?大伙儿愿不愿放弃一切回到天京?” “不愿意!不愿意!我们就听监军和师帅的命令!”战士们群情激愤,大声叫喊! “好!”王枫愤愤不平道:“我们打下的任何一寸土地都不可能放弃,天京不给我们封赏,我们就自己来,而且这段日子,我们发展的太快,军队过度臃肿,同级指挥官过多,如遇激烈战事,必然会影响到军令的传达,所以军队整编也刻不容缓....” 无论怎么说,这支军队仍属于太平军序列,私自整编总是有谋反作乱的嫌疑,所谓理直才能气壮,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而杨秀清的军令恰好提供了这样的借口,在煽动起了全军对杨秀清的不满情绪,王枫又大讲了一通整编军队的意义,战士们均是情绪振奋! 整编固然可以厘清军队内部关系,有助于提高战斗力,但对个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个进职的机会呢,虽然王枫人民与民主整日不离口,他希望能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可当时人的觉悟没有那么高,当兵作战的最直接目地,还是为了升官发财过好日子。 在台下交头接耳了一阵子之后,王枫双手一压,又道:“好,看来大家都明白了整编军队的意义,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现代战争是火炮枪枝大量应用的战争,也是多兵种协同作战的战争,我所推行的是最适应现代战争需要的军事制度....” 王枫推行的是解放军军制,军师旅团营连排班,班为十人,以三三制递增,到连是一百人,其中有十人平时从事炊事和辅助工作,遇上紧急情况也需要上战场,目前手上的军队恰好可以组建一个军。 在解放军中,除了作战人员,还有政委与指导员,其实王枫也有过建党的想法,但再三斟酌,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一六二章 中国民主同盟军 在王枫眼里,中国之所以会出现政党,根源在于甲午战败之后,有识之士对中华文明丧失了信心,所以才从西方引进了政党制度,五四运动更是把对传统文化的否定推进到了极致。 那么,政党就真的适合一百多年前的中国吗?古老的中华文明真的落后了吗?就真的不如盎格鲁撒克逊文明与犹太文明吗? 固然,政党有着提升凝聚力与统一思想的作用,但建立政党等同于人为的制造出一个团体,把广大人民与之割裂开来,最终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左手打击消灭利益集团,右手又制造出,这不是王枫所愿,而且王枫想走的道路是军队国家化的道路,政党掌握军队,将来去党化的时候怎么办?没有谁会平白放弃到手的利益,混乱必然不可避免,甚至更进一步演变成内战都有可能。 其实王枫觉得,最适合中国的制度是帝制,中国传统文化是以忠孝礼义作为基础,忠义深入人心,皇帝不仅仅是国家元首,更是中国的象征,是全国人民的精神寄托。 随着时代发展,信息流通越来越便利,王枫敢打保票,皇帝的权力会越来越受限制,残暴不仁的皇帝也会随之绝迹,这从明朝就可以看出来,明朝的皇帝昏庸者或许有之,暴君却从来没有。 中国人不信鬼神,不信上帝,不信真主,神佛只是中国人的交易对象,当年张勋复辟,北京城飘满黄龙旗,这说明了那时的北京人民盼望中国回到帝制时代。 难道他们不知道满清的残暴与丧权辱国?不知道共和议会制是先进文明的代表?他们需要的只是精神上的寄托,他们眼里的皇帝并不专指满洲皇帝,而是被符号化的信仰,这与奴化没有关系。 现代中国人为什么没有信仰?在大胡子理论被越来越多的人认为现时很难实现之后,又没有皇帝作为国家民族的象征,中国人不知道该信什么了,只能改信金钱,至少王枫认为,这才是社会道德日益沦丧的根源! 总之,帝制与民主并不矛盾,帝制不是*,与共和一样,只是一种政体而已,民主的关键在于权力的相互制衡! 这是王枫思考了很久才得出的结论,当然了,如果时代发展到有政党自然出现,他也不会横加阻止,他的理想是建立一个有别于以往的全新王朝,皇帝不是人民的对立面,而是与人民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王枫一边暗暗回想着,一边详细讲着解军制,并且留给了充分讨论时间,然后拍了拍手道:“请大家肃静,对军制你们应该了解了,我们的军队是新式军队,有别于任何旧式军队,在与天京方面,我们暂时仍以太平军自称,奉天王为主,而在内部,必须要有新的名称,今日我把我们的军队命名为中国民主同盟军,简称民盟军,如何?” “好,这个名字气派、响亮、好听!” “我们以后就是民盟军战士!” “是啊,太平军听着就没气势,太太平平还打什么?” 人群中叫好声不断,更是有人反复念叨着中国民主同盟军这七个大字。 洪宣娇也递了个赞许的眼神过来,王枫点了点头,又道:“军队是新的名称,礼仪也要更改,以后军中废除抱拳半跪,采用新式礼仪,现在仔细看我,敬礼!” 正说着,刷的一下,王枫身体猛的挺直,右手迅速抬起,五指并拢自然伸直,中指微接帽檐右角前端两厘米,同时注视受礼者,这是一个标准的解放军军礼! 王枫接连示范三遍之后,喝道:“大家听我口令,敬礼!” “哗哗哗!”战士们有样学样,对王枫敬礼,但动作不大利索,也不很整齐。 “敬礼!敬礼!敬礼....”接连十余遍之后,将士们才勉强做到整齐一致,也都能感觉到这种新式礼仪比以往的旧军礼更加威风,更加利落爽飒,使精神面貌更是大振! 数千双目光齐齐注视王枫,王枫拿来一本名册,满意的赞道:“大家做的很好,以后上下级,同级之间须以新式军礼互相招呼,好了,接下来是人事任命,我想这是大家最为关心的,现在我宣布,任命洪宣娇为民盟军陆军第一军军长,大家迎欢!” 王枫率先鼓掌,倾刻之间掌声大作,洪宣娇站出来,向全体战士敬了个军礼! “任命陆大有为民盟军陆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任命李二虎为第二师师长,任命陈阿林为第三师师长,任命周秀英为第一军妇女特别师师长....” 每报到一个名字,场中便掌声不断,王枫不厌其烦,从军长一直任命到班长,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只不过,丁大全站不住了,从头到尾都没他的名字,但他又不敢打断王枫,脸上的神色颇为精彩。 陆续的,开始有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好不容易,在王枫把所有人都任命完之后,洪宣娇立刻提醒道:“你怎么把大全给漏了?你看人家急的抓耳挠腮样子?” “啊?不,不!我不急,我不急!”丁大全连声否认,可是任谁听着都是无比的假。 王枫微微笑道:“丁大全,我对你另有任用,我授权你组建一支特种作战部队,暂时定为师级,你有权从每个师抽取两百人,专门担负侦察、深入敌后奇袭、小范围作战等特殊任务,你千万不要小看,在未来的战争中,特种作战的作用会越来越大,甚至有可能左右正面战场的战局,你愿不愿意?” “那不就是锦衣卫吗?我愿意!”刷!丁大全满脸激动的敬了个军礼! 锦衣卫虽然名声不好,可是权力不得了啊,丁大全这时才体会到了王枫最后一个任命自己的用意,这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啊! 陆大有、李二虎及陈阿林这三名师长也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王枫则是哑然失笑,特种兵竟然被理解为了锦衣卫,不过想想也有共通之处,于是点点头道:“光嘴上说愿意还没用,你可能只想到了锦衣卫权势滔天吧?不错,特种作战部队会拥有更大的权限,但天上不会白掉大米,加入特种部队很危险,要求也极其严格! 我在军中搞的训练很多人都叫苦,也肯定有人在背后骂我,但特种部队吃的苦会超过普通战士百倍,我将以非常残忍的手段来训练特种战士,甚至会有人在训练中死亡,也许,这个人就是你,丁大全!” 第一六三章 争分夺秒 丁大全胸脯一挺,再次敬礼:“我丁大全如果被您训死了,那怨不得您,只能怨我没用,我愿意接受您的任命!” “好!但愿你不要后悔!”王枫点了点头:“十天之内,你选出八百人跟我训练!” “遵命!”丁大全大声应下,紧接着,却又问道:“师帅,您给我们都有了任命,那您呢?” 对啊,还漏了王枫,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王枫向自己一指:“我?我自然是中国民主同盟军的总司令,暂时兼第一军参谋长,将来师以其以上战斗单位,都要配备作战参谋,也就是古代所谓的参议军事,但目前我们缺乏这方面的人才,只能在士官学校成立后逐渐培养了,来,我现在教大家唱首歌,这首歌将作为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的军歌,我唱一句,你们跟一句,它的名字是:《当兵的人!》”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论起唱功,王枫远不如刘斌,可那简单感人的歌词与铿锵有力的节奏,很快就深深地打动了战士们,甚至包括洪宣娇在内的大多数女兵,也许是回想起了由金田一路转战到江南的艰辛,都纷纷抹起了眼泪! 这首歌,唱出了战士们的心声,大家尽情歌唱,都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歌声在夜空中缭绕回旋! 接连三遍之后,歌声才止歇下来,王枫掏出怀表看了看,已经接近深夜十二点了,于是准备宣布散会,可是话还未出口,远远的,一名战士就跑了过来,大叫道:“监军,师帅,有苏州最新消息。” 这名士兵显然还不清楚军队已经不是原来的军队了,不过王枫也不计较,催促道:“快说!” “遵命!”这名士兵猛一抱拳:“苏州府的旗人与包括布政使何浚及知府钟殿选在内,所有官吏均已弃城而逃,同时逃走的还有相当一部分客商与当地富户,另外松江府及常州府以下诸府县的官吏也都在这一两日内逃走了,但绿营兵勇大部还在,有些主动维持治安,乡勇则基本上都被解散,而苏州的治安由当地富户联手打理。” 当官的都给吓跑了?这的确是个极其意外的消息,众人均是面面相觎,周秀英顿时咬牙切齿道:“姓钟的狗贼,算你跑的快,有本事别落到老娘手上!” “不好!”王枫也是瞬间面色剧变,转头道:“陈阿林,我命令你率第三师在一个小时之内出发,抢占常州府及以下武进县、无锡县、江阴县、宜兴县、阳湖县、金匮县与荆溪县,明日天亮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来!” 常州府有八个县,其中靖江县位于江北,占领很不方便,因此王枫只着陈阿林抢占江南七县。 “遵命!”陈阿林敬了个军礼。 洪宣娇却不解道:“干嘛那么急,明天一早也来的及吧?” 王枫耐心解释道:“我担心罗大纲得到消息会抢占常州,那我们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何况盛宣怀的家就在武进,如果被罗大纲当作清妖家属抄家灭族,你让我如何面对盛宣怀?” 说着,王枫又向陈阿林叮嘱道:“如果遇到罗大纲的人马,千万不要示弱,万事有萧王娘顶着,但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全看你自由发挥了,记住,要以最快的速度抢占城池,一定要保护住盛家,对当地以整编清军和安抚民众为主,兼顾分配无主田地,另等形势稳定下来,于江阴县修建江阴八十一日抗清英雄纪念碑!” “我明白了!”陈阿林心领神会,再次敬礼,便拉上部众快速向外跑去。 王枫又向李二虎道:“你留一个团的兵力驻守太仓,其余人马明天清晨,分占松江府及其以下诸县与苏州诸县,同样以收编当地降卒与稳定形势为主,另外要在松江府收集夏完淳遗物,修建夏完淳纪念馆,纪念抗清小英雄夏完淳!” “遵命!”李二虎也敬了个军礼! 王枫点了点头,招招手道:“陆大有,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奔赴苏州,现在大家都散了吧,今晚早点休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会很忙碌!” ...... 由于清朝官员的逃亡,苏南苏州、松江与常州三府成了不设防的地带,这完全打乱了王枫的战术安排,但是没办法,不可能事事都如他所料,他只能根据形势变化做出最及时的安排。 这一整夜,除了安排休息的战士,全军上下都在忙碌着,心情也无比激动,为进占苏南全境做着最后准备。 很快的,时间来到了黎明,也就是天亮前最黑暗的一刻,老年人一般都起的比较早,盛隆习惯性的刚刚起床,就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有声音大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长毛把咱们家给围住了!” ‘难道宣怀出事了?’这是盛隆的第一个想法,王枫把盛宣怀挟持走,按理说不应该再对盛府下手,除非是盛宣怀得罪了他被杀掉,才有可能破罐子破摔,对盛府来个一窝端! 偏偏就在昨天,朝庭官员跑了,乡勇也被解散,常州已经处于了无政府状态,仅凭几十个护院能挡得住长毛吗? 灭门大祸就在眼前,盛隆放下了对盛宣怀的担忧,砰的一下,一把拉来门,喝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就在不久前,府外突然来了好几百长毛,看样子是连夜赶来的,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走,出去看看!”盛隆顾不得洗漱,急匆匆向外走去,这是关乎到盛家的生死存亡啊! 被长毛团团围住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盛府,一时之间,府内鸡飞狗跳,各房相继亮起了灯火,诸多身影奔走呼叫,每个人的脸面都布满了慌张,还有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也习惯性的拿锅灰抹起了脸,甚至有性子烈的,怀里都揣着把剪刀! 入目所见的一切,无不加深了盛隆的担忧,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府门,府门内聚集着十余名护院与先一步赶来的族人,人人摒住呼吸,紧张的注视着暗红色的大门,仿佛大门随时会被咚咚两下撞开,然后长毛一拥而入! 盛隆的老伴张氏畏畏缩缩的指了指:“老头子,长毛全在外面,你听听动静,不知道在搞什么。” 外面有零碎的脚步声与哧拉哧拉的声音,听着让人很是不安,盛隆深深吸了口气,大喝道:“开门!” “吱呀呀~~”碜人的声音响起,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 第一六四章 来的及时 (谢谢血色的玄的打赏~~~~) 不仅止于盛隆,当门被打开的一刹那,每个人的心都是瞬间吊到了嗓子眼,却又忍不住翻眼外看。 借着清晨那稀薄的光亮,门外的确有一些长毛,但是与想象中的不一样,从府门口一直到远处的村口,稀稀落落地散布着,基本上都在依据地形挖掘泥土,堆筑掩体一类的工事。 盛隆强提一口气,迈出大门,问道:“老夫盛隆?你等何人?为何在我盛府外鬼鬼祟祟?” 一名穿着奇怪衣服,戴着奇怪帽子的年轻人转过身体,把手掌往太阳穴一顶,然后放下说道:“原来是盛老,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一军第三师一旅二团三营营长赵飞诚,奉我们总司令与师长的命令,特来保护盛府,一旦常州地界稳定下来就即刻撤走,其间如有不便,还请盛老多多包涵。” “呃?”众人面面相觎,来的不是长毛?这从没听说过的中国民主同盟军又是哪一家的招牌? 盛隆细细打量起来,这些人的确是连夜赶来,很多战士的脸面都带有风尘仆仆之色,还有一部分索性坐在地上,就着河水啃吃干饼,显然是饿了,可是盛隆更加留意的是,虽然他们的服装较为驳杂,却有一些人穿的衣服是长毛的号衣,黄背心绿边,前写太平,后书右三军圣兵,据他所知,这是杨秀清的属下。 盛隆满心不解,忍不住问道:“谁是你们总司令?师长又是谁?为何要来保护我盛府?” 赵飞诚带着丝歉意道:“都怪我没说明白,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于昨晚成立,人员有太平军右三军的一部分,举义的清军绿营兵勇和上海小刀会部分成员,总司令是王枫,第一军军长是洪宣娇,第三师长是陈阿林! 昨夜得到常州地界清庭官吏已弃城而逃的消息之后,王总司令立刻下令陈师长率部连夜抢占常州,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护常州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以防止镇江罗大纲部趁火打劫,而我们三营的任务是保护龙溪及盛府。” 盛隆全明白了,搞了半天原来还是王枫啊,这个强行勒索五万斤粮食,又把盛宣怀掳走的长毛头子! 既然明白了缘由,盛隆暗暗松了口气,只不过,他搞出个中国民主同盟军要做什么?难道准备和南京那帮子长毛撕破脸单干? 张氏却没有想太多,连忙问道:“宣怀怎么样了?可好吗?” 赵飞诚笑呵呵道:“他好的很,年纪虽小却聪慧老成,在我军中大名鼎鼎,将来必成大器,现在每天宝山嘉定两头跑,手底下教了上百个学生。” 张氏无比心疼,由宝山到嘉定五十里,一天一个来回,别说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就是成年人也苦不堪言,尤其还教那么多人,这是把人当牛马使啊! 如果王枫站在面前,张氏才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会毫不犹豫的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可这时,总不能冲赵飞诚发作吧? 在心里把王枫预先大骂了一通,张氏又注意到战士们开始有人吃起了早饭,那又硬又糙的干饼说句难听话,连她家的下人都不吃,这使她同情心泛滥,很是过意不去,毕竟人家是来保护自己的。 于是,张氏招呼道:“你们连夜奔波肯定又累又饿了吧,我们府里有女眷,不方便招待你们,但请你们等一下,我让人做些点心热粥之类的送出来。” 赵飞诚摇摇头道:“老夫人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带了干粮。” “干饼就着凉水那怎么行?”张氏不悦道:“大清早就得吃软乎乎的热食,那姓王的专门拿人不当人使,你们等着!”随即就转回头吩咐了几句,两名侍女向府内走去。 “营长,有外军在接近,大概是五百人左右!”就在这时,一名担任侦察任务的战士突然跑来大叫道。 气氛一霎间绷紧,赵飞诚眉头一皱,便道:“请盛老放心,有我们在,绝不教任何人踏入龙溪半步!”说着,就猛一挥手:“弟兄们,各就各位,做好迎战准备!” 战士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立刻给枪支上子弹,赵飞诚则带上近百人奔向村口。 盛隆的老脸略一挣扎,也跟了上前,却没有跟的太紧,而是远远缀着。 张氏虽然心里很不安,可是她不能让老头子一个人去送死啊,咬了咬牙,也向前走去。 村口处,可以很明显的辩认出那近五百人正是太平军,赵飞诚当即喝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快停下来!” 对面的人马隔着一两百米停住,其中一人上前两步,唤道:“我们是金官正将军,殿左一指挥罗将军麾下,我是左二军旅帅胡碌为,今奉罗将军之命动员百姓私产入圣库,男女分营,接受军事训练,为剿灭清妖,天下早日大同出力,你们又是哪一部?” 这话说的,盛隆与张氏均是后背凉嗖嗖啊,如果不是王枫早一步派人来,不但几百年积蓄的家产要被抄走,全家老小也要被长毛抓去,可以说,盛家从此就完了。 这时他们才体会到了王枫的好,至少王枫讲道理,也不搞什么私产入库与男女别营! 老俩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赵飞诚,这一次,赵飞诚不再把手掌戳向太阳穴了,而是拱了拱手:“原来是胡将军,失敬,我们是萧王娘麾下,我也是旅帅,赵飞诚,我们奉萧王娘军令占据龙溪,这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各位请回吧。” “这....”胡碌为泛起了嘀咕,洪宣娇虽然是女流之辈,也尽管没有封王,但名头与身份要比罗大纲大的多,在太平天国内部实际上就相当于一尊王爷,可是就这么走吧,回去不好交待。 赵飞诚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又道:“胡将军可是觉得不好向罗将军交待?但兄弟我侥幸先来一步,总不能退走吧,否则也没法向萧王娘交待啊,要不这样,你回去实话实说,罗将军如果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找萧王娘交涉,咱们下面的人也泛不着打生打死,可是?再说天国也不允许各军之间械斗,违者一律按谋反处斩!” 正说着,赵飞诚手一抬,战士们全都哗啦啦举起了枪! 这可把胡碌为看的倒抽了口凉气,这一支军队人人有枪,而且还全部不是火绳枪,萧王娘的属下果然不一样! 第一六五章 向荣的机会 (谢谢金玉和败絮的打赏与评价~~) 赵飞诚部那精良的装备也被胡碌为带来的战士瞅进了眼里,一名两司马小声劝道:“旅帅,对方说的有道理啊,神仙打架,咱们凡人何必多管闲事?抄到的财货也是入圣库,与我们何干?更何况僵持不下万一有个擦枪走火,他们有萧王娘罩着,属下听说萧王娘蛮横不讲理,最是护短,而罗将军向来公事公办,若我们被白白砍了头岂不是冤死?” 胡碌为想想也是,关键是自己慢了一步,占不到理,于是向前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兄弟我先走一步,告辞!”说着,就带着全军向原路奔回。 数百人来的快,去的也利索,老俩口彻底放下了心,张氏笑呵呵的称谢道:“赵营长,这次全赖你们及时赶来,老婆子代我盛府与龙溪百姓多谢了。” 赵飞诚谦让道:“老夫人客气了,这是上面的交待,我们只是服从命令而己,这一次来的人讲道理,下一次可就未必了,所以我们天黑之前必须要把工事修筑完成,两位先请回去吧。” 张氏点点头道:“那我们不打扰了,一切有劳赵营长,饭食马上会送来,这是我盛府与龙溪百姓的心意,请万匆推辞,告辞了!” 盛隆也面色不变的略一点头,与老伴转身而去。 民盟军的到来,除了一开始让人不安,其实并没有干扰到全村的正常生活,在赶走了罗大纲部之后,缩在家里的村民纷纷跑出屋子,还有些大胆的小孩三五成群围住战士,对着枪支指指点点,十分好奇。 老俩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心里都升出了一种和睦的感觉,张氏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责怪道:“老头子,你怎么也不说声谢谢,要不是赵营长及时赶来,今日咱们盛家就完了。” “哼!”盛隆闷哼一声:“不是朝庭官吏被吓跑,罗大纲有几个胆子敢派人来龙溪?这是他们应该的!” 张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过去,这摆明了是不讲理啊,“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老俩口均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紧接着的,则是小孩子的欢呼声。 原来,一个小男孩在战士的指导下开了一枪,虽然是朝天打,什么都没打中,却也是开心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我也要,我也要!”别的小孩一看,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挥舞起手臂。 “好,排好队,一个个来!”战士们组织小孩排队,依次打枪,给小孩打的是米尼枪,而不是燧发枪,因为燧发枪在扣下扳机的瞬间燧石会火光一闪,形成极为刺眼的强光,对眼睛的伤害非常大,在燧发枪打不准的诸多因素中,有一项便是战士会出于本能闪避强光,要么在扣扳机的一瞬间闭上眼睛,要么把脸移开。 “砰砰~~”周围枪声不断,却传达出了一股详和的意味,张氏不无感慨道:“老头子,那姓王的还是有些本事的,最起码绿营的兵油子被他训的服服贴贴,就拿眼前来说,你可见过当兵的带着小孩玩?这才是真正得了民心啊,由常州到上海,是大清朝最为富庶之地,他若是经营得当,你说他会不会又是一个朱洪武?” “休要胡言!”盛隆板着脸喝斥了一句,似乎很不满意老伴对反贼的好感,只是眼皮不自禁的跳了两下,张氏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很不齿的嘴角撇了撇。 ...... 就在赵飞扬率部赶到龙溪之前不久,向荣已经得到了许乃钊全军覆没,本人也被勒令扫洒嘉定三屠纪念碑,以及苏州、松江与常州官吏作了鸟兽散等一连串消息,顿时大惊失色,召集众将赶来商议。 中军大帐内,气氛憋闷异常,没人能料到短短一个月不到,苏南竟然会全面溃败。 “唉~~”向荣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余岁,无力的叹道:“杨秀清好算计啊,以正军与我军相持,以奇兵突入苏南搅风搅雨,此皆为本官不察之过,本官将向皇上上折请罪,承担所有罪责。” “大人不可!”江南提督邓绍良站起来喝止道:“我江南大营兵力有限,大人却仍拨给许乃钊八千精锐平息小刀会之乱,可他倒好,竟在两三千发匪手上一败再败,短短半月不到,便将我精锐葬送殆尽,因此依卑职之见,苏南落至如此田地,实乃许乃钊一人之罪,大人只须如实上报,皇上圣明,自会明察!” “不错,不错!”众人纷纷附和,向荣请罪,连带着他们也要受牵连,而许乃钊不同,战败是毫无疑问,又睡着康熙爷的对联,那是罪大恶极,基本上是完了,这样的人不当替罪羊谁来当? 张国梁拱了拱手:“此事确实不是大人的责任,但我军自从驻扎于孝陵卫至今接连战败,皇上已经不悦,故末将愿领轻骑,趁发匪于苏南立足未稳之际重新夺回。” 向荣现出了沉思之色,好半天才挥挥手道:“许大人也是为皇上分忧过于心急,才不慎中了发匪埋伏,本官会请求皇上宽大处理,另外进军苏南一事须慎重,我们只有这么点人了,一旦再有折损,恐怕江南大营都保不住啊。” 一时之间,帐内沉默下来,虽然可以把责任推给许乃钊,可是老耗着也不是个事,这两个月下来,咸丰的催战诏书一封接一封,每个人都感觉压力巨大! “大人!”这个时候,一名细作奔来帐口,施礼道:“镇江罗大纲率部已往常州行进!” “带了多少人走?”向荣连忙喝问。 “这....”细作不确定道:“黑夜看不清,几千人却总要有罢。” 邓绍良跟着就道:“大人,罗大纲必是去抢占常州,而发匪内部山头林立,卑职不相信潜入苏南的那一支会坐视被罗大纲占了大便宜,想常州诸县,富庶远超镇江,双方或会因争夺常州生出内讧。 卑职以为罗大纲是个明白人,带走的兵力不会少于五千,这将使得镇江兵力空虚,正是我军重夺镇江的天赐良机啊,卑职愿领弟兄们奇袭镇江,再根据情况,候大人军令决定是否东进,兵贵神速,请大人勿要迟疑!” 向荣也感觉这是个战机,夺回镇江,至少在咸丰那里好交待,当即喝道:“本官命你你立刻率本部出击,天亮之前,务必赶到镇江!” “遵命!”邓绍良打了个千,快步奔出。 第一六六章 罗大纲来到 常州府八县,除了江北的靖江,其余七县以武进县最接近镇江,要想从镇江方向出兵占领常州府,必须先占领武进,胡碌为只是罗大纲派出的小分队之一,在带着部众离开龙溪的时候,罗大纲也亲率数千人渐渐逼近了武进。 “正将军请看!”副将吴孝如突然向城头一指:“据细作来报,清妖官吏均已循逃,可是上面怎么还有守军?难道是绿营自发守城?” “嗯?”罗大纲也留意到了这一点,连忙招了招手。 一名部将会意的递上望远镜,罗大纲接来一看,在圆筒中,随着他的微微移动,依次出现了黑漆漆的炮口,身着号衣的太平军战士,一面随风飘扬的洪字大旗,以及下方稍矮半截的陈字旗帜。 “不好!”罗大纲顿时惊呼道:“我们来迟一步,被萧王娘抢占了常州!” 刷刷刷!将士们的脸面难看之极,罗大纲是最早参加金田起义的元老之一,骁勇善战,立大小战功无数,但永安封王没他的份,归根结底还在于没有加入拜上帝教。 罗大纲也来自于广东天地会,虽然与苏三娘同样名望崇高,却是另一系统的人马,与拜上帝教的核心人马相比,是嫡系与杂牌的区别,所以进入不了太平天国核心领导阶层,罗大纲的地位,就是一尊有实力的诸候,也是势力较大的一个兵头。 杨秀清曾下诏给予罗大纲在镇江全权处置权,因此镇江等同于罗大纲的私人地盘,他搞私产入圣库,实际上入的是他罗大纲的库,而不是天京的圣库,相对来说,常州虽然不如苏州与松江,却比镇江富庶,如能把常州洗劫一空,这得有多少钱粮啊,巨大的利益谁都没法忽视! 就好象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样,罗大纲的脸色也阴沉下来,目光闪烁盯着城头,半天不语。 吴孝如凑上头问道:“正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萧王娘自东而西过来,既然占了武进,想必其余江南六县也被她占领,难道我们就这样打道回府?” 白跑一趟,不但战士们不甘心,罗大纲也不甘心,把心一横,便沉声道:“走,咱们上前看看。” 城头虽然架着大炮,但没人相信洪宣娇敢开炮,均是憋着一肚子恼火跟在了罗大纲身后。 距城两百米处,罗大纲止住全军,向上问道:“是哪一位将军?本人太平天国金官正将军,殿左一指挥罗大纲!” 罗大纲五十左右,身材粗短,胡碴脸,古铜色皮肤,具有水寇的普遍特征。 武进城头的确站着以陈阿林为首的三师战士,陈阿林略一打量,就唤道:“原来是罗将军,我是萧王娘麾下旅帅陈阿林,不知罗将军来我武进是为何事?” “陈阿林?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说过?”罗大纲盯着陈阿林问道。 陈阿林拱了拱手:“我原是福建小刀会舵主,于上海联合刘丽川发动起义,在小刀会被萧王娘与王师帅救出之后,转投了贵军。” 一个是旅帅,一个是金官正将军,中间差了好几级,陈阿林又是被收编的小刀会成员,罗大纲懒得再与他罗嗦,不客气的问道:“萧王娘呢?” 陈阿林实话实说:“萧王娘与王师帅去接收苏州府了。” 罗大纲的嘴角猛一抽搐,苏州府四百万人口,遍地富商,如果私产全部充公,抄到上亿两白银都不在话下。 可如今,这些财富全部归了洪宣娇,打仗的关键是有钱有人,洪宣娇有那多么钱,又有那么多人,再拉起几万人马不费吹灰之力! 回想一个月以前,洪宣娇与王枫领三千多杂牌军去救援小刀会,谁会料到连战连捷,竟然把清朝官吏活生生吓跑呢?这一刻,罗大纲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早知道清军如此不堪,就该自己请命去苏南啊,一时之间,满心都是羡慕妒忌恨!诸多负面情绪强烈冲击着心灵,但他也清楚,苏州与他之间隔着常州,想进占苏州几乎没有可能,他只希望能把常州拿到手,你洪宣娇吃肉,好歹给我罗大纲留口汤吧! 强行压下沸腾的心绪,罗大纲向上挥了挥手:“我军探听到清妖弃常州逃走,是以连夜赶来,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有我们在,常州百姓不会再被清妖奴役,另请代我向萧王娘道一声谢。” 陈阿林与身周众将面面相觎,虽然早料到了罗大纲必不怀好意,却没料到不要脸至此! 陈阿林淡淡道:“罗将军,对不住了,我们奉萧王娘命令接收常州诸县,退走必须要有萧王娘的军令。” 吴孝如冷冷笑道:“你方在松江府活动,距常州隔着太仓,而我镇江紧挨常州,前来接收理所当然,况且东王只着你们救援小刀会,你们不嫌手伸的太长了么?” 陈阿林也冷冷笑道:“清妖之所以会弃松江、苏州与常州三府,实因弟兄们在萧王娘与王师帅的带领下,先大破洋人,又全歼许乃钊八千精锐,再于三日前取下太仓,枪毙上至知州,下至皂吏八千余人,这才是清妖急于逃命的根本原因,因此常州府也是我们的胜利果实,我们接收理所当然,再换句话说,罗将军一直紧挨着常州府,怎不见常州官吏逃走?” 这话打脸啊,罗大纲的心头顿时腾起了一团怒火,按照他杀人时的老习惯,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吴孝如会意的喝道:“一个小小的旅帅也敢大放厥辞,现在罗将军以金官正将军与殿左一指挥的名义命令你们退出常州地界,否则以叛逆论处!” 陈阿林不急不忙道:“我们不是罗将军的属下,罗将军也无权对我们发布军令,叛不叛逆更不是你们说了算,我还是那句话,你有本事请来萧王娘的手令,没本事就少放厥辞。” “好!”吴孝如气急败坏道:“好大的胆子,莫非以为我们不敢强行入城?” 陈阿林伸手向下一指:“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以距城墙五十丈为限,擅入者格杀匆论!”说着,猛一招手! 顿时,黑洞洞的炮口开始缓缓调整,成排的士兵也端枪出现在了城跺后方。 罗大纲这才记起了一个关键词,那就是枪毙,枪毙了八千多人,意味着白白打掉了八千多发子弹,再一看城头上,除了炮手之外,人人持枪,而且还没有火绳枪,这让他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第一六七章 苏州在望 罗大纲的武器装备,相当于太平军的普遍水准,燧发枪、火绳枪、弓矢、长矛大刀样样俱全,子弹也要节省着用,哪能奢侈到拿来枪毙人? 这让罗大纲更加确定洪宣娇在苏南捞取了天大的好处,眼睛都有些红了,作为一支部队,钱财固然重要,武器装备也不可或缺,有了足够的枪支与火炮,他才可以攻打扬州城外的江北大营,使自己的势力进一步向北扩展,进而打通与淮北捻子的联系,既能互为倚仗,也能在太平天国内部获取足够的话语权! 只不过,愿望虽然美好,眼下的形势却有一触即发的危险,对方如果真敢开火,说不定自己都要交待下来,罗大纲只得强行按下贪念,瞪大眼睛,目光如刃直直盯着陈阿林,一股上位者的威势冲天而起! 陈阿林不为所动,毫不示弱的与之对视,他只佩服王枫,对罗大纲,甚至洪秀全与杨秀清都没有任何既视感,他在内心中已经认同了自己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战士,而不是太平军的一员,罗大纲的无耻要求更是让他对太平军生出了深深的厌恶,只是受形势限制,才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 城上城下安静无声,城头战士枪口斜下,枪托顶着肩窝,目光中充满着冷酷无情,城下的罗大纲部则强作镇定! 罗大纲陷入了深深的为难当中,他没法确定陈阿林敢不敢开枪,判断失误的代价是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吴孝如终于忍不住道:“陈阿林,老子不信你敢开炮!” 陈阿林是个黑瘦汉子,咧出一嘴洁白的牙齿笑了:“在我等来常州之前,萧王娘早已放话万事有她顶着,你若不信,有种就踏前五十丈试试!” “哼!”吴孝如一副不与你见识的模样重重一哼,却没有移动脚步,说到底,他还是不敢拿命去赌那五十丈的红线! 洪宣娇是太平天国女营总管,严格较真的话,洪秀全与杨秀清的诸多王娘也要归她管理,与杨秀清之间其实不存在谁隶属于谁的关系,只是杨秀清强势,又是天父的化身,洪宣娇才奉东殿的命令罢了。 陈阿林把狠话摞下之后,罗大纲已经基本上确定自己栽了,不禁生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但退走总要有个台阶,他罗大纲被一个小小的旅帅吓走,脸面挂不住啊! 正当暗暗寻思的时候,远处突然一骑快马驰来,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快马很快勒停,一名骑士翻身而下,施礼道:“罗将军,江南大营邓绍良率五千军向镇江疾行!” 邓绍良来攻虽然意外,不过罗大纲并不惧怕,相反的,这个消息对于他显然是个台阶,于是向上猛的一指:“有清妖趁虚来袭,我先不与你计较,可这事没完,我会禀报东王,你们等着吧!”说完,转头喝道:“全军听令,速回镇江!” 罗大纲安排了些人手去通知其他几支小分队撤退,就领军顺着原路奔返,没过多久,城下已空无一人。 一名来自于乡勇的战士忍不住道:“算罗大纲识相,要不然非得让他把命留下!” 陈阿林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机,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总司令与军长也有为难之处啊,关键是我们整合苏南需要时间,只要能有一两年的缓冲,扎下了根基,就无须再顾忌这顾忌那,我们也下去吧,赶紧把城内安顿好。” “遵命!”除了留下一小部分人,其他人都随着陈阿林向下走去。 清朝官吏逃之夭夭,自然不需要再搜捕,全军的主要任务是宣讲政策与安定民心,在忙忙碌碌中,时间来到了傍晚,王枫与洪宣娇领第一师与部分妇女特别师从清晨出发,也于傍晚赶到了苏州城下。 太平军的传统是男女搭配作战,所以周秀英以连为单位把妇女特别师拆开,分派往各城专门从事妇女工作,她本人则跟随王枫奔赴苏州。 苏州城门大开,水陆码头空无一人,只有城门处聚集着数百名乡绅打扮的人,凭着王枫、洪宣娇与周秀英的眼力,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人的脸面都带有或多或少的不安之色。 洪宣娇很快就收回目光,不经意道:“秀英,我早年在广州就听说过苏州的繁华,你是青浦县人士,想必常来吧,等有闲了你得带我好好逛逛。” 周秀英却没有开声,洪宣娇不由看了过去,正见周秀英瞪大眼睛在人群中依次搜索,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秀英怎么了?”洪宣娇轻扯了下王枫。 “看我的!”王枫嘿嘿一笑,就拍了拍周秀英的肩膀:“我说大妹子,你该不是在找钟殿选吧?钟大人身为堂堂苏州府知府,理当在府衙等着你去拜见才是,怎会屈尊迎你?” 周秀英顿时俏面一红,没好气道:“谁说我找钟殿选了?我看看都有些什么人,不行吗?” “哦?”王枫不依不饶道:“那你给我说说,都有谁?” “我....我干嘛告诉你!”周秀英恼羞成怒的回了句,就把脑袋转向了一边。 洪宣娇明白了,周秀英的确在找钟殿选,虽然细作曾汇报过钟殿选已经弃城而逃,但亲生父亲被活剐根本不能用仇深似海来形容,出于人的天性,周秀英或许在幻想着钟殿选并未逃走,所以才会有了这番古怪的举动,偏偏王枫也不是好鸟,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洪宣娇丢了个责怪的眼神过去,便继续向前看。 关于王枫的名字,这两天在苏州士绅中被传疯了,一方面是杀人如麻,战无不胜,仅凭两三千杂牌军就横扫苏南,另一方面,是与对农民和地主的征税统一为十税一,除此之外不征任何捐杂,并且还对上海放手不管,任由上海人自己折腾有关。 随着距离接近,以沈铭绍、贝晋恩为首的士绅也逐渐看清了这一支军队,男女兵都有,人数不算多,约六千余人,也没有携带火炮之类的重武器,其中队前有几人骑马,众人的目光渐渐移了过去,想找出谁是王枫。 入目所见共有五人,两男三女,均是穿戴着类似于洋人的衣帽,三个女人被自动忽略,而这两个男人,一个年纪大些,二十来岁,憨厚中带着丝精明,另一个二十不到,眉目较为清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第一六八章 试探 其实这两人,一个是陆大有,另一个正是王枫,只是苏州士绅不清楚,都在暗暗猜测。 宋文泽忍不住道:“老沈,你看谁会是王枫?我觉得年纪大点的比较像,此人面相沉稳,隐含得色,想他年纪青青就席卷苏南,又即将入驻苏州这般的重城,年少得意正当其时啊。” “不错,不错,文泽兄目光如炬,言之有理啊!”相当一部分士绅跟着附和起来。 沈铭绍却是目光闪烁了一阵子,寻思道:“我与你恰恰相反,我以为年纪更轻的才是王枫。” “哦?愿闻其详!”一名士绅追问道。 沈铭绍缓缓道:“自古少年出英雄,不以年龄论成就,想必诸位都赞同,现在我们再看,那年龄稍大的面带得色,显然城府较差,而王枫的所作所为诸位理该探听得七七八八,拿捏之轻重,手段之老辣,又岂是胸无城府所能为之? 你们看那年龄稍小一点的,目光散漫,表面上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可是谁能猜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哦~~原来他才是王枫。”人群中,恍然大悟声纷杂而起,细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沈铭绍点了点头,又道:“沈某还发现了一个细节,刚刚那年轻人与身边的两名女人调笑了片刻,请问诸位,若是换成钟大人,可敢在许大人面前与女人调笑?又或是只有三个女人,他竟胆大至与两个女人调笑?” 这话一出,众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下级当着上级的面与女人说笑,这是找抽啊,尤其三个独霸两个,更是目无尊上! 韩英杰赞道:“高!老沈果然是高,论起心思之缜密,观察之入微,在我等中当属第一,想那王枫心意不明,入城的后果难以预料,今次还望铭绍兄多多出力,我等愿听从指派,唯铭绍兄马首是瞻。” “不错,不错!铭绍兄勿要推辞!”一众士绅再次附和起来。 “诸位言重了,沈某才德浅薄,担此重任何德何能?不敢当,不敢当啊,咱们大伙儿一起与他周旋便是。”沈铭绍暗暗得意,嘴上却是连番推辞。 被推举为苏州商界领袖,固然要承担惹怒王枫被杀头的风险,但如果能与王枫形成互补合作的关系,得到的好处也难以估量,根据对王枫言行的推敲分析,沈铭绍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而苏州商人面对不可抵挡,且难以揣摩的外部力量时,都明白合则聚,散则分的紧迫性,在这种时候,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有能力人的来担当领袖,把自己这些松散的商人团结起来,用一个声音说话,抱团维护自身利益。 所以说,两方面是一拍即合,在众人的七嘴八舌劝说中,沈铭绍见推辞不过去,才勉为其难道:“既然诸位抬爱,沈某便豁出去为我苏州百姓争一争,来,他们过来了,咱们速去迎接。” 王枫与洪宣娇等人已经下马,缓缓走来,以沈铭绍与另三大家主为首,一干苏州士绅赶忙迎了上前。 相隔着十米左右,沈铭绍领着众人抱拳作揖:“苏州聚福绸庄沈铭绍,与我苏州士绅代表恭迎天军!” 王枫拱手回礼:“沈老板言重了,天军都在灵宵宝殿,哪管人间疾苦?我们哪里是天军,我们来自于人民,是人民的军队嘛,来,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太平军一向以天军自居,内部文书中也称天军,只有王枫身为现代人,有实事求是的精神,既不好意思,也不会自大至把自己称为天,他就是一口一个太平军,所以出言澄清。 “贵军太谦虚了。”苏州士绅显然不适应王机的谈话风格,均是讪笑着谦让起身。 王枫又笑呵呵道:“沈老板,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罢,我姓王,叫王枫,想必诸位已有耳闻,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这是我军第一军军长洪宣娇....” 王枫把身边诸人依次介绍,沈铭绍等人顿时嗅出了不寻常意味,中国民主同盟军,这不是意味着与太平天国划清界限了吗?虽然他们从王枫的言行推测出了王枫已隐有自立门户之意,但亲耳听着,仍是暗暗松了口气,毕竟私产入圣库与男女别营的杀伤力太大,太平天国的名声就是被这两项制度搞臭的。 与同伴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之后,沈铭绍也把一些重要人物介绍了一通,便道:“王司令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我等心仪已久啊,现已将曾为满人占据的网师园略加扫洒休缮,作为王司令在苏州的居所,此为我等心意,请万勿推却。” 苏州园林,代表的是苏州文化,是苏州人的骄傲,每一座名园各不相同,背后各有故事,作为苏州本地人,自然如数家珍,但王枫是外乡人,又是个毛头小伙子,他能懂什么? 安排名气稍欠的网师园,实则体现了沈铭绍等人相对于王枫的文化优越感,隐晦的表达出了你虽然在武力上进据苏州,但在文化上还差的远,也变相的告诫王枫,入主苏州不是仅靠拳头就可以的。 众人纷纷交换了个眼神,等着王枫的应对,在他们眼里,要么懵然不知,糊里糊涂的称谢,要么附庸风雅,发表一番对苏州园林的假大空感慨,甚至于识破了自己的居心,以严于律已作为借口,通过严辞拒绝来掩饰无知! “哦?竟然是网师园?”在诸多目光的注视下,王枫讶道:“我听说网师园历史悠久,初建于南宋淳熙年间,曾为宋代藏书家、扬州文人史正志万卷堂故址,名为渔隐,后不幸废弃。 乾隆年间被光禄寺少卿宋宗元购之重建,定名网师,网师者,渔夫也,意同渔隐,含有隐居江湖之意,并且还与巷名王四谐音,园内一景一致无不暗含隐逸之志,至乾隆末年归瞿远村,故又名瞿园。 网师园虽小,却小中见大,布局严谨,主次分明富于变化,园内有园,景外有景,精巧幽深,筑虽多却不拥塞,山池虽小却不局促,布局精巧,结构紧凑,清新有韵味,是以少胜多的典范,钱大昕评曰:地只数亩,而有行回不尽之致,虽近廛,而有云水相忘之乐,柳子厚所谓奥如旷如者,殆兼得之矣....” 第一六九章 入了魔障 王枫就着网师园滔滔不绝,不仅止于洪宣娇等人不可思议,以沈铭绍为首的苏州富豪们也是眼珠子越瞪越大! 古代可不比现代,现代资讯爆炸,苏州园林的一切资料都可以轻易获取,王枫恰好去过网师园,当时就留了意,而古时信息匮乏,如苏州园林这类小众知识的来源要么是同圈子中的传播,要么是经实地考证的第一手资料,可是王枫有在苏州文人雅士圈子混迹的经历吗?他之前来过苏州吗? 带着向往之色,长篇大论了一番,王枫又道:“按理说,我初入苏州当与民共苦,不该住此清雅园林,但我早对网师园心仪已久,诸位的提议实令我心痒难耐啊,也罢,既然是苏州父老的一番心意,我就厚颜多谢了!” 沈铭绍捋须叹道:“王司令对网师园的分析精僻之至,令老夫大为叹服,可见亦为一风雅之士,甚至于若非说得一口京城官话,我等还以为王司令是我苏州老乡呢,呵呵~~扯远了,来,王司令与诸位请,在看过园子之后,晚间我苏州士绅将专程设宴款待!” “请!”对于沈铭绍自称老夫而不称小人,王枫并不计较,在微笑着示意之后,率先提步入城。 跟随王枫的战士很少,除了洪宣娇与周秀英,只有数十名女兵,大多数人都要忙于抢占城墙以及城内的战略要点,同时还要立即收编绿营兵勇,这没办法,苏州与南京的面积差不多,都是周长六十余里,当初太平军入南京,有十几万大军,可以轻易控制全城,而王枫的兵力只有一个师,几十倍的差距,人手严重不足。 可以说,此时的王枫正是最虚弱的时刻,人手不但分散,机动兵力也没了,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征集起足够的兵力驻守各地,再重新组织起一到两支能够用于野战的机动力量。 清庭官吏的一哄而散打乱了王枫的布署,使他不得不分兵抢占各处城池,他虽然紧张忧虑,却一路谈笑风声,绝不在以沈铭绍为首的苏州富豪面前流露出半分焦急的神态。 约摸一个小时不到,王枫等人被迎进了网师园,网师园的面积并不大,不到拙政园的六分之一,约为十亩左右,其中园林占了八亩,内花园又占园林的六亩,沈铭绍领着一众士绅只粗粗介绍了下,就回到主屋万卷堂等候,给王枫留下洗漱更换衣服的时间。 女兵们陆续散去,去收拾各自的屋舍,王枫身边一左一右站着洪宣娇与周秀英,眺望着花园景色。 时值初夏,池塘里红莲盛开,蛙声处处,山石小品的布局与百多年后一模一样,在现代社会文物古迹修旧如旧的指导方针下,竟然连屋舍也大差不差,如果硬要说区别,那就是走进来时门口少了个售票处,身边多了两个清朝女人。 非常突兀的,王枫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害怕下一刻走出网师园,会看到煞风景的售票处,会看到成排的电线杆,会看到印有冰力十足字样的黄伞,以及在狭窄的巷道中来回穿梭的汽车与电动车,甚至还有滴水的空调! 虽然穿越来只有区区两个多月,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王枫绝对不愿意再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在那个时空中,他只是执行任务的工具,是杀人的机器,不被允许拥有独立的思想,或者说,即使有,也要深深的隐藏起来。 王枫印象最深的,是政治工作者那千篇一律的腔调与话语,与组织上无时不刻的提防与盘查,即使在外执行任务,甚至于与各色女人肆意寻~~欢的时候,也总感觉被一双眼睛在不远处盯着。 王枫的父母,弟弟妹妹都拥有富足而体面的生活,他却明白,家人只是人质而己,一旦自己不被上面信任,他们的生活会瞬间改变,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死在美军手中,也许是一个最美满的结果,上面为了维护自身形象,不使战友寒心,必然会给他们更多的照顾。 在这个时空里,王枫则可以拥有独立的思想,向着自己向往的目标去奋斗,他不再是工具,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的感情有了寄托,艾丽丝、傅家姐妹、苏三娘、乃至杨水娇都在他的脑海里一一浮现。 王枫最终把目光投向了洪宣娇,洪宣娇身着一袭黑色中华装,爽飒中不失妩媚,可是王枫却有了些迟疑,随即就猛一咬牙,抓起一片衣襟用力的搓揉起来。 “嗯?”周秀英转过头,目中满是古怪之色。 洪宣娇也哭笑不得的伸出胳膊,想把王枫的手拍开,但她发现了王枫的神色很不正常,隐含着燥动与焦急,还有从未见过的无助,于是放下手,柔声问道:“王枫,你怎么了?” “不错,不错,是这料子,土布料子,不是毛涤的,但土布很好仿制!”王枫反复搓着,嘴里还说着古怪的话,跟着又催促道:“你叫洪宣娇吧,去换一身清朝衣服让我看看,还有你,你是不是周秀英?我听说周秀英兵败被俘,被几百个男人轮了一遍之后,第二天就剥的精光绑刑场上活剐了五百刀,算了,姑且当你是周秀英吧,我也要看你穿清朝衣服,我和你们一起去!”说着,一手一个,牵着就跑! 王枫的话语很是不堪,但周秀英也觉察到了这人的古怪,难得的没有挣扎,一边被拽在身后跟着跑,一边小声问道:“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洪宣娇非常慎重的摇了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枫正处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我们不要打扰他,按着他的意思做,唉,也怪他突破的太轻松,功力上来了,但心境与意志没有得到磨砺,就是不知道诱发他魔障的引子是什么?” 周秀英沉默下来,练武明面练肉身,实际上也是炼心的过程,如果心境修为跟不上功夫的进展速度,就很有可能会被反噬,而王枫的功夫她已经从洪宣娇嘴里了解的很清楚了,短短两个月进境如斯,这正是被心境修为不足反噬了啊! 周秀英虽然焦急,却没有办法,这种事情外人帮不来,只能靠王枫自己。 很快的,两个女人被王枫领进一间屋子,也不用吩咐,立刻奔到里屋去换衣服,虽然王枫没进来,但外面不断响起的搬动桌椅声音还有那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让她们的心里更加不安! “没有电线,也没有插头,看来是真的了!” “我得再找找,这不是做梦,我绝不回去,我要留下,我喜欢这里!” 第一七零章 真实 洪宣娇与周秀英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并耐着性子互相帮对方盘上头发,就冲了出来。 清朝民间女子服饰,一般分为满汉两种,满女的穿着大红大绿,色彩鲜艳,从头到脚缀满了珠宝,汉女的服饰虽然较为清爽,却一点都不难看,直到雍正年间,汉女的着装仍然以明朝装束以主,清庭只对男人严格限制,对女人的穿着不过多指手划脚,自乾隆起,汉女的着装与打扮才逐渐吸收了满人的元素。 总体来说,汉女上半身是宽大束腰的过臀长衫,袖口领口纹着精致优美的刺绣,有讲究的还罩上一层薄纱,袖子则为两层,内窄外宽,镶有横条,可以衬托出那莹白的小手,裙子狭窄拖曳到脚后跟,与衣服的色调纹饰相互搭配,显得修长而又苗条。 这时的洪宣娇与周秀英,分别是一袭以绸面打底的淡粉色与湖水绿装束,洪宣娇是妇人身份,所以头发顺着梳,在后脑结了个发髻,戴着简单的首饰,尽显江南水乡小女人的娇柔与妩媚,而周秀英是黄花大闺女,因此结了个双丫髻,也就是俗称的丫头,比平时的爽飒利落多出了几分俏皮可爱。 两个女人均是堆起笑容看向王枫,王枫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先摸了摸洪宣娇的衣着布料,又转到后面看了看,然后才绕到正面,冷不丁的问道:“宣娇姐姐,你给我说普通话,那粤语就和鸟语一样,听着太吃力了!” “什么是普通话?”洪宣娇依然满嘴粤语愕然道。 王枫顿时眼神亮了起来:“你果然是洪宣娇,你不是装的,从衣料上看就不象是机器做的,可惜洪宣娇是个大脚娘们儿,要是有个小脚女人那我就能确定了。” 说着,王枫又看向了周秀英,脸一板道:“周秀英,把鞋子脱了让我看看。” “这....”周秀英有些为难,脚是女人仅次于胸部与臀部的第三重要部位,上一次让王枫看脚,那是被激的,没想太多,可是再让他看,凭什么?他又不是自己的男人! 洪宣娇赶忙打眼色过去,示意王枫现在不正常,周秀英只得不情不愿的踢去了鞋子。 周秀英虽然不是小脚女人,但王枫对她的脚印象深刻,她的脚趾圆润饱满,就像吸盘,世上独此一家,王枫一把抄上周秀英的脚,挨个脚趾捏了起来。 “你....快放手!”瞬间,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周秀英俏面绯红,猛的一挣,却没挣开。 洪宣娇又拍了拍她,无奈劝道:“秀英,你忍忍吧,看看这人究竟想做什么,咱们江湖儿女,不用计较那么多的。” 周秀英在心里反复念叨着王枫是走火入魔,自己不与他计较,强行忍住那让人心慌意乱的异样感,任由王枫把玩自己的脚,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大笑传来:“哈哈哈哈,你真是大妹子,你不是装的,打我一拳试试!” 王枫把脚放开,胸脯一挺,周秀英二话不说,狠狠一拳打上! “砰!”的一声闷响,王枫倒退两步,脸面有了些痛苦,洪宣娇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一眨不眨的看了过去,孰不料,王枫又更加兴奋的大叫道:“打的好,宣娇姐姐,你咬我一口!用力咬,要出血,给我带块手表!” 刷的一下,王枫摞起衣袖,把胳膊猛的伸到洪宣娇嘴边! 洪宣娇有了片刻的不忍心,但王枫满脸催促,还隐含着不耐烦! ‘算了,咬就咬,他也是暗劲高手,人到暗劲哪能怕疼?’洪宣娇猛一咬牙,张嘴就咬! 一缕鲜血由嘴角渗出,当洪宣娇放开嘴时,王枫的手臂上多出了一圈圆圆的牙齿印,恰似个手表的样子。 这一嘴咬过之后,王枫的神色有些靡顿,可是洪宣娇与周秀英均是双双松了口气,王枫目光中的迷惘与焦急不见了,重新恢复了往昔的清明。 其实王枫是钻了牛角尖,也可以看作走火入魔,身为一个能呼风唤雨,并且有可能改变时代的穿越者,最担心的是自已根本没有穿越,而是在做梦,甚至被美军打死都是梦,一切只是个梦中梦,当梦醒时,发现自己还躲在佛罗里达的小旅馆里呼呼大睡呢! 这的确如洪宣娇的猜测,王枫的功夫突破的太轻松了,导致心境修为没有跟上,情绪也不稳定,这段日子以来,他虽然表面上乐观,可那是做给别人看来,实际上他的精神就像一根弦紧紧绷着,没有一刻敢松懈。 当苏南形势出现了意外的转折时,他没有唾手而得的欣喜,反而生出了危机感与紧迫感,当仅以六七千人马进驻拥有几百万人口,情况又无比复杂的苏州时,心理上承受的压力更是无以复加。 当年解放军进上海,带了充足的干部与几十万大军,可是王枫进苏州带了什么?他只有成军才一天的数千人马,心里难免会焦虑,所以前世今生几乎一模一样的网师园,顺理成章 的成了触发他情绪失控的导火索! 总之,这所有一切的根源,都是由于他没法以自己的知识体系来解释为何人死了会有穿越,这造成了他不足为外人道的不安全感与不真实感! 虽然刚刚入了魔障,差点万劫不复,但王枫认为值得,他去了一个心结,精神虽然有些靡顿,灵台却一片清明,这对于日后劲力入化显然有着极大好处。 “呼~~”王枫吁了口气,摇摇头道:“谢谢你们,我没事了。” 周秀英伸手在王枫眼皮底下晃了晃:“你真的没事了?我是谁?你刚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东西是什么意思?” 王枫微微笑道:“你是大妹子,我记得你说过,当某一天你不是我的对手时,你就给我乖乖做小妾,对不对?至于那些东西,告诉你没有用,该明白你会明白,不该明白就当我在说胡话。” 王枫恢复了嘴花花,这说明已经正常了,周秀英无比欢喜,却仍是照着老习惯冷哼一声:“想要本姑娘的身子,你得空手过了我的大关刀才行!” 洪宣娇也猛扑上来,用力挥打王枫的后背,尖叫道:“你这没良心的,害我担心死了,呜呜呜~~” 王枫把洪宣娇紧紧抱住,这一刻,他真正感觉到了真实,那不带任何化学合成气味的香软身体,那毫不掩饰的感情的确发自内心,他不用再担心一觉睡醒会回到现代! 第一七一章 拙政园宴客 连续拍打了几下,稍稍把怨气发泄了之后,洪宣娇推开王枫,抹了抹眼角道:“你赶紧去洗个脸换身衣服吧,那些人都在外面坐着,让他们久等了还以为你架子大呢。” “好!”王枫点了点头,提步向内屋走去。 当再次出来时,王枫依然是大盖帽与黑色中华装,只是整个人神彩煜煜,所有的颓丧与负面情绪已不翼而飞,浑身都散逸出一股强大的斗志。 “嗯~~”洪宣娇美目一转,满意的笑道:“不错,这才是我洪宣娇的男人,我放心了,那种场合我和秀英就不去了,谁知道会有什么污七糟八的东西,还是你自己去罢,我让些姐妹跟着给你撑撑场面,我和秀英呀,逛逛这园子,听你说的那么好,我们也要仔细看看。” 周秀英接过来,叮嘱道:“你们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总是会推说逢场作戏,但是我劝你,再是逢场作戏也要有个度,你在外面快活的时候要多想想,你的宣娇姐姐还在独守空闺呢。” 洪宣娇立时递了个我信任你的眼神过来。 王枫也同样抱以一个放心吧的笑容,直勾勾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周秀英那挺翘的胸脯上,嘿嘿笑道:“外面的庸脂俗粉哪能比得上家里的大美人?今晚我一定回来,大妹子,宣娇姐姐暂时不能和我圆房,那就你吧,洗干净了钻被窝里等着,知道吗?”说完,便扬长而去! “做梦!”目送着王枫的背影,周秀英恨恨的跺了跺脚,没多久却又问道:“宣娇姐姐,这家伙刚才泛病的时候曾自言自语,说我绝对不能回去,我要留下来!你说他要回哪去?他究竟是从哪来的?还有他污蔑我,说我被那么多男人....那个了,又被活剐了五百刀,偏偏说的有鼻子有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了,你认识他比较久,他以前来过网师园吗?” 周秀英的提问也是洪宣娇的疑惑,王枫身上疑点重重,随着相处越多,越是了解,心里的问号也就越大,偏偏这个家伙的口风紧的很,而今日的反常言行也许透露了什么。 蹙着秀眉,目光闪烁了一阵子,洪宣娇突然咯咯笑道:“秀英你这么关心他?我和你说真的,你干脆从了他吧,王枫做你的男人也不算辱没周老前辈,苏州这地方自古出美人,男人很难经受的住,你就天天陪他睡,一晚十次把他榨干,免得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周秀英顿时俏面通红,不依道:“你怎么不给他睡?像他这样的没正经男人我还看不上呢!” “唉~~”洪宣娇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以为我不想呀,这事其实没什么好害羞的,孔夫子还说过食色性也呢,只是我的身份太敏感,暂时还是少惹些麻烦为妙,总之,我不是开玩笑,我给你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别到时园子里弄进来一些姐儿戏子,整日争风呷醋,你说烦不烦人?” 正说着,洪宣娇拉起周秀英,又笑道:“是好是歹你都明白,我不多说了,我们好好逛逛吧。” “嗯~~”周秀英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偎着洪宣娇,双双向花园深处走去。 ...... 沈铭绍等苏州富豪宴请王枫的场合并不是著名酒楼,而是在拙政园内,远远的,就看到圆形门口悬着一溜排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家伙垂手等候,身边还有两名俏婢,也各自提着个灯笼婷婷站立。 当时的拙政园已经不叫拙政园了,而是一分为三,分别为东部的棠园,中部的复园与西部的书园。 沈铭绍微躬着身子示意道:“拙政园虽号为苏州第一园,却皆为有主产业,故我等擅自作主,替王司令安排了网师园,还请王司令匆要见怪啊,今次是棠园主人潘爱轩潘老听闻王司令大名,愿以自家花园作为招待之所,请!” 对于拙政园,王枫没有任何不适,因为后世的拙政园是三个园子重新合一,以李秀成胡搞过的忠王府作为基础,与原貌大不相同,至少即将进入的门就是后世没有的。 “网师园挺不错的,沈老板不必客气,请!”王枫略一点头,径直向内走入。 刚一到门口,那名老家伙就一掸袖头,左手扶膝,右手下垂,打了个千:“草民潘爱轩,请王司令大安!” 王枫上前两步,扶着道:“潘老不必如此,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不时兴请安,见礼打招呼拱手鞠躬即可,或是使用洋人的握手礼,来,快起来吧,今次叨扰府上,请潘老见谅啊!” “王司令屈驾光临,小民欢喜还来不及,快请进来!”潘爱轩依言起身,热情的作了个请的手势,又给那两名俏婢打了个眼色。 “王司令,请跟奴婢来!”两名俏婢笑吟吟的各自施了个万福,就挑起灯笼在前带路。 虽然已是黑夜,但园子里张灯结彩,路口转角都有下人婢女持着宫灯,穿过重重回廊,眼前豁然大亮,这是一片约有数千平米的草地,摆放着近百张圆桌,最前面是一个戏台,几百名苏州士绅分站两旁,一见着王枫,立时齐齐鞠躬拱手:“请王司令大安!” 这一下子由静到动,跟随王枫的几名女兵均是俏面一紧,不自觉的摸向了背着的枪,王枫赶忙摆了摆手,笑呵呵道:“今日苏州名流济济一堂,王某不胜欢欣,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王司令!”众人陆续站起身子,并有一些人走上前来,沈铭绍依次作起介绍,显然,能被他介绍到的,都是苏州商界上得了台面的人物。 基本上各行各业都有,有绸布庄,有卖衣服鞋帽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开菜馆的,还有专做糕点的,林林总总诸如此类,这些人与十三行的牙商专做贸易不同,是以实业起家,靠着代代积累与勤奋钻研,才有了今日的规模。 这才是王枫真正想扶持的民族资产阶级! 一连介绍了数十人,王枫被迎上了首席,也就是最靠近戏台的那一桌,与别的桌子都是黄花梨桌面不同,这一张桌子是云纹石桌面,在灯火的照耀下,洁白的桌面隐有云纹流动。 一桌能坐十二人,女兵自动散开,并不入席,陪着王枫的,只有沈铭绍、宋文泽与棠园的主人潘爱轩,显得宽宽敞敞。 第一七二章 口唇茶 一般来说,中国人吃酒席讲究把桌子坐满,而在场有资格坐首席陪酒的绝不止这三人,王枫暗暗纳闷,目光一扫,这才留意到,自己四人屁股底下是雕花靠背椅子,身边各有两个鼓形圆凳。 王枫懂了,看来是少不了有美人陪酒,难怪洪宣娇不愿意来,来了吧,身为女人,看着不舒服,可这就是规矩,她又能怎么滴?索性不来落个眼不见为净,果然,啪啪两声,潘爱轩双掌交互一拍,喝道:“上茶!” 正对着的人工湖,缓缓驶来一艘画舫,灯火通明,窗户全开,里面端坐着一队男女乐师,均是轻拨铮琴,一阵轻柔的丝竹声悠悠传来,紧接着,戏台后面环佩轻响,八名摇曳生姿的美人从中走出,纤纤素手托着成套茶具。 “奴婢见过王司令!”在向王枫屈膝问好之后,在四人身边两两坐下。 这八名女子均是十五六岁,云髻高耸,雾鬓低垂,腰似杨柳,脸似牡丹,美眸流盼,仪态万千,身着华美轻薄的明朝女装,刚一靠近,便是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扑入鼻端! 坐王枫身边的两名美人,一人含着淡淡的笑意,轻转身体,替他捏起了肩颈,还伴着用力适中的捶敲,手法娴熟老道,纵是王枫没有任何肩颈上的毛病,也是由衷的感觉到了舒服。 另一人提起茶壶,斟了一小杯茶,双手奉上,羞涩的笑道:“王司令,请用茶!” 茶水碧绿,纤手素白,茶香配着指香,再配上美人的盈盈俏面,即使王枫明知道这是一颗糖衣炮弹,也忍不住把嘴凑上,轻轻吸啜了一小口。 “好!”宋文泽顿时大叫一声好:“王司令,茶的滋味如何?” 王枫微眯上双眼,略一回味,便道:“舌本回甘,齿颊生香,余味无量,却无清涩之味,当为二泡茶,且茶水碧绿清澈,香气浓郁,鲜醇甘厚,回甘持久....” 正说着,王枫眉头一紧,不确定道:“这茶有些古怪,莫非是....明前由处子以口唇采摘之雀舌?” “何以见得?”潘爱轩顿时来了兴致,睁大眼睛望向王枫。 王枫寻思道:“我曾于古籍见过描述,处子以口唇采摘的雀舌,会生出缕缕轻烟,宛如仙女婀娜起舞,刚才这位姑娘沏上时,王某恰见此景,故有一猜,并且依稀记得有歌云:茶树本是仙宫栽,姐妹衔籽人间来,头茬采完二采旺,早采是宝晚是柴!” “哈哈哈哈,王司令果然了得,老夫佩服啊!”宋文泽忍不住拍案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盏清茶竟有如此讲究,王司令实为雅士啊!”周围的士绅,无论是否真心,纷纷屈指称赞,一时之间,席中赞声大作。 王枫也是暗暗赞叹,往往*就是这么来的,虽未送礼献金,可是高雅富贵的生活,天底下又有几人能抗拒的住?人生观与价值观必然会扭曲,作为官员,想过上同样的生活容易得很,拿起手里的权力寻租便是。 “王司令~~”这时,那名奉茶的女子微红着脸颊呢喃道:“小女子名绿娥,这茶....正是小女子于数月前,与妹妹彩绫亲口采摘。” 这话一出,纵是王枫刚刚经受过心魔洗礼的意志,也是禁不住猛的一荡! 品着本就惹人暇想的口唇茶,偏偏两个美丽的采茶女还坐在自己面前,那宜喜宜嗔的容颜,娇艳的红唇,轻重适宜的按揉,淡淡的女子体香,无不构成了强烈的暗示,让人生出连茶带人一起品尝的冲动,这份诱~~惑,简直是润物细无声啊! 口唇茶采摘讲究,世间罕有,只有权贵才有资格享用,而且一般来说,茶与采茶女相互联系,采茶女终其一生只采摘一份口唇茶,当茶叶被馈赠之时,采茶女通常也会被附送出去! 王枫终于吃不消了,尴尬的笑道:“想不到王某竟有如此殊荣,实在是唐突绿娥姑娘了,罪过罪过。” “王司令少年英雄,何出此言?咱们姐妹为能侍奉王司令而深感荣幸呢,请容彩绫也敬您一杯。”绿娥笑吟吟的斟了一小杯放下,绕到王枫背后轻轻按摩。 彩绫则双手捧起茶盏,甜甜笑道:“王司令,请用茶。” 喝了绿娥的,自然没有拒绝彩绫的道理,王枫就着那双素白小手徐徐咽下。 趁着王枫饮茶的工夫,沈铭绍向宋文泽打了个眼色,宋文泽略一点头,却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急。 品茶只为了餐前清口,“啪啪~~”潘爱轩再次拍了两巴掌,数名俏婢走上前来,撤去茶水,改为换上了八盘凉碟,这是苏州传统的素水八仙,即茭白、莲藕、水芹、芡实、慈菇、荸荠、莼菜、菱角,虽然全是素菜,却不是素做,浇的淡汁与浸的汤卤各异,还未入口,便是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绿娥坐回原位,一手扶袖,一手持筷,夹起一片莲藕,眉目含春的递了上前:“王司令,请!” 被人伺候着用餐,说实话,纵使以王枫前世的放浪,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只不过,既然已经品了茶,再推就显得假了,于是一口咬住,几下一嚼,赞道:“久闻苏州桂花藕名闻天下,今日得尝果然不虚,各位都来!” “请,请,请!”那三个老家伙身边陪着的美女,也纷纷伸出筷子夹起一片,各自喂了过去。 王枫突然回想起一个细节,就是刚刚喝茶时的茶壶,自己的与那三人在图案上略有区别,而那三只茶壶的图案是一样的,这说明只有自己喝的是口唇茶,他们喝的只是普通茶水,再一细细看去,那六名陪酒女虽然也姿容不俗,却无论在容貌上还是气质上,与绿娥和彩绫都有所不如。 绿娥、彩绫与口唇茶,一直珍藏着,并未拿出献给许乃钊及清庭的任何一个大员,今日却当自己面拿出,这固然是讨好巴结的表现,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又何尝不是清庭不能给他们更大的利益,所以才从自己身上找突破口呢? ‘尼玛!世上哪来这么多老狐狸?’王枫正暗暗警惕着,彩绫又夹起一片荸荠,虚托着送上笑道:“王司令,荸荠虽是以冰窖特意保存数月,鲜香脆嫩却不下于刚刚采摘,您尝一尝就知道了。” 王枫嘴一伸,接过了荸荠。 第一七三章 婉拒二美 荸荠虽然是大众菜,产量高,却只采摘于秋末,由于含水量大,易于变质,只能放冰窖中储存,并且储存的温度还不能低于零度,必须保持在一到五度之间,温度低了会结冰,化冻之后果肉细胞膜被破坏,又老又烂,无比难吃,温度高了则储存不了那么久。 在现代社会,大规模储存荸荠并不难,但在没有电的时代,把荸荠由秋冬储存到来年夏季,成本上升百倍都不止! 其余如芡实、慈菇、菱角等等都不是当季菜,因此这一桌素八仙看起来简单,可是初夏时节凑成一桌却是无比劳心费力,实际上的价值远远超了山珍海味。 王枫自然不会客气,张大着嘴,绿娥与彩绫则是乖巧的你一筷,我一筷,依次把王枫喂了个遍。 “啪啪!”见王枫每道菜式都品尝过了,潘爱轩又高举双手拍了拍巴掌。 这一次,上的是主菜,八盘菜,八盘鱼,是最正宗的苏州水席,每一种都不一样,做法也各不相同,分别是花鳜、江刀、石首、白条、鳞鲥、斑鲈、河豚与银丝。 菜上齐之后,沈铭绍给潘爱轩打了个眼色,潘爱轩略一点头,站起来大声道:“大家静一静,今日王司令大驾光临,实令蓬壁生辉,也是我们苏州商界的幸事,来,我们都敬王司令一杯!”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绿娥纤巧的提起酒壶,替王枫斟了满满一杯。 王枫离座站起,举杯向四下里一敬:“既然诸位抬爱,王某就先干为敬了!”随即就猛一仰脖子! “好!王司令爽快!”在叫好声中,商人们均是一饮而尽。 按规矩,一般敬酒都是连敬三杯,绿娥又取来了一个酒杯,斟满之后,却没有奉给王枫,而是自己轻含入口,随即就微红着脸颊,一副娇羞不己的模样,缓缓向王枫偎了过去。 “好啊,好啊,美酒美人,相得宜彰啊!” “王司令年少英雄,先饮口唇茶,又得绿娥姑娘献酒,实是羡煞我等!” 一时之间,轰然叫好,沈铭绍等人也是捋着胡须连连点头,仿佛王枫与绿娥天生般配一样。 说实话,如果是洪宣娇、艾丽丝、安吉丽娜等女人中的任何一个拿嘴来喂酒,王枫都会甘之如饴,但眼前的绿娥,一个素不相识,又不知根底的女人。 虽然不可否认这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那小家碧玉的柔弱气质足以激发出任何男人的保持*,这也是洪宣娇、周秀英之类的强势女人所不具有的。 可以说,苏州士绅很有心,他们分析出了王枫不好财货,所以就拿美色来引诱,可越是这样,越令王枫警惕,这两个女人分明是两颗糖衣炸弹啊,另外王枫还答应过洪宣娇,绝不在外面乱搞。 暗道了声可惜,王枫伸手拦住了绿娥! 绿娥顿时愕然睁大眼睛,美目中满是茫然不解,还带着一丝羞辱与自哀自怜。 王枫全当没见着,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微微笑道:“绿娥姑娘,谢谢你的照料,这一杯我敬你。”说完,一口喝干。 王枫晃了晃空酒杯,绿娥明白王枫的意思,美目中多出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徐徐把含在口中的酒液咽下。 王枫又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彩绫,笑道:“彩绫姑娘,我也敬你一杯。” 按编排好的剧本,是绿娥先喂王枫一杯,然后下一杯她来喂,凑足三杯,其实她对给王枫喂酒不排斥,如她们这样的采茶女,命运早就注定了,只能是随着口唇茶被馈赠出去。 相对来说,王枫年轻高大,英俊帅气,又如日中天,送给他总比送给那些糟老头子要好,而且王枫在被她们两个美女陪酒时,没有嘿嘿淫笑,也没有不干净的小动作,算是个本份人,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是个色胚子,彩绫原本还暗呼菩萨显灵呢,可是王枫拒绝的意思已经显露无疑,立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嗯嗯!”绿娥轻咳两声,示以提醒,彩绫这才回过神来,接过酒杯,强笑道:“彩绫多谢王司令,请!” 彩绫以袖遮面,一饮而尽,王枫也喝下了第三杯。 这显然出乎了苏州士绅们的意料,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沈铭绍等人也是相互看了看,目光均是一阵闪烁。 他们的确有把绿娥、彩绫与口唇茶打包送给王枫的心思,这两个女孩子是宋文泽自小收养,请专人教授琴棋书画与曲艺唱腔,如果放到**,任何一个都是红姑头牌,王枫不好财货,难道还不好美色?他这年龄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可这时,也感觉到了王枫的难缠。 果然,“啪啪~~”王枫突然转过身体,面向数百名士绅,双掌一击便大声道:“诸位,我这人有个坏毛病,一喝酒心里的话就憋不住,今日,我借着潘老的酒,说几句肺腑之言!” 席中彻底安静了,都不知道王枫要说什么。 王枫锐目一扫,又道:“苏州自古繁盛,但我今日入城,由山塘街到阊门,再到网师园,一路行来,均是铺门紧闭,不见行人,我知道苏州父老是害怕我们,担心我们在苏州胡作非为,我听说苏州原有人口四百万,恐怕这几日里已经跑了不少了。”说着,便向沈铭绍问道:“沈老板,苏州跑了多少人你可有数?” “这....”沈铭绍不明白王枫是什么意思,也感觉到宴会的发展方向已经脱出了自己的掌控,却只能老老实实答道:“据老夫猜测,离去的人应不下于百万。” 王枫微微笑道:“沈老板,别人都跑了,你们为何不跑?难道真的欢迎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不,应该还是你们眼里的太平军。” 沈铭绍看向了王枫,王枫并没有什么杀机或是不满的情绪流露,完全是一副开诚布公,公事公办的模样,于是猛一咬牙:“既然王司令问到,那老夫就不隐瞒了,我们的确是有过逃走的念头,但我们的家业都在苏州,实在难以割舍,再看您的所作所为,与天王东王大相径庭,所以才冒险留下赌一赌,如果王司令贪图我们的家业,那我们只能自认眼瞎,请王司令明鉴。” 一瞬间,席中的气氛骤然绷紧,人人把心一提,有些不安的看向了王枫。 第一七四章 苏州新常态 (谢谢云歧青谷的打赏~~) “哈哈哈哈~~”王枫突然爆出了一阵长笑,这可把绿娥与彩绫给吓的不轻,均是打了个哆嗦。 王枫带着丝歉意摆了摆手,就赞道:“好,沈老板快人快语,我相信在坐的诸位肯定也有类似的心态,而且我明白,苏州人民其实不欢迎我们,只是大清朝太不争气,竟然被我以三千多杂牌军在一个月内席卷苏南,才不得不迎我入城。 但是,我不管你们欢不欢迎我,我来了就不会走,我也希望诸位能够认清形势,苏南已经变天了,这天,不再是大清朝的天,而是我们汉人自己的天! 当然,空口白话谁都会说,认清一个人,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怎么做,可是光做不说也不行,今日我只提两点,首先,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的施政方针是公平、公开、公正、透明,除了军事机密与外交往来,无不可公示于人,我们的宗旨是支持正常的商业经营活动与良性竞争,坚决打击暗箱操作,杜绝权力寻租,斩断利益输送! 作为我们,不允许任何人以权谋私,作为你们,买通官府,获取利益最大化,打击竞争对手的时代结束了,今后在商言商,你自己经营无方,竞争不过别人落得个倒闭关门的下场,活该! 其实我相信,在坐绝大多数的本意并不想走歪门斜道,而是环境使然不得不为之,但随着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的进驻,笼罩苏州上空的雾霾将被驱散,你们不用再给政府额外送银子了,一切按规矩办事,这就是将来苏州的新常态! 或许有人会不适应,担心政府不额外收钱就不给自己好好办事,又或者明面上不再吃拿卡要,暗地里却频伸黑手,这该怎么办?我现在坚决的告诉你们,这完全是多余的,几日内我们会有具体措施出~~台,我希望大家能尽快适应新常态! 再退一步说,我们一起建立一个清廉高效的秩序有何不好?难道你们愿意多送钱?你们的钱是天下掉下来的?如果有人不适应,好,那就交税,全部归入政府财政,造福苏州人民,诸位意下如何?” “王司令说笑了~~”席中传来了哈哈声,能少交钱谁愿意多掏,有不少人更是交头接耳起来,气氛也有了些放松。 沈铭绍与众人相视一眼之后,拱了拱手:“王司令有这份心,自然是我苏州商界之福,谁不愿意通过正当手段经营呢,我们衷心希望王司令心口如一,另外王司令既然把话挑明,老夫就多嘴问一句,这税该如何收?” “这也是我将提到的第二点。”王枫点了点头,就双手一压,大声道:“大家都静一静,刚才沈老板问我如何收税,这应该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对于政府来说,自然是收的越多越好,但对于商户,则是尽量少交,甚至不交! 明朝末年,东南商贾富甲天下,甚至有盐商身家巨亿,却从不向朝庭纳税,他们把钱赞助东林党为自己争取利益,还美其名曰:皇帝不与民争利,迫使崇祯只能从贫苦的农民身上征税,以维持与李自成和建奴的作战,这带来了恶性循环,越征,农民越是从寇,致使李自成在朝庭的围剿中步步壮大,活活逼死了崇祯,最终被建奴捡了便宜,汉家河山从此沧丧! 清军下江南之后,当初那些哭着闹着不缴税的商贾又有几人保住了身家性命?而你们在满清的屠刀下,不还是乖乖的缴税么?甚至缴的更多,除了缴税,还得打点孝敬,苏南地方官员一年一换,每来一任,你们就得打点一次,难道你们没有怨言?可是有怨言又能如何?该掏的钱一文都少不了! 你们就是满清眼里的肥羊,一遍遍掳你们的羊毛,而明朝纵使有百般不是,却最起码能保护住你们,明朝灭亡是血淋淋的教训啊,没有大家,又哪来的小家?没有国家,又怎么会有你家?古人早已指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诚然,商人逐利是天性,这无所谓正义或邪恶,但我要求你们,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只顾着脚底下,这世界大的很,洋人能来我们中国倾销商品,我也希望你们将来走出国门,把生意做到全世界,对于暂时有困难而又远景较好的商户,政府会考虑提供低息贷款并给予一定的政策优惠,总之,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未来都是名动世界的富豪,也希望你们挣的钱,都是干净钱,良心钱!” “好!好啊!王司令说的好啊!”这话说的,有很多人都是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叫好! 但一些老谋深算之辈,如沈铭绍之类并没有跟着起哄,而是相互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以往他们对于王枫的了解只停留在传闻阶段,今日却是真正见识到了厉害,光是煽动人心,世间又有几人有这本事?逞论在军事方面的天赋,难怪能在一个月内如滚雪球般,把三千多杂牌军硬生生的发展到了一万多人! 待下面的喧哗稍稍止歇,王枫拱了拱手:“抱歉了诸位,刚才扯远了,呵呵~~现在我说正事,这税该收多少,该怎么收,说实话,我暂时是两眼一抹黑,所以我提个建议,目前还按清庭的方式收,待过个一两年,我们彼此之间适应了,了解了,我们再坐到一起,互相协商,吸收洋人先进的税收制度,再结合中国实情,商议出一个令方方面面都满意的结果,作为法律严格执行,如何?” “好,好,就按王司令说的办!”底下再次叫好,在康乾年间,清朝对商人的征税大约分为不动产契税、营业及牌照税与商品流通税三大种类数十小类,自鸦~~片战争以来,又逐渐开征了厘捐与海关税,后二种是完全依商品流通数量抽税,只要市场成长,商品转运,朝庭就可以不断征收。 虽然税捐名目繁多,王枫也暂时按清朝的方式收税,可是孝敬打点钱省了,吃拿卡要没了,究竟一年能省多少,每个人心里都有笔帐,而且王枫还承诺一到两年内重新议税! 沈铭绍也深深一躬:“老夫自即日起才真正相信王司令确是有长远打算,如王司令能言行如一,那我们汉人就有希望了,仅为我苏州商界的前景,请受老夫一拜!” 潘爱轩、宋文泽,及贝晋恩、韩英杰等坐在附近的士绅也齐齐拱手施礼:“王司令胸怀大志,心系中华,请受我等一拜!” 绿娥与彩绫却是芳心阵阵悸动,一言折服数百士绅,一个月内席卷苏南,这才是真男人啊,尤其是王枫滔滔不绝时的高大光辉形象,更是深深印在了她们的心里,有本事的男人,谁不喜欢呢,只可惜王枫似乎对她们没什么意思,一时之间,两双美目又有些黯淡。 王枫也仿佛没有留意到二女的神色变化,向着众人伸手虚托,呵呵笑道:“诸位先别叫好,议税时能心平气和,不要指着我鼻子骂娘,王某就感激不尽了,来,都起来罢。” 人人都明白王枫说的是怎么回事,正如他自己提到,站在政府的角度是希望多征,站在商人的角度是希望少征,其中必有矛盾冲突,甚至还会有激烈的交锋,可无论如何,能把问题解决掉总是好事,今日能开诚布公的交流,每个人都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沈铭绍站直身子,接过来道:“我们相信,王司令有诚意与我苏州商户协商解决征税问题,而我们今日也看到了王司令的诚意,我们自然要有表示,老夫就带个头,割辫明志,拿剪刀来!” 一名婢女递上把剪刀,沈铭绍接到手里,扯过辫子用力一夹,啪的一声,半截黑亮亮的大辫子被剪了下来! “我来,我来,我也剪!” 啪啪啪啪!一根接一根的辫子堆在地上,短短片刻,所有人都剪去了辫子! 王枫目中现出了满意之色,又向桌子看去,彩绫抢在绿娥前面奉上酒杯。 王枫端来手中,高高举起:“多谢各位苏州的父老乡亲,我再敬诸位一杯!” “王司令,干!”人人一饮而尽,然后哈哈大笑! 沈铭绍也笑着招呼道:“王司令别光顾着喝酒,菜也要吃,这是我苏州的特色水席,请!” “请!”在王枫的带领下,众人纷纷落坐,绿娥与彩绫则把每一种鱼都夹给王枫品尝,在赞不绝口与谈笑风声中,不知不觉地就品尝了个遍。 绿娥与彩绫双双放下筷子,彩绫古怪的笑道:“我们姐妹需要暂时离开一下,请王司令恕罪。” ‘嗯?’王枫稍稍一怔,不会去给别人陪酒吧,虽然他没有打这两个女子的主意,心里却总是有些嘀咕,但还是大度的挥了挥手:“有事尽管自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彩绫、绿蛾去去就回。”二女似乎看出了王枫的愣神,抿嘴轻轻一笑,便向席外走去,随着她俩的离去,席中其余的陪酒女也纷纷告辞离开。 第一七五章 送口唇茶 与别的陪酒女不同,绿娥与彩绫是向戏台走去,步伐轻盈,并不像大多数女人那样屁股一扭一扭,王枫不由看向了她们的脚,果然,没有裹脚。 留意到了王枫的目光,宋文泽颇为暧~~昧的笑道:“王司令,不知对昆曲可有了解?” 王枫不假思索道:“昆曲自明代中叶起独领风骚三百年,王某虽不敢自夸有所精研,却也是久闻大名....”正说着,望向了绿娥与彩绫的背影,猜测道:“莫非....” 宋文泽会意的递上一本戏单,呵呵笑道:“这俩丫头颇有天份,老夫寻思着不唱曲可惜了,因此没给她们裹脚,请来名师传授,十年下来也小有火候,王司令点一曲便知。” “哦?那王某却之不恭了!”王枫向戏单随意一扫,便道:“就西厢记罢。” 宋文泽转过头吩咐了几句,一名婢女奔向了戏台。 片刻之后,戏台上灯光大作,一个佛龛摆在正中,在弦琴与梆子声中,一个和尚满脸欢喜的走出来,探头探脑唱了几句,从戏台的角落里叫出了张生。 “嗯?”王枫眼前一亮,京剧虽然脱胎于昆曲,但昆曲角色脸上的油彩较淡,很容易就能看出相貌,这正是绿娥反串的张生,张生唱了一阵子之后,崔莺莺如期出现,与王枫猜测的一模一样,崔莺莺是由彩绫扮演。 这一亮,恰好被宋文泽捕捉到,他也是眼前一亮,装作品评人物凑到沈铭绍身前,小声问道:“老沈,彩绫与绿娥还要不要再送给王司令了?我刚才留意到他似乎对那俩丫头挺有兴趣的,你看,偷偷看,不要被他发现。” 沈铭绍以眼角余光瞥向了王枫,的确,正枫正饶有兴趣的盯着绿娥扮演的张生与彩绫扮演的崔莺莺呢,至于那个和尚,那是连正眼都没翻过。 快速收回目光,沈铭绍也压低声音道:“王司令之前不愿与那俩丫头过于亲蜜,照我看有两个可能,首先要是顾及形象,当着咱们这么多人面,嘴对嘴接酒,这与清庭的老色鬼有何区别?而他以反清自居,必须要突出奉公廉洁的一面,这就是你操之过急了。 另一方面,也许是他对咱们心存戒备,但如今话已经说开,咱们也表态支持他,他理该去了顾忌,所以直到此时才表现出了兴趣,这两个丫头,貌美乖巧,才艺皆精,虽说没有裹脚,略有瑕疵,可王司令不就是好这一口吗?怎么会不动心?说不定他就在等着你我再度相送呢,嘿嘿嘿嘿~~” 沈铭绍禁不住的奸笑起来,宋文泽心领神会道:“我明白了,唱完我就把这两个丫头赠给他。” 或许是沈铭绍的笑声过于特别,王枫把目光转了过来。 这让二人均是心里一突,不解释吧,恐怕会生出误会,以为自己两个人在桌面上嘀嘀咕咕玩些见不得光的名堂,可是说清楚了,又起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究竟要不要说清楚呢?宋文泽望向了沈铭绍,沈铭绍略一摇头,就向王枫拱了拱手:“王司令,沈某早前曾向洋人订购了一批枪炮,七八月间可以送来,这个....那时的情况您是知道的,但沈某现在留着已经没用了,只是钱款付了大半,洋人理该不会退款,所以沈某愿以此批枪炮赠给贵军,还望王司令匆要怪罪。” 十九世纪中叶,枪支火炮还没有出现爆炸性的发展,诸多先进武器装备还停留在理论研究或实验论证方面,当时最先进的枪是米尼枪,最先进的火炮则是王枫打捞出的后装线膛加农炮,锥形铜壳炮弹虽然在西方有了实物出现,并且也开始了实验性的列装,但王枫即使有加工设备也没办法制造,因为需要铜。 铜在中国是作为货币流通,要想应用于子弹炮弹方面,先决条件便是发行金或银本位的纸币,把铜驱逐出流通领域,这首先需要有充足的政府信用,然后搭建中央银行或货币管理局,而王枫目前连正规的政府班子都未建立,在短时间内发行纸币根本不可行。 事实上王枫对沈铭绍进献的火枪火炮并不抱太大的期待值,可这总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也是一种姿态,于是立时脸面布满了惊喜之色,欢喜的笑道:“沈老板,你这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那我就代战士们多多谢过了。” “哪里,哪里,这是老夫应该的。”沈铭绍连声谦让,心里其实还是挺得意的,一方面搏得了王枫的好感,另一方面则是蒙混过关。 果然,王枫没有多说,继续看向了戏台,两只老狐狸则是更加小心的留意着王枫,越留意就越觉得有戏,王枫虽然是高手,特工生涯又让他的感官远远敏锐于一般的高手,但沈铭绍与宋文泽没有恶意,因此王枫也未生出警兆。 戏台上,方丈、红娘、崔母等角色依次出现,唱到精彩处,台下叫好不断! 王枫虽然也是轻轻晃着脑袋,一边品着美味的苏州水席,一边不时叫上几声好,摆出了一副入戏的模样,可实际上,他对昆曲那是半点兴趣都无,现代人听京剧,觉得腔拖的已经难以忍受了,而昆曲的唱腔更加悠长,节奏也无比缓慢,他只是在看绿娥与彩绫。 这两个女人唱腔清脆婉转,身段妙曼飘逸,深得昆曲三味,如果抛除掉唱腔,光看人在舞台上表演,足以当得上花间美人的雅称,还是挺享受的。 约摸四十分钟之后,冗长的昆曲终于结束,彩绫和绿娥在后台洗去了油彩,换回衣服,盈盈走了回来。 入席至今,她们一口未吃,陪酒女只能给客人喂酒喂食,自己不允许吃任何食物,再唱唱跳跳四十分钟,大强度的体力消耗之下,俏面均是现出了些许的疲惫,却仍是强打精神,堆满笑容望向王枫。 王枫只能违心的赞道:“两位姑娘表演细腻,对人物的刻画入木三分,尤其是张生与莺莺小姐历尽了千辛万苦才最终修成正果,令人心潮跌宕起伏,深深为之吸引啊,我只愿戏外有如戏里,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来,二位姑娘快些去休息吧!” “托王司令吉言,也谢谢王司令关心。”绿娥与彩绫欢喜的施了个万福。 宋文泽适时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盒,奉上道:“王司令,这是您刚刚品的口唇茶,老夫愿将余下的一并赠送。” 第一七六章 尊重 (谢谢暗暗_啊啊的打赏~~) 一瞬间,席中安静下来,沈铭绍与宋文泽满脸暧~~昧,其余的士绅们则是目光频频在绿娥与彩绫身上打着转,暗呼婉惜,这两个美人即将纳入王枫的私帐,不多看两眼,以后就没机会喽。 当时女人主流虽然以裹脚为美,绿娥与彩绫也都没有裹脚,略有瑕疵,但她们是戏子,戏子是一种特殊行业,不裹脚情有可原,是可以理解的,无损于她们的姿容。 面对着诸多目光,绿娥与彩绫只是羞红着脸低下脑袋,偷偷翻眼瞥着王枫,充满着期待,还有很明显的紧张。 “好!”王枫大叫一声好:“既然是宋老板的心意,这茶,王某收下便是!” 顿时,二女娇躯微微颤抖,大胆抬眼望向了王枫,美眸里的柔情蜜情浓的似要化不开,这不是说对王枫一见倾心,而是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谁知道错过今次,下次会被送给什么人?更何况王枫方方面面的条件都令她们满意。 她们并不指望做王枫的正室,戏子的身份使她们准确的把自己定位为了妾,只希望趁着姿色尚在时,能被王枫宠爱几年,然后安安心心生个孩子,自此相夫教子,过上安定的生活。 果然,宋文泽脸一沉,唤道:“绿娥、彩绫,你们过来。” 二女紧张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小心翼翼走上前,施礼道:“见过老爷!” “嗯~~”宋文泽点了点头:“自即日起,你们就是王司令的人,要恪守妇道,恭顺听话,匆要争宠吃醋,不得给我宋家丢脸,好了,你们过去罢!” “是,老爷!”二女刚刚羞喜交加的应下,才把娇躯转向王枫,王枫就愕然道:“宋老板,你这是何意?” 宋文泽笑呵呵的解释道:“王司令难道不知?历来口唇茶与采茶女两位一体,人不离茶,茶不离人,错非王司令少年英雄,老夫可不舍得拿口唇茶出来待客啊!” 王枫现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摇头道:“这可使不得,我受了宋老板的茶已经有违规矩,哪能再收人?更何况二位姑娘怎能被做为礼物送来送去?宋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便是。” 刷!刷!绿娥与彩绫瞬间俏面煞白,身体再次颤抖,与刚刚由欢喜与激动而来的颤抖不同,这一次满心都是羞愤,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面拒绝,她们体会到了作为礼物的感觉! 这一刻,她们的心死了,美眸里控制不住的蒙上了一层雾光,纵是年轻漂亮,纵是多才多艺又如何?戏子始终是戏子,是礼物,尤其是被很有好感的王枫拒绝,使她们生出了一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自艾自怜情绪,难道自己俩姐妹就这么入不得他的法眼? 宋文泽等人则是相互看了看,他们有些摸不清王枫的用意,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啊,难道他不爱美人?可是不爱,又干嘛看的津津有味呢? 沈铭绍试着道:“王司令,请恕老夫直言,采茶女采摘出的口唇茶一生只能由一个男人饮用,您饮用过了,就相当于采了她们的红丸,您饮了茶却不要人,这俩丫头又如何自处?不错,她们是戏子,但洁身自好,贞洁不下于烈妇,今日被您当面拒绝,只怕....很可能会无颜苟活于世啊!唉~~” 沈铭绍叹了口气,充满着浓浓的婉惜,“呜呜呜~~”绿娥与彩绫再也忍不住,双双掩面缀泣起来。 王枫怔怔看着二女,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带着丝歉意道:“唐突了二位佳人,看来这是我的不是,请问宋老板可是真心放归彩绫与绿娥?” 宋文泽当即拍着胸脯道:“若是一般人,老夫可舍不得,这么多年下来,老夫已经把她俩当女儿看待了,但王司令前程无限,且料想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跟了你必不致受到委屈,老夫也希望她们有个好归宿啊。” “既然如此,就谢过宋老板了。”王枫点了点头,又向绿娥与彩绫问道:“你们愿意离开宋府吗?” ‘嗯?也许他是真不明白吧?’两个女人透过指缝偷偷交换了个理解的眼神,心里的羞愤少了些,绿娥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我们姐妹愿听从王司令的安排。”说着,俏面一红,与彩绫均是现出了一抹娇羞之色。 王枫却一本正经的问道:“两位姑娘,你们可清楚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对于妇女是什么态度?” 彩绫侧着脑袋寻思道:“小女子听说贵军有不少女兵,拿起刀枪上阵拼杀,想来是英姿爽飒的很,挺让人钦佩的。” 王枫微微笑道:“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的宗旨之一是解放妇女,促进妇女的觉醒,最终能够不依赖男人,在经济与政治上取得独立与平等的地位,在我们的眼里,女人没有贵妇与奴婢之分,每一个女人都拥有一份独立的人格!” 二女睁大眼睛望向王枫,美目中充满了茫然。 王枫又道:“我如果从宋老板手上把你们领回家,就是把你们当作玩物对待,有悖于我自己的信仰,也是对你们的不尊重,二位姑娘才艺非凡,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必然付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艰辛,凡是付出了汗水,无论男女都值得尊重,我尊重你们,你们也要尊重自己,你们有人格,你们有自己的思想,你们不是玩物,明白吗?” 说到这个地步,两个女人明白了,俏面现出了感激之色,双双施了一礼:“谢谢王司令尊重我们。” “好!”王枫鼓励的笑道:“宋老板既然愿意放归你俩,那么从今天起,你们就自由了,你们离开宋府之后不必给我做妾,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自由?”绿娥与彩绫不禁喃喃自语,美目中没有太多的欢喜,反而渐渐地布上了一层迷惘,她们从小被宋府圈养,没有接触过宋府以外的世界,生活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乍一下得到了自由,就意味把原有的一切推倒重来,都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没了宋府这个家,也没有王枫这个男人作为依靠,得了自由能做什么?该上哪儿去呢? 非常顺理成章 的,她们的心头都升出了一丝恐惧,这是对于陌生世界的恐惧,就像两只被养在笼子里的小白兔,被放归大自然之后,并不是尽情的呼吸自由的空气,而是不安的面对着外界那陌生的一切! 宋文泽眉头微皱,他没想到送出了两个珍贵的戏子竟会换来这样的结果,放归自由,不就是意味着不要吗?自己出了血还没落到人情,还不如不送呢! 宋文泽正要劝说,“咳咳~~”沈铭绍已轻咳两声,提醒道:“那俩丫头不是你的人了,该怎么样咱们看着便是。” 宋文泽这才意识到王枫问话的巧妙,心里忙不迭的后悔,可是又能如何呢?只能留意着王枫。 王枫笑了笑道:“二位姑娘,可是得了自由反而变得茫然?这没什么,只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而己,过一阵子会好的,我来问你们,可会读书识字?” 绿娥点点头道:“会的。” “好!”王枫满意的笑道:“解放妇女任重道远,如你们这样会读书识字的尚且茫然,其余大多数目不识丁的妇女更是可想而知,自强自立首先要从教育做起,如果你们暂时无处去,我想请你们帮我个忙,我打算在苏州筹建女子学校,专门从事对妇女的识字教育,传输一些新的观念,并教授基本的生活技能,因此,我想聘请你们担任苏州女子学校的教师,不知你们可愿意?” 彩绫也点了点头:“如果能帮上王司令,我们自然愿意,可是我们除了唱唱曲儿,识几个字,就不会别的了,只怕到时候正事没做,反而越帮越忙。” “诶~~”王枫摆摆手道:“会识字就行,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尽量发动些相识的姐妹,不管是什么身份,哪怕是窑姐儿,只要自愿从良,会识字都可以。 如果有人需要赎身,可以由我们民盟军先把钱垫上,将来在工资中每个月扣掉一小部分作为偿还,三天后,我会每天抽出一定时间给你们做专门培训,等差不多了,就可以面向社会招募女学生,对了,教师的食宿由我们民盟军免费提供,除了每天几个小时的授课,其余时间你们是自由的。” 绿娥与彩绫再次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目中看到了向往与激动,教师自古以来就是个神圣而高尚的职业,能当教师,谁愿意当戏子呢?一时之间,均是无比珍惜这个机会,尤其是王枫并没有贪图美色把自己纳为私宠,虽然当教师也许很苦,也许比不上当个宠妾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适日子,但都感受到了来自于王枫的尊重,能够有尊严的活着,那怕苦点也值! 这种被尊重的滋味让她们的心里充满着感激,同时,还有一股很奇怪的情愫在暗暗滋生,这与自愿给王枫做妾是不一样的,而是来自于心灵的悸动! 二女深深施了一礼:“我们会尽力而为!” 第一七七章 自由的笑 对于教育,王枫有两手安排,一是进行专业化现代技能教育,着手点是对小孩子的重点培养,另一手便是大众识字教育,以扫盲为主,兼顾科学知识,从妇女推广到男人,从城市推广到乡村。 第二个计划暂时对老师的要求仅限于读书识字,戏子与窑姐儿足以胜任,这类女人地位低,易于管理,而且她们随着社会地位的提升,也容易生出感恩戴德之心,尽心尽责,卖力工作,毕竟当时人的道德还没沧落到笑贫不笑娼的地步,能当戏子或是窑姐儿的,大多数都是身不由己。 如果请来落魄文人或是酸士担任老师,光是那份自以为清高的臭老九脾气就让人受不了。 王枫对于文人阶层是怀有警惕的,不是说文人不可以用,而是不能让文人掌握大权,明朝灭亡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国家应该交给理工科出身的知识份子治理,理工生动手能力强,需要从基层干起,接地气,不像纯粹文人,只读四书五经就以为天下尽在指掌当中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走罢,我让人替你们把食宿安排好!”王枫点了点头,就向沈铭绍、宋文泽等士绅略一拱手:“今日感谢诸位的盛情款待,王某初入苏州,诸事繁杂,不便过多叨扰,就先行一步,告辞了!” “老爷告辞!”绿娥与彩绫也向宋文泽施了一礼,便随着王枫在诸多慢走声中向外走去。 很快的,一行人消失在了视线当中,沈铭绍这才猛伸出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潘爱轩忍不住问道:“沈老板何出此言?” 沈铭绍感慨道:“王司令虽然放还了绿娥与彩绫的自由,但我问你们,可有谁敢打她俩的主意?” “这....”觊觎绿娥与彩绫美色的的确不少,可是回头想想,这两个女人被王枫分派了重任,还真是动不得。 沈铭绍老眼一扫,嘿嘿笑道:“如何?不敢罢?既然没人敢动,这两个美人不迟早还是要被王司令收了去?可是此收不同于彼收,她俩已成自由之身,王司令再纳为私宠,就可以把老宋撇出去,不用欠老宋的人情,这是个厉害角色啊,可怜老宋稍不留神就着了道,美人送出了还落不到好,哈哈哈哈~~” 沈铭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兴灾乐祸的模样。 “失算,失算,人财两空啊!”宋文泽则是满脸的懊悔不迭,想想也是,绿娥与彩绫是他拉笼王枫的投资,却被空手套白狼,白诳了两个美人,的确是血本无归! 众人纷纷回过味来,有嘲笑的,有赞叹的,还有惋惜的,而王枫在离了园子之后,朝两名女兵招了招手道:“二位姐姐,请替她们找一处清雅些的宅子,不用太大,幽静就可以了。” “遵命!”两名女兵目中带着些古怪敬了一礼。 目前的苏州,以王枫为首的民盟军已一跃而为了房地产大户,暂时逃走的商人与本地富户的房产王枫不会动,但对清朝官员遗留下的宅院与衙门不会手软。 太仓三十万人,被枪毙了八千多,苏州四百万人,如果王枫有足够的兵力早一步围城,按比例,将会有十万人后脑壳开花,相当于一次小规模的屠城! 逃走的这十万人,财货可以随身携带,房产却带不走,等到最终结果统计出来,店铺加宅院的乐观估计将会达万数之多,安置这两枚小小女子自然不在话下! 刷的一下,二女却是粉面通红,美目中瞬间荡起了盈盈春意,清雅的宅子,还要幽静,这是什么意思? 相互看了眼之后,绿娥与彩绫娇羞难当的施礼道:“多谢王司令费心,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嗯?”王枫有些不理解她们脸红的原因,但也没有多问,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将开始崭新的人生,三天后,你们过来找我,希望在这三天里,两位能够多发动些人手,好了,不耽搁你们了,告辞!”说着,就领着剩下的女兵,策马疾驰而去。 细碎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街巷的转角处,绿娥这才扯了扯彩绫:“我们也赶紧走吧,为了迷住王司令,从中午开始,就一遍遍的练仪态,怎么走路,怎么说,都要不烦其繁的重复,入了席又不许吃东西,饿着肚子再唱了那么久的戏,我现在是两眼冒金星,再不吃点恐怕都要饿倒了。” 两名女兵不由递了个同情的目光过去。 彩绫点点头道:“王司令说的对,我们虽然衣着光鲜,可是别人何尝把我们当人看呢,老爷护着我们,无非是想把我们卖个好价钱,所以我们一定要珍惜今天这个机会,吃饱喝足,养好精神,才能为王司令办事。” 似是想到了什么,彩绫突然扑哧笑道:“老爷什么都没落到,就把我们白白放了自由,恐怕悔的肠子都青了。” “咯咯咯咯~~”绿娥想想的确是这样,不禁咯咯娇笑起来,那两名女兵也觉得有趣的很,相视而笑。 黑暗中的街口,四个女人旁若无人的大笑,直到笑得浑身酸软,两眼迷糊,彩绫才扶住绿娥道:“开怀大笑的感觉真好,我从来没有想到我可以不用再顾忌旁人的眼光肆无忌惮的笑,但是,我现在怎么这么想哭啊,呜呜呜~~” 笑的好好的,彩绫又放声大哭,那是哭的撕心裂肺,简直可以用嚎叫来形容。 绿娥伸手把彩绫搂入怀里,轻声劝道:“彩绫,不要哭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呜呜呜~~” 正说着,绿娥也是鼻子一酸,眼泪水禁不住的布上了脸颊,索性与彩绫抱头痛哭,就好象要把这十年间所经受的辛酸与委屈全部在哭声中渲泻出来。 两名女兵都能理解,心里暗暗恻隐,也跟着抹起了眼泪,待到哭声稍止,一名女兵劝道:“两位妹妹,还是早点走罢,你们会骑马吗?不会我们可以一人带着一个。” “嗯~~”绿娥拭了拭眼角,哽咽道:“谢谢姐姐,我们会的,留一匹给我们就可以了。” 戏子并不是文弱的女人,唱念坐打从小练到大,虽然身手与洪宣娇及周秀英之类的武林高手不能比,却至少筋骨强健。 一名女兵牵了匹马过去,四个女人双双上马,一抖马缰,向着与王枫的相反方向缓缓驰行。 第一七八章 三件事 当王枫回到网师园时,洪宣娇与周秀英才洗过澡,衣着装束与白天王枫泛病时一样,只是把一头秀发披散开来,就着习习微风,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纳凉。 一见着王枫,洪宣娇立时讶道:“这才多久,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很晚呢,正估摸着过一会儿就和秀英去睡了,你是不是和那些商人谈的不顺利?” 周秀英也把看外星人般的目光投了过来,冷哼一声:“死人在他嘴里都能被说活,那些商人又得小心陪着笑脸,哪能不顺着他?你这是关心则乱,要照我看,肯定是没叫漂亮的粉头来陪酒!” “嗯?”这个女人表面上大大咧咧,心思却是蛮细腻的嘛,王枫诧异的看了眼周秀英,就嘿嘿一笑:“大妹子,你只猜对了前半段,结果略有些出入,不但无比顺利,宋文泽还送了我两个国色天香的昆曲名角儿,啧啧啧~~那个身段啊,柔软的像杨柳,那个脸蛋啊,娇艳的好似桃花,尤其是....嘿嘿,不说了!” 洪宣娇顿时酸溜溜道:“那你干嘛回来?有美人相陪,你还不风~~流快活去?我知道你想睡女人,这段时间又总是不尽兴,我才不相信你会白白放过!” 周秀英满脸都是鄙夷! 王枫却脸面一摆,正色道:“人都道,家花没有野花香,但我明白的很,家花才是自己的花,路边的野花不能采,实话和你说吧,我放了她们自由....” 王枫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了酒宴经过,洪宣娇立时丢了个媚眼过去,喜滋滋道:“算你有良心,你这样安排挺好的,给那俩姐妹弄个正经身份,她们都是可怜人,总唱戏不是个事。” “宣娇姐姐,你被他骗了!”周秀英瞥了眼王枫,接过来道:“他以别宅另行安置,这不就是置别宅妇嘛,是金屋藏娇!你想呀,他玩了一手漂亮的,又故意做出不觊觎美色的姿态,可越是这样,那俩姐妹就越是会感激他,直至深陷不可自拨,最终以身心相许,他哄女孩子的手段的确高明的很!” 王枫突然意识到绿娥与彩绫的脸为什么会红了,肯定当时就想到了这一茬,而且二女那娇羞难当的模样,显然是挺愿意的,这让他禁不住的浮想连翩,要不要抽个空去看看她们住的环境呢? 王枫虽然力主男女平等,妇女解放,却不会强推一夫一妻制,这不仅仅是与自己过不去,还在于他理想中的妇女解放是有限度的,即拥有财产权与个人尊严,而不是解放的过了头! 当代中国,女人在性方面的开放程度已经一跃而为世界第一,无论是迪拜,还是伦敦巴黎,都充斥着大量的中国站街女,女留学生中援~~交的比例更是高的吓人,据统计,在日本的中国籍女留生约有七成有过援~~交经历! 中国女人对外国人,乃至黑人都敞开双腿,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是这样,这无疑成了世界上的天大笑料,是中国人的耻辱,也是对中国国家形象的抹黑,这其中既有道德的沦丧与信仰的缺失,也与媒体的潜移默化不无关系,在广告中,存在着大量白种英俊男人与中国漂亮女人互相搭配的镜头! 这是王枫深恶痛绝的,但根子已经烂了,远不是他一个人,也不是几代人的努力就可以改变的,俗话说,家有一个好女人惠泽三代,天幸老天爷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在这一世,王枫绝不允许中国女性成为世界公交车,在他心目中,韩国日本在对女性的引导方面做的不错,至少比中国强,部分经验可以借鉴。 当然了,如果不对一夫多妻施以限制,将会使得部分低层光棍娶不到老婆,造成新的不公,引发社会动荡,其实王枫觉得伊朗的一夫多妻制就很不错,虽然法律上允许一个男人娶四个妻子,但在实际中,基本上都是一夫一妻制,因为娶后续妻子会被要求满足诸多条件,而最关键的,则来自于财产分割与前面妻子在法律层面上的同意,只是如果社会发展到一夫一妻成为共识,那又另当别论。 “唉哟!”正暗暗想着时,冷不丁,王枫猛叫一声,大腿一阵剧痛传来,原来,王枫那淫~~荡的笑容尽入洪宣娇眼里,洪宣娇气不过,施出了女人的天赋技能,掐大腿! 王枫连忙岔开道:“宣娇姐姐,你别听大妹子的,我和你说三件正事,我仔细考虑了下,我们以中国民主同盟军的名义管理苏州总是不妥当,在我的预想中,军队是军队,政府是政府,从现在开始就要把军政分开,这件事越早着手越好,所以我打算成立苏州市政府,暂时以你兼苏州市市长,我兼常务副市长,你看如何?” 果然,洪定娇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不解道:“什么苏州市?是不是苏州府?干嘛要我来当这个市长?这些东西你在行,你直接当不就得了?” 王枫耐心解释道:“宣娇姐姐,市就相当于府,市是国际上的通行叫法,两者没有本质的区别,至于由你当市长,是我总感觉南京方面必然会有人眼红我们取下苏南,说不定会跑来搞风搞雨,凭着你天王御妹与萧王娘的身份,比我容易应付,而且女市长是中国从未有过,你当有助于提高女性的觉悟与地位。” 洪宣娇没好气道:“我明白了,原来我是个傀儡,你不榨尽我的每一分利用价值是绝不会放过我的,下一个呢!” “能者多劳嘛!”王枫理所当然的笑了笑,便道:“当初我们攻下宝山时你曾答应过,在形势稳定之后,就放开你手下的女兵与战士们的结婚限制,现今我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大战,是时候了,你不会不记得吧?” 洪宣娇无奈道:“我早说过了,你不把我榨干是不会罢休的,这事你看着办吧,但得姐妹们自愿才行,你不许搞包办指派婚姻,也包括秀英带来的五百名姐妹。” 王枫把胸脯拍拍的砰砰响:“你放心吧,自由恋爱,婚姻自由是我一直主张的,现在天气太热,我打算到秋季举办一场数千人规模的集体婚礼,邀请以文咸为首的租界洋人前来观礼,借此展示出我们民盟军的风貌,也让苏州人民开开眼界!” “什么意思?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洪定娇好奇的问道,周秀英也看了过来。 王枫神秘的笑了笑:“这事需要艾丽丝与安吉丽娜的帮忙,我现在只有初步构想,等真正着手你就清楚了,第三件事,战士们要成家过日子,不能没钱,而我们手上有大量钱财,又有门面可以出租,以后的税收也会逐步完善正规,所以我打算给战士们发工资,该发多少等忙过这阵子,我们根据苏州一般平民的生活水平来制订研究,逐级提高,但实施日子不应迟于集体婚礼之后,具体言之,便是全军施行募兵制与义务兵制的并行制度。 义务兵制是每个成年人都需要入伍服役数年,接受军事训练,有需要须参与作战,但眼下的条件尚不成熟,这需要苏南人民对我们有了充分的认同才能施行,可以缓几年。 募兵制则是走军队职业化的道路,因为随着军队内部各兵种的细分与军事科学的进步,当兵成了一种职业,需要掌握一定的技能,就拿洋人军队来说,目前西方列强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军队职业化,士兵具有娴熟的技能,强烈的使命感与责任心,这是我们所不及之处,我们要想追赶上来,就必须走这条道路。” “嗯~~”洪宣娇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们虽然不搞圣库,可实际上军中沿用的仍是太平军旧制,吃喝用度统一调配,战士们不拿一文钱,如果钱财充盈的话,募兵也无不可,毕竟他们都要养家嘛,只是我觉得,绿营不也是当兵拿饷,又有什么不同?” 显然,洪宣娇对军队职业化的理解还停留在肤浅的层面,王枫只得再度解释:“绿营是一人当兵,子孙后代世世当兵,而募兵制虽然也是终生服役,却全凭自愿,不强制家人入伍,士兵退役后由政府给予生活保障,另外绿营的兵勇以地痞流~~氓居多,社会地位低,职业化的士兵则是来自于社会各阶层,我会刻意引导宣传,把当兵宣扬为一种高尚的职业,受人尊重,培养出使命感与责任心。” “哦!”洪宣娇与周秀英均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说多了没用,必须要参与才能慢慢理解,因此王枫没有接着话题,而是怪笑两声,指向自己裤裆道:“宣娇姐姐,公事谈完了我们谈点私事,我蓄着满满的子弹,就是特意赶来给你交公粮呢,我现在也困了,来,你给我弄一下,弄完我们都早点睡吧。” 洪宣娇俏面一红,第一个反应就是当着周秀英的面说这事,也太不知羞了吧?可是等等,当着周秀英的面.... 第一七九章 政务公开 洪宣娇回想起了与王枫在水下激吻时被周秀英在一旁看着的那种异样感觉,越回味越是刺激,不禁古怪的看了眼周秀英,就坏笑道:“弄也行,但得在这里,你赶紧把裤子脱了!” 王枫连呼刺激,二话不说,把裤子一褪到底,周秀英吃不消了,赶忙把脸背过去,暗暗啐骂着不要脸,站起来道:“我回去睡了,你们慢慢搞吧。” 洪宣娇一把拉住周秀英,笑吟吟道:“秀英,怕什么?男人那玩意儿你迟早要照面,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不要走,就在这看着,看看姐姐是如何让他俯首称臣,顺便认清楚男人的虚弱本质!” 王枫也怪笑道:“大妹子,你不会不敢看吧?你不是口口声声我只要胜过你,你就给我小妾吗?怎么这时胆小了?” “我....”周秀英脸颊烧的滚烫,对于男女之事,她一知半解,出于青春期少女的天性,天然的感觉好奇,而且走了吧,心里又有一丝不服气,只是留下来看洪宣娇给王枫搞,这得多难为情啊,洪宣娇是过来人无所谓,成过亲的女人有时比男人还大胆,又与王枫是事实上的夫妻关系,她却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啊! 两种念头激烈冲突,正当犹豫不决时,一阵滋溜声传来,还有王枫的低呼舒服,周秀英禁不住的转头一看,顿时石化! 我的天,竟然是嘴!洪宣娇跪在王枫身前,还媚眼如丝的向自己瞥了过来! ...... 这一夜,依然是洪宣娇与周秀英睡一起,王枫则单门独院,三个人均是美美的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王枫把即将举办集体婚礼与研究发饷的消息向全军宣布,顿时欢呼雷动,当然了,集体婚礼只属于少数人,毕竟军中女人有限,才一千五百人,大多数战士只能看着眼馋,但王枫并不限制战士们与当地民女的结合,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从例行操演散去开始,全军上下全部都陷入了忙碌当中,人人干劲十足,有的整编绿营,有的走上街头宣传民盟军的政策,还有的大力招募社会上的游手好闲人员参军,虽然王枫声称招兵对象面向各阶层,就目前而言,却还是只能从黑社会帮派与地痞流~~氓着手。 与此同时,苏州百姓也渐渐地走出家门,街面人群涌涌,市集相对恢复了活力。 到了第四天,原苏州府衙那高大的围墙被推倒了,改为正在砌着低矮、可以看到里面的花墙,原先那神秘威武的建筑尽显无疑,整个府衙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一名围观的老大娘按耐不住心头的好奇,拉住一名女兵问道:“大姑娘,这是要干啥?” 这名女兵微笑着解释道:“大娘,我们市长和副市长交待了,政府律令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人人都有知情权,所以今后政务一律公示,一律透明化,全程贴在公告栏上,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杜绝行贿受贿与暗箱操作,所有有关人等,心里都明明白白。” 附近的百姓小声议论起来,神色带着些茫然,毕竟政务公开,对于官场暗箱操作了几千年的中国来说,是个新鲜玩意。” 这名女兵凤目一扫,又道:“诸位可是不理解?那好,我们来打个比方,假如大娘您有事情找我办理,那么公告栏将会写上:某年某月某日,大娘您某某某因某事向某人提出申请,经调查分析,决定受理或是不受理,如果不受理的话,要给出充分理由,一旦受理了,我们为您办事的整个过程、牵涉到的有关人员以及最终结果都会写在公示牌上,接受苏州人民的监督,防止有不公正的情况出现,您可明白了?” “哦!”大娘恍然大悟道:“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啊,我明白了,也就是常说的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好,好!我如果有事办,一定找姑娘你!” 女兵哭笑不得,正待解释专事有人专办,身边却传来了惊呼:“快看,他们把牌匾摘了!” 刷刷刷!诸多目光纷纷移去,只见苏州府的牌匾被摘了下来,改为悬上了白底黑字的竖匾:上写着,江苏省苏州市人民政府,又有人在门两旁贴上了八个大字:公平、公正、公开、透明! 官府历来是威严的象征,有事没事,进去都不是好事,可是民盟军搞的这些,对于苏州百姓来说,完全颠覆了以往的认知,人群纷纷涌向府门,指指点点,诉说着各自的猜测。 “请大家让一让!”十几名士兵从市政府中走出,两两抬着个大黑板,王枫手上拿着几支粉笔,身边跟着洪宣娇,洪宣娇则拿着一把软毛刷子,凤目一扫,便赞道:“黑板与粉笔是个好东西,写过的字还能擦掉重写,用来公示最恰当不过了。” 黑板与粉笔的制做都非常简单,黑板是在木板刷上黑漆,粉笔则是一步到位的无毒粉笔,即纯石膏加水烘干,这使得粉尘被吸入人体后可以排泄出来,对身体没有损害。 王枫淡淡笑道:“这两玩意儿早就有了,只是应用不广泛,其实黑板与粉笔最主要的用途是在教学方面,尤其是数理化需要公开计算论证更是离不开,过一段时间我会给各地的学校全部装上黑板。”说着,就在黑板上书写起来。 王枫书写的是公示规则,有识字的百姓跟在后面念,条款与之前那名女兵给老大娘的解释差不多,只是用语更加专业。 写完之后,王枫又在另一块上书写,这是招聘启事,招聘市政府各类办事人员,如秘书处、农林水利局、警察局、教育局、税务局、工商发展局等等,每个部门都有对照清朝官署的相应解释,以便百姓们对照理解。 林林总总合计数百人,要求却不是太高,只需要具有一定的专门常识,会识字,会算帐,男女不限,年龄不限,但前来应聘时,不管是否录用,男人必须割辫子,女人必须解裹脚布! 试用期三个月,一经录用,待遇从优,并从录用人员中提拨出领导岗位! 轰的一下,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这哪里是办事人事,分明是官老爷啊,以前当官,哪怕只是个皂吏也要使尽浑身解数托人送礼,还未必成,可是民盟军就这样面向所有人招官老爷了?不收礼,不依关系远近?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也有做官老爷的可能? 第一八零章 粉头上门 王枫面向社会招聘实属无奈,他不是不知道用人要专的道理,但他不想采用酸溜溜的旧式文人,这些人不是官,却仗着功名在身,官腔与架子不比任何一个官少,指望他们办事,就相当于苏州府的原班人马杀回来重新任职。 王枫的根基毕竟太浅,理科教育才起步,大众教育还未开始,官员选拨制度也无从着手,他只能以招聘加面式的方式亲自筛选出市政府的行政人员,再通过后期培训逐渐走入正途。 这虽然会很累,可是没办法,他没有厚积薄发的时间,他的一切来的太快,乍一看无比辉煌,实际上有如空中楼阁,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打下根基,然后去英国本土搞风搞雨,影响克里米亚战争的进程,因此,把王枫说成与时间赛跑一点都不夸张,他只要有两年的缓冲期就足够了。 另外面向社会招聘虽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招到酸腐文人,可是有了招聘这一环节,他可以挑选,可以培训,尽量选出一些如周富才那样,肯真正做事的文人来为自己效力。 “啪啪!”暗暗叹了口气,王枫双掌重重一拍,把众人目光吸引过来之后,便道:“诸位,请安静一下,首先我先自我介绍,这位是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一军军长兼苏州市市长洪宣娇,也就是相当于之前的知府,我是民盟军总司令,兼苏州市常务副市长!” “咦?竟然是女人,女人当知府....不,是市长老爷!” “洪宣娇我知道啊,她是太平天国的大人物,太平天国与大清朝就是不一样,女人也可以当官!” “女人怎么了?小看女人是吧?我们女人中还出过皇帝呢!” 一时之间,百姓们对着洪宣娇品头论足,洪宣娇示以微笑,反倒是王枫这个常务副市长,民盟军真正的当家人被忽略了。 过了小片刻,王枫双手一压,又道:“我们通过面向全社会招聘选拨政府公务人员,只要符合列举条件的都可以报名,报名从明日清早开始,接连三天,经考核通过即可任职,最终结果将公布于众,任由苏州人民品评,如有品行不端经证实者,一律免职换人,我们希望,通过选拨真正挑选出有志于服务苏州人民的才智之士,总之一句话,非诚匆扰啊!” “大人说笑了!”百姓们纷纷讪笑着打哈哈,现场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好!”王枫点了点头:“对于这次选拨,我只申明一点,市政府的所有人员,包括洪市长与我这个副市长在内,立足点都是为苏州人民办事,换句话说,从此不再是老爷了,这在报名之后我会详加阐明,如果有抱着当官是为了捞钱的目地而来,那我奉劝你们不要来,免得因贪污受贿或假公济私被我们民盟军法办! 当然了,想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会为所有政府公务人员提供丰厚的薪水与充足的保障,保证你们能过上等同于中等富户的体面生活,大家都好好考虑下吧,想好了今后三天内随时来报名,现在请不要堵着门口,我们另有要事,告辞了!”说着,就给几名士兵打了个眼色。 这几名战士把公示牌往边上挪,王枫与洪宣娇也准备进门,不远处却又传来了一阵喧闹,近百名花枝招展的女子盈盈走来,看方向,就是冲着市政府的。 王枫仔细一看,领头的正是绿娥与彩绫这俩丫头,俏面都带着邀功似的笑容,身边的近百女人不用说,不是与她们同样出身的戏子,就是找来的窑姐儿。 这两类女人很好区分,虽然都会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某种意义上,戏子与窑姐儿的界限也很模糊,但戏子需要登台,不裹脚,走路端端正正,窑姐儿则是裹脚的,以尽量讨男人欢心,所以走路是扭着屁股走。 洪宣娇也把目光投了过去,似乎看出了什么,不禁轻哼一声:“你那两个小相好还是挺上心的嘛,说好三天,果然是三天,给你带来了这么多人!” 话是这么说,其实洪宣娇也在暗暗赞叹,绿娥与彩绫很好认,走在最前面,也是这群女人中最漂亮的两个,王枫曾戏言她俩皆为国色,真照面了果然是这样,尤其是身上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风尘气息最是能吸引男人! “难怪你会弄一出金屋藏娇,当真是我见尤怜!”洪宣娇又酸溜溜的补充了句。 王枫咧嘴笑道:“宣娇姐姐,你哪点比她们差了?你不会没自信了吧?更何况你的名字里就带个娇,我要藏娇也是藏你啊!” “得了吧,我可不想做陈阿娇,金屋藏娇又如何?不还是被打入冷宫?”洪宣娇没好气道:“你赶紧去把那俩个小美人迎回来吧。” 王枫清楚在这种事上纠缠不清只能是男人吃亏,于是不再多说,迎上前,哈哈大笑道:“二位姑娘,这都是你们找到的姐妹?” 戏子与窑姐儿在明清时期被统称为粉头,一是指身份低贱,二是涂脂抹粉,故称粉头。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这些女人纵是穿着轻薄绸衫,也是额面汗珠微熏,出于职业习惯,抹的脂粉也要比秋冬时节更加浓厚,与一两个单独相处,入鼻的是喷香的香粉味,但置身于近百粉头当中,那个味道,就相当于直接把一盒香粉往脸上盖,尤其这近百人使用的香粉还分为不同的香味,“啊糗!”王枫顿时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一出,把粉头们吓呆了,个个俏面煞白,毕竟她们在社会上的地位连丫鬟都不如,《红楼梦》中,赵姨娘曾破口大骂:你是我银子钱买来学戏的,不过娼~~妇粉头之流!我家里下三等奴才也比你高贵些! 看看,赵姨娘只是个小妾,小妾的地位已经够低了,但是连小妾都看不起粉头! 而王枫自称司令,虽然她们不清楚司令的具体含意,却也能意识到这就是高高在上的苏州土霸王,沈铭绍等苏州巨富都得小心侍奉,更何况她们惊扰到了司令大人? 说句难听话,她们在社会上的地位已经是最低,但如果惹得王枫不高兴,还能让她们变得更低,更惨,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 绿娥与彩绫虽然对王枫较为了解,知道这个人没什么架子,挺体贴人,也挺尊重人的,可这时,也被王枫一个喷嚏打懵了,怔怔站着说不出话。 洪宣娇却是扑哧一笑,心里连呼活该,就跟过来责怪道:“上来就给人一个下马威,你看看把人家吓的?” 王枫还在揉着鼻子呢,听了这话,把手放下,苦笑道:“南窗北牖挂明光,罗帷绮箔脂粉香,可惜我没这福份啊,罪过罪过,各位不要紧张,我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绿娥与彩绫可以作证,来,先进来吧,让人误会那我可冤死了。” “王司令说笑了。”王枫那随和的态度使众女紧绷的心弦纷纷放松了些,每个人均是略一欠身,施个万福就向内走去,甚至还有些在职业本能的驱使下,眼波转流,眉目含春,向王枫抛起了媚眼,洪宣娇不禁暗暗摇起了头。 绿娥与彩绫则是出于女人的直觉,一眼就看出了洪宣娇与王枫的关系不一般,甚至都有可能是王枫的妻子!她们把自己定位为别宅妇,别宅妇见着大妇,哪有不紧张的?而且洪宣娇虽然极力掩饰,但身上仍有一股上位者所特有的颐指气使气息隐隐发散,这让她们腿脚僵硬,手足无措! 王枫不由讶道:“绿娥,彩绫,你们怎么了?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啊?不是,不是,谢谢王司令关心!”两个女人强行笑了笑,赶紧头一低,钻入了人堆当中。 这时,已经有百姓在指指点点了,洪宣娇也轻扯了下王枫,兴灾乐祸道:“大清早的,司令大人就招了近百名风尘女子来市政府,当真是好雅兴啊,真是羡煞我等。” 王枫怕的就是这个,按他的原意,是绿娥与彩绫把这些女人安置好之后请他过去,可如今人都上门了,还能如何? 百姓们的脸上都带着暧~~昧的笑容,当王枫把目光投来时,纷纷把脸转去一边,还有人竟然直呼,没看到,没看到! 王枫无语之极,赶紧解释道:“大伙儿别乱想啊,思想都给我放健康点,我们市政府请她们过来,是为了挑选出一批女教师,专门教妇女读书识字,你们家里的婆娘也可以来听课,都是免费的,另外你们不要歧视她们,在这个世界上,身不由己的事太多,又有谁生下就愿意低人一等?又有几个人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是不是?” “那是,那是!”围观众人讪笑着附合。 王枫也没法去理会百姓们是否真心理解,解释过后,就拉上洪宣娇奔入府内,至于大门,则任由敞开,他不敢关,招了一群粉头进府,外面又有那么多的百姓,这要是把门关上,没事也会被传为有事,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第一八一章 昏天黑地 王枫在府外对百姓的解释被里面听的清清楚楚,渐渐地,这些女人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也回想起了身份的低贱,脸面不约而同的黯淡下来。 当王枫与洪宣娇回来时,彩绫不安的施了一礼:“王司令,都怪我们事先没考虑周全,给您惹麻烦了,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等您,可好?” “诶~~”王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来都来了,走了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就在这儿,有几句话我先和你们说清楚。 除了绿娥与彩绫,其他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关于你们的过去,同情的话我不多说,说出来除了白赚你们几滴眼泪,什么意义都没有,道理那俩丫头也应该讲清楚了,我想你们之所以过来,肯定是抱着改变人生的目地,而不是从我这儿获取安慰,所以我希望,无论诸位的经历有多么坎坷悲惨,都统统给我忘掉! 我需要的是老师,老师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学生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为人师表,首先是阳光乐观,你自己只有发自内心的快乐,才能教出积极向上的学生,我不希望在课堂上,你们的教学内容带有自觉或不自觉的负面情绪,都能理解吧?” 女人们看了看,陆续轻点螓首,绿娥保证道:“王司令,姐妹们都是想过正常人的日子才会来找您,我们会尽快忘掉不愉快的过去,您放心便是,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好!”王枫点点头道:“第二点,作为老师,必须要注意自身的仪态,你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给谁看?从明天开始,都把妆卸了,画淡妆就可以,那,就像她一样,清新自然最美丽!” 说着,王枫向洪宣娇一指,又道:“另外一点,老师的形象是庄重肃穆,所以你们的服装也不能五彩艳丽,都要换成这种黑色女装作为统一制服,从下午开始,会有专人替你们量身材尺寸,每人两套,一洗一换,由市政府拨款,不需要私人出钱,最后一点,凡是有裹脚的都把裹脚布解了,我对你们只有这几点要求,可以做到吗?” “嗯,可以!”不光没裹脚的戏子答应的爽快,就连裹脚的窑姐儿也是一口应下,或许是每天需要接待诸多男人,早就破罐子破摔了,解去裹脚布根本不算什么。 甚至都有人互相搀扶着当场开解,虽然脚是女人的第三生命,也虽然王枫是男人,但她们的身体对男人是不设防的,如果王枫要求她们脱光衣服检查,她们也会毫不犹豫! 有人起头,后面人纷给跟上,不多时,地面已丢了一堆长长的裹脚布。 其实当时喜欢收集裹脚布的男人不在少数,而且堂而皇之,府外立时有了些淫~~邪的目光在裹脚布上扫来扫去,甚至都有人把脖子伸到了最长,那一堆裹脚布,就像珍宝一样惹人注目。 王枫简直是无话可说了,要说对女人的肚兜或者底~~裤感兴趣他还可以理解,可是裹脚布上布满了黄斑,多远就闻到一股酸味,这简直是猥琐加变~~态啊! 王枫赶忙让人把裹脚布运到后面烧掉,随即就拍了拍手:“现在请我们的苏州市市长洪宣娇带大家去安置住所,如有需要赎身的今天也一并办理,从明天开始,我将正式给你们集训。” 这话一出,绿娥与彩绫赶忙把脑袋低下,她们对洪宣娇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其余的女人也显得很不自然,苏州市市长,那不就是知府老爷吗? 洪宣娇在看到了绿娥与彩绫的神态之后才明白了王枫的意思,不禁狠狠一眼瞪了过去,置的别宅妇还要让自己去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但洪宣娇并没有瞧不起这两个女人的意思,在入拜上帝教之前,她与苏三娘一样,都是靠走江湖卖艺为生,也就是俗称的下九流,与二女的区别只在于自由与不自由,卖嗓子还是卖拳脚。 洪宣娇回想起了早年的颠簸流离生活,不由暗暗叹了口气,随即就走上前分别握住绿娥与彩绫的手,微微笑道:“二位妹妹,还有姐妹们都不要紧张,现在跟我过去吧。”说着,又唤上十几名女兵一起向外走去。 ...... 从次日起王枫立时进入了无暇分身状态,上午给那些女人培训,暂时不涉及数理化知识,只教汉语拼音与按步就班教识字,还有筛选出的一些古诗词名句,下午则训练以丁大全为首的特种战士,只有天黑了才能抽出少许的空闲。 只是到了第三日,政府公务人员的报名结束,王枫又晋级到了昏天黑地状态! 按照现代招聘考试的程序,共收上来近万份个人简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挑选工作由他与洪宣娇分担,每天晚上一份份看,一晚上只能完成千余份。 一直到第九日,即六月十二日晚上,才挑出了一千五百份。 “呼~~”在闪烁的油灯下,无力的望着那堆积如山的卷宗,洪宣娇伸了个懒腰,抱怨道:“终于搞完了,我一次发现,看书写字比练拳还累人。” 王枫深有同感道:“你别抱怨了,军中谁也没闲着,战士们虽然没有文化,帮不到我们,但他们维持治安,收编训练降卒也挺苦的,尤其你要知道,在不久前他们还是绿营与地方帮会成员,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进步了,另外根据各地汇总来的消息,我们已经有了近三万人,恐怕最终会突破四万,到时候,我们就能拥有两个整编军。 其实我们只需要忙这几个月,等走上正轨就轻松了,明天我们休息一天,从后天开始组织面试,二选一,争取再用十天把市政府班子搭建完成,如果运行良好的话,就向太仓、宝山等各州府县推广,把军队与行政渐渐分开,这也是军队职业化的必由之路,来,我现在替你按摩一下。” 王枫绕到洪宣娇背后,就着肩膀轻轻按下,一阵阵舒适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洪宣娇不禁把后背靠上去,眯上眼睛叹道:“如果天王与东王能有你的十分之一勤政,而不是变着心思争权夺利,恐怕太平天国至少能占据长江以南的整片区域,只可惜,他们没有长远的目标,过于贪图眼前的享受,对了,我觉得如果你以后当了皇帝,肯定是有史以来最勤政的皇帝。” 第一八二章 咸丰 “嘿嘿~~”王枫却嘿嘿一笑:“这样的皇帝我才不想当,比如朱元璋,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够勤政吧?可结果呢,孙子被儿子推翻,相当于后半生白忙。 其实这是他不懂,皇帝应放权于人民,由人民自己管理自己,皇帝只需把握好大的方针,只要人民安居乐业,国家不遇上危险,完全可以垂拱而治,与人民各得其所,各安其位,而我呢,每天抱着美人喝喝花酒,兴致来了带着你们四处巡察,去游览祖国的壮丽河山,或者去友好国家访问骗吃骗喝,这才是皇帝的美好人生啊!” 洪宣娇没好气道:“看来你是想当昏君,你得了江山也够呛,你就不怕被人篡位?” 王枫正色道:“这才是重点,所以我们要建设法制社会,每个人在国家中都有相应的法律身份,只要对国家尽了义务,就有法律保障,法律是国家的基础,大于皇权,大于一切权力,只有把人治变为法治,国家才会长治久安,王朝也才会走出三百年一兴替的怪圈,哪怕初始设定的法律存在漏洞,也必须坚定不移的执行,在执行中寻求完善。 执行的结果未必会如每个人所愿,我们的每一项决策也不可能尽如人意,这时,就体现出了程序正义的必要性,即决策过程中的公平、公正、公开与透明,杜绝一切暗箱操作,让反对的人无话可说,这就是我理解的民主的精髓!” “随你折腾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这个国家在你手上又会变成什么样。”洪宣娇刚刚似懂非懂的点下脑袋,屋外就有一名女兵敲门唤道:“总司令,宝山急报。” “快进来!”王枫立刻招呼,就连洪宣娇也是瞬间坐直身子,俏面布满了凝重之色,宝山急报,难不成被敌人围攻了? 江北由于扬州掌握在罗大纲手里,所以江北大营不可能,而洋人既然去了天京挑拨,于情于理都该看看效果再决定是否出兵,所以也不大可能,那么,只有顺德陈村与广州十三行了,可是太快了吧?洪宣娇以询问的眼神望向了王枫。 王枫也是万般念头电转,灼灼盯着步入的女兵,在接过信件拆开看了之后,立时面容一松,笑骂道:“他娘的,啥事都冠上急报,看来军中要立项制度,界定急报的用途与范围,但这个急报来的好,你现在去一趟宋文泽府邸,请他代我邀请苏州有名的手工作坊业主,明日一早和我去宝山。” “遵命!”女兵敬礼告退。 “怎么了?”洪宣娇这才问道。 王枫把信件递过去,解释道:“宝山铁匠果然不错,短短十余日已经仿制出了蒸汽机,经试运行效果良好,但我们实在没有精力来搞蒸汽机了,所以我想看看苏州的老板可有兴趣投资,如果有的话,可以交给他们经营,当然了,我会提些条件,刚好我也有事情需要请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帮忙。” “哎~~”洪宣娇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劳碌命,我还想趁着明晚得闲,请彩绫与绿娥过来唱唱曲呢,可这倒好,你跑了,人家哪来的心思唱?” 王枫不以为然道:“昆曲就算了吧,那拖腔长的能急死人,改天我创作些曲子给她们唱,比昆曲精神。” “嗯?你会作小曲儿?”洪宣娇以不相信的眼神看了过去。 王枫脸不红心不跳的把胸脯一挺,傲然道:“你别忘了,我们的军歌是谁创作的?” 洪宣娇想想的确是,王枫身上的不可思议之处太多,她懒的再费神多想,招招手道:“这得等你有空,来,你再过来替我按一会儿,我想靠你身上打个盹。” 王枫第二次绕向了洪宣娇身后,可这一次,却手指轻挑,挑开了最上的两个衣扣,然后把手伸进了衣领,缓缓向下游动,洪宣娇顿时身体一僵,向上翻了个白眼就缓缓闭上眼睛,探手向后摸去。 ...... 洪宣娇夸王枫勤政,大清朝的皇帝历来也以勤政自居,虽然已经接近十点,咸丰却仍在养心殿的西暖阁里批阅奏章 。 “砰!”当看到向荣的奏章 时,咸丰禁不住怒火中烧,往桌面重重一掼,破口大骂道:“废物,废物!”还余怒未消的探手去抓杯子想喝水,却抓了个空,于是叫道:“兰儿!” 一阵环佩叮当脆响传来,一名身着华服的旗女来到咸丰面前,把手帕往肩膀上一搭,屈膝请安:“皇上吉祥。” 兰儿也就是懿嫔,本名叶赫拉那玉兰,年方十八,去年入宫被册封贵人,今年初晋封懿嫔,她是咸丰最喜爱的妃嫔,没有之一,这不仅是兰儿生性乖巧,善于揣摩上意,更在于长的漂亮! 清朝皇帝,越到后面妃嫔越少,这绝不是不好~~色,好~~色是男人的通性,皇帝更是有便利条件,关键在于汉女不允许入宫,满女则由于近亲通婚,通古斯人的基因代代累积叠加,使得满女一代比一代丑,康熙乾隆,都有上百妃嫔,即使是短命的雍正,妃嫔也有好几十,但自嘉庆往后,挑选的余地就越来越少了。 于是自嘉庆始,清朝皇帝索性少纳妃,弄一群丑女陪在身边不但提不起兴趣,还得花钱养着,又何必呢?同时少纳妃,也能留个不好~~色的美名。 兰儿是满女中的异数,貌美如花,体态轻盈,令咸丰在大婚之日连呼捡到宝了,如果不是兰儿的确是叶赫那拉的女儿,咸丰还以为她是汉女冒充的呢。 见着兰儿,咸丰心情好了许多,挥挥手道:“给朕冲杯咖啡来。” 咖啡是由洋人带进了北京城,咸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品尝到,原本那黑乎乎的样子令他不喜,而且再怎么放糖都些苦味,可喝了之后竟然感觉到神清气爽,头脑清明! 咸丰自小身体孱弱,带来的最直接后果便是精神不济,要知道,处理政务是极耗费脑力的,因此咸丰依赖上了咖啡,并渐渐地习惯了那苦苦的口味。 “请皇上稍等!”兰儿站起身,向偏房走去,片刻之后,手上多了杯热腾腾的咖啡,奉在了咸丰案头。 一口咖啡下肚,咸丰顿觉精神一爽,面容也现出了几分暇意,兰儿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是不是有不顺心的事了?” 咸丰拿起向荣的奏折,向案头一搁:“你自己看罢,向荣简直就是个废物,朕白养他了,剿匪三年,匪患不但未消,反而越剿越多,三月份,发匪取下江宁,十几日前,又占了苏州、常州、太仓与松江,我大清朝最富庶之地尽落匪手,你说朕如何不急?” 按道理讲,清朝严禁后~~宫干政,但兰儿在咸丰心目中的地位实在太重要,批奏折时总喜欢让兰儿随侍,干些研墨奉茶的差使,这难免会接触到一些政务,咸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会听取兰儿的意见呢。 这份奏折基本上还原了太平军东进的过程,只是把兵败的原因全部推给了许乃钊,兰儿一边看,一边思索,其中有两个名字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是洪宣娇,发匪伪天王御妹,以女儿身领军征战,英勇不下于男人,另一个是王枫,这一路摧城破寨便是出自于他的献策,偏偏这两人的年龄都不大,和自己差不多。 看完之后,兰儿劝道:“皇上息怒,其实向大人也有为难之处,江南大营兵力不过两万有余,盘距江宁的发匪则有十几万,短时间内攻克显然不容易,而且绮大人虽建了江北大营,却与江宁隔着扬州镇江,难以与向大人互为倚角合击发匪,所以臣妾请皇上,还是等等罢,向绮二位大人必然会寻到合适的战机!” “等,再等朕的江山就要丢了!”咸丰一瞬间暴跳如雷,厉声咆哮道! “皇上息怒,请皇上息怒!”兰儿当即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声音都带着颤抖,显然被吓的不轻。 吼了一嗓子,咸丰心头的郁气消散了些,摆摆手道:“兰儿,你起来,这无你与关。” “臣妾多谢皇上!”兰儿依言起身,但咸丰脸面的忧色更浓,长长叹了口气:“自朕登基以来,除弊求治,任贤去邪,重振纲纪,朕罢斥奸臣穆彰阿,天下无不拍手称快! 可是朕于道光三十年正月已未登基,洪杨等贼寇便于七月造反,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三年啊,整整三年,从金田那穷乡僻壤起步,到如今席卷江南,其实朕明白,这不是发匪兵精将勇,而是我大清朝的兵勇经两百多年的承平,已经不堪使用! 唉!两百年啊,又是两百年,这两百年来,我大清朝就没一日太平过,叛逆层出不穷,剿之不绝,并且越剿越是壮大,到如今天下烽烟处处,发匪、捻子、天地会渐成蔓延之势,西北白帽与新疆也不安宁,尤其发匪更是趁大胜之威,分兵两路西征北伐! 而北京城里歌舞承平,上至诸王,下至臣工,除了会捞钱,会听曲溜鸟笼子,还会什么?又有谁是真心实意在为朝庭办事?难道我大清朝真要亡了吗?朕要做亡国之君吗?” 第一八三章 兰儿 咸丰今年才二十三岁,但国运的摇摇欲坠竟使得忧心忡忡的他生出了些白发,脸面腊黄黯淡,布满了痛苦与自责,就好象大清朝落至今日田地,全是他一人的过错。 兰儿心中一疼,赶忙劝道:“皇上何必如此?我大清朝虽然暂时遇上了些麻烦,却远不是您所说的那样,朝庭里还是有不少忠贞之士愿为您分忧的,更何况洪杨之流贪图享受,倒行逆施,天下百姓怎能看不破他们的虚伪面目? 如今的困局只是发匪进兵太快,朝庭未能做出有效应对罢了,想当初川陕白莲教之乱,嘉庆爷不也是用了九年才平息么?臣妾相信,最多一两年间,发匪的势头将被扼住,介时朝庭展开反攻,当能逐步清除匪患,然后皇上励精图治,推行德政,天下百姓感念皇上,应能再现康乾盛世,而这所有一切的前提,则是皇上您不能放弃啊,为了我大清朝的千秋万世,为了天下苍生,臣妾恳请皇上振作起来!” 说完,兰儿睁大眼睛望向咸丰,美目中满是鼓励,恭恭敬敬的跪倒在了咸丰面前! 咸丰也是陡然精神一振,搀扶起兰儿,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兰儿,还是你最贴心啊!” “皇上回复斗志,臣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兰儿笑吟吟的施了一礼。 咸丰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依你之见,当今天下乱势该如何破局?” 兰儿想了想,沉吟道:“捻匪虽号称有数十万之众,实则是以当地乡民为主,互不统属,矛盾重重,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皇上应剿抚并重,恩威兼施,以分化离间之策使其不战自乱,最终再以大军围攻其中的死硬份子,捻匪可平! 至于发匪北伐,孤军深入,焉能不败?根本不足为虑,西征却是比较麻烦,长江中上游已经被发匪肆虐了一次,朝庭力量相对较弱,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抵挡,但发匪西征同样属于劳师远征,其势不可持久,况且湖南乡绅已开始着手团练,其中皎皎者如曾国藩,躬自演试,殚竭思力,一待新军练成,便可与发匪作战。 臣妾以为,皇上可给予曾国藩稍许便利,以鼓励其志,却不可不暗中防备,曾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东汉末年,亦是天下大乱,朝庭无力平灭黄巾,不得不放手于地方豪门,致使军阀纷起,汉室江山最终为曹魏取代,当引以为鉴。” “好!”咸丰赞道:“听你这么一说,朕放心了不少,那么苏松太发匪该如何剿灭?还有许乃钊竟胆大至以康熙爷牌匾为床,朕正在考虑要不要将他抄家灭族!” 得了咸丰的褒奖,兰儿喜滋滋道:“臣妾最担心的,其实正是洪宣娇与王枫那一路,毕竟苏松太富甲天下,每被多占一日,朝庭的粮赋就要承受重大损失,可是历数周边各地,除了浙闽,暂时无兵可派,但浙闽须以重兵把守杭州,一旦不敌洪王二人,只怕杭州不保,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浙闽之兵不可轻调,臣妾斗胆,请皇上令恭亲王与西洋列国驻华公使沟通,请出洋人协助,若是有洋人发兵进剿,想来重取苏松太不费吹灰之力。‘ “这....”咸丰眉头一拧,不确定道:“洋人禀性贪婪,若占了不走该如何是好?难道我大清朝再与洋人作战?” 兰儿微微笑道:“皇上无须担心,洋人要的只是钱财,而不是我大清的土地,其实臣妾说句不中听话,咱们大清取了天下实属侥幸,若不是李自成逼死了崇祯,只怕现在还在关外窝着呢。 所以这关内万里江山只是咱们满人嘴里的肥肉,现今洋人也看中了前来夺食,咱们若与洋人硬拼,难免会两败俱伤,再无力压制汉人,此关系到我满人的生死存亡,相比之下,洋人不过是藓芥之患,皇上不妨从嘴里吐出些分给洋人,只要紫禁城里仍是皇上您说了算,与洋人分食根本无甚关系,甚至还可以借助洋人的力量来维护我大清的统治,何乐而不为? 至于许大人以康熙爷的牌匾为床,这的确是灭门之罪,但臣妾听说许大人被发匪生擒往租界之时,严辞拒绝了发匪的劝降,并面北山呼万岁,说明许大人仍心系皇上,他只是被逼无奈,生死由不得自己。 皇上若将许大人满门抄斩,或会令汉臣心寒,这理该是发匪的离间之计,因此皇上应示人以宽,不必苛责,只是兵败之过必须责罚,皇上可将许大人革职,另择江苏巡抚上任即可。” “好,好啊,就依兰儿!”咸丰不自禁的拉住兰儿的双手,连声叫好:“明日朕就让鬼子六召见各国驻华公使,一旦谈妥,便委任吉尔杭阿署江苏巡抚,居中协调洋人出兵事宜!” 兰儿笑吟吟道:“臣妾只是提个建议,该如何决断还得万岁爷拿主意,皇上您日理万机,固然精诚可嘉,但也要注意身体,现在已经不早了,就让臣妾侍候皇上沐浴就寝吧。” 兰儿的美目中突然春意涟涟,俏面也红的像个熟透了的桃子,一副娇羞不己的模样! 其实摸着良心说,跟咸丰做真没意思,咸丰身体弱,往往这边才被撩拨起了性子,那边已经放了,搞得人不上不下,还要以如厕为借口自己跑一边匆匆解决,可是不和咸丰做吧,又没别的选择,偷人的事情兰儿还是有分寸的,而且咸丰至今未有子嗣,她只想着趁咸丰这两年还能喷一喷,赶紧把肚子搞大。 见着兰儿的可人样子,咸丰顿时裤裆里跳了跳,说来挺可怜的,咸丰睡兰儿从去年睡到今年,除了女儿家的月事那几天,会让别的妃嫔分享下皇帝恩泽,其余时间是天天睡,百睡不厌,关键在于他没的选,打汉女的野食祖制不允许,别的妃嫔长相又各有特色,不睡兰儿,还能睡谁?” “好,朕听你的,今晚就早点休息!”咸丰顺势搂上兰儿,向着后殿走去。 在西暧阁外,有随时听候叫唤的太监侍奉,这时,一名老太监就眉头一皱,正待迈出脚步劝阻,要知道,按清庭祖制,皇帝宠幸妃嫔应该先翻牌子,然后被选中的浴沐之后赤果着身体,由太监用毯子裹起来送到皇帝床上,而由兰儿侍奉咸丰沐浴就寝显然于祖制不合。 第一八四章 黄维江 (谢谢怨倾城的可口汤圆,也祝愿你与所有的朋友们和和美美,全家团圆~~) 在老太监的身后还有一名小太监,十岁左右,这是刚刚入宫没多久的安德海,“咳咳~~”安德海赶忙轻咳两声! “嗯?”老太监转回头,皱巴巴的老脸现出了不悦。 安德海连忙劝道:“大总管,皇上宠幸懿嫔,咱们做奴才的何必搅人好事?” 老太监这才回过神来,懿嫔可不是一般的妃嫔,心思玲珑,手段惊人,不但咸丰被迷的神魂颠倒,就连皇后娘娘也要避让三分,这要是搅了懿嫔的兴致,指不定哪天脑袋就没了。 老太监心里一阵后怕,赞许的拍了拍安德海的肩膀:“小安子,还是你小子机灵。” “大总管过奖了。”安德海赶紧谦让,又探出脑袋向外看去,正见咸丰搂着兰儿的背影,不禁舔了舔嘴唇! 安德海曾有幸数次侍奉过兰儿,也就是把赤果果的兰儿用毯子裹起送到咸丰床上,那白花花的挺翘身体,尤其是不轻意间确摸到的细腻皮肤,令年仅十岁的他当场就有种流鼻血的冲动! 安德海由于年纪小,当时割那话儿的时候又没有割去蛋蛋,所以入宫一段时间之后,竟幸运的重新长了根小芽出来,有了小芽,就有了冲动,直到兰儿消失在了屋角,安德海仍没有收回目光,脑海中那一副副清晰的画面,渐渐在他的心头燃起了一蓬熊熊烈火! ..... 这一晚上,王枫与洪宣娇彼此克制,只相互之间上下其手,咸丰也欢喜的搂着兰儿去洗鸳鸯~~浴了,与此同时,杨秀清正处在一众王娘的包围当中,场面比前两者大了十倍都不止! 宽敞的大殿里,灯火通明,数十王娘身着薄纱,轻歌曼舞,妙体纷呈,杨秀清敞胸露怀,高踞大殿之上,靠着锦被,面前是一桌子美酒佳肴,身边则是十余位王娘伺候。 接过一名王娘用嘴唇渡来的杏子,杨秀清满意的咀嚼起来,想当初在广西崇山峻岭间砍柴烧木炭的时候,何曾想到会过上如今这神仙般的日子? 杨秀清对拥有的一切无比满足,他只愿终老天京,也无比在意,既然有了,就绝不想失去,谁与他作对,他就要谁的命!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子嗣,才三十出头,生理上各项功能正常,又日日伐女无数,这难免让杨秀清有些焦急,但好在洪秀全也只有一个儿子,叫洪天福贵,目前寄养在东王府中,另一个儿子洪天曾,于前几日刚刚夭折,这无疑是个喜讯。 杨秀清对于洪秀全其实挺矛盾的,他虽然掌天国实权,天王却仍是洪秀全,历史上,老大与老二的关系都相当紧张,如果老二不先下手的话,往往会被老大整死,只是目前的形势他也清楚,杀掉洪秀全必然会引发内哄,代价他承受不起。 ‘也罢,等等吧,让那神棍再快活几年。’杨秀清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一名侍女奔入殿内,小声道:“东王,黄宣承有要事求见。” 黄宣承就是黄维江,杨秀清第一个反应便是不耐烦的挥挥手:“不见,不见!” 可是话刚脱口,他又意识到黄维江是个识趣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于是改口道:“传他进来。” “遵命!”侍女领命而出,杨秀清也挥退了诸多王娘。 不多时,黄维江奔入殿内,虽然王娘们已经散去,但满殿仍残留着浓郁的脂粉香气,这使他不禁暗暗吞了口口水,无须见到,他完全可以想像出先前殿内的万般风情! 自从入了天京,受男女别营限制,黄维江对自己的婆娘,也就是杨秀清的姐姐连手都没拉过。 虽说这个女人已经三十好几了,当时由于缺乏必要的养护手段与生活的艰辛,除了苏三娘这种武功高强的女人与出身于富贵之家,民间妇女过了三十普遍老的啃不动,黄维江的婆娘从金田辗转至南京,在风吹雨淋之下也早就失了风韵,却无论如何总是个女人不是?至少能拿来解渴啊,可这样都不行,逼使他在夜空人静时不得不靠五姑娘来帮忙,但始终有种隔靴搔痒的不畅快感! 暗暗重温了一遍今次来见杨秀清的目地,黄维江施礼道:“属下见过东王。” “什么事?”杨秀清眼一抬。 黄维江掏出份信件,双手呈上道:“有镇江罗大纲来报,不久前他与萧王娘的部下生出了些冲突,属下估摸着不可忽视,是以连夜打扰东王。” 罗大纲当日从武进城下匆匆赶返,于半途截着邓绍良,虽然罗大纲背后有镇江援兵,但装备比清军要差一些,在原野上,一时之间奈何不得对方,而邓绍良在经过接连数日的小规模交战之后,也明白想歼灭罗大纲部几乎不可能,于是双方达成了各自罢兵的默契。 对于向荣来说,没有取下镇江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罗大纲,在苏南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与清军不明不白干了一场,死了几百人,心里窝火啊,于是写信向杨秀清告状! “哦?”杨秀清向下探出手,黄维江赶忙把信递了过去。 片刻之后,杨秀清把信一搁,呵呵笑道:“不就是为争地盘吃了些亏么?这事本来罗大纲就不占理,常州清妖官吏溃逃,与他罗大纲有何干系?算了,算了,就此作罢吧。” “东王,不可啊!”黄维江连忙劝道。 “为何不可?”杨秀清皱了皱眉:“罗大纲与我们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我东殿可能指挥得了他?他可曾向天京纳过一文钱?他已经有了镇江与扬州,若是再占常州,只怕将来势大难以掣肘。” 黄维江拱了拱手:“东王,您怕将来控制不了罗大纲,莫非就不担心萧王娘?苏松太常自古富庶,现今已归尽萧王娘所有,只要再有一段时间,这又是一个罗大纲啊,甚至势力会远超罗大纲,介时您又拿什么来掣肘?不是属下小人,您别忘了,您曾下令让萧王娘撤军却被婉言拒绝!” 这话令杨秀清坐直了身子,目光一阵闪烁,便沉吟道:“区区女流之辈,难不成还能造反?” 黄维江顺着话头道:“萧王娘乃天王御妹,理该不会,可是王枫难说,他本是清军降卒,与我太平天国无甚渊源,只是侥幸抓住了陆建瀛才得以获封罢了,诚然,他已没有降清的可能,但谁能担保他不会自立门户?东王,您不得不留个心眼啊。” 杨秀清的面色沉凝起来,好半天才道:“不是有萧王娘任监军看着么?” 出乎意料的是,黄维嘴唇翻了翻,满脸的欲言又止之色,却始终不开声。 杨秀清不禁讶道:“黄维江,你想说什么?” 黄维江小心翼翼道:“属下不敢说。” 顿时,杨秀清脸一沉,不悦道:“你跟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大胆说,无论说什么,本王都恕你无罪!” “那....那属下就斗胆了!”黄维江结结巴巴道:“萧王娘年纪青青就守了活寡,这个....女人都是什么德性东王您是清楚的,更何况萧王娘幼时以卖艺为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不比那些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讲究三贞九烈。 而王枫生就一副白白净净的面皮,又口才了得,朝夕相处之下,萧王娘也许....也许会因寂寞难耐被勾搭了去,女人一旦动了情,往往会丧失理智,若果真如此,属下敢肯定苏松太常的实际控制人是王枫,萧王娘只是名义上打个头,用来应付您与天王。 当然,这纯粹是属下的猜测,绝无任何对萧王娘不敬之意,请东王明鉴!” 杨秀清的眼皮猛的一跳!说实话,他对洪宣娇不是没有心思,洪宣娇年轻貌美,又是寡~~妇,往往寡~~妇,小媳妇之类的女人比黄花大闺女更能撩拨起男人的念想。 但在萧朝贵战死之后,原西殿部分僚属转投了东殿,勾搭洪宣娇是可以,却必须考虑这些人的感受,同时洪宣娇掌女营,能量颇大,他还得顾忌到洪秀全会不会猜疑,也由于杨秀清的身边不缺漂亮女人,因此把这份心思给压了下去。 只不过,杨秀清暂时不打洪宣娇的主意,不代表他能无视洪宣娇被别人勾搭上手,如果确是如黄维江猜测,洪宣娇被王枫拨了二筹,那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这种事情不能多想,可越是不去想,就越往这方面想,杨秀清只觉得心里燃起了一团熊熊妒火,脸面也渐渐阴沉。 黄维江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杨秀清的神色变化,不禁暗呼有戏,赶忙又道:“东王,属下听说,自从萧王娘与王枫取下宝山之后,直至现今苏松太常的所有府县,都没有开展私产入圣库与男女别营制度,这显然是不把您的喻令放在眼里,并且还定下了十税一的田赋,这分明也是自立门户的表现。 想我天国,实际在手只有天京,而他们拥有苏松太常二十余城,尤其苏州更是了不得,富户之多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样数都数不清,若是给他数年时间发展,属下担心,恐怕就不仅仅是难以控制了,而是我天国将会变天!” 第一八五章 你家黄爷爷来了 杨秀清的眼晴眯了起来,一缕寒芒迸射而出,他把镇江交给罗大纲处置,固然有拿罗大纲作个表率,对西征北伐起到激励作用的心思,但更重要的,还在于知根知底。 罗大纲年纪大,为人粗鄙,心思简单,这样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有威胁,相反的,王枫颇具才能,手下的兵将又来自于清军降卒,对太平天国没有认同感,换了他处在王枫的位置上也会另开炉灶,如果王枫再夺取了洪宣娇的芳心,把洪宣娇的力量纳为己用,这就太可怕了,况且王枫还是苏三娘的义弟,苏三娘也是个军头! 以前的王枫对于杨秀清来说,死活都无关紧要,甚至还因着苏三娘的关系曾刻意拉拢,可这时,杨秀清真正对王枫生了杀意,一方面是与洪宣娇有关,另一方面是对他构成了威胁,即使黄维江猜错,但只要有一丝可能,这种人也非杀不可! 这一刻,杨秀清心如止水,暗自推敲,好半天才沉吟道:“你的担心很有道理,这个人万万留不得,如果我再召王枫回京,你说他会不会回来?” 黄维江想了想,郑重道:“王枫若回来,必然是任您揉捏,属下以为他不会不清楚,会寻找各种借口再次推托,就算您下严令,他也未必肯回,若真是这样,您的脸面何在?如何服众?所以您若再召,恐怕唯一的结果便是出兵讨伐。” 杨秀清点了点头,叹道:“这正是我举棋不定之处啊,目前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我天国西征北伐大军合计五万精锐已经开拨,天京留下的近八万大军,除去部分老弱妇孺与原天地会成员,几乎都为我东殿、北殿、翼王与天王直属。 而王枫能在短短一个月内以三千多杂牌军连败许乃钊与洋人,并迅速壮大至席卷整个苏南,可见必有非凡手段,我如果久攻不下,甚至于战败的话,不但我东殿立将分崩离析,甚至还会给向荣寻到机会,进而威胁到天京的安全,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杨秀清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那就是自己的直属兵力舍不得用,怕损失太大影响到地位,苏三娘则不用指望,她不可能与王枫为敌,天王的军队他又调动不了,韦昌辉与石达开也不是傻子,凭什么你杨秀清不出兵叫我们出兵?况且他们还未必愿意对王枫作战。 其余如李开芳、林凤祥、胡以晃、赖汉英等军头所属的军队都派出去作战了,罗大纲受江北大营牵扯,也没法集中全力攻打王枫,更重要的是,向荣就象一根钉子钉在孝陵卫,令人寝食难安,所以说,天京空有八万大军,却因着内部的矛盾重重没法合击王枫,这可难为死了杨秀清。 黄维江等的就是这一刻,其实他给杨秀清分析的种种,连他自己都认为发生的可能性不大,他的目地只有一个,打动杨秀清,然后把自己外放! 罗大纲自从攻下扬州镇江之后,吃香喝辣,纳了数十房美妾,日子无比逍遥快活,也羡煞了黄维江,再对比一下,天京过的日子就不是人过的,他受够了! 说起来讽刺的很,严格执行私产入圣库与男女别营制度的,就只有天京,黄维江也想往外跑,这不,机会来了,他想去苏州呼风唤雨,作威作福。 黄维江拱了拱手:“东王,属下愿为您分忧,去苏州节制萧王娘与王枫,监视其言行,寻找时机除去心腹大患!” “哦?”杨秀清古怪的问道:“你难道不怕去了苏州就回不来?” 一瞬间,黄维江的脸面布满了大义昂然之色,半跪施礼:“我天国经三年苦战,刚刚现出了一统天下的希望,却有人心怀不轨,意图颠覆天国,岂能坐视?属下虽明白此去九死一生,但为天国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况且属下以为,王枫刚刚得到苏松太常,人心尚未归服,他未必敢与我天国撕破脸面,属下恰可与之虚与委蛇,推行我天国各项制度,至不济,也要让他纳些钱粮上来,补充我天京圣库!” 最后一句打动了杨秀清,苏州太富了,谁都眼红,他也想分一杯羹啊,黄维江弄不来没有损失,弄来就是赚的,而且黄维江的分析还是挺有道理的,王枫根基不稳,不敢立刻与天京翻脸,派个人过去掣肘正当其时! 作为自家亲威,黄维江值得信任,虽然免不了会中饱私囊,可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这个道理他懂! “嗯~~”杨秀清点了点头:“也罢,你既然一力主张,本王就成全你,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到万不得己,不要与王枫撕破面皮,待我们缓过劲来再收拾他,介时记你全功,本王先进你为东路检点,授全权处置苏松太常,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过来领了军令便可启程。” 一瞬间,黄维江的心都飞到了苏州,那十里繁华,那轻唱着吴侬小曲的姐儿,无不撩拨着他的心弦,好在识海还留有一丝清明,于是赶忙施礼道:“属下遵命!” “去罢!”杨秀清挥了挥手。 黄维江深深一躬,面色平静的向外走去,待出了东王府,就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叫,心里也在狂呼:‘苏州的美女们,金银财宝们,你家黄爷爷来了!’ ...... 王枫让女兵联系宋文泽找些人手与他一起去宝山,宋文泽虽不明其意,却还是连夜找了十几个手工匠作大户,于次日清晨与王枫汇合,王枫暂时不解释,领着众人向宝山赶去。 由苏州到宝山两百里出头,好在这些人都会骑马,一路疾驰,于傍晚抵达了宝山,宝山的街景与繁华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一个几万人口的小城镇,但街面上卖菜的,做小生意,拉车的,各色人等应有尽有,令宋文泽等人禁不住的暗暗赞叹。 “你终于记着回来了,你把我当牛马,搁宝山不管了是不是?”王枫正随口介绍着宝山近况,盛宣怀却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满脸的幽怨之色,就像个怨妇。 王枫打了个哆嗦,后退两步,叫苦道:“盛宣怀,我这几天一点空闲都没有,要说忙,我比你还忙,这几位老板都可以作证!” “那是,那是!”宋文泽等人打着哈哈帮王枫说话,其实也不全是敷衍,这十来天,王枫与民盟军战士的辛苦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又不骚扰民众,心里还是挺佩服的。 “来,我替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武进龙溪盛家,也是湖北督粮道盛康的长子盛宣怀....”王枫又替他们互相介绍起来。 第一八六章 投资蒸汽机 盛家在武进是望族,但搁在苏州不算什么,顶多是个乡下土财主的地位,碍于王枫的面子,每个人都是客气的与盛怀宣打招呼,狠狠的满足了他那幼小的自尊心。 在互相见过礼之后,盛宣怀向王枫道:“现在常州属于你了,而我呢,也被你当牛马使唤了个把月,所以我想这两天回一趟家,看看祖父与祖母。” 王枫摇摇头道:“过一阵子再说吧。” “不会吧!”盛宣怀立时不满的大叫道:“我又不是卖给你,祖父祖母的年纪大了,我只是想去看看他们,又不是不回来,而且我也想念族中的兄弟姐妹,你还真拿人不当人看啊!” 王枫微微笑道:“盛宣怀,你误会了,我没有阻止你的意思,可是你要搞清楚,盛老能不能接受现在的你?你看看你自己,辫子割了,头发也剪了,又是一身中华服,老年人能不能看得惯? 你自己也说盛老年纪不小,如果见到你被气出病来如何是好?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不能只图一时之快啊!” 盛宣怀想想也是,立时气焰一消,讪讪道:“你说的对,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永远不回家吧?” 王枫依然微微一笑:“谁说不能回家?只是现在不能回,过几月再回就没事了。” “为何?”盛宣怀愕然望向王枫,就连那些苏州老板们都是不解的看了过来,他们认为王枫的担心很有道理,盛宣怀的装束别说老年人看不惯,他们看着也刺眼,王枫好歹把头发盘了起来,可是盛宣怀留一寸短发,就像和尚几个月没剃头一样。 王枫解释道:“你前段时间写了封信回家,我想,盛老应该清楚你在做什么,在老年人眼里,这些都属于离经叛道,是不是?他见了你会不会把你大骂一通然后气的半死?” “会的!”盛宣怀肯定的答道。 王枫又道:“但无论如何,你是盛老的孙子,血肉至亲总是抹煞不了,他虽然气你,心里却依然挂念着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也会认为你这段时间应该回家看一看了,说不定连板子都替你准备好了,可是左等你不来,右等你还不来,刚开始他肯定愈发气恼,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也许会有些别的想法冒出,比如宣怀是不是病了啊,是不是那姓王的长毛头子不让他来啊,等等诸如此类,相应的,他对你的气愤也会逐渐转化为担心与思念,那到时你再上门,他还会再被你气的半死吗?” “高,王司令果然高明!”以宋文泽为首的老板们屈指夸赞,心里也是无比钦佩,王枫的分析直指人心,分明是对人性有了深刻的认识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尤其是宋文泽,更是连呼绿娥与彩绫被拐走的不冤啊! 盛宣怀也是眼前一亮:“你说的很对,那我就过一段时间再回家好了。” 王枫点了点头:“等过几月,我们的一切都上了正轨,我陪你回去一趟,一来让盛老看看我们的成绩,对我们生出信心,二来与你父亲有关,你父盛康任湖北督粮道,有丰富的经验,又是清庭难得的肯真正做事的人,我们需要这样的人加入,况且你父亲在清庭任职总不是个事,万一哪天你的消息泄露了,说不定会有麻烦,所以需要说服盛老,写封信让他回家。” “恐怕父亲到现在都不清楚我的情况,这一切全拜托你了。”盛宣怀现出了深以为然之色。 说话中,王枫带着众人来到了兵营一角,这里摆放着一台仿造出的蒸汽机,与从赫尔墨斯号上打捞出的相比,尺寸小了近半,但部件一样不差。 一见王枫进来,铁匠们齐齐施礼:“见过王司令。” 王枫摆了摆手:“不用多礼,蒸汽机怎么样?我今天可是带了人来的,别让我丢脸啊!” 一名老铁匠把胸脯拍的砰砰响:“蒸汽机其实结构不复杂,对用料也没什么讲究,关键是想不到,但既然有样品,仿制出来并不难,我们已经试了好几遍了,请王司令放心便是,若是出任何差池,都拿我们是问!” “好!”王枫转头看向了以宋文泽为首的士绅:“我请大家来的目地,正是为了这台蒸汽机,现在先请各位看演示。” 几名铁匠立刻忙碌起来,倒水的倒水,加煤的加煤,不多时,就看到随着阵阵白烟排出,飞轮开始重复运转起来,飞轮上连着一枚巨大的石臼,在飞轮的带动下,咚咚咚!石臼捣起了米,有力而又沉稳,一筐筐大米被倒入石臼,从缺口处排出的则是洁白细腻的米粉! 这些老板全都看的目瞪口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还借着机器噪声的掩护,小声猜测着王枫的目地。 运行了好一会儿,蒸汽机才停下,王枫微微笑道:“诸位,在当今世界,英法美等西方各国大量使用了蒸汽机,由此给工业生产带来了深刻的变化,从人工时代迈进了大机器联合生产时代,生产效率提高了几十倍都不止,西方商品之所以会如此便宜,归根结底还在于蒸汽机的应用。 被我军击沉的英军战舰赫尔墨斯号,排水量三千吨,约相当于十四万三千石级别的船只,如此巨大的一条船,驱动它的不再是人工划桨,而正是蒸汽机,一台只有几十吨重的蒸汽机驱动着赫尔墨斯号,那艘海上巨无霸从遥远的英国不远万里来到了中国。 当然,你们现在看到的这台,只是原件的仿制品,要稍小一些,但它依然可以完美的运行,如果你们在工场中使用了蒸汽机作为动力,同样的时间,更少的人工,产量却会成倍增加,它还可以广泛的应用在采矿、纺织、金属治炼与机器制造等各方面,它需要的只是煤炭,只要不多的煤炭,它就能源源不断的工作,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对煤炭的消耗其实不高,你们能理解吗?” 一名老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道:“我明白了,请问王司令,是不是让我们购买?多少钱一台?价格合理我们可以考虑的。” 王枫微笑着摆了摆手:“不,我只是想问诸位,有没有兴趣投资蒸汽机行业,自己生产蒸汽机在市面出售。” 轰的一下,人群中立时炸开了锅,谁都没料到王枫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个时代的中国人,尤其是苏州、上海、广州一带,与洋人接触的机会比较多,对洋玩意儿并不是一无所知,蒸汽机的好处他们多多少少也清楚,只是弄不来罢了,更别提自己生产。 在第二次**战争之后,西方列强彻底把清庭打服,再也没有还手的胆子,才开始向中国输入机器设备与技术。 又一名老板颤抖着声音说道:“王司令,这是真的吗?您真的愿意把蒸汽机交给我们生产?它的成本是多少?” 王枫反问道:“我想弄清楚你们究竟有没有投资意愿?” “有,有!”包括宋文泽在内,每个人都坚定的回答,他们都是商人,很容易就能嗅出蒸汽机中蕴含的商机,不用王枫多费口舌。 “好!”王枫满意的指了指铁匠:“成本我不清楚,闲下来诸位可以向他们了解,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随着制造技术的逐渐娴熟与产量的提高,蒸汽机的成本也会随之降低。 但推广蒸汽机并不仅仅是成本问题,还关乎到煤炭,由于清庭禁止采煤,致使市面上的煤炭基本上都出自于私窑,价格较高,质量也不尽人意,不过,这个问题很快会得到改善,据我所知,在安徽凤台县(今安徽淮南)的地底下埋藏有大面积的高质煤炭,在我稳定了苏南形势之后,我会尽快出兵控制淮河以南,把当地的煤炭开采出来,到那时,煤价会大降,蒸汽机将能得到更加深入的普及。 所以说,蒸汽机行业是个非常有前景的产业,我们中国人向来讲究未雨绸缪,只有提早布局,投入资金开发研究,才能在市场井喷时获取最大的收益,可是由于煤炭的限制,投资蒸汽机也许三两年之内收益不大,甚至没有收益,因为我不得不提醒一句,诸位要考虑清楚!” 宋文泽拱了拱手:“王司令能提到煤炭,已足见其意之诚,况且我们都是做生意的,谁不明白干大事必须要有足够的先期投入?请王司令放心,至少我宋文泽不会退出。” “我们也不退!”其余众人纷纷表态。 “那么,我们下面进入正题,我的意思是成立一个合资公司....” 王枫的话刚刚脱口,就被宋文泽猛一挥手打断:“诶~~成立什么合资公司?那么麻烦作甚?王司令全交给老夫好了,该投多少钱,老夫全包了!” “老宋,你什么意思?凭什么好处全让你一个占?” “不错,你宋家确实是财大气粗,但王司令讲的很清楚,是成立合资公司,咱们家业再小,也不会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你他娘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宋文泽的话音刚落,顿时人群中群情汹涌,甚至都有人摞起袖子,摆出一副随时干架的模样! 第一八七章 工会 (谢谢金玉和败絮的评价,谢谢~~) 一时之间,宋文泽成了众矢之的,王枫哑然失笑道:“宋老板,做生意可不能吃独食啊,大家都有钱赚,大家都和和气气,生意才能长久嘛!” 宋文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吃相太过于难看,不禁一阵懊悔,要早知是投资蒸汽机,就不该叫这么多人来,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只得讪讪笑道:“王司令教训的是,是老夫心急了。” “没事,没事!”王枫摆了摆手,又道:“你们之间如何出资,出资的比例,由你们自己协商,我只提两个要求,首先是我将设立苏州兵器制造局,兵器局以技术入股,占一成股份,不参与经营管理,但如果经营有了利润,必须每年给兵器局按比例分红,这实质上是西方公司制度中的优先股,享有红利分配的优先权,诸位可同意?” 王枫占一成优先股的要求不过份,毕竟技术是他的,他完全可以自己经营,可是他没有,而是拿给大家一起发财,这还有什么好说呢,于是纷纷表示没意见。 “好!”王枫点了点头,又把那名老铁匠叫过来道:“我记得你叫张万常,是吧,今日我任命你为苏州兵器制造局局长,受中国民主同盟军司令部直接领导,我把原苏州织造局衙门给你作为临时办公场地,十天之内,你把下属及家眷迁往苏州,司令部会为你们安置,加农炮的仿造研究也带到苏州进行。 另外我回去就任命陆大有为副局长,对你提供火药方面的支持,将来还会从太仓、松江、常州及苏州本地招募铁匠及精良的手工艺人调派给你,但我对你的要求是,有质有量,匆忘研发创新,保证我军的武器弹药供应,能不能做到?” 张万常惊呆了,他没料到王枫会把如此重要的职位交给自己,激动的连手都在颤抖,除了祖宗显灵,祖宗积德之类的念头,暂时头脑里一片空白! “张万常,你不愿意?”王枫眉头一皱,问道。 “不不不!”扑通一声,张万常回到了现实当中,猛跪下来磕着头道:“谢谢王司令提拨,我张万常保证,与弟兄们一定完成您的任何要求,若有半点不如您心意,您尽管拿我是问,呜呜呜~~”正说着,激动的情绪再难抑制,当场嚎啕大哭! 王枫摇了摇头,把张万常扶起来道:“好了,论年纪你当我父亲都绰绰有余,现在又给我磕头,又给我哭,这像什么话?你先别高兴,你们这些人底子薄,理论基础差,真坐上这个位置,个中的艰辛日后会有体会,所以你们要尽快提高自己! 我要求你们,不管识不识字,一年之内会写两千个汉字,两年之内能读懂一般的英文书籍,另外再掌握基本的理化与几何知识,这是硬性要求! 做的到,我会把你们当骨干培养,做不到,我会考虑换人,你们不要怪我苛刻,而是我们必须要争分夺秒,把一个人当两个,甚至三个人使用,想过好日子,等我们自己建了国再过,将来,你们都是新中国的栋梁!” 张万常狠狠抹了把眼泪,把心一横:“不就是读书识字吗,我们这辈子什么苦没吃过?还会被几个字难倒?得您器重,我们怎能不知恩图报?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命豁出去了!” “对,对,请王司令放心!”其余铁匠也是大声保证! “好!”王枫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移了回去,伸出两根手指:“我的第二个要求,是新公司在雇工中成立工会,工会占一成普通股份,拥有对本公司的监督管理权,与股东一起提名监事会,由监事会任命董事会成员,也就是说,工会与你们的地位一样,都是公司股东,并且工会有根据本行业或本公司的经营状况与职工薪金水平对比来决定是否与资方进行薪资谈判,甚至发动罢~~工要求改善待遇的权力!” 在王枫心目中,最理想的社会制度是北欧的合作社会主义,北欧的社会主义来自于恩,马恩虽然共同创立了*,但马恩之间有些分歧,马主张无产阶级专政,与资产阶级不能共存,而恩主张只要取得大多数人民支持,就能够在按宪法行事的国家里,旧社会可以和平地渐入新社会的指导方针。 马的思想传播到苏联,经列斯注释再传播到中国,因此在中苏,马的地位要大于恩,北欧则恰恰相反,北欧的社会主义也与中苏的社会主义存在路线上的不同,它主张宪政民主、市场经济、劳资谈判、全面福利和多党协商机制,其中工会占重要地位。 北欧工会的权力与地位大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工会,重点是董事会向监事会负责,而不是普遍的,监事会沦为了可有可无的角色。 这是真正代表工人阶级利益,七十年代,瑞典的工场主七万多人不堪工会的压迫上街游行,要知道,这可是资本家游~~行示~~威啊,历来只有工人农民游~~行示~~威的份,何曾听说过有资本家游~~行示~~威?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偏偏就在奉行合作社会主义的瑞典发生了! 北欧社会主义走的道路,也就是第二国际的主张路线,被第三国际指斥为修~~正主义,列宁曾于一九一四年德国社民党议员在德国国会投票通过军事预算案之后,宣布第二国际已死,第三国际万岁,并筹建第三国际,当时就因十月革命的胜利取得了巨大成功,可是时隔百年,第二国际老树开新花,显示出在经济与民生上的优越性,这又能让人怎么说呢? 王枫向苏州富豪提出建立工会,正是脱胎于北欧工会,他希望吸收个中的优点,建立起资方与劳方的协商妥协机制,最大程度的缓解劳资矛盾,进而把整个市场向着繁荣,有序的方向引导。 当然,小国家好发展,大国有大国的难处,王枫希望在有生之年,中国的繁荣程度能达到北欧的二分之一就死也瞑目了,并且他也不追求从摇篮到坟墓的全面社会保障。 一来中国人口太多,财政负担不了,二来这种制度容易养懒人,王枫的目标是免费教育,有限保障,养老以中国传统式的家庭养老为主。 第一八八章 被克灵顿看到了 其实王枫不是不明白,构想是美好的,实施起来必然会存在方方面面的阻力。 这不,在王枫建立工会的要求提出之后,以宋文泽为首的苏州富豪们全都沉默了,工会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是个新鲜词,但是提高薪资待遇与组织罢~~工很容易理解啊! 作为资本家,谁都希望手下的工人老老实实干活,也没有谁喜欢三天两头跳出来闹事的刺头,而王枫成立工会的主旨,竟然是鼓励刺头闹事! 苏州富豪沉默,王枫也沉默,双方似是进入了僵持阶断,但毕竟技术掌握在王枫手里,他们不做,可以找别人做,占据了主动权,而生产蒸汽机的远景极为光明,谁都不愿意错身而过。 从面无表情到与同伴以目光交流之后,宋文泽终于忍不住道:“王司令,我们苏州商人一向都有良好口碑,基本上不会有人欺压雇工或者无端克扣薪金,我们不是舍不得那一成的股份,而是....想不出这工会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啊,要不,我们把那一成的股份也转给兵器制造局,如何?” 王枫微微笑道:“能善待工人自然最好,但俗话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工会是个监督机构,和制造局是两码子事,有了工会,多多少少都能解决些问题,如果工厂的劳资关系缓和,工会当然不会跳出来找麻烦,是不是? 工会固然代表着工人的利益,其实真正的作用却是协调,当工厂里关系紧张时,会由工会出面代表工人与你们协商解决,这总比矛盾越积越多,终闹至不可调和大爆发,大家一起承受重大损失要来的好。 况且工会既是对资方的监督,也是对工人的约束,能够过滤掉个别工人的不合理要求,维护生产经营的稳定,这对于资方也有好处,对不对? 同时,工会的利润分红,除一部分用于维持工会自身运转,绝大部分都将用在对工人的培训与丰富文化生活方面,工人熟练程度与文化技能提高了,也能增加生产效率,你们岂不是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据我所知,以往你们对雇工的培训都是由自己进行,将来全部打包交给工会,这对于你们是既省心又省力啊!” “这....”富豪们相互看了看之后,宋文泽小心翼翼的问道:“工会如何产生?” 王枫不假思索道:“借鉴上海县议会的产生方式,在工人中民主选举组建工会,任期定为五年,五年后重新选举,与议会议员可以连选连任两届不同,工会成员只能干一届,不脱产,本质仍然是工人,只额外领取不多的职务补贴!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诸位想必也能揣摩出个一两分,那就是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在施政方面非常重施监督的作用,只有监督,才能约束住权力,试问谁一辈子没个昏头的时候?纵使英明如唐太宗,晚年不也是渐渐变得骄奢淫逸?逞论以明主自居,结果却把大唐江山败掉的唐明皇! 这说明,监督是极其重要的,上至国家施政离不开人民的监督,下至如工厂这类的微观经营个体也需要监督。 再退一步说,诸位都是一等一的经营好手,可是谁能保证子孙后代就不会把家业败光?你们不要和我说不可能,近一两百年来,这种事在你们的身边一幕幕上演,这时,就需要一个外部监督力量来纠正工厂决策者的偏差,甚至通过监事会强行罢免董事会,以保障劳资双方的共同利益,毕竟厂子倒了,对谁都没好处! 另外,工会的权益要求从短期看,或会给资方造成一定的损失,但从长远来看,工人的收入提高了,富裕了,一方面能给你们带来良好的口碑,人生在世,除了利就是名,有个好名声谁不要呢?另一方面,工人收入增加,消费能力也会随之增加,这反过来促使你们可以卖掉更多的商品,获得更多的利润,这是我所追求的良性循环,是相辅相成的好事啊! 我再告诉你们,在现今的英法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已经有自发的工会组织产生了,它们充满着暴力,与资方的斗争极其残酷,我们中国如果工业生产得到进一步的发展,迟早也会走上这条道路,所以我预先设立工会使之规范化,正是为了避免其中的血腥过程,总之,现在设立工会是利国利民,等到工会组织自发产生,再想套住笼头将付出成倍的代价!” 众人小声交流了片刻,一是觉得王枫的论述很能打动人,二来他们都看出了王枫的决心,在这种事上较真不值得,不就是合资公司吗?至少自家产业没有搞工会,就当出点钱陪着他折腾好了。 没过多久,宋文泽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就依王司令所言,还请王司令给新设公司起个名称。” 王枫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些这些人的心思,不过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王枫会逐步地拿出些高新产业以设立工会作为条件交给苏州富商经营,毕竟他自己的合资公司不可能大包大揽,他与安吉丽娜及艾丽丝成立公司,一方面是为了套住安吉丽娜与文咸,另一方面,是主要面向欧美市场销售。 同样的道理,王枫也会逐渐套住苏州商人,由点到面,把工会组织渐次铺开,由量变产生质变,最终在他控制的地盘上建立统一的工会组织,参与资本的运营管理,这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公私合营,但与那个时空的那种有本质区别,王枫的目地不是夺人产业,而是规范化,为劳方争取合理待遇。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新公司就叫做苏州动力股份有限责任公司,你们与兵器制造局协调好,争取两个月之内挂牌,半年之内成立工会,给苏州商户做个示范,如果我有空的话,我会出席苏州动力的挂牌仪式,好了,此事暂告一段落,今晚大家都不要走,我来作东,请诸位品尝宝山的江鲜!” 说这话的时候,王枫想到的却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他已经有十来天没见着这两个女人,除了需要委托她们办事,心里也很想念,尤其是安吉丽娜火热的吻,更是令他记忆深刻,这与洪宣娇不同,洪宣娇虽然对男女之事表现的坦荡自然,但终究是东方女性,总是带着丝矜持,缺了西方女性的狂野韵味! “噢!王枫,你一去这么久,还亏得艾丽丝整日念叨着你呢!”正暗自回味着,耳边就传来了安吉丽娜那夸张的尖叫声,王枫下意识转头看去,安吉丽娜提着裙角,一脸的惊喜模样,在她身边则是不依,而又羞不自禁的艾丽丝,瞥来的美目中射出了一缕淡不可察的思念。 王枫什么都不说,径直向艾丽丝奔去,一把抱住,重重吻下! 艾丽丝还想与原来一样和王枫来个蜻蜓点水,可是嘴唇刚凑上,就觉身体一紧,一条舌头硬塞进来! “唔唔唔~~”艾丽丝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只能乖乖的献上了小香舌。 待王枫品尝了个够,把她放开时,艾丽丝差点没站稳,一个踉跄之后,臊红着脸颊低下了脑袋。 王枫又笑吟吟的向安吉丽娜伸出了手臂:“我亲爱的合伙人,我们每一次见面,你的美丽都会给我带来一次惊喜。” “谢谢!”安吉丽娜只是俏面微微一红,就落落大方的反手搂上王枫,轻抬螓首,主动献上了香吻! 这可把以宋文泽为首的苏州老板们看的目瞪口呆,心里的佩服也是如三江之水滔滔不绝,这可是洋女人啊,而且还是两个,均是暗暗伸出了大拇指! “安吉丽娜,你在做什么?”就在这时,远处一声咆哮传来,这个声音安吉丽娜无比熟悉,顿时一把推开王枫,闪向一边,神色虽然有些不自然,却看不出有太多的心虚或是愧疚。 王枫也向来声处看去,这正是克灵顿,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与一排俘虏在战士的押送下向营地走去,很明显是收工时凑巧路过。 艾丽丝与盛宣怀则是相互看了看,艾丽丝的美目中带着担忧,与之相反,盛宣怀满脸都是兴灾乐祸。 苏州老板们尽管听不懂克灵顿说的什么,却也能猜出很可能是针对王枫的,纷纷古怪的看了过去。 “可怜的克灵顿,我猜你的意大利小美人儿已经不属于你了,这太令人遗憾了,不过也可以理解,谁叫我们是俘虏呢,那些先生们到现在都没有行动,恐怕我们这一辈子也回不去喽,嘘嘘!”这时,同为俘虏的法军司令孟斗班嘀咕了句,还吹了两声口哨。 一时之间,俘虏中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在嘲笑声中,克灵顿那布满灰土的脸涨的通红,撒开腿就向安吉丽娜跑来。 战士们正要拦住,王枫已阻止道:“让他过来!” 无论如何,克灵顿总是安吉丽娜名义上的男友,这层关系总要解决掉,今天既然被看到,就顺手解决好了。 第一八九章 我要和你决斗 (谢谢dsaiu的打赏~~) 克灵顿飞奔而来,挥舞着双臂大叫道:“安吉丽娜,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爱我,我也在心里珍藏着你的爱,作为我支撑下去的精神支柱,可是你都做了什么?我的心已经碎了!” 正咆哮着,克灵顿似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连忙把满脸悲愤换成了深情款款,柔声道:“我明白了,是不是他在胁迫你?以我的自由来胁迫你?对,肯定是这样,你是加富尔家族的女儿,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卑微的东方人?只有高贵的英格兰人才能配得上你,你是爱我的,否则你不可能万万迢迢来到中国! 安吉丽娜,他对你做过什么?你是不是和他上过床了?天哪!这是一个噩梦,你太纯洁,也太善良了,从我到现在都没有被释放就可以看出,他只是在玩弄你,欺骗你! 这是一个卑劣的人,我要求你识破他的真面目,立刻离开他,我不在乎你失了贞洁,我还是一如往昔的爱你,我会坚强的活着,直到获得自由的那一天,你等我!” 安吉丽娜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毕竟她从没否认过克灵顿是自己的男友,也没有承认过与王枫的关系,虽然西方女人比较开放,但在刻板的加富尔家族中成长的她,对于贞操并不是不在意,因此,与王枫激吻被当场逮着,她多多少少都有种难以面对克灵顿的感觉,况且克灵顿的遭遇也让她同情。 可是听着听着就不舒服了,这个人太自以为是,在对女性的尊重方面,连王枫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尤其还让自己等他,难道他一辈子不获释就等他一辈子?他有为自己考虑过吗?太自私了! 安吉丽娜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上了王枫,由于艾丽丝的原因,她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说来好笑的很,无论安吉丽娜还是艾丽丝,在面对王枫方面,考虑的只有对方,洪宣娇等东方女人却被她们自动忽略了,就好象王枫可以被一分为二,一半属于他的东方妻子,另一半则与她们同在,互不干扰。 但不管怎么说,安吉丽娜可以确定,自己对克灵顿绝不是爱情,这只是当时无助中的一线曙光,原本她是想给克灵顿机会的,只是这个人被俘后的软弱让她失望,不象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安吉丽娜任由克灵顿滔滔不绝,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艾丽丝的美目中不禁射出了一丝同情。 王枫也摆摆手道:“克灵顿先生,我想你搞错了,安吉丽娜其实并不爱你,你只是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恰巧出现,才让她误以为爱上了你,可是在来到中国之后,她明白了,你不是她的合适伴侣,当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对你表示同情,我想安吉丽娜也会同情你,而同情不等于爱情,你能明白吗?” “不!这不是真的!”克灵顿向王枫猛的一指:“安吉丽娜,你告诉他,你不爱他,你爱的是我!你说,快说啊!” “哎~~”安吉丽娜以怜悯的目光看着克灵顿,叹了口气道:“克灵顿,请你冷静,王枫没有说错,我仔细分析过了,我们之间的确不是爱情,而且爱情是不需要冷静分析的,不是吗? 但不可否认,没有你的出现我不可能来到中国,我现在在中国生活的很好,我有了自己的事业,很充实,很满足,因此我要感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说着,安吉丽娜看向了王枫,咬咬牙道:“如果没有克灵顿,我们永远都只是平行线上的两个人,所以王枫,我想请你看在我们得来不易的友谊的份上,放了他,好吗?” “没问题!”王枫微微一笑:“克灵顿,你可以走了。” “不!”克灵顿咆哮道:“你欺骗了我的安吉丽娜,现在还想长期霸占她?这会让她的家族蒙羞的,为了加富尔家族,也为我自己和安吉丽娜的幸福,我绝不允许,我要和你决斗,谁胜了,谁就可以拥有安吉丽娜的爱情,我希望你可以象个绅士一样的应战!” “克灵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安吉丽娜立时俏面一沉,不悦道。 王枫也摇摇头道:“安吉丽娜有自己的思想,她不是一件赌注,她的幸福应该由她自己决定,而不是我们之间的决斗,你这是一个很无理也很愚蠢的要求,我拒绝。” 一般来说,大多数女人都会对两个男人大打出手争夺自己表示出反感,因为这完全不考虑女方的感受,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也是如此,两相一对比,愈发显示出了王枫的风度翩翩,两双美目也不禁现出了满意之色,尤其是安吉丽娜,更是带着丝受尊重而来的感激。 “哈哈哈哈~~”克灵顿却是哈哈大笑道:“你不敢和我决斗,你怕死对不对?你是个懦夫,你们东方人只会钻营取巧而不敢直面挑战,难怪如此蒙昧落后,安吉丽娜,你还没看清他的本质吗?快回到我身边来吧!” 克林顿满怀期待的张开了手臂,安吉丽娜心里的厌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看陌生人的眼神扫了眼克灵顿之后,就猛的伸臂拽住王枫胳膊,半片胸脯都紧紧压上去,蹭了蹭道:“王枫,我们走,不要理他!” 王枫心里暗呼好香、好软,也好爽,但仍然昧着良心推开,微微笑道:“安吉丽娜,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和他决斗。” “你....”安吉丽娜与艾丽丝双双愕然。 王枫解释道:“我不是为了你,我身为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他污辱我,就是污辱我们全体战士,并且他还污辱我的民族,这更不能容忍!不错,我们中国现在确实落后,但每个人都在努力,这不能成为他污辱我们的理由,所以今天我要给他一个教训!” 两个女人都很认同王枫的看法,民盟军上上下下的精神面貌是亲眼目睹的,艾丽丝带些担心叮嘱道:“你得小心点!” “你别忘了,我会中国功夫!”王枫蛮不在乎的笑了笑,便转头吩咐道:“拿把西洋剑给那个洋人,再给我把刀,我和他比试比试!” “遵命!”战士们毫不担心,一名战士解下腰刀递给王枫,另一人向远处飞奔而去,不多时,就取来了一把细细长长的西洋剑,塞到了克灵顿手上。 第一九零章 搬来一起住 一剑在手,克灵顿顿觉信心大增,那时欧洲男人之间的决斗以比剑为主,毕竟速射手枪还未得到普及,虽然这把剑细细长长,与王枫拿着的厚背砍刀在视觉效果上差了许多,可是给他刀他也不会使啊,因此并没有受欺侮的感觉。 王枫单手持刀,脚步不丁不八,站着不动。 克灵顿却是前蹦后跳,身形灵活,还时不时“嘿嘿!”拿剑虚刺两下! 眼前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场景,众人捡熟悉的相互看了看,都感觉克灵顿就像在表演猴戏一样,艾丽丝更是问道:“克灵顿怎么了?他为何不进攻?” 这话安吉丽娜没法回答,只是示意继续看。 其实克灵顿是有苦说不出,王枫虽然一动不动,全身空门大露,但也恰因处处空门,他不知该从何下手,而且他的潜意识里有股预感,那就是如果没有找准真正的空门,草率出击的话,很可能会被对方的凌厉反击打的还不了手,偏偏还不敢停,一停身形必然一滞,破绽也将随之出现。 渐渐地,克灵顿额头渗出了汗珠,体力在快速消耗,这一战关乎到他的荣誉,也关乎到安吉丽娜,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爱着安吉丽娜,仅仅这个女人的财产与身份就让他难以放手,他不能输! 克灵顿厉声喝道:“你们东方人都是胆小鬼,只会拿把刀摆花架子么?” 这话一出,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双双现出了鄙夷之色,光讲别人,那你自己呢,只是王枫总站着不动也让她们有些奇怪,相继把美目投了过去。 王枫在观察着克灵顿的出剑,现代社会随着科技的发展,武术越来越式微,无论东西方都是如此,有很多厉害的功夫都失传了,近一二十年以来,散失的趋势愈发明显,这不仅仅是有心无心的问题,而是练武太苦,大多数人承受不了,并且还要花费天价钱财,普通人在经济上也无力承担,更重要的是学了一身好功夫不能当饭吃,不比古代功夫高可以打家劫舍,可以拉起一支队伍占山为王,在现代,只能从事保安保镖之类的工作,使得真正有传承的高手汗毛麟角。 身为中国人,王枫对中国武术圈比较熟悉,却对西方武术界不甚知之,与克灵顿交手,在他看来是一个了解西方武术的好机会,可是结果令他失望,克灵顿的身手大致相当于奥运会选手的水准,显然没有得到真传。 这一被出言刺激,王枫立时失了看下去的兴趣,大喝道:“吃我一刀!” 刷!王枫这一刀毫无花巧,当头狠狠劈下,又疾又快,落在克灵顿眼里,就是一道白光斩向自己的额头,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勉强举剑横着一挡。 “当!”的一声脆响,细剑断为两截,腰刀去势不减,克灵顿吓的大叫一声,紧紧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王枫这一刀并未劈下,只是贴着克灵顿的额头,毕竟安吉丽娜还在一边,杀了克灵顿谁知道这个女人会有什么想法,这位可不比艾丽丝心思单纯,很容易就能琢磨出,既然扮了高大上,那就索性扮到底吧。 克灵顿的额头凉丝丝的,还有刀刃贴着头皮传来的微微刺痛,他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在打抖,上一次中了埋伏,虽然离死亡同样很近,可那是发生在一瞬间,心理上并未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而这一次,他清晰的感受到了等死的恐惧与无助。 “王枫,放了克灵顿吧!”刀就架在克灵顿的额头,安吉丽娜暗感不忍,赶忙出言相求。 王枫等的就是这句话,微微一笑,把刀拿了开去,克灵顿这才睁开了眼睛,入目所见,首先是安吉丽娜的怜悯神色,然后是同伴的指指点点! 名声、美人、财富,这一刻全没了,克灵顿接受不了,不甘心的大叫道:“不!这不公平,你拿那么大的刀,一点都不公平,我要求你拿剑和我重比!” 场中立时嘘声大作,纵然同为外国人,都觉得克灵顿的要求过于无耻,有违认赌服输的绅士精神。 王枫二话不说,抓住刀尖,用力一掰,“嘣!”的一声,硬生生把腰刀掰为两半,然后很是不经意的随手扔到一边。 要知道,这可是实打实的厚背刀啊,而不是后世专用于表演的铁皮刀,克灵顿立时不再吱声,真正被震住了! 王枫向边上招了招手:“带他下去吃顿饭就放了。” “遵命!”两名士兵敬了个礼,示意克灵顿跟着走。 克顿时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王枫的对手,也没有脸再留下来,他最后看了眼王枫,目中充满着怨毒,随即便如机器人般跟着士兵缓缓走向了远处。 安吉丽娜留意到了克灵顿的眼神,带着丝歉意道:“王枫,都是我不好,克灵顿会报复你的,我给你惹麻烦了。” 王枫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连对英法美三国都敢开战,难道还会怕他?你不用担心。” 安吉丽娜睁大眼睛打量着王枫,王枫自信、阳光、朝气蓬勃,有责任心,有使命感,多才多艺,这样的男人,越看越是心潮澎湃,东方面孔又怎么了?比克灵顿强了千百倍都不止,情难自禁之下,猛的伸出玉臂,旋风般搂上了王枫的脖子。 一般来说,欧美女人的身高其实和东方女性差不多,并不是想象中的普遍大洋马级别,大洋马只在北欧与俄国分布的比较多,安吉丽娜的身材也不高大,大约一米六出头,王枫则是一米八,这一搂,安吉丽娜几乎把整个身体都挤进了王枫的怀里! 虽然没有接吻,只是静静抱着,安吉丽娜却觉得心里无比轻松,随着与林灵顿的摊牌,心灵上的一块枷锁也被卸了下来,而自己正偎着的这个男人,正一点一点向自己心里挤去。 ‘艾丽丝!’蓦然间,艾丽丝的身影在心里出现了,安吉丽娜赶忙把王枫推开,偷偷向艾丽丝看去,艾丽丝表面上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美目中还残留着一丝复杂难明的余光。 安吉丽娜心虚的低下了脑袋,就象个第三者,既愧疚又不安,王枫则像个没事人,闻了闻衣袖上的寥寥余香,满意的笑道:“安吉丽娜,艾丽丝,我有事情要请你们帮忙。” “你直说就是,干嘛这么客气?”艾丽丝催促道。 王枫点了点头:“我先问你们,工厂的进度怎么样了?制衣公司有没有着手?” “这....”艾丽丝俏面一红,讪讪道:“你知道的,我和安吉丽娜在这里语言不通,虽然有盛宣怀帮忙,但他也很忙,而你总是不在,所以我们很难和当地人直接交流,到目前为止,才选定了钢笔厂的地址,制衣公司还未开始着手,不过,在机器设备运来之前,我们肯定会把一切都准备好的。” 艾丽丝越说声音越小,显然底气不足,王枫暗感无语,他可以想象的到,这十几日里,这两个女人在宝山很可能只是吃吃玩玩,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那可不行! 一方面是事关小钱钱,只有公司早点营业才能早点有收入,另一方面,悠闲舒适的生活看着挺美好,其实过久了也无聊,会思念故乡的亲人,故乡的山水,以及生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对于艾丽丝与安吉丽娜,想永久留在身边的前提是她们心甘情愿留在中国,不会由于寂寞无聊思念故乡,进而付诸行动,这只能让她们忙碌起来,让事业占满她们的生活,也占满她们的心灵! 王枫来宝山的目地之一就是给她们找事做的,她们的悠闲程度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让他生出了紧迫感。 “好了,艾丽丝,我不是怪你!”王枫摆摆手道:“现在我已经占领了苏州,苏州有数百万人口,本身就是个极大的市场,各方面的便利条件也要远远超过宝山,既然还没招人,那不如把工厂建在苏州,这样我也可以帮上忙,对了,我现在住在一个很大很漂亮的中国古典宫庭式花园里,如果你们放心我的人品,可以搬过来一起住的,空房间还有很多。” 二女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中看到了心动,她们虽然都不肯承认与王枫的感情,但在内心深处,还是想和王枫朝夕相处的,尤其住所还是一个漂亮的花园。 安吉丽娜的神色已恢复如常,笑吟吟道:“我们当然信任你,那就在苏州开厂好了。” 王枫又道:“第二点,你们谁会设计婚纱礼服?就是维多利亚女王大婚时穿的那种纯白色礼服。” 安吉丽娜愕然道:“你问这做什么?” 王枫微微笑道:“今年秋季,我打算给我手下的战士举办一场集体婚礼,合计有三千人,每对新人两套礼服,一套汉服,弘扬中国古典文化,另一套则是西式礼服,跳欧洲宫庭集体舞,就是男女手拉着手互相转圈子,并且还有叉腰跺脚之类的动作,借此引进一些西方的文化与观念。” “噢!这肯定壮观极了,集体婚礼,三千人的集体婚礼!天哪!王枫,你的设想太美妙了!”安吉丽娜捧着脸尖叫一声,猛的抱上了王枫! 第一九一章 招聘洋人 或许是对安吉丽娜只要一激动就喜欢抱住王枫习以为常,也可能是被想像中的那恢宏场面所吸引,这一次,艾丽丝没有异常神色,只是碧绿的眼珠子中闪烁着星星,傻傻的站着。 安吉丽娜如蜻蜓点水般,在王枫脸颊上亲了一口就把手放开,王枫又趁势搂上艾丽丝的纤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的傻丫头,在想什么呢?” “啊?”艾丽丝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去推王枫,却没有推开,只得听之任之,微红着脸颊道:“我在想,这一定是个美丽的时刻,我为有幸参与而骄傲,你放心吧,婚纱设计交给我和安吉丽娜,我们肯定会在那一天把新娘子都打扮的漂漂亮亮,舞蹈设计也可以交给我们,我们都会跳欧洲宫庭舞蹈。” 王枫不放心道:“你们都是贵族,会跳舞我相信,只不过,设计婚纱要慎重啊,最后搞成了四不像,丢的是我们民盟军的脸。” “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的?”艾丽丝委屈的嘟起了小嘴! 安吉丽娜也很不满的接过来道:“不要以为我们欧州女孩子什么都不会,事实上,我们要比大多数中国女性勤劳的多,欧洲有很多女人在工厂里参与生产,在农田里劳动,你们中国有多少呢?而我和艾丽丝从小就开始接受一整套的严格教育,从针织缝补,到文化艺术,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学习喜欢的知识,只要是女人该会的,我们都会!” 王枫嘿嘿一笑:“我们中国女人会打枪开炮,会舞刀弄剑,可以上阵杀敌!” 安吉丽娜立时哑口无言,艾丽丝则是扑哧一下轻笑出声,不依的拿脸颊轻轻蹭着王枫肩膀,就像一只乖巧的猫咪,王枫的心里也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好半天,安吉丽娜才没好气道:“你是今年秋季举办集体婚礼,那我们要抓紧了,在钢笔厂没建之前,得先把服装公司搞起来,明天我们就和你一起回苏州去。” 王枫却摇摇头道:“我想请你们替我去一趟租界,办两件事,首先是帮我聘请一个交响乐团,报酬好商量,甚至在苏州本地招中国人培训交响乐队我也是赞成的,我会交给他们一些进行曲在婚礼上演奏,租界里应该能把人凑齐吧?” 艾丽丝点点头道:“领事馆时常会组织在华欧美侨民举办舞会,我想是没问题的。” “那好!”王枫又道:“第二件事,再帮我聘请一些通晓银行、货币发行、税收、审计、法律,包括民法与刑法,以及公司组织节构方面的专业人才,薪金由你们决定,只要有真材实学,有责任心,钱不是问题,我打算结合西方制度,根据中国实情设计出初步的现代国家管理体制。” 艾丽丝现出了郑重之色,推开王枫道:“我能看出来,你在为建国做准备,能参与到你建立国家的过程中,这是一个伟大,而又令人心醉自豪的经历,我和安吉丽娜都会尽最大努力来帮你,那我们明天先去租界,等办好了再来苏州找你。” “谢谢!”王枫提醒道:“尽量以美国人优先,实在没有,再找英国人与法国人。” 艾丽丝立时不乐意了,不满道:“王枫,你这是歧视,为什么是美国佬?我们英国人难道收了钱就不办事吗?” “艾丽丝,你误会了!”王枫微微笑道:“美国在几十年前还是欧洲列强的殖民地,既便是现在,也只是名义上的统一,中央政府并不如你们英国政府那样具有相对较大的权力,美国人的国家观念也远不如英法等老牌列强,所以在美国人中,个人主义与自由主义泛滥,对国家的忠诚较少,对雇主的忠诚却相对较大,而我,恰恰需要这样的人,最大可能的排除掉来自于不同国家与种族的干扰。 所以说,这并不是说你们英国人不如美国人,而是国家民族的观念较强,我担心会把这种情绪代入工作中啊,就拿你叔叔来说,我们既是老朋友,也是合伙人的关系,可是他到现在都对我存有敌意与歧视,你说对不对?” 在现代社会中,美国给大多数人的印象是美国政府是邪恶的,到处挑起冲突,到处剪羊毛,但美国人民是友善的,开朗、热情、具有很强的正义心,更贴近于草根。 事实也确是如此,相对于英法和日本人,王枫对美国普通人更有好感,这也许与美国的历史有关,没有值得夸耀的过去,才能务实的处理与世界的关系。 “噢!”艾丽丝想想也是,带着些理解点了点头,却又似想到了什么,连忙提醒道:“王枫,明天我和安吉丽娜去租界替你找人,但是你身边其实就有人才,我是指那些俘虏,他们在从军之前,大多数都是熟练的产业工人,还有些农民,甚至有少数人在数学与化学方面也很有研究,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顿时,王枫眼前豁然开朗,这是空有宝山而不自知啊,让那些俘虏做苦力的确是一种浪费人才的行为! “艾丽丝,谢谢你的提醒!”王枫猛一把抱住艾丽丝,美美的吻了一通! 好一会儿,艾丽丝才面红耳赤的挣脱开来,嗔道:“你赶紧过去和他们说说吧,以你的口才,一定能说服他们的。” “嗯!”王枫快步向俘虏走去,来到近前,双手一拍大声道:“先生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很遗憾的消息,其实你们应该有预感,我曾与文咸先生与各国领事就诸位的未来多次洽谈,但事到如今,他们都未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这说明,你们的政府已经放弃你们了,你们也许会在中国做一辈子的苦力!” 俘虏中哗声四作,自从前一阵子几位领事过来许下了一大堆诺言之后,就再也没见踪影,也没了任何后续消息,他们都或多或少的预感到自己被放弃了,心里难免会不满,绝望,只是逃走吧,又没有机会,王枫虽然讲究人道主义,没有拿绳子捆他们,也没有打骂虐待,却看守严密,一点空隙都不留! 原联军司令,孟斗班问道:“王枫先生,请说出您的本意吧,您的时间宝贵的很,我想只是为了拿我们做苦力使用,您是不会与我们说这些话的。” 其他俘虏也纷纷看向了王枫。 第一九二章 雇佣俘虏 (谢谢追心跳回忆与书友150309214628380的打赏~~) “孟斗班先生,我很欣赏你的坦率。”王枫赞许的夸了句,就双手一压,大声道:“我也一直在考虑各位的将来,你们都是侵略者,我们中国人民并没有招惹你们,但你们进攻我们,侵略我们,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既然是侵略者,被我们捉住役使,甚至杀掉泄愤都无可厚非,只不过,你们在故乡有父母,有妻子儿女,你们思念他们,他们也肯定无时不刻的思念你们,而我们中国人民是善良的,不忍心再平白制造一出出的家庭悲剧,况且你们是被盅惑来中国发动战争,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是你们的政府,代表着大资本家与大银行家的利益! 他们为了打开东方市场,倾销浸满了工人血汗的商品,驱使你们以枪炮开路,你们在前方搏杀,得到了什么?除了稀薄的薪金,连被俘都没人过问,而他们,睡在伦敦、巴黎或纽约的豪宅里拥着美人数钱,从这方面来说,你们是无辜的,也是可怜的! 我们中国人历来以宽恕为美德,我们之间,也没有天然的仇恨,克灵顿的离开,触发了我解决诸位去向问题的灵感! 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攻占了苏松太常全境,治下人口近千万,有迫切进行建设的需要,可是我们缺乏足够的人手,所以我希望,诸位中凡是有一技之长都能够帮助我们,我们会与你们签订三年合约,为我们服务三年,我们将付给你们丰厚的报酬,这三年,你们除了不得轻易离开城市,其余各方面完全自由,甚至可以给家人写信报平安,有贡献突出者,我们将给予专家级别的待遇! 无论工业、农业、机械,还是数学与化学方面的人材,我们都欢迎你们的加入,每天工作八个小时,每周休息一天,三年后,你们可以自由离开,请不要怀疑我们的真诚,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愿意维护国际秩序,也会遵重每一份契约。 当然,如果你们爱上了这片美丽的土地,爱上了这里善良热情的人民,我们也欢迎你们把家人迁来定居,授予荣誉市民的表彰,与我们中国人民一起见证一条东方巨龙的腾飞,我想,这肯定是一份终身难忘的荣耀,先生们,我欢迎你们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轰的一下,俘虏中炸开了锅,王枫的意思表述的很清楚,每个人都能理解,说实话,克灵顿的离去虽然是以极其丢脸的方式进行,却也让他们羡慕,至少自由了啊。 可是一转眼,这份自由就降临到了自已身上,尽管有限制,也尽管需要拿技能交换,但无论如何,都比无限期做苦力要好,而且只需要有偿服务三年。 激烈交流了一阵子之后,孟斗班问道:“王枫先生,我们毫不怀疑您的真诚与信用,可是我们有两个疑问,首先,我们英法美三国与贵军尚未签署任何和平协议,如果发生战争我们怎么办?其次,您就不担心我们趁机跑了吗?”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这两个问题问的好,我们中国人民是爱好和平的,但有外敌入侵,必将施以最严厉的反击,发生战争时你们完全可以回避,我们也不会要求你们去与自己的祖国作战,至于第二点,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有聘请诸位的打算,那自然尊重你们的人格,如果你们自己不尊重自己,把契约当作儿戏,那我除了遗憾之外,也没什么好说。 今天晚上希望诸位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清晨我会再来找你们,有愿意和我签署协议的,我会带你们去苏州,按各人的能力安排岗位,待遇与生活条件绝对会优于你们当兵作战。” “王枫先生!”一名俘虏操着英语,小心翼翼道:“您所列举的我都不会,可是我很想为您效力,也很想获得您所说的自由,您能帮助我吗?我补充一下,我叫蒙巴洛。” 王枫问道:“蒙巴洛,你是英国人吧?你有没有在英军战舰服役的经历?” 蒙巴洛胸脯一挺,大声道:“有的,我是光荣的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中尉!” 王枫大喜,他自己可以训练陆军士兵,但海军是他的短板,他没有在海军部队服役的经历,虽然会驾驶军舰、潜艇,却不会最基本的海军战术训练,这也是他除了造船之外,生出绑架陈村老弱妇孺念头的原因之一。 “好!”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可以帮我训练海军战士,虽然我们暂时没有海军,却可以按你的要求制造出一些简易的模型道具辅助训练,如果效果不错的话,我会逐渐拨给你更多的人手,也会给你更大的权限!” “yessir!”蒙巴洛立刻向王枫敬了个标准的英军军礼,敢情已经把自己代入了角色! 王枫又挥挥手道:“好了,诸位劳作了一天,也该休息了,今晚我会让人给你们改善待遇,现在都请回罢。”说着,王枫向边上吩咐了几句,负责押送的士兵相继放下了刀枪,面容也缓和了许多,对于他们来说,看押洋人俘虏绝对不是个好差使,眼见能把这些瘟神送走,都纷纷暗松了口气。 孟斗班单手抚胸,鞠了一躬:“王枫先生,谢谢您的宽厚,明天我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随即就领着众人向营内走去。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假如真有人跑了,其实对王枫没有太大的损失,受损的他们自己的名誉,关键在于这些俘虏姥姥不疼,爷爷不亲,已经成了鸡肋一般的存在,交换来列举的设备几乎没有可能,长期看押又需要占用人手,王枫也没有随意残杀俘虏的习惯,真不如雇佣来为自己使用。 艾丽丝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毕竟她的同胞不用当俘虏了,也可以留下来帮助王枫,这是她提出建议时的一个小小心眼。 俘虏们刚刚离去,她就走上来,笑吟吟道:“王枫,祝贺你,我想他们一定会按照协议为你服务的。” “我美丽迷人的闺蜜,这全是你的功劳,让我互相祝贺吧。”王枫向艾丽丝伸出了手臂。 艾丽丝一副羞涩难当的模样,轻纵娇躯入怀,亲了王枫一小口之后就赶忙放开。 安吉丽娜也接着亲了王枫一口,微微笑道:“王枫,我也祝贺你解决了一大难题,另外我还想请你把汉服的制做设计交给我们。” “这....”王枫以怀疑的目光扫了眼二女,便道:“汉服与你们见到的中国人常穿的服装不同,这是一千多年前,也就是你们罗马时代汉族人民的服饰,它不但历史久远,还需要对当时的文化有所考究,你们是外国人,时间又那么紧,要知道,汉服男女都要有一套,那就是平白多了三千套服装,你们能行吗?” “怎么不行?”安吉丽娜不服气道:“我们会努力的,这也是我们学习中国文化的一个好机会,你只需要弄些资料给我们就可以了,艾丽丝,你有信心吗?” “嗯!”艾丽丝的美目中满是自信,还带着一丝倔强! 王枫暗喜,他就需要这两个女人忙的抽不开身,其实汉服的计设不难,他前世就是个汉服爱好者,头脑里有全套资料,但还是故意迟疑了一阵子,才勉强同意道:“好吧,今晚我要宴客,不招待你们了,等吃过饭我来找你们,我们先研究下。” “好的,我们先回去了。”艾丽丝与这吉丽娜也不愿意与这帮子苏州富豪同桌吃饭,双双一点头,就手挽着手向回走去。 王枫这才留意到了伸长耳朵的盛宣怀,不禁问道:“盛宣怀,你听懂了几句?” 这段时间,有艾丽丝和安吉丽娜教英语,不是王枫简化过的中式英语,而是正规英语,完全英语对话,使得他的英语水平突飞猛进,盛宣怀想了想,便道:“连猜带蒙,大概一半吧。” “哦?你果然是神童!来,今晚我们一起吃饭!”王枫一怔,就拉着盛宣怀走向了宋文泽等人。 宋文泽立时伸出了大拇指:“王司令了得啊,竟然能与洋人对答如流,尤其还....” 宋文泽后面的话没有说,却满含羡慕的瞥向了安吉丽娜与艾丽丝的背影。 王枫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刚才有些事情殆慢了诸位,真是不好意思啊,现在请随我过去吧。” “哪里,哪里,王司令客气了。”众人纷纷谦让,跟着王枫向县政府行去。 ...... 当天晚上,宾主尽欢,苏州富商们是有了投资蒸汽机的机会,王枫则是所有目地全部达到,还意外的把俘虏人尽其用,在宴会散尽,把富商们安置好之后,就去找安吉丽娜与艾丽丝,除了给她们画了些汉服图片,基本上没有过火的举动。 第二天一早,二女去租界招蓦人才,王枫则来到了俘虏营地,九十七人,全都表示愿意效力三年,这没办法,不同意只能继续干苦力,王枫根本不可能把他们白白放走。 第一九三章 黄维江来了 其实在欧洲工业革命之前,还发生了一场跨度长达几百年,缓慢到不为人注意的农业革命,它实现了农业商品化,生产出充足食物,人均生产率有了极大提高,为工业革命提供了人口支持,可以说,没有农业革命就没有工业革命,也为现代欧洲人以肉蛋奶为主食奠定了基础。 具体而言,主要是土地产权的变更、谷物间作制度的成熟、三田制的推广与重犁应用,重犁也就是一种深耕犁,虽然中国的谷物结构与水土气候和欧洲不尽相同,但其中的优点,尤其是大农业方向是可以借鉴的。 王枫要想发展工业,也同样存在着把农业人口转变为城市人口的内在需求,当然了,他不可能采取圈地运动这种血腥野蛮的方式,那么只有从提高农业生产率着手,推广农业合化作生产。 苏南人口密度大,人均占地面积小,农民以家庭为单位耕作着十亩八亩土地,各种各的,不但农田水利难以协调,也极大阻碍了农业向工业化的方向发展,他需要把农民协调起来,以村或乡镇为单位,全村种什么,该怎么种,达成一个统一共识,产生规模优势,最终走上农业股份化的道路,为农业工业化打好基础。 就象新西兰著名的弥猴桃产业一样,果农以自家土地入股,一个弥猴桃合作公司往往有数千个果农作为股东,也只允许果农作为股东,公司按统一标准统一种植,统一包装统一经营,品种培育与科技研发也是统一进行,既发挥出规模化的优势,节约了成本,又可以生产出标准化的弥猴桃,致使声名远播海内外,最终获益的是全体股东,也就是所有果农,这不涉及产权变更,土地所有权仍然是农民自己的,只需要政府引导扶持而已。 这是王枫想走的中国农业发展道路,既不伤农民根本,能给农民增加收入,并且随着生产率的提高,富余出的人手也自然而然地会流入城市打工。 在俘虏里面,纯农民出身只有十人不到,这也正常,除了美国,当时英法两国的农民已经很少了,以英国为例,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集中在城市,农民专职农业与畜牧业生产,不大可能被征为兵员,在这不到十人中,王枫经过仔细询问,当即拍板把他们安排到待建的农林水利局里担任顾问,在进行简单的中文培训之后,就可以下放到苏州近郊农村去从事农业技术的改良。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工人出身,超过八十人,又分为纺织,化工,机械等几大门类,这对于王枫来说,是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因为他们是熟练的产业工人,虽然没有人会设计机器,王枫手上暂时也没有现代意义的工业,但他们可以带徒弟,可以给铁匠打造工具提供参考,也可以在王枫的回忆下协助设计出纺织机,尤其是懂化工与数学的,更是难得的人才,这部分人将会安排进兵器局里工作。 最终啥技能都没有的只有几人,也就是俗称的游手好闲人员,面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王枫爽快的全部雇用,不懂工业,不懂农业,给蒙巴洛打打下手,训练海军士兵总可以吧? 报酬定为起始月薪十英磅,以后根据技能熟练水平及应用的广泛程度再作增加,由民盟军提供住宿,工作时间包一顿午饭,身份是外国援华专家,可以说,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当天上午,王枫就带上已经摇身一变为外国专家的俘虏们与十余名富商向回奔返,直到天黑才入了苏州,在把人安置下之后,回到网师园时差不多都接近了九点。 一踏入园子,王枫就感觉气氛不大对,站岗的几名女兵人人阴沉着脸,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拉着一名女兵问道:“这两天出什么事了?” 这名女兵连敬礼都顾不得,忙不迭就道:“总司令,天京派了人过来,您赶快进去和军长商量下怎么处理吧。” “嗯?”王枫虽然预料了南京方面可能会眼红苏州的财富,却没想到行动如此之快!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尽快解决!”王枫眼里迸出了一抹寒芒,向内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主屋万卷堂里灯火通明,洪宣娇满脸森寒的坐在椅子上,周秀英则咬牙切齿,嘀嘀咕咕不知在咒骂什么,王枫不禁加快了步伐。 两个女人也纷纷奔出屋子,洪宣娇迫不及待道:“你来的正好,东王封黄维江为东路检点,下军令全权处置苏松太常,今天下午刚到的苏州。” 对黄维江的印象王枫深刻无比,就是老和自己唱对台戏的那位,也是杨秀清身边的奸佞小人之一。 王枫点了点头,问道:“黄维江在哪里,带了多少人来?他说了什么?” 周秀英气呼呼道:“这个人一来就大放厥辞,说我们不搞圣库,不搞男女别营是蔑视东王法令,是要造反,要不是宣娇姐姐拦着,当时我就一刀砍了他的狗头!” 洪宣娇也补充道:“黄维江带了百人过来,他是东王的姐夫,深得东王宠信,这事还真不好处理,我随便找了处空宅子把他安置下,估摸着你差不多该回来了,等你来了再说。” 王枫立刻招呼道:“我们带些人手去一趟,看看这黄姓的究竟要做什么。” “嗯!”洪宣娇与周秀英均是重重一点头。 很快的,王枫就召集到了五百名荷枪实弹的士兵,一行人向着黄维江的住所赶去。 夜晚的苏州依然繁华,街面上人潮络绎不绝,百姓们见着这一队人马的煞气腾腾模样,并没有太多的惊惧,只是互相猜测着,因为民盟军不扰民,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了,哪怕是原来那些地痞**,被或强迫或引诱的参了军之后,也一个个给训的象孙子一样,老老实实仿佛换了个人。 “走开,谁要和你们一起?” “快走,要不我们就叫民盟军来了!” “哈哈哈哈,什么民盟军?哪冒出来的野杂种?姐姐们,我们是太平军,是东路检点,节制苏松太常黄大人的手下,跟咱们走吧,黄大人保你们吃香喝辣,富贵一生啊!” “快走,我们不去!啊!放手,放手啊!” 前方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与笑骂声,洪宣娇顿时色变道:“什么黄大人?肯定是黄维江的手下,该死,我们赶紧过去!” 王枫的脸也挂了下来,带着战士拨开人群,向前飞奔。 第一九四章 投靠天王 (谢谢春暖花还开的打赏~~) 前方有十名身穿东殿号衣的太平军战士围着七八个女人,王枫仔细一看,竟然有彩绫与绿娥,或许是习惯难以改变,虽然被王枫培训时是素颜,今晚每个女人却全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这些女人走在一起,与良家妇女的区别很大,的确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其中彩绫的胳膊给拽住了,正在用力挣扎,还有人哈哈大笑着环臂去抱绿娥,亏得绿娥身手灵活才闪了开去,其余的女人大多数都被拉拉扯扯着,一边拍打,一边娇声斥骂,这让他除了怒火中烧,心里还生出了浓浓的杀机! 如果不是这段日子忙的昏天黑地,实在抽不出时间,王枫早就一品绿娥与彩绫的香泽了,又怎容她俩被别人染指?更何况就算是戏子与窑姐儿又如何,这摆明了是强抢民女啊! “住手!”王枫蕴足气力大喝一声! 这一声喝,就像凭空炸响一道惊雷,那十名太平军均是一怔,趁着愣神的工夫,女人们赶忙跑出,见着是以王枫为首的民盟军战士,顿时现出了惊喜交加之色,绿绫和彩凌更是双双纵入王枫怀里,呜呜呜的啜泣起来。 “好了,不要怕,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枫强压下怒火,分别拍了拍二女那轻微颤抖的身躯,柔声问道。 “呜呜呜~~”彩绫抹了抹眼角,哽咽道:“你这两天一直在外面办事,我们也稍微有了空闲,所以我们几个住一起的姐妹就寻思着出来逛逛夜市,放松一下,谁知道会碰上歹徒,呜呜呜~~” 绿娥也就着王枫的肩膀狠狠擦了把眼泪,睁大微红的眼眸道:“还亏得王司令你及时赶来,要不然我们被他们掳走,哪还有脸再活着,呜呜呜~~” 这两个女人放声恸哭,哭的王枫的心都紧紧揪在了一起,可是在暗地里,却隔着王枫的胸膛偷偷交换了一个又羞又喜的眼神,因为王枫给她们上课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上完课也匆匆而去,让她们搞不清这个人究竟要不要自己了,心里患得患失。 而今晚被人当街强抢,固然是个可怕的经历,她们也的确被吓的不轻,但是遇上了王枫又有不同,不仅安全得到了保证,更重要的可以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啊。 果然,她们都从王枫那有力的拥抱中感受到了关心,还有因自己被羞侮而来的愤怒,这一下,哭的更欢了,眼泪水更是像不要钱一样哗啦啦直流。 要知道,她们从小经受特训,就像现代的影视明星,哭笑自如,挤些眼泪不算什么。 别说王枫没看出,就连洪宣娇与周秀英都是恨不得把她俩抱入怀里呵护一番。 还是洪宣娇扯了扯王枫,示意把眼前的事情先处理掉,王枫这才把怀里的两个小美人放开,绿娥与彩绫又悲呼一声姐姐,各自扑入了洪宣娇与周秀英的怀里,二女连忙手忙脚乱的接住,心里的那点酸溜溜完全被怜惜所取代。 王枫把目光投向了那十名太平军战士,这十个人虽然被数百人团团围住,却毫无惧色,冷眼看着四周围。 王枫喝问道:“你们强抢民女,该当何罪?” 一人嚣张的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王枫淡淡道:“我是王枫。” 又一人不善的冷冷一笑:“原来你就是那个右三军师帅,名声倒是传的沸沸扬扬啊,咱们是东路检点,节制苏松太常黄大人手下,黄大人刚刚赴任,身边缺了人伺候,兄弟几个上街恰好见着这些粉头,是以好言劝说去给黄大人效劳几日,你还不速速把人散去,随我等去拜见黄大人?” 这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王枫现在最讨厌别人称呼绿娥与彩绫为粉头,当即身形一展,狠狠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啪!”这个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口中鲜血狂喷,打着横倒飞了出去! “大胆!”刷刷刷,其余人还不知死活的纷纷抽出了腰刀,王枫又大手一挥! 民盟军战士立刻给枪支上子弹,陆续把枪抬起,形势一触即发,但围观的百姓并不紧张,强抢民女,即使是清军都不敢明目张胆,可见这几个太平军的军纪败坏之极,况且他们多少也清楚些民盟军与太平军是怎么回事,说句难听话,如果太平军执掌苏州,恐怕全城的人口都能跑光。 这个时候,百姓们无不希望王枫把太平军驱赶出去,没有人喜欢被没收家产,也没有人喜欢夫妻骨肉分离! 或许是感受到了民众那汹涌的怒意与民盟军战士的杀机,渐渐地开始有人冷静下来,其中一人放下刀拱了拱手:“王师帅,原来这些粉头是你的相好,所谓不知者不为罪,兄弟们向你赔不是了,此事作罢,如何?” 王枫根本不理他,向洪宣娇问道:“如果我杀了黄维江,南京会不会尽全力来攻?” 绿娥与彩绫立时娇躯一颤,她们都知道黄维江是太平天国的重要人物,杀了形同于正式撕破面皮,如果说刚刚的大哭是为了讨王枫的欢心而含有几分故意成份,这时淌出的泪水,不管王枫是不是为了她们,已全是感激与迷醉。 但她们都清楚这个时候不宜说话,只是双双从周秀英与洪宣娇怀里钻出,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莫非你要造反?” “姓王的,你要想清楚,难道你以为翅膀硬了?萧王娘,你还不将他速速拿下,押到黄大人面前请罪?” “萧王娘,你是天王御妹,从金田一路转战到天京,你可不能任由那姓王的胡作非为啊!” 王枫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被围的太平军顿时大叫大嚷,可是百姓们没有搭理,战士们更没有把枪放下,王枫也是直直看着满面慎重之色的洪宣娇。 好半天,洪宣娇才缓缓道:“天京西征北伐大军已经开拨,剩下的人马基本上都是天王、东王、北王与翼王所属,天王虽被架空,却暗中蓄谋重夺权柄,东王与北王矛盾重重,互相提防,这三人根本不可能齐心协力对付你,而翼王为人正直,若是咱们有充分杀黄维江的理由,多半会顾全大局,可这理由是什么?” “这有何难?黄维江强抢民女,民怨极大,败坏太平军形象,况且太平军严令奸~~淫妇女,不杀不足以正法纪!”王枫阴恻恻一笑,便转头低喝:“杀!” “不要!饶命啊....”这几个太平军腿都吓软了,求饶声刚起,已是枪声大作,待硝烟散去,血泊中躺倒了十具尸体! “好,杀的好!真是大快人心!”围观人群中欢呼大作,周秀英也欣慰的猛一握拳! 只有洪宣娇,带着丝责怪叹了口气:“你呀,动手太急了,你把人杀掉,无论我们有没有理由,东王都不会放过我们,如果你想与天京翻脸,那就当我没说,要不然你看怎么办吧。” 王枫微微笑道:“天京是我们抵挡两湖清军的屏障,我当然不想与天京翻脸,但太平天国内部派系繁多,我们总能寻到可趁之机,这一方面你比我熟悉,还是你多费脑筋吧。” “你....”洪宣娇狠狠一眼瞪了过去,就压低声音道:“天京当家的毕竟是天王,得罪东王,我们还可以投靠天王,明天我上份密折,就说军中只知东王而渐不知天王,并且东王不知收敛,派出黄维江前来苏南夺我军权,又干出奸~~淫民女的恶行,为正天王律令,为我洪家万年江山计,我不得不杀了黄维江,但唯恐东王报复,使亲者痛仇者快,因此请天王下诏调停,同时,我举荐你投靠天王,请求天王给你封赏,让东王暂时不敢动你,你看如何?” “好!”王枫猛叫一声好:“宣娇姐姐,难怪你年纪青青就能独掌太平天国女营,原来是有真材实料啊!” 周秀英、附近的战士们、以绿娥与彩绫为首的一众戏子也把赞叹的目光投向了洪宣娇。 洪宣娇得意的轻哼一声:“你才知道?不过,该如何遣词造句我们要仔细斟酌,回去再慢慢商量吧,你先把眼前的事处理了。” 王枫点了点头,唤道:“全城动员,街面上凡是有太平军,格杀匆论,另外,你们几个带人去黄维江住所,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遵命!”战士们分头行动,转眼间王枫身边只留下了十余人,杀黄维江,他懒的特意跑一趟。 洪宣娇把美目投向了彩绫与绿娥,怔怔看着,半天不说话,两个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一阵阵慌乱传来,渐渐把头低下。 好一会儿,洪宣娇才笑吟吟道:“二位妹妹,你们和王枫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呢,并不反对,王枫也对你们垂涎欲滴,我现在问你们,你们愿不愿入他王家大门?” 说实话,她俩千肯万肯,可这时势必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急切,相互看了看之后,又瞥了眼王枫,才娇羞难当道:“我们....我们听凭姐姐的安排。” 第一九五章 洪秀全的诗 (谢谢暗暗_啊啊的打赏~~) “嗯!”洪宣娇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又话音一转:“既然你们愿意入他王家的门,那自然不能偷偷摸摸的走后门进,可是这段日子你们也看到了,大家都很忙碌,恐怕那人暂时抽不出空迎娶你们,不如过一阵子,等闲下来,让他拿花轿子把你们抬进大门,至于名份嘛,以后咱们姐妹几个商量着再说,如何?” 花轿子抬进大门,不就是妻室吗?绿娥与彩绫早把洪宣娇当作大妇了,把自己定位为妾,哪里有争夺的心思,当即失声道:“姐姐,这可使不得,我们....我们....” 正说着,两个女人的声音小了下来,不安的看了眼王枫,就双双闭上了嘴巴。 洪宣娇扑哧笑道:“你们恐怕都不知道,那个人还没成家呢,但是预定的女人已经不少了,所以我才说要商量着来,给家里订个规矩,你们没必要小心成这样。” “我们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绿娥讪讪道。 “行了,以后再说吧。”洪宣娇摇了摇头,又把目光移向了另外几名戏子,略一打量,就笑道:“几位姐妹,民盟军中还是有些少年俊彦的,改天有闲了,我给诸位做个媒如何?” 这些女人可不像绿娥与彩绫那样一说到自己就难以启齿,更何况民盟军的前途是看的见的,这才是苏松太常,如果将来占了全国呢?哪怕一个小小的营连长,只要能活下来,前途都不可限量,当时男性的死亡率出奇的高,好比傅家姐妹,洪宣娇,苏三娘都是寡~~妇,总之寡~~妇一抓一大把,所以女人也不觉得男人当兵打仗有多危险,这没办法,生存条件恶劣,窝在家里也未必能得善终。 几个戏子均是笑吟吟的称谢:“那就拜托洪市长了,咱们姐妹可记着呢。” 洪宣娇微微一笑,便向王枫道:“我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其实出于男人的本心,王枫恨不得今晚就把绿娥与彩绫带回园子大快朵颐,但洪宣娇的安排很有道理,而且也是尊重的一种体现,于是点点头道:“我没有意见,这样挺好的。” 洪宣娇现出了满意之色,招了招手:“现在也不早了,都回去早点休息吧,我们刚好送送你们。” “洪市长费心了。”女人们也不矫情,三五成群的向回走去。 ...... 当天晚上,全城连夜搜查,把零散在外寻乐子的黄维江手下四十多人全部抓走枪毙,黄维江与留在宅子里的另一部分人则遭到围攻,这些人还指望来苏州玩女人发大财呢,可惜连一点荦腥都没沾上,就死在了乱枪之中。 王枫与洪宣娇回到网师园后,逐字推敲,拟出了一封奏折,天刚放亮,就派人送往天京,而王枫也赶去与外国专家们签订用工协议,一式两份,分别以中英法三种文字书写,一直到中午才忙完,用过午饭立刻把这些人安排进了各手工作坊,算是一个了解的过程,也自行琢磨着学些中文。 从下午开始,王枫暂时放下了手头的所有事情,挨个把入围人员找来面试,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才选出了市政府的临时办事人员七百多名。 说实话,录取人员中,有童生以上功名的占了一半,富商子弟又占三成,比例之大令人吃惊,但王枫也没办法,当时的知识基本上掌握在这些人手里,劳动人民普遍素质不高,只能慢慢培养了,要想使政府正常运转,还得用他们。 不过有了政务公开的原则,能够最大程度的限制官僚习气滋生,而且王枫也改变了立刻把军政分开的想法,在政府机构中依然留一部分军职人员兼行政工作,这即是一种监督,也可以防止政务完全被文人与商人把持。 文人容易被商人收买,而逐利是商人的天性,王枫担心不加控制的话,最终会把中国搞成另一个美国,即资本控制国家,虽然他可以把军队牢牢掌握在手里,但时代正在改变,随着未来信息通讯的发展,军队在对内镇压方面的作用会越来越小,苏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一夜之间被和平演变了,他可不愿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资本摘了桃子! 随着招聘的结束,所有人陆续离去,王枫算是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满面的无奈之色,都说打江山难,治江山更难,这话果然不假,如果有选择,他宁可带兵打仗,可现实是,他没有选择,一个小小的苏州市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果手上有更大的地盘,他都担心自己会不会累死! 而此时,南京的天王宫中,洪秀全悠闲的很,正伏在案上写诗,身前一字排开站了几十个王娘,他自从来到了南京,就没迈出过天王宫一步。 王娘只是个统称,洪秀全别出心裁,规定王后下辖爱娘、嬉娘、妙女、姣女等十六名位合计二百零八人,二十四个王妃下辖姹女、元女等七个名位共九百六十人,两者满员一千一百六十九人,这都是嫔妃,是要和洪秀全同床共枕的。 “嗯~~”好半天,洪秀全搁下笔,满意的默念了一遍,随手叫了个爱娘出来:“你来念!” “是!”这名爱娘施了一礼,就拿起纸张,放声念道:“狗子一条肠,就是真娘娘,若是多鬼计,何能配太阳!” “扑哧!”刚刚念完,一名入宫没多久的元女禁不住掩嘴轻笑,这哪里是诗啊,说成顺口溜还差不多。 她还在乐着,可随着这一声笑,殿内瞬间死寂一片,所有的王娘全都俏面煞白,大气都不敢透,偷偷瞥过去的目光中蓄满了同情,甚至都有人或许是回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娇躯阵阵颤抖! 果然,洪秀全的脸面阴沉下来,厉斥道:“放肆,朕作的诗有何不好?你这大逆不道的贱婢,莫非忘了朕定下的十该打?” 洪秀全除了给王娘定品阶,还依据喜新厌旧程度人为分为两类,一类是大福娘娘,另一类是薄福娘娘,所谓一眼看见心花开,大福娘娘天上来,一眼看见心火起,薄福娘娘该打死,并为可怜的薄福娘娘们定下了十该打! 而且即使有冤枉也不得辩解,只许认错领打,否则就会受到加倍的处罚。 洪秀全又作诗云:打开知错是单重,打不知错是双重,单重打过罪消融,双重雪下罪难容!所谓雪下,是太平军刀下的代称! 第一九六章 挑拨 这名元女显然回想起了宫中那些残酷的规定,当场给吓呆了,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看向洪秀全大声求饶:“臣妾错了,臣妾记得,请皇上恕罪!” “还敢看朕?”洪秀全大怒道:“朕曾规定,看主单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一个大胆看眼上,怠慢尔王怠慢天!你一错再错,你自己说,你犯了几该打?” “臣妾,臣妾....呜呜呜~~”她是南京城一富户的女儿,被太平军专为洪秀全及诸王搜集美女的使者看中,被强行迎娶入宫中,原本已经认命了,心想妃嫔就妃嫔吧,至少锦衣玉食,却没料到,天王宫中连女侍卫在内,满满的有数千女人,而且教条严苛至令人发指,这一想到自己即将遭受的责罚,不禁悲由心生,放声大哭! 洪秀全当即抄起皮鞭,狠狠一鞭抽上! “啪!”的一声脆响,这一鞭从肩头一直抽到下腰,单薄的衣衫被锋利的鞭梢抽碎,一道又红又长的血痕浮现出来! 但这名元女不敢再哭,甚至连呼痛都不敢,浑身猛一颤抖之后,就美目含着豆大的泪珠,抽泣道:“臣妾犯了服事不虔诚一该打,起眼看夫主三该打,躁气不纯静五该打,面情不欢喜八该打,讲话不悠然十该打,臣妾有五该打之罪,求皇上责罚。” “嗯~~”洪秀全屈指计算了下,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你还算是明白,朕今日就让你吃个教训!”说着,转头喝道:“来人!” “哗啦,哗啦!”数名女侍卫抬着个长板凳奔入殿中,把那名元女架到板凳上,裙子一扒到底,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有专人按着她的后背和大腿,又有一人恭恭敬敬的奉上板子给洪秀全。 每一该打是十记大板,五该打就是五十记大板,洪秀全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手起板落,狠狠打上! “啪啪啪啪!”殿内清脆的板子声不断,每一记板子落上屁股,这名元女就猛一抬头,紧紧咬住牙关,唯恐发出半点声音,但脸面因剧痛都扭曲起来,二十余记板子之后,屁股上已皮开肉绽,一朵朵血花喷溅而出,抬头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打到第三十记,除了屁股血淋淋,两条大腿间直至膝盖部位也是青紫一片,已经完全趴在板凳上不动了。 但洪秀全仍在认真的数着数:“三十一,三十二....” 殿内的王娘们均是娇躯轻颤,互相之间不自觉的把手握在一起,洪秀全的后~~宫比起历朝历代帝王的后~~宫有一点好,那就是没有争风吃醋。 对于她们来说,受宠没有用,洪秀全喜怒无常,任何一点小小的疏忽都能惹得他大发雷霆,随时把自己从大福娘娘贬成薄福娘娘! 在王娘的生活习惯与细节方面,洪秀全也做了很多诗加以约束,端茶捧痰盂曰:捧茶不正难企高,拿涎不正难轻饶,再比如仪态举止:娇娥美女娇声贵,因何似狗吠城边?还有人忘了刷牙敷粉洒香水,洪秀全也以诗指责:跟主不上永不上,永远不得见太阳,面突乌骚身腥臭,嘴饿臭化烧硫磺! 洪秀全自从入南京以来的三个月里,已经作了近百首诗,全都是这些玩意儿。 在王娘们眼里,世间残暴变~~态之男人无人能出洪秀全其右,至少有三个姐妹就由于挨打的时候喊冤不认错被杀,其中又有一人至死不认错,惹得洪秀全暴怒,结果被五马分尸! 现今宫中,只要一听洪秀全召唤,每个人都是吓的魂不守舍,谁都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没人清楚噩运何时会降临在自已头上! 五十板打完,这名元女已经昏死过去,一名女侍卫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略一点头,示意还活着,又一名女侍卫拎了个木桶过来,当头一桶水浇下,把她浇醒,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还不谢恩?”女侍卫喝道。 “臣....臣妾多谢皇上责罚!”这名元女沙哑着嗓子艰难开口。 “下去罢。”洪秀全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女侍卫立刻收拾东西,又把地面的血迹清理干净,就架着这名元女退出了大殿,这时,另一名女侍卫奔来,手捧一封奏折,大声道:“启禀皇上,有萧王娘上书。” “哦?”说实话,对于洪宣娇,洪秀全多久没想起过了,洪宣娇领军去了苏南他也不清楚,毕竟只是义妹,而不是亲妹妹,他虽然打过洪宣娇的主意,但那时洪宣娇已经成为了萧朝贵的妻子,为了革命队伍的内部团结,只得作罢,后来随着身边的漂亮女人越来越多,乃至膨胀到现今近千人的规模,洪秀全也逐渐把这心思抛了开去。 这一听到洪宣娇的消息,洪秀全不禁有了片刻愣神,紧跟着就招了招手:“呈上来!” “遵命!”女侍卫把奏折呈给了洪秀全,洪秀全越看,脸面就越是阴沉,能从一个落魄文人,一跃而为义军领袖,多少还是有些手段,他只是沉迷酒色,贪图享受,却不代表真不在乎自己的皇位,对于杨秀清的独揽大权,始终心存警惕,也怀有不满,而对于洪宣娇与王枫,他认为暂时可以拉拢来增加自己的实力,在扳倒杨秀清之后,再决定他们的去留生死。 略一沉吟,洪秀全便唤道:“宣北王来见朕,你们也下去罢!” “是!”王娘们如蒙大赫,依规矩施足礼数之后,与女侍卫陆续退了出去。 约摸半个小时,韦昌辉快步赶来,恭恭敬敬的跪拜:“小弟韦昌辉叩见皇上!” “起来罢!”洪秀全并没有多说,把表文递过去道:“这是萧王娘的奏折,你看一看!” “谢皇上!”韦昌辉称谢起身,接过奏折看了起来,这一看,顿时念头电转,但更多的还是暗暗欢喜。 苏松太常是一块大肥肉,罗大纲眼红,杨秀清眼红,韦昌辉也不例外,只是他更善于隐藏,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如杨秀清,也清楚罗大纲轼羽而归,他在等杨秀清出手再看看结果,却没料到,黄维江竟然被杀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啊,如果能挑动杨秀清去攻打苏松太常,落得个两败俱伤之后,自己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但可以取代杨秀清,还可以把苏松太常纳入囊中。 只不过,这个念头仅一闪就被强行压下,所谓事有轻重缓急,对于韦昌辉来说,最想除去的还是杨秀清,杨秀清能牢牢把握军政大权,绝对不是可以轻易糊弄,并且他也能大致揣摩出,苏松太常真正的主事人未必是洪宣娇,而有很大的可能变成了王枫,从席卷苏南的速度并且果断诛杀黄维江来看,这个人很不好对付,洪宣娇所列举的理由,在韦昌辉看来根本不值不提。 其实韦昌辉也清楚,杨秀清一直在提防着自己,挑拨此人率本部去攻打王枫的可能性不大,而韦昌辉自然不会拿手下的兵将去给杨秀清陪死,那么,只有加深杨秀清对王枫的憎恨,甚至对洪秀全的憎恨,也即加封王枫,当恨到一定程度时,或许会做出些丧失理智的事,那时,就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说到底,王枫是个外人,和太平天国没有关系,将来他若敢自立门户,看情况再兴兵讨伐便是,而杨秀清与他同属于太平天国核心领导阶层,你多占一点,我就少一点,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关系,双方都欲除去对方而后快,只是因着目前的形势,才维系着表面上的和气罢了。 同样的理由,封不封赏王枫实际上对王枫没有影响,他手下的兵将都来自于清军降卒,对太平天国没有认同感,天京不封,他自己可以封嘛。 一瞬间,韦昌辉已经有了初步计划,抬头向上望去,刚好洪秀全也看过来问道:“胞弟,你看如何处理?” 对于洪秀全,韦昌辉揣摩的无比透彻,那就是正话反说,于是拱了拱手:“回皇上,黄维江强抢民女只是萧王娘的一面之辞,实情究竟如何,局外人未必清楚,且与东殿有关,故小弟以为,应征询过东王的意见再做决定。” 果然,洪秀全现出了不悦之色,沉声道:“朕的御妹难道不可以信任?况且朕曾三令五申,万恶淫为首,黄维江犯了必死之罪,是死不足惜,莫非秀清还敢坦护于他?” 韦昌辉讪讪道:“皇上您说的是,毕竟天王是您,而不是东王,那么您打算如何封赏萧王娘与王枫?” 洪秀全沉吟道:“萧王娘居功甚伟,并且一力举荐王枫,说此人是难得的人材,且对朕忠心耿耿,既然如此,朕封萧王娘为艳美候,进为苏松太常总制,春官正丞相,进王枫为苏松太常监军,春官副丞相,天殿左三检点,择机入京面圣!” “这....”韦昌辉决定再挑一下,于是为难道:“皇上,我天国的职官封赏按惯例是由东王给予,您只封任爵位,噢,小弟不是说您不可以封实职,而是封给他俩的官实在太大,恐怕东王那里....您要不要把东王叫来商量一下?” 第一九七章 黄维江的死讯 “砰!”一听这话,洪秀全顿时怒不可歇,猛一拍桌子:“萧王娘是朕的御妹,朕难道封赏自己的御妹都不可以?这天王究竟是谁当?是朕还是他姓杨的?” 这还是洪秀全第一次把杨秀清称为姓杨的,可见内心之愤怒,韦昌辉心知火候差不多了,再挑下去就要出事,毕竟西征北伐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这个时候内哄显然是不明智的举动。 “扑通!”一声,韦昌辉猛跪在了地上,连连磕着头道:“请皇上息怒,小弟只是提个建议,天王当然是您,您才是天国之主,也是我天军数十万将士的皇上啊!” 洪秀全意识到自己的火发的有些过了,挥了挥手:“你去拟一份诏书,拟好之后拿给朕盖印,好了,你下去罢。” “小弟遵旨!”韦昌辉一躬到底,后退着离开了大殿,也就是天王宫的核心,金龙殿。 按规划,天王宫占地面积十余里,可媲美北京紫禁城,虽然还未完工,却已经初现出了皇家的辉宏气概。 韦昌辉出了大殿之后,被女侍卫引领着向外走,穿过重重楼阁,再穿过修长的雨道和忠义牌坊,才是真神圣天门,出了真神圣天门,是一硕大无比的广场,最南端屹立着一列黄颜色照壁,宽九十丈,绘有龙虎狮象图案,广场中央,建有数丈高的天父台,广场北尽头,则是五龙桥横卧御沟之上,绕过照壁,便是天王宫的大门,真神荣光门! 天王宫三丈高的宫墙内外是两个世界,里面金壁辉煌,外面荒凉破败,瓦砾堆中不见人影,野狗野猫倒是不少,单单看外面,很难使人相信这曾是明朝两京之一,既使是被清朝压制也依然繁荣的南京城,纵然韦昌辉多次往来,也免不了有了一刹那的恍惚。 待韦昌辉不无感慨的收回目光,正要向车马走去时,一名家将已上前施礼:“禀北王,东王曾差人来府请您去东殿议事。” ‘嗯?’韦昌辉心中一动,在他想来,杨秀清请自己很可能是与黄维江被杀有关,不禁玩味的笑了笑:“过去看看。”说着,就提步迈上了轿子。 ...... 韦昌辉没有猜错,此时的杨秀清,脸沉的似要滴出水,黄维江被杀,已经从侧面证明了洪宣娇与王枫搞在了一起,也反映出这二人事实上自立门户的姿态,更重要的是,黄维江是他养的一条狗啊,所谓打狗还看主人,狗被一脚踢死,主人的面子往哪搁?这就是赤果果的不给他杨秀清面子! “嗣龙啊,你要为维江做主啊,维江死的冤啊!咱们杨家人不能让人欺侮啊,你赶紧发兵,把那姓洪的骚蹄子与姓王的小白脸抓来,老娘要活剐了这对奸~~夫淫~~妇!呜呜呜~~” 嗣龙是杨秀清尚未发迹时的名字,发迹后改嗣龙为秀清,能直呼嗣龙肯定是自家人,杨秀清的大腿正被他的亲姐杨氏抱着,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 另外还有杨水娇与苏三娘在,杨水娇望向殿外,她对于这个族姐没多大感情,对黄维江也没有好感,她只在想王枫究竟要做什么,这么久没自己督促着,恐怕思想上退步了吧,而且,还有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想念。 苏三娘也是看着殿外,心里暗暗感慨,她知道王枫不是一般人,但一个月内取下苏松太常仍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只是细细分析王枫的行军作战,又非常的合乎情理,当然了,事后分析是一回事,换了她自己去做同样的事,能不能做到则是另一回事。 苏三娘不禁想起了王枫曾与自己说过的肺腑之言,他还是走出了这一步,那么自己呢,该何去何从?是为忠义所困,继续绑在太平天国这架正快速腐烂的战车上走向消亡,还是率部去帮助王枫? 由天王、东王与北王之间的勾心斗角与骄奢淫逸,苏三娘对太平天国的信心正逐分逐寸的丧失,唯一正直的翼王又两耳不闻窗外事,微小谨慎,力求自保,而百姓只要找到机会就逃亡,天京人口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荒芜,整座城池就像一潭死水,只不过,平静的表面下却危机四伏,三王之间的矛盾迟早会来个总爆发。 一时之间,苏三娘心乱如麻! 两个女人均是各怀心事,没人在意黄维江的死活,说实话,如果黄维江是正常死亡杨秀清也不会在意,可这时,心里正妒火与愤怒相互纠缠,又被杨氏抱着大腿哭嚎,只觉得愈发的烦燥,当即猛一喝斥:“够了!” 杨氏打了个哆嗦,赶忙把手放开,哭声也小了许多,杨秀清这才感觉到心气顺了些。 “翼王驾到!”就在这时,殿外有侍卫高喊,石达开一袭龙袍,阔步走了进来。 “拜见东王!”石达开躬身行礼。 “不必见礼!”杨秀清摆了摆手:“黄维江被杀该听说了罢?此事已在天京掀起了轩然大波!” 石达开还未开口,杨氏已抹着眼泪可怜巴巴道:“请翼王为维江做主啊,可怜我们孤儿寡母,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石达开接到黄维江被杀的消息,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震惊!黄维江什么德性他自然清楚,这种人死不足惜,他只是震惊于洪宣娇或王枫的凌厉手段,这二人究竟要做什么?难道是要与东王决裂吗? 石达开虽然也不满意洪杨韦三人的作为,但他本身即是太平天国的核心领导阶层之一,换句话说,是排位第四的常委,他的着眼点是为了维护太平天国的利益,不允许在西征北伐的关键时期生出任何动乱,他迫切需要搞清楚黄维江之死背后的玄机。 石达开眉头皱了皱,把目光投向了杨氏,虚托道:“黄宣承之死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杨夫人且节哀顺便,先坐下罢,待北王过来咱们一起商量个结果。” “有劳翼王了!”杨氏泪眼涟涟的坐了下来,其余各人也自各回到座位,谁都不再说话,耐心等待着韦昌辉。 自从西征北伐大军誓师之后,天京的兵将明显少了很多,有资格过来商议黄维江之死的就只有这么些人,苏三娘之所以有份参与,是由于她有天地会的老部下,俨然成了四王之外天京唯一一支相对独立的武装力量了。 第一九八章 裂痕初现 约摸半个小时不到,韦昌辉迈入殿内,这次杨氏没有上去哭诉,她清楚韦昌辉与石达开的不同,石达开持事公正,私心不大,而韦昌辉是自家弟弟的政敌,迟早要兵戎相见的。 韦昌辉与众人草草见了礼之后,坐在了杨秀清下首,杨秀清也不废话,沉着脸道:“诸位,黄维江赴苏州就任,却惨遭毒手,此事为我天国建号以来前所未有,影响极其恶劣,若不严办,只怕以下轼上将会层出不穷,军将不军,国将不国,甚至还会对北伐西征生出影响,所以本王要求各位,各率精锐,三日内随本王攻打苏松太常,擒回洪宣娇与王枫以正法纪!” 杨秀清的话语中充满着不容悖逆的意味,冷眼扫视着阶下,尤其多望了眼苏三娘,显示出了非杀王枫不可的决心。 苏三娘身为王枫的便宜姐姐,偏偏王枫又杀了东殿宠臣黄维江,原本是打定了在商议过程中不吱声的主意,免得尴尬,可是杨秀清根本不商量,直接就要出兵攻打,这就由不得她不开口了。 苏三娘拱了拱手:“黄宣承是因强抢民女才被萧王娘诛杀,手段虽嫌激烈,却不至于兴兵攻打,只须另作责罚即可,请东王明鉴。” 杨氏立时尖叫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那对奸~~夫淫~~妇故意给维江扣的屎盆子?好啊,那白面小畜生是你苏三娘的弟弟,你偏坦他,难道我杨家人就白死了吗?” 苏三娘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同为女人,她知道失去理智女人的可怕,那就是胡搅蛮缠不讲理。 杨秀清也摆了摆手,制止住杨氏,无论如何,骂人总是不对的,有失于他的身份,随即又望向了韦昌辉与石达开,问道:“二位呢,可愿为我天国除去奸邪?” “这....”韦昌辉看了眼石达开,就为难道:“东王恐有所不知,萧王娘私下里给天王进了份表文,天王已下诏,封萧王娘为艳美候,进春官正丞相与苏松太常总制,进王枫为春官副丞相与苏松太常总监,天殿左三检点,若是此时发兵,只怕天王的面子过不去啊!” “什么?”一瞬间,杨秀清猛站了起来,面色剧变,除了胞王与军师,朝内官以丞相为尊,而总制为军中最尊,战时由总制、监军实行统辖,丞、检、指、将奉命出征,除此之外,管理地方行政的地方官员也称总制,这相当于朝军地三位一体,把苏松太常的千万人口全封给洪宣娇与王枫了。 这对于杨秀清来说,不吝于一个晴天霹雳,洪秀全的意图他如何猜不到?这分明是借加封洪宣娇与王枫来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啊,也是对自己的一次反击,不禁眼里射出了滔天怒火! 这一刻,杨秀清终于失了冷静! 杨氏也惊呆了,晃了晃脑袋,失声尖叫道:“天底下还有没有公平了?她苏三娘偏坦那白面小畜生,天王又偏坦那个贱货,好啊,这对奸~~夫淫~~妇都有后台,就维江没有,所以被杀都没人管是吧?老娘偏不信这个邪,老娘要去面见天王!” 杨氏的泼辣劲犯了,撒开腿就往外跑! 苏三娘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细细长长,与一般女人拥有的大眼睛不同,美眸中带着一丝朦朦胧胧的难言风情,可这时,听到杨氏一而再的辱骂王枫,虽然她能理解这个女人的丧夫之痛,十年前,自己得到苏三相的死讯时也是同样的心情,却也是禁不住的俏面冷冽下来,她倒要看看杨氏去天王那里吵闹会是什么下场。 杨秀清显然想到了这一茬,有理都变成无理,即使不被杀,打板子也少不了,当即喝道:“回来!” 杨氏一怔,索性就往地上睡倒,捶地大哭:“维江啊,你不但死的不明不白,就连亲妹夫都不肯为你主持公道,你就是一条狗啊,狗死了主人当然不会看,你死的好冤啊,呜呜呜....” 整个大殿中,全是杨氏的哭嚎声,她从洪秀全,王枫,洪宣娇,苏三娘,一直骂到杨秀清,字如连珠,一气呵成,杨秀清面色难看,忍不住捏断了一支毛笔! 韦昌辉暗中冷笑,这正是他希望见到的结果,杨秀清今天被落了面子,以这人狂傲的禀性,绝对咽不下这口气,虽说就此举兵去攻打天王宫不大可能,但必然会寻机找回场子,削洪秀全的脸面,以重铸自己的威望,这其中两人的矛盾会愈演愈烈,直至不可调和,而自己所要做的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离开天京暂时不淌这浑水,才是上上之策。 韦昌辉立时换上了一副老好人面孔,摇摇头道:“请杨夫人匆要焦燥,也请东王冷静,咱们再商议商议,或者去面见天王,陈述厉害,想必天王应能明白。” 洪秀全是个什么货色,所有人都有数,这个人已经不能当作正常人看待了,拜上帝教只是一种手段,偏偏他把手段作为了信仰,被迷的心智失常,去见他,只会被认为逼宫,形势将愈发不可收拾。 杨秀清连吸了几口气,这才强行压下愤怒的情绪,坐回椅子,挥挥手道:“把她带走。” “遵命!”几个女兵奔入大殿,两个抬腿,两个抬胳膊,架着就向殿外走,杨氏还在挣扎呢,却哪是大脚娘们儿的对手,一路哭嚎着被架了出去 随着杨氏被架走,殿内总算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是沉着脸,也包括石达开。 石达开清楚,黄维江被杀,引爆了天王与东王之间那长久以来的裂痕,这使他忧心忡忡,洪宣娇与王枫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自己又该怎么做? 正暗暗思索时,韦昌辉问道:“翼王,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石达开略一沉吟,便道:“黄宣承的死委实有诸多疑点,但不能就此认定萧王娘存了反心,关键是苏州的情况天京没人清楚,全是道听途说,这样罢,小弟愿往苏州跑一趟,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韦昌辉迟疑道:“孤身犯险,翼王须慎重啊!” “诶~~”石达开豪爽的挥了挥手:“萧王娘是什么人,咱们这里都知根都底,况且那王枫,小弟也与他有过数面之缘,虽不能确定他是否忠于天国,却敢肯定绝非奸邪之辈,小弟只是去摸摸情况,又不带兵过去,怕什么?” 韦昌辉与杨秀清,不约而同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副画面,那就是石达开在苏州被杀,翼王所属群情汹涌想要报仇,然后自己趁机收编翼王部众,实力再次增加,这样的好事并不是没发生过,萧朝贵与冯云山战死之后,部众都被这几人瓜分了! 他们杀石达开,需要承担风险,可是石达开死在外面,那又另当别论,哪怕只有一丝可能,都值得期待。 两个人表面上都不动声色,摆出了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杨秀清沉吟良久,才勉强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请翼王小心,回来后咱们再作商议,现在诸位都请罢。”说完,便草草一拱手,向后走去。 韦昌辉也招呼道:“东王说的不错,此事离奇的很,还是回去静候翼王的佳音。” 苏三娘却不敢怠慢,王枫绝不是个面慈手软的人,她担心石达开真死在了苏州,石达开可不比黄维江,黄维江只是一条狗,死了无非是杨秀清的面子过不去,而王枫如果杀了石达开,立将与太平天国所有将士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甚至自己都要与他划清界限! 苏三娘赶忙提议道:“翼王请稍等,我写封信替我带去。” “哦?”石达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三娘,无所谓的笑道:“三娘姐,莫你也担心我?你放心,我有把握去,就有把握回来!” 石达开无所谓,但苏三娘仍不放心,关键是码不透王枫的心意,她虽然珍视与王枫的姐弟情谊,也发自内的把王枫当亲弟弟看待,奈何相处时日太短,除了知道王枫忧国忧民,有野望,其他方面还真说不上了解太多,于是又道:“那我陪你走一遭,我也好久没见着他了。” 韦昌辉可不愿苏三娘一起去,因为王枫不可能加害苏三娘,石达开带着苏三娘,就相当于带了个保镖,只要有一线借刀杀人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 韦昌辉摆了摆手,呵呵笑道:“三娘你太紧张了,翼王可不比黄维江之流,我料王枫必没胆子加害,他向天王请封,已经表明了态度,你再看天京,人走的都差不多了,翼王去苏州,你若再去,恐怕东王也未必首肯啊!” “嗯,那好吧!”苏三娘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可是杨水娇又接过来道:“那我和翼王去,我也想看看苏州是什么样。” 韦昌辉顿时无话可说,杨水娇可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没有合适的理由拦阻。 苏三娘却是眼前一亮,她知道杨水娇与王枫是有些情况的,王枫对杨水娇,要下也是下咸猪手,而不是毒手,有杨水娇随行,石达开的安全也能增加一些。 第一九九章 翼王来了 (谢谢金玉和败絮的评价~~) 杨水娇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刚刚的话不是她说的,苏三娘不禁咯咯笑道:“原来水娇这丫头思春了,翼王你成全她罢,也代我向宣娇问个好。” 刷的一下,杨水娇顿时俏面绯红,不依道:“三娘姐姐,你可别乱说,谁想他了?人家只是去看看他的思想有没有退步!” 石达开回想起了苏三娘曾为王枫与杨水娇作媒一事,立时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呵呵笑道:“道光二十七年,我初遇天王东王之时,水娇还是个黄毛丫头,一转眼却长成了个大姑娘,是该谈婚论嫁了,好,明日一早,我们出发。” “谢谢翼王!”杨水娇红着脸称谢。 石达开又伸手示意:“北王先请!” 韦昌辉的目地没达到,面色略显阴沉,只点了点头,就率先向外走去。 ...... 当天晚上,韦昌辉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把天王圣旨托人交给石达开带去苏州,第二天一早,石达开便与杨水娇化妆成清朝客商,同时还有闻讯非要跟来的陈玉成,只带着几个随从离开了南京。 而王枫这里,由于市政府人员已经招募完成,又有洪宣娇坐镇市政府,相对轻松了些。 当然了,以这点人手来管理一个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城市,公务员与民众的比例在一千以上,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办不到,王枫也没这本事,目前只是粗放式管理,等过几个月这批人熟练了再继续招,直到满足现代城市管理的需要,否则一口气招来成千上万什么都不懂的公务人员,只能是添乱。 但无论如何,王枫总算有了时间处理正事。 从诛杀黄维江已经过去了六天,铁匠与蒸汽机暂未到位,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也还需要几天才能过来,外国专家被分派到各处,正在克服语言难关,因此王枫的着重点是对人员的培训,包括教师,特种兵与海军战士。 江南好就好在河湖密集,大多数人都通水性,但是训练海军需要有道具配合,比如舵盘,软帆必不可少,这些正在制做当中,目前还是以人员口令训练为主。 按蒙巴洛的要求,以战列舰的人员配制为基准,王枫从战士中挑出了一千人接受训练,这一千人看起来不少,可是赫尔墨斯号的随船人员就有五百人,再过几十年出现的万吨级铁甲战列舰,每条船的标配人数超过一千! 其实相对于王枫,发展海军最大的瓶颈不是经费,以北洋水师从德国定购的定远镇远两舰为例,每艘总价约一百六十三万两白银,包括火炮与一切附属装备,以及由德国驶回中国发生的费用,以王枫目前的财力与未来一些高新技术的暴利,钱对他不是问题。 他的问题在于技术与人员,还拿北洋水师来说,合计有大小作战船只四十四艘,运输辅助船只近三十艘,满员水兵七千,陆战队五千,另加各种军港服务与后勤辅助人员约在三万上下,这些人都不是农民,而是由北洋水师学堂聘请西洋专家严格培训,初步掌握了数理知识的专业人才,甚至不少人还有留学欧美的经历。 另外发展海军的国际环境与选址也极为重要,总的来说,需要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这没办法,军港建设的周期很长,当四周围都是敌人时,根本没办法长时间不为人知,敌军的炮舰随时可以开来轰击,倾刻间心血就化为乌有,但王枫不敢奢望和平,西方列强绝不可能任由他发展海军,那么,只能在选址上着手。 王枫看中的地点是浙江奉化象山港。 象山港位于浙江北部沿海,距离北伦和舟山五十六海里,距离上海一百八十海里,北邻杭州湾,南邻三门湾,东为舟山群岛,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并且象山港是一个狭长形半封闭的海湾,是天然避风良港,港湾内宽窄一般在一点五到四点二海里,入口最宽十一海里,在岸上架起火炮,足以形成强有力的火力封锁,任何军舰都进不来,可以充分保证港口的安全! 只不过,眼下谈夺取象山言之尚早,王枫只是在为海军建设做最基本的准备。 蒙巴洛不愧是皇家海军陆战队出身,专业技能熟练,按英国海军的人员编制,从这千人中挑选出舰长、副舰长、航海长、炮长、军需长等各类军官,另外还有操帆手、舵手、炮手、轮机手等各种操作人员,即便是炮手也分为好几种类型,在王枫简单翻译了些基本口令之后,就依次训练起来。 欧美人有一项好处,那就是工作态度认真,蒙巴洛也不例外,看的王枫连连点头。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王枫寻思着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正准备回去,恰好见着周秀英骑了匹马过来,大叫道:“宣娇姐姐叫你去市政府,翼王来了!” “嗯?”王枫一怔,他清楚黄维江被杀定然瞒不住,更有可能在南京掀起轩然大波,他甚至都下令给陈阿林作好了迎战准备,却没料到竟然是石达开亲来。 他过来做什么?是来调解,还是以势压人?难道就不怕被杀?王枫纵然对石达开较有好感,但如果石达开不讲道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凡是挡他道的,无人不可杀! 念头一闪即逝,王枫连忙问道:“翼王带了多少人?” 这时,周秀英已在王枫面前勒住马头,催促道:“就几个,你赶紧吧。” 这倒是使王枫确定了石达开没有恶意,当即二话不说,飞身跃上马匹,从后稳稳搂住了周秀英的小腹! 身为霸王龙型女人,绝对不会使用胭脂香粉,周秀英的身上只隐约散发着一股揉合淡淡汗味的纯正女儿家体香,王枫禁不住的向前一靠,手臂紧了些。 夏季衣衫单薄,这一紧,立时就感受到了触手处的坚韧,这显然是腹肌! 要知道,女人身体的脂肪比例与含水量和男人不一样,很难练出腹肌,即使洪宣娇是暗劲高手,扁平的小腹紧致柔软,却也没有腹肌,于是王枫再一摸,果然,真是腹肌,还是六块! ‘啧啧啧,肌肉女真难得啊!’王枫不由暗暗赞叹,还想再摸,周秀英已一肘捣来,怒道:“再敢乱动就给本姑娘滚蛋!” “唔!”王枫怪叫一声,拍了把周秀英的屁股:“驾!” “你....”周秀英气的俏面铁青,但她根本没有办法,只能猛一抖马缰,飞窜而去! 第二零零章 痛斥石达开 当王枫回到市政府时,正看到石达开踞于大殿主座,一袭清朝马褂长衫,头戴瓜皮小帽,与印象中总是戴着布帽子的石达开大相径庭,洪宣娇陪在一旁说话,面容较为轻松。 但令王枫意外的是,在石达开下首坐着陈玉成,陈玉成能来显然让他想不到,更意外的是,杨水娇居然也在洪宣娇的下首,不禁心里生出了些欢喜,还下意识的瞥了眼周秀英。 这两个女人年龄相当,身材也类似,行事作风都是风风火火,在容貌上则各有特点,周秀英论起英姿爽飒甚至都要超过苏三娘,如果不刻意打扮,相对偏向于中性,可这绝不是指周秀英不漂亮,她就是这样的气质,那麦色的皮肤别有一番韵味,而杨水娇的皮肤白晰,多了几分柔媚,给人一种水灵灵的感觉。 除此之外,她俩在性格上也有所不同,周秀英粗鲁,大大冽冽,整日里滚蛋、捏爆你卵子、去你娘的,等等诸如此类的粗话不离口,却能明白事理,知晓分寸,杨水娇则是刁蛮,略有些任性,也多出了一份大小姐脾气。 周秀英似乎感受到了王枫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轻哼一声:“再看老娘捏爆你卵子,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怎么应付翼王上面吧!” 王枫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道:“周秀英师长,我对你的腹肌很有兴趣,我以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的名义,命令你今晚来我房间,给我作个医学方面的研究,知道吗?’ “滚蛋!”周秀英低喝一声,如果不是石达开就在上面,很可能又是一拳捣过去了! 王枫嘿嘿一笑,加快了脚步,待来到殿里,向上深深一躬:“属下参见翼王!” “行了,行了!”石达开挥了挥手:“别来这套了,先坐下来说话罢。” 王枫站直身子,先向陈玉成拱了拱手:“玉成兄弟,当日一别再无见面之机,想不到今日竟得以重见,兄弟我喜不自禁啊!” 陈玉成也站起来回了一礼:“王兄弟说的好,我正是因仰慕王兄弟才恳求翼王带我前来见识一番,短短一个月,王兄弟就取下苏松太常,实令我辈汗颜。” “玉成兄弟过奖了!”王枫又望向了杨水娇,微微笑道:“水娇姑娘,好久不见了。” 杨水娇刚才一直故意不去看王枫,可这时,不得不把目光投来,正见王枫的腰间别着一把左轮手枪,就是自己送给他的那把,不禁芳心羞喜交加,却仍是僵硬着面孔点了点头:“是好久没见,你也威风了,快坐下吧。” 王枫坐在石达开的下首,洪宣娇对面,周秀英则挨着杨水娇坐了下来。 石达开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怎么都穿成了这样?” 王枫拱了拱手:“翼王,这是按照洋人军服的式样,再加入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元素设计出的中华装,你不觉得比咱们太平天国的大袍子来的利索吗?” “哼!”石达开冷哼一声:“难为你还记得太平天国,我问你,黄宣承是怎么回事,苏州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说实话,不要再用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借口蒙混,说出你的真实想法。” 一瞬间,殿内的气氛凝重起来,洪宣娇没料到石达开之前还与自己谈笑风声,见了王枫之后就立时变得咄咄逼人,这显然是看破了自己与王枫的关系,于是以眼神示意,让王枫好好说话。 不谈洪宣娇与石达开之间的战斗友谊,光是石达开死在苏州,这份后果就承受不了。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既然翼王问起,那我就冒犯了,苏松太常的所有府县,都是萧王娘、我与弟兄们冒死得来,当初我们只有三千多人,枪一千条,子弹人均二十发,但一个月以后,我们发展到了拥有火炮近千门,枪械人手一杆,子弹无限量供应,战士超过三万! 从表面上看,固然是风光无限,可这一切来的容易吗?只要稍有行差踏错,立时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我们无比珍惜拥有的现在,也绝不容我们的胜利果实被他人抢夺! 至于黄维江之死,那是他自作自受,他的确于入城的当晚指使手下当街强抢民女,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们不得不杀之以正法纪,我可以叫来许多苏州百姓作证!” 石达开的嘴角很不明显的抽搐了下,他吃惊的不是王枫拥有了三万战士,苏松太常千万人口,短时间内凑足三万人马不难,甚至他都认为换了他石达开来主政,征集到三十万大军都不在话下! 他吃惊的是王枫军中的枪炮竟有如此之多,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苏松太常的富庶,想当初在天京城头,面对着向荣的江南大营,这个人力主进军苏南,却无一人赞同。 而他自己利用救援小刀会的机会,仅仅用了一个多月,以两三千清军降卒就办到了,这其中起重要作用的固然与他的个人能力有关,却也除了反衬出太平军领导阶层的短视与军事上的冒进倾向,就只剩下无尽的懊悔了。 当然了,石达开懊悔的出发点不同于罗大纲,罗大纲是为喝不到汤而心里不平,石达开则是懊悔太平天国失去了一个财赋兵源基地,他心里明白的很,王枫不可能向天京纳一文钱的贡,虽然表面上王枫自视为太平天国的一员,但实际上,与太平天国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只是维持着脆弱的和平罢了。 而且天京攻打王枫,不仅难以办到,他也不会允许,再怎么说,王枫组织的政权是汉人自己的政权,这时正需同仇敌忾才对,过早兵戎相见只会白白便宜了清妖。 暗暗叹了口气,石达开点点头道:“你的确够坦诚,这也应该是你的肺腑之言,换了任何一个人,打下如此一大片江山都会有类似的念头,我可以理解! 但你是打着太平军的名号行事,这说明你仍是太平军的一员,如果军中人人如你,打下地盘就不服管教,那我太平天国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不如解散,各自当山大王算了!” 王枫淡淡道:“翼王说的是,太平天国确实没有存在的意义,依我之见,解散之后各走各路当为上策!” “你....狂妄!”石达开顿时怒不可歇,猛的站起,目中竟现出了森森杀机! 石达开身为太平天国第四号常委,公正侠义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对太平天国的无限热爱,王枫这种话,在他听来实属大逆不道,也是揭了他的逆鳞! 杨水娇暂时忘了来苏州的目地,不满道:“王枫,你主政苏州不仅不搞男女别营与私产入圣库,还口出妄言,我看你是把天王的圣训忘到脑后了吧!” 洪宣娇与周秀英则是暗道不妙,连打眼色给王枫,陈玉成也厉声喝止道:“王兄弟请慎言!” 王枫却全当了耳边风,猛站起来,冷眼一扫杨水娇,便道:“你这丫头满脑子不健康思想,等有机会我再给你好好上一课!”说着,就直视石达开问道:“不知翼王参加太平天国起义的目地是什么?” 石达开理所当然道:“为从清妖手里拯救天下苍生!”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拯救苍生,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漂亮话谁不会说?两百年前,清军入关还打着为崇祯报仇的旗号呢,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自金田起义以来,有多少无辜民众丧生,翼王你算过吗? 当然,你可以推说是为解救更多的汉人所必须做的牺牲,或者是交战时的误伤,那好!你们入了南京以后呢?好好的南京城被你们糟蹋的有如一座死城,这就是太平天国起义的目地?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的拯救天下苍生? 我们举兵东进的时候,百姓避如蛇蝎,甚至还看到有人自发地协助清军守城,难道他们不知道太平军自我标榜为天下百姓的救星?不!他们才不管你口号喊的有多响亮,他们只是不愿骨肉分离,家产被夺,在他们眼里,太平军连清军都不如,清军至少不夺人产业! 《文子、上义》中曰:众之所助,虽弱必强,众之所去,虽大必亡!天京拥兵十余万,却被百姓视如仇寇,这又有何用?纵使天国将领中名将辈出,也无非是多打几场局部胜仗罢了,却没法从根本上改变与清庭的力量对比,归根结底,还在于脱离了人民的支持,我不明白,有朱元璋成功的例子在眼前,为何诸王看不到,偏偏去学那李自成,请翼王告诉我!” 王枫目光炯炯,直视石达开,石达开也毫不示弱的看向王枫,他是抱丹高手,精气神比王枫强大了数倍,奈何他心里有鬼!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老百姓在背后偷偷骂太平军,他何尝不清楚呢,说实话,他不赞成那两项制度,但杨秀清的旨意没法违背,他也看不惯天王、东王与北王的骄奢淫逸,但他只是翼王,五千岁! 不知不觉中,石达开的气势渐渐消散,目光也柔和下来。 陈玉成同样的没接王枫话头,就象逃避一样,望向殿外,他来苏州的目地,固然有一部分是来瞧瞧王枫,更多的却还是算计着如何讨些钱粮回去。 第二零一章 狂信徒杨水娇 (谢谢追心跳回忆的打赏~~) 陈玉成任职典圣粮,不仅要应付天王、东王与北王的索取无度,还要管着下面将士的嘴,偏偏南京百姓只要有机会就逃亡,短短两三个月间,已经跑了好几万青壮年,这使得生产越来越受影响,也使得他肩膀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可这时,他已经不好意思开口讨粮了,太平军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羞于启齿啊! 王枫却得理不饶人,锐目一扫,又道:“王天、东王、北王,各自有多少王娘,请问翼王数过没有?你自己又纳了多少王娘,你可敢当面说出? 王某尚是一介布衣之时,就时常听人提起翼王的侠义,却不料,见面不如闻名,要照我看,你翼王与那三王纯属一丘之貉,无非是顶着义军的名号专行荒淫享乐罢了!” 石达开依然满脸羞愧,不吱声,洪宣娇不禁暗暗叫好,但表面上仍是俏面一沉,责怪道:“王枫,你少说两句,翼王不是你讲的那样,在南京诸王中,只有翼王心系苍生。”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石达开更觉羞愧难当,无奈的苦笑道:“石某枉举大义的旗号,实则不过是一卑鄙小人,王兄弟教训的是,石某受教了。”说完,竟然向王枫一躬到底! 从内心来说,王枫认为自己当得起石达开这一礼,这无关于石达开的身份高低,而是现代人对古人都不可能存有敬畏感,但在现实中的身份,石达开是五千岁,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师帅,差了十级都不止,大大冽冽的受下,或许石达开不会在意,可是陈玉成难免会有想法,而陈玉成正是王枫的拉拢对象之一。 王枫赶忙闪向一边,谦让道:“翼王不怪罪我口出狂言,王某已感激不尽,哪敢受如此大礼?翼王请起。” 石达开站直身子,颓然叹了口气,满脸的唏嘘之色,还带着一丝淡不可察的茫然。 王枫又满脸诚挚道:“翼王的胸襟令王某佩服,错非是翼王,若是换成天王、东王或北王中任何一人,王某断不会有以上言语,方才不敬之处,还请翼王见谅!” 石达开摆了摆手:“王兄弟你骂的好,想我石某人,亦纳了美妾数十,家有豪宅占地数亩,回想起来,实在是愧对天下百姓啊,也难怪人民畏我太平军甚于蛇蝎,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但我只能从自身做起,恐怕影响不了天王、东王与北王。 天王耽于享乐,愈入膏荒,东王北王争权夺利,均视对方为眼中钉,如此天国,确是令人失望,莫非你打算与我天国决裂?” 陈玉成与杨水娇立时睁大眼晴望向了王枫,尤其是杨水娇,竟然莫名的紧张起来,因为王枫与太平天国决裂,意味着从此之后将与自己成为敌人,自己该如何自处? 好半天,王枫才沉吟道:“太平天国的方向是对的,只是手段出现了偏差,关键在于领导人缺乏约束,并且不与民众讲道理,反而以被篡改至面目全非的基督邪教盅惑民众,如果不从根子上纠偏,必然会逐渐走向灭亡! 在当今天下,我们汉族人的大敌不仅仅是清妖,还有洋人,英法美三国只为图利,尚且能带着伪善的面具与我们说说道理,但北方的俄罗斯乃数百年前的蒙古余孽,意图把我中国变为黄俄罗斯,将来必为生死之敌,所以我们如果与天京决裂,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我可以奉天王为主,甚至将来拥护天王做全中国之主,但我有三个条件,首先,参照英国实行君主立宪制,权力由议会掌握,其次,立刻取消男女别营与私产入圣库制度,放弃拜上帝教,诸王放弃特权,推行法律层面的人人平等,取消顽子、愚子等对人民的歧视与奴役政策,第三,以天王为首的诸王裁剪用度,王宫不许超过十亩,年奉银不许超过千两,同姓宗人无德无才者一律贬为平民,宫中凡不是自愿留下的王娘一律放归民间,并且天王与东王须就私产入圣库与男女别营对南京人民造成的伤害,于公开场合向南京人民下罪己诏道歉!” “这....”每个人都是面面相觎,王枫的条件,以诸王的禀性不用想都能猜到,根本不可能答应,哪怕是其中的任何一条,就拿最不影响权力的放归王娘来说,如果去留自愿,恐怕天王、东王与北王的所有王娘都会跑的一个不剩! 至于下罪己诏,虽然历史上下过罪己诏的皇帝比比皆是,但以洪秀全的自大独尊禀性,他能拉得下脸面吗? 杨水娇有些不大高兴,这倒不是王枫提出的条件苛刻,而是指责自己信奉的拜上帝教是邪教,当即冷哼一声:“王枫,你故意提出不可能达成的条件,我看你就是没有诚意!” 王枫轻笑一声:“水娇姑娘,我的诚意很足,这是世界上正常国家立国的基础,我们中国要想强盛,就必须做到其中的任何一点,否则必然是亡族灭种的下场,如果南京诸王没法接受,这只能说明没有诚意的恰是他们,他们不愿放弃人上人的身份,舍不得奢侈糜烂的生活,他们起义的目地只是为了奴役人民,为了自己享受!” 杨水娇不服气道:“看来这段时间我没督促你,你的思想果然退化了,天王是受天父指派前来人间,是神的化身,享受一点,奢侈一点又有什么?神不就是高高在上吗?西方《圣经》里的神爷火华,居住在富丽堂皇而又华贵无比的伊甸园,有无数美丽的天使侍奉着他老人家,他一言九鼎,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更何况民众都是有罪的,他们现在受的苦是在赎罪,只有表现出足够的虔诚与忏悔才能获得神爷火华的救赎,所以说,要想上天堂,就必须付出代价,神的忠仆亚伯拉罕尚且把亲生子奉献给神爷火华以显示出虔诚,而民众连神的仆人都算不上,他们只有更加虔诚,付出更多,才能获得神爷火华的怜悯,将来升入天堂与神同在!” 杨水娇一脸的理所当然,别说王枫、洪宣娇与周秀英,就连石达开与陈玉成都听不下去了! 在王枫眼里,艾丽丝的信仰已经够虔诚了,但是与杨水娇相比,显然不是一个档次,基督教的信徒按信仰的虔诚,大略分为伪信徒,浅信徒,深信徒与狂信徒。 安吉丽娜为了变强可以放弃信仰,这肯定是伪信徒,艾丽丝对周秀英的强大有一丁点动心,却又坚持信仰,她应该介于浅信徒至深信徒之间,而杨水娇不用说,铁定是狂信徒,这样的人,世间罕有! 第二零二章 吃饭付钱 对于杨水娇这类的狂信徒,劝说是没用的,王枫摇摇头道:“水娇姑娘,我敢肯定,整个太平天国真正信奉拜上帝教的只有两个人,一是天王,另一个就是你!” 杨水娇看了眼石达开与陈玉成,振振有辞道:“他们不信,将来得不到救赎,而且我天国面临的困境,也正是由于伪信徒太多,神爷火华降下的惩罚!” 石达开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再次苦笑道:“好了,这方面暂时不争论,王兄弟,你虽然看不惯天京的种种作为,但我希望你尽量保持克制,不要与天京发生冲突,我们一起慢慢想办法便是,来,这是天王给你和萧王娘的加封诏书,你拿着吧。” 石达开懒得宣读,直接把诏书递了过去。 王枫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接来手中一看,不禁呵呵笑道:“宣娇姐姐,你现在是总制了,还封了你个艳美候,俺的娘,这下你想不千古留名都不行!” 洪宣娇赶忙抢到手中,果然,艳美候三个大字无比刺眼,顿时哭笑不得道:“真亏天王敢想,封个这么难听的名字,都不怕人笑话!” 不可否认,洪宣娇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封艳美候很贴切,可这个封号本身就蕴含着一层难以言明的旖旎意味,又庸俗的很,众人都是不自禁的现出了笑意,就连杨水娇也轻掩上了小嘴。 天王洪秀全,说他没文化吧,出身于书香世家,并且全靠自己,琢磨出了拜上帝教的一整套教义,可是要说有文化,四次童生不中,诗作的也是极尽粗鄙。 洪秀全作诗成瘾,教义中用诗,内宫规条用诗,诏书也用诗,十余日前,南京发生轻微地震,有许多人不敢半夜睡屋,洪秀全下诏曰:地转实为新地兆,同时今日好诛妖!给王枫与洪宣娇的诏书也曰:今赐尔为艳美候,又艳又美女中候,苏松太常尽赐尔,春官丞相兼总制,还对王枫说:小小顽子听朕语,天国大义要记牢,春官副丞加监军,另赐天殿左三检! 这还能怎么说呢?只能说明洪秀全不是个正常人! 洪宣娇摇了摇头,无奈道:“翼王、玉成,还有水娇,你们难得来苏州一趟,不妨多留几日,容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石达开也想看看苏州究竟被王枫搞成了什么样,王枫对太平天国诸王提了诸多要求,他自己能做到吗?于是点点头道:“那就麻烦萧王娘了,趁着时候还早,不如都出去走走罢。” 其实王枫及以下的每个人都是一屁股事,却没办法,总不能让客人说成不懂礼数,只得欢喜的伸手示意:“请!” “有劳了!”石达开略一点头,被王枫引领着向外走去。 ...... 既然石达开想了解,那自然把他往最繁华的地方带,从山塘街到阊门,那络绎不绝的车马人潮与琳琅满目的商品,直看的石达开与陈玉成目不暇接,而杨水娇似乎也退出了狂信徒的状态,在洪宣娇与周秀英的陪伴下,只要是女儿家用得到,几乎是看什么买什么,不多时已是两手提满了包裹。 那个时候不时兴男人帮女人提包,王枫自然不会去献殷勤,他只是在琢磨着该扭转杨水娇的信仰,同时还热情地给石陈二人介绍着苏州的街景。 如果杨水娇是一般的信徒,王枫还有些把握,就象艾丽丝,可以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使她逐渐放弃对基督教的信仰,可是杨水娇偏偏是世间罕见的狂信徒,这就难办了,对于杨水娇,仅冲着赠枪之情,也不能置之不理,只不过,该从何着手呢? 王枫暗暗头疼着,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于是,王枫领着众人来到得月楼,叫了个雅间。 尽管没有什么过于奢侈名贵的菜肴,却也以较为考究的苏州招牌菜为主,如松鼠桂鱼、叫化鸡、响油鳝糊、精蒸鲥鱼、荷叶粉蒸肉、笋腌鲜等等摆满了一桌,那是吃的面酣耳赤,均是赞不绝口,尤其是陈玉成更是把骨头都恨不得吞下肚。 其实太平军中,九成九以上的战士日子过的都紧巴巴,每天靠配给的粗茶淡饭渡日,就和王枫前一段时间的伙食差不多,甚至大多数时候还不如,这没办法,太平军辖下的人口本就不多,其中的相当一部分还要给诸王搞基础建设,剩下的虽然被驱赶强制劳作,但百姓无不心怀怨恨,出工不出力,再加上揪着机会就跑,效率可想而知,供养如此之大的一支军队已经很吃力了,还要满足诸王的奢侈生活,那只能是普通战士在生活方面作出牺牲。 陈玉成虽然官居正典圣粮,但他没被封候,享受不到特权,也是需要作出牺牲的那一类人。 交杯换盏中,时间飞速流逝,满桌酒菜被一扫而空,王枫向外大唤道:“买单!” “来勒!”得月楼老板,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便道:“王司令,承惠白银二十两,由于您是老顾客,给您打九折,只需十八两银子就可以了。” 洪宣娇从包包里取出二十两银子,递过去道:“不用找了,剩下的给我们包点桂花糕带走,记得分成两包。” “洪军长请稍等,马上就来!”中年胖子欢喜的接过银子,退了出去。 老板一离开,杨水娇就忍不住道:“宣娇姐姐,怎么你们吃饭还要给钱?苏州不都是你们的吗?” 王枫接过来道:“吃饭付钱天经地义,得月楼又不是我们开的,吃白食和清朝官吏有什么区别?另外我还要纠正你一个错误观点,苏州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苏州的管理者,苏州是属于苏州人民。” 杨水娇嘟囔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也得官府出钱吧?” 王枫点了点头:“政府不是不能为公务人员买单,但要严格区别公私范围,比如今日,我们是私人宴请,就没理由记在政府账上,中国人习惯于公款吃喝,并美其名曰:我一不贪污,二不受贿,吃点喝点算得了什么?那我告诉你,这也不允许,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受不了可以卷铺盖走人,我曾不止一次指出,中国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我偏不信找不到人来当官了!” 洪宣娇也道:“规矩定的严并不是没有道理,公款吃喝既侵犯了所有纳税人的利益,也是事实上的*行为,王枫提出诸王裁剪用度,正是由于诸王没有权力侵占别人的劳动果实,水娇,你明天跟着我们继续跑,你会吃到免费公务餐的。” 石达开不无感慨道:“石某刚才注意到了,那老板进来时,没有太多的畏惧,只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与赚了银子的喜悦,王兄弟主政不扰民,公私分开,与民和睦相处,若是持之以恒,想不得民心都难啊,相比之下,我天国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周秀英难得骄傲的瞥了王枫一眼,笑吟吟道:“据我所知,这间得月楼原本每个月用于打理方面的钱与倒贴的清朝官吏白吃白喝钱约为近千两,现在省下了一大笔银子,这位老板还算是有良心,给厨房伙计都加了些工钱,菜的份量也比以前足了些,听说正在择址开分店呢,还派人去上海考察,看来是准备把得月楼的招牌打出苏州了!” “哎~~”石达开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南京的破败与苏州的繁华形成了鲜明对比,事实胜于雄辩,任何为太平天国辩解的语言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他不禁思索起了自己参加起义的目地究竟是什么,是为了自己享受,还是为了解救天下受苦受难的民众?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符合起义的初衷吗?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吗? 陈玉成却跟着问道:“刚才那老板提到的什么司令、军长是什么意思?” “哦?呵呵~~”王枫打着哈哈道:“前一阵子我们发展太快,但编制依然是太平军师帅级别,全军过于臃肿,命令难以有效下达,所以把军队重新整编了下。” 王枫并未介绍民盟军的概况,显然在这方面不愿多说,陈玉成也看出来了,没有再问。 说话间,老板把包装好的桂花糕送了进来,二两银子的桂花糕装了满满两大竹篮,那外溢的甜甜香味,纵是每个人都吃饱了,也禁不住的吞了口口水。 洪宣娇提起一盒,递向陈玉成道:“这一盒你和翼王拿着,晚上饿了当夜宵吃,来,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再逛逛苏州夜市,夜市与白天的市集又是一番风情,逛完我们就回去,你们暂时住网师园吧,省得再另外安排了。” “那就麻烦宣娇姐姐了。”陈玉成也不客气,接过了桂花糕。 所有人都注意到,陈玉成对洪宣娇的称呼发生了改变,洪宣娇处处显示出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尤其是王枫招呼买单,却是洪宣娇付钱,这个细节也充分说明俩人已经搅在一起了,再叫萧王娘显然不合适。 第二零三章 难以忘怀的苏州之行 (谢谢百年轮回的打赏~~) 说实话,石达开与陈玉成都认为王枫与洪宣娇是郎才女貌,二人走在一起是天作之合,并且洪宣娇也没理由为萧朝贵守一辈子活寡,只不过,石达开仍是提醒道:“宣娇妹子,石某托大叫你一声妹子,你和王兄弟....还得小心些啊。” 石达开的这一声妹子,意味他也承认了王枫与洪宣娇的关系,洪宣娇欢喜的笑道:“谢谢石大哥,我和王枫有数的,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成亲,也保持着的相互之间的尊重,但这段日子,还请你们回到天京后代为隐瞒,小妹就感激不尽了。” “没问题!”洪宣娇暗示了与王枫之间是发乎情,止乎礼,石达开与陈玉成均是连连点头,一口应了下来,他们都清楚,洪宣娇改嫁的关键不在于王枫是否心系太平天国,甚至不在于是和哪个男人,而是萧朝贵那些仍心系旧主的老部下能否接受,如果不慎重的话,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洪宣娇又把美目投向了杨水娇,杨水娇的神色有些复杂,还带着丝黯淡,不禁轻笑道:“水娇,你可是在吃姐姐的醋?这完全没必要,等时机成熟了,你嫁过来就是,有本事的男人多娶几个女人天经地义,姐姐不在乎与你共侍一夫,你也不会在乎吧?” “啊?没有,没有!”刷的一下,杨水娇粉面通红,忙不迭道,可是话刚脱口,就意识到,这不明着表明自己对王枫的心意了吗?于是赶紧改口:“我在乎!” 但紧接着,又感觉很不对劲,这话怎么听都是自己在吃洪宣娇的醋啊! 一时之间,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说什么都不行,杨水娇又急又窘,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石达开与陈玉成均是朝王枫偷偷竖起了大拇指,他们对王枫的泡妞手段无比钦佩,洪宣娇、杨水娇与苏三娘,是公认的三朵军花,这并不是说她们长的最漂亮,有些王娘的姿色还是挺不错的,其中的佼佼者更是一等一的美人,而是她们三个既有容貌,又可以领军作战! 王枫却是一下子搞了两个,另一个苏三娘也是他的姐姐,况且苏三娘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嫁,看来是不会改嫁了,异姓姐弟相处的多,也容易惹来闲话啊! 虽说太平军主张一夫一妻制,但看看诸王就清楚,这种制度对下不对上,更何况王枫只是挂个太平军的名头,实质上还不知道是哪一路的人马呢! 王枫心中暗乐,朝洪宣娇丢了个你厉害的眼神过去,便拉起杨水娇的手,嘿嘿笑道:“杨水娇,今晚我专门为你做向导,带你见识一个不一样的苏州,来,跟我走吧!” “你放手!”杨水娇不依的挣扎了下,却被王枫不由分说的强拽了出去! ...... 当天晚上,由于石达开与陈玉成也住在网师园,王枫只得打消了摸进杨水娇的屋子偷香窃玉的念头,独自拥被一觉睡到天亮,从第二天开始,杨水娇由周秀英与洪宣娇招呼,王枫虽然正常工作,却把石达开与陈玉成请在了身边,好让他们对自己作个充分了解。 从给以彩绫与绿娥为首的诸女讲课,到训练士兵,再到督促海军建设,甚至抽出空深入工厂与洋人交流,这二人全程陪同,心里揣着满满的全是感慨! 一方面王枫确实很忙,就象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分身乏术,从天亮到天黑,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王枫在苏松太常的地位实际上相当于天京的天王,可这两人的表现大相径庭,一个是与时间赛跑,只争朝夕,另一个是大门不迈,全部时间都奉献给了挖空心思来折磨宫中的近千王娘! 忙的人不止是王枫一个,每一名士兵与每一名政府公务人员都是忙忙碌碌,仿佛手头总有做不完的事,呈现出了一派勃勃生机,与天京的暮气沉沉形成了鲜明对比,孰优熟劣,无须多说。 另一方面,王枫的练兵手段也让他们叹为观止,有别于中国历史从古至今的任何一位名将,整个训练的指导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紧密围绕枪炮,基本上屏弃了刀矛剑盾,每个人都是一枚棋子,在战场上不被允许有自己的想法,除了服从还是服从,与之配合的则是一些陌生的战斗队形与兵力搭配使用,那严格的纪律,使人很难想象这些人在不久之前,还是清军绿营兵勇与地方帮会成员。 虽然王枫没有刻意讲解,可这二人,一个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另一个是未来的将星,很容易就看出了其中的名堂,再把自己曾参加过的战役联系进去对比,均是觉得收益良多。 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也令他们印象深刻,一是参加了苏州兵器制造局的挂牌,那陈列的型制各异的枪炮,既让他们羡慕眼热,也标志着王枫对军工研发的重视,反之在天京城里,没有一个王重视这方面的研究,诸王只是热衷于互相倾轧,享受权力带来的奢侈生活。 第二点则让他们很难堪,王枫下工场向人介绍时,直言他们的身份是太平天国的翼王与正典圣粮,上至工场老板,下至普通雇工,虽然表面上礼数十足,可是眼眸深处都隐着或多或少的厌恶与敌视,使他们彻底明白了太平天国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石达开与陈玉成跟着王枫跑了三天,这三天既开拓了眼界,也对世界观的改变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杨水娇则是吃吃玩玩,颇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让王枫欣慰的是,从第二天开始就没听杨水娇提过私产入圣库与男女别营了,显然是认为眼下的苏州要比南京的现状好的太多,这也让他对杨水娇是狂信徒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苏州再好,也不能久留,南京再差,总是要回去,第四天上午,王枫与洪宣娇陪着石达开、陈玉成和杨水娇来到了苏州城外。 石达开拱了拱手:“这几日多谢王兄弟与妹子的招待,石某与玉成兄弟均是获益菲浅,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二位都很忙,还是请回罢。” 王枫却微微笑道:“翼王与玉成兄弟难得来一趟苏州,哪能空手而回,我为两位准备了些礼物,聊表心意,请看那边!” 好友新书,请朋友们支持一下啊~~[bookid==《仙缘农庄》] 第二零四章 三件礼物 顺着王枫的手势,石达开与陈玉成,也包括杨水娇才留意到,沿着墙角,停靠着一溜排乌篷车,约有数百名士兵守护。 “这是....”石达开的目中现出了不解之色。 王枫微笑着伸手示意:“玉成兄弟,我知道天京的将士们日子并不宽裕,是以备了一百万斤大米以示心意,因时间仓促,暂时只能筹到这么些,你可别嫌少啊!” 陈玉成大喜,他来苏州的目地就是想凭着与王枫的一面之交筹措些粮草,只是所见所闻让他不好意思开口罢了,原以为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却没料到王枫会主动赠送。 凭心而论,一百万斤大米相对于天京的巨量兵力其实不多,掺着吃大概能吃一个月,可是王枫刚得到苏松太常不久,又没有向百姓派捐派税,能拿出这么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况且拉车的是骡子,两匹骡子拉一辆车,数百匹骡子真碰上缺粮的时候,也可以宰了吃。 陈玉成根本不客套,郑重的拱了拱手:“感激的话玉成不说了,此情此义铭记于心便是,但玉成敢保证,这里的每一粒米都会入得将士们的腹中,绝不会让三王拿去私用!” “好,我相信你!战士们会送过武进,剩下的路程就要靠玉成兄弟自己叫人了。”王枫点了点头,又向城里招了招手。 一阵车辙声传来,一门门火炮渐次拉出,有红夷大炮、佛朗机和子母炮,合计一百门,缀在队尾还有数十辆篷车,这显然是装载着炮弹和火药! 渐渐地,石达开的眼神亮了起来,王枫暂时不说话,从其中一辆乌篷车里取出了一把枪,这把枪略显细长,又不带火绳,与石达开与陈玉成印象中的枪不一样。 就看到王枫以令人膛目结舌的速度从枪口装了一颗形制古怪的子弹进去,仅仅是很轻松的拿通条一顶,也没有另外装火药,便向远处挥了挥手。 两名士兵返身快速奔跑,在一百五十丈的距离上,架起了一个简易木架,木架正中悬着一只陶罐。 这很容易让人猜出王枫想做什么,石达开、陈玉成与杨水娇不禁面面相觎,这么远能打中?开玩笑吧? 杨水娇正想说话,却被洪宣娇微笑着摆手制止,只得满腹狐疑的看向了王枫。 果然,王枫抬手举枪,单目瞄准,片刻之后,砰的一声,枪口一团火光喷出,还没有一个呼吸的时间,远处的陶罐碎了,一大蓬水花飞溅而出,洒的满地都是! 这可把三个人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吃惊的不是王枫那神乎其神的枪法,一般来说,功夫越高,枪法就越准,这三人都是手底下有两下子的,尤其是石达开被誉为太平军中第一高手! 他们吃惊的是王枫手里的枪!这是一把子弹上的快,能打到一百五十丈,还能命中的枪! 不约而同的,三双眼睛里均是现出了灼热之色,石达开迫不及待的问道:“王兄弟,这是什么枪?” 王枫把枪递过去道:“它叫做米尼枪,是欧洲列强现今装备的最先进枪械,我也是在与洋人作战时才剿获了一些,它的性能翼王应该看到了,今日除了火炮,我再赠送两百条枪及备用枪管、子弹两万发与铸弹模具五十套给翼王,以助翼王一臂之力! 但请翼王注意,最多打二十发子弹就必须更换枪管,具体使用方法与如何铸造子弹,护送的将士会向翼王详细讲解,由于我军中米尼枪并不多,所以两百条未免寒碜了些,呵呵~~还请翼王莫要嫌少啊!” 石达开根本没去看王枫,只是一边听着,一边抚摸着米尼枪,他那从不颤抖的手,竟然都有了些发抖! 两百条枪,一百五十丈命中,就算手下的枪法不如王枫,一轮齐射也能消灭一百多个清妖,以王枫上子弹的速度来看,一分钟打三枪不成问题,这意味着什么?两万发子弹又意味什么? 蓦然之间,石达开对王枫那古怪的战斗队列也有了全新的认识,这显然可以最大程度的突出米尼枪的性能,而王枫让自己从旁观看,分明当时就存了传授的心思,虽然没有明着说,也不做讲解,却很明显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身份与面子! 不受控制的,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勃然而发! 石达开抱着枪,深深一躬到底:“大恩不言谢,王兄弟这份情,石某记下了!” 王枫连忙扶住道:“翼王不必如此,你我都是为天下苍生而战,理该互相扶持。” 洪宣娇也笑道:“石大哥,你素来不拘小节,怎么这时变得婆婆妈妈了?” “哈哈哈哈,是石某着了相!”石达开哈哈大笑着站直身子,恢复了那副豪爽利落的模样,从表面上看,石达开已经把王枫的赠枪之情抛了开去,但以洪宣娇对石达开的了解,此人极为重情重义,这份善缘算是结下了。 洪宣娇心里欢喜,又瞥向杨水娇道:“王枫,你给翼王与玉成都准备了礼物,那水娇呢,难道两手空空的回去?” “啊?我不需要的!”杨水娇连忙摇起了脑袋,只是那双亮亮的大眼睛正含着一丝期待,偷偷看着王枫呢。 王枫嘿嘿一笑,从怀里取出个小布包塞入杨水娇手里:“这是我为你亲手做的礼物,水娇姑娘,你不会嫌寒碜吧。” 这个布包并不大,捏手上软软的,杨水娇按耐不住好奇,正要打开看看,洪宣娇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王枫真会送杨水娇礼物,于是也把脖子伸了过来。 王枫却立刻伸手压住道:“水娇姑娘,你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开。” “哦,那....谢谢了。”杨水娇只得暂时压下这份好奇,洪宣娇也现出了失望之色,很不满的瞪了眼王枫! 王枫全当没见着,想了想,便向石达开道:“翼王,王某有一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石达开很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你我兄弟怎么还来这套,王兄弟有话直说便是。” “好!”王枫点了点头:“天京乃是非之地,三王必有一战,现今无非是顾忌着西征北伐与城外的江南大营才克制着自己罢了,但仇恨与忌惮不会因时间磨灭,早晚会来个总爆发,而向荣凭着两万兵力,根本不可能给天京带来威胁,因此翼王留在天京其实没多大用,不如早日离去,另作准备为好。” 石达开对王枫的劝告深以为然,由黄维江被杀,乃至洪宣娇与王枫受封,天王与东王之间的矛盾已尽显无疑,况且还有个心怀鬼胎的北王从旁煽风点火,虽然自己有尽力调解的心思,可是势单力孤,又能如何呢? 石达开反问道:“难道真的无药可救了么?” 王枫摇摇头道:“若我没猜错,江南大营被击破之时,便是天京内乱爆发之日!” “唉!”石达开仰天叹了口气:“我天国诸王当中,以南王最具才能,也最具眼光,甚至天王都对南王叹服不己,曾有过男学冯云山,女学杨宣娇的号召,只可惜南王死的早,被东王攫取了权柄,其实东王也算雄材大略,却独缺了胸襟与大局观,以至与天王之间的矛盾愈发不可调和,莫非这真是天意?” “王兄弟!”再次叹了口气之后,石达开又问道:“那你说我该往何处去?” 王枫不假思索道:“渡江北上,坐镇安徽!凤台、合肥与和州历来为南京门户,有翼王坐镇,可保南京无恙,且南京生变,也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其实王枫还有个目地没说,那就是为了淮南地底下的煤炭,以他自己的实力攻占凤台,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渡江北上,这会遇上扬州的罗大纲部,凭着之前的磨擦,要想借道是不可能的,但是短期内攻打罗大纲有害无利,这意味着与太平天国的全面翻脸。 同样的道理,举兵西进然后再渡江,会面临南京太平军的拦阻,所以王枫才会希望由石达开占领安徽,他则可以跑去石达开的地盘上开采煤矿,省心又省力。 石达开略一沉吟,便道:“王兄弟言之有理,石某会寻一合适的机会向东王提出,好了,二位便在此止住罢,石某告辞!” “告辞!”陈玉成与杨水娇均是跟着跟着石达开重重一拱手。 “诸位好走,留步不送!”王枫与洪宣娇纷纷抱拳回礼。 车辙声渐次响起,石达开与陈玉成走的爽快,双双飞身上马,只有杨水娇不时的回头后看,美目中带着丝不舍。 直到车队渐渐淡出了视线,洪宣娇才笑道:“你虽然下了血本,但是很值,如果真如你说的天京生变,玉成有很大的可能会改投入我们民盟军的麾下,况且翼王也对你有了好感。” 王枫淡淡道:“玉成兄弟虽对太平天国忠心耿耿,奈何诸王倒行逆施,稍有良知的人都知道该往何处去,对于他,我不担心,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把翼王拉过来?” “翼王?”洪宣娇现出了深思之色,怔怔望着远方。[bookid==《仙缘农庄》] 第二零五章 王枫的呵护 (谢谢暗暗_啊啊、梦想成真88与百年轮回的打赏~~) 好半天,洪宣娇才转回头道:“从目前看,翼王仍忠心于天国,但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天王东王再胡搞下去,说不定真有可能,只是你就不担心他喧宾夺主?再退一步说,既使他没有与你争夺的心思,却久居上位,必然颐指气使,你又如何与他相处?” 王枫微微笑道:“翼王只是太平天国的翼王,又不是我们民盟军的翼王,我还怕了他?他久居上位是不假,但你以为我会压不住他吗?前几天,不也被我骂的还不了口?” 洪宣娇想想也是,在这方面,王枫自称第二,她的确想不到谁能当第一,于是点了点头:“反正这事也急不来,慢慢看吧,对了,你给水娇送了什么?” “保密!”王枫神秘的笑了笑,便搂上洪宣娇的纤腰:“走吧,我们赶紧回去!” “不说就算,谁稀罕!”洪宣娇一把挣开,也不管王枫,板着脸向回走去,王枫则是想象着杨水娇打开包裹时的神色,不禁嘿嘿一笑,紧紧跟在了洪宣娇身后。 杨水娇心里仿佛有只耗子在拱,车队没走太远,就忍不住好奇,上到一辆较为宽敞的乌篷车里,迫不急待的把包裹打了开来! 入目所见,竟然是衣服一类的东西,杨水娇拿起一件看去,这是两个连接在一起的半球形,纤薄的料子,绣着简单的花边,外层丝绸,内层棉布,两侧有带子延伸。 “这是什么?”杨水娇捏住带子拎起,自言自语,眼睛又向包裹里看去,除了手上拿的这件,还有件一模一样,只是丝绸的颜色不同,手里的是粉红色,包裹里的是浅绿色,另外在包裹底部,搁放着两块三角形的布,也是一块粉红一块浅绿。 杨水娇用另一只手拿起了一块粉红色的三角形布。 “这....”杨水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秀眉微拧,她发现这块布分明就是剪掉了裤筒的裤子,那纤薄的面料,显然是穿在里面,尤其是裆部缝的一块白色棉布更是确定了她的想法! “不要脸!”刷的一下,杨水娇顿时俏面绯红,却又发现包裹里还有一张小纸条,于是拈起来一看,正是王枫的字迹:水娇姑娘,你贴身穿,她们可以更好的呵护你那美丽的身体,穿上你就会觉得舒适,你会爱上她们的,两套一洗一换,你现在可以试试。 这正是王枫送给杨水娇的礼物,罩罩与内~~裤! 杨水娇的身材与周秀英相似,不但屁股差不多大小,就连胸部也都是标准的b杯,以王枫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古人所谓的堪盈一握指的正是b杯,于是,王枫趁夜偷了一套周秀英晾在外面的内~~衣,照着样子给杨水娇做了两套,对于一个暗劲高手来说,玩绣花针和舞刀弄枪没有太大区别。 似乎王枫就坐在对面亮出了那招牌式的淫~~笑,杨水娇双手各抓住罩罩与内~~裤,紧紧攒在胸前,胸脯也禁不住的剧烈起伏,穿这样的衣服,太羞人了啊! 只不过,王枫曾说过这是他亲手做的,渐渐地,杨水娇心里又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与刺激。 ‘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吗?要不要试试呢?’杨水娇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算了,试试就试试吧,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在,以后要是不知羞的问起,我说没穿不就得了?”好久,杨水娇才猛一咬银牙,象做贼一样把车门牢牢反拴,又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裤子,然后穿上内~~裤! 立时,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传来,还很柔软舒适,真的很呵护! 杨水娇羞的浑身都软了,她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那块小小的布头仿佛化作了王枫的手,无时不刻的在呵护着她那女儿家最神秘,也最珍贵的部位。 “这死人,这么下流的衣服也能想得到!”杨水娇暗暗啐骂,心里却是有一种幸福与甜蜜冉冉升起,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王枫对自己的呵护。 好半天,杨水娇才感觉到脸颊的燥热褪去了些,又重新把罩罩拿到了手上,出于女人的本能,往自己胸前一比划,基本上她可确定,这件奇怪的衣物就是用来呵护女人的胸脯! 杨水娇已经没有力气骂王枫了,而是仔细研究了一番,甚至还自己摸索着穿在衣服外面戴了一阵子,随即就解去了身上那宽大的袍子。 借着乌篷车板壁缝隙透进来的亮光,杨水娇低头看向了身上那件湖水绿,绣着两只鸳鸯相偎相依图案的肚兜,竟然有些羞怯,这和换裤子不一样,换裤子时有长袍盖着屁股,能减轻心里的不安全感,而解去肚兜,就是全部脱光,虽然乌篷车里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但出于女儿家的矜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换衣服,总是有些迟疑。 “脱都脱了,试试吧!”杨水娇把心一横,伸手绕到背后把细线轻轻扯开,肚兜缓缓滑下,堆在了两腿之间,一具洁白无暇,透出青春活力的身体呈现出来! 杨水娇连忙把带子套上双肩,又摸正位置,把后面的搭扣系好,这一刹那,胸前蓦然一紧! 这种紧,并不是以前缠胸时那种压迫式的紧,而是一种约束,不但对舒适性没有影响,反而肚兜没法托住的那种下坠感也没有了,就好象被一双手托着一样,杨水娇又下意识的想起了王枫,仿佛是王枫的手在托着自己的胸脯! 非常突兀的,杨水娇胸前竟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麻麻感觉! “这该死的家伙,从哪弄来的乱七八糟玩意儿?”杨水娇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种令人心慌意乱的感觉强行驱除出去,可是紧跟着,又幽幽叹了口气。 因为黄维江被杀,王枫与她的族兄杨秀清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缓和的余地,她倒不是担心王枫的安全,杨秀清根本不敢攻打苏州,而是她自己与王枫的婚事。 现今很明显,杨秀清不会再同意,要早知道,当时苏三娘提亲时就应该嫁过去,江湖儿女,有什么不好意思呢,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该如何是好? 杨水娇穿起衣服,斜倚在米袋上,失神的望着车厢顶那一小条刺眼的光亮,久久都没有挪动.... 第二零六章 来自纽约城市银行的忠告 王枫与洪宣娇并没有直接去市政府,而是先回了网师园,正见周秀英站在自己的屋外,探头探脑仿佛找着什么。 洪宣娇不由讶道:“秀英,你怎么还在?你怎么了?” 周秀英俏面一红,把洪宣娇拉开两步,小声道:“宣娇姐姐,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内~~衣,昨晚我睡前洗了晾在外面,可是早上起来就没有了,真是奇怪,难道被谁拿去了?” “不会吧?”洪宣娇不确定道:“住园子里的姐妹们人人都有,再说各人的尺寸也不一样,谁会用你的?会不会被风刮跑了,或是被野猫叼走?” “真奇怪!”周秀英嘀咕着再次寻找,就连洪宣娇也帮着在花坛中四处翻看。 王枫心里顿时格登一下,暗骂自己该死,昨夜光顾着偷,今早却忘了放回去,要知道,现代女人丢个一两套内~~衣那是无所谓,最多骂两句不知道给哪个死变~~态顺走了,可是古代女人重视贞洁,内~~衣由于贴身穿着,也被赋予了一种特殊的生命。 比如裹脚布,有相当一部分大户人家的女人,一条裹脚布能裹上几年十数年,裹的发黄都不换,这不是没钱换,而是裹脚布变成了她们身体的一部分,裹出了感情,内~~衣也同样如此,周秀英丢了内~~衣,就好象身体上少了什么。 “咦?王枫你怎么了?”王枫神色间的那一丁点不自然恰好被洪宣娇瞅着,于是随口问道。 “啊?”王枫呵呵笑道:“内~~衣是你们女人家的事,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站一旁不方便,你们慢慢找吧,我出去办事了。”说着,就准备开溜。 “等等!”周秀英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立刻跳出来道:“你也会不方便?我记得这玩意儿就是你弄出来的,当时还问我穿着舒不舒服,看你那眼神,恨不得我脱光了给你看,可是你现在....很反常啊!” “我哪里反常了?”王枫若无其事的反问道。 周秀英单手托着香腮,也不吱声,绕着王枫走了两圈,直绕的王枫心里发毛,才冷哼一声:“你们男人有收集女人内~~衣的怪癖,当初我们小刀会里就有不少这样的人,什么裹脚布,肚兜,底~~裤,只要是女人贴身穿的,就会千方百计的偷到手,而园子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你说,是不是被你偷了?我才不相信是被野猫叼走,绳子那么细,野猫再有本事也上不去!” 王枫强作镇定道:“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别说周秀英,就连洪宣娇都认为王枫的解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美目中射出了浓浓的怀疑! “宣娇姐姐,我们去他屋里看看!”周秀英一把拉住洪宣娇,风风火火的向王枫屋里走去。 王枫连忙唤道:“大妹子,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怎么可以随便进我的房间?” 这话一出,周秀英更加认定了王枫,搁平时,这个人都千方百计窜梭着自己去他屋里窜门呢,有一次就被他骗了,结果,被摸了把胸才让出来! 眼见周秀英与洪宣娇越走越快,王枫只能干着急,心里暗暗祈祷着不要找到,不放心的跟进了屋子。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周秀英拉着洪宣娇直接冲进卧室,凤目一扫,就定格在床上,想了想之后,猛的把枕头一掀,果然,一条素色绣花罩罩,还有一条内~~裤赫然出现! 周秀英霎时间俏面涨的通红,愤怒道:“好啊,真的是你,还藏在枕头底下,你太龌龊,太下~~流,你这不要脸的臭男人!” “王枫,你?”洪宣娇也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了王枫! “不是,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故意要偷大妹子的内~~衣,而是事出有因,哎呀,暂时解释不清,总之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走了!”王枫慌不择口的一通解释之后,逃一般的飞奔而去! “砰!”周秀英一屁股坐在床头,纵使王枫跑了,却仍然是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气的不轻。 “扑哧~~”洪宣娇拈起内~~裤,轻笑道:“秀英,我早说了让你陪他睡,你总是扭扭捏捏不好意思,你看,他现在急的都偷你的内~~衣了吧,对了,你说他昨晚有没有套在头上睡?” 周秀英立时吃不消了,大嗔道:“宣娇姐姐,你说什么呢?但这个人的确很恶心,平日总是摆出一副忧国忧民,道貌岸然的模样,想不到竟会做出这种事!” 正说着,周秀英打了个哆嗦,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王枫把自己的罩罩夹在两腿之间,头上套着内~~裤呼呼大睡,还流着口水的委琐样子,又不禁的咯咯娇笑起来! 洪宣娇古怪的看了眼周秀英,就把两件内~~衣往她手里一塞:“这其实不算什么,男人有些怪癖只要不影响大节就好,我们也出去吧。” 周秀英赶忙把手向回一缩,皱着脸道:“都被他那个过了,还能穿吗?” 洪宣娇微微笑道:“有何不能?再洗洗不就得了?秀英,我替你看过了,你这一辈子早晚跑不掉,你只是没开窍而已,将来你全身都要被他摸遍,现在碰碰你的内~~衣也是给你个提前适应,行了,不要嫌这嫌那的,所谓人无完人,也就是王枫能和你打打闹闹,要是换了别的男人天天跟你来夫妻纲常那一套,你还不一刀砍了他?我看你每次被他轻薄过后不都是开心很吗?走吧!” 洪宣娇拉起周秀英的手,向外走去,周秀英难得的没有出言辩驳,轻轻哼了一声。 而王枫刚刚奔出花园,就看到一名女兵跑来,迎面大叫道:“总司令,您的两位洋夫人来了,正在门口呢!” “哦?”王枫大喜,洋夫人,这不就是安吉丽娜与艾丽丝吗?当即加快了步伐。 奔到门口,正见着艾丽丝与安吉丽娜,旁边还有五十多个洋人与近十名中国人,各自提着包裹与箱子,全都探头探脑向园子里看。 这一次,王枫手臂伸到最长,将二女同时一搂,欢喜的笑道:“这应该是你们帮我请来的专家了吧?太谢谢了!” 两个女人心里均是升出了一股怪怪的感觉,这是以往单独与王枫拥抱时所不具有,不禁偷偷相互看了一眼,就双双与王枫蹭了蹭脸,连忙挣脱出来。 艾丽丝微红着脸颊道:“这都是应你要求请来的专家,自身也可以组成一只交响乐团,他们听说了你将举办三千人规模的集体婚礼消息之后,都为能参与而荣幸,所以愿意免费提供乐队方面的支持,全当作人个兴趣,那些中国人都有在商行工作的经历,对业务较为熟悉,也可以当翻译使用,我们帮你雇了些过来。 现在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于华尔街的纽约城市银行(花旗银行)驻上海租界副代办安德森先生,他非常乐意为你提供创办银行的业务咨询服务,这位也是同样来自于纽约城市银行的财务分析师杰瑞先生....” 包括中国人在内,艾丽丝替王枫一一介绍,王枫满脸笑容,依次握手致谢,这些人都是经济与法律方面的专家,以美国人为主,大部分都是洋行雇员,只能给王枫做兼职,但对于王枫已经足够了,中国的法律与经济,他需要的是参考西方的优点,而不是交给洋人操作,否则,这个国家就完了。 打招呼足足花了半个小时,王枫又把众人引进园子里,这时,艾丽丝有些畏畏缩缩的小声道:“王枫,我和安吉丽娜住你家,你的妻子会不会不高兴?” 王枫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见过的,你认为她是那样的人吗?艾丽丝,请放心,她对你和安吉丽娜可能不会过份热情,因为你们都是好姐妹,好闺蜜,没有必要,对吗?那,她们过来了。” 来的正是洪宣娇与面色不善的周秀英,王枫赶忙把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丢下,心虚的去一边招呼客人,安德森瞅准机会,凑上来道:“王枫先生,请容我代表纽约城市银行对您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表示祝贺,您的友善与开放精神也让我感受到了来自于神秘东方的友谊,我想,我行的股东先生们如果知道在中国有您这样一个天才人物,他们会很乐意与您交朋友的。” “嗯?”王枫很不明白安德森的意思,只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是很礼貌的说道:“谢谢,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代我向贵行的股东表达善意。” “我会的!”安德森点了点头:“王枫先生,我知道您有开办银行的打算,但请恕我直言,贵国人民,包括知识阶层对于现代金融业的理解还处在一个肤浅的层次上,由于缺乏相关人才储备,开办银行显然是个难以达成的目标,这不是有钱能解决,也没可能在数年之内培养出金融方面的人才,当然,我猜到您或许对现代金融业务比较熟悉,可是您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仓促开办,恐怕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我站在朋友的立场,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第二零七章 陷阱 (谢谢龙空之翼的打赏~~) 说实话,安德森的忠告的确击中了王枫的软肋,办银行不象办钱庄那么简单,资产与负债之间的关系,长短期损益的考量,各种报表,足以让任何一个钱庄老板急的跳河,更何况王枫开办银行还包含着发行纸币的目地,而纸币绝不能等同于银票! 王枫可以自己培养数理化人才,他相信自己的数理化水平在这个时代属于顶尖行列,只要有充足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建立起一座座理工科大学,可是金融方面的人才他没法培养,再退一步说,即使洋人发扬国际主义精神毫无保留的倾囊传授,但如何把零碎的金融财务知识融会贯通,与中国实情联系起来揉合为一个整体也是个难题,关键还在于中国人对于西方金融完全没有概念。 王枫也点了点头:“安德森先生,您的建议很中肯,请问您有没有解决办法?” 安德森满脸真诚道:“您可以把您所管辖城市的银行业务交给我们纽约城市银行来做,甚至发行货币我们也可以代劳,只收取微薄的手续费用,请您放心,我们纽约城市银行有良好的口碑,我们会依据法律足额纳税,也会大量雇佣中国人,这既能给您带来稳定可观的收入,也可以间接的帮你们中国培养自己的金融人才。 同时,由于你我双方的利益紧密联结在了一起,我们将成为事实上的盟友,如果你们民盟军倒台,我方也将承受重大损失,所以在你们遇上危机时,我方会考虑提供经济或军事上的援助,甚至应你方请求,由美国直接派军队支援也不是不可以,这是个对双方都有益的合作,我想纽约的股东们会乐于促成此事。” 安德森满怀期待的看向了王枫,王枫敢肯定,换了这时代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再是公正无私,再是一心为国,都没法抵御这份引诱,省心省力,全盘打包给外国人,又有稳定的财源,国家安全也得到了美国的保障,多好? 但答应了安德森的提议,所付出的代价便是金融自主权的丧失,虽然诚如安德森所说,若干年后自己有了人才可以创办银行,可是纽约城市银行已经遍地开花,或许还会有良好的口碑,自己刚刚开办的银行拿什么与他竞争? 尤其这里面有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货币发行权,货币发行权是近现代国家的核心权利之一,把货币发行权交出去,中国将永远沧为华尔街金融资本的附庸! 这让王枫记起了前世的著名公知柴女,她指出了污染的问题,却开出了错误的药方,去工业化,国企私有化,这是要让中国一夜回到解放前,然后民众闹事,国家分裂成五六个小国,彻底趁了西方的心意,祸心不可谓不深,隐藏的也不可谓不隐蔽! 安德森的提议在本质上与柴女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与洋人的交往中,每一步都充满着陷阱,如果有选择的话,王枫绝不会使用洋人,可是他没有选择,金融、法律、税收、财务、审计等等与经济有关的范畴他只通皮毛,要想使中国走上现代化,就必须向洋人学习,但需要小心又小心,把其中的毒草给甄别出来。 安德森在王枫眼里,已俨然成了根毒草,但王枫仍是作出了很有兴趣的模样,好一会儿,才为难道:“安德森先生,我想你应该理解,苏州本地的钱庄,都是势力很大的金主,我为了维持稳定不得不考虑他们的利益,况且我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如何击败清庭有可能而来的反扑与增强苏南人民对我的信心,所以我需要时间来作出决定。” 安德森明白一口吃不下个热豆腐,如王枫这样的人,必然警惕性极高,当然,他所理解的警惕性并不是王枫对国际金融资本的警惕,毕竟当时的金融资本尚未形成明确的概念,安德森的建议,只能看作资本逐利的自发行为。 他是认为王枫不太相信自己许下的美好前景,这种事又急不来,需要双方建立起互信。 安德森摊着肩膀笑了笑:“王枫先生,您的顾忌我能理解,我们就先按协议工作好了。” “请!”王枫微微一笑,引领着向内走去。 万卷堂虽然作为主屋,但招待不了这么多人,王枫索性把客人招呼到了花园里,围着树荫随便坐,那秀美的山水,典雅的阁楼,引来了阵阵惊叹声,作为主人,王枫也觉得脸上有光,走入洋人中,随意攀谈起来。 “总司令!”一名女兵却奔入人群,压低声音道:“福兴那边的人过来了,正在军营等您。” “哦?”王枫几乎都忘了福兴,一怔之后,就请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代为招待,他则告了个罪离开。 过了半个小时,王枫迈入军营角落里的一间昏暗屋子,正见一名瘦削的中年人焦急的来回走动,于是问道:“我是王枫,你就是来赎福兴的?钱呢?” 这名中年人拱了拱手:“小的福安,是大少爷府上管家,今奉老爷与夫人之命,先来看看大少爷可安好。” 王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不是来听你拉家常的,我只要钱,我问你,带没带银子?” 一般来说,满人权贵家里的仆役奴才习气浓厚,王枫这一催促,福安出于本能打了个千,小心翼翼道:“暂时....没带。” “他娘的!”王枫立时脸一沉,不悦道:“没钱你说个吉巴?过来消遣老子的吧?” “大....大人恕罪,大人恕罪!”福安赶紧解释道:“买东西也总得先看货吧,若是大少爷安好,一定付钱,一定付钱。” “嗯~~”王枫这才向外唤道:“来人,把福兴带来!” “遵命!”几名士兵匆匆而去,不多时,福兴被带了进来。 福兴并没受什么虐待,但整天被关小黑屋,所以精神有些颓丧,脸色较为腊黄,这一见福安,就像见到亲人一样,也不顾主奴身份,抱着就大叫道:“安叔,你终于来了,赶紧把我赎走,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这....”福安极有技巧的挣脱开来,施了一礼:“请大少爷再等上一段时日,老爷和夫人只着小的先来看看,与这位大人谈妥了就会把您赎走。” 福兴那腊黄的脸瞬间布满了失望之色,王枫也冷冷一哼:“谈什么谈,十万两银子一分不能少,拿不来老子就撕票!” 第二零八章 再返周家庄 福安吓了一跳,连忙恳求道:“大人,咱们家小业小,可不比那些王爷啊,十万两银子确实超出了承受能力....” 福安列举了大一堆理由,都是福兴的老娘赫里舍氏授意,诸如北京城不比地方上,卖房子借钱会被有心人猜出用途,影响到福兴的前程之类,希望能搏取同情,福兴是越听心越沉,虽然被追封为领侍卫内大臣和正白旗都统令他意外,但他清楚王枫根本不是个善茬,甚至还担心王枫会趁机涨价呢! 果然,王枫冷冷一笑:“这倒是坏事变好事啊,被俘居然能加官进爵,也就大清朝能有这种奇葩事,少罗嗦,我没涨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再睁大眼看看,现在苏松太常已尽属我所有,光是苏州一府的赋税就占了大清朝的一成,一年得收多少钱?我老实告诉你,十万两银子我已经不在乎了! 要不是我这个人讲究诚信,我早把福兴给撕了,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最多两个月,十万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不然老子就撕票!” 王枫的确是有钱了,固然目前的苏州还比不上全盛时的苏州,许多外逃的商人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但苏松太常二十余县也比不上大清朝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开销巨大,况且他的治下没有贪污,没有*,每一两银子都能用在实处! 只不过,王枫以有钱,不在乎钱为理由催促赎金,听起来有些不大合常理,可越是这样,才越能突出他的蛮横,福兴顿觉压力大增,哭丧着脸道:“安叔,你回去和阿玛额娘说说,不要侥幸了,快点把钱拿过来吧。” 王枫也板着脸道:“你放心,一手收钱,一手交人,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是很爱惜名声的,现在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说说话,十分钟后你立刻给我回北京拿钱!” 说着,王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福兴,嘿嘿一笑:“福兴可是事关你们钮祜禄氏的前程,你们要是不在乎,我更不在乎!”随即就向外走去。 ...... 王枫没有和他们多罗嗦,直接赶回了园子,中午宴请过后,下午就给洋人分派了具体工作,主要是培训有关税收、审计、金融、财务与法律等方面的人才与根据中国实情,设计出初步的条令,他负责把关,当然,这需要一个相对较长的时间,王枫的心理底限是三年。 从第二天开始,每个人都忙碌起来,安吉丽娜与艾丽丝也着手起了服装公司的创办,员工以家庭作坊中的劳动妇女为主,而且还不仅仅是制衣,也包括制鞋,制的是皮鞋,而不是中国传统的锻面靴! 按王枫的要求,将来军中要普及纳~~粹军靴,这不完全是为了与现代化接轨,对俄作战,必须要穿军皮靴保暖,牛皮不足没关系,可以用猪皮代替,猪皮也能做皮鞋嘛,无非是毛孔粗大,没有牛皮靴好看,却一样保暖。 王枫从现在就开始着手,把三千双订单交给了艾娜公司,这需要招募大量鞋匠,需要从东南亚进口橡胶,还需要画出款形作设计,更重要的,是需要改变当时中国人的穿鞋习惯,那时的皮靴马靴一类的鞋子,是不分左右脚的! 除了军靴,另一部分则是中跟女式系带凉鞋,王枫根据现代女式凉鞋画出图样,他要让女战士们把脚果露出来! 王枫希望能以艾娜公司作为样板,带动苏州鞋业的飞速发展,就像现代社会,中国生产的鞋子遍布全球每一个角落! 被王枫这么一折腾,艾丽丝与安吉丽娜每日里早出晚归,回来有如浑身散架似的,别说思念故乡,连多撑着说会儿话都吃力,经常说着说着人就没了声音,当场睡着了,惹得洪宣娇心疼不己,可是她除了责怪王枫拿人不当人使,也没别的办法。 一个月之后,盛宣怀终于教出了第一批学生,就立刻被王枫叫到苏州另外招小孩,至于宝山与嘉定的那批小孩,按原计划分散到苏松太常各城教更小的小孩,食宿由民盟军一手包办,并给少量的报酬,王枫与盛宣怀,甚至安吉丽娜与艾丽丝,还有部分请来的中国买办和粗通中文的洋人则轮流跑,负责给第一批小孩做培训。 在王枫的学校中,没有寒暑假,也没有周末休息日,他把一年分为四个学期,紧张程度堪比高三复习班,虽然这对于孩子们是极其残酷,也极不公平,但他没有选择,中国的底子太薄,要想赶超,必须以付出一代人作为代价! 出生在这个时代,既幸运,也不幸! 与之相应的,王枫也利用极小的空闲时间把教材编到了二年级,如果换了现代任何一个中小学老师来看,肯定会指责很不严谨,循序渐进的层次性也比较差,可这时,只能凑和着用,正规教材留给以后的教育家们慢慢搞吧。 数日之后,苏州女子专科学校成立,说是专科,其实就是以扫盲为主,兼顾着一些现代制衣制鞋与手工艺,保育及妇女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 与此同时,苏州士官学校成立,王枫任校长,学生来自于军中与向社会公开招募,由他亲自传授现代军事战略战术与系统化的军事科学技术,第一期学生招了五百名。 另外全军的人数也达到了四万,于是王枫成立了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二军,由陆大有任二军军长,洪宣娇升任副司令,周秀英的妇女特别行动师也扩编为军,受司令部直接领导。 总之,一切都很忙碌,也有条不紊,包括即将成亲的三千名男女士兵的行走队列训练与舞蹈教授,但王枫最想推行的一项制度条件尚未成熟,那就是官员财产公开申报制度,对于这项制度,现代官员列举出了许多技术难题,比如说来自于配偶的继承性与馈赠性财产如何界定,等等诸如此类。 在王枫看来,任何事情,凡是不想做都能找出一堆借口,技术性的问题不是问题,他在等,首先是等审计制度的建立,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场大捷,彻头彻尾的大捷来配合他推出官员财产,包括军官财产公开申报制度,否则必将遭受到难以想象的反对,当权者公开财产,是中国五千年来从未有过,所以,他在等,等待清军的反扑! 又过了一个月,也就是八月二十四日,福安把十万两银票交给了王枫,王枫当场秘密释放福兴,福兴在被俘近四个月之后,终于获得了自由! 而王枫上午收过钱,就带上八名外国农业,两名财务专家和一名中国人翻译向周家庄赶去,八月底正是即将秋收的时候,王枫需要以周家庄为试点,推行他的农业股份制改造计划,这些专家以孟斗班为主,说来凑巧的很,孟斗班恰好懂农业,他的家族在法国经营着一个颇有规模的葡萄园。 傍晚时分,连同护卫在内,一行二十余人来到了周家庄,只见田间地头的稻子已经长到了两尺左右,深绿色的稻穗随着微风起伏,远远就能看到地保周德良领着村民在村口等候。 周德良满脸都是开心的笑容,当初周富才被掳走时他心怀怨愤,周富才被任命为嘉定县县长时他对着祖宗牌位嚎啕大哭,而此时,他的心里却满是庆幸! 民盟军席卷苏南,乃至站稳脚跟并迅速壮大,全落在了他眼里,他对民盟军的信心也越来越强,甚至于他看王枫,这明显就是第二个朱元璋嘛,时常在梦里,都会因梦到周家被封候拜相而笑醒,所以特意写信交待周富才要一心一意为王枫办事,总之,王枫看中了周富才,只能是祖宗显灵! 奔到村口,王枫领着众人跃下马匹,笑呵呵的拱手道:“诸位,数月不见,别来可好?” 周德良领着村民施礼:“多谢王司令关心,我等一切皆好。” “大家不要拘谨,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对不对?”王枫微笑着把周德良扶起来,村民们对王枫也不惧怕,甚至感激与亲近还多一些,均是笑着站直身子。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周彦器,那个和盛宣怀差不多大的小男孩,问道:“我教你的功夫可落下了?” “师傅,您请看!”周彦器挺起胸脯,呼呼有声的打了一套心意*拳的入门拳法! “好!”王枫点了点头:“周彦器,看来你没偷懒,今天我来你们村子,是要办件事,办成了,你就带你祖母去苏州找我罢。” 周彦器立时脸上布满了期待与激动,赶忙问道:“师傅,您要办什么?我能不能帮得上?” 王枫微微一笑,便向周德良道:“周村长,请把大伙儿都请来,我有些事要与大家商量。” “好的,您请稍等!”周德良带着些村民转身而去,不多时,村民陆陆续续赶来,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全部是自愿。 见人基本上到齐,王枫双手一拍,大声道:“乡亲们,我打算对周家庄进行农业股份制改造....” 王枫说了一大通成立农业股份合作公司有可能的好处,底下也渐渐响起了嗡嗡声,但大多数村民都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 第二零九章 孟斗班日记 (谢谢百年轮回的打赏~~) 其实王枫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浅显透彻了,可是村民的表现让他非常无语,只得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又道:“各位可是不明白?这也不怪你们,农业股份合作制是一个新东西,我再来讲讲。” 周德良却略一迟疑,便道:“王司令,您还是说怎么搞吧,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乡亲们全听您的。” “对!”人群中纷纷出声附和。 王枫愕然道:“大家就这么信任我?那好,我和诸位透个底,农业股份合作制只是我的一个构想,虽然会有可能提高产量,但也有可能带来不可测的风险,凡事不能只往好的方面想,诸位弄明白了才能心里踏实!” “诶~~”周德良猛一挥手:“我们不信任王司令您还能信任谁?我们明白您的好意,请您放心,真搞亏了,绝不会有人怨您,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不错,不错,民盟军才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王司令,该怎么办您就明说吧!” 百姓们支持声一片,一副把心肝掏出来的模样,有人说,中国农民精明、狡猾、市侩、自私,这些或许有,几千年来的封闭与剥削,使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小心翼翼,也必须斤斤计较,但更多的,还是淳朴与憨厚的品质,当权者真心为农民着想,农民会永远感恩戴德。 当然了,这里面也许有人怀有别的心思,辟如周德良的心思并不难猜,周德良已经把宝全部押在了王枫身上,只要能取得王枫的好感,为周富才铺好路,哪怕搞砸了,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但王枫并不排斥带有强烈功利性质的支持,说到底,干革命,闹起义,就是一个利益重新分配的过程! “好!”王枫双手一压,大声道:“既然大家都信任我,那我就为大家做主了,我的打算是把乡亲们联合起来,成立周家庄农业股份合作有限公司,各家以土地入股....” 说到具体操作层面,村民们渐渐都能理解了,简而言之,是重新清查丈量各家土地,以实际面积入股股份公司,各家不再是独立的经营个体,而是土地统一种植,洋人则协助村民于秋收之后,进行水土农田改造与股份制公司的成立,为明年春天的统一生产打下基础,将来的收益按入股比例分成,公司管理人员与实际耕作人员额外领取报酬,富余劳动力可以试着去城市打工,由各级政府提供尽可能的帮助与引导,甚至加入民盟军也无比欢迎! 这其中,王枫把土地的收益权与土地表决权分开了,即分配收益按出地的比例分配,但表决投票是按照一家一票进行,否则,作为周家庄唯一的富农周德良家,将会拥有对表决的决定权,种什么,怎么种,将会由他一人说了算,别家也会逐渐沧落为他家的附庸,股份制改造将变得毫无意义,这是王枫不愿见到的。 另外王枫还对土地转让,也就是股份转让作出了严格限制,允许土地不受限制的流通,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土地高度集中化,而这恰恰是一个政权走到末路的标志,王枫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产权分散,集中使用。 只不过,王枫并未对土地所有权作出明确界定,按他的本意,是想搞耕地与住宅私有化,其余山林、水面、沙漠、戈壁、海滩等一切非耕地与非住宅地全归国家所有,但是将来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有可能会征用到私人土地,这就牵涉到效率的问题。 土地国有化的好处是效率高,说征你就征,地是借给你用的,你没有产权,最多给些象征性的补偿罢了,所以王枫必须要考虑到拆迁补偿与置换的成本,他决定先拖一拖,看看情况再说。 让村民们充分讨论了一阵子,王枫双掌一拍,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明天我们就开始筹建周家庄农业合作股份有限公司,做出成绩,给周围的十里八村都看看,也算是对我的一种支持,我代表民盟军谢谢大家! 现在我给大家介绍,这些都是我请来的外国农业专家,将会对乡亲们提供咨询帮助,当然,中外条件有别,他们说的未必就一定正确,你们有反对意见大胆提,举例论证,充分讨论,不要害怕洋人的身份,尽量得出一个客观的施行方案,来,这位是法国农业专家孟斗班先生,大家欢迎!” “啪啪啪啪~~”王枫率先鼓掌,人群中也掌声四起。 孟斗班鞠了一躬,满脸笑容,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大家好,很高兴能与大家一起工作....” 王枫依次介绍,洋人依次出场,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懂些中文,那古怪的腔调惹得百姓们哄笑四起,却都是善意的笑,洋人们也能体会的到。 介绍完毕,王枫应村民的盛情邀请,留下吃了顿简单的工作餐,便匆匆离去,洋人交给了周德良与村民安排。 周德良不敢怠慢,组织村民找了几间空屋子,连夜打扫,又抱来崭新的被褥,每两人安排住一间,由于有十一个人,所以孟斗班单独住了一间。 也许法国人具有浪漫主义倾向,孟斗班有记日记的习惯,包括在参谋学院的学习经历,对西班牙的远征,在阿尔及利亚的服役经历,俘虏了阿尔及利亚苏丹阿卜杜卡迪尔使他的人生达到了一个阶段性巅峰,后来在中国服役,人生却又瞬间落入谷底,成为了一名耻辱的俘虏,直至被王枫雇佣,事无巨细,只要与自己有关,孟斗班都会详尽记载。 “今天,民盟军总司令王枫带着我与同伴来到了一处中国农村,我们将在这里展开一段时间的工作,帮助当地的农民进行股份制改造,这个村子很落后,大部分的房屋都很破旧,我住的这间有一股霉味,还非常闷热,屋舍的建造显然没有经过统一规划,占用了相当一部分本该作为农田的土地! 我看到的农民,大部分衣衫都很破烂,脸上带着不健康的腊黄,他们的农具也很原始,我完全可以想象,他们的产出肯定很低,他们的一生中很难有吃饱的时候,我也难以想象,如此贫困的一个种族,竟然延续了几千年......” 第二一零章 一碗鸡汤 (谢谢书友150223000851048和梦想成真88的打赏~~) 在孟斗班的笔下,充满着骨子里的高傲与对中国人的瞧不起,只不过,他想到了王枫,这名唯一使他畏惧的东方人,自己不也是被他以凌厉的手段俘虏了吗? 对于被俘的过程,孟斗班没有任何的不服气,在平原地带被引入了地雷阵,这只能充分证明自己的愚蠢,得是多丢人啊,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孟斗班拿起笔继续写道:“王枫先生有强烈的爱国心与民族主义倾向,我亲眼见证到,他为了使祖国强大所付出的努力,在这一点上,我很钦佩他,同时,他也是个很奇特的东方人,他有着远超于他的同胞的视野与知识,甚至我不得不承认,在某些观点上,即使是西方人也要甘拜下风。 就拿即将进行的农村股份制改造来说,这是一个天才的设想,他把公司结构引入农业生产,使得中国农村在实现联合大生产的同时,又可以避免把农民强行驱赶入工厂的血腥过程,但我不看好这次改造,因为中国的农民对股份制没有任何概念,也没有任何合作生产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他们很愚昧,或者可以说成盲从,很难想象,愚昧而盲从的人可以完成这一伟大的创举! 当然了,我能理解王枫先生迫切想使农民富裕起来的心情,我只能祝福他,祝愿他心想事成! 今天距离我被释放还有一千零二十八天,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我想念你们!” 孟斗班把笔放了下来,回忆了一番远在万里之外的亲人,就把日记本收回,正准备上床睡觉,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孟斗班先生,您睡了吗?”一个声音小声问道。 孟斗班能听出,这是一名叫做杰克的美国人,今年才二十多,就也做了俘虏,于是把门打开,出乎他意料的是,除了杰克还有六人,都是被下放的农业专家,从租界聘请的财务专家与中国翻译不在。 “让我们进来说话!”杰克侧身挤了进去,其余六人也纷纷跟着钻入屋子,最后一人还把门反桕上。 “你们这是....”孟斗班不解道。 杰克压低声音道:“孟斗班先生,您不觉得这是我们逃走的好机会吗?在城市里,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还被高高的城墙围着,可这里是农村,走出去就是旷野,夜晚根本没有人迹,来的时候,我特意记下了道路,最多两天我们将回到租界,这意味着我们自由了,不用在中国履行那见鬼的三年服务协议,可以很快回到祖国,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难道您不动心吗?” 说实话,孟斗班动心了,在没人看守的情况下逃回租界,就象一个巨大的馅饼摆在了面前,自由,是多么的美好啊! 只不过,他心里仍有些迟疑,逃走有悖于他的绅士信念,也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在三双灼热,与四双有些犹豫的目光中,孟斗班也犹豫道:“先生们,我们都与民盟军签署了协议,逃走不好吧?” “唉呀!”杰克急声道:“孟斗班先生,您这叫迂腐,你们法国人怎么也和英国人一样的刻板?王枫与我们签协议时可曾问过我们愿不愿意?我们是别无选择,这种协议是不公平的,没有履行的必要,难道你不想念祖国,不想念亲人?” 孟斗班依然迟迟拿不下主意。 又一名叫彼得沃克的法国人催促道:“孟斗班先生,您曾是我们的司令,我们尊重您才会叫上您,但如果您犹豫的话,那我们只能自己走了,您就在这恶劣的中国农村呆着吧。” “好!我和你们走!”孟斗班对家乡亲人的思念盖过了理智,猛一咬牙,点了点头。 “砰砰砰!”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每个人均是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 “砰砰砰!”敲门声连续不断,还有个苍老的声音的传来:“孟斗班先生,您睡了吗?” 孟斗班深吸了口,把门拉开,门外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娘,提着个大号瓦罐,身边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怀里抱着一大摞陶碗、筷子与调羹,这正是周彦器祖孙俩。 大娘见屋里有这么多人,显然有些意外,怔了怔之后,小心翼翼的把陶罐放下,便笑道:“原来你们都没睡啊,真巧了,乡亲们凑了几只鸡,炖了些鸡汤让老婆子给你们送来。 唉,王司令请你们帮忙,你们就是客人,却不把客人照料好,看看晚上都吃的什么?咱们乡里人苦惯了,粗茶淡饭无所谓,可是你们洋人娇贵的很,哪能吃那些?老婆子还听说你们洋人都吃肉,光吃粗粮哪能吃饱? 王司令也真是,太小气了,但他小气,咱们周家庄可不能小气,虽然穷了点,几只鸡还是有的,来,大家别嫌热,都趁热吃,出一身透汗再冲个凉,睡觉特安稳!” 大娘也不管洋人能不能听懂,絮絮叨叨了一阵子,就拿起碗,舀了一大勺子鸡汤进去,还拨弄了几下,捞出只大鸡腿和一大块鸡脯肉放里面,这才给周彦器打了个眼色。 周彦器把勺子筷子搁碗上,端给孟斗班道:“孟斗班先生,请喝吧。” 周彦器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虽然跟王枫学了些功夫,但长期的营养不良使他的身材较为瘦小,而孟斗班人高马大,看着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周彦器,也不知道这一刻是什么心情,机械性的说了声谢谢,便把碗接了过来。 碗很烫,还冒着热气,那丝丝缕缕的老母鸡香味飘入鼻中,孟斗班竟然感觉捧着碗的手在微微颤抖,要知道,他尽管年过四十,但开枪时手从来不抖,可是现在,这一碗鸡汤让他的手抖了! 孟斗班怔怔的看着,面色渐渐现出了一丝羞愧,大娘则依次给碗里舀上鸡汤,每一碗都有一只鸡腿与一大块鸡脯肉,周彦器负责给洋人送去。 很快的,每个人手上都端了一碗,大娘招呼道:“吃完了碗筷就搁屋里吧,明天咱们再来收拾,好了,不打扰你们了,那边还有三人也得送过去,你们慢慢吃吧。” 大娘友善的笑了笑,与周彦器分别收拾起陶罐与剩下的碗筷,步入了黑暗当中。 待脚步声渐渐消失,杰克才端着鸡汤,把头凑到外面看了看,就把门关上,低笑道:“鸡汤份量很足,可以给我们提供充足的能量,我现在对逃回租界更有信心了,赶紧吃,吃完我们就走。”说着,也不用筷子,直接抓起鸡腿大口啃吃起来。 “不,不能走!”孟斗班却是挣扎之色一闪,就坚定的反对! 杰克愕然道:“孟斗班先生,您怎么了?刚刚您不是答应过要离开这鬼地方吗?” 孟斗班仿佛解开了心灵上的枷锁,脸面竟带上了丝轻松:“把周家庄放在我们欧洲,的确是个鬼地方,可是这里的人民很善良,那位老大娘的话连蒙带猜我能听懂三分之一,我大概可以明白,他们知道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所以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来招待我们! 据我所知,中国的农村很穷,贫民很长时间都吃不到肉,鸡这种食物只能在他们过春节时才宰了吃,平时都是留着下蛋用的,鸡蛋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重要蛋白质来源,可是一杖鸡蛋又能含有多少蛋白质?我们今天见到的贫民,有很多都是面黄肌瘦,这正是严重缺乏蛋白质的表现啊! 先生们,你们请仔细看,你们碗里的鸡肉上有没有带着一连串的小蛋?看到了吧,在欧洲,我们吃鸡不算什么,可是在周家庄,我们吃掉的,是对于他们无比珍贵的鸡蛋啊! 没了这些鸡下的蛋,他们会变得更加瘦弱,也更加容易生病,难道他们不知道吗?我认为他们清楚后果,却仍是义无所顾的把鸡杀了给我们煮成鸡汤,只因为担心我们没有吃饱,这样的人民,除了善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了! 面对如此样善良的人民,你们好意思一走了之吗?至少我没法说服自己离开,如果我今夜逃走了,我将会一辈子受到良心上的谴责,更何况王枫先生并未派一兵一卒来看押我们,用他的话说,他尊重协议,尊重我们的人格,作为一个东方人尚且如此,而我们都自诩为文明人,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杰克,你一定是撒旦派来引诱我的,天幸我及时醒悟,才没有堕入地狱,上帝保偌!” 孟斗班微闭上眼睛,虔诚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其余的人也陷入了沉默当中,嘴唇微翻,陆续作起了忏悔,走很容易,却要面对自己的良心,还要面对周家庄人民的善良与热情! 杰克的气势消减了许多,却仍是不死心道:“孟斗班先生,你难道对这些中国人产生了感情?你要知道,如果不走,我们就要在中国做满三年工,你们就不想念自己的亲人?” 孟斗班睁开眼晴,淡淡道:“三年很快的,我决定留下来帮助他们改善生活,用尽我的能力,只为了....这一碗鸡汤!” 第二一一章 苏州经济技术开发区 (谢谢暗暗_啊啊的打赏~~) “孟斗班先生说的对,我们不能被撒旦引诱,我们要尊重自己的人格,也要有自己的原则,我留下来!” “我也留下,帮助这里的村民走向富裕!” “杰克,你可不许偷偷逃了,我们是外国援华专家,我们的名声不能被你败坏!” “其实留下也没什么不好,王枫先生不是愿意付给我们丰厚的报酬吗?至少看在钱的份上,没必要与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换个角度看,我们除了是被迫签订协议,在待遇方面与王枫先生后来聘请的专家没有太大区别,他们都不喊着走,我们干嘛要走?再说我们回到租界就一定能回国吗?那些领事先生很可能还会继续把我们编入军队!” “说的对,我可不想和王枫先生为敌,那次太恐怖了,灾难突如其来,我敢肯定,下次与他作战,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喽!” “嗯!更何况我们若是回去,政府也许会追究战败的责任,一想到要被送上那恐怖的军事法庭接受审判,我就两腿发抖!” “我们回国又能做什么?农民还是工人?那都是社会最底层,重复无休止的劳动令人发狂,还受人白眼与歧视,可是在中国呢,我们是外国援华专家,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更何况我相信王枫先生是个很有信用的人,我们帮助他,他也会给我们丰厚的回报,我们美国人都是移民的后代,当初祖先能从欧洲飘洋过海去美洲,为什么我就不能留在中国定居?我决定了,如果王枫先生与这里的人民欢迎我,尤其是那些身形苗条的东方女人向我抛出了媚眼,那我三年期满也不回去,我将把中国当作我的第二祖国!”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表态留下,杰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显得无比尴尬,还有着一丝羞愧渐渐浮现。 孟斗班的大手用力的在杰克肩膀上一拍,呵呵笑道:“好了,别想太多了,安心把这三年干满吧,也许三年之后,你会发现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来,趁热吃,吃完都回去洗洗睡了,明天我们将正式投入工作当中!”说着,就抓起鸡腿,大力啃吃起来! 一时之间,屋内滋溜声大作,八个洋人一人捧着个碗,大多数都是直接把手伸到汤里,捞着鸡肉就往嘴里塞,只有一两个试着用筷子,可最终,还是把筷子当竹签使,狠狠戳了进去。 吃完之后,各人纷纷离开,孟斗班也擦了擦手,继续拿出日记,伏案写道:“说起来不可思议,仅仅一碗鸡汤就改变了我的想法,也多亏了这碗鸡汤,才把我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我感谢那位老大娘,我请求上帝赐福她! 现在我对王枫先生的农村股份制合作计划已经不再悲观了,因为这里的人民很善良,也很友好,我将尽我的一切能力帮助他们,与中国人民共同见证一种全新的,文明的农业制度的产生,我孟斗班以上帝之名起誓,我将与这里的人民同呼吸,共命运!” ...... 第二天一早,洋专家们立刻下到田间地头,在当地村民的协助下重新丈量土地,并实际考察土壤结构成份,以得出适当的农田水利改造措施。 仅仅三天,土地就丈量完成,由于即将实行联合生产,某些田埂包括房屋都将拆除,这大约可以增加一成土地面积,算公有地,收入不分配给个人,而是作为公司经营费用,至于重建费用,将由政府提供十年期无息货款解决。 而苏南地区人口密集大,人均耕地面积小,不能完全套用欧洲的三田轮休制,在结合了中国实情,以孟斗班为首的专家组提议全村土地依然分为三份,两份施行高强度的稻麦轮作,另一份则种植对肥力损耗较少的蔬菜和黄豆,使土地每三年都可以得到一次有限休养。 这其中黄豆是个好东西,可以打豆浆,磨豆腐,豆粕则是优良的动物饲料! 另外根据江南水网密集的特点,孟斗班设计了稻田养鹅养鸭的初步方案,养殖业将交给农业富余人口于明年春季开展,资金缺口也由政府提供的无息贷款解决。 周家庄来了洋专家并将成立农业股份合作公司的消息不胫而飞,四面八方的乡邻纷纷赶来打听情况,虽然洋人认真的工作态度令他们啧啧称赞,可是对股份制改造,基本上都持观望态度,这又反过来促使洋专家与周家庄的村民均是憋足了一口气,发誓要干个人样出来! 几天过去了,全村上下仍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像,而在苏州近郊有一片荒地,杂草丛生,野树稀稀落落生长,这里原先也是耕地,却是劣质地,多年密集耕作早已榨干了土壤养份,产出效率低下,渐渐的抛荒了,王枫以没收来的上田按比例把这些土地置换来,作为工业用地,暂时圈了近五千亩。 今天,这里将举行苏州经济技术开发区暨苏州动力的奠基仪式! 远远地,就看到有雇工在平整土地,还有人靠河挖水池,另外有些铁匠铺,砖瓦窑也搬了进来,火炉烧的呼呼直响,除了这些,还在下风口开建了一个原始的水泥厂,目前只有一座窑,暂属实验性质,未来将大量投产,在开发区内率先铺上水泥路,然后生产橡胶轮胎,以取代目前仍大量使用的木质轮子。 其实王枫最想铺的是沥青路,但苏南没有天然沥青矿,至于人工沥青的两大来源,石油副产品与炼焦副产品,前者短时间内不用考虑,必须有了强大的舰队,王枫才会去抢占中东的油田,后者的前提则是石达开进驻安徽,还得再等等。 开发区暂时没砌围墙,王枫领着些人站在临时围起的大门外,迎接各路来宾。 趁着间隙,安吉丽娜盈盈笑道:“王枫,你把工厂集中在一起的设想挺好的,至少整齐些,不会东一块,西一块的掺杂在城市中,显得很不协调,只不过,那个水池有什么用?” 艾丽丝也把不解的大眼睛投了过来。 安吉丽娜明显瘦了,瓜子脸瘦成了锥子脸,原本就瘦削的她,变得更加苗条。 艾丽丝也瘦了,那略带些婴儿肥的脸瘦成了鹅蛋脸,腰身相较以前也纤细了些,要知道,欧美女人的腰其实普遍不细,有很多模特看上去细,那是相对于宽大的臀围与厚实的背部而来的视觉反衬,真正腰身纤细的只有东方女性,但由于臀围小,使得腰身看上去反而没有西方女性细。 艾丽丝对自己的腰变细异常欣喜,连呼累的值! 第二一二章 奠基 艾丽丝与安吉丽娜虽然都变瘦了,但是有一点好,那就是瘦身没瘦胸,被那纤细的腰肢一衬,胸脯显得更加突兀挺拨! 对于这两个洋女人的胸,除了洪宣娇较为饱满,能与安吉丽娜勉强一比,周秀英、绿娥与彩绫均是自惭形愧,她们都是东方女性的标准胸型,也就是堪盈一握,不禁拿美目偷偷的瞄了过去,重点是艾丽丝,目光中满是羡慕。 而王枫关注的重点是她们的脚,二女都穿着凉鞋,身着过膝短连衣裙,笔直的小腿与洁白的玉臂完全果露出来,全身上下都是一副清凉装扮,说实话,这种装束在欧洲也是相当骇人听闻的,只是在王枫的一再要求下才勉强穿上了身,可是穿上就脱不下了,再穿欧式长裙,就感觉无比臃肿。 虽然走到哪都免不了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久而久之,却也渐渐习惯成了自然,但中国女性暂时还接受不了如此暴露的装束,目前在苏州,穿短连衣裙的只有她们俩个。 听着安吉丽娜的提问,王枫微微笑道:“这是污水处理厂,由财政拨款与开发区管委会收取的管理费维持运营,我想你们都清楚,工业生产会产生大量的污水,如果不经处理就直接排入河道,会使河水渐渐发臭变黑,最终鱼虾死绝,并且会对人的健康带来严重危害,我们不能一味的发展生产而忽视了对环境的保护,享用工业品与山清水秀之间,两者需要达成动态平衡,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规划。” 安吉丽娜深为为然的点了点头:“难得你竟然能想到环境污染与发展工业之间的矛盾,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就拿我们都灵来说吧,河水又黑又臭,整座城市经常被笼罩在烟雾当中,可这还算好的,伦敦的污染更严重,有些人莫名其妙的身上长个大瘤,脖子、手臂、脸上,任何部位都有可能,然后在痛苦中渐渐死去。 这在工业化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我敢肯定与污染有关,原先我是想提醒你的,但欧洲主流科学界并不承认发展工业与环境污染的关联,况且我也担心打击了你的积极性,我们各国都是这么走来的,要想变强,除此别无他法,还好你能自己意识到,并且从现在就开始着手防治了。” 艾丽丝也瞥了眼王枫,微红着脸颊道:“这就是我不愿回伦敦的原因之一,我小时候曾回去过,亲眼见着伦敦飘起了黑雪,天哪,你们见过黑色的雪花吗?那空气中刺鼻的煤烟味也让我胸闷透不过气,我宁可回到肮脏混乱的孟买,至少那里的空气好! 下个月制造钢笔的设备就能运到了,我想把工厂设在开发区,而且手头上的这批产品完成了,我还想把服装厂与皮鞋厂也搬来,皮革业是高污染行业,污水统一处理总是会好些的,王枫,我和安吉丽娜都不希望美丽的苏州变成第二个伦敦,我们会从自己做起,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在艾丽丝眼里,王枫无所不能,但王枫自己的信心不大,他所谓的污水处理,其实简单的很,就是沉淀加过滤,至于能不能减少其中的有害成份,那只有天知道,他对于污水的排放只要求是清水,至于废气排放,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眼下就这条件,王枫需要的是植入环保意识,并不奢望就此解决污染问题,发展经济与污染环境,放在二十一世纪都难以达到理想中的平衡,更别提十九世纪中期了。 走工业化道路必然付出一代人,乃至数代人的健康,王枫只希望付出的代价少一点,癌症患者少一点。 “谢谢你们,我尽力吧!”王枫苦笑着摇了摇头,便道:“人来的差不多了,你们谁和我去剪彩?” 按王枫的要求,出席重大仪式时,各界名流要带夫人出席,这既是对女性的一种尊重,也是潜移默化的移风易俗,起着鼓励女性走出家门的作风。 众女都把美目投向了洪宣娇,在全苏州人眼里,洪宣娇就是王枫的夫人。 洪宣娇其实在潜意识中,也把自己当作了王枫的大夫人,毕竟她对王枫的帮助最大,还是最早与王枫发生关系的,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与王枫发生关系的女人! 洪宣娇在女人方面对王枫很满意,周秀英、绿娥、彩绫、艾丽丝与安吉丽娜谁不是一等一的美女?换了一般男人,早就不择手段的扑上去了,可是王枫就能克制住,最多手脚不大干净罢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洪宣娇微微一笑,当仁不让的与王枫向前走去。 “王司令,洪副司令,恭喜恭喜啊!”见着二人走来,苏州老板们纷纷拱手道喜,在他们身边,都是各自的夫人,基本上年龄不小,因为这种场合不可能携带宠妾出席。 “同喜,同喜,苏州经济技术开发区还需要诸位鼎力支持啊!”王枫满脸笑容的拱了拱手:“这位是洪副司令,我想大家应该认识。”说着,就给洪宣娇打了个眼色。 今天的洪宣娇,身着一套现代职场女性的标准浅灰色职业装,小小的西装领口内竟然是白衬衫,没错,这是王枫在英式衬衫的基础上作了小小改进设计出的白衬衫,还未正式投产,目前只是他与洪宣娇,还有周秀英等少数几人穿着,王枫认为,穿衬衫比穿圆领汗衫精神。 “沈老板,你好!”洪宣娇微笑着向沈铭绍伸出了戴着副白手套的右手。 沈铭绍受宠若惊,这可是王枫的夫人啊,按道理讲,他是不敢和洪宣娇握手的,男女自古授受不亲嘛,可是前几天有专人上门给他打了招呼,这是现代礼仪,让他思想不要邪恶! “洪副司令,您好!”沈铭接连把手就着衣服擦了好几下,才与洪宣娇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握。 “这位是....”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沈铭绍身边的中年美妇,约三十来岁,面相较为年轻,身材略显富态,很明显,良好优雅的生活最大限度的为她保留下了年轻时的风韵,当然了,与苏三娘这种有功夫伴身的女人相比,在皮肤细嫩方面还是有些差别。 沈铭绍与洪宣娇握手只是诚惶诚恐,但当王枫流露出与他夫人握手的意思时,就不大舒服了,他可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根深蒂固,如果不是应王枫要求非得带夫人出席,他才不会把自家婆娘拿出来给人看呢! 可是刚刚才握过了王枫老婆的手,自己老婆的手也得拿出来啊,沈铭绍只得不大自然的介绍道:“王司令,这是拙荆李氏。” 王枫也伸出带着白手套的右手,微微笑道:“沈夫人,幸会!” 对于握手礼,李氏是懂的,她敢非常自豪的保证,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哪怕一根头发,除了沈铭绍都没给别的男人碰过,因此对和王枫握手很不适应,手足无措的看向了自家男人。 沈铭绍豁出去了,丢了个催促的眼神过去。 李氏只能猛一咬牙,就像在为沈铭绍献身,一手扶着袖子,另一只手畏畏缩缩的向前伸了一小点。 王枫一握即放,呵呵笑道:“沈夫人不必拘谨,这是来自于欧洲的一种简单礼仪,以后你们家老沈生意做大了,难免有与外国人打交道的时候,带着夫人出席重大场合是互相尊重的表现,说不定啊,你还有机会跟着老沈去欧洲美国呢,慢慢就习惯了嘛!” “托王司令的吉言!”沈铭绍陪上了一副笑脸。 王枫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拉上洪宣娇向贝晋恩夫妇走去。 被邀请的来宾,主要是苏州老板携夫人与外国专家代表,足有上百人之多,站外面围着看的就不算了,王枫与洪宣娇依次握手,仪式做的十足,十五分钟之后,总算是握了个遍。 这时,司仪大叫一声:“今天将举行苏州经济技术开发区暨我们苏州市的第一家股份制公司,苏州动力股份有限责任公司奠基仪式,现在请各位来宾入席,有请沈铭绍先生与夫人李氏!” “哗啦啦~~”王枫带头鼓掌,人群中掌声一片。 “咳咳~~”沈铭绍产生了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清咳两声,便昂首挺胸,携着李氏,被临时客串礼仪小姐的女老师引领走向座位。 “有请贝晋恩先生与夫人张氏....” 据说奠基仪式来源于古人建造房子打地基时给土地爷奉上供品的流程,在场的每个人都不陌生,但王枫搞的奠基仪式令他们感觉无比新鲜,尤其是被报到名字的那一刹那,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以宋文泽为首的十余名老板与兵器局代表作为苏州动力的股东,算主宾,不必入席,而王枫暂兼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也不必入席。 在现代社会,政军一把手兼任小小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无疑是个笑话,可是没办法,王枫不想兼也得兼,开发区是个新鲜事物,一般人对开发区的规划组织工作没有概念。 第二一三章 中成药 (上架啦,求首订,拜谢拜谢~~) 时间仓促,没有人是一方面,但王枫最主要还是想把苏州经济技术开发区一炮打响,引导各地政府有序的建设开发区,把零散无序的工业生产组织规划起来,所以迫切需要一个示范效应,容不得半点差池,只能暂时由他一手抓了。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亲手挑选出的副主任丁有良,一名苏州本地秀才,尽快熟练开发区的工作流程,接过他肩上的担子! 渐渐地,来宾区已坐满了人,按现代奠基典礼的流程,介绍过来宾后,是奏国歌,可是王枫没有立国,在这种场合奏军歌也不适合,因此王枫让交响乐队奏的是《感动中国》,也就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人民大会堂迎接来宾时经常奏的那首,有气势,曲调悠扬,节奏不疾不徐,用在庆典场合非常合适。 在悠扬的乐声中,王枫首先介绍了开发区的功能以及规划设计,接下来,则是苏州动力董事长宋文泽对苏州动力作了简短描述与对未来的展望,然后是来宾代表致词道喜。 再往下,则是正式奠基,此时的交响乐已经换为了中国传统的锣鼓喧天,首先由作为奠基人的丁有良双手持握系有红绸的新锹为奠基石培土,之后,便是以王枫为首的主宾代表与来宾代表依次培土,随着一阵砰砰啪啪的爆竹声。奠基仪式宣告完成! 有的人直接告辞离开,但更多人的还是把这个奠基仪式视为了一个社交场合,三五成群的互相攀谈起来。王枫则带着洪宣娇回到了众女当中。 安吉丽娜现在已经会说些中文了,立时卖弄似的结结巴巴道:“我看....这奠基仪式蛮好,新鲜又热闹,完全可以推广....开来。” 洪宣娇是怎么听怎么古怪,忍住想笑的冲动,叹了口气:“好什么好?累都累死,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安吉丽娜你不知道,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连续保持过如此之久的笑容,我的脸啊,又紧又僵,难受死了。”说着。还伸手揉起了脸。 王枫也微微笑道:“人嘛,场面上的事总是要应付的,我们作为城市的管理者,固然能比一般民众获得更多的便利,但权力的背后对应着义务,迎来送往,正是我们的义务之一!” “哈哈哈哈~~权力与义务的关系,王司令一语概之!”这时,贝晋恩带着夫人大笑着走了过来。在他周围,是以沈铭绍为首的苏州老板们与夫人。 “贝老板过奖了!”王枫淡淡一笑。 也许是了解了王枫的性格,贝晋恩直接摇了摇头。抱怨道:“王司令有好处光想着老宋,实在是让我们这些老伙计心寒啊!” 这倒是肺腑之言,蒸汽机的前景太诱人了,贝晋恩,沈铭绍等老板曾找过宋文泽,希望入股。却被毫不留情的当场拒绝! 开玩笑,宋文泽本来就嫌股东人数太多呢。哪还能再让人入股?更何况生产蒸汽机缺的不是钱,而是与之配套的一系列营销宣传,工业化的整体进程,还有煤碳的大面积开采。 “嘿嘿~~”宋文泽不禁嘿嘿笑道:“贝老板,你也莫要一直盯着苏州动力,要照我看,你该盯着王司令,王司令非寻常人,说不定手上还有些好项目,你盯着我是盯错了方向!” “嗯?”众人想想也是,王枫搞的东西,哪一件不是闻所未闻?于是纷纷把灼热的目光投向了王枫。 贝晋恩更是忍不住道:“王司令,老宋没猜错吧?” 王枫心念一动,沉吟道:“贝老板,我还真有些中成药的药方可以交给你,中成药你应该知道吧,就是丸、散、颗粒等等,它的优点是现成可用、适应急需、存贮方便、能随身携带、省去煎剂煎煮的过程,消除了中药煎剂服用时特有的异味和不良刺激,但它也有缺点,它的成分组成、药量配比一成不变,不能灵活多变、随症加减。 总之,事关生死的大病我不敢说,但一般的头疼感冒咳嗽发烧,或者身体虚弱个别地方不舒服,基本上还是有些效果的!” “哦?”别人说这种话,宋文泽肯定是哧之以鼻,这分明是外行话啊,纵是李时珍再世都不敢夸下如此海口吧,况且中成药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从古代流传下来的方剂散足有数千之多,可是对于王枫,既不能当作寻常人看,也需要留个面子! 宋文泽一怔之后,立时道:“老夫虽以经营药材为主,各大药房却也有名医悬壶坐诊,耳熏目染之下,老夫对把脉诊病并非一无所知,王司令可否拿给老夫一观?” 王枫望向开发区,微笑不语。 “哦~~”宋文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王司令可是要成立合资公司?这好办!” 王枫提醒道:“还得成立工会!” “诶~~”贝晋恩猛一挥手:“工会算什么?老宋是想不开,其实不瞒王司令您,咱们几个私下里都合计过了,成立工会虽然多了约束,但从长远来看,的确好处多多,您给老宋说的很有道理。” “好!难得贝老板是个明白人!”王枫点了点头,就双手一拍,向人群中唤道:“各大药房诊所的掌柜走了没有?我有几道方子,留下的都过来帮我看看到底行不行!” “哗啦哗啦~~”人群中奔出来七八个老家伙,说实话,如果不是王枫召唤,他们还真不愿意来,中医诊疗讲究资历与经验,这些人都有几十年的经验在手,什么医书药方没读过?对于王枫这种毛头小伙子,那是鼻子都翘上天了,他们肯来,只是出于王枫的民盟军总司令身份,而不是真信他手上有什么绝世良方! 药只是对症治人,并不是越名贵的药材就越好,普普通通的方子用对了,往往都能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绝世良方只存在于传说中。 过来的老家伙从表情看,显然不太当回事,只不过,贝晋恩却是暗暗摇了摇头,他与王枫的接触比较多,从不敢有任何轻视,眼如果王枫的方子真有可行性,这些人肯定会换一副嘴脸,利润啊,利润又被摊薄了! 王枫暂时也不多说,让人取来纸笔,伏案书写起来。 第二一四章 中医改革 这些老家伙就围着王枫,看着他写,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不明白王枫在做什么,美目中满是茫然不解,周秀英则是双手抱胸,一副等着你出丑的模样,洪宣娇与绿娥、彩绫却是担心王枫出丑! 尤其是洪宣娇,她对于医药并不是一无所知,基本上练武的人多多少少都懂些药理,而且她还学过一段时间的西医,于是无奈道:“我过去看看,可别在这些老家伙面前搞成班门弄斧了。”说着,就挤到了王枫身边帮着研墨。 “嗯?”洪宣娇一边研着,一边侧头看去,倒是有了些诧异。 “咦?三黄~~片?只以大黄、黄连与黄芩三味入药,是在张仲景老神仙的《金贵要略》泻心汤的基础上缩减而来,以大黄为君,通肠中积滞,泄内结热毒,降妄行之血,以黄芩、黄连为臣,分上中焦之火,诸药相合共奏泻火解毒之功,用于咽喉肿痛、尿黄便闭....主治急性肠胃炎与痢疾!” 王枫每写一道方子,都有人跟在后面念,还伴有各色讨论,中成药的确是名目繁多,王枫只能拿出解放后才研制出的中成药方,每一剂的配药成份、君臣佐使、药理药毒,禁忌注意都写的清清楚楚,如阿胶补血口服液、穿心莲片、双黄莲口服液、复方牛黄清胃丸、银翘片、补中益气丸等等,另有几味军队中常用的特效跌打损伤止血药。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云南白药! 云南白药一开始是叫做曲焕章 百宝丹,王枫直接命名百宝丹。这个方子虽然对中国人保密,但对于王枫这样的金牌特工来说,根本不存在秘密! 林林总总写了十数道之后,王枫把笔一搁,站起来道:“各位,光在这里是讨论不出结果的,医药需要临床才能验证疗效。诸位可以把方子拿回去试着制出一些,便可知晓究竟有用无用。” 一口气写出这么多道新方。并且滴水不漏,经得起推敲,先不论有用没用,老家伙们已经改观了对王枫的看法。当然了,还没人蠢到去与王枫一较医术,毕竟王枫不是医生,只是一名军政首领,赢了不是多光彩的事,还得罪人,客观的说,王枫能拿出这么多方子,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而且中成药的药方对于医家来说。尤其是王枫这种独门药方,无比珍贵,凝结着数代人的心血。详细配方全都当传家宝珍藏着,可是王枫竟然当面写的清清楚楚,还让各人拿回去验证,一名老家伙不敢置信的问道:“王司令,我们真的可以拿走吗?” 王枫微微笑道:“当然可以,但我希望。如果这些药方有效,各位与贝老板合作成立股份制药业有限公司。”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这里的每个人都明白的很,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况且也没人敢吞了王枫的方子,均是忙不迭的保证。 “好!”王枫点了点头:“我们中医虽然有几千年的历史,但以传承守旧居多,创新研究极少,特别是近一两百年来,几乎就没有什么新方问世,整个行业都在吃祖宗传下的老本,而西医正在蓬勃发展,各种理论研究层出不穷,诸位不要怪我说话难听,照这种趁势走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十年,中医将会渐渐沦落到推拿针灸,专用于养生保健的边缘地位! 我绝不是危言耸听,过一段时间,我会考虑引进西医院,按西方的方式培养西医人才,西医的特点是见效快,却治标不治本,而中医讲究标本兼治,却疗效较慢,只是老百姓管你什么标本不标本,能把身上不舒服的症状清除掉才是硬道理,到那时,诸位应该会感觉到西医带来的压力了!” “不错,不错,西医就是好使,我去年肚子疼的都在地上打滚,请了好几个大夫看,吃了几十贴药都没用,后来你们猜怎么着?我吃了洋人传教士给的药,诶?两天就好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信中医了,都是骗人钱的鬼玩意儿,王司令一定要尽早把西医院弄起来,这可是造福苏州人民的好事啊!” “对!我前两年得过痢疾,差点就死了啊,还多亏从租界洋人那里买到了....叫什么的?是金鸡纳霜,一吃就好啊,洋人的医术果然不是盖的,我们全家现在只要头痛发烧,都去租界从洋人手里买药吃,我也支持王司令在苏州搞西医院,以后看病就方便了!” “凭着良心说,我们苏州的医生也不是水平差,而是喜欢摇头晃脑说一大通让人听不懂的话,搞的很高深莫测,相反,洋人医生则说的非常明白,咳嗽就告诉你是上呼吸道感染,是感冒的症状,直接开点药给你,一次两片,每天三次,简单又方便,两三天药到病除,如果我们苏州有了西医院,我才不会去看那劳什子的中医呢!” 一时之间,人群中充满了对中医的声讨,这不光王枫没想到,那些老家伙也是气的脸面铁青! “好了,好了!诸位请安静!”王枫双手一压,大声道:“中医也是不如大家说的那么不堪,还是有些精髓的,可是再好的东西,几千年一成不变,总是会慢慢落伍,中医便是如此!”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老家伙,继续道:“你们也别生气,老百姓说的都是切身感受,大家应该从自身找原因,现在西医只是零散传播到了广东与江浙一带,距离占领全国,全面击溃中医还有一段时间,只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我不会使用行政手段对中医采取保护措施,为什么?因为西医救命治人的效率比中医高,我们不管他治的彻不彻底,至少当时它把人救活了! 可这并不是说中医一无是处,中医也有辉煌的成果,也有自身的优点,但要想在与西医的竞争中不落下风,甚至胜出,最紧要的,是打铁还须自身硬啊,我有三个构想,可以给大家提供参考。 首先便是刚才所说,建立医药行业股份制集团公司,走出散兵游勇的家庭作坊生产方式,集合众人力量做大做强,具备竞争力! 第二,参照西医院,由政府出面筹建中医院,吸收西医院在管理与诊疗流程中的优点,把中医以整体形象展示在世人面前! 第三,中医人才培养制度必须变革,我知道你们这一行,都是师徒相传,鄙帚自珍,这是一种落后的小农生产方式,已经不适应即将到来的工业化联合大生产时代,如果还抱残守缺,早晚会被会市场淘汰,中医要想发展,就必须走产业化与规模化的道路! 我希望各位能够把祖传秘方拿出来一起参详研究,尽量简化制成中成药,以适应市场的需求,众人拾柴火焰才高嘛,另外,我将成立苏州中医药专科学校,专门培养中医人材,我同样希望各位能够主动担任学校老师,把你们的技术经验无私的传授出去!” “这....每个人都现出了为难之色,拿王枫的方子,成立医药股份有限公司,这对他们没有损失,无非是出点银子,苏州人不缺钱,并且如果王枫的方子证明有效,收益之大将难以想象,这就是白赚的,可是拿自己的方子,还公开传授医术那又不一样,俗话说的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更何况教的还不是徒弟,只是学生! 包括贝晋恩在内,人人默不吱声! “哎~~”洪宣娇叹了口气,扯了扯王枫:“我看暂时算了吧,人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你愿意把许多东西无私的拿出来,但别人未必会和你想的一样,就先弄个股份制公司吧,医院与学校的事,等他们想明白了,会配合你的。” 王枫却是冷冷一笑,就道:“我知道你们都有私心,按道理说,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可是所谓医者父母心,医生的职业是什么?就是治病救人,既然行了医,当以此作为座右铭,一切私人利益都要服从你所从事的这份职业! 再退一步说,中医走产业化与规模化的道路,你们作为先行者还未必吃亏! 北京同仁堂诸位都听说过罢?近两百年的老字号,每到年底都会把穷人欠的医药费单子当众烧掉,大概每年仅此一项,就要白白损失几万两银子,数十年持之以恒,又烧掉了多少银子?这才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 好!你们不愿意拿出方子,不愿意去中医学校当老师,我不会强迫你们,苏州的医生并不是你们这几个,再退一步说,即使我在苏州找不到人,我还不信全中国这么大,我就找不到人来给我当老师,给我的中医院当医生! 到那时,外有西医院,内有中医院,全都是规模化经营,成本压的很低,同时,政府还会给予一定的税收与政策扶持,而你们依然是手工作坊式的经营风格,孰优孰劣,不言而喻! 当然,一两年内对你们不会有影响,但所谓风物长宜放眼量,如果你们只看着眼前,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你们将会在竞争中失利而逐渐被淘汰!” 第二一五章 峰回路转 王枫的话毫不留情面,显示出了他内心的失望,这还是苏州富豪第一次见到王枫流露出不满情绪,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作为局外人,他们当然赞同王枫提议的中医走产业化与规模化的道路,如果有可能,大部分人都有投资意愿。 可是作为局内人,由于涉牵到自身利益,最起码献出祖传秘方与向社会大众传授医术的损失是摆在明处,而中医产业化与规模化的好处还只停留在口头上,所以虽然惹得王枫不高兴,后果也难以预料,以贝晋恩为首的医药从业者们却仍是一副迟疑不决的模样。 “老贝啊,你才说老宋迂腐,想不到你自己也迂腐了!”这时,沈铭绍扯了扯贝晋恩,劝道:“我敢肯定,王司令是真心为了中国,别的不说,他把蒸汽机交给老宋经营,他自己落到了什么?他把那十几张方子交给你们,他又落到什么? 换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甚至是历来的任何一位知府巡抚,能做到吗?还不是捂得紧紧的自家闷声发大财? 再换个角度看,王司令自从主政苏州以来,所做的一切都落在了我们苏州人的眼里,他与民盟军战士可有过一丁点的假公济私行为?可欺压过任何一个老百姓?没有!每一位苏州人都敢说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害你,谋夺你的产业?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可否认。王司令的一些措施我们暂时理解不了,但我相信,跟着王司令走是没错的。你老贝今天不识好歹,那是你的损失,我是看在几十年老友的份上才提醒你!” 说着,沈铭绍向王枫拱了拱手:“王司令,他们目光短浅,不要理会,中医院与学校的事交给老夫来办。苏州医生多的是,有很多人的医术并不差。只是名气稍欠罢了,老夫回去就帮着找人,最多十日,人手全部到位!” “对。对!王司令,这些老家伙不识好歹,他们不做,我们做!”人群中附合纷起,甚至有人都高高举起了双手! “多谢乡亲们的支持....”王枫的话才刚刚脱口,贝晋恩已浑身猛一颤抖,就大吼一声:“谁说老夫不做?老夫愿意出人出方子,支持王司令的中医产业化与规模化!” 贝晋恩对沈铭绍的眼光还是挺佩服的,他都说行。那多半行,更何况迟疑不决,失去机会是一方面。得罪王枫也是另一方面,他豁出去了赌一把!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原本那些口风甚紧的老家伙们,随着贝晋恩的反水,竟然奇迹般的转变了立场,咬牙表示支持! “你们这些老家伙真他娘的不要脸!一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还名医呢,老子呸!” “就是。刚才王司令好说歹好邀请你们,你们默不吱身。摆的那副脸老子看了都想揍人!可是沈老板带着我们参与进来,你们就担心被边缘化,连汤都喝不着,又回过头与我们抢食,好马都不吃回头草,你们呢?这就是贱!” 顿时,场中群情汹涌,纷纷指着鼻子骂起娘,被骂的人单口难敌群舌,全都摞起了袖子,眼见混战就要发生,王枫连忙喝道:“好了,大家都安静,听我说两句!” 叫骂声渐渐止歇,王枫又道:“中医院与学校的建立,不仅仅是几个人的事,需要全社会的支持与参与,我们欢迎大家群策群力,诸位不要急,都有机会的。 至于你们,也不要认为自己是被裹挟了才不得不参与,全世界的医药市场大的很,但据我所知,现在西方国家已经有了成规模的医药集团公司,如英国的葛兰素,美国的辉端,法国的安万特,它们都在蓬勃发展当中,任何一个对于你们来说,都是巨无霸级别,你们要想与他们竞争,就只有抱成团! 只不过,西医在手术临床方面,还是具有相当优势的,所以我们要持开放精神,吸收西医的优点,与我们中医的长处结合起来,这就需要诸位努力了,将来随着我们国力的强大,我们的炮舰会保护你们走出国门,打入欧美市场,打出中医的名号,把中成药推广到全世界,我还是那句老话,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只盯着脚底下!” “好!王司令说的好!” “我们就跟着您干!” 场中叫好声不断,每个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纵然还有些不是很情愿的,却也只能表示赞同! 其实医药市场是一块很大的蛋糕,近现代中医之所以受打压,一方面是中医自身的问题,王枫正在想办法改进,另一方面是随着中国国力的衰弱,引发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全面否定狂潮,连累中医也被冠上了不科学的帽子扫去一边,这是王枫不允许的,中国传统文化是一座瑰丽的宝藏,需要整理归纳,清扫去浮尘才能发光! 具体而言,则是中医产业化起步太迟,错失跟上工业化大生产的发展良机,只能坐视西医一步步形成垄断优势。 王枫对于西医有一个猜测,那就是用心极其险恶,它与西方垃圾食品工业互相勾结,人吃垃圾食品,很容易生病,然后看西医,可是治标不治本,这样就反复生病,反复吃药,给医药行业带来的自然是滚滚财源。 另外西医的目地与中医不同,它是把经济利益摆在第一位,提出了许多似是而非的概念,比如高血压,高血压本是人体的一种自我调节功能,产生的机制十分复杂,而西医笼统的把高血压定性为慢性病,片面强调降血压不考虑其他,结果血压降了,却也破坏了人体平衡,给人的身体带来更大的伤害,甚至因降压猝死都屡见不鲜! 其余各类错误概念还有许多,可正是西医能治表,能让人当时感觉舒服,再配合西方医药集团的舆论攻势与对中医的妖魔化抹黑,致使中医渐渐式微,被彻底的边缘化,人也陷入了吃药看病的怪圈当中。 现代社会有个很形象的比喻,中医让人糊里糊涂的活着,西医能让人明明白白的去死! 因为中医能治根,等同于断了西医的财源,所以西医非欲置中医于死地而后快,自民国至现代,废除中医的叫嚣不绝于耳,这才是隐藏在背后的真正逻辑! 第二一六章 胡雪岩 当然了,王枫并不会因此去禁了西医,有竞争才有发展嘛,再客观的说,西医的长处也有很多,在手术与临床方面具有先天优势,并且在提高人均寿命上也做出了重大贡献,西医的问题不出在西医本身,而是出在西方医药利益集团身上。 在王枫看来,后世走中西医结合道路失败的原因,还在于西医太过于强势,与中医处在不对等的位置上,所有人都自觉或不自觉的拿中医去迎合西医,结果搞成了四不象。 而眼下的西方医药集团尚处于萌芽期,并未意识到中医对西医的致命威胁,这正是发展中医产业化的最好机遇,至于如何取长补短,如何中西医结合,王枫只能给个引导与大概方向,具体实施,还需要全国千千万万的中医师与民间赤脚医生的群策群力。 中医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中国的强大,仅仅依靠坚船利炮与工业化是不够的,那只是拾西方人牙慧,没法从根本上打破白人至上的傲慢偏见,还必须发掘出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使之走向世界,与西方文化分庭抗礼,甚至逐渐压倒! 这是一个长远的规划,中医只是第一步,时间机熟了则是把儒释道文明以宗教的名义打包推向世界,王枫的目中猛爆出了一团精光,随即就看向了那些老家伙们,这些人的神色都不大自然,显然还在担心王枫怪罪呢。 “好了!”王枫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有争议才正常。最怕的是没有争议,那才会坏事,我都不在意。诸位也不要放在心上,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努力,把中医做大做强,做成一个产业,但我这里还有个事情需要各位帮忙,大家最好都能抽空一起研究研究。” 王枫的大度让老家伙们暗松了口气。一名老医生不无感慨道:“王司令的心胸确是令人钦佩,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想想也惭愧啊,请王司令直言,我们会尽力而为!” “好!”王枫点了点头,回到原位伏案书写。这一群人再次围了上来。 “青霉素?”不禁有人喃喃自语。 没错,王枫写的正是青霉素,从如何发现,到培育菌株,再到合成青霉素盐,直至皮试注射,只要能想到的,都写的很详细,其实如果给他几个月的时间专心研究。搞出青霉素至少有七成把握,但他手头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抽不出时间。 片刻之后。王枫笔一搁道:“诸位千万莫要小看了青霉素,这东西弄出来了,能救千万人性命,功德堪称无量,经济效益也无可忽视,但它的毒副作用也很大。有诸多使用禁忌,我已经一一列举出来。我希望各位能够在充分实验的基础上研制出高效安全的青霉素,宁可慢点,也不要仓促,另外我郑重提醒诸位,要注意保密,这个方子,凡是无关人等,尤其是对洋人,绝对不能外传。” 按王枫所写,青霉素简直无所不能,什么结核病,百日咳,伤寒流感,乃至孕妇流产大出血,直至伤口溃烂,凡是常见的致死伤病,青霉素在很多方面都能应用,这比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还灵啊! 只不过,没有人敢置疑王枫,贝晋恩的手略有些颤抖,把纸张小心翼翼的叠好收起,这才道:“真要弄出了青霉素,的确是功德无量,请王司令放心,我们会谨记您的叮嘱!” “那是,那是!”另几个老家伙也拍着胸脯保证,他们都能理解青霉素的重要性与价值。 “好,我相信诸位!”王枫点了点头,走向沈铭绍,呵呵笑着拱了拱手:“沈老板,今日多亏了你力挽狂澜,王某谢过了。” “哪里,哪里!老贝只是一下子没转过弯,王司令客气了。”沈铭绍连声谦让,目光却有些闪烁。 王枫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沉吟道:“现在西方各国已经普遍使用了纺织机,配合上蒸汽机,生产效率能提高数十倍,我们对纺织机的研究是时候着手了,这玩意儿的基本原理我懂一些,三天之内我给你一个图样,再找些洋人来协助,争取尽快试制出样品!” 沈铭绍面色一喜,连忙道:“王司令费心了,我明白的,到时候就在开发区成立苏州纺织股份有限责任公司,一切都按规矩来!” “嗯?”沈铭绍的知情识趣倒是倒王枫一怔,笑了笑之后,便把目光投向了韩英杰,也就是经营钱庄的那位。 这一看,韩英杰顿时心一提,与一些小钱庄老板们满脸谀色的望向了王枫。 好半天,王枫才缓缓道:“在钱财上面,我帮不了什么,但我希望你们能尽量从洋人嘴里掏出些真家伙,成立股份制银行,向着现代化的方向发展,只不过,要小心洋人宽厚条件下的馅阱,宁可花大价钱雇佣洋人,也不要答应他们合资入股的要求,我们中国的银行业,还是要掌握在中国人手里,如果真有难以决定的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们会铭记在心,绝不会被洋人骗了!”以韩英杰为首的钱庄老板们郑重的拱了拱手。 王枫也向四下里猛一抱拳:“今日多谢各位前来捧场,王某另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这些人也知道王枫贵人事多,纷纷客套着相送。 王枫与洪宣娇向回走去,洪宣娇忍不住问道:“你那些药方从哪弄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嘿嘿~~”王枫嘿嘿一笑:“宣娇姐姐,我告诉你,你信吗?” “你....”洪宣娇哑口无言,心里连骂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当即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这一道目光还未收回,不远处已经有个洪亮的声音唤道:“王司令与洪副司令,请留步!” 王枫与洪宣娇双双看去,这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商人,面生的很,马褂辫子瓜皮小帽,与苏州商人几乎都剪去了辫子大不相同,一看就是外来人,并且操着一口夹杂着杭州口音的皖南话! “请问....”王枫不解的问道。 这人恭恭敬敬的一躬到底:“鄙人胡光墉,字雪岩,为杭州阜康钱庄掌柜,特来拜见王司令与洪副司令。” 对于洪宣娇来说,胡光墉与大多数的苏州商人没什么不同,王枫却是心中一动,竟然是胡雪岩! 晚清三大名商,胡雪岩、乔致庸与盛宣怀,这三个人做生意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与现代绝大多数商人的唯利是图不同,他们讲信誉,重产品质量,乐善好施,把儒德融入经商,继承了中国人的优良品质,当然了,受客观环境限制,虽然都走上了官商勾结的道路,却也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如今盛宣怀被王枫揽为了手下,将开辟另一个人生,那么胡雪岩与乔致庸呢?乔致庸远在山西,暂时鞭长莫及,胡雪岩则近在眼前。 盛宣怀是幼年时,人生观与世界观尚未成形就被王枫掳走,比较容易改造,而胡雪岩与乔致庸都是三十出头的汉子,有了自己的思想与经营理念,所以王枫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 王枫不动声色道:“原来是胡老板,幸会,幸会!” “王司令客气了!”胡光墉呵呵笑道:“胡某今日受友人相邀前来开开眼界,果不其然,苏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成立令胡某眼界大开,虽然目前尚是一片空地,但胡某相信,不出三五年,必然会建设为我们中国的第一个工业园区,并且王司令的诸多作法与观点实属真知灼见,胡某愈是深思,就愈觉回味无穷,当真是不服不行啊!” “胡老板过奖了!”王枫依然淡淡说话,摆出了一副你有话就直说的模样。 胡光墉也明白的很,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钱庄掌柜,与苏州四富在身份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于是不再曲意奉迎,拱了拱手:“胡某先向王司令告罪,当时王司令入苏州之前,因局势不明朗,胡某也把钱庄业务暂时关闭,现在想想,实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惭愧!” 说着,胡光墉再次一躬,又道:“这一躬,一为感谢王司令保护我等的产业不受侵扰,二来请求王司令不计前嫌,允许我等在苏州重新开业!” 王枫暗暗一笑,他知道这些跑掉的商人迟早要回来,先不说苏州本身就是长江以南最繁华的都市,光是民盟军与苏州市政府的不摊派,不打点,不吃拿卡要,每年就能为商人省下不少银子,与清庭盛行官商勾结的乌烟障气相比,绝大多数商人还是往向着一个公平的经营秩序,这不?胡雪岩就来了! 并且王枫敢肯定,胡雪岩并不仅仅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着诸多的外逃商人。 “诶~~”王枫摆了摆手:“我们民盟军的宗旨是不夺人产业,保护一切合法收入,胡老板不必特意致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欢迎各位尽快回来,苏州的繁荣发展,要靠大家一起努力嘛。” “多谢王司令!”胡光墉再次称谢,只不过,脸面却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第二一七章 差点着了道 王枫不由讶道:“胡老板,可是存有什么顾忌?” 胡光墉咬咬牙道:“不瞒王司令,现今苏松太常已尽属您所有,而我们都是商人,讲究四通八达,四海为商,所以....没法与杭州那边断了联系啊,还请王司令体谅。” 王枫哑然失笑道:“胡老板,你想太多了,只要不是存心为清庭卖命来苏州搞破坏或刺探军事机密,谁来我们都欢迎,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中国人,只是因着各种为难才不得不与清庭虚与委蛇罢了,不需要担心,尽管放心大胆的回来,我对你们,与对苏州本地商人一视同仁,甚至诸位不方便的话,匿名或是改头换面都可以的。” 胡光墉一派欢欣雀跃的模样,再次一躬:“胡某代我杭州商界诸多同仁拜谢王司令了。” “快起来吧!”王枫摆了摆手,问道:“杭州的形势如何?可方便与我说说?” 胡光墉立时苦笑道:“近两个月来,杭州物价飞涨,尤其粮价与房屋无论是买是租,一天一个价,民怨极大!” “哦?这是为何?”王枫饶有兴致的问道,就连洪宣娇都很不理解的看了过去。 “唉,一言难尽啊!”胡光墉摇了摇头:“由苏州外逃的近百万人口,半数以上都流入了杭州。而杭州的人口原本不足百万,这就等同于增加了一倍,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尤其这些人,不是商人富户就是清庭官员,都是有钱的主,吃喝用度分毫不减,近百万人张大着嘴,区区杭州一府之地如何能承受得了?纵是闽渐总督王懿德、浙江巡抚黄宗汉与杭州知府王有龄多方筹措,奈何浙闽亦是蜂烟四起。所得有限,难以填补巨大的缺额!” “哦~~”王枫理解的点了点头。在太平天国未起义之前,江浙的三大都市分别为苏州、南京与杭州,也只有这三处设有织造局,其中后二者的体量加起来不及苏州。现今数十万苏州富人短时间内涌入杭州,造成的后果必然是恶性通货膨胀。 不过,王枫并没有拉一把的意思,他只存着看热闹的心思! 洪宣娇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警惕的看了眼胡光墉,就把王枫拉开两步,小声道:“我看这位胡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得小心他把我们的粮食拉到杭州去发大财!” 这真是一言警醒梦中人,王枫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胡雪岩是靠什么发家的?不二秘诀就是投机倒把。屯积居奇,要说以胡雪岩为首的杭州商人没这心思,王枫还真不相信。虽然按道理不应该阻止正常的商业流通,但王枫还没大公无私到自己人勒紧裤腰带去接济外人,如果不加干涉,苏州乃至整个苏松太常必然也是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 在经济学中,并不是粮食有多大的缺口就会有相应的涨幅。而是会无限制上涨,比如零五年。国际粮价开始上涨,背后的逻辑是未来几年内,全球将出现千把万人的粮食缺口,按通常想法,六十亿人就缺这么点人的粮食,涨个百分之几顶天了,可现实是,截止零八年夏季,玉米小麦的国际涨幅平均达到了三点三倍! 这固然与国际粮油大鳄的兴风作浪有关,但问题的根本,还在于缺的是粮食,不象工业品价格高了可以不用,粮食不吃就得死人。 于是涨价开始,价高者得,就象击鼓传花一样,无限循环下去,如果政府不干涉或是无力干涉,一直会持继到缺粮的那千多万人因买不起粮而饿死,才会重新恢复平衡,中国历史上每到兵荒马乱之时,粮价堪比黄金,也正是这个道理。 如果说发展工业是走向富强之路,农业的稳定就是立国之本,假如不采取措施,任由以胡雪岩为首的杭州商人在苏松太常收粮,那么本地粮价将会越涨越高,直至发生恐慌,产生雪崩效应! 民盟军只有四万多人,而苏松太常有千万人口,生出动乱的后果不堪设想,可以说,差一点就跌入了万劫不复之境!此时此刻,王枫已经确定了胡雪岩是代表着清庭的利益而来,想想也不奇怪,胡雪岩与杭州知府王有龄是知交好友,心里对胡雪岩的那一点幻想也于倾刻间冰消雪溶! “我明白了,多亏你的提醒!”王枫很是不善的瞥了眼胡光墉,就走回去,沉着脸道:“胡老板,对于杭州百姓的困难,我表示同情,却无力救援,毕竟我这苏松太常的千万张嘴也得吃饭,所以,你们回来我欢迎,但我不希望见到你们把苏松太常的哪怕一粒米运出去,请胡老板理解我的为难!” “这....”胡光墉傻眼了! 说实话,他的确是存了大肆收购的心思,然后通过造谣,把粮价炒上天,赚他个盆满钵满,杭州那边的商人甚至连银子都备好了,就等着发起攻击,这后面确实离不了杭州官方的支持,他们在军事上暂时无力反攻,就只能先用经济手段,把王枫的内部搞乱。 杭州的恶性通货膨胀既有客观原因,也有杭州官方与官商在里面推波助澜,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挣快钱的机会,因为随着苏松太常局势的日趁稳定与民盟军各项政策的推行,人口必然会逐渐回流,高企的房价与粮价也会随之回落,但在这之前,有一个挣钱的时间窗口,嗅觉锐的商人是不会忽略的。 上至督抚,下至官商,也包括逃亡至杭州的苏松太常官员,众人出谋献策,再三推敲,都认为可行性较大,所以一方面筹措资金,另一方面对内封锁消息,阻止当地人员与苏松太常的交流往来,并且对以王枫为首的民盟军丑化抹黑,散布各种谣言,以维持当地的恐慌效应,在一切准备好之后,由胡雪岩打头阵先来苏州探探口风,再由大部队跟上爆炒粮价,却没料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事,竟然黄了! 胡光墉仔细打量着王枫,他不能确定是被识破了心思,还是王枫出于本能的护粮,但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这就是嘴贱的下场啊,如果不是把杭州描述的如此之惨,未必会引来王枫的警觉,可这时,只能尽力弥补! 胡光墉不死心的拱了拱手:“王司令,杭州虽暂时为清庭占据,可杭州百姓仍是中国人啊,您的苏松太常粮食充盈,接济一点于您有何损失?杭州百姓会感念您的恩德,况且我们也是拿钱买粮啊!” 第二一八章 警告 “哈哈哈哈~~”王枫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吸引了诸多目光,也笑的胡光墉心里发毛! 好半天,王枫才笑声一收,沉声道:“胡老板,你这话是不假,倘若杭州府也属我民盟军管辖,王某理当尽全力帮助杭州平抑物价,但目前杭州与苏州尚处于敌对状态,我若任由你在苏松太常收粮,岂不是成了资敌?别说我不答应,我们民盟军的数万战士与苏松太常的千万人民也不会答应! 更何况杭州物价高企,根源在于铺张浪费,如果每个人都能节省一点,裁剪用度,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用我苏南百姓的微薄产出去奉养杭州官僚,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至于其中是否有什么内幕,恐怕只有天知地知与胡老板知了!” 王枫意味深长的看了过去,胡光慵的脸色颇为不自然,他敢百分百的肯定,王枫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居心,再想按原计划行事,那是不可能了,如今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如何安全脱身! 他担心王枫一声令下,冲来几名士兵把自己带走严刑拷打,然后自己熬不过如实吐出,那不但从此身败名裂,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胡光慵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正心急如焚之时,王枫却面容一缓,柔声道:“当然,杭州人民的苦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想请胡老板回杭州带个话,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欢迎原苏松太常民众回归家园,你们的房屋土地都被完好封存。只要能拿出地契证明所有权,各地政府会无条件归还! 同时,我们也欢迎日子过不下去的杭州民众来我们民盟军辖地讨生活,我会下令松江市及以下各县预先准备,无论来多少人,我们都会妥善安置!” 听到王枫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胡光慵暗松了口气。擦了把汗水道:“王司令大仁大义,胡某定会把话带到。” 王枫点了点头:“胡老板。我给你提两个醒,首先,做生意不要打着与官府勾结的心思,你投靠官僚。固然可以依靠权力发财,但实际上在官僚眼里,你不过是他们养着的一只肥羊罢了,有需要时,会随时掳你的羊毛,甚至直接杀了吃肉! 不过,这不完全是你的责任,归根结底是体制问题,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商人为求发展,不得不投靠官僚。这既可悲,又可怜,而我们民盟军推行的是士农工学商,在法律层面上是平等的阶层,我们保护一切合法正当财产不受侵犯,将来会写入宪法当中。如果你诚心在我们民盟军的地盘发展,我希望你能摒弃旧习。适应新环境。 其实,做生意还是脚踏实地为好,投机看准了虽然能赚快钱,但算人者人恒算之,正如王熙凤,精明一生,也无非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出来混的,迟早要还回去! 另外,我对杭州知府王有龄很是欣赏,此人禁止贿送、裁减税捐等正本清源之事莫不力行,海防剿匪、侦缉盗犯等保境安民之举更躬亲其事,建书院、设义学、修圮桥皆实心实力,其余如漕运、侵吞公帑一类事宜的处理亦是得心应手,是清庭难得的既清廉,又有才能的官员,我想请你替我向王有龄带句话,现在我不要求他举义反正,但他日我兵临杭州城下,我希望他能认清形势,作出正确的选择,我们民盟军必然会给他一展报负的机会! 好了,胡老板贵人事多,王某不便再扰,今日言尽于此,请好自为之,告辞!” 王枫拱了拱手,与洪宣娇转身离去,胡光慵却象失了魂似的,面色青白,浑身的汗水仿佛下雨一样,哗啦啦直往下滴,他有一种被王枫看通看透的感觉,甚至连灵魂都不例外,这无疑极其可怕! 胡光慵连晃了好几下脑袋,想把这种感觉驱除出去,可是王枫那锐利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言语中的若有所指,却总是挥之不去,况且王枫的两条忠告都很中肯,如胡雪岩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意气用事,只不过,他的牵扯太多! “胡老板,你怎么了?”这时,一名友人走上来,关心的问道。 “啊?没事没事,可能天气太热,休息下就好,今日多亏兄弟带我来开了眼界,来,我们也回去吧。”胡光慵连打哈哈,拽起这名友人快步离开,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苏州,急于回到杭州与王有龄等人商议对策。 洪宣娇却回头看了眼胡光慵的背影,厌恶的说道:“这个胡老板明显心怀叵测,你干嘛放他走,找个借口杀了不就得了?省得以后给我们添麻烦。” 王枫微微笑道:“在商言商,给他扣个帽子杀了会在商人中引起恐慌,今天我对他作了警告,他若不知悔改还与我们作对,想修理他有的是手段,不一定非要杀人,你放心,胡光慵虽然经营手段了得,却有赌徒心理,这是他的致命弱点。” “哦~~”洪宣娇点了点头,又道:“你现在安定下来了,是不是该写封信给三娘姐,让她把你的鸾祥姐姐与善祥姐姐送来?天京那个地方没几个好东西,凭她们的美色如果被天王东王盯上,既使三娘姐也头疼的很,早点接来,早点省心,你和她们是老相好,不比与绿娥彩绫需要先成亲,直接就能陪你上床。” 王枫心头一片火热,眼前不禁闪现出了来自于黄三水记忆中,傅鸾祥那饱满至令人喷鼻血的身体,说实话,他不是没想过把这两个姐姐接来,而是这段时间太忙,还有就是不知如何向洪宣娇开口,但没想到洪宣娇会主动提出。 “好的,这两天我就写信回去!”王枫带着丝感激说道:“宣娇姐姐,我弄这么多女人,你难道不吃醋?我记得一句话,女人是天生小心眼的动物!” “我当然吃醋!”洪宣娇没好气道:“但我不能光想着自己,还得管着你的裤裆,我希望你适可而止,别搞成天王那样。” 王枫一本正经道:“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再招惹别的女人,但我敢保证,家里每多添一个都会事先征得你们的同意,你们人人都有一票否决权,这也是我将来制订的婚姻法条例之一。” “嗯~~这还差不多!”洪宣娇满意的丢了个白眼过去:“我倒不是非要限制你,而是为你把好关,你们男人会精虫上脑,万一弄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看你偷着乐吧!” “嘿嘿~~宣娇姐姐,我这辈子能你把勾上手,绝对是神爷火华赐下的福份啊!”王枫嘿嘿一笑:“等我那两个姐姐过来,其实我们就没必要回天京了,找个好日子,我们把婚事办了,至于你那些死鬼男人的老部下,不用去理会,难不成他们还敢跑来苏州闹事?原本我是有招揽太平天国战士的打算,可是回头想想,我们自己就有足够的兵源,根本是多此一举,愿意加入,我们欢迎,不愿意加入还与我们为敌的,那只能坚决消灭!” 洪宣娇芳心一阵羞喜传来,她渴望与王枫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这不仅仅是芳心许给了王枫,而是当初与萧朝贵成亲时,条件艰苦,不仅没坐花轿子,象样的凤冠礼服也没有,仅仅是洪秀全做了个证婚人,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萧朝贵的妻子。 女人嘛,都想有个象样的婚礼,虽然她的红丸没法给王枫,但她想把自己的第一次婚礼奉给王枫,在她眼里,没举行婚礼就不能算真正结了婚。 而且王枫提议的西式婚纱已经做出来了,洪宣娇的第一感觉,就是纯洁,美!她从来不敢想象,新娘居然能打扮的如此漂亮,她渴望在婚礼上穿着洁白的婚纱! 尽管穿婚纱需要露出小半片胸脯与与整片肩膀手臂,但为了美,她愿意! “嗯!我听你的!”洪定娇俏面写满了幸福,又看了眼周围,猛一咬银牙,就主动伸手,挽上了王枫的胳膊。 果然,这引起了周围的注意,盛宣怀更是叫道:“宣娇姐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身为苏州市市长,不能带坏头啊!” 洪宣娇虽然脸有些红,却豁出去了,轻哼一声,把手臂搀的更紧了些。 王枫也笑骂道:“去你娘的,这叫移风易俗,懂不懂?过一段时间我和你回一趟武进,争取把你盛家人请来观摩我们民盟军的婚礼,但你们家老太爷就是个老古董,来不来我可不敢打保票。” 盛宣怀眼里希翼之色一现,随即就黯淡下去,嘟囔道:“我回去不挨板子就不错了,哪敢当祖父的面说话,还是要靠你费心。” 王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转头问道:“你们的服装鞋子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多久才能举办婚礼?” 艾丽丝肯定的说道:“已经完成大半了,只剩下几百套,舞蹈我们也在抽空教着,你的那些曲子,乐队也在抓紧时间练习,再加上排演的时间,我想,九月底就可以了。” “好!”王枫点了点头:“我希望通过这一次婚礼,能够改变你叔叔对我的敌视,来,我们先回家吧,今天我放一个傍晚的假,亲自做饭伺候你们这些姑奶奶!” “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双双咽了口口水,王枫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她们迷恋上了东方美食。 第二一九章 被杨水娇毒害了 五日之后,苏州城里再次爆出一个重磅消息,苏州中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于开发区举行了奠基仪式,王枫以十余道药方及青霉素构想入股,但在持股比例上曾发生过激烈争执! 医药行业不比蒸汽机几十万两银子就能正常转运,医药是个烧钱大户,以贝晋恩为首的近十家苏州知名药房与沈铭绍、韩英杰及宋文泽合计出资四百万两白银! 由于医药行业关乎民生,政府管理部门持优先股很容易产生官商勾结,权力寻租的问题,这不比蒸汽机由兵器局持一成优先股可以起到良性互动的作用,所以王枫没有提优先股,只要求工会占一成普通股,可既便是这样,也遭到了全体股东的一致反对。 要知道,在蒸汽机方面,王枫有独门技术,而医药不同,没有他那十几道方子与青霉素,一样能干起来,经过争吵,双方各让一步,由待建的工会持百分之五的普通股,暂由苏州市政府代持。 其中最大股东,出资额占百分之八的贝晋恩任集团董事长,韩英杰与苏州市政府各占百分之五的股份,出任副董事长,另外苏州市政府代工会出任监事会主席。 其实股份多少王枫不是太在意,说句难听话,这些股份和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他在意的是过程,为了自己的利益据理力争,然后作出妥协,这才是民主的表现形式。而这个过程,也为将来的议税有可能发生的争执提供了模板。 稍后一天,又举行了苏州中医药学校的挂牌仪式。面向全社会招聘中医药老师,各大药房都派出了些老医师作为兼职教席以示支持,而社会上的报名者也极其踊跃,以民间游医居多。 这些人有相当一部分的医术未必差于名医,却苦于名气不足,只能勉强混个温饱,学校给出的待遇却相当优厚。一经录用,可签订长期合同。所以仅仅一天工夫,报名者就达到了数百,并且后面一两天还会有来自于松江与常州的医生报名,当然了。从中挑选合格的教师王枫说不上话,全部交给了有名气的老医师着手。 学生是交钱上学,医学教育不属于基础教育的范畴,王枫所谓的免费,只免基础教育与军官学校的学费。 只不过,中医院的筹建却只能暂时按宋明时期的医院进行,组织结构较为粗放,以给病人当场煎药与留院观察为主,没有进一步的诊疗措施。这没办法,一方面是找不到经营现代医院的人才,租界的洋人里据说也没有。另一方面,还是没有护士。 首先是中国女人不愿干,在她们的理解里,护士是侍候人的,等同于奴婢,其次是想干干不了。护士需要跑上跑下,对行动能力有较高要求。而苏州的女人除了戏子与民盟军女战士,九成九都是裹脚的,裹脚女人走路慢,稳定性差,不能长时间行走,不适应护士工作。 王枫设想中的护士最佳来源是亚洲周边国家女人,尤其是日本,日本女人恭顺听话,地位低易于调~~教,而且不裹脚,但就目前来说,只能放心里想想。 出席过苏州中医药学校的挂牌仪式,王枫想起了傅家姐妹,从时间来看,信也该收到了吧,最多五六天就该来了,现在是不是在收拾行装呢? 而此时,傅家姐妹刚刚处理完了一批文书,趁着间隙,傅善祥拿起一本《原道醒事训》,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傅鸾祥无奈的叹了口气,劝道:“这类书少沾为妙,你看军中有几个信的?偏偏把你给绕进去了!” 傅善祥不以为然道:“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话,你自己不信,难道还不许别人信?你看天王写的多好,我读一段给你听,是以泰山不辞土壤,故能成其高,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成其德,凡此皆量为之也,这才是真皇帝啊,三皇五帝与天王相比,都差之甚远!” 傅鸾祥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再次叹了口气:“都是水娇那死丫头干的好事,做什么不行?非向你传道,这要是让小三知道,还不得把水娇活活骂死!” 傅善祥轻哼一哼:“姐姐,小三是你的心上人,我和他没什么,他好好的骂水娇干嘛?” “哦?”傅鸾祥意味深长道:“你心里不装着他,干嘛和他眉来眼去?尤其是他临走的时候,还让他抱了抱,你那死鬼小男人好象都没碰过你吧?” 傅善祥俏面一红,连忙解释道:“那是因为他是我的姐夫,不让他抱是怕他面子过不去,更何况我一个寡~~妇,有什么好在乎?让他抱一抱又不掉块肉,但主要是你没反对。 姐姐,听三娘姐和水娇说,小三现在风光了,打下了苏松太常,又杀了黄维江,与东王结下了深仇大恨,还送给翼王与陈将军大量的枪炮粮米,俨然已是一方诸候,他怎么都不让人接你去苏州?是不是把你忘了?不行,他想做陈世美,得先过了我这关!” 傅鸾祥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苦笑道:“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又不象你,虽名为寡~~妇,却还是黄花大闺女,我是真真正正破了身子的女人,而小三年纪青青,前程无限,我哪有资格让他做你的姐夫?他不找我,我可以理解,我不怨他,再说了,我和他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山盟海誓,也就是瞧着比较顺眼而己,其实你比我年轻,身子又干净,嫁给他挺合适的。” “我哪能抢你的男人?”傅善祥顿时俏脸通红,不满道:“他对你没心思,早一年干嘛偷看你洗澡?哼!我亲眼见着,蹲在你窗户底下连眼都不眨,我是怕你受不了,还担心他破罐子破摔做出些禽兽事,才没有叫破,他如果不要你,那就是始乱终弃,我带你去苏州揭穿他的真面目!” 刷的一下,傅鸾祥霎时间俏面比妹妹还红!自己竟然被小三偷看过洗澡?那岂不是身体全让他看光了? 更可怕的是,身为一名二十多岁的成熟女人,难免会有那方面的需求,虽然次数不是太多,但傅鸾祥会控制不住的在洗澡时拨弄自己,这要是也被他看到,哪还有脸再活在世上啊! 一时之间,傅鸾祥整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羞愤、自贱、不安,还有着一丝侥幸一古脑儿的全涌上了心头,面色剧烈变幻,呆呆的站在屋顶。 “你们俩姐妹说什么呢?”这时,屋外传来了苏三娘的声音,紧接着,苏三娘就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第二二零间距离带来的误会 “啊?”傅鸾祥惊呼一声,心虚的回过神,就象做贼一样与妹妹双双施礼:“见过三娘姐。” 苏三娘大大冽冽的挥了挥手:“自家弟媳,客气什么?”说着,美目留意到了傅鸾祥的异常,不由讶道:“咦?鸾祥,你的脸怎么了?干嘛那么红?” 傅善祥嘻嘻笑着接过来道:“我姐呀,在思春呢,三娘姐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刚刚谈起了小三。” 苏三娘理解的笑道:“思春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看来今天好日子都凑一起了,这是王枫的信,他要我把你们俩姐妹送去苏州,你们看看吧,今天就动身,早点过去,也早点成亲,算他有良心,咱们女人可是越拖越不值钱。” “这么巧?”傅善祥一把夺过信,展开看了起来,片刻之后,就递给傅鸾祥道:“姐姐,也不枉你总是念叨着他,你赶紧准备下今天就走吧。” 傅鸾祥暗暗欢喜,忙不迭接过了信,薄薄的信纸上,除了介绍苏松太常的近况与整体实力的发展,还有对苏三娘的问候之外,通篇都是相思之情,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具体相思着谁了,但傅鸾祥仍是看的耳根子阵阵发麻,芳心深处涌起了一股羞甜。 苏三娘又笑道:“王枫果然了得,我认他当弟弟,如今反倒是我这做姐姐的占了便宜,他这个人还是挺重情义的,你们过去苏州料不至于受了委屈。这样也好,省得帮他照顾你们两个美人儿,整日里都要提心吊胆。就怕被天王与东王的人盯上,好了,现在就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去收拾。” 苏三娘这话倒不是无稽之谈,洪秀全入南京时只有八十八王娘,短短几个月内,膨胀至近千王娘是从哪来的?还不是有人替他收集。苏三娘对于这两姐妹们,那是连营门都不给出。生怕出任意差池,害了她俩也对不起王枫,王枫的来信,确是让她如释重负。 傅善祥却摇了摇头:“三娘姐。我不去苏州,你让人把我姐送去就可以了。” “善祥,你干嘛不去?”苏三娘愕然问道,傅鸾祥也把不解的大眼晴投了过来。 傅善祥的美目中突然现出了虔诚之色,郑重道:“我要留在天京学习天王圣训,这里每天都有牧师前来布道,去了苏州就没条件了,姐姐你先去,等我领悟了更深的道理。我再去苏州找你,顺便把拜上帝教在苏松太常发扬光大!” “这,这....”傅鸾祥与苏三娘面面相觎。苏三娘连忙劝道:“拜上帝教又不是什么正经来路,无非是天王编出来糊弄百姓的,我天国有几人信这?善祥,你是读过书的,怎能与乡夫愚民一般见识?水娇拿给你看看也就算了,别太当真。去苏州才是正事。” 傅鸾祥也劝道:“妹妹,咱们俩姐妹这些年一直没分开过。姐姐哪舍得把你自个儿丢在天京?拜上帝教不信也罢,你不要任性,听三娘姐的话,嗯?” 傅善祥微微笑道:“姐姐,当初我们各自嫁人的时候,不也是分开的吗?只是都嫁了个短命鬼才回来过在了一起,但我们毕竟是姐妹,世间哪有姐妹一辈子不分开?况且拜上帝教含有很深的奥义,你们不信是你们的损失,至少我每次诵念经文的时候,心里都感觉特别的详和,也特别的自在。” “杨水娇!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苏三娘顿时咬牙切齿! 如果杨水娇就在这里,苏三娘都怀疑自己会不会用拳头让她见识下太平天国第一女将的威风,原本傅善祥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被她用邪教害了! “唉!”苏三娘重重叹了口气,也怪自己,当初杨水娇给傅善祥传道时自己没太当回事,可谁能料到,这姑娘就信了呢? 傅鸾祥则是直直盯着她的妹妹,傅善祥虽然面带微笑,目光却无比坚定,这让她放弃了再劝的念头,因为她清楚,自己这个妹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既然下了决定,劝说就不会有用了。 同时,她还想到了自己,独自去苏州,除了王枫与有一面之交的洪宣娇,完全是人生地不熟,作为一名传统女性,又是年龄偏大的孀居妇人,心里难免会不安,苏州那种地方,遍地都是漂亮的小姑娘,自己与他又没有订下名份,如果被玩腻了一脚踢开,自己还能靠谁? 这种事傅鸾祥不是没见过,关键在于王枫前后的反差之大就像是两个人,尤其是太平军入南京之后,她与王枫之间根本没有充分的时间相处了解,她眼里的王枫,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除此之外,王枫还偷看过她洗澡,这本来不算太大的事,最多羞人罢了,反正她也对王枫有好感,没想过去跟第三个男人,可是她担自己做那不堪入目之事时,刚好被王枫看着,这比*荡妇还下贱啊,哪还有脸去面对王枫? 傅鸾祥猛一咬银牙,便道:“三娘姐,我也不去苏州了。” “你们....”苏三娘俏面刷的变色,微怒道:“你们俩姐妹怎么一个个都这副德性?王枫再三解释,他是忙的透不过气,才没趁早把你们接去苏州,并不是心里不惦念你们,这一点翼王与水娇可以作证,他从天亮到天黑就没空闲时间,管着那么大一片地方容易吗?可是你们还给他添乱,我那弟弟哪点配不上你们?” 苏三娘发起火来不是盖的,傅鸾祥赶紧解释道:“三娘姐你不要生气,我没说永远不去苏州,只是我不放心善祥,等她回过心思,我就和她一起去,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不会迈出营门半步,免得惹来麻烦,除了小三,我心里不会再装第二个人的。” “唉!”苏三娘看了会儿傅鸾祥,确定说的是心里话,才再次叹了口气,无奈道:“好歹你们都明白,既然执意如此,那我不多说了,不过,你们给王枫回封信吧,把话说清楚。” “嗯!”姐妹俩双双点了点头。 苏三娘二话不说,转身向外走去! ...... 过了五天,王枫出席了嘉定三屠纪念碑的落成典礼,于晚上回到网师园之后,收到了傅氏姐妹的信,细细看了一遍,久久不开声,递给洪宣娇就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脸面显得有些阴沉。 俩姐妹写的很委婉,也尽量解释了前因后果,可男女之间,最怕的就是缺乏了解,与傅鸾祥对王枫的不了解类似,王枫对傅氏姐妹的了解也仅限于黄三水的生前记忆,作为他自己来说,与傅氏姐妹说的话笼统不超过一百句,因此很难明白傅鸾祥那患得患失的心思! 其实摸着良心说,他对傅氏姐妹的念想更多的还在于美色,而在感情方面,洪宣娇在他心里的份量最重,其次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再次是周秀英与杨水娇,绿娥与彩绫也要高于傅家姐妹,甚至苏三娘在他心里出现的频率都相对较高! 但作为一个男人,俩姐妹不大愿意来苏州,难免会使他生出一种被拒绝的沮丧感。 “哎~~”洪宣娇也叹了口气,傅善祥的理由是聆听天王圣训,傅鸾祥的理由是陪着妹妹,这都是什么理由啊,她非常理解王枫的失落,也很是同情。 洪宣娇陪着王枫坐下,无奈道:“都是水娇这丫头坏事,你不要多想,她们又没说不来,等等吧,相信三娘姐会把她们照料好的。” 王枫无所谓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别总把责任推给水娇,不来就不来,离了她们我还活不下去了?今后我就守着你们几个过日子!” 洪宣娇知道这是气话,柔声劝道:“你可不许如此绝情,毕竟你们是老相好呢,也不怕人家寒心,她们其实挺可怜的,嫁的男人都是短命鬼,后半辈子就指着你了,给她们点时间吧。” 王枫皮笑肉不笑的笑道:“人家可不稀罕,我自作多情真是傻了巴唧,好了,这事不要提了,宣娇姐姐,我就是心里有点憋闷,我想发泄一下。” 洪宣娇俏面一红,本能的向周围看了看,便小声道:“在这里?那好吧,你别弄太大声音!” 一般来说,男人干那事时基本上不发出声音,闷着头干,但王枫不是,女人叫,他也呲牙咧嘴倒吸凉气,还时常说:舒服,这里这里,再弄一会儿,你的功夫真棒! 洪宣娇每次给王枫弄,王枫都是满嘴污言秽语,虽然这些话很是不堪,但听着非常有成就感,就象女人夸男人那家伙大,被弄的舒服,男人会更加卖力一样,女人也吃这一套啊! 每每帮王枫舒服过,洪宣娇都有一股浓浓的成就感洋溢在心头,这时,就把俏面向王枫的裤裆里伏去。 王枫却扶住洪宣娇的脸,摇摇头道:“宣娇姐姐,老让你伺候我我心里过意不去,今天我们真刀实枪的来。” “这不可以。”洪宣娇愕然道,可随即就似是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补充:“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想,而是天京那边会有麻烦。” 第二二一章 带周秀英当模特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王枫立时怒了:“天京怎么了?你又不是卖了给萧朝贵,人都死了难道还霸着你不放?我知道,你是怕他那些老部下会来找麻烦,但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准备凑钱给你立个贞洁牌坊? 宣娇姐姐,今晚我要定你了,以后还要定你一辈子,谁他娘的不想活,尽管冲老子来!” 洪宣娇顿时芳心猛颤,她本身就是个强势女人,一般来说,强势女人都有种被征服的*,渴望被更强的男人征服,这一刻,王枫霸气四溢,她感觉浑身都软了! 洪宣娇想做的事绝不会遮遮掩掩,当下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去屋里。” 王枫却嘿嘿一笑:“回什么屋?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在这儿不蛮好的?” 九月中上旬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可这是外面啊,洪宣娇再是大胆开放,再是结过婚的女人都吃不消,于是连忙摇摇头道:“我想回去洗个澡,跑了一整天,身上不舒服,你不是说你老伺候我过意不去吗,那好,你帮我洗!” 王枫邪恶的笑了笑:“急什么,我就喜欢闻你身上的汗味,闻够了再帮你洗。”说着,猛抱住洪宣娇,按在了台阶上! “啊!”洪宣娇下意识的伸手去推,但随即,就认命般的反解起了王枫的衣扣。 ...... 这一夜。王枫终于与洪宣娇相拥而眠,洪宣娇放下了顾忌,甜甜的睡到了天亮。清晨起来与王枫洗漱一番,二人刚走进饭堂,就发现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大对劲。 洪宣娇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昨晚一开始,她还捂着嘴勉强不发出声音,可是王枫把她反拎起来,扶着假山。从后面一捅,屁股上再啪啪啪一阵猛拍。大吼道:“叫!给老子叫!” 洪宣娇原本是不想叫的,但她由不得自己啊,屁股就象个闸门,一拍就控制不住的叫。王枫连续拍,她就连续叫,只得放下矜持,随着心意大声叫唤,然后愈发不可收拾,直至浑身精疲力尽! 暗暗骂了句王枫,洪宣娇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头一低,就想走过去。周秀英却拉着问道:“宣娇姐姐,你昨晚在花园里叫什么?还叫那么久,快一个小时了吧?” 刷!洪宣娇顿时俏面通红。她不相信周秀英不明白,果然,周秀英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呢。 艾丽丝也操着古怪的腔调以中文轻笑道:“洪小姐,我以为我们西方女人已经够开放了,但你昨夜让我见识到了东方女性的另一面,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安吉丽娜跟着道:“哦。上帝,一抬眼就能看见星星。还有微风轻柔的抚摸着你的身体,这多浪漫啊!” 洪宣娇又羞又窘,狠狠掐了把王枫,王枫会意的出来解围:“男欢女爱正常的很,有什么好嘲笑的?以后你们都有这一天,我现在想把头发剪短,谁过来帮忙?” “嗯?”周秀英不解道:“你吃错药了是不是?大清早的怎么想起来剪头?” 洪宣娇神色颇为复杂的看了眼王枫,所谓割发断义,王枫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是真被那封信伤着了,只是作为女人,她当然希望王枫身边的女人越少越好,傅家姐妹不愿意来,她没理由去强行撮合,可是不管怎么说,心里总觉得那俩姐妹挺可怜的,也预感到她们留在天京恐怕不会有好下场,但除了暗叹一声命运弄人,还能如何呢? 王枫却若无其事的笑道:“长头发每天都要盘,浪费时间,还不舒服,而我应该不会再回天京了,所以剪短了利索。” “嗯!”艾丽丝点点头道:“你早该剪了,我来帮你!” “你?你会剪头吗?”王枫以很不相信的目光看了过去。 艾丽丝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捏着小拳头道:“我没有剪过,但我可以试试,你放心,我会用心剪,把你剪成帅帅的。” 王枫立时打了个哆嗦,他可以想象出被艾丽丝剪头的后果必然是剪成光头,因为剪的太难看,只得全剪光了事。 “算了,算了,你饶了我吧,等你练好了再说。”王枫也不理会满脸不服气的艾丽丝,向周秀英道:“大妹子,你来吧。” “嗯!”周秀英爽快的应下,跑到后面拿了把剪刀,把王枫的长头发解开,咔滋一下剪去! 不得不说,周秀英刀法一绝,剪头也不落下风,不多时,一个标标准准的板寸头呈现出来。 王枫取过镜子照了照,把脸上的碎头发掸去,满意的赞道:“大妹子的手艺果然了得,下次我还找你,对了,我和盛宣怀约好了今天带他回家,可能需要三五天吧,你现在换身衣服,和我一起去,就换浅黄颜色的连衣裙!” 周秀英立时警惕的问道:“你想干嘛?我干嘛和你去?还让我穿成那样!” 王枫无奈道:“大妹子,思想健康点好不好?我对你动歪心思,那是吃饱了撑着,我还怕被你踢爆卵子呢,我需要你给我做个模特,去盛家展示下新时代女性的风采,快去换吧,迟了可不好。” 周秀英俏面微微一红,嘀咕道:“就算你说的是,但连衣裙在家穿穿倒也罢了,哪能穿出门?” 洪宣娇接过来笑道:“怎么不能?你看人家艾丽丝和安吉丽娜不都穿的挺好吗?也许过个一两年啊,满城都会穿成这样,你带个头吧,咱们江湖儿女,怕什么?我如果不是实在走不开,我都想穿着连衣裙去盛家!” “那....那好吧,你等我一会儿!”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定,周秀英极为勉强的点了点头,向后面走去。 约过了一刻钟,装扮一新的周秀英走了出来,这使得所有人都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周秀英的乌发用丝带挽起扎了个马尾,身穿浅黄颜色连衣裙,露出胳膊与小腿,脚上套着凉鞋,把她那刚健婀娜的身材尽显无疑,这一身装扮和现代女性差不了多少。 “周秀英小姐,你真漂亮!”安吉丽娜夸张的叫道! “谢谢!”周秀英显得很不好意思,紧接着,却瞪了向王枫:“不许再看!” 原来,王枫的眼神正在她的胸腹间打着转呢,可是周秀英不像一般女人那样伸手拦住,而是挺了挺胸,目绽凶光! “好,不看就不看,我们快点走吧!”王枫把碗一搁,拉起周秀英的手便向外走去。 第二二二章 我骄傲,我自豪 由苏州到武进,约一百六十里,除了王枫、盛宣怀、周秀英,与少数的随行人员,还特意邀请了沈铭绍与韩英杰,王枫担心那老家伙不近人情,真闹僵了有人出面调解。 周秀英的这身穿着没法单独骑马,只能被王枫横抱着,搁在马上慢慢走,直到第二天接近正午,一行人才赶到了龙溪。 看着那熟悉的宅院,盛宣怀近乡情怯,苦着脸道:“王枫,我可是全指着你帮我说话了。” “嘿嘿~~”王枫嘿嘿一笑:“盛宣怀,盛老爷子最恨的就是我,我也不靠谱啊,我还指着沈老板与韩老板呢。” 韩英杰拍着胸脯道:“盛小哥才情卓著,你家老爷子见了你欢喜还来不及,要真有什么意外,包在我们身上!” “那....拜托了!”盛宣怀这才少许放下了心,猛一咬牙,迈上台阶伸手叩门。 “咚咚咚~~”两三声之后,门上一个小窗打开,一张干巴巴的脸向外看了看,突然惊呼道:“盛怀少爷?是你?哎呀,这可太好了,老太爷,老夫人,宣怀少爷回家了!” 站在外面,盛宣怀都能感觉院子里起了明显的骚动,零零碎碎的脚步声阵阵响起,而那名老门房光顾着喊,连门都忘了开。 盛宣怀无奈的提醒道:“德爷爷,你总得开门让我进来吧?” “噢,对对对。怠慢了宣怀少爷,罪过,罪过啊!”这名老门房一边唠叨着。一边赶紧把门打开。 家还是那个家,面孔还是那些面孔,盛宣怀眼角有了些湿润,撒开腿就要向内跑。 王枫赶忙拉住道:“盛宣怀,你急什么?不要跑太快,给老爷子留点时间准备,我们一起进去。” “哦~~”盛宣怀摸了摸脑壳。不好意思道:“韩伯伯,沈伯伯。请吧。” “有劳盛小哥了!”韩英杰与沈铭绍呵呵笑着拱了拱手,被盛宣引领着向内走去。 盛家由于地处乡下,面积足有数十亩之多,穿过宽阔的照壁。便是一座大到夸张的广场,正对着广场的堂屋里影影绰绰,盛隆老俩口高踞上首,身后及周边围着几十个人,以妇女儿童为主。 屋外四个人在看着屋内,屋内的诸多人等也在打量着屋外,盛宣怀与王枫不用说,一袭标准的黑色中华装,头戴大盖帽。脚上套着最新式的近膝皮靴,走起路挎挎直响! 另外三人中,那个女的穿的什么玩意啊?露胳膊露腿的。都不知羞字怎么写! 剩下的两个中年人虽然面生的紧,却气度不凡,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贵气隐隐发散,虽然不像王枫与盛宣怀的穿着较为怪异,均是身着士绅常穿的马褂长袍,可是头发剪了。留着寸许长的短发。 “哼!”盛隆不禁轻哼一声,满脸的不高兴。的确与王枫的猜测差不多,他就坐在家里等着盛宣怀回来挨板子呢,只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尤其是连封信都没有,渐渐地,满腔气恼化作了思念与担心,今日盛宣怀突然回家本是让他惊喜,原准备训斥两句就算了,但盛宣怀的穿着不伦不类,很看不顺眼,又是禁不住的心头火起! “老头子,记得好好说话。”张氏赶忙小声提醒。 “哼!”盛隆再哼一声,眼睛望向了屋顶,张氏哭笑不得,把目光把屋外的周秀英投去,边看边摇着头,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四个字:伤风败俗! 周秀英是暗劲高手,论起功力比王枫还要深纯些,张氏与屋内诸人的神色全落入她的眼底,但她既然穿上身,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而盛宣怀这一路虽然强抑下忐忑与激动的心情,却不自觉的越走越快,领着王枫四人迈入屋子。 “扑通!”一声,盛宣怀扑倒在地,恭恭敬敬道:“宣怀拜见祖父祖母,愿祖父祖母安福永享!” 盛隆这才移下目光,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宣怀小少爷吗?难为你还记着我这个老头子,今儿个怎么回来了?” 纵是盛宣怀早已演练过了各种可能,诸如打骂,或者什么都不计较的老泪纵横,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侧过脑袋,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王枫。 基本上人老了会有小孩脾气,盛隆正是如此,王枫暗感头疼,可这时,只能微笑着拱了拱手:“数月不见,盛老可安好?” 盛隆沉着脸道:“托王司令洪福,老头子还没死!” 张氏再也听不下去了,责怪道:“你这老家伙怎么说话?你图个口头痛快,丢的是你盛家的脸!”说着,站起来招呼道:“王司令不要理他,这几位是....” 沈铭绍微微一躬:“鄙人苏州沈铭绍,不请自来,还望盛老莫要见怪。” 韩英杰也跟着道:“鄙人苏州韩英杰,特来拜会盛老。” 周秀英最后道:“中国民主同盟军妇女特别军军长周秀英!” 盛隆坐不住了,这倒不是被周秀英的军长名头盖住,而是与沈铭绍和韩英杰有关,这二人虽然只报了名姓,可是苏州四富的名气并不局限于苏州,在苏松太常都是大名鼎鼎,盛家作为武进望族,不可能没听说过,盛家相较于苏州四富中的任何一家,都只能摆放在乡下土财主的位置上! 盛隆可以对盛宣怀摆脸,也可以对王枫摆脸,但对沈铭绍与韩英杰摆脸,只会被人说成没修养。 盛隆老脸挂上了一丝尴尬,连忙站起回了一礼:“原来是沈老板与韩老板,还有周军长,幸会,幸会,失礼之处万匆见怪!” “诶~~”沈铭绍摆了摆手:“盛老太客气了,咱们做晚辈的,前来拜会长辈是理所当然,倒是令孙,年少有成,育人无数,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啊,即便是如今,也是我苏松太常的大名人了,走在街上,凡是相熟的无不争着打招呼,带着闺女上门打听情况的更不在少数,可惜我沈某人的女儿全都嫁了出去,要不然,我还想和盛老攀个亲家呢,哈哈哈哈~~这个....令孙总这样跪着不妥罢?” 韩英杰也嘿嘿笑道:“你老沈没闺女,那是没福气,我韩某倒有个九岁的幼女,我看盛小哥挺不错的。” 盛宣怀立时满脸得色,猛抬起了头,苏州城里想把闺女嫁给他的确实不在少数,王枫高高在上,身边不是洪宣娇就是周秀英,有时还和两个洋女人在一起,反而没人敢去攀亲,而盛宣怀不一样,年纪小,结成亲家正当其时。 只不过,他瞧不上苏州城里的小女孩子们,洪宣娇与周秀英的爽飒英姿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也想学王枫,将来娶几房大脚娘们儿暧床。 “唉~~”望着最钟爱的孙子,盛隆重重叹了口气,他明白,盛宣怀这事算是过去了,没办法,沈铭绍的面子必须给,只是一肚子恼火没法渲泄,心里总是憋着口气,这时,却只能不愤的瞪了盛宣怀一眼:“起来罢!” 盛宣怀刷的一下站的笔直,敬了个军礼:“中国民主同盟军文化政治部研究员暨江苏省教育委员会副主任盛宣怀给祖父祖母及各位婶姨兄弟姐妹敬礼!” 盛宣怀敬的有模有样,人群中顿时传来一声惊呼:“盛怀,你当的是什么官?怎么官名如此古怪?” 盛宣怀一看,正是他的小姐姐盛宣梅,当即得意洋洋道:“民盟军文化政治部研究员是专门从事全军的思想政治工作,是军队战斗力的重要保障,至于江苏省教委副主任,嘿嘿,说的形象点,与大清朝的副学政差不多。” “哎呀,宣怀果然了得!” “是啊,年纪青青就居如此高位,以后咱们盛家的兴旺得指着宣怀喽!” 盛怀宣的婶婶姨娘兄弟姐妹们,无不齐声夸赞,尤其是盛宣梅满脸都是羡慕之色! 张氏却是拉上盛宣怀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个够,这才心疼的叹了口气:“你呀,你才十二岁,就背上这么重的担子,你看看你,你离家的时候白白胖胖,现在呢,才过去几个月?就又黑又瘦,你父亲回来都未必能把你认出,这还真是拿人不当人使了!”说着,若有所指的瞪了眼王枫! 王枫皮厚,笑了笑正待说话,盛宣怀已抢过来道:“祖母,你可不能怪王枫,他的担子比我们所有人更重,这也没办法,谁让我们中国白白耽搁了两百年呢,要想赶超西方列强,只能把一个人当两个甚至三个人使,祖父祖母,我告诉你们,在当今世界....” 盛宣怀说了一大通世界形势,大道理一套套,总之,中国人如果再不奋起,就要亡国灭种了,听的众人目瞪口呆,末了,还补充道:“其实,多亏了王枫把我带走,让我见识到外面的精彩世界,虽然苦了累了点,但我认为一点都不冤枉,我的每一天过的都很充实,甚至我还要感谢王枫,如果不是他,我只是一个浑浑噩噩混日子的小少爷,而如今苏松太常能自成规模,乃至将来国家的欣欣向荣,都有我的一份功劳在里面,我骄傲,我也自豪!” 第二二三章 带头移风易俗 这一刻,已经没人再把盛宣怀当作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了,就连盛隆都是一阵心潮起伏,近几个月里,他随时观察着民盟军的一举一动,除了个别方面看不懂,看不惯,基本上还是持认同态度的。 民间沸沸扬扬的有关王枫是第二个朱元璋的传言,盛隆经过分析也认为很有可能,对于大清朝,他是越来越不看好,可是王枫强掳走盛宣怀,又强索五万斤粮食的行为太过于恶劣,对王枫摆出好脸,他面子拉不下! 而对于盛宣怀,他虽然也挺自豪,表面上却是脸一板道:“好了好了,才出来做事就骄傲,我看你即使有成就也有限的很。” 盛宣怀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认错:“祖父教训的是,孙儿得意忘形了。” “嗯~~”盛隆不置可否的向后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罢。” “是!”女人们纷纷施礼告退,毕竟按规矩,她们是不能出面待客的,只是因着盛宣怀几个月了才回家一趟,所以过来看看。 但盛宣怀的兄弟姐妹并没有走远,而是拉着盛宣怀出了屋子,唧唧喳喳的询问起来,盛宣怀自然是大加吹擂,盛隆也不理会,招呼众人坐下,又命丫鬟奉了茶之后,便问道:“王司令贵人事忙,不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王枫呵呵笑道:“瞧盛老这话说的,我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首先是盛怀宣不敢回家,怕您老人家责怪,我只得抽空陪他过来一趟。其次嘛....”说着,就站起来,深深一躬:“其次是为那日得罪之处上门致歉,还请盛老与老夫人见谅。” “唉~~”张氏叹了口气,无奈道:“王司令,那日你是有困难,我和老头子事后想想也能理解。况且你并未对我们盛家做过什么,或许反过来说。我们盛家还因你及时援手才避过一劫呢,该我们谢你才对。” 盛隆捋须附合:“正是此理!” “好!”王枫点了点头:“那就恩怨过节一笔抵销,接下来,我有几件正事想与盛老商量。当务之急,便是令郎的去向问题,其中的利害不必我多说,我想请盛老写封信让令郎回家。” 盛隆没有急于应下,而是捋着胡须寻思了好半晌,才缓缓道:“我盛家在龙溪已生根了上百年,即使老夫愿意不计代价迁走,恐怕王司令你也不会答应,现今宣怀已经在你手下做事。犬子再为清庭效力的确不合适了,过一会儿老夫就写信让他回来。”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多费口舌。王枫赶忙称谢:“盛老深明大义,王某谢过了。” 张氏却扯了扯盛隆,小声道:“自古就有忠孝不两全之说,康儿对朝庭....不,是对清庭尽心尽力,恐怕未必愿意回乡。” “诶~~”盛隆猛一挥手:“说成老夫病危不就得了?再是忠孝不两全。老夫还不信连他老子临死了都不来见面!” 张氏立时责怪道:“你这死老头子口没遮拦,哪有自己咒自己的道理?” 盛隆无所谓道:“说说怎么了?我能吃能睡。写字手不抖,这不好好的吗?” 王枫跟着笑道:“盛老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活到一百岁我不敢夸口,但再活个二十来年不成问题!” “是啊,是啊!盛老一看便是长寿之相啊!”沈铭绍与韩英杰双双夸赞! 张氏无语之极,没好气的挨个瞪了一眼! 盛隆今年虽六十有余,却腰背笔直,声音洪亮,精神旺盛不下于壮汉,他显然也有再活二十年的自信,呵呵笑了一阵子,就又问道:“王司令,第二件事是什么?” 王枫郑重的拱了拱手:“王某不才,请盛老与老夫人带个头移风易俗,剪去辫子,解开裹脚步!” 一瞬间,盛隆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收,张氏的眉宇间也现出了不快之色,屋子里的气氛陡然绷紧,盛宣怀的兄弟姐妹们,在外面都听的清清楚楚,由于事关自己,纷纷停下喧闹,扒着门框向内看去,其中以盛宣梅最为紧张,她对裹脚布的痛恨可谓咬牙切齿,这一个夏天,脚上起水泡,红肿,甚至脚指缝都有些溃烂,尤其是那火热的感觉更是让她彻夜难眠,如果不是被打怕了,她早解去了裹脚布! 屋里屋外,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王枫却突然哈哈笑道:“盛老与老夫人不必摆出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们一个个来,先从盛老开始,请问盛老,愿不愿意剪辫子?” “这....”盛隆虽然早就料到王枫有可能会提出这类要求,但他始终没有作下决定,留了六十多年的辫子,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很是迟疑难决,半天不吱声。 韩英杰不由劝道:“盛老啊,我们汉人在满清入关以前何时结过辫子?两百年前的惨烈您应该也听说过吧?我江苏省在明朝末年有一亿两千万人口,但至雍正年间,才恢复到了两千万,您想想,有多少人为了根辫子人头落地?这是耻辱,也是血仇啊! 其实道理您都懂,只是一时难以割舍罢了,我们当时割去辫子后也有一段时间很不适应,可是现在,您看我们连长头发都不留,短发打理起来既方便,利索又精神,头皮还不痒了!” 沈铭绍也道:“别的府我不清楚,可是苏州市留辫子的人已经很少了,这其中又以外来客商为主,另外我再给您说说盛小哥,他是民盟军的一员,而民盟军不允许留辫子,那么,他不留您的诸多孙儿却留,这是不是不公平?自家人更是要一碗水端平,对不对?”说着,就转头向屋外唤道:“你们想不想把辫子割了?” “想!”孩子们齐声大叫,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盛隆,他们不仅对辫子没有感情,还很羡慕盛宣怀的爽朗利索穿着,那挎挎响的皮靴,既威武又气派,还有那大盖帽,凭添三分精神! 盛隆一一看了过去,他自己是可以不剪,可是孩子们呢?在民盟军的地盘上,又有盛宣怀的言传身教,辫子还能留多久? “哎~~”盛隆重重叹了口气,颇为不舍的把辫子扯来反复摸着,好半天才猛一招手:“拿剪刀来!” 第二二四章 难缠的老太婆 随着盛隆的这一声拿剪刀来,孩子们中,立时爆出阵阵欢呼,盛宣怀更是大叫道:“祖父,孙儿帮你剪!” 盛宣怀也不知从哪找了把大剪刀,三两步冲入屋子,咔滋一下,麻利地把盛隆的辫子剪去,随即又跑回屋外,挥舞着剪刀叫道:“光剪辫子多没意思,我给你们理发,都理成我这样的板寸头,要不要?” “要,要!”小男孩们纷纷围上,盛宣怀也不管自己手艺如何,揪着一根辫子,就把剪刀伸了过去! 也许理发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任意拿捏他人,也有可能是把理发看作亲手塑造一件艺术品的过程,大部分人都有替别人理发的*,盛宣怀开心地大笑着,屋外喧闹成了一团! 王枫又把目光投看了张氏,微笑着问道:“老夫人,您考虑的如何了?” “我....”张氏虽然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太婆,脸却红了起来,裹脚布是女人的第三*,平时护养小脚她连盛隆都尽量回避,女人解裹脚布能和男人割辫子相提并论吗? 在这种事上,沈铭绍与韩英杰自觉插不上嘴,纷纷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劝说老太婆解裹脚布的难度他们是有数的,已经在各自老母的身上见识过了,才提出就被一顿臭骂骂了回去,张氏好只好在没有开口骂人,他们倒要看看王枫有什么办法。 盛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只是一遍遍摸着后脑壳,除此不吭一声。 王枫呵呵笑道:“老夫人,我知道。脚是女人的第三生命,裹脚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我今天和你说理,你这是关心则乱啊,我只是请你解开裹脚布,又没请你把脚露给人看,你都六十多了。解与不解其实没多大区别,不可能重新长回去的。是不是?” “哼!”张氏冷哼一声:“凡事大不过一个理,既然王司令要与我说理,那老婆子就放肆了,若是我理亏。自然如你所愿!” 张氏顿了顿之后,又道:“你自已才说过,解与不解区别不大,那干嘛非要我解?” 王枫淡淡道:“我想请老夫人起个表率作用,从盛府开始,把附近十里八乡妇女的裹脚布全都解去!” 张氏不置可否道:“裹脚是一个传统,为何一定要解?” “好!”王枫叫了声好:“裹脚给女人带来的痛苦相信老夫人有切身体会,你自己受的苦,又何必强加给子女?当然。你会说是为了她们好,不裹脚的女人下贱,嫁不出去。不过我要告诉你,上之所好,下必效焉,楚王好细腰,自此束腰的女子多了起来,我若是一意推行解裹脚布。你认为若干年后还会有多少女人裹脚?到那时,受歧视的反而是裹脚女人! 你不要不相信。我曾在上海县城强令解裹脚布,三天之内,全城的裹脚布一解而光,到如今还专门有人巡视督察,凡是有偷偷裹起的,一律严办,在高压之下,现在的上海几乎消灭了裹脚,即使有,也要提心吊胆,怕被人举报,怕被抓着!” 张氏听出了一丝威胁意味,不禁翻眼瞪向王枫! 王枫却向下问道:“盛宣怀,你以后是要娶大脚娘们儿,还是小脚女人?” 盛宣怀不假思索道:“小脚女人有啥好?我才不娶小脚女人呢,我要娶大脚娘们儿,象秀英姐姐的脚,怎么看怎么美!” 周秀英俏面一红,但仍是很自豪的伸了伸脚趾。 王枫又适时的向周秀英招了招手:“老夫人,我们周军长的这一身穿着你很看不惯,是不是?可是未来一段时间之后,女人的着装都是会这样,露胳膊露腿怎么了?女人没必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女人要想获得解放,首先是要把自己的美自信的展示在世人面前,而一双畸形的脚,如何展示? 我今天不瞒你,有很多人说我是第二个朱元璋,但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不是因为我谦让,我这个人,从来不懂得谦让两个字怎么写,我是个很霸道,很嚣张的人! 而是我认为,朱元璋算老几?他再是开国之祖,再是治隆唐宋,不也是没走出中国建封王朝三百年一兴替的怪圈?我要做的,便是打破这个怪圈,推翻封建*制度,建立民主联合政府,社会各阶层都有参政议政的权力! 这将带给中国社会带来一场深刻的变革,从此走上强国之路,而起始点,便是从打破封建伦理纲常开始,由夫为妻纲,直至君为臣纲,逐一推翻,女人解去裹脚布,穿上轻薄的衣衫,自信的走在街上,是必须经历的第一步!” 盛隆与张氏顿时色变,盛隆忍不住叫道:“王司令,请慎言,礼教为千万人尊奉,岂可置疑?老夫知道你有图强变革之志,却如何与千万士子为敌?你可莫要弄致众叛亲离啊!” 沈铭绍与韩英杰相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不屑,这两人属于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是资本家,虽然受礼教影响深刻,也自觉或不自觉的按礼教行事,却渴望变革,渴望依法行事,保护私有财产不受官僚掳夺剥削,天然存有反封建,反礼教的要求,近十年来,随着西风东渐,对西方文明的逐渐了解,这种要求更加强烈了。 而王枫采取的一系列措施,首先获益的就是资产阶级,甚至对于商人子弟进入政府任职都不限制,这无疑是他们乐于所见,也是支持王枫的一个重要原因。 尽管王枫对工人农民都有一定程度的偏坦,可是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与西方资产阶级不同,深受儒家的仁义之道影响,讲究乐善好施,注重口碑,一般不会对雇工过于苛刻,即便是胡雪岩以投机起家,也极为爱惜名声,所以他们并不认为王枫的作法有什么不妥,甚至已经把王枫当作了中国资产阶级利益的代言人! 这时,二人均是眉头一皱,暗暗为王枫担心,毕竟礼教的势力太大了! 王枫却微笑着摆了摆手:“盛老不必大惊大怪,礼教的基础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趋势,这个我们有空再说,现在还是把尊夫人的裹脚布解了才是重中之重。” 说着,王枫突然把目光投向了盛宣梅,嘿嘿笑道:“我记得你这小丫头,上回你说过要给我做童养媳的,是不是?” 刷的一下,盛宣梅那带着些许稚气的俏丽面庞瞬间涨的通红,气愤道:“你这人真无耻,不要以为自己是民盟军总司令就能为所欲为,我只是当时想以自己来换取盛宣怀做你的人质,怎么就成了要给你做童养媳?” 王枫理所当然道:“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小闺女落我手上,就算清清白白也会被人说成不清白,还有谁敢娶你?不给我做童养媳难道去当尼姑?你从小就受三贞九烈教育,可别告诉我没想到!” 盛宣梅羞恼交加,气的拳头都紧紧捏了起来,但王枫并不是无的放矢,如她这样的名门闺秀被个男人带走,哪怕什么都没发生,后果也是极其恐怖的,甚至有性子烈的都会悬梁上吊! 比如民间偶尔会有的绑架大闺女,讲究不能隔夜,隔了夜就不值钱了,事主家也不会拿钱来赎。 盛宣梅也想到了这一点,根本无言以对,只能愤怒的瞪着王枫! 众人的目光都有些古怪,“咳咳~~”张氏看了眼盛隆,就轻轻咳了两声,周秀英更是不屑的撇起了嘴角,在她眼里,王枫死性不改,连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子都不放过! “好了,好了,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大的脾气?”王枫又微笑着摆了摆手:“我对小女孩没有兴趣,也不喜欢小脚女人,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动你心思的,我只想问你,你想不想穿成这位姐姐那样?” 王枫指了指周秀英,在大人眼里,周秀英的穿着伤风败俗,但在小孩看来,周秀英飘飘若仙,只有一个字,美! 盛宣梅顿时眼前一亮,可随即就变的黯淡,看了看自己的脚,小声道:“我....我穿不了。” 王枫淡淡道:“从你的年龄看,你的脚只裹了尖,裹了瘦,还没裹弯,现在解开裹脚布,如果养护方法得当,未来一两年内长回原样并非不可能,也就是说,将来你也可以穿着凉鞋与短裙在街上跑,不用走到哪儿都受人以歧视的目光,只要你祖母首肯,你可以恢复!” 裹脚有三道工序,按先后分别为裹尖,裹瘦和裹弯,前两道工序需要在女孩子七八岁时裹起,而后一道裹弯,一般从十四五岁开始,在脚底掌心裹出一道深深的陷凹,陷凹越深,脚掌弓弯的程度越厉害,裹到脚掌折成两段,前段脚掌与脚跟紧紧靠着,中间一道深缝有时深达四到五厘米,小趾夹在深缝里,脚背因为脚掌弯折的关系,向上膨起成高坡状。 这才是最痛苦的,而且一旦裹弯成形,终生都没有恢复的可能,哪怕是解开裹脚布,脚最多也只可能慢慢长大。 王枫一力推行解裹脚布,其实只对十四五岁以下的小女孩有用,并且不是人人有用,一般来说,裹的时间越长,越用心,就越难恢复,就必须做矫形手术,但如果手术不当的话,有可能会带来重复伤害,乃至感染,严重者甚至会截肢,直至死亡! 第二二五章 男降女不降的真相 其实对于盛宣梅的脚,王枫根本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纯属信口开河,说难听点,他好比一个手拿棒棒糖的怪大叔,在引诱盛宣梅给张氏施加压力。 果然,听说自己有恢复的可能,盛宣梅的俏面瞬间布满了激动,略一挣扎,就猛的跪在张氏面前,哀求道:“求祖母允了宣梅解开裹脚布吧,宣梅不想再受这份罪了!” “你....放肆!”张氏狠狠瞪了王枫一眼,怒道:“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这丫头就是耳根软,休要听人盅惑,现在解开,将来后悔的是你自己,赶紧起来!” 盛宣梅明白,今天是做个正常女人的唯一机会,错失今日,既使过几年解开了裹脚布,脚也会因裹弯而永远不能恢复,当即把心一横,不依不饶道:“宣梅绝不会后悔,哪怕将来嫁不出去,但宣梅更愿意相信王司令,在他的主导下,裹脚会渐渐被人看不起的,可是到那时,已经来不及了,宣梅要的不多,只想和那位姐姐一样,穿漂亮的裙子,正常行走,求祖母成全,呜呜呜~~” 正说着,脑海中一幕幕往事悄然浮现,白天一双脚寸步难行,到了晚上放在被子里不但疼,还蒸热燠闷,就像被炭火烘烤,睡觉时只能把脚放在被子外面,大半夜捱着脚大哭是常有的事,有时痛得去解开裹脚布,但被发现便是一顿毒打,然后再狠狠的裹回去。往往彻夜难眠,整夜都把脚贴在墙壁上取一点凉,第二天早上醒来。又得再解开以缠得更紧! 盛宣梅不禁悲从中来,伏地大哭! 另外七八个更小的女孩子,都是十岁不到,也陆陆续续跪倒,哭叫道:“祖母,我们都不想裹了,请让我们解开吧!” “你们....你们!”张氏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的手指挨个指一遍,最后指向了王枫。这才是罪魁祸首啊,他一来,家里就鸡飞狗跳,如果不是碍着王枫的身份。张氏都要开口赶人了! 王枫才不在乎张氏的愤怒,偷偷给盛宣怀施了个眼色,盛宣怀会意的向他的兄弟们做了个手势,就也当场跪下,大声道:“祖母,姐妹们都还小,现在解还来的及啊!” “祖母,求您了!”扑通,扑通。小孩子跪了一地,林林总总二十多人,张氏感觉肺都要气炸了。厉声道:“你们要造反吗?” 除了女孩子的哭泣声,没有人说话。 “好啊,有人撑腰是不是?老婆子偏不信他能管到我们家里,拿家法来!”张氏伸手猛的一摊! “这....”随侍的丫鬟由于需要干活,所以不裹脚,但府里小姐们的惨叫她听的太多了。心里暗感不忍,不由望向了盛隆。 盛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始至终不吱一声,就好象他不是盛家人似的。 “还不快去!”张氏催促道! “且慢!”这时,沈铭绍挥手制止,劝道:“老夫人请息怒,儿孙自有儿孙福,您由得他们罢,其实王司令没说错,如今的苏州城,裹脚的妇人己不足半数,照这样下去,三年五后将无人裹脚,您的几个孙女到那时正是当嫁之年,恐怕会误了终生大事!” 韩英杰也跟着劝道:“我韩某人三个女儿都解了裹脚布,这也算是响应民盟军的号召吧,况且盛小哥还说过,他非大脚娘们儿不娶呢,老夫人,要顺应潮流啊!” 张氏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没有说话。 久不开声的盛隆却突然叹道:“算了罢,你为孩子们操心,他们未必感激你,说不定还会恨你,这个世道已经变了,咱们都是半把老骨头入土的人了,也该享享清福喽!” 张氏立时不悦道:“老头子,你怎么也这样?女人裹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南唐李后主的嫔妃窅娘,流传近千年,这么多代人都裹了,也没什么不妥,更何况裹脚事关男降女不降,是咱们女人的骄傲!” 王枫接过来,呵呵笑道:“老夫人,你还真信男降女不降?鞑子前前后后杀了我数亿汉人,为何独对女人网开一面?难道女人的反抗会强过男人? 据我猜测,不出于以下几个原因,首先是抽男人的脸,瞧?你们汉族男人连女人都不如,既起到折辱的作用,又能消磨我男人的意气,其次,对无甚危害的女人做出小小让步,可以缓和满汉之间尖锐的民族矛盾,通过男降女不降的方式,让汉人获得虚幻的心理满足,第三,明着反对,实则以这种逆反的方式推动汉女裹脚,祸心不可谓不深,如果一个民族的男人整天沉迷在女人的小脚里,这个民族还有救吗?只能永远做满人的奴隶牛马! 否则,满人为何对自己的女人三令五申不许裹脚?这其中的道理已经很明显了。 老夫人,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经多方考证,满清入关之前,汉女虽然裹脚,却不泛滥,而入关之后女人裹脚成了铺天盖地之势,要说没有人在暗中使坏,我是不信的!” “高!王司令高见,沈某茅塞顿开啊!”沈铭绍顿时拍案叫好,其他人也是连连点头,王枫的观点虽然新颖,可是细细一想,还是挺有道理的。 “哎~~”张氏的气势消去了不少,脸面现出了一丝挣扎之色。 王枫又道:“老夫人,时代在变,观念也要改变,我们中国延缓了几千年的农耕社会结构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将会逐渐被工业社会取代,什么是工业社会?简而言之,便是人员流动更加频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代过去了,女人也将走上社会,也将参与生产经营,而裹着脚的女人,走路都走不快,如何能劳动呢? 老夫人,这种变化不是由我的主观意识来推动,而是时代向前发展的必然结果,今日即使没有我王枫,他日也会有张枫李枫找上门,我现是在好好劝说,换了别人可就未必了,当然,我的话您可能听着会不舒服,可事实便是如此,王某言尽于此,若老夫人还固执已见,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 所有的目光全部望向了张氏,讲理讲不过王枫,得罪也得拿捏好分寸,渐渐地,张氏的无奈之色愈发浓厚,苦涩道:“也罢,就依着王司令了。”说着,瞥了眼老伴,起身向后走去。 盛隆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面。 第二二六章 邀请去苏州 “噢!”孩子们中,立时爆出了胜利的欢呼,甚至盛宣梅等女孩子都是忍不住的抱头大哭,张氏的松口,意味着她们从现在起,就不用再受那非人的折磨了,也意味着,她们可以穿着短短的裙子,和露出脚趾脚面的鞋子! “我们都去把裹脚布解了吧!”盛宣梅猛抹了把眼泪,提起裙角就要向后走。 “等等!”王枫却站起来拦住道:“盛宣梅,解个裹脚布干嘛遮遮掩掩?就在这里解,先迈过心理上的第一关!” “这....”盛宣梅的脸红了起来,脚是女人的第三重要器官,从小的教育告诉她,脚除了未来的丈夫,不能轻易示人,如果不是有她诸多兄弟与沈铭绍和韩英杰这两个老男人在场,她都认为王枫是存了猥亵自己的想法呢。 王枫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拉着周秀英走出去,冷冷笑道:“刚刚是谁说想穿漂亮的衣服鞋子的?连脚都不敢给人看,怎么穿?我知道你是害羞,但脚和手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五根指头和一个掌面吗?你手能给人看,脚为什么不能给人看?就你这小家子气,还做什么新时代的新女性?我看你也只能做一辈子小脚女人了!” “你....”这是*裸的羞侮啊,盛宣梅对王枫的那一丁点感激立时化成了满腔愤怒,才止住的泪水又哗啦啦的淌了出来。 周秀英不由狠狠瞪了眼王枫。便柔声道:“宣梅妹妹,你看我光着脚也没什么不自在,男人盯着你的脚看。只能说明他们龌龊下流,你不用理会,你现在解开让我们看看究竟裹成了什么样,需不需要另外帮你矫正,嗯?” “嗯!”或许是周秀英的劝说起到了效果,盛宣梅含着泪,轻点螓首。坐在盛宣怀搬来的椅子上缓缓解开。 裹脚布的长度足有八尺,一直裹到小腿肚子。外层洁白,越往里越是泛黄,最里面还沾着些血迹,当完全解开时。露出的是一双严重畸形的脚,除了大脚趾,另外四根脚趾全都蜷曲弯折压在脚板底下,皮肤由于被紧紧缠着,布满淤血青紫,尤其是小脚趾部位,起了明显的溃烂脓肿,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那只能是丑陋加毛骨耸然! 一开始。被王枫那灼灼的目光盯着,盛宣梅显得很不舒应,羞的几乎抬不起头。可是当她看见周秀英那圆润饱满的脚趾,再与自己那近乎于残废的脚对比,一股强烈的自卑感倾刻间布上了心头,面容禁不住的黯淡下来。 “王枫,我看宣梅的脚很难自然恢复,你的看法呢?能不能让她恢复如常?”这时。耳边传来了周秀英的声音,盛宣梅小心肝一提。猛的抬起脑袋,美目中满是忐忑不安之色! 不仅止于盛宣梅,所有人都看向了王枫,尤其是韩英杰,他的女儿解了裹脚布也和盛宣梅差不多,目前只是靠吃药与外敷调理着,至于能不能恢复,他心里也焦急的很。 王枫没有吱声,而是蹲了下来,盛宣梅下意识的把脚一缩,王枫当即一把抄住! “你....快放手!”盛宣梅羞的都快没力气说话了,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软,天哪,这是脚啊,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的脚,竟被王枫握在掌心,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枫却再度冷笑道:“盛宣梅,你思想放健康些,你以为我会对你的脚感兴趣?在我眼里,你的脚就是废脚!那!你秀英姐姐的脚才是我喜欢的,现在我是医生,医生不分性别,而你是病人,病人需要无条件配合医生的检查,不要乱动,弄伤了治不好我可不负责!” 周秀英暗暗啐骂,但心里还是很自豪的。 盛宣梅则是又羞又自卑,忍不住呜呜啜泣,只不过,或许是王枫的恐吓起到了作用,她真的不动了! 王枫看的很仔细,翻过来覆过去的看,还把脚掌翻过,小心翼翼的扒开脚趾,这落在外人眼里,难免会有些暇想,盛宣怀就是脸面带上了一丝古怪。 其实王枫刚一握上手时就知道这双脚必须要做矫形手术了,他只是在用暗劲刺激盛宣梅的脚部穴位,一方面起推宫过血的作用,另一方面把脓胞逼压出来,具体反应在盛宣梅身上,则是被王枫握住的脚有一种清清凉凉的久违感觉传来,很是舒适。 渐渐地,她停止了哭泣,当王枫放开她的脚站起来时,心里还有些失落呢! 盛宣怀立刻问道:“怎么样了?” 王枫接过周秀英递来的布擦了擦手,便道:“我们要加快医院建设的进度了,苏南,乃至全国类似于盛宣梅的情况理该不在少数,必须要以手术矫正,我虽然可以做,但等青霉素研制出来才是最妥当,以避免术后感染带来的轻则截肢,重则要命的严重后果,韩老板,沈老板,得催催那些老家伙啊!” 沈铭绍与韩英杰同为苏州中医药集团的股东,双双拱了拱手:“我们明白的。” 王枫又向周秀英道:“大妹子,明天我们就回去,然后你挑选几十名粗通医术,又细心手巧的女兵交给我培训,将来专门给女孩子做脚部纠正! “好的!”周秀英点了点头。 王枫最后向盛宣梅说道:“你这段时间一定保持脚部干燥,每日适当走走,以恢复血脉为主,但不要过于频繁,等时机成熟,我就给你动手术,你不用担心,除了会有些疼痛,基本上不会有问题的,现在你站起来走走看!” “只要脚能恢复,受些疼不算什么,就全拜托你了!”盛宣梅也顾不得羞涩,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随即把脚套入鞋子,还象平时一样站了起来。 “哎呀!”一声尖叫,或许是没了裹脚布很不习惯,盛宣梅身形一崴,竟向前扑倒,王枫赶忙伸手去接,把盛宣梅稳稳接入了怀里。 盛宣梅年龄虽小,胸前也只有细微的起伏,但身体柔若无骨,还有一股她那个年龄段所特有的淡雅甜香,纵使王枫没有恋童癖,也是禁不住的心里一荡! “快放开,快放开!”盛宣梅羞的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手忙脚乱的挣扎起来。 王枫若无其事的松开手,还叮嘱道:“站稳了!”随即就把目光投向了剩下的女孩子们,勾了勾手指:“来,你们也把裹脚布解了让我看看。” 这些女孩都是十岁以下,暂时想不到男女之事,均是互相帮衬着解开了裹脚布,她们还处在裹尖阶段,脚部变形不如盛宣梅那么严重,有自行恢复的可能,需要观察几个月才能下结论。 王枫挨个看了一遍,就让她们把鞋子穿上,试着行走,这边刚刚处理好,盛隆也扶着他的老伴从后屋走了过来。 王枫笑呵呵的问道:“老夫人,感觉如何?” 张氏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扔的满地的裹脚布,好没气道:“你是不是把老婆子折腾死不罢休!” “诶~~怎么说话?”盛隆不满的瞪了眼老伴,便道:“王司令不妨与沈老板韩老板在我盛府盘桓数日,让老夫一尽地方之谊。” 话是对自己说,盛隆的眼睛却瞄向了盛宣怀,显然,这老家伙的目地还是想让盛宣怀多留几日,自己只是附带,王枫心里不大舒服,当即拱了拱手:“抱歉了盛老,苏州事务繁忙,最多叨扰一晚,明日一早就得赶回。” 张氏现出了失望之色,不死心的问道:“宣怀也得走吗?” 王枫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道:“少了他可不行,盛宣怀是我们民盟军的一大支柱。” 这下子,连盛隆都是满脸失望,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料,王枫又话音一转:“二老不必失望,今次王某前来还有一事,便是邀请盛府上上下下往苏州一行,作为观礼出席我们民盟军的大婚典礼。” “什么是大婚典礼?是王司令你要成亲?”张氏不解道。 “祖母,是这样的....”盛宣怀立时眉飞色舞的解释起来,听说是三千人规模的集体婚礼,小孩子均是满脸的期待向往,就连这两个老家伙都大为意动。 “哦,是这样的!”听完之后,张氏点点头道:“那就我和老头子两个跑一趟好了。” “祖母,我们也要去苏州!”孩子们满声不依,纷纷抗议。 张氏想都不想道:“那怎么行?苏州满街是人,你们跑丢了上哪去找?都在家读书识字,回来检查!” 倾刻之间,孩子们的期望变成了失望,甚至都有人伤心的抹起了眼泪。 “诶~~”这时,王枫摆了摆手:“老夫人不必担心,我们会有专人安排食宿,安全方面不成问题,不大了我给盛宣怀批几天假,让他陪着你们好好逛逛!” 盛宣怀也道:“祖母,让婶婶姨娘们也跟着不得就了?在我们民盟军的地头上,没人敢生事,况且兄弟们老呆在乡下也不好,是该去城里见见世面了。” 每个孩子都是睁大眼睛望了过来,张氏心中一软,摇了摇头:“那好吧,明天我们全家一起去苏州。” “噢!”欢呼声再次爆起! 第二二七章 集体婚礼 张氏虽然担心孩子多了不好照顾,可是诸多孙儿孙女都是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仍是嘴角禁不住的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了,好了,不要乱叫,都下去吧,明天谁要是起不来,那可活该在家看门!”张氏挥手把孩子们赶走,就作了个请的手势:“几位都随老婆子去看看客舍,今晚将就住上一宿。” 王枫却摇摇头道:“盛老,老夫人,多谢了,我得和周军长去一趟武进,明日一早再与诸位汇合。” 每个人的心里都生出了种复杂难明的情绪,身为民盟军总司令,王枫的确位高权重,可是他的艰辛又有谁能知道?而且王枫的地位与言谈举止,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他的实际年龄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那年,自己在做什么? 张氏因被逼解去裹脚布的怨愤消散了不少,望向王枫的眼神也柔和了些,劝道:“王司令贵人事忙,老婆子就不和你客套了,但该放松的时候还得放松,人整天紧绷着不是个事啊!” “谢谢老夫人的告诫,王某当铭记于心,告辞!”王枫笑了笑,便与周秀英双双一拱手,转身离去。 肩并肩走着,周秀英忍不住道:“老夫人说的很有道理,你是该放松放松,我看你现在连练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小心功夫退步,哪天惹着本姑娘,打得你满嘴找牙!” “呃?”王枫愕然道:“大妹子你这么关心我?那好。我有一门双修秘诀,滋阴补阳,舒爽无比。要不要试试?” “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周秀英红着脸轻哼一声,就加快了脚步。 出了府门,看着那十几名随从与战马,周秀英突然意识到王枫为何不带女兵随行的原因了,摆明了是一路都想搂着自己跑,气人的是。自己到现在才醒悟过来。 果然,王枫胯上战马。伸手道:“大妹子,上来吧!” 明白归明白,可是周秀英也没辙,只能丢了个警告的眼神过去。便把手伸给王枫,借势横坐在马上。 “驾!”王枫一抖马缰,并习惯性的搂上周秀英的腰肢,以手指轻轻弹起了那坚韧的腹肌,周秀英的六块腹肌,摸上去起伏不是很大,总体来说仍呈马甲线形状,王枫爱不释手。 周秀英猛的一肘回捣,不满道:“你烦不烦啊。这一路手脚就没干净过!” 王枫嘿嘿笑道:“原来你只是嘴上关心我,我告诉你,我减压的方式很简单。你让我摸摸,我就放松了。”说着,还欢快的唱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王枫那深情款款的歌声,落在周秀英的耳里简直是鸡毛疙瘩起了一身,这么不要脸的小曲。这么难听的调子,从哪儿冒出来的?但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拿后肘顶着王枫的腰,象征性的保持一点距离! ...... 一个小时不到,一行人就来到了武进,其实王枫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只是看看,顺便听取陈阿林的汇报,目前的武进,只能说成井井有条,距离发展工业生产还差的远,可一时急不得,把苏州搞好了,自然会生出示范效应。 当晚,王枫与周秀英在武进凑和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赶回时,盛府一大家,连同丫鬟车夫合计近百人,套了数十辆车,全部整装待发,周秀英显然不会再和王枫骑一匹马了,找到盛宣梅乘坐的车,与几个小女孩呆在了一起。 由于女人众多,车队的速度很慢,其间王枫还去了趟周家庄,把周彦器与大娘接走,当两天后到苏州时,王枫把周彦器交给丁大全带着训练,大娘则安排在市政府看门,然后又找了处大宅子把盛家众人安置下来,并依照诺言,给盛宣怀放三天假,周秀英则找来女兵专责陪同,接下来的三天,盛家数十口满城游荡,别说孩子们无比开心,就连盛隆与张氏也是大感开了眼界。 在第四天,九月二十八日,天气晴朗,秋风送爽,这正是民盟军举办集体婚礼的吉日,市政府那诺大的广场对面,搭起了三处彩棚,各能容纳上百至数千人不等。 最小的一处彩棚专门招待以文咸、阿礼国、金能亨与辣厄尔为首的租界洋人代表,也包括援华外国专家,规模中等的则是政府官员与军界代表,最大的那座,约能容纳近五千人,用来招待苏松太常商界、乡绅与农民代表,三座彩棚中,已经坐满了人。 除此之外,以市政府为中心,树上,屋顶上人头涌涌,这都是闻讯赶来观礼的苏州百姓,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当然,其中还少不了站在高处担负警戒任务的民盟军战士。 盛家数十口人,挤坐在最大彩棚的靠前位置,这是洪宣娇特意安排的,张氏看着那热闹的景象,不无感慨道:“我现在对王司令是心服口服了,这才多久,就把苏州搞的有声有色,况且历来推行新政无不阻力重重,可是他呢?偏偏没人反对,看看街上民众的风貌与开发区的热火朝天就知道!” 盛宣怀得意的接过来道:“那是因为王枫得了民心,他所推行的政策,工农商皆可获益,唯有文人或会不满,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看出,他对传统文人没有多大好感,甚至是怀有警惕,又总是说东林党误了大明朝,东林党不就是文人代表吗? 在他编写的教材中也有很明显的这方面倾向,与自宋朝以来的程朱理学作了切割,解裹脚布,就是反三纲五常的第一步,另外对于孔孟二圣,他更推崇孟子,教材中有很多孟子的警世名言与行为事迹,我知道他这么搞,必然会引来某些文人的反对,但这些人就那么一小撮,随着将来科学教育的普及与对舆论的掌控,还怕他们翻了天?我对王枫有信心!” “王司令就是会胡搞,哪朝哪代不靠文人?大清朝以异族统治天下汉人,不依靠文人能维持两百年吗?”盛隆很不满的嘀咕了句。 盛宣怀不以为然道:“祖父,您看着就是,将来中国必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有知识的人多了,治国未必需要文人,当然,我指的文人是守旧不思进取,五体不勤却空贬时政的文人,真正肯来做实事,王枫还是很尊重的。” “好了好了!”张氏双手一分:“这种事不要争论,争也争不出个高下,倒是宣怀你,你一口一个王枫怎么行?是谁教你的?一点礼数都没有!” 第二二八章 争吵 盛宣怀摸了摸脑袋,讪讪道:“应该没问题吧,除了割辫子那次叫了他一声师傅,我一直就叫他王枫,也没见他有什么不高兴,他对自己人还是挺随和的。” 一名婶婶连忙劝道:“宣怀,话可不能这么说,王司令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你见过有谁对皇帝直呼其名?” 张氏附合道:“这话不假,就拿朱元璋来说,得天下之后与得天下之前判若两人,跟随他打江山的老臣几乎被杀光,所谓伴君如伴虎,有些人未得势前,表面上作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实际上心里都记着笔帐呢,谁对他不敬,谁心思不明,那是一清二楚,你可别祸从口入,为我们盛家招来灭门大祸啊!” “不错,不错!”众人纷纷表示同意,盛宣怀也有了些迟疑,可紧接着,就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相信,王枫不是那样的人,他的随和不是装出来的,人的本性在私生活上总会反映出蛛丝马迹,而王枫严于律已,并且他看人的眼神很真诚,也很清澈,这是心思狡诈的枭雄之辈再怎么掩饰都没法做到。 更重要的一点,王枫的政治思想是虚君,法律大于权力,人人都要依法行事,而在治国上推行民主宪政,由人民选举代表组成议会行使国家权力,这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政治制度,也是走出三百年治乱怪圈的唯一方法。 皇帝不再是一言九鼎。也不能一言决人生死,而是作为国家的象征受民众尊敬,与议会内阁相互制衡。我相信他绝不是随口说说,因为他所作的一切都在推动历史朝这个方向发展,当人民得到觉醒,民主宪政深入人心,天下大势形成滚滚洪流之时,即使他有心反悔,也由得不他了。 所以说。如果他将来称了帝,在公开场合我会叫他一声皇上。但在私下里,我还是会叫他王枫,这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而是我觉得直呼其名才是对他的尊重。” 张氏没好气道:“满嘴歪理。即使王司令真是你说的那样,也要注意才好。” 盛宣怀嘿嘿笑道:“祖母,这是亲密的表示,您不也是叫祖父老头子吗?” “这....”张氏无比尴尬,哑口无言! 每个人都是一副忍俊不止的模样,盛隆笑呵呵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宣怀自小聪慧,你这老太婆说不过他的。” 盛宣梅也似是想到了什么,带着满脸笑意问道:“宣怀。王司令请我们来,不只是为了观看一场婚礼吧?还有没有什么别的?” 盛宣怀学着王枫的口气,一本正经道:“保密!” “你....”盛宣梅气不过。狠狠一眼瞪了过去,可是心里总是好奇的很,不禁伸着脑袋,四处张望起来。 盛家这里气氛融融,洋人那边却有种剑拨弩张的味道,原来。文咸等老狐狸还不知道九十八名俘虏已经悉数被王枫招揽了去,当见着衣着光鲜的他们时。均是大吃一惊,问明情况之后,脸面全都阴沉下来。 辣厄尔冷声道:“孟斗班先生,你们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正在尽力营救你们,而你们,却投了敌,这是叛国罪,将来要上军事法庭,要被送上绞刑架的!” 孟斗班毫不示弱的冷冷一笑:“辣厄尔先生,请您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你们究竟有没有营救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要拿假话哄骗人了!” 蒙巴洛接过来,愤怒道:“在与王枫先生签订协议之前,你们在哪里?王枫先生提出的要求过份吗?一台车床才多少钱?难道我们的命连车床都不值?当然,钢铁厂与硝酸厂虽然代价不蜚,但你们可以通过与王枫先生谈判来协商解决,而你们谈都不谈,你们这些可耻的政客,把我们当作弃子随意抛弃,还不许我们自求活路!” 杰克阴阳怪气道:“在资本家眼里,我们已经没有剩余价值了,那些吸血鬼又怎么会花钱把我们赎走?哦,诸位不要奇怪,我接触过卡尔先生的思想,这是一位伟人!” 彼得沃克也道:“先生们,请不要给我们扣上叛国的帽子,如果有机会,我会回国控告你们,揭露你们的虚伪面目!” 文咸不疾不徐的喷了口烟,淡淡道:“叛国还叛的有理了?为了祖国的利益,个人做出点牺牲又算得什么?如果换成是我,我绝不会对祖国有任何要求,因为这是上帝的惩罚,诚然,对于你们被俘我们都表示同情,先生们,请考虑一下,现在回头还来的及,请不要让你们的妻儿背负上骂名,永远都受人白眼与歧视,甚至还会有激进的爱国者对他们做出不理智的侵犯!” 孟斗班色变道:“文咸先生,您在威胁我们?” 文咸微微笑道:“先生们,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可能,你们亲人的命运掌握在你们手里。” 艾丽丝终于看不下去了,不满道:“叔叔,我可以作证,他们没有叛国,他们只是尽力在帮助中国人改善生活,这是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的表现,应该大力弘扬的,人与人之间,为何一定要有剥削压榨,大家和平共处不好吗?这个世界很大,中国与西方完全可以和睦相处,如果您愿意换一个视角,会发现世界也很美好的。” 文咸嘴角略一抽搐,摇摇头道:“艾丽丝,你太天真了,你现在的状况也很危险,你受王枫的影响太大,从明天开始,你回到租界来,你不能与他混在一起。” “凭什么?”艾丽丝尖叫道:“王枫究竟哪里招惹你了,叔叔?您对他的成见太深,您敌视他,歧视他,可是他对您依然充满尊敬,您真让我失望! 我不走,我不离开他,我喜欢苏州,我也喜欢中国,我会尽我的能力帮助王枫建立起一个伟大的国家,这是一份信仰,也是一份荣耀,我决不放弃!” “你....”文咸失去了冷静,很不高兴的说道:“艾丽丝,你爱上他了?你要知道,王枫再怎么优秀,也只是一个卑微的东方人,我们文咸家族将会因你被钉上耻辱柱,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伦敦社交场上的名媛才是最适合你的生活!” 安吉丽娜冷哼一声:“文咸先生,艾丽丝已经成年了,您没有权力替她安排人生,艾丽丝在中国有了自己的事业,她很快乐,伦敦乃至巴黎那肮脏的社会场合不适合她,您知道名媛的同义词是什么吗?就是婊子,是娼妓,是男人的玩物,她们那光鲜的外表是用自己的身体交换来的,您愿意您的侄女做一个婊子,做一个娼妓吗?这才是真正使你们文咸家族蒙羞! 我不明白您为何要把艾丽丝往火坑里推,况且中国人并不卑微,在两百年前,中国仍是令我们西方敬仰的存在,他们现在的落后,是由于鞑靼的野蛮奴役,而王枫正在带领中国人民驱逐鞑靼,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到的,未来的中国肯定是一个民主、繁荣而强盛的国度,您侄女走的道路会让你们文咸家族为之自豪!” 这话尖锐之极,文咸纵是涵养再深也忍不住怒道:“你这个下贱的意大利女人,有什么资格管我文咸家的事?” 轰的一下,安吉丽娜顿觉怒火直冲头顶,胸脯阵阵起伏,如果不是顾忌着艾丽丝,以意大利人的性格,肯定要破口大骂! 艾丽丝也无比失望,泪水缓缓流了下来,俏面挣扎之色一闪,就咬咬牙道:“叔叔,您自诩为绅士,却辱骂安吉丽娜与她的祖国,她的话虽然不中听,但错在哪里?社交场的污烟瘴气您不会不清楚,您的侄女流连在男人的床第之间,这难道是您替我安排的人生? 看来您和我的分歧已没法调和了,我不想今后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在争吵中渡过,想必这也非您本意,所以我认为,我们彼此之间都需要冷静思考,叔叔,您抚养我长大成人,我会感激您,也会报答您,但我的人生不需要您来安排,再见了叔叔,替我向婶婶与堂弟问好,另外再请您少抽点烟,王枫说过的,抽烟会引发诸多的呼吸道疾病,直至演变为肺癌,祝您身体健康,安吉丽娜,我们回去吧!” “嗯!”安吉丽娜猛一点头,拽起艾丽丝向回跑去! 看着快速离开的两道苗条身影,“啪!”的一声,文咸气的把烟斗硬生生掰成了两段! 席中每个人都是面面相觎,这算是决裂了吧,没人能想到竟会亲眼目睹了一场叔侄决裂的好戏,甚至以孟斗班为首的九十八名原俘虏,满脸都是兴灾乐祸呢,这只能是报应! 来自于纽约城市银行的安德森与金能亨嘀咕了几句,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随即劝道:“文咸先生,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您应该给予充分的理解,或许换一个角度来看,人能拥有独立的思维,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我想艾丽丝小姐迟早会明白您的苦心,您没必要与自己的亲人过不去,我们今天是来观礼的,看看王枫先生为我们安排了什么节目,那边已经过来了,您请看。” 第二二九章 我想和你跳舞 远处的街道上,渐渐地传来了整齐的挎挎声,每个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包括文咸也暂时压下了怒火。 首先出现的,是一个方阵,由身着墨绿色军装,腰系皮带,脚蹬及膝皮靴的士兵组成,均是神情肃穆,英姿挺拨,斜抱枪,由一男一女两名单手挺起佩剑的士兵作为领队,迈开正步中速走来。 “一,二....”金能亨禁不住的数道:“每排十五人,一共是二十五列,这就是....” 金能亨掰起手指算了一阵子,却急的骂道:“该死的乘法,我的舌头都绕的打转,谁能告诉我十五乘以二十五是多少?” 一名中国翻译忍着笑,小心翼翼道:“金能亨先生,是三百七十五。” “哦~~你很聪明!”金能亨毫不芥蒂的夸了句,又自顾自道:“三百七十五人组成一个方阵,难得走的整齐一致,看来王枫先生是下了苦功啊,他们的精神面貌也让很让我吃惊,这还是我所了解的麻木、浑噩的中国人吗?” 安德森接过来道:“金能亨先生,您在租界恐怕不了解苏州于短短几个月内发生的变化,我只能说,这一切都归功于王枫先生,他正以独特的魅力逐渐唤醒一个古老的民族,我们纽约城市银行正在与他谋求合作,但被他警惕的暂时搁置了,其实我认为,美国政府应该向中国人民展现出诚意。毕竟我们与英国佬和法国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我们只要求通商,而没有殖民方面的需求。” 金能亨耸了耸肩:“你的提议也许有道理。但我只是一个领事,还是明年二月即将到期的领事,我干涉不了上面的决定,不过。我会找机会反映的。” “谢谢!”安德森微微一笑,就不再说话,继续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阿礼国却是低呼一声:“我的天,是八个方阵。合计三千人,王枫从哪弄来的普鲁士刺步走法?” 文咸似乎已经恢复如常。淡淡道:“虽然王枫是我们的敌人,也拐走了我心爱的侄女,但他是个谜一样的敌人,他身上发生的任何奇迹都没必要大惊小怪。” 阿礼国想想也是。又问道:“文咸先生,议会那里有没有消息?” 文咸冷笑道:“我想应该快了,议员先生们不可能对赫尔墨号的沉没与诸多士兵的死亡置之不理,很可能明年春夏之交,我们的远征军会再次来到中国,耐心等等吧。” 文咸的确对王枫恨之入骨,与英国为敌是公仇,艾娜公司的股份令他起了觊觎之心,拐走艾丽丝则是私怨。从公私利三个方面,文咸都有置王枫于死地的理由!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王枫是个难缠的对手。而且每一天都在快速壮大当中,更重要的是,他从这三千名男女战士的身上,与金能亨同样看到了一股蓬勃的朝气,这才是最令他恐惧的。 历史证明,如果一个人口基数极其庞大的种族出了一个天才般的领袖。这将会给全世界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法国才多少人?在拿破仑的带领下。曾经让欧洲为之颤抖,那么,同样的历史会不会在中国重新上演呢? 身周的赞叹尤为刺耳,文咸有了种离席而去的冲动,但良好的素养还是使他把这份冲动抑了下来。 不仅仅是洋人赞不绝口,另两座彩棚中也是叫好声不断,许多人更是自豪的挥舞起手臂,其中也包括盛家的一群小孩! “宣怀,民盟军太威武了,我脚治好了,也要加入民盟军!”盛宣梅的俏面涨的通红,用力的抓住了盛宣怀的胳膊。 张氏不悦道:“去,少添乱,女孩子家当什么兵?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才是正理!” 盛宣梅嘟起小嘴道:“女孩子怎么了?人家洪副司令与周军长不都是女人吗?” “我们也要,我们也要参军!”孩子们跟着起哄,张氏只觉得头疼之极,又在心里骂起了王枫,可是着良心讲,民盟军的军容军貌也令她震憾不已。 盛隆呵呵笑道:“好了,好了,想参军等长大再说,现在先把书念好,知道吗?” 话音刚落,即将经过的八个方阵却是齐声大吼:“驱逐鞑虏,复我中华,满腔热血,报我华夏!” 轰的一下,人群中沸腾起来,有很多人都抑制不住的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就连张氏都偷偷抹了抹眼角。 另一座彩台上,洪宣娇也是眼眸微红,带着丝自豪责怪道:“你就喜欢搞这些花样,民众的眼泪都被你赚去了!” 王枫微微一笑,说实话,他很想搞个像模像样的阅兵式,可是他手头上,米尼枪只有两千多杆,而演习的重头戏火炮,除了那两门笨重无比的加农炮,都是老式火炮,这落在内行眼里,无疑是个笑话,所以他扬长避短,以展现全军的精神风貌为主。 “咦?”周秀英却向边上指了指:“王枫,艾丽丝和安吉丽娜回来了。” 艾丽丝眼圈红红的,这不是激动的红,而是伤心的哭了一场,安吉丽娜则是俏面铁青,很明显遇上了不愉快的经历。 “怎么了?”王枫站起了问道。 “呜呜呜~~”艾丽丝大哭着扑入王枫怀里:“我和叔叔吵架了,他让我离开你,我没有答应....” 夹带安吉丽娜的补充,艾丽丝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事情经过,王枫的脸有些阴沉,他不明白文咸为何会对自己的敌意如此之深,但心里还有一种没法道出的欢喜,一般来说,女人与亲人闹翻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而女人精神上的脆弱,则是变相的在给男人机会。 果然,艾丽丝哽咽道:“王枫,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再也不是文咸家的人了。” 王枫拍了拍艾丽丝的后背,安慰道:“你叔叔只是在气头上,慢慢会明白的,况且你不是还有我和安吉丽娜吗?” 安吉丽娜也劝道:“艾丽丝,你要坚强起来,我才是真正的与家族决裂了呢,你只是与你叔叔吵崩了,而我恐怕这一辈子都不敢再回加富尔家族了。” “嗯~~”艾丽丝泪眼涟涟的点了点头,抬起仰面道:“王枫,我想和你跳舞,我换上洁白的婚纱,你邀请我跳舞好吗?” “美丽的天使,这是我的荣幸。”王枫微微笑道。 “呜呜呜~~”艾丽丝再次扑入王枫怀里,大声痛哭起来! 第二三零章 婚礼开始 艾丽丝真被伤透了心,伏在王枫怀里呜呜哭着就是不起来,还是安吉丽娜扯了扯她:“艾丽丝,王枫有正事,你可别碍着他,来,我陪你去后面换衣服。” “噢~~”艾丽丝抬起脑袋,带着丝歉意道:“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哭湿了。” 王枫微笑着摇了摇头:“闺蜜之间,是不需要说对不起的,你和安吉丽娜去吧,我期待着穿婚纱的你能给我带来惊喜。” “嗯!”艾丽丝重重一点头,被安吉丽娜牵着手向后走去。 这几个月中,艾丽丝与安吉丽娜恶补中文,洪宣娇和周秀英也硬着头皮学起了英语,对于艾丽丝的哭诉,连蒙带猜能听懂一半,二女刚刚离去,周秀英就轻哼一声:“现在是艾丽丝最脆弱的时候,我劝你抓住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最好再争点气,让她生个孩子,那她只能乖乖的留在你身边了。” 王枫感觉裤裆里跳了跳,却仍是假惺惺道:“我们是好闺蜜,哪能趁人之危?周秀英军长,我不得不批评你的思想很肮脏。” 这话一出,众女有都有种想吐的感觉,就连最是乖巧的绿蛾与彩绫都把脸转去了一边。 洪宣娇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别假了,你对艾丽丝存着什么心思谁不清楚?你把她弄上床没人拦着。”说着,又换上副笑脸,向绿娥与彩绫道:“你们俩也别急。过几天我就去和宋老板说,让他收你们为义女,然后寻个好日子。王枫去宋府把你们抬回来,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操办你们的婚事。” 绿娥与彩绫均是芳心暗喜,偷偷看了眼王枫,就羞不自禁道:“我们不急的,还是以正事为主吧。” “你们不急,有的人急。”洪宣娇也看了眼王枫,提醒道:“大有和春丽快过来了。王枫,该你了。” 几个女人立刻坐回座位。只有王枫站着,不多时,八个方阵在广场中心站定,陆大有迈前两步。扯着嗓子敬礼:“报告总司令,受阅战士三千零二人全部到齐,请指示!” 王枫回敬一礼,大声道:“全体起立,唱军歌,升军旗!” “哗啦啦!”一阵声响,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民盟军成员跟着王枫敬军礼,军外人士站的笔直。行注目礼,也包括不大情愿的文咸与阿礼国等人,因为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不尊重别人,丢的只是自己与自己国家的脸。 陆大有与许春丽一路小跑到旗杆,旗杆高达十二米,陆大有持住绳索,许春丽双手护着旗帜。 王枫定的军旗式样基本上照搬中国工农红军,鲜红色的底面。正中间一颗黄五角星,内嵌有镰刀、锤子和笔。虽然他的政府不是单纯的无产阶级政权,可是怎么解释全看个人,王枫把五角星理解为五行相生相克,寓意中国传统文化,内嵌的镰刀代表农民,锤子代表工人,笔代表知识,寓指知识份子与民族资产阶级,总的含义是,高举中国传统文化的大旗,以工农知识份子与民族资产阶级作为基础,实现汉民族的伟大复兴! 那个时候没有中华民族的概念,中华民族首倡于梁启超,王枫自然不会去硬造个中华民族出来,有汉民族就够了。 这一刻,安静到了极点,突然之间,激昂的交响乐奏响,战士们敬礼高唱:“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伴着歌声,许春丽双手一扬,完全是*升旗手的标准动作,军旗随风飘舞,陆大有则不疾不徐的把旗帜缓缓向上升起,刹那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种肃穆庄重的感觉,不自禁的跟着战士们放声歌唱,苏州百姓对于民盟军军歌已经不陌生了,全场的歌声很快汇成了一片,有的人唱着唱着,就脸庞布满了泪水。 对于《当兵的人》,洋人大多数听不懂歌词,却能感受到那股万众一心的气势,无不是暗暗心惊,毫不怀疑,如果有战事发生,民盟军能够动员起无数的百姓投入战场,一个国家的最重要能力,便是动员民众的能力! 在这一点上,文咸深有体会,想当初清英战争,英国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固然离不开武器装备的先进,但更关键的,还在于清庭既没有动员能力,也不愿意去动员民众! 而王枫,有能力又有意愿,这就相当可怕了,再配上他那神出鬼没的战术,文咸顿觉心急如焚! 一首三分多钟的歌曲,在文咸听来是如此的漫长,好不容易,当那鲜红的军旗飘扬在旗杆顶部之时,歌声也终于止歇下来,这时,王枫双手一压:“请坐!” “哗啦哗啦!”来宾纷纷坐下。 王枫又道:“今天,是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三千名男女战士大喜的好日子,王某请诸位作为证婚人,祝福新人天长地久,伉俩情深,现在请新人进市政府更衣。” 陆大有与许春丽向四周围敬了个礼,就小跑回原位,喝道:“起步走!” “挎挎挎~~”整齐的皮靴踏地声再次响起,战士们列成队,徐徐向市政府走去,与此同时,立刻有士兵拿起蒲团大小的软垫,依次摆放在了广场当中。 趁着间隙,观众们都在兴奋的大声交谈,既有对之前简短阅兵的回味,也有对接下来节目的猜测,对于这次集体婚礼,王枫在细节的保密方面做了充分准备,务求一炮打响! “哎~~”周秀英也是满脸回味的叹了口气:“我真希望清妖能于此时来攻,最好是钟殿选率军前来!” 王枫微微笑道:“大妹子,你还怕钟殿选跑了?你放心,哪怕他跑到南洋,甚至欧美,我也会把他抓来交给你活剐。” “哼!”周秀英轻哼一声:“少说大话,你攻打杭州时隐秘点,突然点,把城池围死钟殿选能跑到哪去?若是真跑去欧美隐名埋姓,又怎么找?” 王枫讪笑道:“说的也是,是得好好谋划,但攻打杭州不着急,击败了清庭的反扑,趁势再取能省下不少力气。” “哎呀,都怨我,换衣服错过点了。”王枫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艾丽丝的惊呼。 都说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便是穿上婚纱的时刻,王枫这一转回头,立时看呆了,艾丽丝身着一袭洁白的婚纱,奶白的双肩与小半片胸脯被衬的更加雪白,一根十字架形的项链,恰好躺在了深邃的沟沟中间,满头金发挽着根丝带,脚上则是一双金色凉鞋。 每个人也都是满脸的惊艳之色,绿娥更是无比羡慕道:“我们....成亲那天也穿这一身吧,太美了,我从来不敢想象,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衣服。” “嗯!”彩绫才坚定的应下,就迟疑道:“我们的身材不如艾丽丝饱满,弄成东施效颦那可糟了。” 这话一出,除了洪宣娇颇为自得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就连周秀英的神色都不大自然,安吉丽娜则是伸手在王枫眼前晃了晃:“怎么样?艾丽丝漂亮吧,你这家伙占了大便宜。” 艾丽丝强忍住娇羞,撑开裙摆,带着些自豪,笑吟吟看着王枫,显然在等着赞美呢。 王枫感概道:“艾丽丝,我没法用语言来形容你的美,我只能说是上帝喝醉了酒,让你偷偷溜来了凡间。” 艾丽丝通红着脸道:“王枫,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赞美,我愿意把我的美丽与你分享。”说完,又向洪宣娇用中文结结巴巴道:“洪小姐,这一支舞本该是你和王枫跳,可是....被我占去了,你不介意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洪宣娇用英语挤牙膏似的说道:“我们都是好姐妹,好姐妹之间怎么会介意呢?来,先坐下吧,你和王枫跳舞还得等一会儿。” 洪宣娇一只手拉住艾丽丝,另一只手牵着安吉丽娜,回到座位坐了下来。 王枫也挤进了绿娥与彩绫中间,难得享受起了这片刻的闲暇。 约半个小时之后,台下突然传来了司仪的大喊:“请肃静,有请新人入场!” 顿时,钟罄齐呜,民族乐队率先奏起了背景音乐《中国人》,就是刘德华唱的那首,在那苍桑而又悠扬的乐曲中,一队队新人由市政府中鱼贯而出。 女人均是挽着坠马髻,一头乌发垂在双肩,身着一袭红色绣花的深衣,双手笼在宽大夸张的袖子里,男人则是头戴小冠,身着暗红色碎花宽袍大袖,这立时引起了满场惊叹。 彩绫显得很为难,娇滴滴道:“王司令,汉服真漂亮,可是结婚的时候女人只能穿一套衣套,我既想穿婚纱,又想穿汉服,你说如何是好啊?” 绿娥半边身子都挤进了王枫怀里,幽幽叹道:“都是你这害人的家伙,弄这么多漂亮的衣服出来干嘛?” 王枫骨头都酥了,嘿嘿淫笑道:“这可不能怪我,都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弄出来的,罪魁祸首在那边呢!” 艾丽丝与安吉丽娜满心自豪,安吉丽娜以中文说道:“我们当然是往尽善尽美的方向设计了,虽然是一千多年前的服饰,但还是加入了些现代元素,如今看起来,反响挺不错的,我终于放心了,其实彩绫和绿娥你们不用为难,婚礼时两套换着穿不就得了?” 二女双双把美目投向了王枫,王枫当即点头:“好!” 第二三一章 爱国主义教育 汉服的美是深入人心的,她是汉族传统服饰,虽然宋明服饰与汉服有了很大的不同,但后二者仍是在汉服的基础上逐渐演化,与大清朝的旗装马褂两相对比,谁美谁丑,谁雅谁土,瞎子都能摸出来。 有很多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满脸的自惭形愧,而女人占的比例更大,尤其是结过婚的女人,脸上的羡慕与失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盛宣怀的一名婶婶就无奈道:“王司令怎么不早十年过来呢,我现在回想起成亲时的穿着,哎呀呀,红盖头,红袄子,红裤子,还有红鞋子,感觉自己的品味都被拉低了,清朝的衣服真丑!” 张氏笑骂道:“还十年前?十年前王司令正穿着开裆裤!行了,想穿等回去龙溪你们一人做一套,只是汉服宽宽大大不方便,平是就穿洪副司令那一身吧。” 盛宣梅也转过头,不无得色道:“婶婶,你错过机会了没关系,宣梅帮你穿,我决定了,成亲时就穿汉服!” 盛宣怀却古怪的看了眼这个小姐姐,便道:“宣梅姐姐,你先别把主意拿的太早,后面有得你为难呢。” “什么?后面还有什么?你把话说清楚!”盛宣梅一把揪住了盛宣怀! 盛宣怀不急不忙的伸手推开,得意的笑道:“宣梅姐姐,再过几年你该出嫁了,虽然你是我的亲姐姐。但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家还是注意点好。” “哼!”盛宣梅气呼呼道:“你是我弟弟,怕什么?我和自家弟弟亲密一点还怕人说闲话?” “诶~~”盛隆挥了挥手:“宣梅。宣怀说的对,女孩子家就要有女孩子家的样子,别总是疯疯颠颠的。” “噢,祖父。”盛宣梅可不敢和盛隆顶嘴,讪讪应了声,便把目光向着台下投去。 三千人一对对的出场,足足又是半个小时过去。这时,乐声戛然而止。司仪再次唤道:“有请王司令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哗啦啦~~”周围掌声如雷,王枫站起来,双手一压。待掌声渐渐止竭,这才大声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各位先生,各位女士,苏州的父老乡亲们,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我们的新人,将身着汉服喜结良缘。汉服是我们汉民族的传统服饰,飘逸而优雅,简朴而修身。体现了我们汉族人民宽容大度的风貌。 而汉朝,是我们中国历史上最为强大的一个王朝,文景之治,汉武挥鞭,宣昭盛世,光武中兴。无不在历史长河中书下了浓重的一笔,只可惜汉朝悠悠四百载。亦免不了覆亡的结局,我汉族人民也随之陷入了多灾多难当中,前有诸候混战,后有五胡乱华,再有唐末烽烟,又有五代十国,宋太祖虽力挽狂澜,但北南二宋先后亡于女真蒙古,明太祖虽治隆唐宋,大明朝却为通古斯野蛮人篡取! 纵观中国历史,我们汉族人安居乐业少,为奴隶牛马多,我们汉族人是世界上苦难最深重的民族,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放弃,从来不甘心做牛马奴隶,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藏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自强自立,实现一个伟大民族的强国之梦!” 随着王枫那铿锵有力的话声落下,交响乐版的《中国人》猛然间奏响,三千名男女战士直接开唱*部分:“一样的泪,一样的痛,曾经的苦难,我们留在心中,一样的血,一样的种,未来还有梦,我们一起开拓,手牵着手不分你我昂首向前走,让世界知道我们都是中国人!” 受那平实而真挚的歌词感染,场中啜泣四起,每个人都仿佛回想起了多灾多难的中国历史,一道道热泪不受控制的沽沽流出,虽然也有人强行抑制着没哭,眼圈却是红红的。 盛隆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才呲着牙道:“王司令说的好啊,我们中国人太苦了,老头子只愿多活二十年,亲眼见证王司令带领我们中国人自强自立,若真有这一天,死了也瞑目!” 盛宣怀狠狠甩了把眼泪,坚定的说道:“祖父,一定会的,但您要保养好身体!” “呜呜呜~~祖母,宣梅心里好难受!”盛宣梅更是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猛扑入了张氏怀里! “唉,王司令真是个害人精!”张氏叹了口气,也拭了拭眼角。 不仅仅是中国人受到了感染,洋人也无不心神震撼,辣厄尔就苦笑道:“我不得不承认,王枫先生的爱国主义教育很成功,他是一个善于捕捉机会的人,我不瞒诸位,当歌声响起的一刹那,我都有了种热血沸腾的冲动,这是多久没体会过的感觉啊,幸好我记起了我是法国人,不应该被中国人盅惑,诸位,你们是否有同感?” 阿礼国喷了口烟,无奈道:“我很惭愧,在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的祖国是英国,差点把自己当作了一个中国人,我们尚且如此,他们更不用提了。” 阿礼国指了指那九十八名俘虏,果然,个个满脸通红,目中射出炯炯精光,竟然能感觉到各自的身上正有一股使命感在壮大滋生,这种使命感,显然不是针对自己的祖国,而是对中国的使命感! 文咸瞥了眼,便把目光收回,冷冷道:“他们会明白留在中国的严重后果,我相信没人会做出冲动的选择,好了,王枫先生要开始了,我们都听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说着,就向翻译吩咐道:“一个字都不许译错,知道吗?” “是!”翻译带着些自豪应下,把目光投向了王枫。 彩棚最高处,王枫双手一压,又道:“请大家静一静,在世界历史上,有很多民族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当中,而我们汉族虽历经苦难,却依然延绵流传,这是为什么? 是我们汉族人多吗?满清前前后后杀了几亿都没杀光,是我们中国的土地辽阔吗?山沟沟里,总有敌人寻不到之处。 不对!我们有老祖宗留下的悠久文明,我们有历经数千年风霜血雨磨砺出的文化精髓,敌人可以砍去我们的脑袋,毁灭我们的家园,却踩不碎我们的脊梁,我们中国人正因如此,才能一次次倒下,再一次次站起来! 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民族复兴的梦想,但如何复兴?大家想过吗?” 第二三二章 中国的文艺复兴 人群中,响起了嗡嗡声,显然都在讨论,其实别人说什么王枫根本听不到,他只是给民众留下一个思考的时间。 感觉差不多了,王枫双手一压,便道:“请大家静一静,民族复兴之路,首先,是我们的文化传统不能丢,我们中国在唐代以前,是个尚武进取的民族,但自宋以后,逐渐变得保守麻木,这是为何? 因为我们的文化出现了偏差,武人的地位日趋低下,文人的地位被拨高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步,这一切的根本,在于程朱理学的出现,它给我们中国人的灵魂上了一道枷锁,逐渐走向教条化,理学发展越来越脱离实际,成为于世无补的空言,束缚住民众的思想,最终沦为以理杀人的工具!” “且慢,王司令此言老夫不敢苟同!”这时,不远处的一名老儒猛站了起来,大声喝止:“朱子有言,存天理,灭人欲,教人明理,冶人情操,怎么就成了王司令口中祸害民族之根源?老夫不才,愿代表普天之下千千万万的读书人向王司令讨个公道!” 这名老儒,头发花白,扎着个大辫子,一身清朝装扮,王枫也不着恼,拱了拱手:“老先生,你要与我辩程朱理学,好,改天我有空了专门与你辩,但今日时间有限,我只说一点,程朱理学在历史上或曾发挥过积极作用,现今的程朱理学,却是被满清阉割过的程朱理学! 清初理学名臣熊赐履曾大肆鼓吹程朱理学曰:朱子之学。即程子之学,程朱之学,即孔孟之学。若程朱非,则孔孟亦非矣,程朱之学,孔孟之学也,程朱之道,孔孟之道也,学孔孟而不宗程朱。犹欲其出而不由其户,欲其入而闭其门也。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程朱只是孔孟的分枝,以程朱之道代表孔孟之道,辟如以管窥豹,一叶障目。可偏偏此言深得满清之心,乾隆于五年下诏:程朱之学得孔孟之心传,循之则为君子,悖之则为小人,为国家者由之则治,失之则乱,实有裨于化民成俗,修己治人之要! 满清为何会如此推崇程朱理学?正因为存天理,灭人欲六字。灭去了人欲,才会心甘情愿的给满清做奴才! 嘉道年间有理学大家沈垚指出:乾隆中叶后,士人习气。考证于不必考之地,上下相蒙,学术衰而人才坏,这正是被满清阉割的后果!满清之学,迥与明殊,明儒之学。用以应世,清儒之学。用以保身,具体而言之,宋明儒者多耿介,清儒多权谲! 老先生你不必急于反驳,王某请你好好想一想,你的儒学,是清儒之学还是明儒之学,你自己是耿介居多,还是权谲居多,现在请你坐下罢。” 说完,王枫又面向众人道:“我们不否认程朱理学在历史上起过的作用,但时至今,已严重阻碍时代的前进,中国要想强大,当务之急是解开思想上的枷锁,务实求真,解放思想! 王某今日展示汉服,正是期望唤醒国人心中对汉唐文明的记忆,汉唐两朝,是我们中国最为开放,也最为美好的时代,杜甫有诗云: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时代啊,可惜再也不可能回来,但我们可以汲取汉唐文明开拓进取的精髓,重建一个汉唐盛世! 只不过,当今世界,是个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汉唐再盛,也只属于过去,而我们要想创造新的辉煌,就必须让我们的传统文明汲取新的养份,那就是民主、平等、法治与公正,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打破中国几千年来人吃人的封建制度,建立起繁荣富强的新中国! 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以摧毁旧世界,建立新中国为己任,我们也诚挚邀请天下有识之士与我们携起手共创未来,现在,我宣布,大婚典礼正式开始!” “哗啦啦!”顿时掌声如雷,纵然有些有儒生对王枫的反程朱理学立场很不以为然,却又不得不承认汉唐无论从人的道德,还是国家强盛方面都远超大清朝,在这种时候,只能跟着鼓掌! 伴着悠扬的民族版《中国人》奏响,司仪大喝道:“行礼,一拜天地....” 三千名身着汉服的战士集体行礼,场面不可谓不壮观,金能亨不由叹道:“虽然我不明白什么是孔孟之道,什么是程朱理学,但我大概能猜出程朱理学代表着黑暗守旧,应该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教会对民众思想上的禁锢。 而王枫先生正试图打破这种禁锢,进行文化上的变革,这与欧洲的文艺复兴运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他成功了,我敢肯定,将会对中国的发展进程产生深远的影响,诸位可以回想一下,欧洲的兴起正是始自于文艺复兴。” 蒙巴洛满脸向往的划起了十字架:“我衷心祝愿中国的文艺复兴取得圆满成功。” 文咸当即冷哼一声:“先生们,请不要忘记你们的肤色,当然,我可以理解你们对契约精神的守护,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与王枫先生协商解约,如果愈期不归,我们会向国会通报你们的叛国行为!” 九十八人人人面现怒色,可随即,有些人就想起了远在万里之外的亲人,面色变得黯淡起来,一时之间,再没人说话,只是怔怔看着正在举行的结婚仪式。 结婚仪式并不复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由于没有高堂可拜,新人们改为向四周的民众鞠躬为礼,三拜之后,再度依次退入了市政府,又过了近半个小时,“我的上帝!”金能亨大呼一声,与所有的洋人一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惊讶的不仅仅是洋人,也包括几乎所有的中国人! “这简直是伤风败俗啊,露胳膊露腿还露胸,脚也露在外面,女人哪能穿成这样?” “你这个老学究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你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其实我觉得挺美的,王司令的两名洋夫人不是每天都穿成这样?你不懂,洋人都是这么穿的!” “这衣服真美,将来我成亲了也好想穿啊!” “死鬼,你把我休了吧!为了美丽,为了再成一次亲,我宁可重找个男人过日子!” 每一名新娘都身着洁白的婚纱,被她们的丈夫牵着手走入场中,虽然面对着各色议论与诸多色迷迷的目光扫视,但她们是战士,有着远超常人的心理素质,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在盛家那一席,盛宣梅羞的耳根子通红,把俏面埋在张氏怀里,打着滚道:“祖母,宣梅明白宣怀指的是什么了,真羞人,不过真的很漂亮呢,您说宣梅成亲时能不能穿成这样?” “不行!”张氏立刻喝止:“女孩子家哪能露这么多?你的身体除了手和脸,其他任何部位都只有你的丈夫才能看。” 盛宣梅抬起脑袋,不依道:“宣梅的脚已经被王司令看过了,还被他拿在手里捏了会儿呢,他不也不是宣梅的丈夫吗?” “什么?”盛隆面色大变,连声问道:“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盛宣梅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口择不言,连忙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盛宣怀,盛宣怀丢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过来,盛宣梅没辙,面对祖父祖母与诸多婶婶姨娘的逼问眼神,只得一五一十的吐出实情。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在盛府的成年人眼里,女孩子的脚被男人看过摸过,就等同于被糟蹋过,而且还不仅止于盛宣梅,是所有的小女孩都被王枫糟蹋过了,陡然间,王枫那高大的形象轰然垮塌,张氏更是气的脸面铁青! 她心里恨啊,王枫就是来祸害她们家的,如此之多的小女孩被糟蹋过,将来如何嫁人? “老头子,这该如何是好?”张氏忍不住道。 “哎~~”盛隆无奈的叹了口气:“还能怎么着?那天王司令带来的周军长都穿成了那个样,说明他根本不在乎,他给孩子们看脚未必是歹意,这事谁都不要向外宣扬,慢慢过去吧。” 张氏想想也只能这样,很不甘的吐了口浊气出来。 台下,新人们很快就列成了一个大的方阵,男女面对面站着,王枫突然站起,大声问道:“乡亲们,大脚娘们儿漂不漂亮?” “漂亮。”四周围传来稀稀落落的声音,以年青男人的声音为主。 王枫不满道:“就这么点人吗?再说,漂不漂亮!” “漂亮!”这一次,声音洪亮了许多,也整齐了许多,其中掺杂了许多女子的叫唤。 “好!”王枫这才满意道:“今天欢迎大家前来观礼,我王某人为答谢大家,将邀请香港总督文咸先生的侄女艾丽丝小姐与战士们共舞一曲,相信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时刻!” 一瞬间,所有人都沸腾了,叫好声,鼓掌声不断,王枫做为民盟军总司令,苏松太常事实上的统治者,竟然当众跳舞?这可是千古未有之奇闻啊,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什么叫与民同乐?这就是真正的与民同乐! 而在洋人里面,也是口哨四起,却只有一个人阴沉着脸,那就是文咸! 第二三三章 我想请你说服我 看着台下热情的人群,洪宣娇无奈的笑道:“就是你喜欢搞这些花样,也不知道保持威严的形象。” “这你搞错了!”王枫不以为然道:“我们中国古代,贤良的帝王往往都讲究与民同乐,其中最重要的表现形式便是乐舞,如魏晋南北朝的皇帝,乃至唐太宗都时常与民众欢歌载舞,只是自宋明时起,随着程朱理学对人们行为与思想上的禁锢,整个社会愈发弥漫起了一股严肃刻板的氛围,才使得乐舞渐渐哀落,沦为了伶优的专属,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现象,凡是开放积极的民族,必然是热情奔放的民族,我只是带个头,希望逐步扭转过来!” 洪宣娇没好气道:“就你道理多,行了,快点去吧,人家艾丽丝都等急了。” 艾丽丝俏面带着丝羞涩,却大胆的凝视王枫,摆出了一副等你来邀请的模样。 王枫上前两步,恭恭敬敬行了个绅士礼,微微笑道:“美丽的艾丽丝小姐,可以邀请你共舞吗?” “如你所愿!”艾丽丝欢喜的将带着白手套的手掌递给王枫,被牵着向台下走去。 但婚纱本就拖拖拽拽,走道又很狭窄,艾丽丝走的很不利索,于是王枫顺手一抄,把艾丽丝横抱入怀,迈开大步向下飞奔! “啊!”艾丽丝尖叫一声,骤然而来的失重让她把脑袋紧紧埋入了王枫的肩窝。她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直响,这哪里是跑啊,说成跳还差不多! 王枫七八道台阶一跳。几下就来到了广场正中,把小心肝还在扑腾个不停的艾丽丝放下之后,给边上打了个手势。 欢快的乐声蓦然奏出,这一次奏的是《向前冲》,那有力而又跳跃的节奏立刻让很多年青人坐不住了,纷纷站起,出于本能轻轻摇摆着屁股。随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刷的一下绷直身子。可没多久,身体又有了轻微抖动。 “艾丽丝,请!”王枫搂上艾丽丝的纤腰,手腕稍一用力。就带动着旋转起来。 如果仅是王枫与艾丽丝独舞,观众或许只会觉得新奇,可是三千人迈着同样的舞步,带来的震撼简直是无以伦比,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转圈踢腿,最多也只是站成数排面对面踢腿,或是男女手拉着手,另一只手叉腰,边转圈边蹦蹦跳跳的踢腿。但那渲染出的热烈气氛深深的感染了每一个人,还有那鼓点暂停时战士们的嗨嗨吼叫,瞬间就把气氛给推到了最*! 盛宣梅挥舞着双手。忘情的大叫道:“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王司令一定要让我们女人解开脚了,裹着脚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啊,我想穿漂亮的鞋子,我也想跳舞,我很幸运。我的脚还有恢复的可能,我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正说着。盛宣梅突然讶道:“咦?祖母,您扭什么?” 霎时间,张氏那还算是红润的脸染上了一层酱色,当即板着脸否认道:“谁....谁扭了?你这丫头就会胡说,我不是坐的好好的吗?” 虽然张氏摆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可是有许多人都瞧的清清楚楚,均是现出了笑意,有些小孩更是肆无忌惮的起哄:“哦,哦,祖母扭屁股喽!” 张氏羞恼交加,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盛隆却呵呵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非常生动的感觉,好象生活一下子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有这种感觉的并不是张氏一个,她的很多儿媳也有同感,但她们都是二十几三十的年龄,脚已经定形了,纵是解去了裹脚布也不会象盛宣梅与自己的女儿那样有机会复原,洁白的婚纱,漂亮的舞鞋,忘情的歌舞对于她们来说,既是触手可及,却又如此遥远,每个人的心里,均是暗暗叹了口气,生不逢时啊! 《向前冲》的曲子很短,当战士们停下来时,场中顿时爆出了狂热的掌声,还有很多人在跟着曲调轻轻哼唱,艾丽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带着细微的汗珠,猛扑入了王枫的怀里,激动道:“我很久没有如此尽兴了,谢谢你,王枫。” 王枫微微笑道:“是我该谢谢你,没有你和安吉丽娜的努力,这一次的婚礼不可能举办的如此圆满,虽然我们是闺蜜,但我还是要向你郑重的道一声谢。” 艾丽丝只觉得灵魂中有一股情愫在喷薄而出,她迫切有种想放纵的冲动,当着数以十万计的目光,天生羞涩的她虽不至于太过份,却还是轻轻亲了王枫一小口,便推开道:“王枫,我很想做一件事,只是与我的信仰有冲突,你能帮帮我吗?” “什么事?”王枫问道。 艾丽丝通红着脸,小声道:“我不想和你做闺蜜了,我想做你的女人,你放心,我不会和洪小姐争的,做你的小妾就够了,可是我的信仰奉行一夫一妻制,做你的情人又会受到来自于道德上的谴责,我知道你的思维很独特,我想....请你说服我。” 轰的一下,王枫顿觉头脑中一阵轰鸣,连晃了好几下脑袋,才冷静下来道:“艾丽丝,我真的很意外,也很幸运,你是上帝赐给我的美丽天使,但我明白,你只是和你叔叔闹了别扭才会有冲动的决定,我不希望你和你叔叔从此变成陌路人,也不希望你将来会后悔,你....要不要考虑下?” 艾丽丝完全抛去了羞涩,欢喜的笑道:“难得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想到我,这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叔叔是叔叔,我是我,我的婚姻应该由我自己做主,他会慢慢理解的,而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对于你只是一个机会,你必须要说服我才可以得到我,我不会迁就你,我是认真的。 就今天晚上吧,我希望这场婚礼,也是我们的婚礼,好了,你还得招呼客人吧?我先回去了,拜拜!” 艾丽丝挥了挥手,提起裙角向回跑去,她的话很明显,王枫要想得到她,必须要劝说她放弃信仰,这乍一看很难做到,只不过,请别人劝说自己放弃信仰,这不恰恰说明信仰已经动摇了吗? 王枫暗暗一笑,向着乐队走去,张开双臂道:“杰瑞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帮忙,今天的成功离不开您的功劳。” 这名叫杰端的纽约城市银行首席财务分析师客串大提琴手,也高兴的抱住王枫:“我得谢谢您给了我参与的机会,同时还让我见识到了中国人热情奔放的一面,我太惊讶了!” 第二三四章 劝说金能亨 一个标准交响乐队的成员约为八十到一百二十人,极个别的宏大演奏场面有时会达到五百人以上,而给王枫友情客串的这支乐队只有区区四十多人,纵是如此,与每个人拥抱答谢,也是花了半个小时。 “王枫先生,我们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这边招呼刚打完,以孟斗班为首的九十八名俘虏就一拥而来。 “哦?请讲!”王枫伸手示意。 “尽管这不是出于我们的本意,可是我们必须要与您商量,是这样的....”孟斗班的神色既不愤,又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的说出了文咸的威胁,便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嗯?”王枫眼睛一眯,看了眼叼着烟斗老神在在的文咸,然后大度的挥了挥手:“虽然我很遗憾,但我理解你们的为难,我随时可以与诸位解除合约,这没什么,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 “噢!王枫先生,您真大度!”彼得沃克感激道:“我们会利用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尽我们所能去帮助周家庄的村民,把我们的技艺全部传授下去。” 一名出身于纺织工人的英军士兵也道:“王枫先生,感激的话我不说了,但我一定会帮助您把纺织机研制出来,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保证!” “谢谢,我和中国人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帮助,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你们却永远都是我和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王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名士兵敬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眼圈有些红了。 这时,帮助王枫训练海军的蒙巴洛现出了一抹挣扎之色。紧接着就咬咬牙道:“王枫先生,我在英国没有亲人,我不怕那些卑鄙无耻政客的报复,我愿意加入中国籍,永久留在中国帮助您,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将来您如果不得不与英军作战。那么,我可以回避吗?” 王枫心头大喜。在这九十八人中,他最为看中的便是蒙巴洛,不但在海军方面的战术素养极高,工作态度也严谨认真。蒙巴洛走了,才是他真正的损失,他的海军训练将不得不暂时停滞,可是没料到,蒙巴洛竟然愿意永久留在中国! “蒙巴洛先生,你的要求不过份,我代表中国人民欢迎你。”王枫热情的给了蒙巴洛一个熊抱! “王枫先生!”杰克却是嘿嘿一笑:“我们美国是个自由而开放的国度,领事先生对我们美国人的去留不加干涉,所以我们会按照契约为您把这三年干完。”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好消息。说心里话,美国是屹立于世界的自由民主灯塔,我很喜欢美国!”王枫昧着良心夸赞了美国之后。就把目光移向孟斗班,微微笑道:“孟斗班先生,您不要有太多的想法,一个月后,我会亲自为你们送行,现在我需要和几位领事先生谈一谈。” 孟斗班点点头道:“谢谢。您请便。” 王枫用力的拥抱了下孟斗班,就走了过去。阿礼国忍不住道:“王枫过来了,请猜猜他会不会破口大骂?” 文咸与金能亨没有吱声,辣厄尔接过来道:“我很希望是这样,看看吧。” 四双碧绿的眼睛同时望向王枫,王枫郑重的说道:“先生们,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不要再为难他们,他们只是受到我的逼迫才不得不暂时为我服务。” 文咸淡淡道:“可以。” “谢谢~~”王枫笑了笑,又道:“金能亨先生,能不能借步说几句话?” “嗯?”金能亨一怔,心里泛起了嘀咕,从私人交情上来说,他比不上文咸与王枫牵扯多多,从国家层面来说,那时的美国是个打酱油的货色,在国际事务中的话语权,不说英法俄,甚至还比不上荷兰、西班牙之类的三流国家,大概相当于撒丁王国的水平。 撒丁王国是法国的跟班,美国是英国的跟班,于公于私,金能享都想不出王枫找自己单独谈话的理由,可是当面拒绝又显得气量小,于是伸手示意:“请!” 王枫领着金能亨来到边上,问道:“金能亨先生,听说你明年二月份即将离任,请问是不是这样?” “不错!”金能亨点了点头。 王枫又问道:“离任后的去向有着落吗?” 金能亨的嘴角现出了一抹嘲讽,在他想来,王枫肯定是异想天开存了招揽自己的心思,这可能吗?他可不比商行那些雇员,他是美国政府的雇员,是体制内的人,还是有些优越感的。 金能亨决定戏弄一下王枫,他很想看到王枫被当面拒绝时流露出的失望表情,不禁再次点了点头:“我将赴驻马尼拉大使馆工作,请问有问题吗?” “菲律宾啊?”王枫自言自语:“那是一个糟糕的地方,炎热,潮湿,传染病流行,如果走霉运的话,被小小的蚊子叮一口也会送命,况且菲律宾每年都要受飓风侵扰,每一次过境,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无家可归,也会至少有成百上千人死在风雨当中,当洪水退去时,街道上会有被水泡烂的尸体,这又带来了传染病,周而复始,循环不休,论起地球上生存环境之恶劣,菲律宾排得上前十,金能亨先生,我很为你抱不平。” 金能亨越来越确定,王枫的确存有招揽自己的心思,要不然,干嘛把菲律宾贬的一文不值呢? 暗暗一笑之后,金能亨顺着王枫的话头说道:“虽然菲律宾的环境很恶劣,但我作为美国公民,必须服从政府的安排。” “不,不,不!”王枫摆了摆手:“你完全可以拒绝,你可以选择更加光明的道路。” 金能亨顿时精神一振,却摆出一副谦虚的模样,问道:“请问王枫先生,您所指的光明道路是什么?” 王枫自信的说道:“你可以留在租界,与我们民盟军做生意,这将给你带来丰厚的利润。” “哦?”金能亨不动声色道:“你们民盟军不允许贩卖大烟,难道你想与我做烟草生意?” 王枫摇了摇头:“烟草危害人的健康,我不鼓励中国人抽烟,甚至将来会制订公共场合禁烟条例,我们可以谈谈别的。” 金能享顿时脸一沉:“别的有什么好谈?您不会还未对那些机器与钢铁厂死心罢?” 王枫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正是,除此之外,我还想请你从美国找来专业人士,帮我建造军港与战舰。” “哈哈哈哈~~”金能亨忍不住仰天长笑,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只不过,王枫双手抱臂,满脸淡然,以笃定的眼神看着自己,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又渐感无趣。 金能亨笑容一收,冷冷道:“王枫先生,我很惊讶您异想天开的想法,您迫切想使中国变强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我是美国人,不可能把祖国的核心技术出售给敌人。” 王枫不以为然道:“金能亨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一个概念,中美之间不但不是敌人,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盟友,你们美国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独立自主过,在你们的头上,有英法骑着,听说俄国人也把触手伸进了北方,美国是欧洲列强角逐的次战场,一举一动都要仰欧洲鼻息,如果美国是个如撒丁王国那样的小国倒也罢了,偏偏美国是个拥有九百万平方公里土地的辽阔大国。 在当今世界,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大国会受到小国的欺侮,比如我们中国,你们美国,奥斯曼土尔其,俄国,你认为这种现象公平吗?大国难道不该拥有与其体量相应的地位吗?金能亨先生,你能接受你的祖国被英法指手划脚吗?或者换句话说,作为一个成年人,却被小孩子连续指责,甚至抽耳光,你能忍得下这口气吗?至少我不能,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成年人都不能忍,我会用拳头告诉他,小孩子要学会对大人的尊重!” 这话刺中了金能亨的痛脚,他回想起了因为手雷交易被文咸与阿礼国警告的情形,也回想起了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要先向英国人汇报的不甘心,只不过,他依然淡淡道:“王枫先生,您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何不直言!” “好!”王枫伸手往东面一指:“太平洋足够大,足以容纳中美两国,我希望中美能够携起手来,打破旧秩序,建立起由后发大国主导世界形势的新秩序,美洲是美国的美洲,东亚则是中国的势力范围,欧洲佬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他们太贪婪了,索取无度,我们应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且在时机成熟时,以中美为主导,建立起美洲大陆与东亚地区的泛太平洋自由贸易区,这是一个双赢的协定。” 蓦然之间,金能亨顿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被王枫描绘的美好新秩序吸引住了,但随即就回过神来,冷笑道:“王枫先生,您的构想很美好,可是中国有什么资格与美国谈判?” 王枫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只想指出一个事实,几十年前,美国并不是一个国家,而是欧洲的殖民地与罪犯的流放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想知道《穿越一八五三》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 第二三五章 与金能亨的交易 王枫的意思非常好理解,几十年前,谁会想到世界上会多出一个美国呢?同理,中国现在弱,不代表将来也弱,金能亨点点头道:“我可以理解,但您能代表中国吗?而我也只是美国的一个小小驻外领事,我没法代表美国政府。” 王枫微微笑道:“我现在不能代表,不代表将来不能,我们民盟军的风貌你也看到了,你认为与清军相比如何?恐怕你的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 而你们美国,是个自由的社会,政府不能干涉正常的商业行为,我只是与你,并不是与美国政府做生意,另外我多嘴劝一句,你金能亨先生虽然没有显赫的出身,可是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只要你做出成绩,使美国真正摆脱列强的控制,真正强大起来,你必然会获得人民的支持,你今年才三十多岁吧,将来未必没有当上美国总统的机会! 当然,我们目前只是个小人物,但谁说小人物不能改变世界呢?你不觉小人物一步步踏上巅峰,把那些看不起我们的大人物踩在脚下是一种美妙的体验吗?拿破仑也是从小人物起家,结果呢,差一点点就统一了欧州大陆。” 王枫的劝说就像重锤敲击在金能亨的心口,心潮再次起伏,其实想想也有道理,中国的确与美国没有利益冲突,相反,把英法等列强的势力彻底驱除出美洲大陆才是美国的当务之急。 并且王枫的一步步壮大他是全程目睹。他一点都不怀疑王枫有取清庭而代之的能力,只不过,在潜意识中。金能亨把王枫当作敌人,转眼间化敌为友,角色的急速变换让他转不过弯来。 于是,金能亨沉默了! 王枫暗暗笑了笑,又道:“金能亨先生,我想你应该留意到,在帮助我们中国人的国际友人当中。以美国人居多,这说明他们有与中国携手。打破旧有的,不公平的国际秩序的需要,尤其是来自于纽约城市银行的安德森先生,这是个很有能量的人。他也在尽力帮助我们中国建立自己的银行体系,我很感谢他,随着互信的加深与交流的深入,我相信与安德森先生之间可以建立起更加广泛的合作。” 王枫的言语间隐含了一丝威胁,就是你不和我合作,我可以找你们美国的其他人合作,这与钱被外国人赚走更让人焦急,好比邻居发了横财,看着能不眼红吗? 安德森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金能亨的邻居。由于美*阀割据的特殊情况,外交人员对来华淘金的冒险家与投机者没有太大的约束力,每一位能来中国的。大大小小都有些人脉,也代表着各方利益,美国政府只是周天子,是美国诸多诸候推举出的共主。 眼下的形势很明显,如果自己还不把握住机会,那只能看着别人挣钱。金能亨不禁酸溜溜道:“北方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您和他们合作。裤兜里的最后一个子儿都不会落下!” 仅凭这句话,王枫就能判断出金能亨来自于南方,目中立时射出一缕古怪之色,一般来说,内战的爆发不会突如其来,而是一个长时间蕴酿发展的结果,美国南北战争也是如此,今年是一八五三年,距南北战争爆发还有九年,这其中是否有可以利用的机会呢? 南北战争的本质与解放黑奴无关,归根结底是工业化大生产与种植园经济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北方工场主需要劳动力进工厂干活,南方种植园却把人手捆绑在了土地上,谁都不肯让步,只能通过战争的方式解决。 一个大胆的设想蓦然浮现,能肢解美国,王枫绝不会放弃,就如同他存有肢解俄罗斯,肢解奥斯曼土耳其的心思一样,但现在谈尚为时过早。 王枫旋即把这念头压下,呵呵笑道:“金能享先生,我们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做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我才期待与你的合作,当然了,如果你拒绝我的友谊和善意,视金钱如粪土,那我只能与安德森先生把友谊再度向前推进一大步了,决定权在你,我希望你能够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 金能亨连一丁点犹豫都没有,当即应下:“好,我离任之后,会想办法提供你需要的设备,价格方面我不瞒您,出厂价加三倍,因为海路运输的风险比较大,相信您可以理解,钢铁厂与硝酸加工厂在我们的第一笔交易达成之后,再单独洽谈,您没有意见吧?” 金能亨说三倍,实际上他的心理价位是十倍,但王枫没有丝毫迟疑的模样,一口应下,因为车床的确异常重要,有了车床,枪管乃至炮管都可以大量生产,况且中国人的山寨模仿能力举世无双,有样品还怕仿造不出来? 那时车床的关键在于刀具,结构方面其实说不上太精密,无非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罢了。 金能亨显然很满意,又道:“车床我可以走私过来,但海军建设恐怕比较麻烦,它周期长,投资大,需要大量技术人员长驻中国,以我的能力我不敢打保票,所以我建议您先以预付款的形式定购些船只,我们在美国把船造好交给您,您再付余款,等双方建立了互信,我们再帮您建造军港船厂也不为迟。” “嗯?”王枫笑容一滞,他清楚记得在历史上,由于李秀成占领苏州使上海商人看到了独立的机会,因此偷偷委托美国商人造兵舰,却适逢南北战争爆发,美国人把船征用了,回过头说船没造成,投资全打了水漂,由此可以看出美国人的信誉也够呛,而且王枫并不仅仅是需要军舰,他需要的,是造军舰的技术! 蒙巴洛可以帮着训练水兵,却不会造船,这造船厂,无论如何也要设在中国! 王枫摆了摆手:“金能亨先生,驻华领事是个肥差,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要说你没有背景,我是一点都不相信,当然,在中国建造船厂与码头可能会存在某些技术上的困难,但我相信你的人脉与能力,再退一步说,人员和设备到位最快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我们现在就开始筹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对不对?” 金能亨没有接腔,现出了沉吟之色。(想知道《穿越一八五三》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book2002) 第二三六章 维多利亚的秘密 王枫知道金能享想要好处,于是装模作样的盘算了一阵子,才很为难的说道:“金能亨先生,你作为我们中国人民的朋友,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按理说我该奉上一笔厚礼,可是我们民盟军百废待兴,资金极其紧张,这样罢,作为对你的回报,我允许你在苏州开设医院,但必须接受政府的监管。” 金能亨感觉自己的思维跟不上王枫的进度了,船厂和医院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对医学行业一窍不通,正发着楞时,王枫又提醒道:“你可以找来合伙人,你放心,我只认你,没有你的引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在苏州开设西式医院。” 金能亨顿时恍然大悟,连骂自己愚蠢,不懂没关系,有路子就能办事啊,王枫这不是明摆着塞给自己一个挣钱的机会吗?医院如果经营的好,财源也是滚滚来,更何况这和收一大笔好处费不同,凭着王枫的那句我只认你,自己说什么也能混个干股股东,这可是一步登天成为资本家了啊! “good!”金能亨无比满意,吹了声口哨道:“就这么说定了,我争取下个月回一趟美国,另外作为老朋友,我免费提供您一个情报,文咸先生已经向英国政府提请对您用兵,我想英国的远征军很可能明年会来,虽然这一次美法都不会参与,但您还是小心为妙,数以万计的英军士兵可不是开玩笑的。当然了,我相信您有渡过难关的能力。” ‘英国远征军?从时间上看,克里米亚战争该开始了吧?’王枫眼睛眯了眯。他除了在宝山一带构筑了密密麻麻的烽燧,还令丁大全派人往广州与香港刺探情报,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第一时间传来消息。 “金能亨先生,看来我们的友谊正在向良性的方向发展,你的提醒对我极为重要,谢谢。我会小心应对。”王枫伸手与金能亨握了握,又问道:“请问。你方便告诉我你的家乡在哪里吗?” 金能亨很不适应王枫的跳跃性思维与天马行空的问话方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我的家乡是童贞女王的领地,弗吉尼亚的首府里士满。” 这下王枫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金能亨属于南方那一系。弗吉尼亚的原意正是童贞女王,指的是伊丽莎白一世,据说终身未嫁,她统治的时代被称为英国历史上的黄金年代,大名鼎鼎的东印度公司也是由她一力促成。 “哦~~”王枫点了点头,笑道:“金能亨先生,你既然来自于里士满,那么应该认识西点军校校长罗伯特爱德华李先生罢?这是一个正直而勇敢的人,有机会请代我向他问好。” 说实话。金能亨正是罗伯特李那一派系的人,王枫需要的设备可以用走私的方式运来,可是帮着建造军舰与港口设施。必须要有罗伯特李的首肯,但他认为问题不大,毕竟中美之间没有直接冲突,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况且南方不做,北方未必也不做。他只是不理解王枫对于罗伯特李的信口拈来。 可随即,金能亨就把这念头抛去了脑后。对别人来说不可思议,对于王枫不是很正常吗?于是微微笑道:“好的,我谨代表爱德华先生向您表示感谢。” “合作愉快,希望我们的下次见面能有实质性的成果!”王枫张开双臂,拥抱了下金能亨,便转身而去! 金能享则是目中闪出了道道绿芒,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可是与王枫把生意做成了,就能一跃成为资本家! 资本家,是美国真正的统治者,这多么的令人向往啊,他将有可能在自家的大门上冠以气派的族徽! 而王枫的信誉,他是毫不担心,每一个与王枫打过交道的人,都天然的认为王枫信守承诺,具有严谨的契约精神,这一刻,金能享的心已经飞回了大洋彼岸! 王枫对与金能亨的会面也很满意,虽然他有黄开广作为人质,但黄开广毕竟是中国人,搞来需要的设备存在不确定性,金能亨却是小有背景的美国人,显然要便利的多,至于允许金能亨在中国开医院,谁开不是开?这何尝不是个学习的机会呢? 从当天中午开始,苏州掀起了一股报名参军的热潮,这一次不象以前是以强征来的地痞流氓为主,基本上都是良家子弟,很明显,王枫精心组织的集体婚礼起到了一炮打响的作用。 一直忙到天黑,王枫才与洪宣娇满脸倦容的回到了网师园,宽敞的大厅里,艾丽丝、安吉丽娜与周秀英均是一袭轻薄的连衣裙,三个女人头抵着头,用英语也不知在嘀咕着什么,正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些菜,有烤面包、炸鸡腿、烤牛排、水果沙拉、一大盘意大利面条,还有一瓶葡萄酒! 这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为了庆祝集体婚礼圆满成功,自告奋勇花了一下午时间置出的菜肴。 安吉丽娜立时推了艾丽丝一把:“快去吧!” 艾丽丝俏面一红,嘟囔道:“他还没说服我呢!”却仍是很不好意思的迎了上前,先和洪宣娇打了招呼,就吞吞吐吐道:“王枫,你忙了一整天,我帮你把上衣脱了吧。” “嗯?”王枫一怔! 安吉丽娜咯咯笑道:“在我们欧洲,妻子有为忙于工作而晚归的丈夫脱去外套的义务。” 欧洲虽然妇女解放的步伐较大,贵族家庭却讲究传统,看着娇羞不已的艾丽丝,一种久违的温馨感涌上了王枫的心头。 在前世,因着职业的特殊性,王枫和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裸的钱肉交易,而这一世,虽然他已经与洪宣娇以夫妻名义在一起生活了,但洪宣娇性格中的精明强干,使她不可能把心思摆放在伺候男人的细节方面,周秀英那是更不用提,这个女人从来不知道温柔两个字怎么写,有的只是粗鲁,相对温柔的绿娥与彩绫还没搬过来住! 可这时,艾丽丝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温柔小妻子的模样! “谢谢!”王枫顺从的张开了双臂! 艾丽丝的手有些颤抖,却仍是坚定有力的解起了衣扣,王枫里面什么都没穿,这一脱下,立时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艾丽丝与安吉丽娜的眼神都有些飘忽,安吉丽娜更是忍不住在王枫的胸脯上摸了把,感概道:“我现在才发现,胸毛其实挺恶心的,像王枫这样蛮好,光光滑滑象缎子一样,难怪东方的丝绸会享誉全世界,艾丽丝,今晚你尽情享受吧。” 艾丽丝红着脸道:“那可不一定。” 王枫呵呵笑道:“艾丽丝,我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说服你,今晚你跑不掉的。” 正说着,王枫又留意到了周秀英的轻蔑眼神,不由嘿嘿一笑:“大妹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肌肉?敢不敢把衣服脱了和我比一比?” “滚蛋!”周秀英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 洪宣娇也没好气道:“就你破事多,总喜欢撩拨这撩拨那,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王枫紧挨着艾丽丝坐了下来,众人也陆续就坐,安吉丽娜举杯,自豪的说道:“这段时间,扣除工人工资与生产成本,我们艾娜公司共获利六千一百二十磅,虽然是做的熟人生意,但这是个良好开端,我相信,我们生产的女性内衣、婚纱、连衣裙、汉服,鞋子与军装将会成为流行的风向标,让我们为美好的未来,也为今天集体婚礼的成功干杯!” “干杯!”每个人都举起了高脚玻璃杯,将那鲜红色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来,快尝尝吧!”安吉丽娜像个女主人,殷勤的招呼,俏面却带着些不明显的紧张。 洪宣娇一手拿刀,一手持叉,看着陌生古怪的西式菜肴,不知该从何下手,王枫当仁不让,刺起一块牛排,嘎吱嘎吱嚼了一阵子,鼓着腮帮子赞道:“七分熟,外焦内嫩,火候正好,都来尝尝。” 洪宣娇与周秀英这才各自叉了一小块纳入口中,片刻之后,均是连声称赞。 安吉丽娜明显松了口气,笑吟吟道:“这是艾丽丝亲手做的,味道还不错吧?连我都很意外呢,对了王枫,我有件事想问你,我们生产的服装得有个商标,你看起什么名称?” 周秀英立刻接过来道:“我看就叫福瑞牌,有福有祥瑞,多好的兆头!” “哧!”王枫差点当场喷饭,狂笑道:“大妹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比较新潮的女人,想不到骨子里还是土老帽啊,只有土老帽才会用这么土的牌子,我们的产品以面向女性销售为主,是颠覆了五千年来的传仅,要突出新奇,也要突出神秘与美丽,所以,我提议叫做维多利亚的秘密,简称维密!” “哼!”周秀英冷冷一哼,艾丽丝也很不满的嗔道:“王枫,真亏你敢想,拿我们英国的女王陛下作为商标名称,你这是对我们英国的侮辱!” “咦?”王枫不解道:“真是奇哉怪也,世界上叫维多利亚的又不是只有你们英国女王一家,罗马神话中的胜利女神也叫维多利亚,当然了,我不否认有引人暇想的意思,可这算不上侮辱吧?” 第二三七章 出埃及记 艾丽丝不服气道:“你们中国历史上也有女皇,你为什么不起名叫武则天的秘密?或是吕后的秘密?非要叫维多利亚的秘密?” 王枫一本正经道:“我们中国古代是个政治透明的国度,吕后没有任何绯闻,不具有轰动效应,而武则天的底裤早被扒的干干净净,她在公众面前就是个透明人,比如说她有过多少个情人,谁都能掰起手指数个一二三四。 但维多利亚是个神秘的女人,她与俄国沙皇长子亚历山大的恋情有谁知识细节?单独在包厢里相处了半个小时发生过什么?她与男仆布朗的私情又有谁能道个明白?这本就是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们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己,再说你们英国不是标榜为民主自由的灯塔么?把我们的品牌命名为维多利亚的秘密不违反英国法律吧?” “扑哧!”安吉丽娜禁不住的掩嘴轻笑,连连点起了头,艾丽丝则是哑口无言,满脸的不甘心模样。 “好了!”洪宣娇盈盈笑道:“我看叫维多利亚的秘密挺好,也有助于扩大英国女王在中国的知名度嘛,有利于促进中英友好,来,赶紧吃吧,吃完了你们办正事。”说着,一刀戳起一只鸡腿,慢条斯理的嚼了起来。 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准备的晚餐,份量非常足,却经不住王枫、洪宣娇与周秀英都是大饭量,在时而中文。时而英语的说笑中,很快的,每张盘子都见了底。 匆匆收拾过后。王枫与艾丽丝被那三个女人推进了艾丽丝的小小闺房,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带上! 艾丽丝的闺房是中式屋子,却带有一丝西式风格,艾丽丝两腿紧紧夹住,坐在床头,紧张的招了招手:“王枫。你坐下来开始吧,我是认真的。我真心希望你能说服我,但你如果失败了,你不许用强,因为我可能没法拒绝你。却会在心里留下阴影,不过,我还会给你机会的,你随时都可以来说服我。” 王枫挨着艾丽丝坐下,微微笑道:“你是我的宝贝,我哪舍得伤害你?来,坐我腿上,让我抱着你,我的思维会更加敏捷。” “嗯!”艾丽丝微红着脸颊。坐进了王枫怀里。 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香扑入鼻中,王枫忍不住凑上艾丽丝那洁白的颈项深深嗅吸了一大口! 艾丽丝浑身一颤。又羞又恼的推开王枫,嗔道:“你快点,我等着你呢。” 王枫立刻收束住心情,略一沉吟,便道:“艾丽丝,你说上帝作为宇宙间的最高主宰。他的生活是悠闲还是繁忙?” 艾丽丝侧着脑袋,想了想道:“《圣经》上说。上帝居住在富丽堂皇的伊甸园,饮着最美的酒,观看美丽的天使载歌载舞,所以....应该是悠闲吧。” 王枫微微笑道:“我把上帝比喻为宇宙间的君王,这应该是个恰当的比喻,一个沉迷于酒色的君王会不会聆听来自于民间的声音?信徒的祈祷会不会用心聆听?艾丽丝,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祈祷上帝根本就不在乎?上帝喜欢的只是美酒与美丽的天使。” 艾丽丝神色一僵,连忙改口道:“这是上帝的一个方面,上帝慈悲为怀,还是很关心苍生的,比如《出埃及记》,上帝带领着他的选民走出埃及,来到耶路撒冷建立了以色列国,给了他们璀璨的文明与安居乐业,如果说上帝不关心信徒,又怎会不辞辛劳帮助选民建国呢?” 王枫依然微微笑道:“这么说上帝应该很忙碌了,可是宇宙无边无际,光是地球上的信徒就有好几亿,而且我相信,宇宙中适合人类定居的星球也无以计数,这得有多少信徒?你说上帝能管得过来吗?来自于小小的你的祈祷,上帝可以听到吗?” “当然能!”艾丽丝自信满满道:“上帝法力无边,他可以听到宇宙间任何一个角落的声音。” 王枫还是微微笑道:“我们中国有一个典故,说的是有一个老大娘非常信佛,天天在家里念阿弥陀佛,她儿子就在她念佛时喊:娘! 诶!起先大娘还回应,可是她儿子只是喊娘,却不说正事,于是不满道:你老喊我干嘛? 她儿子说,你天天喊阿弥陀佛,佛祖如有灵,他老人家烦不烦?这位老大娘将心以心,醒悟了,我举的例子你能明白吗?” “嗯!”艾丽丝点了点头:“你无非是想说上帝和凡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嫌烦,可是我们并不是用嘴来祈祷,而是在用心灵向上帝祈告,这是一种心与心的交流,和那位老大娘的交流形式不一样,上帝无所不能,他能分辩出来。” “这....”王枫的笑容没了,说服艾丽丝真不容易啊,关键是,艾丽丝没有放水,她的确是存了与自己辩驳的心思,只有把她辩倒,才可以得到她的身体! 王枫的眉头皱了起来,艾丽丝一开始还满脸得色的看着王枫,但渐渐地,她的脸面也现出了一丝矛盾,这恰如她的心理,既渴望与王枫之间的爱情能够水到渠成地走入最后一步,又有种背叛的负罪感,所以她需要王枫说服自己,这并不是刻意为难王枫。 艾丽丝神色复杂道:“王枫,要不今天先算了吧?你想好了可以随时过来说服我,我会永远给你机会,也只会把这个机会给你,上帝是无所不能的,你需要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王枫没有接腔,表情严肃,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突破口,上帝无所不能?宇宙中有无所不能的生灵吗? 艾丽丝却以为王枫是心情沮丧,咬了咬牙,又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很不好受,其实我也很同情你,要不这样吧,今晚你可以留在我的房里,甚至....甚至在我床上睡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侵犯我,你可以答应吗?” 王枫眉头紧锁,还是没有说话,艾丽丝以为王枫被打击到了,不由芳心一软,心一横道:“那....那如果你真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学洪小姐用手或嘴来帮你,这是我的底限了,在你没有说服我之前,我要守住贞操。” “哈哈哈哈~~”王枫突然哈哈大笑道:“艾丽丝,你真是纯洁又善良的女孩,你放心,今晚我不但要你的手和嘴,也要你的身体,我现在问你,如果上帝法力无边,无所不能,当初为何苦巴巴的带着几十万犹太人走出埃及? 埃及地域辽阔,又有尼罗河,富饶远非以色列那巴掌大的地方可以相比,犹太人作为上帝的选民,难道不配拥有埃及吗?难道不愿意留在埃及吗? 不!他们想留下,只是受到埃及原住民的迫害才不得不走,这里就有问题了,一边是自己的选民,另一边是异教徒,按正常人的思维,上帝肯定会消灭异教徒,把埃及这美好的土地赐给自己的选民享用,可是上帝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带着选民出走埃及! 是上帝对异教徒仁慈吗?不!上帝一点都不仁慈,一个时刻叫嚣要毁灭世界的神灵,怎么可能会对异教徒仁慈?这充分说明,上帝并非神通广大,至少他不是埃及神灵的对手,上帝不是出埃及,而是仓皇逃离了埃及!” “你胡说!”艾丽丝惊呆了!她敢发誓,从古到今,从来没有人如此解释过《出埃及记》。 王枫并没有接腔,只是笃定的看着她。 艾丽丝的情绪平复了些,暗暗细思起来,作为上帝选民的犹太人在埃及受了几百年的奴役,却仍不放弃信仰,亚伯拉罕也杀掉独子献祭给上帝,这还不能说明虔诚吗? 可是上帝为何不把埃及赐给犹太人,反而把犹太人带去了贫瘠的以色列?难道是真的没有能力夺取埃及? 艾丽丝自认为坚定的信仰第一次有了些动摇! 王枫时刻留意艾丽丝的神色变化,当即双手紧紧一搂,又道:“艾丽丝,你虔诚的祷告,上帝却听不到,或者说听到了也没办法表示出回应,你不觉得悲哀吗? 你信仰上帝的目地是什么?是为了救赎,将来升上天堂对不对?但上帝连数十万犹太人都护不住,又哪有能力救赎数以亿计的普通人?艾丽丝,你醒醒吧,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救世主,上帝只是一个虚幻的精神寄托,他拯救不了你,也拯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你的未来,你的幸福要把握在自己手里,而我,正是你的幸福!” “是这样吗?”艾丽丝有些沮丧,还在喃喃自语,却是唔的一声惊呼,一条粗大的舌头强行塞入嘴中! “唔唔~~”艾丽丝连晃了几下脑袋,没有任何用处,只得微眯上双眸任由王枫索取,没多久,她又感觉到有一只手绕到背后,开解起了衣扣,不禁下意识的把脑袋向后一缩! 王枫讶道:“艾丽丝,你怎么了?难道你还对上帝存有幻想?” “不,不是的!“艾丽丝通红着脸道:“我认为应该先洗个澡,洗得干干净净再把自己给你才显得庄重圣洁。” “这好办!”王枫嘿嘿一笑:“让我来伺候你!”随即就把艾丽丝横着一抱,大踏步向浴室走去。 “快放开!”艾丽丝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小粉拳不依的拍打着王枫! 第二三八章 yes,yes! “王枫,你有话想对我说吗?”黑暗中,几度*过后,艾丽丝浑身瘫软如泥,伏在王枫怀里问道。 艾丽丝双眸微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显示出了她的心情并不平静,其实王枫很明白,艾丽丝之所以会急于把身体交给自己,固然有感情水到渠成的因素在里面,但起推动作用的,又何尝与文咸的刺激没有关联呢? 青春期少女的叛逆性格与欧美女人骨子里的野性,促使艾丽丝突破了信仰与感情的禁忌。 王枫手臂紧了紧,微微笑道:“艾丽丝,我现在什么动听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对你除了爱,还有愧疚,因为我,你放弃了信仰,留在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也与你叔叔产生了裂痕,我知道你心里的遗憾,你放心,终有一日,你叔叔会在我们的婚礼上为我们祝福的。” 艾丽丝的俏面绽出了一丝笑容,拿脸颊蹭了蹭王枫的胸口:“放弃信仰我不后悔,因为你的确说服了我,留在中国我也不后悔,我喜欢这里的山清水秀,可是叔叔毕竟把我抚养成人,现在回过头想想,我肯定伤透他的心了,所以,你一定要让叔叔接受我们,而且你别恨他,说到底,他是为英国政府服务的,他的立场不代表他自己。” 王枫郑重道:“我不会恨你叔叔,象他这样忠于职守的人才值得尊重,未来的中国与英国。将会是平等而友好的国家,你叔叔对东方人的歧视也会随之改变,我一定会做到的。” 要想让文咸转变思想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战争,在军事上狠狠打击英国,摘掉英国日不落帝国的帽子,使其恢复为一个正常的欧洲二三流国家,可是,中英大规模开战,善良的艾丽丝能接受吗?王枫没有把英军明年有可能反扑的消息告诉艾丽丝。正是怕她左右为难。 突然王枫觉得,艾丽丝遇上了自己也许是一个悲剧。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自己即使放手,也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一时之间。王枫的心有些乱。 ‘也许,早点生个孩子是个不错的主意。’艾丽丝才十六岁,女人过早生育虽会带来些不利的影响,但王枫实在想不出别的招了,他认为母爱加上与自己的爱情,可以大于艾丽丝的故土之情。 王枫的手不自禁的握上了艾丽丝那酥软饱满的胸脯。 艾丽丝陡然浑身一颤,连忙伸手压住,红着脸道:“王枫,我不知道你的极限是几次。但我没有挑战的能力了,我好累,那个....那个地方还有些疼。如果....如果你还想要,我可以用手或嘴帮你。” 对于艾丽丝的善良,王枫实在没法以语言来形容,只得微笑着摇了摇头:“艾丽丝,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身体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尤物。也是最天然纯粹的催情药,每时每刻。我的心里都在燃烧着一蓬烈火,但你把我看作什么人了?男女之间,需要互相付出,我还没自私到索取无度的地步,来,你既然累了就早点睡吧。” 艾丽丝喜滋滋道:“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妙,也最动人的情话,谢谢你,王枫,你要抱紧我睡,哪怕睡着都不许放开。” “好的,晚安!”王枫在艾丽丝额头轻轻一吻,就小心的把她翻个身,从后面搂上那柔软的腰肢。 似乎被男人从后面抱着更舒适,也更有安全感,艾丽丝把身体向内缩了缩,带着丝微笑,闭上了眼睛。 王枫也很快进入了梦乡,他虽然对艾丽丝有些愧疚,也深深迷恋这个美丽而善良的女孩子,可是说句残忍的话,艾丽丝不是他的全部,他还有洪宣娇,绿娥与彩绫,还有中国人民与中国的命运,他必须要时刻保持充沛的精力与昂扬的斗志! 这一夜,二人睡的都很沉,第二天一大早,匆匆洗漱过后,当走路还有些不顺畅的艾丽丝被王枫搀着来到饭厅时,周秀英、洪宣娇与安吉丽娜已经等候在坐,或许在心里演练过了数次,艾丽丝神色不变,很自然的笑道:“早上好。” “早上好!”周秀英抢先接过来,神色古怪道:“艾丽丝,你昨晚总是反复念叨着yes,yes!yes在英语里,代表着是的意思,我替你数了下,断断续续喊了五百次都不止,是不是王枫逼迫你做了什么,让你不停的说是?” 刷!艾丽丝又羞又窘,俏面绯红一片! “嗯?”洪宣娇把不解的美目投了过去,她是暗劲水准,耳目比一般人要灵敏的多,虽然隔着几重屋子,却也能模模糊糊听到艾丽丝的叫声,男女间做那事,叫是正常的,却为何总是说yes呢? 其实王枫也很不理解,前世他看过的欧美小电影,包括与欧美女人的亲身体验,说yes是个很普遍的现象,说*的反而不多,以前没太放在心上,可是经周秀英这么一提醒,的确很值得深思啊,于是笑吟吟的问道:“艾丽丝,我昨晚没逼迫过你吧,不过我也很好奇,yes在英语中,是不是有另外的含义?” 艾丽丝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她也不清楚为何会在呻吟的时候反复说着yes,只觉得当时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完全没法控制,她已经作下了决定,以后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能再说yes了。 只是被王枫这么一问,不禁恼怒异常,狠狠瞪了一眼过去,就指向似笑非笑的安吉丽娜道:“想知道是吗?你今晚和安吉丽娜上床,她肯定会给你细细道来!” 安吉丽娜笑容一僵,嗔道:“这关我什么事?但我可以保证,我和心爱的男人上床是肯定不会说yes的,因为我是意大利人,英语不是我的母语,我只会说si,好啦,这其实不是多丢人的事,无非是个习惯问题,洪小姐那天在花园里不是把我要和还要总是念叨个不停吗?说不定王枫就喜欢听你这么叫呢,来,赶紧吃吧,吃完我们得着手把工厂迁到开发区。” 顿时,洪宣娇的脸红了! 艾丽丝找到了些平衡,心里舒服了些,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道:“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品牌,又陆陆续续有公司迁入开发区,所以王枫,我提议你抓紧时间设立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商业管理机构,从事有限公司的注册登记与品牌保护管理。” 说实话,艾丽丝提议很中肯,在现代政府中,工商管理机构是必不可少的职能部门,可是王枫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艾丽丝,我们现在哪有人啊,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安吉丽娜摇摇头道:“王枫,其实你可以暂时聘请外国人的,工商管理并不涉及你的核心利益,只是起个管理登记作用,等你自己的人手培养出来再接手也不为迟。” 王枫想想也是,连税收金融都能请洋人参考设计,工商管理又有何不妥呢,于是点了点头:“我会抽空和杰瑞先生谈一谈,来,都趁热吃吧。” 众女纷纷端起了碗,很快的,一顿可口的早餐被一扫而空,王枫立刻离去,首先把盛家众人送到了苏州城外,他们定于今天返回,然后赶去军营,因为随着民众的踊跃报名参军,成立民盟军第三军已经势在必行。 果然,到第五天,经仔细筛选,民盟扩充为了六万人,第三军如期成立,王枫任命李二虎为三军军长,十五天后,艾娜服装公司在开发区的新址举行了奠基仪式,又过五天,以沈铭绍为董事长的苏州纺织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奠基。 与艾娜服装公司生产成衣,主要靠手工制做不同,苏州纺织是以生产丝绸,布料为主,以王枫回忆出的图样作为基础,在外国专家的忘我协助下,于文咸订下的一个月期限之前,终于研制出了中国的第一台现代意义上的纺纱机,有三百个纱锭的骡机! 除此之外,还有两项纺织业的重大发明也同期面世,首先是外国专家出于感恩心理奉献出的轧棉机,它的主要作用是把繁琐的手工分离棉花与棉籽的工序完全交由机器进行,可以解放出大量劳动力,另一项便是飞梭织布机! 以蒸汽机作为动力,把轧棉机、纺纱机与织布机综合起来使用,效率能比传统的手工棉纺织业提高百倍以上,因此沈铭绍又在苏州纺织的隔壁,设立了苏州纺织机械股份有限公司,专门生产纺织机械。 目前的开发区中,一片繁忙,几大公司都在争分夺秒的搞基建,作为兼职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王枫至少拒绝了几十家要求进驻开发区的手工业主,除了临时驻扎的铁匠铺、砖瓦窑与水泥厂,入驻开发区的前提条件是改制,成立股份制有限公司。 经过与来自于纽约城市银行的财务分析师杰瑞洽谈,王枫成立了工商管理局,聘请杰瑞暂任局长,短时间内只从事有限公司的登记注册等手续工作,由于人手有限,对家族式手工作坊尚未纳入,由继承自清朝的税务司继续管理。 时光匆匆,很快地,时间来到了外国专家们离去的那一天。 第二三九章 重大突破 在文咸的严辞警告下,九十八名原俘虏中,不得不回去租界的有三十六人,以英法为主,美国人几乎都留了下来。 王枫把这三十六人送到了苏州郊外,脚下的道路,向东一直走便是租界。 孟斗班缅怀的看着四周,叹道:“王枫先生,早几个月我千方百计想要回国,今天真走了,心里却充满着遗憾,我感谢您的宽容大度,中国人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您与周家庄的村民,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会珍藏在心里。” 王枫伸手一招,一名士兵捧着个托盘上前,里面盛着三十六块金灿灿的金牌! 王枫拿起一块,郑重道:“孟斗班先生,我理解你们的为难,虽然没法留在中国,但你们永远都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这是苏州商户为了表示感谢,凑钱铸的金牌,委托我送给诸位作为纪念,孟斗班先生,由你开始,我以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的名义授牌。” “谢谢!”孟斗班浑身一肃,上身向前倾去,王枫把金牌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孟斗班拿起端详,这块金牌约巴掌大小,重五十克左右,搁手里沉甸甸的,但让他心里更加沉甸甸的,还在于金牌上刻着的字,正面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八个大字,背面是中国民主同盟军司令部铸,这些中文他都认识。 孟斗班现出了百感交集之色。一幕幕往事蓦然浮现,眼角也有了些湿润。 王枫又道:“黄金有价,友谊无价。孟斗班先生,中国人民会永远记得你们,如果将来中法、中英之间实现了和平,我希望你们能够再来中国,中国人民会象贵宾一样欢迎你们。” “谢谢!”孟斗班抹了抹眼角,说道:“我会永远珍视与你和中国人民结下的不解情谊,我回国后。会致力于推动中法友谊的发展与民间文化的交流,让更多的法国人了解到一个真实的中国。如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的!” “孟斗班先生,珍重!”王枫的眼圈竟然也微微发红,用力的抱了抱孟斗班。就又拿起一块金牌,伸手示意:“夏洛塔先生....” 半个小时之后,孟斗班等人骑着马渐渐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周秀英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刚刚的确挺让人感动的,洋人真情真性,在这方面比大多数中国人要好的多,但我想你的目地,更多的还在于千金买马骨吧?” “千金买马骨?或许有罢?对于洋人要区分看待。其中固然有文咸那样的死硬份子,也有如金能亨般的唯利是图之辈,但是具有浪漫主义情怀与国际主义精神的友人并不在少数。我们中国严重落后西方,光靠我一人努力是不成的,我希望能以这三十六人作为示范,吸引更多的后两种人来中国帮助我们。”王枫感慨的叹了口气:“不过,我是真的很感激他们,短短几个月。他们已经给中国带来了深刻的变化,足以当得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周秀英淡淡道:“再是国际主义与浪漫主义精神。心里都揣着个祖国,而我们终究要与他们的祖国兵戎相见,他们会不会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王枫指了指心口:“我的心里,也装着个祖国,纵然在国际上被人骂作骗子,我也不后悔!” 周秀英的神色有些复杂,怔怔看了会儿王枫,苦笑道:“其实我最担心的是艾丽丝,我怕她会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王枫无奈道:“身处于大时代的洪流,每个人都是一枚棋子,艾丽丝是,你是,我也是,我们所能做的,便是打破命运的束缚,开创一个新的时代,西方有句名言,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只有让中国的归中国,欧洲的归欧洲,世界才能实现和平,但在实现之前必然是一片腥风血雨,我只希望这个过程能短一点,好了,越说越玄乎了,我们回去吧。” “嗯!”周秀英点了点头,却没上马,因为远处正有一骑驰来,王枫也看了过去。 这名骑士奔到近前,下马施礼道:“总司令,兵器制造局请您过去一趟。” “哦?”王枫与周秀英相视一眼,难道是加农炮弄出来了?这可是个天大喜讯啊! “王枫,那我们得过去看看。”周秀英立刻上马,催促道。 “好!”王枫也跃上马匹,猛一抖缰绳,疾驰而去。 王枫起先允诺把原苏州织造衙门拨给兵器制造局作为办公地点,但随着人员规模的急速膨胀与保密及安全方面的考量,不久之后,兵器局除了在苏州留有一个很小的办事处,工厂与实验区已经全部搬迁到了苏州城郊。 仅仅二十分钟,王枫与周秀英就来到了兵器局,顿时能感应到诺大的院子里弥漫着一派欢欣的气氛,局长张万常施礼道:“总司令,幸不辱命,您交待的刻划枪管的组合刀具研制成功。” 虽然不是预想中的加农炮,可这个消息也令王枫大喜,运用组织刀具刻划米尼枪管,可以使成功率提高到九成以上,沈铭绍向洋人订购的枪炮已全部献给了王枫,其中枪械有一万枝,都是燧发枪,按原计划人工反复刻划,最多只能有四千多枝改造成功,而有组合刀具在手,就相当于军中可以增加九千多条米尼枪管! “刀具呢!”王枫迫不急待的问道。 “总司令与周军长,请看!”张万常指向了屋子正中。 在一根细长的铁质拉杆上,固定有三十个硬质钢环,每个钢环之间的距离相等,布有加工相应阴膛线数量相同的等距刮刀,按照刻划膛线的方法,把枪管套上之后旋转,每把切刀都可循其缠角与下一个环上的切刀相连,从头连到尾部即可刻划出螺形线。 它的原理是每一个环上刀刃的突出量略大于前一个环,形成一组系列切刀,所开的槽具有稳定的宽度,深度和间隔,这种组合环形拉削刀通过枪膛—次.便可切削出全部的阴膛线,缩短工作时间,提高产量和质量。 这其中的关键不仅仅是制造工艺的飞跃,还在于兵器制造局掌握了缠角的计算,世界上成熟的缠角计算公式于一九二零面前世,这意味着苏州兵器制造局制造出的米尼枪管,在同样和材质下,比英法美的原装枪管具有更佳的准确性与稳定性! “来,试一下!”王枫挥了挥手。 “好勒!”几个制造局的铁匠奔了过来,其中一人把刀具固定,另一人把一根光滑的枪管套了上去,然后卡上扳手,两个人用力的转动起来。 就听到“滋啦啦!”一阵刺耳的刮擦声过后,枪管已经被旋了好几圈。 “总司令,您看如何?”张万常取下枪管,拿个粗毛刷子在里面捣鼓了一阵了,就递给王枫。 枪管里,整整齐齐的旋着四道螺线,切口光滑,这显然是一次性成型。 王枫大喜,二话不说,现场装配起了枪枝,两分钟之后,一把米尼枪已装配完成。 “大妹子,你来试试!”王枫把枪递向周秀英。 “嗯!”周秀英猛一点头,接过枪,装上子弹,向屋外约四百米处的标靶瞄去。 “砰!”枪口火光一闪,没过多久,那边有人大声唤道:“恭喜周军长,命中九环!” “竟然不是十环。”周秀英失望的嘀咕的句,以她的枪法,该是命中靶心才对啊,王枫不由笑道:“大妹子,膛线不一样,射出的准头难免会有偏差,这是一次成型的全新膛线,多打几枪,习惯就好。” “哦~~”周秀英想想也是,又装上颗子弹,瞄向标靶,这时,张万常再次递上一把枪道:“总司令,这把是由清军手里剿获的枪改装成的米尼枪,因为枪管质量较差,所以我们想了个法子,以细铁丝箍在枪管上,可以增加枪管强度,这是昨晚才弄的,我们试了下,英国人的枪管能连开二十枪,这种改装过的枪管,最多只能开十二到十三枪,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王枫现出了狂喜之色,就连周秀英都看了过来,这何止是有没有用的问题,而是用处无以计量啊! 王枫现在有六万人,米尼枪经缓慢改装,军中才三千条,以一次成型刀具改造枪管,留一半做为备用,米尼枪最终可以达到七千条,与六万人的军队相比仍是差之甚远。 但王枫军中来自于清军的燧发枪与火绳枪,经各城仓库搜刮,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五万余条,原本这些枪就象鸡肋一样,可是有了加固的方法,全部都能改装成米尼枪管! 按留一半做备用枪管,军中的米尼枪将达到三万条左右,这是个极其恐怖的数量,打到北京城王枫都有把握! 而且在战场上,以目前的战争强度,一名战士很少有连开二十枪的机会,打个比方,用一万条枪作战,二十枪就是二十万发子弹,把各种因素包括减员考虑进去,算成二十发子弹击毙一名敌人,就相当于在换枪管之前可以消灭一万名敌人,洋人王枫不敢说,但清军死一万是铁定全军溃败! 第二四零章 死不松口 总之,无论是组合刀具的面世,还是对枪管的加固,都是具有重要意义的突破,它可以把进口枪管全部组装成米尼枪,再把改装过的国产枪管留一部分作为备用枪管,以提高使用效率。 王枫拿过张万常手里的枪,与周秀英你一枪,我一枪,对着标靶砰砰开火。 客观的说,加固过的枪管,比之进口枪管不仅耐久性要差一点,精准方面也略有不如,毕竟枪管内径的平滑度与直率也会影响到子弹的轨迹,但用于军团作战的火力覆盖已经完成足够! 直打得枪管滚烫,王枫才放下枪,满意的说道:“张万常,你们立了大功,你现在把参与人员的名单报给我。” “是!”张万常拿来一本簿册,上面记载着兵器局每人每天的工作安排与完成进度,比如刀具由谁负责,谁参与,再比如加固枪管,加农炮仿制,水雷、地雷的研究改进,甚至锥形铜壳子弹、铜壳炮弹、后装单发枪以及无烟火药,也就是以硝化甘油作为基础研制的火药都立了项目。 目前的兵器局连陆大有带过来的人,是王枫手下最为庞大的一个部门,计有工作人员一千二百一十三名,要么是铁匠,要么是熟练的手工艺人,要么是专门从事炸药制做,另外还有几十人对数理化的悟性比较高,只从事理论方面的研究与计算,比如缠角。就是他们运用王枫给的公式,经反复测量计算才得出了参数值。 除此之外,这部分人还在进行一项秘密研究。那就是沙~~林与芥~~子气等化学~~武器,化武对于现代社会不是秘密,别说小国家,就连奥姆真理教都能制造,王枫也不例外,他记得全套合成方法及公式,但受实际条件限制。有了方法也不是轻易就能合出,况且还需要*实验来确认毒性。目前还处于化学知识的恶补阶段,理论研究尚未展开,不过王枫不着急,最起码他不会在中国使用化武。也不会在中国成为有重大影响力的大国之前使用。 他对于化学武器是存有一锤子买卖的心思,那就是在灭绝性使用过后,联合世界主要大国签署禁止化武国际公约,反正用都用了,谁挨着谁倒霉! 王枫接过簿册,在张万常的指点下看过之后,便道:“我以中国民主同盟军司令部的名义,授予参与刀具研究及加固枪管的所有人员记二等功一次,每人奖励白银二百两。望你们勿骄勿燥,再创新功,其他人员也莫要气馁妒忌。我们民盟军的项目多的是,只要你们不忘学习,发扬刻苦钻研的精神,总有荣立军功之时,将来在军工科研方面作出重大贡献的,我可以提名参加中国科学院院士的测评!现在。我报名,张万常、傀科发....” 王枫在军中各部门推行了解放军的军功系统。得到全军上下的一致拥护,这不仅仅是荣誉,也是看得见的好处,除了现金奖励,将来年纪大了,还可以享受退休金待遇及地方政府提供的生活便利,这是整个政军系统中唯一的福利保障政策。 关于养老问题,王枫暂时没有搞普遍退休金的打算,一来人民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没必要额外加重财政负担,二来现代社会的传统家庭结构崩坏,只有父母教养子女的义务,而没有子女赡养父母的义务,所以退休金是老人必不可少的生活来源,可是在当时,中国传统家庭结构依然完好,孝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老年人由子女赡养天经地义,用不着国家另外掏钱。 当然了,或许随着时代的发展,人员流动的增加,传统家庭结构会逐渐瓦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那时再推行全面的社会保障制度也不为迟。 王枫一口气报了近百个名字,被点到名的无不精神抖擞,脸面布满了自豪,没被点到的则是一脸羡慕之色。 末了,王枫又问道:“张万常,加农炮弄的怎么样了?” 刷!张万常敬了个军礼:“我们兵器局敢立下军令状,在新年之前一定可以仿制出来!” “好!诸位辛苦了,但对米尼枪的改装也莫要放下,再见!”王枫回了一礼,与周秀英向外走去。 出了兵器局的大门,周秀英笑道:“金能亨说明年英国人的远征军要来,本来我还有些担心呢,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一点都不担心了,我真想看看,几万条米尼枪一起开火是什么样。” 王枫也微微笑道:“大妹子,这是我们自从进入苏州以来听到的最美妙消息,你不和我庆祝一下么?” “哦?”周秀英笑容更盛,斜眼瞥了过去:“是该庆祝一下呢,你说吧,你想怎么庆祝?” 王枫暗道有戏,热情的张开双臂道:“我们来个安吉丽娜式的庆祝吧。” “哼!果然死性不改!”周秀英冷哼一声:“好啊,你有胆就把舌头伸来,能不能缩回去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说着,还咔咔两下,亮了亮那洁白的牙齿。 在周秀英的唇齿间占便宜并全舌而退,王枫真没把握,顿时,满腔热情被当头浇灭,无奈道:“你这女人真扫兴,一点情趣都不懂,大妹子,我劝你一句,别练功练傻了,女人是有保质期的,你那红丸过期不用,自动作废,等你变成了老太婆,求我都不碰你!算了算了,说再多你也不会明白,我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和安吉丽娜分享。” 周秀英气的俏面发青,怒道:“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想要我的身子,我还是那个条件,你何时空手入了我的大刀我何时给你,我可不想被个不如自己的男人在身上折腾,要不,你现在和我过两招?胜了我今晚就陪你上床,你不是对我的腹肌有兴趣的吗?打败了我,一天给你摸一千遍都行!” 王枫有些弄不懂周秀英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妹子,男欢女爱是发乎于情,是宇宙亿万生灵的至理,你拿身体作为赌注和比武招亲有什么区别?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新女性,这种思想要不得啊。” “我喜欢!没胆子来,就少打老娘主意!”周秀英很是鄙视的瞥了眼王枫,便昂起脑袋,飞身跃上了战马,一抖马缰而去。 “叹~~”王枫叹了口气,由暗劲到化劲,需要慢慢打熬,暗劲不是目的,只是一个过程,把暗劲练到巅峰,全身都能出暗劲,身上的功夫会自然走向化劲,所谓化劲,顾名思义是化虚之劲,这其实是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化,即化解,太极的化劲是化解对方的来力,形意拳与心意*拳的化劲是化解自身的阻劲,讲究透空周身,出拳在物理学的意义上是一种做功,发力的过程中有很大一部分力在体内推进时会被消耗掉,这是由于身体内部有阻隔,在发劲的同时体内生出了阻劲,要化解阻劲,只能靠暗劲。 化劲高手,来力不进,去力无阻,发力不着痕迹,不蓄力,打一分力作用在对手身上就是一分力。 而王枫自从入主苏州,只能勉强保持每天清晨站桩,以使得功力不退步,要想更进一步,不二法门便是苦练不缀,但手头杂事重重,至少要明年才能抽出些空闲练功。 反观周秀英,天天练功不停,她本身就是个练武奇才,又得了自己的详细讲解,进度之大难以想象,很可能已经触摸到化劲的边缘了,差距越拉越打,尤其还要空手入她大关刀,说句实在话,即使同为化劲王枫都没把握,除非练到更高深的炼神还虚与易髓境界,也就是俗称的丹劲与打破虚空,见神不坏。 王枫前世是劲力入化,看起来是中间档次,似乎不是太高,但清末民初武林名宿孙禄堂曾坦言,他练了一辈子只触摸到了丹劲的门槛,距真正的丹劲还差的很远,由此可以看出练到丹劲是何其艰难,想睡到周秀英更是难上加难! ‘他娘的,随我怎么折腾是吧?好,你给我等着!’王枫的目中突然闪出了一抹邪恶的光芒,随即也跃上马匹,向着开发区驰去。 如今的艾娜公司共有两处分公司,一是服装公司,另一个是钢笔公司,厂房初现雏形,前两天,制造钢笔的机器与材料已经运来,因此王枫直接找到了钢笔公司。 一座简易二层方块小楼是作为办公区使用,王枫上到二楼的董事长办公室,果然,安吉丽娜与艾丽丝都在,还有周秀英,其中艾丽丝的神色有些不安,安吉丽娜与周秀英正在劝着。 一见着王枫,艾丽丝立刻纵体入怀,不满道:“明年远征军就要过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周小姐,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我知道你是怕我左右为难,但我总有知情权吧?” 艾丽丝嘟着小嘴,睁大眼晴望着王枫,一副委屈的模样,这一个月来,她由一位清纯少女褪变为了风韵少妇,或许是王枫开发有功,身高竟然也长了些,由一米六左右长高了两厘米,比安吉丽娜要稍微高一点了,也使她的身材更加匀称。 第二四一章 七色彩虹 王枫拍了拍艾丽丝的后背,微微笑道:“艾丽丝,你是个善良又纯洁的女孩,但战争是丑恶残酷的,我为为你应该远离战争,对了,你是在担心我吗?” 艾丽丝摇了摇头:“我不担心你,你是中国的拿破仑,又即将拥有那么多米尼枪,我担心的是英国远征军,还有叔叔,如果这次再战败的话,他肯定会受到政府的处分。” 王枫愕然道:“艾丽丝,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希望我取得胜利?” “哎~~”艾丽丝叹了口气,苦恼道:“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当然站在你这边,可是另一边是我的祖国与叔叔,真让人为难,为什么世界上要有战争呢?大家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安吉丽娜接过来道:“艾丽丝,你太单纯了,战争从来就是人类的主旋律,你们英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岛国发展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帝国,其间经历了多少战争?你们对印度的征服,又有多少印度民众死于非命?如果没有战争,你能在孟买呼吸到新鲜空气吗?你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是战争带来的红利! 再说了,王枫并没有主动招惹英国,可是英国为什么要来攻打?还不是觉得王枫弱小可欺?所以说,只有把英国打怕了,不敢再来,才能实现和平,艾丽丝,和平不会从天而降,而是要付出无数战士的生命作为代价!” “安吉丽娜。我真的很天真!”艾丽丝俏面微红,现出了一丝讪讪之色,又道:“王枫。你来的正好,我们的头一批钢笔制出来了,我拿给你看。” 艾丽丝推开王枫,从抽屉里取出了七只钢笔,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外表光滑,无任何杂色。材质是塑料,比硬橡胶钢笔要轻一些。 虽然制造塑料需要消耗宝贵的硝酸。但艾娜公司单独合成,不占用军队份额,王枫一一拿起细看,然后递给了周秀英。 安吉丽娜问道:“王枫。在周小姐来之前,我和艾丽丝正在讨论钢笔的定价,你看应该订多少?” “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王枫沉吟道。 艾丽丝掰着手指道:“我们现在生产的钢笔是金笔,连同材料加上人工,还有以暂时年产十万枝计算把机器的折旧费扣除,每枝的成本是六先令,从中国运往伦敦的航运成本约为四先令,我的意思是卖十五先令,而安吉丽娜认为索性翻一倍。直接一磅一枝。” “就这么点?”王枫古怪的说道:“艾丽丝,你是贵族的女儿,安吉丽娜。你更了不得,你是贵族兼资本家的双料女儿,你们也太小家子了吧?” “那你说是卖多少?”艾丽丝不服气道。 王枫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十磅一枝!” “什么?十磅?”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同声惊呼,安吉丽娜更是补充道:“王枫,你确定你不是抢钱?你知不知道十磅意味着什么?英国工厂的童工和妇女,一年的收入不超过十磅。即使是熟练男性工人,年收入也平均只有十五磅。十磅一枝,他们不吃不喝才买的起。” 王枫不以为然道:“安吉丽娜,我们的钢笔不能简单的以成本来衡量价值,它是高科技产品,首先,它的贮墨技术独一无二,带来了很大的便利,其次,它使用的是新材料塑料,更加轻巧牢固,色彩也更加鲜艳,这些都是高科技的附加值,什么叫高科技?人无我有,这就是高科技,高科技的利润不在于产品本身,而在于附加值,附加值是高科技产品创造利润的主要手段,不能免费送人! 十磅一枝看起来很高,但你想一想,英国穷人虽多,有钱人,至少中产阶级却也不少,当他们看见一只便捷而漂亮的钢笔时,会舍不得掏出区区十磅吗?安吉丽娜,我想你会很乐意花十磅购买一只吧?我们目前的销售对象正是这一部分人,至于穷鬼,等我们钱赚的差不多了,再降低价格,让穷鬼也分享到高科技对生活的改变!” “噢!”安吉丽娜尖叫道:“王枫,虽然你的话很难听,还摆出了一副丑恶的资本家嘴脸,可是没有人会和英磅过不去,丑恶的资本家就丑恶的资本家吧,为了美妙的英磅,我认了!” “嗯!”艾丽丝也激动的握紧了小拳头!卖十磅一枝,按第一年的生产计划是十万枝,每枝净利九磅,就是九十万磅,其中有她的百分之十五股份,意味着她可以赚取十五万英磅,面对如此巨额财富,再是纯结,再是善良,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啊! “王枫,吻我!”艾丽丝猛扑入王枫怀里,献上了一个又长又深的香吻! 好半天,两双嘴唇才徐徐分开,王枫又道:“我们的钢笔委托给洋行代理,恐怕会损失一半以上的利润,所以当务之急,是建立在伦敦的销售渠道,艾丽丝,这可以交给你叔叔来做,你写封信给他,请他在伦敦把渠道铺开,我想以他的人脉是不成问题的,你叔叔虽然对我们有意见,但他同样不会和英磅过不去,你说是吗?” “那好,我过一会儿就写。”艾丽丝点了点头,问道:“王枫,钢笔该起什么名称?总不能还叫维多利亚的秘密吧?” “当然不能!”王枫寻思道:“你们把钢笔做出了七种颜色,就叫七色彩虹好了,为了配合我们的商标,可以把这七色钢笔做为一整套出售,成套购买,可以给予九折的优惠,当然,黑色的传统钢笔也需要生产,毕竟有些人是非常守旧的!” “噢!王枫,七色彩虹,多少浪漫的名称啊,你的创意与你的发明一样美妙!”安吉丽娜情难自禁,一把将艾丽丝扯开,换成自己扑入王枫怀里,刚刚献上香吻,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过头问道:“艾丽丝,我太激动了,我的情绪难以控制,我很想与王枫激吻来渲泻自己的情绪,可以吗?” 艾丽丝毫不芥蒂道:“你们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愿意把王枫拿出来与你分享,请便!” 安吉丽娜二话不说,以意大利女人特有的热情,凶猛的吮上了王枫的嘴唇,几度纠缠之后,王枫嘿嘿一笑,把艾丽丝拽了回来:“我们中国有句古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艾丽丝,我们一起来为美妙的英磅欢庆吧!” 左手抱着安吉丽娜,右手搂着艾丽丝,王枫分别狠狠吻了一通,提议道:“你们有没有试过三人热吻?虽然我没有,但我想那滋味一定很美妙,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试一试,如何?” “嗯!与女人接吻肯定是另一个感受,我很想尝试一下!”安吉丽娜现出了跃跃欲之色,把美目投向了艾丽丝,艾丽丝却是通红着脸,很是迟疑,毕竟她生性羞涩,与王枫是没问题,连床都上过了,接吻算得了什么?即便是当众热吻也能勉强接受,可是加上安吉丽娜,三个人同吻,这得多羞人啊! 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不同,相对来说比较保守,尽管有时与安吉丽娜同床共寝,会被些小动作骚扰,却被她当作了闺蜜间的嬉戏,而与安吉丽娜吻在一起的性质显然超脱了嬉戏的范畴,只不过,对于王枫的这个提议,她隐隐又感到了一丝刺激。 正当艾丽丝为难到了极点之时,安吉丽娜显然失去了耐心,捧住她的脸,将鲜红的嘴唇凑上,这让她浑身一颤,一种与王枫别样的感觉传了过来,就是更柔软,更纤细,更腻滑,不禁心弦一松,轻吐香舌,悄悄迎了过去! 女人最美的时候,其实是接吻的时候,那满脸的迷醉表情令人欲罢不能,王枫立刻参合进来,三张嘴唇,呈三角形,紧紧凑在了一起,周秀英顿时目瞪口呆,王枫与这两个洋女人分别接吻,她见怪不怪,可是三个人,能分得清谁是谁吗?就好比她和洪宣娇搞在了一起,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 ‘不要脸!都不怕舌头缠着!’周秀英通红着脸,也不知在心里啐骂了多少遍,这时,王枫突然伸出小手指勾了勾:“大妹子,你要不要也来?” “哼!”周秀英冷哼一声,摆出了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还咔擦咔擦,示威性的亮出了牙齿! ...... 王枫并没有呆太久,很快就带着周秀英离去,从次日开始,米尼枪正式投产,先是日产百条,并随着加工技术的熟练与刀具的增加,十日之后,产量稳定在了日均千条,这使得全军上下欢声雷动,到来年新年的前两天,兵器制造局终于仿制出了加农炮! 与原炮五米五的炮管相比,炮管长度缩短为了三米,由于材质上的欠缺,二十五倍的口径比也缩为了二十倍,相较于原炮二百二十毫米的口径,新炮的口径只有一百五十毫米,但重量也由原来的二十吨减少到了八吨,可以用四匹马拉着走。 炮弹是采用球形爆炸炮弹,与装药分装,后部装填,射程相应缩减到了四里左右,却比红夷大炮还远一些,这对于陆战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第二四二章 杨水娇带来的消息 第二四三章 奔往南京 “是这样的....”杨水娇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忙不迭解释道:“大哥向天王进言,说善祥姐姐是我朝的才女,明年开春有意让善祥姐姐参加科举,说这样可以体现出我天国天下兄弟姐妹是一家的宗旨,因此不同意天王纳善祥姐姐为王娘。” 洪宣娇冷冷一笑:“什么参加科举?还不是看中了善祥的美色?这姐妹俩均是国色天香,东王与天王一人分一个,当真是打的好算盘!但是水娇,我不得不说你两句,这些破事全是你弄出来的,如果没有你向善祥传教,她们俩早来了苏州!” “我....我知道,是....是我错了!”杨水娇很不安的看了眼王枫,就把脑袋低了下来。 洪宣娇又道:“好了,这事以后再说,王枫,你也别小心眼了,善祥与鸾祥心里还是有你的,要不然干嘛愿意让三娘姐送来苏州?鸾祥正月初一将被纳入宫中,今天是腊月二十八,你还是抓紧时间把她们俩营救出来吧,另外三娘姐姐仅带着六千多人去天津救援林李二位将军,恐怕凶多吉少,你也要想想办法。” 绿娥却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提醒道:“王司令,我感觉这里面有阴谋,每一步都是如此紧密,一环扣一环,很可能最终的目标是你,太平天国不敢来攻我苏松太常,但不代表不想把你诱去天京,很可能杨秀清从侧面了解到了你与傅鸾祥姐妹的关系。所以布上陷阱等着你,毕竟你与杨秀清有深仇大恨,而天京是他们的地头。哦~~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不救人,而是要多做准备,至少不能孤身入天京。” “我会小心的!”王枫点了点头,大喝道:“来人!” “请总司令吩咐!”几名女兵快速奔来。 王枫手指连点:“你,立刻去给丁大全传令,让他派人过江打探苏三娘部的行踪。一有消息,即刻来报。记住,让过江的战士尽量劝说我的三娘姐姐回来,另挑出两百人去军营等我!你,立刻去武进。着陈阿林准备好三千人,明天随我出发!你,立刻去给陆大有传令,限两个小时调集马匹!” “遵命!”女兵匆匆而去。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杨水娇,冷冷道:“杨水娇,就连三娘姐都被你害了,如果傅家姐妹早来苏州,三娘姐又何至于被逼北上天津?还亏得三娘姐平时一口一个水娇妹妹,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能不能安心去你信的邪教!” “我....我知道错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第一时间向你求救了吗?呜呜呜~~”杨水娇愧疚。委屈,还有着来自于心上人的责难,顿觉酸涩难当,猛扑入洪宣娇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哎~~”洪宣娇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水娇其实没坏心眼,只是被邪教毒害了。我就是搞邪教出身的,对这再清楚不过。如果一个人信了教,除了道教以外的任何一个教,都会有向别人传播的冲动,水娇只是受本能驱使向傅家姐妹传教,你也别板着脸了,事情发生了该想着如何解决才是正理,还有水娇,拜上帝教是真的不能信了,你这是害人害己啊,王枫的话虽然难听,可是傅家姐妹与三娘姐中的任何一个出了差池,你能安心吗?” “嗯~~”杨水娇满脸是泪,猛点了几下脑袋。 王枫却道:“杨水娇,你不要以为认了错事就完了,等回来我再和你算帐!” 洪宣娇不满道:“水娇认错了还不行吗?你还想怎么样?” 王枫振振有辞道:“如果做错了事说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嘛?杨水娇,这事不算完,行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吃完就走!” 洪宣娇没好气的瞪了王枫一眼,搂着杨水娇向饭厅走去。 饭厅里,依然摆了一桌子西餐,与上次不同的是,多出了一份罗宋汤,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飘的满屋都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系着围裙,正在细心的把食物分开。 周秀英则是上身一条黑色紧身背心,两条瘦削的胳膊圆润中充满了力度美,下身一条包臀弹力短裤,修长紧致的大腿尽显无疑,浑身热气蒸腾,脸上、胸前布满了汗水,衣衫紧紧贴在身上。 如果换了平时,王枫肯定是看的目不转睛,伴着满嘴污言秽语,今日却是闷不作声。 “嗯?”周秀英感觉到了不寻常,她练完功故意不换衣服,其实就存了一丝逗弄王枫的心思,可是铒摆出来了,鱼儿没有咬食,这让她很是不爽。 周秀英凤目一扫,又看到了畏畏缩缩,几乎躲在洪宣娇身后的杨水娇,不由问道:“水娇,你怎么来了?” “我....我....”杨水娇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什么我?”王枫不耐道:“给大妹子说清楚,你究竟犯了什么错。” “呜呜呜~~”杨水娇好容易才缩回去的泪水瞬间布了满脸,再次抱住洪宣娇痛哭起来。 这一哭,立时吸引了艾丽丝与安吉丽娜的目光,均是满脸的不解之色,洪宣娇不悦道:“行了,你有完没完?水娇不来报信,你又能怎么滴?再说这事不能全怪水娇,那两姐妹也有责任,等见着了我得好好数落她们一顿,你就是喜欢欺侮老实人,今天的事,我来定个性,水娇是无心犯了过失,但有心悔改,所以功过相抵,你不许再盯着水娇不放了。” 洪宣娇摆出大妇风范一通教训,王枫顿时气焰全消,走过去,拉着杨水娇道:“水娇姑娘,我是心急三娘姐,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别哭了,嗯?” “呜呜呜~~”杨水娇转扑入王枫怀里,哭的更加撕心裂肺,还伴着小拳头的连挥带打,似乎要把心里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天京出事了....”洪宣娇无奈的看了眼杨水娇,便大略的解释起了事情经过。 听完之后,艾丽丝正色道:“王枫,我和安吉丽娜都想过一个中国式的新年,虽然你不能陪着我们很遗憾,却来日方长,今年不过,明年也能过的,吃完饭你就走吧,一定要把那两位姐姐带回来,但是,要注意安全,我还想给你怀个孩子呢。” 安吉丽娜也道:“那个洪天王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了,我真不敢想象,一个男人会拥有一千多名妻子,哪怕非洲部落与阿拉伯的酋长都不可能有这么多,天哪,他是生育机器吗?王枫,那两个姐妹全指着你拯救了,你是英雄,你一定能做到!” 王枫冷哼一声:“洪秀全,杨秀清,想从我手上抢女人,他们还不够格!” “行了,快坐下吃吧,吃完我和你去。”洪宣娇招了招手。 “嗯?”王枫一怔,便道:“宣娇姐姐,你得留下来看家,我自己就可以了,难道你还怕我回不来?” 洪宣娇摇摇头道:“我不是担心你,这本就是天王东王不地道,说理我们不怕他,况且我们的战士都有米尼枪,在天京来去自如。 我是担心你会冲动,杀了天王与东王固然能图一时痛快,可是你也将成为太平军的众矢之的,还有天京的一堆烂摊子你怎么收拾?我知道你不怕,也不嫌麻烦,但明年英国人的远征军要来,并且很可能会与清庭,甚至顺德陈村与十三行联手,疏忽大意不得。 所以说,事情要一件件处理,我跟着,就是看着你,我对你这个人太了解了,虽然深谋远虑,处理事务滴水不漏,但有时邪性子上来,那是根本不考虑后果,再说我们很快就回来,苏州有秀英与大有坐镇,料来不会出事的。” 周秀英也点点头道:“你们早去早回,这事对外会尽量保密的。” “那好!赶紧吃!”王枫抄起一只大鸡腿,一把塞入口中! 约十五分钟之后,王枫、洪宣娇与杨水娇匆匆离去,又过了一个小时,连同特战队在内,合计一千五百骑驰出军营,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由苏州到武进一百六十里,经过中途三次休息,于第二天正午抵达了武进,全军用了顿简单的午饭,王枫带上三师部分战士,合计四千五百人奔向南京。 由常州到南京二百八十里,四千五百人不是人人有马,所以行进速度受了些影响,另外还要绕过向荣的江南大营,当赶到南京城下时,已经是正月初一的清晨了。 虽然是新年,却没有人能从南京感受到任何过年的气氛,整座城池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洪宣娇眉头皱了皱道:“王枫,不要急,先问清楚是谁守门,能给我们开门那是最好。” 王枫点了点头,领着军卒缓缓驰向位于城南的雨花台门,城头的太平军也发现了这一支服装古怪的军队,今日刚好是李秀成值守,在听到守卒的紧急汇报之后,立刻奔上城头,这一支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也没有携带火炮,但凭着天生的敏锐,他感觉到了危险,当即喝道:“全军戒备,你们两个,速向东王禀报!” “遵命!”两名士卒快步向下奔去。 第二四四章 矫诏夺门 王枫挥手停了下来,给洪宣娇打了个眼色,洪宣娇向上唤道:“我是太平天国女营总管,苏松太常总制洪宣娇,今奉天王令谕,于新年之际入京拜见,请问上面是哪位将军?” 顿时,李秀成浑身一松,心里满是羡慕,苏松太常,已经成了太平军将士心目中的传奇,而这一切,都与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王枫有关,不禁伸着脖子问道:“原来是萧王娘大驾,末将右四军军帅李秀成,不知王枫兄弟可曾回来?”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着拱了拱手:“难得秀成兄还记得兄弟,一别数月,可还安好?” 王枫与洪宣娇头戴一模一样的帽子,身上也穿着灰黑色的一模一样衣服,远看就如同一对神仙中人,李秀成的脸面起了些古怪之色,大概两个月前,天京沸沸扬扬的传起了王枫和洪宣娇勾搭成奸的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如今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果然。不仅止于李秀成自己,城头大部分战士都有类似的感觉,其中有些人的脸沉了下来。 李秀成并未留意到有两个人偷偷离开。暗暗摇了摇头,洪宣娇美虽美矣,却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但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笑道:“王兄弟与萧王娘果然了得,与之相比,秀成不过是混日子罢了。请问既然是奉旨回京,诏书可在?” 洪宣娇拿出一卷亮黄颜色的诏书。高高托起:“诏书在此,请李将军派人验视。”说着,就偷偷给王枫打了个眼色。 王枫会意的略一点头,这一卷诏书。是由石达开代传的加官进职诏书,只要李秀成打开城门,特种战士会一举控制,然后全体战士一涌而入,必要时打死几个也在所不惜。 这是矫诏入城,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死罪,但王枫的目地只是抢了人就走,哪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李秀成显然没有想太多,向下拱了拱手:“虽然有诏书。但请萧王娘与王兄弟见谅,按规矩秀成不得不验看真伪,请稍待片刻。秀成亲自来验。”说完,就向下走去。 王枫与洪宣娇相视一眼,着大部队留在原地,只带着两百名特种战士向城门靠近。 特种战士虽然是由丁大全率领,却基本上是王枫亲自训练,无论多忙。只要人在苏州,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去训练战士。这是他最为看中的一支部队,不仅各项现代特种作战技能要倾囊相授,更重要的,这是保证绝对控制的不二法门! 由于训练极其残酷,减员很严重,最初是挑了八百人,六百男,两百女,到现在还是八百人,有相当一部分战士挨不了这份苦,这并不是说自己不想呆了,而是身体素质跟不上训练的强度,只能被劝退回自各部队,再从普通作战部队中抽取新人。 被劝退的那部分,回到原部队几乎都是骨干级的存在,这使得特种部队成了一个变相的基层军官培训基地,这是王枫没有想到的。 两百名战士跟随王枫与洪宣娇站在城门下,相互掩护,以极其隐蔽的动作快速上子弹,当最后一人上好之时,“喀啦啦!”一阵刺耳的噪音响起,城门缓缓打开。 李秀成只带了三四个随从出来,洪宣娇把诏书递了过去,李秀成恭恭敬敬的摊开一看,顿时,脸面僵了! 王枫当即搂上李秀成的后背,小声道:“秀成兄请匆要叫喊,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李秀成就感觉腰间被个*的东西顶着,哪能不明白自己被挟持了,于是压低声音问道:“王兄弟,你这是为何?莫非你要袭取天京?” 王枫淡淡道:“若我有此意,秀成兄可愿与我一起为汉族的复兴奋斗,而不是只为洪家江山卖命?” 李秀成沉默了,他的确如洪宣娇所指,私心较重,也向往奢侈糜烂的生活,但他不是傻子,很清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洪杨韦三王的不顾大局被他看在眼里,北伐也注定是失败的结果,其实他很不同意去救援林凤祥与李开芳,这是典型的添油战术,既然错了,就该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奈何他人微权轻,在太平军中说不上话。 相比较而言,他更加看好王枫的前途,只不过,现在就做选择既突然,也难以断决,他猜不出王枫的真正心意,尤其是会不会下杀手,只能保持沉默。 好在王枫又呵呵笑道:“秀成兄不必多想,兄弟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天王于今日纳娶王娘秀成兄理该清楚罢?实不相瞒,被纳娶的女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今次入京,我只为把我妻子带走,望秀成兄行个方便。” 李秀成松了口气,苦笑道:“天王着实过份了些,秀成可以理解王兄弟的心情,按流程,应是八点会被抬上花轿,现在七点多了,王兄弟请抓紧,若是被抬入王宫,恐怕要麻烦的多。 另外再提醒王兄弟两件事,首先是秀成不知情,派人去禀报东王有陌生外军前来,其次是你与洪总管的事情已经在天京传开,倘若有人来找麻烦,还请小心应对。” 王枫放开李秀成,重重一拱手:“多谢秀成兄,他日兄弟我必有回报!不过,秀成兄,得委屈你一下,免得你不好交待。”说着,就向后猛一招手! 两支黑洞洞的口指住了李秀成的脑袋,不仅止于他,他带来的随从包括守门军卒,也同样于一瞬间被制住,事发突然,人人均是一怔,李秀成厉声喝道:“王兄弟,你这是为何?” 王枫冷声道:“秀成兄,得罪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你们好,私放外军入城是死罪,况且我们还是矫诏而来?大伙儿请匆叫喊,否则弟兄们心急之下或会失手伤人!”紧接着,又是一挥手。 立刻有人上前,甩出绳索两两一捆,转眼就把这几十名太平军战士捆成了一个个大粽子,每人嘴里还塞了块布头! “陈阿林!”王枫吩咐道:“你带领步卒控制城门,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骑兵随我速速入城!” “遵命!”陈阿林带领步卒涌入城门,沿着楼梯向上,几声零散的枪声与枪托击打声之后,上面归于平静,显然,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夺取城门异常顺利。 “走罢!”王枫翻身上马,轰隆隆的马蹄声骤响,骑兵一溜烟的冲了进去。 说实话,李秀成心里既震憾,也有些屈辱,震憾是来自于民盟军的利索,他在心里默数,从被枪指着脑袋到城头被夺,只有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两分钟控制城门,换了他自己在同样的条件下,也是没有任何的把握。 屈辱则是来自于被王枫的利用和五花大绑,捆成粽子就是一种典型的羞侮行为,但他可以理解王枫,只有占领城门才能留有后路,要不然东王一旦派人接管城门,肯定不会放王枫出去,结果必然是一场惨烈的内乱。 而且王枫说的对,他是矫诏入城,他可以不在乎,把人抢走之后拍拍屁股回苏松太常,大不了与太平天国开战,但人是自己放进来的,这个责任无论如何都推卸不了,连同自己在内的几十名守卒,肯定是被杀头的下场,可是被偷袭制住又不一样了,是在不察之下中了套,主观上没有勾结外敌的意愿,最多被降职打板子。 ‘王兄弟,但愿你不要惹出乱子,秀成祝你早去早回。’直到马蹄声已消失在了远处,李秀成才暗暗叹了口气。 由雨花台南门到傅氏姐妹的家近二十里,王枫心急如焚,给陈阿林指明了道路之后,就带着骑兵率先奔去,幸好南京城里空空荡荡,大年初一街面上都不见行人。 一路疾驰中,洪宣娇看了看表,催促道:“王枫,再快点,还有十分钟就八点了,真被抬进了宫的确很麻烦,天王根本不讲理,讨回来几乎没有可能!” 王枫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大声唤道:“快点,弟兄们,都给老子把马速提到最快!” “驾!驾!”一时之间,人人拍马疾行,可是街道就那么宽,再快都不可能象平原那样策马疾驰。 “王枫,前面有人!”猛然间,洪宣娇向前一指。 在一处巷口,哗啦啦涌出来上百人,有拿枪的,有提刀的,衣饰较为杂乱,把道路堵的严严实实。 “吁~~”王枫猛一勒马缰,喝问道:“什么人!” 一个将近十岁的小男孩大摇大摆的伸手一指:“好啊,果然是一对奸夫淫夫,今日被本王逮个正着,你这贱人有何话说?” 王枫的脸沉了下来,这个小男孩竟然身穿龙炮,头上戴着缀满宝石与黄金的帽子,也不怕脖子吃不消,衣着打扮就和太平天国的诸王差不多,不禁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洪宣娇。(我的小说《穿越一八五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四五章 不让就杀 ‘嗯?有古怪。’王枫眉头微拧,做出手势,战士们立刻依据地形散开,有条不紊的上起了子弹。 这时,杨水娇凑上前,小声道:“王枫,说话的是西王长子幼西王萧有和,站幼西王边上,那个五六岁的男孩是西王次子萧有福,稍后一点的青年人是西王亲兄蒋有福,再从左往右依次是次兄萧朝富,四弟萧朝兴,族弟萧三发与族侄萧雅泗,剩下的都是幼西王府上的家仆。” “是萧朝贵全家?萧朝贵的长子和次子?”出于男人的本能,王枫再次看向了洪宣娇,毕竟洪宣娇曾是萧朝贵的妻子,现在冒出了萧朝贵的两个孩子,这会是什么关系呢? 洪宣娇也明白王枫的意思,心里又慌又乱,连忙解释道:“那两个不是我的儿子,我和朝贵并无子嗣,他们是朝贵的亡妻所出。” 王枫莫名的松了口气,作为一个现代男人,对女人的第一次一般不是很在意,或者说,即使在意也要认清社会现实,但对女人是不是第一胎却在意的很。如果洪宣娇有过孩子,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心里落下阴影。 其实王枫是关心则乱,洪宣娇芳龄二十一。而萧有和十岁,女人十一岁生孩子几乎难以想象,萧有福则是六岁,在年龄上勉强可以当洪宣娇的儿子,但洪宣娇是一八五一年才嫁给了萧朝贵,今年,是一八五四年。 因着洪宣娇的关系。对萧朝贵的儿子王枫不会有半点客气,这就和狮群差不多。一般公狮入主一个新的狮群,会把幼狮全部杀死,王枫既然夺取了洪宣娇的身心,那么潜意识里对她前夫的全家是持有敌视态度的。这是雄性动物的天性。 王枫转回头问道:“宣娇姐姐,这两个孩子你可熟悉?” “我和他们不熟,笼统也没见两次面,应该是我们走了之后,朝贵一家才搬来的天京。”也许是担心王枫有误会,洪宣娇把自己与萧家人的关系一古脑儿的全兜了出来。 “这样就好!”王枫点了点头,就不耐的挥挥手道:“兔崽子,给老子滚!” “哼!”萧有和嫩嫩的哼了一声:“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还不下来请罪?好啊,先父尸骨未寒。你这淫妇就骚劲大发偷起了野汉子,本王看你就是个天生狐狸精,先父当年瞎了眼。怎会看中你!” 萧朝富也冷冷道:“你二人还不随我们去朝贵灵前谢罪?或能饶你们不死!” “想死?好!老子成全你们!”王枫怒极而笑,他没有一分一毫的耐心了,他也不明白这些姓萧的从哪来的胆气,难道看不见自己带来的士兵吗? 洪宣娇虽然也又急又恼,却是暗道了声不妙,毕竟王枫的杀机毫不掩饰。就这样打死萧朝贵的全家,一来她觉得对不住萧朝贵。无论如何总是夫妻一场,二来萧家的身份敏感,打死,也意味着与太平天国结下了解不开的血仇! 偏偏萧朝富还不识趣道:“想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都给老子把枪放下,谁给你们的胆子?莫非想砍头?” 洪宣娇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当下连忙喝止:“萧朝富,给老娘退开....” 洪宣娇都没来的及把话说完,王枫已同声狞笑道:“打!”随即就掏出左轮手枪,半点不迟疑,猛的一扣扳机! “砰!”枪口火光一闪,萧有和眉心现出了一个血洞,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 王枫拨枪、开保险、扣扳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那是异乎寻常的快,洪宣娇根本来不及阻且,就听到砰砰连响,一蓬蓬火光冒出,一阵青烟过后,地面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地尸体,萧家全部死绝。 洪宣娇愣住了,王枫却淡淡道:“宣娇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大舒服,但我们没有时间与萧家周旋,如果鸾祥被抬进了王宫,这里的战士又有多少会白白送命?甚至连我们都没法全身而退,其实萧家这副不讲理的德性放在哪都是祸害,早点打死免得祸害别人,至于后果,哼!有胆子就尽管来攻!” 杨水娇也劝道:“宣娇姐姐,女人找个好男人不容易,你已经是王家人了,真没必要为了萧家心里存下疙瘩,况且也是萧家先找事的,王枫如果不下杀手,萧家根本不可能退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是他们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看开点吧。” “哎~~”洪宣娇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本想看着你,怕你捅下大搂子,却没料到正是因为我反而闯下了滔天大祸,这是天意啊,看来我不该来的,王枫,萧家杀都杀了,说什么都没用了,下面我也不会管你了,谁惹着你你就杀谁吧,反正与太平天国已经没有和解的余地了,老天爷真会捉弄人。” “好了,不要想太多,等闲下来我再好好安慰你,赶紧走吧。”王枫猛抽马缰,向前疾奔而去。 蹄声隆隆响起,由于萧家人都死在路上,转眼间,就被踏的血肉模糊,面目难辩! 从萧家跳出来找事,到全体被杀,前前后后不超过两分钟,由于天京街头一片荒芜,暂时也未传播开来,就在萧家被杀的同时,杨秀清刚刚命令了卢贤拨急赴朝阳门。如果是王枫率部前来,立刻开炮,让他来得去不得。 站在花园里。杨秀清望向了傅家姐妹的方向,嘴角不禁现出了一抹微笑。 “该开始了吧?假如王枫侥幸没死,会不会急的发狂呢?哈哈,这可是那根老神棍抢了他的女人,与本王无关,不过话说回来,本王故意放水娇去报信。这才几日,来的还真快啊!” 杨秀清自言自语。心思又飞到了傅善祥身上:“哼!本王好不容易探得了傅家姐妹与王枫的关系,把傅家姐妹透露给那老神棍知晓,这老神棍倒是皮厚的紧,居然想姐妹兼收。还亏得本王想出了明春举行科举的法子,把傅善祥拖了下来。 科举过后,本王就录取她为女状元,授予东殿官职,还怕她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只可惜了苏三娘,谁叫你不与本王一条心呢,你留在天京始终是个隐患,若是与王枫里应外合,本王的脑袋岂不是要搬家?苏三娘。你怨不得别人,要怨,只能怨你认了王枫做义弟!” 杨秀清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副画面,那就是苏三娘被生擒活捉之后,押往北京城给剥个精光在菜市口受五百刀之刑,那健美而又白花花的身体,皮肉一块块被剜出来,满身都是鲜血。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当然了。在这之间,免不了被轮个遍! 非常突然的,杨秀清感觉裤裆里面有了反应,这让他又把心思转回到了傅善祥身上,他已经决定了,正月十五举行科举,正月十六就把傅善祥弄来东殿! ...... 在城西有一处破败的院落,被几十名女兵团团围住,这里正是傅家姐妹的家。 傅鸾祥坐在凳子上,身着喜气洋洋的红袄,神情麻木,任由两名妇人给自己梳妆打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象是一个陌生女子,这就是命啊。 当在南京城外被截住,得知自己被纳为了天王妃的喜讯时,傅鸾祥惊呆了,悔恨交加,洪秀全是什么样的人,天京没有人不清楚,天王宫中诸多王娘的悲惨遭遇,也隐隐约约传了些出来,天王宫,就相当于女人的地狱。 更重要的时,被强抢为别人的妻妾,她觉得对不起王枫,在被送回来之后,她想到了死,但刚把三尺白绫挂好,门就被推了开来,一名女兵冷冰冰的告诉她,如果她死了,她的妹妹傅善祥将会承受天王猛烈的怒火! 所以傅鸾祥人虽活着,心却死了,当坐上花轿的时刻,也将是她变成行尸走肉的时刻,可是她的心里仍有牵挂! “王枫!对不住了!”傅鸾祥喃喃自语,两行清泪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唉呀,新娘子,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啊?”这时,一名负责打扮的妇女笑着劝道:“被天王看中,这是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今后你得享大福喽!” “呜呜呜~~”傅鸾祥悲从中来,禁不住埋头大哭! 另一名妇女面色一沉,冷声道:“你还真把自己当王娘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老娘警告你,天王不喜欢女子仪容不整,也不喜欢女子哭哭泣泣,若是惹恼了天王,可别怪老娘没提醒过你,还不把眼泪收了?” “扑通!”一声,同在一屋的傅善祥再也忍不住,跪下求道:“两位姐姐,我姐有了未婚夫,所谓宁拆十座桥,不拆一桩婚,求你们把我姐放了吧,我愿意代替我姐入宫给天王当王娘,我没有心上人,我会伺候好天王的,求你们了!” 说是没有心上人,傅善祥的眼前却闪过了王枫的影子,尤其是在王枫临出征之前,那一个有力的拥抱就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我的小说《穿越一八五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四六章 想死也不行 另一人冷哼一声:“她还想入宫?恐怕是没机会了,东王着她参加科举,已经内定她为我天国的第一位女状元,将来,是入东殿伺候东王的前程。 这两姐妹一个服伺天王,一个服伺东王,也算不错了,哪比得咱们粗手粗脚的只能当下人。”说着,就揪起傅鸾祥的头发,看了看脸,又道:“脸都哭花了,你是消遣咱们是吧?算了算了,谁叫姑奶奶我心善呢,再替你补一次妆,时间差不多了。” “吉时已到,请新人上轿!”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催促声,傅善祥随即扑上前,哭叫道:“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啊,呜呜呜~~” 傅鸾祥的眼泪也如断线珍珠一样,滴滴晶莹,布满了脸庞,勉强抱着傅善祥道:“妹妹,你不要怪自己,谁能想到会这样呢。以后姐姐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好好活着吧,呜呜呜~~” 姐妹俩抱头痛哭。那两名妇人顿时一手一个拉扯开来,后一人抓起手绢在傅鸾祥脸上擦了擦,又拿粉饼胡乱扑了两下,就大声唤道:“好了好了,进来吧!” “砰!”的一声,薄薄的柴板门被推开,几名女兵二话不说。把傅鸾祥一架,便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了傅善祥自己,她绝望的撑着地,怔怔望着大门,她可以看到门口停着一挺花红轿子。姐姐以近乎硬塞的方式被塞了进去,然后喜气洋洋的锣鼓声炸响,轿子也随之抬走! 三年了,与自己相依为命三年的姐姐就这么给带走了,而且可以预见,姐姐将会与那近千名王娘一样,终生生活在恐惧与羞辱当中,尤其是姐姐是为了自己才留在了南京,如果不是当初自己鬼迷心窍。又何至于此? 正月初一本是个喜气洋洋的日子,在这个喜洋洋的日子里,姐姐被喜洋洋的抬上了花轿。可是新郎不是王枫,而是拥有近千名妻子的洪秀全! 傅善祥的心里悔恨交加,她觉得既对不起姐姐,也对不起王枫,然而后悔有用吗?她现在连想死都做不到,因为外面有女兵看守! 傅善祥就像个木偶。一动不动,哪怕手指被冻的冰凉也没有挪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街道上突然有隐约的马蹄声传来,并且越来越清晰,直至汇聚成一片。 “嗯?”傅善祥心中一动,扒着门向外望去。 在外面的女兵也意识到了不寻常,叱道:“什么人?站住,快停下来!” 傅善祥却是心肝猛的一颤,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傅鸾祥在不在里面?”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冒险跑来天京,难道他不知道天京是龙潭虎穴吗?但他还是来了! 傅善祥的热泪滚滚而下,声嘶力竭的大叫道:“小三,是你吗?姐姐被抬走了,你赶紧去把姐姐救回来!” 这正是以王枫为首的民盟军,王枫面色剧变,洪宣娇连忙道:“姐妹们,我是女营总管洪宣娇,快让开,让我们进去!” 一名女兵轻笑一声:“原来你就是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自身不正还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总管?我们现在只奉东王谕令,想进门,先把东王谕令拿来!” 洪宣娇简直是又气又急,这是找死啊,果然,王枫大怒道:“想死老子成全你们,打!” “砰砰砰~~”霎时间,枪声大作,拦在门口的几名女兵惨叫着倒在了血泊当中,虽然王枫没有杀女人的习惯,可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已经没有性别之分,只有识相与不识相之分,谁拦着他,谁就得死! 踏着满地鲜血,王枫率先冲入院子,刺刀一挺,就扎入了一名女兵的胸膛,他根本不废话,这一刻,他满腔杀机! 洪宣娇虽然心里极其不忍,也包括杨水娇,死的都是太平军的姐妹啊,一路从金田走来,没有死在清妖手里,却被王枫杀死,这些女兵与洪宣娇带走的一千女兵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还能说什么呢?去救傅鸾祥,得先带着傅善祥,偏偏这些女人不识相! 洪宣娇与杨水娇既没有劝阻,也没有动手,只是眼睁睁看着战士们展开一场血腥屠杀,那个时候的枪不带连发功能,一般来说,不会事先上子弹,女兵手上的枪型同于摆设,肉搏又不是特种战士的对手,转眼之间,已被杀的干干净净! 当惨叫声归于平静之时,傅善祥也奔出屋子,直直看着王枫:“王枫,我....我....”说着说着,头低了下来,眼前的局面全部来自于她,她没有脸见王枫啊! 王枫并没有洪宣娇和杨水娇预想中的把傅善祥抱怀里安慰两句,而是冷冷扫了一眼,便道:“把她带走,回头再算帐!” 洪宣娇暗暗叹了口气,上前劝道:“善祥,和我们走吧,赶紧去把你姐姐救回来。” 傅善祥原也指望王枫会安慰自己两句,可是等来的,却是冷冰冰的言语,不禁抬头看了过去,正好见着王枫那阴冷的眼神。顿时,一股强烈的绝望感布满了心头,她再一次想到了死! 她认为。只能以死才能赎自己的罪,想死,则需要在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于是脱口叫道:“我不走,小三,你们赶紧去救我姐吧,我哪都不去。我就在家!” 王枫勃然大怒:“够了!傅善祥,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识大体的女人。我告诉你,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说着,一步迈上。抓住傅善祥往肩膀上一扛,大踏步向外走去。 被扛着走的滋味绝不好受,傅善祥就感觉心肝五脏都要被颠出来似的,这种痛苦不亲身经历绝对难以道个明白,她连话都说不出,好在没过多久,王枫又把她拧起一夹,飞身上马,横搁在了马鞍上。然后拍马便走! 战士们也纷纷上马,向着天王宫的方向疾驰。 对于洪宣娇与杨水娇来说,骑马和走路没有区别。而傅善祥由于母亲死的早,傅鸾祥作为姐姐,也作为过来人,不忍心看她受罪,所以没给她裹脚,但纵是如此。也只是比普通女人强一些罢了,何曾经受过这份折磨? 呼呼冷风刮面而来。加上马背上的剧烈颠簸,促使她把脸面埋进了王枫的怀里,可随即又回想起了王枫看自己如陌生人一般的眼神,不禁黯然神伤,想着推开王枫,只是在马背上由不得她,刚一把脸拿开,就被颠了回去。 几次一弄,王枫不耐烦了,冷冰冰道:“动什么动?骑个马都不老实!” “我....”傅善祥满心酸涩,都有了种跳下马摔死的冲动,这让她把目光向下投去,暗暗盘算着有没有可能推开王枫。 王枫似是识破了她的心思,冷笑道:“想死?傅善祥,我劝你老实点,摔瘸了腿比死还难受!” 傅善祥再也止不住泪水,推着王枫哭道:“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害了姐姐,以死赎罪都不行吗?” “不行!”王枫严辞拒绝,却单手解开衣扣,把傅善祥包裹进了大衣,又扣上了几粒衣扣。 全毛大衣的保暧效果极佳,傅善祥立时就感觉脸面与胸前被一股温暧包裹的严严实实,号哭也戛然而止! ‘原来,他还是关心我的。’傅善祥的悲苦去了些,心里也有了些甜意,双手紧紧抱着王枫的腰,脸面紧紧贴着王枫胸膛。 南京城虽然人烟稀少,周长六十来里的城池,只剩下了驻军与家眷十来万,百姓不到十万,也基本上划定区域居住,可是一千多人的民盟军在街道上策马疾驰,还有零散的枪声,渐渐地吸引来了注意。 “站住,站住!” “什么人?赶紧停下!” 陆陆续续的,有小股太平军冲来,民盟军的装束,一看就不是自己人,太平军纷纷呼喝,还有人敲响了铜锣,城中警讯四起! 尽管策马奔驰不方便开枪,太平军仓促之下也来不及上子弹,双方的枪都派不上用场,但民盟军有手榴弹! 王枫向四周一扫,便喝道:“给老子炸,谁他娘的敢拦路,就给老子送他上路!” 靠近两边的战士,一手策马,一手掏出手榴弹,向嘴边一咬,甩手向两旁掷出。 “轰隆!轰隆!”沿着骑队炸成了两条火线,砖瓦碎屑与残肢断臂漫天飞舞,迎头的太平军则是硬生生被马匹撞倒,又被后面跟上的马匹踏成了肉泥! 趁着太平军尚未组织起有效的阻截,战士们横冲直撞,距离天王宫也越来越近,渐渐地,那朱红色的高墙出现在了眼前,王枫焦急的四处扫射。 当穿过一道巷口,眼前豁然开朗,洪宣娇猛的一指:“快看,前面是轿子!”(小说《穿越一八五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四七章 玩票大的 王枫顿时猛一招手:“宣娇姐姐,带着弟兄们依据地形提供火力支援,特战队跟老子上!” 这个时候的洪宣娇可不敢含糊,连声娇叱,招呼战士们一部分占据住各个巷口通道,另一部分放缓马速,一边跟着奔向宫城,一边纯以双腿控马,腾出手给枪枝上子弹,王枫则带着两百名特战队员旋风般冲了过去! 王枫连傅善祥都没时间放下,只是低喝一声抱紧了,傅善祥虽然看不到外面,却也能大概猜出情况已紧迫之极,整个人几乎都陷入了王枫怀里,连大气都不敢透! 天王宫的大门是真神荣光门,高达四丈,向两侧延伸为三丈高的宫墙,这对于王枫是比较有利的,因为墙头没法站人,也不能架炮,等守军搬来梯子组织起防御时,后续人员完全可以对宫墙施加猛烈的火力压制。 而城门与城门两边虽然都架着火炮,但不可能预装炮弹火药,运送弹药加上填装至少要两三分钟的时间,这也是个有利的因素。 “杀!”王枫高高挥舞着手枪。连声呼喝,广场上蹄声隆隆,喊杀震天。 “快快快。装炮弹,装炮弹!” “火药呢?火药在哪?他娘的哪里冒出来的骑兵?来不及了,赶紧回城吧!” “不许回城,保护天王要紧,就地防御,尽量杀敌!快,关门。关门!” “不要关门,让我们先进来。这是天王纳娶的王娘,出了差池你们担待的起吗?” 真神荣光门上,乱成了一窝粥,守军手忙脚乱的上子弹装炮弹。在真神荣光门前,也是一片混乱,事发突然,面对着急速奔来的骑兵,根本没法组织起有效防御,坐在花轿里的傅鸾祥,那本已枯涸的心生出了些希望!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出了内乱? 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王枫亲来,只是扯去红盖头。掀开帘子一角向外面看去,但见人影绰绰,男男女女都在奔跑呼叫。轿子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突然眼前一暗,一股凉气透了进来,轿子被抬入了门洞当中。 ‘难道还是要被抬进去吗?’傅鸾祥再度陷入绝望,她清楚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只要进了这个门。终生就别想再出来。 “砰!”就在这时,却是一声枪响。紧接着,一声惨叫爆出,轿子猛的一倾,轰隆一声垮在了地上,连带着傅鸾祥也惊呼一声,被震的跌在了轿子角落,半天爬不起来。 原来,米尼枪虽然暂时没法使用,但王枫有手枪,冲上前一枪摞倒了一个轿夫,轿子也随之倾覆,有了缓冲,特战队员纷纷跟上,猛掷出飞刀,刷刷刷,一阵白光闪过,惨叫声大作,地面已遍布尸体,王枫也赶忙把傅善祥放了下来! 几乎同一时间,枪声四起,洪宣娇带着的压制部队一部分跟随王枫进城,另一部分向城头开枪,时不时就有人惨叫着直直栽下,这也是没办法,米尼枪能打五百米,而太平军除了王枫赠送给石达开的两百条米尼枪,全都是燧发枪与火绳枪,还数量有限,比拼火力强度,与民盟军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基本上探头就是死! 外面的枪声与脚步声并没有吓住傅鸾祥,她的唯一念头便是趁乱逃走,她没有考虑到一个弱女子在战场上如何生存,也没有考虑到一双小脚能跑多远,她只是不愿进迈这道大门。 傅鸾祥畏畏缩缩的撑起身体,却见帘子被一把扯开,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出现在了眼前,马上面,是一个衣着古怪的男人,这个男人,长着一副熟悉的脸庞与陌生的气质,这不是小三吗? 傅鸾祥惊呆了,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眸,一股巨大的喜悦由心底冉冉生起! “小三,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傅鸾祥不敢置信的向王枫伸出了手。 王枫翻身下马,微笑着张开了手臂:“鸾祥姐姐,我是如假包换的小三!” “呜呜呜~~”傅鸾祥猛扑入了王枫怀里,声嘶力竭的哭叫道:“你傻啊,你为何要来,你不知道有多危险?你是一方诸候,有了闪失如何是好?” 王枫低下脑袋,缓缓道:“鸾祥姐姐,我偷看过你洗澡,我喜欢那一只手掌都握不过来的胸脯,喜欢那肥大的屁股,也喜欢那纤细到夸张的腰肢,你完美的身体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尤其是你抚摸自己时更是让我兴奋异常,我不瞒你,我在屋外撸出了人生的第一炮,在那一刻,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娶你,可当时的我穷困潦倒,连彩礼钱都出不起,我只能把对你的占有*隐藏起来! 现在我发达了,我是苏州太常的土皇帝,具备了霸占你的资格,我写信让你来,可是你不来,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我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与你一刀两断,但是,当水娇带来了你即将嫁给洪秀全的消息,我还是忍不住来了,我不能容忍你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肆意玩弄,哪怕你心甘情愿,我也不允许,我看中的,就是我的! 我没法做你的第一个男人,可是我一定要做你的最后一个男人,从此以后,你的身体只属于我,只能把美丽展现给我,鸾祥姐姐。我很喜欢你自己摸自己,等回到苏州,你摸给我看。好吗?我还想你为我生孩子,你屁股大好生养,你愿意吗?” “嗯!”这一刻,所有的羞耻全被傅鸾祥抛去了脑后,他喜欢看就摸给他看好了,低贱又算什么?只要他喜欢!但嘴上仍是连声道:“我不值,我不值得啊。我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比你大了六岁。是残花败柳啊,不值啊!呜呜呜~~” 傅鸾祥用力的抱住王枫,心里装满幸福,洪宣娇不由暗暗啐骂。这都说的什么玩意儿啊,在她听来,王枫的所谓情话粗俗不堪,又下流无耻,可是回过头一想,王枫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他每次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也不比傅鸾祥好多少,偏偏自己就吃这一套! 洪宣娇无奈的叹了口气,打了个眼色给傅善祥。傅善祥会意的略一点头,就咬咬牙,拉着她的姐姐道:“姐姐。先别哭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善祥~~”傅鸾祥很不舍的放开王枫,转扑入妹妹怀里,姐妹俩抱头大哭! 洪宣娇也劝道:“快点吧,现在出城来的及。” 王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眉头紧锁。向城内望去,这时。一名特战队员跑来敬礼道:“报告总司令,我们已控制城门,击毙太平军六十四人,俘虏二百一十人,我军轻伤十一人,重伤六人,正在施治,暂时无生命危险!” “好!”王枫猛叫的了声,便转过头道:“我们不能走,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纵是杨秀清与韦昌辉不和,翼王也对我们有好感,为了脸面,都必然会联起手来阻击我们,你看,里面已有人冲来了,我们才多少人?他们有多少人?况且南京城的地形我们不如他们熟悉,稍不留神便是被里外聚歼的结局。 所以我们应该固守城门,宣娇姐姐,城门交给我,你带些人手,进去把洪秀全抓来,恭送我们出城,如有可能,把洪秀全的近千王娘也带走,还有宫里的金银财宝,总之,能抢走的全部抢走,娘了了比,要么不玩,要玩就玩票大的!” 王枫眼里精芒闪闪,还兴奋的舔舔了嘴唇,显然是邪性子发作,洪宣娇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望了过去,杨水娇也连忙道:“王枫,挟持天王,你真敢想啊!” “哼!”王枫冷冷一哼:“杨水娇,你怕了?天王怎么了?就那老淫贼,老神棍,也配称天王?宣娇姐姐,特种战士你带走,再拨给你六百人,我留七百人足够了。” 傅善祥抹了把眼泪,点点头道:“小三说的不错,擒贼先擒王,洪秀全正是贼寇,另据我所知,天王宫里的防御相较外面反而薄弱,而且内城全是女兵,抓住洪秀全并不难。” “好!”洪宣娇也是果断之辈,猛一咬牙应下,点起人手,向着里面冲去。 “砰砰砰砰~~”枪声大作,迎面杀来的太平军纷纷中枪倒地,留下守城的战士中,有四百人在下面构筑防御工事,王枫则带着剩下的人手登上城头。 站在城门上,放眼向外望,除了零散分布的豪华府宅,入目所见一片荒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当把视线转向里面时,又没有一个人不为之震憾。 在一片宽大的广场前端是一面广阔的照壁,金壁辉煌,广场中间是一个外国人的神像,高大耸立,往里的一道墙后面,则是亭台楼阁,重重叠叠,似乎无有尽头,一名战士忍不住道:“洪秀全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南京全城的财富看来全被他弄走了,要不是留着还有用,一枪毙了才解气! 对了,总司令,我们临走前不如一把火把这宫殿烧了吧?”(小说《穿越一八五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四八章 杨韦石到来 “嗯?”战士们的眼神亮了起来,一名战士屈指赞道:“高!总司令果然高明,假使每年有一百万人参观,那就是一百万两银子,将来再打到北京,把紫禁城也圈起来卖票,那又得收多少钱?至少几百万两得有吧?” 王枫微微一笑,并未接腔,把目光向以洪宣娇为首的战士投去,在最初一轮排枪放过之后,地面多了两百多具尸体,但太平军也不傻,纷纷以照壁作为掩护,而底下的战士不清楚照壁后面的情况,被迫放慢了进攻节奏,虽然有人向两翼包抄,可是王枫等不及了,他需要尽快把洪秀全抓来。 王枫向下一指:“打,给老子把那照壁打掉,看他们往哪躲!” “遵命!”战士们三五成群,吃力的把炮位摩转方向,城头都是佛朗机炮,城下则是威武的红夷大炮,虽然佛朗机炮的威力较小,射程也比较近,却胜在操纵灵活,而且轰击下面的照壁也不需要远。堪堪够着正好。 二十门佛朗机炮,被摩了十台过去,战士们给其中一门装上火药炮弹。向照壁瞄准。 一名战士火燃火绳。“砰!”一团火光喷出,一枚实心弹打在了照壁后方十余丈处,虽然未能击中目标,却引来了恐慌,站在城上,都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叫声。 洪宣娇立时向上竖起了大拇指,耐心等待起来。其实这一炮也没指望打中,只是定方位。 “砰砰砰~~”过了一分多钟。正式齐射开始,十枚炮弹打出,有六枚击中照壁,当场打的石屑纷飞。道道裂痕浮现出来,其中有两枚几乎打在了同一位置,把照壁轰塌了一小块。 “好!再来!”王枫猛叫了声好,紧接关,下面的太平军却是在一阵呐喊之后,拨腿而逃,约有近千人,显然清楚照壁守不住了,洪宣娇当即领着战士追赶上去。 “小三。前面来人了!”这时,傅善祥扯了扯王枫。 王枫转回头看去,远处的街巷中。兵流汇聚,大体是从三个方向涌来。 一名战士递上望远镜,王枫再一细看,分别竖有三面大旗,依次为杨、韦、石,很明显。民盟军攻打天王宫的举动,惊动了杨秀清、韦昌辉和石达开。 “哎~~”杨水娇幽幽叹道:“你好不容易和翼王达成了一致。可是今日这一役,又将把你们推上敌对的位置,都怨我,我若是不乱传拜上帝教,也不会弄出这些事来。” 傅善祥阵阵收虚涌上心头,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低着脑袋不吱声。 王枫眯着眼睛看了过去,直看的傅善祥浑身不自在,才转回头,讶道:“杨水娇,杨秀清是你的族兄,你似乎对他不关心啊?” 杨水娇无奈道:“这一系列的事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来自于大哥的谋划,他费尽心思对付你,又拿鸾祥与善祥姐姐当诱饵,还陷三娘姐于险境当中,我能说什么?但我想求你一件事,将来大哥落你手上,你饶他一命,可好?” “饶了杨秀清?”王枫并未给出肯定的回答,按历史走向,两年后是天京事变,虽然他不清楚会不会发生,因为他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太平天国,洪杨韦三王有可能一致对外,但历史从来没有必然性,是由一个个偶然事件串连而成,三王之间的矛盾能调和吗?会不会再有什么偶然事件呢? 王枫现在没有与太平天国全面开战的打算,克里米亚战争应该爆发了,他的当务之急是先打退英国人的进攻,再潜往英国搞破坏,杨秀清的生死,等等也不为迟。 杨水娇的脸色有些黯淡,却没有再劝,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杨秀清在对付王枫,王枫记恨在心也属人之常情。 “好了杨水娇,杨秀清如果命够硬,我饶了他不是不可以。”王枫看了一眼杨水娇,便道。 “谢谢!”杨水娇豁然间焕发了神彩! 王枫微微一笑,把目光向下投去。 从城头上看,三王的旗帜已经汇聚到了一起,对应着杨秀清、韦昌辉与石达开也在广场的尽头处会面。 杨秀清满脸都是气愤难平之色,恨恨道:“大年初一,竟然让贼人混入了天京,实为奇耻大辱,如今真神荣天门又落入贼手,陷天王于危难,你我三人当齐心协力,不杀尽逆贼誓不为人!” 石达开到现在都不明白王枫为何会偷袭天京,当接到民盟军攻打天王宫的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即便领军出了府,仍是不大相信,此时他不得不信了,入目所见,控制真神荣光门的战士,穿着正是民盟军的风格! ‘哎~~王兄弟,你为何如此急燥?究竟发生了什么?’石达开并没有接杨秀清的话头,只是征征望着前方。 韦昌辉则是叹了口气:“天王是养虎遗患,几个月前,王枫杀了黄维江就已表露出反心,当时东王曾要求全力清剿,却被天王的一纸诏书挡回,要早知会有今日,本王无论如何也要向天王力谏!” 杨秀清暗暗不齿,他有种想吐出的感觉,他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自认为是个枭雄人物,很是看不惯韦昌辉的虚伪。 “行了,先合计合计如何破敌罢。”杨秀清淡淡应了句。眉头就紧紧拧了起来,他感觉事态已经脱出了掌控,他的原计划中没有把王枫放入城这一环节,可是王枫为何能在短时间内进来,还一路疾进占据了真神荣天门,给洪秀全带来了直接威胁? 杨秀清正寻思着各种可能性,“东王。东王!”突然之间,一名着东殿号衣的将领疾奔而来。匆匆施礼道:“大事不好了,雨花台南门已经被民盟军占领。” “什么?”杨秀清终于色变,他曾派卢贤拨去接管雨花台南门,既然城门被民盟军控制。卢贤拨多半是凶多吉少,但这不是他在乎的,他在乎的是入了城与占据城门是两个概念。 入城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是无论哪一种,入了城可以关门打狗,而城门被占,从侧面反映出王枫的兵力充沛,在杨秀清的预想中,王枫匆匆赶来。应该带不了多少兵,毕竟他不清楚民盟军的应急能力,他还以为和太平军差不多呢。况且李秀成也没汇报具体人数,只是说有不明军队接近。 更重要的是,雨花台南门被占,相当于咽喉被捏在了王枫手里,如果民盟军踞守雨花台南门,再从苏松太常出主力接应。攻陷天京都不是没有可能! 韦昌辉与石达开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刷刷沉了下来。韦昌辉气急败坏道:“今日是由李秀成值守雨花台南门,难道他暗中投敌?对!本王记得,当初向荣领军前来,在朝阳门上,李秀成曾与王枫说了会儿私话,定然是那时就存了贰心,这该死的叛徒!” 石达开不敢妄下结论,他对李秀成还是比较了解,连忙问道:“我问你,雨花台南门可有战斗痕迹?” 这名将领回忆了片刻,不确定道:“应该没有,门内干干净净,只是旗号换了,把我太平军旗号换成了一面鲜红的旗帜。 石达开对李秀成的信心动摇了,王枫不费一兵一卒入城,除了里应外合,他想不出有别的可能。 “东王,东王,求您做主啊!”就在这时,又有几个人哭叫着奔了过来。 杨秀清沉着脸道:“怎么回事?” “东王,北王,翼王!”扑通一声,这几人齐齐跪下,其中一人咬牙切齿道:“幼西王全家被打死在街上,近百人啊,全都死了,这肯定是那对奸夫淫妇干的事,可怜先西王为天国征战一生,却落得个宗族被灭的下场,您得为幼西王报仇啊,嗷嗷嗷~~” 一时之间,哭嚎震天,杨秀清挥了挥手:“好了,都下罢了,本王会为朝贵兄弟讨还公道!” “多谢东王,北王与翼王!”他们明显是幼西王的家将,连连磕着头称谢。 韦昌辉冷声道:“这逆贼简直是条疯狗,幼西王年仅十岁,他也能下毒手,事不宜迟,我们应该立刻攻打!” “且慢!”石达开伸手阻止。 “嗯?“杨秀清与韦昌辉双双把狐疑的目光投了过去,杨秀清不悦道:“翼王你这是何意?难不成前几个月王枫送了你些火炮,就把你收买了?” 石达开拱了拱手:“请东王明鉴,小弟以为,咱们应该弄清楚王枫是为何事奔赴天京,既便要打,也要明明白的打,总好过不明缘由胡乱战上一场。” 韦昌辉眼珠子一转,附合道:“真神荣天门易守难攻,况且他的枪能打一百五十丈,我军若强行攻打,死伤惨重是一方面,最怕的还是耗时良久,陷天王于不测之险境,与他谈谈理该无妨,本王认为他不会莫名其妙的跑来,先看看他有何要求,咱们可以假意答应,把他诱出来再做一下步的打算。”(小说《穿越一八五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四九章 收点利息 杨秀清沉吟道:“弄清楚原委亦无不妥,不过,咱们须做好劝诱失败就立刻攻打的准备,免得夜长梦多,你我三人应分派士卒由其余数门入宫,里应外合,一举克之!” “这....”石达开为难道:“天王宫只有真神荣光门有着内外宫的分别,另几座门进去直接便是内宫,天王从不允许男子入内,既使他的兄弟都不例外,派军接应,必须要从内宫通过,天王不允许尚是其次,说不定还会被视为谋反。” “哼!”杨秀清冷哼一声:“尽量向天王申明情势的紧迫,若是此路不通,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韦昌辉也没更好的招,洪秀全的宫中全是女人,连太监都没有,初入南京时,洪秀全曾抓来几十个男孩,打算阉割为太监,却因阉割技术不过关。大部分当场惨死,极个别没死的也形同于废人,只得作罢。 “也好!”韦昌辉点了点头。 “好!”虽然石达开的本意是和平解决。但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略一迟疑,跟着点了点头。 杨秀清、韦昌辉和石达开随即分派部属,片刻之后,各领着数名随从,缓缓向真神荣光门行来。 城头上。傅鸾祥紧紧抓住王枫的衣襟,颤抖着声音道:“小三。他们来了。”显然对太平军存有很深的恐惧。 王枫握住傅鸾祥的手,一捏,冰冰凉,于是塞进口袋。微笑着压低声音道:“鸾祥姐姐,有我在不要怕,谁都伤害不了你,再说我还指着你….嘿嘿,你懂的,对吧?” 傅鸾祥的俏面红了起来,所谓你懂的,她当然懂,对于她来说。王枫神奇的把她从洪秀全的魔爪中救出,就相当于获得了一次新生,心境与之前有了很大变化。虽然还是羞涩难当,但只要王枫喜欢,做什么她都愿意。 傅鸾祥飞了个媚眼过去,顺势把俏面贴上王枫的肩膀,这一刻,下面的千军万马她再不畏惧。因为她不再是一个孤苦伶仃的俏寡妇,而是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 傅善祥也从另一边绕来。扯了扯王枫:“小三,三王明着上前与你说话,实则调动兵马绕道合围,你要小心缓兵之计啊!” “知道了!”王枫板着脸应了句,没有任何表示。 其实傅善祥的手也冰凉澈骨,她很想学着姐姐从王枫那里获取些温暖,可是王枫的不配合迫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又气又苦,眼圈都有些泛红。 杨水娇暗暗叹了口气,她也心虚啊,她还担心王枫找自己算帐,这个时候,只能把傅善祥的手笼入自己的衣袖。 “缓兵之计?”王枫却自顾自道:“我何尝不想拖延一下为宣娇姐姐争取时间?来的正好,我倒要瞧瞧他们说什么!” 这话一出,傅善祥心里好受了些,她把王枫的自言自语理解为了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对自己的回应,一双美目也随之恢复了些神彩,直直向下看去。 三王在五百米外停住,恰恰是米尼枪的有效射程之外,石达开运劲喝道:“王枫,你为何来犯天京?莫非你要谋反?” 王枫拱了拱手:“翼王言重了,王某此来,皆因天王欲强娶王某的妻子,所谓杀父之仇,夺人妻女,皆为深仇大恨,身为七尺男儿,王某咽不下这口气,如有失当之处,还请翼王体谅!” 石达开看向了王枫身边的傅鸾祥,大感惊艳,傅鸾祥貌美如花,二十多岁的年龄虽然稍嫌大了些,可是与十几岁女孩子的青涩相比,浓浓的成熟风韵能令人沉溺不可自拨,尤其是王枫这种年龄不大的男人,也难怪会不顾一切的杀来天京! 说真的,石达开挺懊悔的,洪秀全于正月初一纳娶王娘他不是不清楚,只是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被送进天王宫的女人太多了,但这一次就惹来了祸事,要早知道与王枫有关,说什么他也会尽力劝阻,然而大祸已经酿成,后悔也没用,目前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石达开的脸色缓和了些,又道:“天王也是不和情,倘若知道是手下兵将的妻室,决不会纳娶入宫,王枫你既然过来,为何不入宫面见天王,申明缘由,反行此莽撞之举?天王怎可能夺你妻室?” 王枫笑了笑:“翼王,这话你自己信么?天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我若进了宫,你认为我有几成把握把妻室讨还回来?或者说,若是被天王污辱过再送还,难道我王某人就白戴顶绿帽子不成?甚至我入了宫很有可能永远都出不来!” “这....”王枫的话很能难听,石达开却是哑口无言,的确,不能把洪秀全当作正常人看待,没法以常理来揣度他的行为。 “好!”韦昌辉跟着向上一指:“王枫,你的心情本王能理解,但你为何诛杀幼西王满门?嗯?” 王枫顿时气恨难平道:“太平天国讲究男女平等,妇人有没有改嫁的权力?萧朝贵战死就活该宣娇给他守一辈子寡?宣娇难道卖身给了他萧家?这是什么道理?清朝还许寡妇改嫁。怎么太平天国就不许了? 言归正传,王某和宣娇进城没多久,那姓萧的一家也不知从哪儿跳出来就骂。言辞刻薄,极尽难听,我这个人,不喜欢骂人,谁骂我我就要他命,况且他们拦着路,时间紧迫。我不得不下了杀手,所谓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这是姓萧的一家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谁想为那一窝畜生报仇,尽管过来。老子接着!” 说实话,对于幼西王一家,杨韦石三人也巴不得早死早升天,在天京横行霸道不说,还胆大妄为去联系已经投靠了自己的原西殿兵将,这是最不能容忍的,王枫诛杀幼西王满门,他们表面上虽然作出了一副震怒的模样,心里却在叫好。只是王枫的话也太狂了。 杨秀清也不知是真怒还是假怒,总之是大怒道:“王枫,你果然够狂妄。本王问你,李秀成可是与你勾结,私放你入城?” 王枫不屑道:“那是他蠢,王某以天王召见为名,矫诏诱他下城察看,出其不意将其制住。进而控制雨花台南门,请三位放心。王某与李秀成无冤无仇,还不至于杀了他,只是暂时看押起来。” 王枫的话可信度较高,因为王枫手上的确有一份诏书,不明就里之下很容易着了道,杨秀清与石达开均是松了口气,要知道,李秀成被他们看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果连李秀成都投了王枫,天京除了原西殿兵将,还有谁不可投?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将会引发彼此之间的不信任。 在王枫身边是傅鸾祥,隔着一步是傅善祥,杨秀清的嘴角有了些抽搐,心里恨意翻涌,洪宣娇是他的内定女人,被王枫拐走了,傅善祥也被他当作了碗中肉,却也回到了王枫身边,他感觉自己与王枫犯冲,看中的女人被一个个抢走。 这一刻,杨秀清心里也是懊悔难当,但与石达开不同,他是懊悔没有在王枫未成气候之前果断格杀,时至今日,已经不仅仅是女人被抢的问题了,而是王枫成了心腹大患! 王枫不同于清庭,清庭是太平天国的生死大敌,大是大非之下,军中哪怕再是派系林立,都没人敢投靠清庭。 王枫则出自于太平军,在军中并非没有根基,比如苏三娘,杨秀清强令苏三娘北上天津,便是存了剪除王枫羽翼的心思,而且王枫的言行很具有欺骗性,天京或许有人暗中心仪,经杨秀清调查,陈玉成被列为了可疑人物。 总之,在杨秀清的心目中,洪秀全和韦昌辉是非除去不可,如今这份名单又加上了王枫。 杨水娇与傅善祥肩并着肩,杨秀清把目光从傅善祥身上移开,喝斥道:“水娇,我说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原来你与王枫搅在了一起,难道你也要背叛天国,背叛杨家?还不回来?” “我....大哥,我不是....”杨水娇结结巴巴,说话都不利索,毕竟杨秀清位高权重,是杨家之主,这一发威,杨水娇立时蔫了。 王枫当即把杨水娇搂入怀里,冷冷一哼:“杨秀清,你拿傅家姐妹设下圈套算计我,又派我的三娘姐姐去天津送死,这笔帐,我迟早要和你算,但今日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先放你一马,只不过,杨水娇得给老子留下,作为利息,从此之后,她不再是你杨家人,而我王家人!” 杨水娇俏面通红,满心不依,暗暗啐骂着王枫,利息?把自己当作什么了啊,可是心里还是很欢喜的,因为自己是被王枫强行掳走,这就解决了是否需要杨秀清首肯的问题。(小说《穿越一八五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五零章 大战将起 只不过,她那娇羞不已的模样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杨秀清顿时怒不可歇:“水娇?难道你真要反出杨家?你再不回来,愚兄把你逐出杨家大门!” “这....”杨水娇的俏面现出了一抹不安,下意识的推了推王枫,毕竟在封建社会,宗法观念根深蒂固,族长能决族人生死,被逐出家门是相当严重的惩罚。 王枫却把杨水娇抱的更紧,伸手一指:“杨秀清,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杨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户,不过是砍柴烧炭工,搭上了拜上帝教才得以发家的爆发户罢了,水娇姑娘灵秀天成,羞与装神弄鬼之辈为伍,这样的杨家,不入也罢,我们家水娇不稀罕!”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水娇,来,亲一口!” “我....”杨水娇又羞又窘,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被王枫作主退出杨家她可以不计较,和王枫搅在一起,在事实上已经背弃了杨家,自己不退,也会被杨秀清逐出家门,除非能回到杨秀清身边。但王枫能放自己走吗?她只是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亲王枫。 王枫压低声音道:“杨水娇,你亲我一口,你向傅善祥传教之事可以一笔勾销。” “那....那好吧!”杨水娇最担心的便是王枫揪着这事不放。一听王枫松了口,当即猛一咬牙,踮起脚尖,“啵~~”的一声,亲了王枫一小口。 “噢噢噢!”就仿佛故意存了气死杨秀清的心思一样,将士们举枪怪叫,仿佛大胜一场。 果然。杨秀清气的脸面铁青,他连吐血的冲动都有了。杨水娇虽然不算什么,只是他的族妹,血缘关系比较远,可无论如何。总是他杨家人,杨家人被外人当面拐走,他丢不起那张脸啊! 韦昌辉与石达开面面相觎,双双摇了摇头,韦昌辉劝道:“东王请息怒,怒则生乱,王枫是故意激怒您,寻找脱身的机会,且由小弟与他谈谈正事。” 杨秀清铁青着脸。挥了挥手。 韦昌辉向上唤道:“王枫,想必你清楚自己的处境,困守孤城。动弹不得,插翅难飞,你的倚仗不过是枪炮犀利罢了,你之前曾说过,不愿把事情闹大,本王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本王也敬你真情真性。今日是大年初一,本王不愿多造杀孽,做主放你离去,他日沙场上再见真章 !” “哈哈哈哈~~”王枫仰天大笑:“韦昌辉,你这话只能哄哄三岁小儿,我若放弃真神荣光门,你会那么好心送我出城?当然了,你可以说成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好,今日我就小人做到底,你若诚心放我走,我只需要你和东王翼王给我做人质,离了南京城,我自然放还三位!” 王枫摆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这让杨韦石三人都生出了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他被团团围困,于情于理都该认真对待,怎么可能提出这种不着边际的条件? 杨秀清忍不住道:“王枫,北王宽厚待人,你却不知好歹,你枪炮犀利是不错,咱们若强行攻打也必然损失惨重,但你外无援军,内无粮草,围而不攻之下,你能撑得了几日?饿也把你饿死!” 傅鸾祥不禁提醒道:“小三,杨秀清在吓唬你呢,你别信了他的鬼话啊!” “鸾祥姐姐,我没那么傻!”王枫微微一笑,就转回头道:“杨秀清,少拿大话唬人,除了你们三个给我做人质,我是坚决不走,想赶我走,尽管放马来攻,我王某人恭候大驾,或者你以大军围困,好,老子倒在看看,是谁先撑不住!”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王枫居然赖着不走,他究竟凭着哪门子有恃无恐?三王均是眉心紧锁,雨花台南门虽然被他控制,但过来有十余里的路程,未必能有效接应,他哪来的信心?没有人相信王枫是得了失心疯,均是以惊疑不定的目光向城头扫视。 韦昌辉突然惊呼道:“萧王娘呢?萧王娘怎么不在?” “不好!”杨秀清怪叫一声:“我明白了,萧王娘定是去了擒捉天王,天王宫的守卫只有千多人,全都在外宫,内宫由女营把守,虽然有一千多兵力,可是女人能顶什么用?况且天王不允许内宫置有枪炮,以免走火误伤到他,仅凭弓箭刀矛,如何是民盟军的对手?一旦萧王娘击溃外宫守卫,攻入内宫易如反掌!” 三人连忙运足功力,竖起耳朵听去,杨秀清与韦昌辉的功夫虽然不如石达开,却也是暗劲水准,可是在真神荣天门的后方,竟没有任何嘈杂声传来,过份的安静往往代表着事出反常,那千余守军哪去了?这只说明已遭了不测。 “他娘的,这姓王的要留守雨花台南门,要驻守真神荣光门,又去攻打天王,他究竟带了多少兵马?”杨秀清有种抓狂的感觉,天京虽然留有五万左右的军队,也假设三王能够齐心协力一致对付王枫,但城池的其他地方需要驻防,老百姓需要看管,还要防备着向荣,实际上真正能调动攻打王枫的机动兵力不过两万左右,除非情况紧急到必须孤注一掷才会尽全力攻打,但目前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 再换句话说,如果他知道王枫带了四千多兵力奔袭,说不定真会把王枫放走,即使能全歼王枫部,这份代价也承受不起! 韦昌辉却是连声唤道:“天王危险了,事不宜迟,应立刻进攻,我等先退后!” ‘王兄弟,对不住了!’石达开暗暗叹了口气,王枫竟然去攻打洪秀全,在这种情况下,他别无选择。 三人抽身后退,紧接着,太平军旗帜摇动,喊杀声阵阵! 站在孤零零的城楼上,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火炮被缓缓推上前来,很容易让人生出绝望感,傅鸾祥便是腿一软,全靠王枫及时抱住才没跌倒,傅善祥也是俏面一阵青一阵白,勉强扶着城跺,两条腿打着颤。 杨水娇不由提议道:“王枫,城头太危险了,我带着傅家姐妹退进城楼吧。” “不行!”王枫想都不想的摇了摇头:“不安全的反而是城楼,目标大,高高突出,太平军开炮第一个打的便是城楼,你们就蹲在城跺后面,不要乱动,洪秀全没少花本钱,真神荣光门足够结实,不挨个成百上千炮不会垮塌!” “噢!”杨水娇立刻带着傅家姐妹蹲了下来。 太平军并不是一涌而上,显然是顾忌到了民盟军的米尼枪,除了火炮被缓缓拽向前,还陆陆续续有些简易木驴与挡箭车涌来,攻城部队也在准备云梯、飞梯、冲车等攻城器械,看样子还得准备一会儿,短时间内不会来攻。 战士们趁这个空隙把那十门佛朗机向回摩动,王枫心中一动,望向了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俘虏,喝问道:“想不想活?想活着就给老子装弹药,战后凡是活着的,一律释放,我数三声,不表态都视为想死,立即枪毙,一,二,三!” 在作战中装弹药是最为危险的行当,几乎是九死一生,当初王枫正是由于被逼着上弹药才不得不冒死挟持了陆建瀛,可是不同意,立刻就是死,九死一生总还有一线生机。 “想活,想活!”在三落下之前,俘虏中传来了成片的想活声,却还有十几人没有表态,有的人满脸挣扎,另一部分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王枫当即招了招手:“拉出来,枪毙!” “不要,不要杀我,我愿意!”那些存有迟疑的人连忙求饶,但为时已晚,战士们冲入俘虏当中,两两一拖,拖到城跺下,随即又有战士上前,枪口顶住脑袋,扣动扳机!” “砰砰砰~~”一阵闷响过后,十余人倒在了血泊里,傅鸾祥吓的俏面煞白,当场呆住了,这是说杀就杀啊! 王枫拍了拍她,劝道:“鸾祥姐姐,在战场上,不是敌人死,便是我们亡,任何心软只会害了自己的战士,我王枫不是个嗜杀的人,却为了弟兄们能够少流血,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你可以理解吗?” “我....我明白,我只是一时没有适应,慢慢会好的,你放心吧。”傅鸾祥轻轻点下了脑袋。 王枫转回头唤道:“先放一部分,每两人系住腿,凡是有私解绳索者,或是有不理解动作者,格杀匆论!” “遵命!”战士们上前,拉出百余名俘虏重新捆绑,并押了几十人下楼,城下也有火炮,也需要上弹药! 王枫又向广场看去,后方的枪声在杨韦石三王过来讲话之前就已经停歇,没了照壁掩护,在空空荡荡的广场上,面对着几百条米尼枪,其中还有两百名特战队员,枪法那是无比精准,上子弹速度也达到了英军优秀战士的标准,每分钟四发,近千太平军躲都没地方躲,纷纷中弹倒毙,王枫看到的正是满地尸体。(小说《穿越一八五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五一章 招降女兵 “姐妹们!”洪宣娇放声唤道:“洪秀全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会不清楚,他专门祸害女人,宫中有多少女子被他殴打过?他订的那些规矩简直是天下奇观,这样的人,又何苦为他卖命?把门打开吧,让我们进去,我实在是不愿意对你们下手。” 楼上一个声音传来:“洪宣娇,你身为天王御妹,却吃里扒外,竟然带兵攻打天王,你还好意思劝降?念在姐妹一场,我劝你及时举义反正,我们会向天王替你开罪的。” 洪宣娇暗感无奈,这些女人见识少,愚昧,从金田开始就一直跟在洪秀全身边,相当于被圈禁在一个与外界隔离的环境中,要说忠心,还真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无非是习惯使然。 她的心里有些焦急,王枫手上只有几百人,要抵挡太平军数万人的进攻,只有自己这里尽快结束,才能力保万无一失,但她还存有最后一丝侥幸。 洪宣娇咬了咬牙。唤道:“开枪,把她们的气焰打下去,尽量别伤着人。” “遵命!”由于城头的火力实在是不堪入目。战士们紧挨着城门百米出头,勉强在箭矢的射程之外,这一端起枪打,枪法都大差不差,只见阵阵青烟弥漫中,城跺上火花四溅,还伴着女人的尖叫声。当一轮齐射过后,城头已经没有人站着了。再是一心护卫洪秀全,也不会站着等死啊! 从下往上看,城头仿佛空无一人,周小滢凑过来道:“总管。不给她们些厉害尝尝,她们是不会投降的,做戏索性做足,不如把城门也炸了吧?” “好!”洪宣娇点了点头,似乎是存了让上面听到的心思,大声唤道:“你,你,去把城门炸开!” “遵命!”两名战士刚刚抱起炸药包向前跑去,突然之间。上面传来了唧唧喳喳的惊呼声。 “哎呀,不好,他们要炸城门了。快射箭,赶紧射箭!” “怎么射啊,他们的枪那么厉害,露头就没命,况且我们的箭根本射不到那么远!” “唉!也是天王自作自受,不许在内宫放置火炮枪枝。这倒好,被人打上门连手都还不了!” “说这么多废话干嘛。赶紧让门洞里的姐妹退后,给活活炸死那可惨了,洪总管真狠心啊!” “退开,退开....” 战士们目瞪口呆,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可是回头想想,自己这里全副武装,几百人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却去攻打一群手无寸铁的娘们儿,的确没多大意思,有的人甚至都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显然动起了心思。 一名战士忍不住道:“洪副司令,这些女人抓到手了,都许给我们做婆娘吧,军中是僧多粥少啊!” 洪宣娇微微笑道:“那得看你们本事了,只要不使强怎么都行,里面还有近千王娘更漂亮呢!” “咕噜,咕噜~~”全场都是吞口水声,洪秀全的王宫中,有两千多女人,这对于他们来说,比金银财宝都惹人心动,金银财宝要上交,而女人将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妻子,一时之间,人人把目光向那两名战士投去。 这两名战士很快跑到了城门,安置好炸药包,点燃导火索,飞身闪向一边。 “滋滋~~”导火索快速燃烧,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城门被炸的粉碎! 待硝烟散尽,才看清楚门洞内空无一人,在门洞后方,安放着些拒马、角桩,还有几百名神情呆滞的女兵。 洪宣娇又唤道:“姐妹们,我们没有伤害你们的心思,大家都出来了吧,时间紧迫,我们的耐心有限,可别逼我不顾姐妹之情了。” 周小滢也跟着劝道:“姐妹们,事到如今,你们还要为洪秀全卖命吗?他所谓的天下兄弟姐妹是一家,完全是满嘴谎言,你们应该记得清清楚楚,在攻克南京的第十七天前,洪秀全突然在芜湖江面的龙舟上颁发了一道严分男女界限的诏令,谓之女理内事,外事非宜所闻,还用四个斩不赦限制身边的女人与外界联系,从那时起,你们就没离开过洪秀全了吧?你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吗? 我告诉你们,我们都加入了中国民主同盟军,民盟军对我们女人没有任何的教条约束,也没有不近人情的限制,还教女人生活技能,读书识字,鼓励女人穿上漂亮的衣服,勇敢的走上大街,与外界接触,这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啊! 就拿我来说,我已经嫁人了,生活富足,丈夫对我百依百顺,在家里,我就是天,等过段时间作战不是太频繁了,我会给我的男人生个孩子,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尽享天伦之乐!总之,我很幸运,如果当初不是洪总管带我出征,我又哪来的幸福生活? 在民盟军的治理下,苏松太常人民安居乐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才是中国的希望啊,我不骗你们,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保证你们会喜欢! 但南京是什么模样?宫墙外面,满目疮痍,遍地废墟,人民被驱为奴隶牛马,我还听说由于粮食有限,洪秀全对女人下令:均以稻代。悉令食粥,否则杀! 这就是在金田起义之初给我们勾勒出的美好前景?洪秀全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你们都醒醒吧。你们还年轻,有美好的未来,你们的青春美丽应该由自己掌握,不要再被洪秀全骗下去了,走出这道门,你们将迎来新的人生,姐妹们。还犹豫什么?快出来吧!” 周小滢深情款款的呼唤,其余的几十名女兵也是七嘴八舌的频频招手:“是啊。是啊,我们都是从金田走出来的,实在不忍心对你们下手啊,快点加入我们吧!” 门内的女兵有了很明显的犹豫。交头接耳小声商量,有许多人的刀枪都渐渐下斜,片刻之后,其中一人道:“你们想杀我们很容易,却到现在都没有动手,我们相信你们的诚意,况且有洪总管在,我们也相信不会受到凌辱。 但天王毕竟是我们的主上,纵有万般不是。轼主犯上总是不妥,我们可以投降,可以跟随你们离开天京。只是有一个条件,你们不能杀害天王,否则我们宁死不降!” 洪宣娇微微笑道:“我记得你叫李清芷,请姐妹们放心,我们只是想请天王把我们送出南京城....” 洪宣娇大略地解释了来南京的原委,女兵们纷纷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一名明显是首领的女兵唤道:“这么看来,的确是天王荒淫的过了份。自今日起,我们愿意归入洪总管麾下,姐妹们,放下武器!” “哗啦哗啦~~”刀矛弓箭被放了一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甚至有不少男兵伸长脖子在这些女人身上扫视呢。 洪宣娇满脸笑容,领着战士们走了门洞,说道:“姐妹们,我敢肯定,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我们时间有限,下面言归正传,李清芷你和周小滢配合,把宫中的王娘集中起来,这部分女人都是被洪秀全强掳入宫,要全部带回苏松太常放归民间! 你们几个带人去搜集宫中的金银财宝,这都是不义之财,我们拿走用于民间建设,造福老百姓,还有你们,去其余几门驻守,不允许一兵一卒入天王宫,其他人跟我走,去把洪秀全找出来,我们所有人都要留意尚未得到消息的姐妹们,尽量劝说,如果有脑子转不过弯的,那就打晕,先带走再说!” “遵命!” 洪宣娇的分派非常利索,每个人都向着四处散去。 “竟然被劝降了?”站在真神荣光门上,王枫现出了讶异之色,说实话,把女兵活活打死他也不忍心,在战场上,女人总是弱者,能劝降无疑是个最好的结果,最起码可以许配给战士们。 很快的,所有人都涌入了真神圣光门当中,王枫收回望远镜,转过身望了回去。 从表面上看,杨韦石三王同仇敌忾,部属混合在一起,足足有一万多人,只能勉强从服色上区分,火炮正被吃力的拉来,木驴、拦箭车与云梯飞梯也是越聚越多。 “打!”王枫当机立断,狠狠喝道。 “嘭嘭~~”城下的四门红夷大炮开火,四枚实心弹向远处飞去,炮手的本意是打对方的红夷大炮,却一枚都没命中,带来的伤害也微乎其微,无非是砸死了几个人,砸毁了一辆挡箭车,看的王枫直摇头,这不是人的水平不行,而是炮不行,如果他的后膛开花炮投入使用,就不止这么点战果了,可这时,只能凑合着用。 这四炮打出,预示着战斗正式打响,太平军阵地中也射来了稀稀落落的炮弹,与民盟军的效果差不多,大部分都不见了影子,只有一枚击中了距城门二十多丈远的宫墙,把墙面打出了一个放射状的凹坑。(小说《穿越一八五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五二章 活捉洪秀全 另外还有一点,真神荣光门虽然是固定目标,却是陌生的标地,而开炮是需要反复演练的,由于门内便是王宫,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对着真神荣光门实弹演练,以事先确定规迹和距离,在这个时候,只能通过反复射击慢慢校正。 但问题是,王枫虽然只有四门红夷大炮,天京城里,短时间内能调动的红夷大炮却也不足二十门,其余的炮都分布在城墙上,拖下来再投入战斗,最起需要半天时间,至于子母炮与佛朗机炮,射程不够,炮位必须前移。 韦昌辉就不耐道:“东王,全军压上罢,光靠开炮,恐怕到天黑都未必能把城门轰塌。” 杨秀清也是对火炮的压制作用极度不满,这与去年三月份攻打南京不同,当时是十几万大军,几百门火炮作了充足准备,而今日,王枫突如其来,完全没有预作反应的时间,天京的兵力又分出去半数搞西征北伐,人手较为紧张,以至于居然落到了几近束手无策的尴尬境地,尽管没有充分的炮火压制就强行攻打必然会损失惨重。也尽管他不在乎洪秀全的生死,可是不把王枫消灭,面子过不去,况且今日是留下王枫的最好机会,一旦让王枫抽身离去。后患无穷。 杨秀清沉着脸猛一挥手。 “杀!”太平军中,喊杀声爆起,在稀稀落落炮火的掩护下,木驴与挡箭车在前,中间是数架云梯与扛着飞梯的太平军战士,最后是佛郎机炮与子母炮。都是一窝蜂的向前移动。 “砰砰!”城头立时火炮轰鸣,二十门佛朗机炮打在密集攻城队伍中的杀伤力不容小觎,喀拉,一架云梯被击断主梁,当场垮塌。两辆挡箭车被打的粉碎,另有几十名战士被跳弹击中,命殒当场! 城下大战开启,隆隆炮声与震天喊杀传入内宫,王娘们均是惊恐之极,她们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尖叫奔跑,再一看到端着枪的民盟军战士。那么多男人冲了进来,更是吓的俏面煞白,两腿发软。甚至都有人跌倒就爬不起来。 对于她们来说,被洪秀全强纳入宫固然很不幸,但只要不触犯洪秀全的忌讳,基本上人身安全是不成问题的,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只是在刚抬进宫时被洪秀全搞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过着规矩森严,却相对安宁的生活。 毕竟洪秀全王娘虽多。鸟只有一根,即使他雨露遍撒。每天早中晚各来一次,对于绝大多数的王娘也只能一年轮到一回,到那时,两眼一闭,熬个十来分钟,或者幻想着是被自己的梦中情人压在身上,糊糊就过去了,然而天王宫被攻打又有不同。 无论是兵变还是清军来攻,一旦被破,她们的结局只能是被乱军轮辱,运气好的,能留条命,运气不好的,那是轮完便杀,这种事在中国历史上比比皆是,每当一个王朝灭亡时,最无辜,也悲惨的,还是宫中的女人们。 这不,乱军已经打进来了! 令她们意外的是,这些身着古怪的男人没有哈哈淫笑,也没有边跑边解衣服,奔到近前更没有把自己扑倒在地上,而是说着诸如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是来把你们接出宫,去过外面自由自在的美好生活之类的话语,并且还有原宫中的女侍卫替那些男人说话,只要求集中起来不要乱跑。 渐渐地,她们明白了这些男人来自于中国民主同盟军,将要去的地方就在不远的苏松太常,尽管对未来的命运心里仍是忐忑,却至少安心了些,最起码没被侵犯,同时,也明白了扼守天王宫的正是民盟军,在外面攻打的反而是太平军,这多少让人有种蜚夷所思的感觉。 一队队的王娘被带到指定地点,还有收集来的金银财宝与一切能用得上的车辆,随着时间推移,宫里的哭叫声减弱了许多。 洪宣娇却是心里焦急,她担心被洪秀全跑了,那只能放弃王娘,全军血战突围,这恐怕是所有人都不愿见到的结果。 “报告洪副司令,东门已被控制,洪秀全没有外出!” “报告洪副司令,北门被我军掌握,洪秀全未出北门!” “报告洪副司令,南门也为我军占领,洪秀全未曾离开!” 当洪宣娇领着数十人在投降女兵与部分王娘的指点下,赶到后林苑时,也就是寝宫区,陆续传来了令她舒心的消息,这也让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应该是前面了,昨晚天王在那边留宿的。”这时,一名王娘伸手向前一指。 “大家小心点,都跟我上!”洪宣娇猛一招手,大踏步向前跑去。 洪秀全就在这间屋里,外面的叫嚷听的一清二楚,他是被炮声惊醒的,按道理说,正月初一皇帝应该早起,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但他没有,搂着美人呼呼大睡,因为太平天国的宗旨是摧毁一切旧秩序,而新年的朝拜仪式正是旧有秩序,需要破除! 这和王枫标榜的打破旧秩序还不同,王枫的目标是利益再分配,尽量使初次分配公平公正,洪秀全则是不分配,所有的,全是他的! 洪秀全从来没有过身先士卒的经历,在这方面,与王枫的思想也比较接近。那就是各安其位,各司其职,领导人没有冲锋陷阵的义务,但王枫有成熟的现代军事理论作为依托,洪秀全的出发点却很简单。危险别人上,好事他先来! 可是今日,在大年初一陷入了险境,即便是永安突围也没有如此的危险过,好歹那时身边有兵啊,而此时。陪着他的,只有两个侍寝的王娘! 那两个王娘不清楚外界的情况,缩在墙角,浑身瑟瑟发抖,洪秀全满脸怒容。大叫道:“谁?是杨秀清还是清妖?有种就进来,朕是天父之子,不惧一切妖邪!你们怕什么?给朕出去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上....我们,求皇上饶命啊!”这两名王娘被吓的跪倒,连连磕头求饶。 “好啊,连朕的话都不听了?朕先崩了你们!”洪秀全也不知从哪摸出把手枪,指了过去。 “洪秀全。你被包围了,自己出降尚有一条活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喊话声。洪秀全出于本能,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枪口移向了门。 很明显,敌人已经到了门口,两名王娘也不敢出声,屋子里安静无比。 外面的战士则停下脚步。纷纷看向了洪宣娇,洪宣娇立刻打了个手势。 几名特点队员会意的点了点头。其中三人快速装子弹上刺刀,小心翼翼的掩到门边。蹲下身子,另一名战士正对大门,突然发力奔跑,一步跃上台阶,腰部运劲,双腿猛的一蹬! 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门被当场踹倒,这个人从原位平平坠落地面,另外三名战士趁机闪入屋子,挺枪大喊道:“不许动,缴枪不杀!” 这是王枫从美军身上偷学来的反恐战术,美军在阿富汗战场经常使用这一招,简单有效,出其不意,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关键在于门被踹倒的那一瞬间,诺大的门板向内扑倒,会让人下意识的作个闪避动作,这是会要人命的。 王枫把这一招教给了特战队员,果然,洪秀全中招了,不自禁的把脸扭向一边,待回过神时,手臂已中了一记腕刀,枪被夺了下来,另有两把刺刀,一指前心,一指后背! 凡是与洪秀全接触过的人,都称他脾气暴燥,即便是被控制住,洪秀全也大怒道:“哪来的妖孽,还不退下?” 战士们面面相觎,都以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洪秀全,他们不明白,一个人被刺刀顶住,就算是视死如归,也该冷静面对啊,而洪秀全的反应是发火,这很让人费解。 洪宣娇对洪秀全比较熟悉,哭笑不得的走入屋子,拱了拱手:“火秀兄,得罪了!” “火秀兄?这是谁,怎么听着如此耳熟?”洪秀全有些发愣,望着天喃喃自语,猛然间他回想起来,火秀,洪火秀,不就是自己吗?自从第三次科举不中大病一场之后,便把火秀改为秀全,已经十七年没用过这个名字了。 洪秀全转头看去,一见洪宣娇,顿时更怒:“是你?朕的御妹,原来是你背叛了朕,朕赐你高官厚爵,有哪点对不住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想我教中,只有你我兄妹有幸见过天父尊容,那杨秀清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假托天父下凡罢了,你竟敢对朕下毒手,莫非不怕天父降罪?” 在洪秀全一八四七年到达紫荆山时,洪宣娇曾声称梦见上帝,告诉她十年后有人来此教人拜上帝,汝当遵从,而洪秀全恰恰也自称在那一年发梦,开始以上帝次子和使者身份拯救世人,两个梦话一拍即合,对洪秀全的威望自然有极大的帮助,洪宣娇也凭借这个梦一跃而为了拜上帝会的核心人物。 只不过,洪宣娇是假信教,真装神弄鬼,洪秀全则是既信教也装神弄鬼,把自己绕进去了。(小说《穿越一八五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二五三章 尾巴被咬 面对洪秀全的愤怒目光,洪宣娇带着丝歉意道:“火秀兄,我脱离了拜上帝教,自此之后,见过天父的只有你一人了,今天这事其实都怨你,你不该强纳别人妻室,苦主打上门来,这都是你惹的祸,你配合下吧,我并无害你之意,只想请你送我们出城。” 洪秀全冷哼一声:“你既自甘为妖,朕也没有你这个御妹,朕宁死绝不与妖孽为伍!” 洪宣娇立时失了耐性,冷冷道:“火秀兄,只怕由不得你,来人,带出去!” 几名战士架住洪秀全,洪秀全却是疯魔大发,拼命扭动身体,大骂着滚开,妖孽之类的话,既使被抬了起来,也挣扎不停,完全一副发了疯了模样。 洪宣娇又道:“绑起来!” “遵命!”又有几名战士抽出绳索,把洪秀全绑的结结实实,这下再没法动弹,只能破口大骂。 洪宣娇也不理他,吩咐道:“你们搜搜看,能带走的尽量带走,对这两名女子好生安抚,申明我们的政策,我先走一步,把洪秀全带上城头!”说完,就匆匆而去。 洪宣娇心争火燎的往回赶,发生在真神荣光门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虽然城头有佛朗机炮喷吐出火舌,却加不住太平军人多,也虽然战士们人手一把米尼枪,但米尼弹威力小的缺点悉数显现,一般来说,米尼弹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可以打穿五厘米厚的木板,而太平军在挡箭车上加装的木板足有十厘米的厚度,除了被精准点射爆头,大部分的士兵都能得到有效的防护。 云梯与木驴也是同样加装了厚木板。太平军的伤亡,多数都来自于扛着飞梯没有任何遮挡的士兵,在杨秀清果断命令飞梯兵撤退之后,伤亡就急剧减少。 民盟军的伤亡也微乎其微,王枫赠送给石达开的米尼枪。他没有拿出来使用,甚至都没被杨秀清与韦昌辉知道,只是秘密组建了一支米尼枪队,目前攻城部队使用的枪仍是火绳枪与燧发枪,对民盟军几乎没有威胁,况且还有俘虏在干着最危险的活呢。 民盟军的伤亡。来自于极其偶然的两发炮弹,全都是侥幸打在了城下的阵地中,这也是没办法,上了战场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好!”看着己方战士稳定的向前推进,韦昌辉猛叫了声好:“那姓王的枪械厉害又能如何。仅凭着这点人手就敢来我天京闹事,当真是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今日便叫他来得去不得!” 随着韦昌辉的话音落下,云梯上的战士已经在向城头开枪了,虽然露头的结果基本上是被击中,甚至还有些人惨叫着摔了下去,但无论如何,开枪总能威胁到对方。这意味着王枫的远距离枪械将不再具有压倒性优势。 杨秀清眼里精光闪闪,嘴角渐渐浮现出了一抹狞笑,敢抢他的女人就得做好把命留下的准备。洪宣娇、傅善祥一个都跑不掉,进而他都在考虑要不要把傅鸾祥也留下享用呢? 傅鸾祥他见过的,虽然年龄比较大,可是那份妇人风韵既便是他见着也不由食指大动,分给洪秀全,只为了引王枫入局。如今王枫已经入了局,傅鸾祥又回到了王枫手上。到时随便编个诸如死在乱军之中的理由就可以蒙混过去。 随着战局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杨秀清感觉形势又回到了掌控之中。 石达开却是暗暗叹了口气。很为王枫惋惜,其实在他眼里,王枫太冲动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个寡妇跑来天京冒险,值得吗?让天王睡几年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是处,还是太年轻啊,年轻人的特点就是热血冲动,不考虑后果,只是可惜了苏松太常。 石达开对于王枫推行的政策还是很欣赏的,他已经得到了杨秀清的首肯,年后坐镇安徽,他准备搞王枫那一套。 有类似想法的不仅是石达开一人,隆隆炮声中,听着越来越近的枪声与喊杀声,还有子弹击中城跺的滋溜声,傅家姐妹强抑下惊惧,偷偷放眼一瞥,差点把她们吓的一屁股坐倒! 底下太平军的攻城器械密密麻麻,就像无数只怪兽缓步前进,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让她们发自内心的感到绝望,尤其还见着了终生难忘的一幕,一门火炮炸膛了! 太平军的一门佛朗机炮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火光迸起一大团,周围的十几名士兵无一幸免,全被炸飞出去,残肢断臂洒落一地! “这....这....”姐妹们面容煞白,浑身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全赖杨水娇一手搀一个,才能勉强蹲着。今日的她们,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死亡的降临突如其来,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头上,先前对城头开炮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可这时,二十门火炮那就是二十颗炸弹啊,特别是身周仅一丈远的一门火炮,刚刚才喷吐出一团火舌。 傅鸾祥颤抖着声音道:“小三,别打了,把我还给天王算了,我认了,为了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啊!” 王枫顿时脸一沉,大怒道:“傅鸾祥,你再说一遍?别怪我不叫你鸾祥姐姐了,因为你太让我失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坐家里都会病死饿死,还会被人破门而入杀死,死算什么?战士们浴血奋战不仅仅是为了你,你懂吗?而是为了解救被洪秀全强掳去的近千名女子,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免得乱我军心!” 一名战士也忍不住道:“嫂子,你这是在侮辱我们,我不是拍王司令的马屁,而是真真切切有了种被羞辱的感觉,我们民盟军,以解救中国人民为己任,将来要与清军作战,还要与洋人作战,为我们汉民族打出一片江山,又怎会惧怕如流寇般的太平军?若是连太平军这道坎都过不去,还不如趁早回家种田! 嫂子,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不忍心看到战士们牺牲,但我们没有人怕死,相反,能死在战场上,这是无上的光荣,唯一遗憾的便是看不到天下大同的那一天,只能靠战友来坟前告诉我们了!” “呜呜呜~~”傅鸾祥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还有着丝愧疚,不禁掩面大哭。 杨水娇无奈道:“王枫,鸾祥姐姐没上过战场,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你不应该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鸾祥姐姐,我想任谁第一次见到这样残酷的场面都会情绪失常,这是人之常情,你不要怪她了吧?” “好了,好了!”王枫挥了挥手:“傅鸾祥,你是我的女人,我以后就叫你鸾祥吧,是我不对,口气太重,我向你道歉。” “小三,我没有怪你,我被吓着了,不对的是我,呜呜呜~~”傅鸾祥靠着城跺,泪流满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在傅鸾祥身上,具有中国传统女性忍耐温顺的美德,以夫为纲,凡是与自家男人不合拍的地方,首先从自身找原因,虽然王枫主张打破封建伦理纲常,可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傅鸾祥就是这种性格,再退一步说,身边有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好呢?这种女人虽然不会象洪宣娇那样在事业上帮助自己,却是男人疲惫心灵的最好避风港湾。 王枫虽然有心安慰,但这时显然不合时宜,于是移开目光,暗暗数着太平军前锋接近的距离。 “嗯?”王枫突然心中一动,大概在韦昌辉军的后部,隐隐约约传来了枪声。 “拿望远镜来!”王枫伸手一招。 一名战士连忙递上,王枫凑眼一看,果然有战斗发生,约千名民盟战士咬住了韦昌辉部的尾巴,显然是陈阿林派来的增援兵力。 这千名战士并不急于突入,而是以屋舍作为依托,占据高处,分散开零零散散打冷枪,充分发挥了米尼枪射程远的长处,光是王枫就能看的清清楚楚,韦昌辉的部下陆陆续续中弹身亡,倾刻间,后队就有了些混乱! “好!”王枫猛叫了声好,能够分析判断战场形势,以己之长,击敌之短,并不因指挥官被围而冒险突进,这是人才啊! 王枫向更远处看去,希望能看到是谁在指挥这场战斗。 韦昌辉部队尾的混乱也引起了杨韦石三人的注意,这时,又有一名韦昌辉部下赶来急报:“北王,近千名民盟军突然出现,从队尾攻击我军,弟兄们快撑住了!” 三王纷纷拿起了望远镜,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屋顶上,墙壁后面分布着一团团绿色,在荒芜的冬日中尤为显眼,这片区域原是居民区,现今空无一人,恰好被民盟军作为依托,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推进。 在隐隐约约的枪声中,己方士兵寻找一切可以掩护的物体掩护,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动弹都极为小心,就有很多士兵是不小心挪动身体,或者试图反击时被子弹击中。 这是典型的城市巷战,居民区的特点是分散,遮蔽物多,逐分逐寸攻打无比困难,不付出数倍的代价难以有效歼灭敌人,而且民盟军掌握有枪械方面的绝对优势,代价更是大的难以想象。 第二五四章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从理论上说,太平军虽然可以拿火炮轰击,但红夷大炮只有不到二十门,不用来压制城头火力,反而转移去对付居民区中的分散敌人,这显然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行为。 只不过,调用佛朗机炮吧,佛朗机炮已经推上了前线,调回来不但花费时间,还很容易引发诸如退兵之类的误解,严重的甚至会造成溃败的后果。 “他娘的!”韦昌辉暗道了声倒霉之后,恨恨骂道:“那姓王的有多少兵力?着弟兄们死守,不得后退半步,否则军法处置!” “遵命!”这名将领向回跑去。 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眼下却连王枫的兵力都无从判断,这是哪门子的知己知彼?不明敌情,盲目开战,这一战已经犯了最基本的错误,杨秀清与石达开的心里都生出了种不妙的预感。 杨秀清厉声道:“当务之急,便是攻破真神荣光门,传命,着弟兄们加快进度!” 一道道旗帜打出,命令快速向前传递,前方战士虽然很不满,因为面对没有准备的敌人时,自然是兵贵神速,可是面对有准备的敌人,快并不代表着有效,往往过快会导致队型松动,带来更多的伤亡,但杨秀清的命令无人敢不从,只得冒险加快了进度。 城头的枪声比之前更加稠密,太平军的伤亡大大增加,却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眼见距城门还有十丈出头的距离了,杨韦石三王均是摒住了呼吸,他们明白。越是靠近城墙,民盟军的反扑力度也会越强,只要能顶住,一旦将士们冲上城头展开肉搏战,那么。这一战的胜负基本上可以提前宣告。 出乎意料的是,城头城下那密集的枪声戛然而止,一种诡异的气氛瞬间弥漫! 三人还未有所应对,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点掷了出来,紧接着,是终生难忘的一幕。距离城墙十丈处,轰隆隆炸起了一片,火光飞射,浓烟滚滚,云梯当场崩塌。待硝烟稍稍散去,才看清楚,什么木驴冲车云梯之类,凡处在爆炸的范围内一个不剩,满地都是碎木头,还有死状各异的尸体! 在之前的战斗中,除了一开始飞梯兵伤亡了近两百人,以及后来被民盟军包抄死了几百人。攻城中的伤亡数量极其有限,可这一次,是真伤到筋骨了。不但死伤惨重,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震憾! 太平军的攻势自动停了下来,哪怕其中有不少人是从金田一路杀到南京,也是由衷的感受到了恐惧,一次爆炸全体死光。这他娘的谁玩的起啊! 甚至都有人头脑一片空白,从挡箭车等掩护物后面站直身子。完全忘了对方手里的米尼枪能打五百米,但民盟军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冷眼看着。 杨秀清、石达与韦昌辉的心里也是惊骇异常,如此宏大的场面,他们终其一生都没见过,哪怕是最为艰难的攻打长沙战役中,萧朝贵便是死在了长沙城下,却也未有过一死一大片的情况发生,民盟军究竟用了什么武器? 石达开最先回过神来,连忙道:“东王,请速速退兵,恐怕战士们死伤殆尽都未必能攻破城门。” 杨秀清连续深吸了好几口,勉强调平了心绪,才满腹不甘道:“传令,全军后退!” “咣咣咣~~”刺耳的铜锣声炸响,太平军陆续后撤,咬着尾巴的民盟军也出乎意料的停止射击,韦昌辉回头看了眼,鼓足劲气唤道:“姓王的,算你狠,但你也别想跑,咱们耗下去,看谁能耗得过谁,天黑下来,你们就等着冻死吧!” “好!我王某人陪着你们耗!”王枫毫不示的回了一句,就转头向回看去,这一看,顿时大喜,洪宣娇与一些战士押着五花大绑的洪秀全快步而来,在后面,还有陆陆续续的马车与诸多女人,这些女人一部分穿着直属天王的金边号衣,另一部分身着明朝宫装,显然是洪秀全的王娘,能被洪秀全选入宫的,姿色最起码也是中上。 “嘿嘿~~”王枫轻笑道:“弟兄们,你们的福利来了!” 刷刷刷!战士们齐齐涌向了身后的城跺,立时炸开了锅! “俺的娘,这么多美人儿,那个穿淡青裙子的,就是她,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才是我的梦中情人啊,我一定要娶她!” “你他娘的学了几首诗词就出来卖吧,你看清楚,那是个小脚娘们儿,走路都不稳当,我要娶,就娶大脚婆娘,诶?我也看中了,英姿爽飒,走路虎虎生风,就是洪副司令左边那个!” 一时之间,城头吵吵嚷嚷,战士们指指点点,大声叫唤,还有人热情的招手:“妹妹,妹妹,看过来!” 很快,全军就一起放声高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女人们惊呆了,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包括女兵都停下了脚步,站洪宣娇左边的李清芷结结巴巴道:“洪....洪总管,这....这怎么回事?这就是你们民盟军吗?” 洪宣娇俏面微红,很不好意思道:“这都是王司令搞出来的,专门在军中教战士们唱下流小曲,还美其名曰训练太刻苦,放松放松,姐妹们,都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也不敢伤害你们,听听就算了,其实唱的也挺有趣的。” 战士们卖力的表演,哦啊耶乱叫,边唱边作出整齐的肢体动作,陆续地,王娘们都感受到了战士们传达过来的善意,有些性子活泼的甚至都纷纷掩嘴轻笑。 城头上,傅家姐妹也是目瞪口呆,傅善祥忍不住道:“小三,这曲儿是你弄出来的吧?调子古怪,歌词粗俗,你还真是旷古烁今的第一人呢,作战时唱曲,你就不担心军心散了收不回来吗?” 王枫显然心情不错,微微笑道:“傅善祥,你听谁说古人作战不唱歌?《秦风、无衣》是怎么唱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只不过,时代不同,歌曲也不同,我们现在听的雅乐,在古代是俗的不能再俗,比如《诗经》,大部分都来自于田间地头的农民,所以歌曲没有雅俗之分,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就是一首好歌,战士们在作战闲暇时唱唱小曲,既放松,又不花钱,有什么不好?至于军心的问题,这完全不用担心,太平军再敢来攻,他们会立刻投入战斗。” “噢!”傅善祥凝眉细想了一阵子,便转头道:“姐姐,这一次全怪我太任性了,好在你没被洪秀全弄进宫,否则我就是死了都会心里不安的。” 傅鸾祥却是幽幽叹道:“三娘姐去了天津,天津可不比南京,紧挨着北京城,我们是安全了,可是三娘姐....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傅善祥的俏面也现了明显的担忧之色。 王枫接过来道:“鸾祥你不要多想,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三娘姐的行踪了,如有必要,我会亲自领军救援,总之,我绝不会让三娘姐落到清庭手里。” “嗯~~”姐妹俩双双点了点头:“真希望三娘姐吉人天相。” 说话间,洪宣娇已经带着洪秀全上了城头,战士们也止住歌声,虽然被五花大绑,但洪秀全脖子昂的笔直,一副君临天下的派头,以很不屑的眼神瞥着王枫,冷声道:“你就那个顽子?天父有海底之量,念你是天父生养顽子,故留你一命,但顽子终究是生妖一流,天性凶残,朕若早知道有你这个人,该杀之为天下除害!” 王枫眼神一冷,沉声道:“洪秀全,不识大体之人我见过太多,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不识大体,莫非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哈哈哈哈~~”洪秀全哈哈大笑道:“朕为天父次子,死了也是升上天堂,恰好可以向天父陈情,请求派出天军剿灭尔等生妖,还天下清宁,朕就在这,有种你来杀!” “天父次子?”王枫淡淡道:“洪秀全,别抬高自己了,我看你就是人形播种机,可这播种效率够呛的很,年年播,日日播,到如今才结出两个果实,还死了一个,你他娘的就是废物!” “你....小兔崽子,老子擦你麻麻....”王枫的话如一根利箭直刺入洪秀全的心窝,子嗣过少一直是他的心病,尤其是近几年来,随着军事上的节节胜利,王娘也越来越多,却始终是只开花,不结果,当即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啪!”王枫发扬出别人骂我,我就要他命的风格,狠狠一耳光甩了过去,洪秀全脸上浮现出一个通红的巴掌印,重重摔在地上,但仍是咒骂不止。 “拜公老卵~~”洪秀全骂到后面,全是广西土话,这与洪宣娇还不一样,洪宣娇虽然以粤语为主,却是白话式的粤语,很容易听懂,并且也抽空学起了普通话,说话习惯正在逐渐改变。 女人说粤语的特点是腔调绵软,嗲味十足,还是很好听的,自有一股柔媚的味道,而洪秀全的话不但难听,还听不懂,就看到洪秀全呱啦呱啦,骂的面红耳赤,战士们均是面面相觎,王枫也很不理解的看向了洪宣娇。 第二五五章 扬长而去 洪宣娇无奈道:“他这个人脾气不好,恐怕你还是扇他耳光的第一人呢,很可能是气昏了头才会不顾身份的破口大骂。” 王枫呵呵笑道:“我看他不是脾气不好,而是信教信坏了脑子,你听听,开口闭口都是什么?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正说着,就以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了杨水娇与傅善祥,这两个女人的神色都不大自然,把脸面移向了一边。 王枫这才招了招手:“来人,洪秀全的嘴巴太臭,谁奉献双袜子把他臭嘴堵上?” “总司令,我来!”一名士兵抢先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场把靴子脱去,一股臭脚巴味道立时弥漫开来,女人们连忙捂上鼻子,向远处闪了闪! 这没办法,除了天生不臭脚的人可以随便穿,鞋子要想一般人穿着也不臭,必须要应用到高科技,诸如面料、材质都非常考究,这也是耐克、阿迪等品牌的立身根本,但在当时,显然没这技术,王枫只要求经久耐穿就可以了。 而在城下,城头的歌声与喧闹隐隐约约传来,杨秀清、韦昌辉与石达开均是满心不解,却听不大清楚,只能感受到一股欢乐的气氛,杨秀清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大叫一声:“不好,难道天王出事了?掩去其他三门的将士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石达开与韦昌辉也是神色一变,既然正面攻打王枫已不可行,他们只能寄期望于洪秀全多支撑些时间,等待援军到来,突然从真神圣光门中杀出。或能反败为胜,至于围困王枫,其实可行性很小,破了圣光门便是天王宫,宫中物资丰富。况且还有洪秀全在里面。 “禀报东王!”这时,一名将领奔了过来,匆匆道:“末将从东门过来,那些娘们儿不肯开门,说宫中不允许男人入内,他娘的。弟兄们磨破了嘴皮子都没用,就认个死理。” “另两座城门呢?”石达开跟着问道。 韦昌辉颓然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不用问了,肯定是进不去,不如我们亲自走一遭。至不济也要面见天王,陈述厉害。” 杨秀清显得有些迟疑,怔怔望向城头,目光略有闪烁,石达开则是催促道:“事不宜迟,你我赶紧去。” “唉~~”杨秀清也叹了口气:“王枫出来了,先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王枫扶着城跺,大声唤道:“请东王、北王与翼王上前一见。王某给诸位引见一位贵客。” 三个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相视一眼,快步走去。当来到门下五百米时,城头上方推出了一个人,五花大绑,口塞黑布,脸上一个通红的巴掌印,目中射出疯狂的光芒。正在剧烈的挣扎扭动,这不是洪秀全还能有谁? 石达开立时色变道:“王枫。你莫要造次,你奔袭天京。尚属情有可原,但若是伤了天王,便是与我天国战士结下不死不休的死仇,还不速速把天王放开?” 王枫拱了拱手:“王某并无伤害天王的意思,只是想请天王送我等出城,请三位率部退开,王某出了城自会奉还天王。” 韦昌辉向上一指:“我们如何信你?” 王枫淡淡道:“东王雄才大略,若是天王遭了不测,太平天国改由东王执掌,或许能开创出一番新的局面,而天王,就是一根神棍,一个废物,一台人形播种机! 有天王执掌朝政,太平天国只会逐渐滑入深渊,所以说,活着的天王于我更加有利,我岂会蠢到杀掉一个无能之主?至于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我以为,除非有人不想让天王活着,才会阻我离去。” 王枫对洪秀全的斥责,其实杨秀清非常赞同,他也认为洪秀全是个无能之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假如洪秀全死在王枫手里,这对于他是天大的好事,可以假借号召为天王报仇之名收各路诸候兵权,成就自己的一番大业,如果洪秀全之死与自己沾上了关系,那只能成为甩不掉的包袱,况且王枫言语中的挑拨之意连傻子都能听出,这种时候,虽然恨的咬牙切齿,却不敢有任何造次,以免引来猜疑。 “好!”杨秀清非常爽快的点了点头:“王枫,放你走可以,但望你信守承诺,否则,我天国将士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着,就猛一挥手:“退开!” 对于石达开与韦昌辉来说,石达开是真心不希望洪秀全死,韦昌辉则需要依靠洪秀全来对抗杨秀清,这二人均是拱手领命,各领部下徐徐退去。 车辙声,脚步声渐次响起,石达开、杨秀清与韦昌辉并未走远,领着几百名骑兵守在一边,无论如何,洪秀全都是他们的主子,有义务把洪秀全接回来。 民盟军则是做着离行前的准备,俘虏还剩下八十五人,按承诺全部释放,驻守各门的女兵,也需要紧急召回,在寒风中,足足过了近一个小时,真神荣光门那紧闭的大门才缓缓打开,顿时,每个人的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一辆辆马车接踵而出,仿佛没有尽头,那深深的车辙印说明了车辆负重不菲,“不好!”韦昌辉怪叫道:“看来这姓王的把天王宫洗劫一空了!” 杨秀清也是大怒道:“王枫,你莫要过份!” 王枫并不多说,只是做了个手势,几名战士把洪秀全推了出来。 这下子,杨秀清没辙了,但他心里在滴血啊,从金田到南京,一路攻城破寨,抄家灭族,获得的财富连他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由于私产入圣库,普通士卒随身的纹银不许超过五两,否则就是死罪,因此钱财都集中在了少数权贵手上,而洪秀全身为天王,自然占大头,如今倒好,全被王枫来个一锅端! 杨秀清第一次审视起了把王枫诱来天京是不是个错误,人没留下不说,己方损失惨重还丢了面子,财宝也没了,这些财宝都被杨秀清视为了禁脔,只是暂时存放在洪秀全那里罢了。 “唉~~”石达开苦笑着叹了口气:“应该不仅止于金银,王枫把天王的王娘和宫中女侍卫也带走了。” 在队伍后部的车辆中,透过被风掀起了帘子,可以看到里面一张挨着一张的娇美脸庞,这显然是王娘,在车辆周围,则是一排排身着天殿金边号衣的女人,足有一千多,这都是跟随洪秀全从广西出来的大脚娘们儿。 可以说,经此一役,洪秀全钱没了,女人没了,侍卫也没了,成了个穷光蛋,其中钱财和女人慢慢能弄回来,可是女侍卫上哪去找?江南地区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大脚娘们儿,或者说即使有,也不敢保证她们的忠心。 这时,陈玉成扯了扯石达开,小声问道:“翼王,末将听说天殿女卫对天王最是忠心,怎会降了王枫?末将还以为该是力战身亡了呢。” 这话石达开没法回答,杨秀清与韦昌辉也没法回答,可是每个人的心头都萦绕着一句话,那就是栽了,栽到了姥姥家。 很快的,车辆陆续驶出宫门,足足有三百多辆,前面百辆都装载着金银财宝,后面的车坐满了王娘,平均一辆车挤四到五人,还搭载了些丝绸,拥挤无比,投降过来的女侍卫则是有马的牵马,没马的步行,战士们也源源拥出,一千多人把车驾护的严严实实,在王枫的一声令下之后,整整齐齐的向南雨花台城门方向开进。 杨韦石三王均是相视一眼,带领部众缀在车队后面。 虽然太平军的大部队已经退却,但战士们不敢放松,没人骑马,全都牵马而行,这是必要的,骑马目标大,容易被袭击,在南京城里不得不留个心眼,尤其是洪秀全更被团团护住,就怕从哪个角落里飞出颗流弹要了他的命。 一路警戒中,走了约五到六里,经过了民盟军占领的那片阵地,战士们早已集结等待,王枫喝问道:“是谁领的军?” 赵飞诚小跑上前,敬礼道:“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一军三师二旅一团团长赵飞诚报道,请总司令指示!” 赵飞诚就是当初护卫盛家的那个营长,随着民盟军规模的扩大,很多基层官兵都得到了晋升,他也不出意外的升为了团长。 王枫脸一沉道:“你为何拖拖延延,不尽快与我汇合?” 赵飞诚不急不忙道:“报告总司令,属下认为,以太平军的乌合之众,并没有夺取城门的能力,留在后面起牵制作用,比与您汇合一起落入重围要好一些,城头就那么点大,人太多了反而会过于拥挤,如果您情况紧迫,属下在外发动冲击也不为迟,再说了....您不是还带着杀手锏吗?这不,一扔就把太平军吓退了。” 王枫的面孔立时阴转晴,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赵飞诚的肩膀:“很不错,走罢!” “是!”赵飞诚敬了个礼,小跑回队,带着战士们跟上车驾。 一个小时之后,民盟军的所有人员终于撤出南京,太平军重新接管了雨花台南门,杨韦石三人也在门洞中见着了被五花大绑,满脸羞愧的李秀成。 第二五六章 潜伏福建 “末将不慎被民盟军偷袭,愿领罪责!”被解开绳索之后,李秀成识趣的领着战士们跪了下来。 说实话,杨秀清恨不能把李秀成千刀万剐,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的警惕,又何至于此?王枫拍拍屁股走了,给天京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根本没法收拾,不但军心士气受到动摇,更重要的是,还要面对洪秀全的怒火与责难,如果王枫真能对洪秀全下杀手倒也省了麻烦,可偏偏王枫没有这个意思。 阴冷的目光闪烁了一阵子,杨秀清便沉声道:“放外敌入城,按律当斩,但念你等是不察之下才中了诡计,本心并非如此,故本王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以李秀成为首,皆解职降为圣兵,重责八十杖,以儆效尤!” “多谢东王开恩!”李秀成暗暗叹了口气,从圣兵升到军帅,又不是从金田跟来的洪杨嫡系,其中的艰辛与危险非外人难以明白,这一次解职,两年的心血白费了,一夜回到了解放前,可这时,除了拱手称谢还能如何?而且出奇的,心里对王枫并没有恨意,摊上了这档子事只能是自认倒霉。 “带下去!”杨秀清挥了挥手,向前喝问道:“王枫,你为何还不放还天王,莫非要反悔?” 王枫回过头,给李秀成丢了个抱歉的眼神,便淡淡道:“东王,急什么?也不差这几里路,离开火炮射程,王某自当奉还天王,另外王某奉劝一句。请三位紧紧跟上,若是让向荣捡了便宜,可莫怪王某言之未预。” “跟上!”杨秀清忍着怒挥了挥手,领着骑兵出了雨花台南门。 民盟军一路南行,过了半个小时。把洪秀全向地上一扔,随即加快了行进速度。 太平军赶忙上前,七手八脚替洪秀全把绳索解开,尤其是那塞嘴里的臭袜子,更是能把人熏死,原本大家都以为要承受洪秀全的怒火。可是洪秀全就像发了狂一样,双手抱头,啊啊大叫,一边呕吐,一边在地上打着滚! 每个人都能理解洪秀全的憋屈。近千名妻子被掳走,财宝被搜刮一空,自已又以如此丢脸的形象出现在部下面前,这简直比被一刀杀了还难受啊,但这时,能说什么呢,只能以洪秀全为中心,围成了个圈跪在地面。 洪秀全的叫声越来越凄厉。丝毫没有止歇的迹象,韦昌辉看了眼隔着两三个身位的杨秀清,便向石达开小声道:“自从金田出来。皇上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若仅是发怒倒也罢了,咱们做为小弟的自然只有承受的份,但本王担心,皇上会强令我等攻打苏松太常。 本王虽然很不愿意,却必须承认。我们的实力不如民盟军,攻打只是着战士们白白送命。不知翼王可有对策?” 石达开很是头疼,这正是他担心的。心里不由骂起了王枫,这倒不是他对王枫恨之入骨,王枫突袭天京,他可以理解,也没有给天京带来太大的破坏,他只是觉得王枫太过份了,既然不杀,那好歹给他老人家留些面子啊! “北王有何高见?”好一会儿,石达开反问回去。 韦昌辉沉吟道:“唯今之计,你我只有尽快离开天京,壮大力量之后,再返回头攻打苏松太常,为天王雪耻。” 韦昌辉的想法很简单,他担心被洪秀全下令攻打王枫,又担心势单力孤被罪责,所认拉着石达开同进共退。 石达开没想到这一层,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已经取得了东王的军令,争取明日就走,天王总这样也不是个法子,我们先把天王送回宫罢。” 杨秀清想想也是,与韦昌辉和石达开一起把洪秀全扶了起来,架着向回走去,洪秀全虽然嚎叫挣扎,可这三人都有功夫在身,几乎没受到影响。 杨秀清突然意识到洪秀全被擒或许不是坏事,最起码声望将大受打击,在中国历史上,被生擒活捉过的皇帝除了明英宗,从没有谁能咸鱼翻身,他相信洪秀全也不例外,这意味着,太平天国的洪秀全时代走入了尾声,只要去了外患,他随时可以改朝换代,一想到这,杨秀清的心情好转了些。 在相反方向,由于带着大量金银财宝与近千名王娘,直到傍晚,民盟军才赶到了牛首山脉,也就是当初设伏聚歼福兴部的那个山谷,王枫下令暂歇一宿。 山谷里,炊烟了了,王娘们挤了一天的车,早被颠的腰酸腿痛,纷纷下车活动筋骨,战士中有相当一部分曾参加过那一役,不管当时的身份是太平军还是清军,均是现出了百感交集之色,谁能想到这小小的山谷,竟会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呢? 周小滢就忍不住叹道:“洪总管,我记得当时你站在山顶上,我在你身边,亲眼看着王司令把福兴部诱进了山谷,现在回想起来,就好象发生在昨天一样。” 洪宣娇也叹了口气:“是呀,转眼就是一年过去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武昌与姐妹们共渡新年,憧憬着太平军的壮大发展,可是今年的同一天,我却亲手活捉了天王,真是不可思议。” 王枫嘿嘿一笑:“洪宣娇,你才二十一岁吧,怎么也和老年人一样喜欢缅怀往事了?其实你应该庆幸我们扼制住了太平军的发展势头,我们不能否定太平军反清的正义性,这与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等野心家无关,而是太平军的破坏性太大,所经之处,赤地千里,中国经不起太平军的折腾,等我们解决了外部麻烦,就发兵攻打南京,暂时以南京定都建国,把南京市建设为一个现代化的,可媲美伦敦巴黎的国际性大都市!” “嗯!”洪宣娇点了点头,美目中现出了浓浓的向往之色,今日重返南京,说实话,她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仅仅大半年的时间,南京城已是满地废墟,可是换个角度来思考,在废墟上重建,不是更加有成就感吗? “来!”王枫又招了招手:“趁着天没黑,我们去看看洪秀全究竟有什么好宝贝!” 众人大为意动,跟着王枫向前走去,随便找了辆车,打开一看,顿时眼放绿光,满车都是金器,全是黄金打造的器物! 有金碗、金筷子、金盘子、金镜子,各种金首饰,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金冠,王枫拿手上掂了掂,份量挺沉。 洪宣娇解释道:“这个皇冠是天王在攻下武昌之后铸就,足足用了八斤黄金,每当出席重要典礼时,天王都会戴着。” “他娘的,怪不得洪秀全脖子挺硬,换了我们头上顶八斤黄金,迟早得颈椎病。”王枫笑骂了句,突然鼻子轻嗅两下:“咦?哪来的尿骚味?”随即就把目光凝聚在了一个壶状物上面。 一名战士两眼放光的接过来道:“总司令,您说的这个吧?这是个尿壶,却是纯金打造,味道是难闻了点,可是洗洗干净,融了一样能铸成金锭,唉,在金尿壶里撒尿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比平时多尿一点?” “你要不要试试?”王枫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 “嘿嘿~~还是算了。”这名战士们摸了摸脑袋,讪讪笑道。 战士们均是一阵哄笑,王枫却向陈阿林招了招手:“陈阿林,你是福建人,从福建到广东,除了韶关可有别的道路?” 陈阿林想都不想道:“总司令,韶关只是大路,另有些不为人知的山间小路,我当年和弟兄们在福建闹小刀会,往来福建广东两地,走的都是山间小路。” “好!”王枫猛叫了声好:“陈阿林,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下个月你和丁大全协商,凑足一千人,以你为领队潜往福建山区,暗中监视顺德陈村,一旦丁壮出海,就以最快的速度把老弱妇孺给我抓来,你有几成把握?” 陈阿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才道:“潜入福建山区其实不难,可以化整为零陆续入驻,捕捉陈村老弱妇孺也不难,夜里下手,动作够快,当地官府未必能及时应对,唯一有点麻烦的是如何回返,走海路显然不行,走陆路....那只能冒充成清军,请总司令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属下会小心行事,十成把握不敢夸口,*成还是有的。” 王枫用力一拍陈阿林的肩膀:“记住,安全第一,实在有困难放弃也没关系,就定在正月十六开始行动!” “遵命!”陈阿林猛敬了个军礼。 王枫点了点头,又向一名特战队员问道:“弄了多少金银,可有统计出来?” 这名战士敬礼道:“白银是两百三十五万两,缎锦等上品丝绸近五千匹,只是黄金....因为很多是金器,暂时没法称重,但属下估了下,十万两应该不成问题。” “才这么点?”王枫眉头皱了皱,太平军席卷江南,怎么可能就这么点?说句难听话,苏州四富任何一家的资产,恐怕都不止这个数,而洪秀全贵为天王,难道财产还不如一个地方商人? 要知道,太平军走到哪儿抄到哪儿,吃了三年大户不要太爽,历史上的刺马案便是与太平军的财宝有关,清庭派来的两江总督来一个死一个,最终老佛爷认清形势,默许了湘军对太平军财宝的瓜分。 第二五七章 俄土战争爆发 王枫不大理解的看向了洪宣娇,洪宣娇沉吟道:“库房不全在天王宫中,有相当一部分分布在城里的各署衙,另外由于时间仓促,或许宫中的某些秘库没有发现也很正常,现在抄到手的两百多万两银子与十万两黄金已经不少了,你别不知足,如果南京还有金银,难道会自己长翅膀飞了?他日攻下南京城再细细搜索,肯定有收获的,好了,水娇过来了,可能是叫我们吃饭的。” 王枫转头一看,杨水娇正挥舞着手臂跑了过来,于是问道:“要不要一起吃?” 陈阿林虽然憨厚,却不傻,那边都是与王枫有关系的女人,他去算哪一出?当即摸了摸脑壳,嘿嘿笑道:“谢谢总司令的好意,我和弟兄们已经瞅准目标了,您看那边,下次吧,等我们捉来了陈村妇孺,总司令再为大家庆功也不为迟。” 王枫顺着陈阿林指的方向看去,隔着几十米远,有几名漂亮的王娘正在生火做饭,于是理解的拍了拍陈阿林的肩膀:“陈阿林,眼光不错嘛,我看好你!”说着,便牵上洪宣娇向回走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租界的英国领事馆内,文咸与阿礼国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阿礼国拿着一纸信件,反复端详,好半天才拍着脑门叫道:“竟然爆发了俄土战争,我的上帝,我不得不说王枫很幸运,外交部以全力备战为由,明确拒绝了我们从本土派出远征军的请求,虽然授权我们调用东印度公司的驻军,但东印度公司已经逐渐印度化了。充塞着大量印度雇员与印度籍士兵。 噢!天哪,那些印度士兵能上战场吗?他们不仅纪律散漫,贪生怕死,还有着古怪的习惯,例如去年配发的米尼枪。其中的印度教士兵因子弹上涂有牛油而拒绝使用,但当我们尊重他们的习惯,把牛油换成猪油时,白帽教又差点闹事,我甚至一度怀疑,谁才是印度的主人?究竟是我们英国人。还是那黑黝黝的印度土王?” “呼~~”狠狠吐了个烟圈,阿礼国又道:“如果与清庭作战,印度士兵尚可勉强一用,因为清军更加不如,可是我们的敌手是民盟军。这是一支精锐的部队,况且民盟军的规模又扩大了,我很怀疑外交部是在变着法子拒绝我们,难道女王陛下已经放弃了远东?” 文咸无奈道:“阿礼国先生,我们应该理解女王陛下的为难,在女王陛下眼里,中国只是一块肥肉,早咬迟咬只是个先后问题。而俄国的无限制扩张事关我国的核心利益! 我国已经与法国达成协议,最晚将于三月份协同奥斯曼土尔其对俄作战,俄国拥有世界上最广袤的领土。俄国人强悍好战,半点都轻忽不得,你应该知道,俄国佬贪得无厌,对领土的胃口之大超出了任何人的想像,如果我们战败。俄国佬会蚕食奥斯曼土尔耳、控制博斯普鲁斯海峡与达达尼尔海峡,把舰队开入地中海。一分一寸的夺取地中海沿岸土地,乃至北非、埃及! 几百年来。俄国扩张的步伐从未停下,他们活着的意义只为了扩张再扩张,征服再征服,我非常理解女王陛下与外交部的决定,虽然我对这个决定表示遗憾!” 阿礼国叹了口气:“照这么说,在克里米亚战争没有结束之前,本土都不可能派军前来,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王枫一步步坐大?” “当然不!”文咸耸了耸肩:“既然外交部授权我们调用东印度公司的兵力,我们就应该充分利用上。” 阿礼国不解道:“文咸先生,我对印度士兵没有任何信心,想必您也是同样如此,您应该清楚,虽然印度人战死对我们不算什么,可是战败的后果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 文咸摇了摇头:“阿礼国先生,你对印度人的偏见太大了,印度人并不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况且军中各级指挥官都是英国人,当然,我们不能把宝全部押在东印度公司身上,我们应该联结一切可以联结的力量! 我听说,去年春夏之交,王枫曾经打退了清朝广东水师的进攻,而广东水师雇佣的是顺德陈村的船只与十三行的商人,这未必不是一支可以联结的力量....” 文咸正在盘算着该如何拉拢清庭一起对付王枫,这时,一名英军士兵匆匆奔了进来,敬礼道:“先生们,吴健彰秘密求见,还带来了一名中国人。” “哦?”文咸与阿礼相视一眼,均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中国的一句名言:说曹操,曹操就到,虽然他们不明白曹操究竟是谁。 文咸连忙道:“请他进来!” “是!”士兵匆匆而去,没多久,带进了两名中年人,吴健彰是他们的老朋友了,只是眼睛上多蒙了块黑布,另一人头戴瓜皮小帽,身着士绅常穿的便装,三角眼,翻天鼻,典型的通古斯人相貌特征。 吴健彰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说道:“文咸先生,阿礼国先生,我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朝庭新署江苏巡抚吉尔杭阿。” 吉尔杭阿本居常镇通海道,即领常州府、镇江府与江北的通州和海门厅,随着镇江与常州相继失陷,原以为要受朝庭责罚,却不料,竟高升江苏巡抚,可谓因祸得福。 吉尔杭阿拱了拱手:“本官受皇上委派,前来拜会两位。” 吴健彰翻译过去,文咸热情的示意:“请坐,上茶!” ...... 吉尔杭阿的来到,对于文咸显然是个意外之喜,虽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他并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之攀谈,而位于亚平宁半岛北部的都灵,却还未到中午。 冬季的地中海沿岸,受西风带影响,正是阴雨连绵的季节,虽然气温不是很低,可是阴沉的天气与近于饱和的湿度,给人带来了一种阴冷的感觉,心情也很不顺畅。 都灵效外有一座典型的巴洛克风格的庄园,占地数十顷,在都灵鼎鼎大名,这就是王国首富兼首相加富尔的家族所在。 巴洛克式建筑使用贵重的材料、精细的加工、刻意的装饰,以显示其主人的富有与高贵,也正合加富尔的身份。 站在富丽堂皇,布满浮雕,以彩色玻璃装饰的大厅中,加富尔眺望着笼罩在雨幕中的喷水池,缓缓抽着烟,眉心紧皱。 加富尔今年四十五岁,矮矮胖胖,圆圆的脸,带着圆圆的眼镜,让人很难想象,他是瘦削漂亮的安吉丽娜的父亲,相反,在加富尔身边一名四十左的中年人倒是与安吉丽娜在眉眼脸模较为相似,这是加富尔的表弟,贝尼托.罗素,来自于加富尔的母系,一个法国伯爵家庭,安吉丽娜的婚事就是由他牵线搭桥。 贝尼托也望了会儿喷水池,便转回头道:“二哥,俄土战争已经爆发了,法国政府邀请撒丁尼亚参战,您考虑的如何?” 加富尔只是一口一口的抽着烟,沉默不语。 贝尼托又道:“二哥,其实国际形势您很清楚,俄皇尼古拉一世向奥斯曼苏丹提出,要求将奥斯曼境内所有东正教臣民由俄国来保护,力图把奥斯曼变为俄国的保护国,进而独占博斯普鲁斯和达达尼尔两个黑海海峡,打通进入地中海的通道,实现其扩张野心,俄国的这一企图自然为英法所不能容忍,在英法的支持下,奥斯曼苏丹拒绝了俄国的最后通谍,以致于爆发了俄土战争。 最迟今年三月,英法将对俄宣战,派出精锐军队赴克里米亚,而奥地利与普鲁士虽会保持中立,却会压迫俄军退出多瑙河流域,您完全不用担心战败的问题,因为您忽略了英法阻击俄国的决心。 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一战,俄国必败,毕竟俄国是一个落后的农奴国家,而英法是先进的工业国家,工业国家对农奴国家作战,根本没有失败的理由,” 加富尔沉吟道:“撒丁尼亚国小力弱,当务之急是统一意大利,哪有余力对俄作战?” 贝尼托明白他这个表哥是在要好处,于是微微笑道:“我们的拿破仑皇帝陛下认为,意大利分裂的太久了,地中海沿岸应该出现一个地区强国作为法国的盟友,法国政府愿意与您签署秘密协议,支持撒丁尼亚对于奥属意大利北部的领土主权索求。” “好!”加富尔爽快的点了点头:“在英法向俄宣战之后,我会说服国王陛下与国会追随法国。” 贝尼托赞许的笑道:“二哥,您将由此成为意大利的伟人,您的名字将与意大利的统一事业密不可分,我提前向您表示祝贺。” “谢谢!”加富尔望着雨幕,不冷不淡的应了句。 “哎~~”贝尼托明白加富尔的心情,叹了口气:“二哥,您是否又在想念安吉丽娜了?这个倔强的孩子,自从前年结婚前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我想,她多半是逃离了都灵,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孤身女孩子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我武断的替她安排婚姻也许是错了,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尽早回到您的身边。” 第二五八章 克灵顿的机会 加富尔的嘴角略一抽搐,便神色不变道:“有证据表明,安吉丽娜确实是逃离了都灵,她自私自利,惘顾家族利益,我加富尔没有这样的女儿,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这个名字。” 贝尼托暗感无奈,他明白,加富尔只是嘴硬,心里还是很挂念安吉丽娜的,暗中发派了不少人手寻找,足迹遍布英法的各大城市,甚至奥地利,匈牙利,普鲁士各邦,以及远在大西洋对岸的美国,可就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按道理说,这是不大可能,因为贵族圈子很小,安吉丽娜拥有良好的教养与考究的生活习惯,当一个地方出现了这样的一个陌生女人,尤其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很容易传的沸沸扬扬,然而,现实是安吉丽娜仿佛从人间消失了似的,这让人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其实贝尼托还是很喜欢这个侄女的,安吉丽娜聪明,有气质,有经营天赋,继承了加富尔家族的优良基因,所以才自告奋勇的替安吉丽娜撮合婚姻,可这一下就惹出了祸事,如果安吉丽娜真遭了不测,恐怕他终生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贝尼托不再说话,怔怔望着远处,这时,一个不急不忙走来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正是庄园管家。 与中国管家隔着多远就大呼小叫不同,这名管家来到近前,才恭恭敬敬施礼道:“加富尔先生,有一名叫做克灵顿的英国小伙求见,他说他有安吉丽娜小姐的消息。” “哦?”加富尔有了瞬间动容,可随即就恢复如常。贝尼托暗暗摇了摇头,代着吩咐道:“请他进来。” “是,贝尼托先生。”管家向外走去,没过多久,领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克灵顿以极其羞侮的方式离开宝山之后。满心都是报复的念头,他恨王枫,恨王枫抢走了他的女人,抢走了他的财富,进而连安吉丽娜也恨上了,他恨安吉丽娜的水性杨花。但他清楚自己并没有报复这对奸夫淫妇的能力,他只是英国的一个小人物罢了。 于是,克灵顿想到了加富尔家族,加富尔家族在撒丁尼亚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在法国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因此虽然回了租界,却未回英国领事馆,而是借了钱搭乘往香港的邮轮,经星加坡、孟买,几经辗转,来到了都灵。 落在加富尔与贝尼托的眼里,克灵顿是个帅小伙,高大而瘦削的身材。身着简朴却整洁的衣衫,第一眼就赢得了他们的好感,贝尼托迫不急待的问道:“你当真有安吉丽娜的消息?你虽然是英国人。但也应该知道在都灵糊弄加富尔家族的后果。” “您是....虽然我不认识您,但我还不会无聊至捏造消息!”克灵顿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一小丝愤怒之色。 贝尼托点点头道:“我是贝尼托.罗素,安吉丽娜的舅舅,这位是米洛.奔索.迪.加富尔伯爵,安吉丽娜的父亲,我为我先前的失理向你道歉。” “加富尔先生与贝尼托先生。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克灵顿中矩中规的行了一礼,便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前上尉克灵顿,自去年以来。一直驻扎在清国上海英租界,我曾在去年夏天,在上海附近的宝山县城见过安吉丽娜小姐。” “什么?你真的见过?说详细点?噢,请原谅我的失态!”贝尼托一把揪住克灵顿的衣领,但紧接着就松了开来,满脸的欺翼之色不假掩饰,就连加富尔都是面容大变! “贝尼托先生,我可以理解,当时是这样的,安吉丽娜小姐常常与一个中国人在一起,还曾在公众场合接过吻,好象很亲密的样子,那个中国人叫王枫,是当地一股叛军的头目....” 克灵顿避重就轻,他不敢说安吉丽娜是因为自己才来到中国,只是大肆渲染安吉丽娜与王枫的亲蜜关系,甚至连自己被俘都不隐瞒,当然了,他把责任全推给了孟斗班。 末了,还补充道:“我听说王枫已经有了不止一个妻子,中国是一个野蛮落后的国度,是允许一夫多妻制的。” 刚开始,加富尔与贝尼托还是满脸的激动之色,可是听着听着,脸色双双地沉了下来,加富尔家族的女儿,竟然给一个卑贱的东方人当了情人?不,连情人都不如,而是小妾,西方人没法准确定位小妾,把小妾理解为性奴或是婢女一类的存在,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加富尔脸上的肉都气的阵阵颤抖,还是贝尼托似是想到了什么,狐疑的问道:“克灵顿,你是英国人,又长驻中国,你是怎么认出安吉丽娜的?又是如何打听到她是加富尔家族的人?”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克灵顿早已想好了说辞,不急不忙道:“我也不瞒您,我因仰慕撒丁尼亚的人文气息,曾利用前年的一次休假特意来到都灵,撒丁尼亚人民的淳朴与上进精神令我赞叹,但更加幸运的,是我在一个偶然意外的场合结识了安吉丽娜小姐。 她的美丽让我心动,她的谈吐让我心折,可是,她出身于贵族,而我只是普通的平民,同时,我也了解到了她即将远嫁法国,与一位门当户对的英俊贵族子弟结婚,这虽然很令人惋惜,但我依然对安吉丽娜小姐表示出了祝福,在假期结束之后,我离开都灵去了孟买,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与安吉丽娜小姐见面的机会了,却没料到,竟然会在清国相见,她的身边也多出了一个中国男人。” “中国,中国人?”加富尔在最初的气愤过后,反而清醒过来,立刻问道:“你可知道安吉丽娜是如何去的中国?又为何过去?都灵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东方人的面孔。” 加富尔的意思很好理解,那就是安吉丽娜是怎么结识的王枫,克灵顿耸了耸肩:“加富尔先生,抱歉,这也是我的疑问。” 从头到尾,克灵顿的应答都合情合理,一个穷小人,偶遇一位美丽的贵族女郎,生出爱慕之心是理所当然,如果克灵顿对安吉丽娜没有任何想法反而是不正常,可是他能克制住自己的爱意,这就相当难能可贵了,而且以二十多岁的年龄当上皇家海军上尉,显然是有些能力的,加富尔与贝尼托都对克灵顿生出了些欣赏。 二人相互看了看,加富尔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支票,填上几个数字之后,撕下来递过去道:“非常感谢你的消息,这是一千磅,作为对你的酬谢,请不要推辞。” 一千磅已经不少了,一名熟练英国工人的年收入才十五磅,一千磅只要不是坐吃山空,可以让克灵顿过上舒适的中产生活,当初艾丽丝被王枫盅惑在中国投资,也只是向文咸借一千磅而已,但克灵顿清楚,收了钱他将从此与加富尔家族擦身而过,也将永远失去得到安吉丽娜的机会。 于是,克灵顿现出了一副受到羞辱的神色,看都不看道:“加富尔先生,我与安吉丽娜小姐是朋友,我不忍心她被一个中国人欺骗,这是我不惜前来都灵的唯一理由,如果我收了您的钱,这将是对我与安吉丽娜纯真友谊的亵渎,虽然我明白,我和安吉丽娜之间不可能有爱情,但我很愿意把这份友谊永远珍藏在心底,所以....您的钱我不能收。” 贝尼托目中的赞赏之色更加浓洌,点点头道:“好,你不需要,我们也不勉强,请问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克灵顿心里一喜,也有些紧张,却是神色黯淡道:“我由于战败与被俘的经历,已经被解职了,我准备回国找个工作,或者去美国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当上雇佣军。” 贝尼托向加富尔打了个眼色,加富尔明白贝尼托的意思,那就是把克灵顿收为已用,毕竟英国虽然陆军不怎么样,英国在陆军上从来就不是强项,当时欧洲陆军排在第一的是法军,但英国皇家海军的名头还是挺吃香的,只不过,克灵顿是英国人! 加富尔略有些迟疑,可是当接触到克灵顿那迷惘的眼神时,他的心软了,沉吟道:“克灵顿,既然你对未来没有明确的规划,那么,我想请你为我们撒丁尼亚国王效力,请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撒丁尼亚军队?当然了,由于你是英国人,必要的审查与考核是不可少的,希望你可以理解!” 克灵顿心里连呼上帝,由尉官到校官,由校官到将官,每一步都异常艰辛,如果没有重大战功,基本上不会有升迁的可能,在英军中,海军上尉成千上万,能升到校官的却是十不足一,有很多人只能慢慢熬资历,在上尉的位置上退役,尤其是自己,有战败与被俘的经历,想升迁更是难上加难。 而撒丁尼亚虽然是个小国,但小国比大国相对容易混出头,假如上帝保偌,当上一名将军也不是没可能,再假如加富尔肯给些方便,由军界挤身于政界,成为撒丁尼亚政坛上横跨政军两界的举足轻重人物,将未必不是一个可以实现的美好愿景! 第二五九章 出版日记 这是一步登天啊,是小人物咸鱼翻身的机会啊,克灵顿无比庆幸自己来到了都灵,这个时候,如果加富尔把安吉丽娜许给他他也愿意,女人本来就是用以获取政治资本的工具,是不是处女倒不是很重要,爱不爱自己也不重要,欧洲的贵妇们谁没几个情人?堂堂英国女王都不清不白呢。 只不过,克灵顿仍是很迟疑的说道:“能为撒丁尼亚国王效力,我很荣幸,但我毕竟是英国人,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背叛我的祖国。” “好!”加富尔满意道:“我们撒丁尼亚与英国没有利益冲突,我们只致力于意大利的统一,也没有力量与英国为敌,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你的要求可以满足。” 克灵顿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过份,就是矫情了,于是恭恭敬敬的深深一躬:“加富尔先生,我郑重宣誓,从这一刻起,撒丁尼亚是我的第二祖国。” “啪啪!”加富尔拍了两下巴掌,一名中年人从后走了过来,随即便道:“克灵顿,皮埃尔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你和他去罢。” “克灵顿先生,请!”皮埃尔做了个手势,“谢谢!”克灵顿再施一礼,转身而去。 待两条身影消失在了雨幕当中,加富尔才问道:“贝尼托,你说他的话是真是假?” 贝尼托沉吟道:“克灵顿没有理由欺骗我们,只要派人去中国一探究竟,就很容易揭穿他的诺言,敢于欺骗加富尔家族。我料他还没这么大的胆子,不过,二哥,安吉丽娜怎么办?” 加富尔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撒丁尼亚的军事实力太弱小了,暂时没可能把力量投放到中国。要不,先去了解情况,争取把安吉丽娜劝回来?” 贝尼托摇摇头道:“安吉丽娜是在结婚前夕出走,她的行为给加富尔家族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她不可能意识不到,她只要回到都灵。必然要接受严厉的惩罚,况且她与那个叫王枫的中国人搅在一起,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所以说,一般人根本没法把她劝回来。您别忘了,安吉丽娜很有主见。” “劝不回来?难道要动用非常手段?”加富尔眼睛一眯,徐徐吸了口烟。 “不不不!”贝尼托连忙摆了摆手:“对于中国的情况,我们并不了解,而且王枫既然是叛军首领,与安吉丽娜的身边必然有武装力量护卫,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绑架只是最下下之策。这样罢,我是安吉丽娜的舅舅,我也一直对这个落后蒙昧而古老的东方巨国怀有浓浓的好奇。我借此机会亲自去一趟中国。” “也好,你小心点!”加富尔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我立刻去准备!”贝尼托拿起屋角的雨伞,向着外面走去,而此时,在时间上还稍早一点点。法国南部的一座葡萄园里,孟斗班正缅怀的望着东方。 文咸信守对王枫的承诺。并未向英法政府通报孟斗班等人叛国投敌的罪行,却由于要对战败负全责。因此孟斗班被解职了,昨天刚由巴黎回到了位于里昂郊外的家里。 孟斗班的妻子艾玛,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走上前来,理解的笑道:“怎么?又在想中国了?” 孟斗班从口袋里掏出金牌,抚摸了一阵子,感慨道:“我忘不了与王枫的友谊,也忘不了周家庄善良的村民,但请你放心,我会尽快适应现在的生活,做一名好丈夫,一名好父亲,用心经营家里的葡萄园,如果有可能的话,将来我会把我亲手酿的葡萄酒与王枫分享。” 艾玛轻笑道:“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在你去中国之前,你是一个铁血冷酷的军人,以光复拿破仑时代的荣光为已任,从来就没有把儿女情长搁在心上,可是回来之后,你变得多愁善感了,你的豪情壮志也没有了。 其实你这个样子正是我所喜欢的,我不想你在外面冒险,也不想没日没夜的为你担心,我宁可与你过着平静无忧的生活,而这一切应该归功于王枫,我很想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年轻人呢?” 孟斗班缓缓道:“他博学多才,思想新颖深刻,政治手腕圆滑,军事能力非凡,更重要的是,他待人真诚,不作做,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具有独特人格魅力的人,既便我身为高贵的法兰西人,也不得不为之深深折服,对了,我的日记里记载了与王枫的交往过程,以及我所了解到有关他的一切,我读几段给你听听。” “哦?”艾玛讶道:“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完美的人?那和上帝有什么区别?你快去,我很好奇呢。” 孟斗班快步入屋,几分钟之后,把视若珍宝的日记本拿出,翻到后面数十页开始朗读起来,这是他在被俘之后的经历。 艾玛是个非常有修养的法国女性,她明白自己的丈夫需要什么,总是恰到好处的打断提问,并适当的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扮演起了一个合格的听众角色。 孟斗班的兴致更浓,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全部读完,看着丈夫那意犹未尽的神色,艾玛忍不住道:“孟斗班,我认为你应该把你的日记出版,这样可以使更多人的了解中国,了解王枫,或许,也能给我们带来丰厚的回报,你说呢?” “哦!艾玛,这真是个美妙的主意!”孟斗班顿时激动的抱住了他的妻子,猛一阵狂吻! “谢谢!”好一会儿,艾玛才把嘴唇移开,微微笑道:“你的书名可以起为《孟斗班日记》,副标题就定为:王枫,中国的拿破仑,一位平民走向皇帝的传奇经历!” “好主意!”孟斗班眼前一亮,这既能帮助到王枫,还可以赚到法朗,何乐而不为呢?当下走回屋子,他需要做个润色,使文笔更加优美流畅,情节更加曲折生动,以卖出大价钱,甚至他都打算在自己力有未逮时,请来好友雨果帮忙! 雨果是浪漫自由主义的核心人物,与缪塞、大仲马齐名,也是著名作家,他正直、没有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代表着人类的良知,因在政治上反对路易.波拿巴,被迫流亡国外。 王枫并不清楚孟斗班会以自己为主角出版日记,即使知道了,也肯定是持赞成态度,他正与傅家姐妹、杨水娇与洪宣娇围坐成一圈,准备享用晚餐。 “劈劈啪啪~~”篝火烧的啪啪直响,给寒冷的冬夜带来了暧意,周围摆放着几辆车,起挡风作用,也供女人们晚上休息,男人则是睡在睡袋,温暧、简便、易携,这是冬季用于长途奔袭的必备之物,比营帐方便。 山谷中,处处欢声笑语,弥荡着杂乱无章 ,且腔调古怪的歌声,如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还有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等等诸如此类。 洪宣娇无奈道:“真不知你从哪弄来的这些曲子,都是些哥哥妹妹的,你听听,战士们一个个搞得象色狼一样。” 王枫不以为然道:“《诗经》中最有名的是什么?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有《孔雀东南飞》等等许多脍炙人口的爱情诗篇,这说明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古人从来不避讳,敢于大胆的表达出爱情,可是时至今日,男欢女爱反而成了洪水猛兽,连爱情都不敢表达,还谈什么男女平等,婚姻自由?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必须要改变! 动物界中,雄性动物通常以展示出强壮或美丽来吸引雌性动物,战士们正同样如此,以才艺来吸引女性,这不是很好吗?至少能顾及女性的意愿,总比强索回家要强吧?” “算你有道理!”洪宣娇没好气道:“今天是惊心动魄的一天,也是一个非常难忘的大年初一,来,都趁热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嗯!”杨水娇重重一点头,拿起一根烤红薯剥起了皮,傅家姐妹也是心有感慨,尤其傅善祥更是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一堆食物,她的确是饿了,根据老习惯,双掌合什,微闭双眸,默默的感谢起了主的恩赐! 王枫顿时脸一沉道:“傅善祥,你在做什么?难道你还在信那个邪教?你真是死性不改啊!” “啊?我....”傅善祥吓的连忙张开眼睛,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已经不信拜上帝教了,但是没有信仰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改信正宗的基督教,基督教不是邪教,不害人,你放心,我只是在饭前做个祈祷,仅此而己。” “不行!”王枫一口回绝:“基督教也不许信,你看人家杨水娇怎么不改信?偏偏就你玩这套?傅善祥,你得和杨水娇学,杨水娇的信教程度我是清楚的,当初跟在我屁股后面让我改造思想,烦不烦胜,她是最正宗的狂信徒,可现在说放弃就放弃,这才是提得起放得下!” 杨水娇被王枫夸讲,心里喜滋滋的,劝道:“善祥姐姐,有些事想明白就好了,这教,还是别信了吧,王枫不会害你的,时间长了会慢慢习惯的。” 第二六零章 比信教更快乐 与杨水娇相反,傅善祥却是现出了不满之色,嘟囔道:“我信基督教又怎么了?那是我自己的事,再说你不是才提倡过男女平等吗?女人也有信教的权利吧?” “哟!傅善祥,你倒是蹭鼻子上脸了!”王枫乐了,怪笑道:“你的话是没错,却有两个前提,第一,身为中国人,有信仰佛教与道教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至于外来宗教,虽然我赞同引进西方的科学技术与人文主义,但对于思想价值观必须要严格把关,而西方的思想价值观与宗教是密不可分的,所以必须要由政府有关部门对教义进行严格审核,剔除掉不符合汉民族价值观与文化传统的部分内容才可以批准通过,目前这项工作因人手有限,暂未开展,所以信仰外来宗教暂时不能放开,以免引进糟粕思想! 第二,我是苏松太常的领导人,一言一行都受人关注,必须要以身作则,而你,身为领导人家属,也是公众关心的焦点人物,你的言行具有示范作用。 如果你信仰基督教,很容易给公众传达出错误信息,那就是我鼓励民众信教,这个后果很严重,因此今天,我作为一家之主,给我们王家立条规矩,由我开始,每个人都不许信教,包括佛道二教也不许信,我们王家永远是宗教外人士,以避免历史上因佛道大倡而弄致朝野间一片污烟障气的情况再现!” 傅鸾祥点了点头,跟着道:“明朝嘉靖皇帝好道教,弄的宫里全是道士,甚至大臣的奏折也要写成青辞的形式。严嵩就是青辞写的好,才被嘉靖另眼相待,结果把持朝政数十年,大明朝也是从嘉靖开始走向了衰败,这都是历史上的教训。小三的规定虽然有些不近人情,却是很有道理啊!” 傅善祥瞥了眼王枫,委屈道:“姐姐,没必要上纲上线吧,我又不向人传播的,只是图个自己心里的安详快乐。又有什么危害?” 刷的一下,王枫突然站了起来,冷笑道:“傅善祥,好说歹说都你都不听,看来你是铁了心了。是不是?” “我....”傅善祥猛一咬牙,也站在了王枫面前,大着胆子道:“我承认,因为我的任性差点害了姐姐,但以后我会注意的,尽量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现在只要求一个人信仰基督教,这也不行吗?我保证不会妨碍到别人。况且....你说你的家属要注意言行,而我....只是你的小姨子,你连小姨子都管。你不觉得很霸道吗?” “善祥,快坐下来!”傅鸾祥赶忙扯了扯她这个倔强的妹妹,满脸都是不安,洪宣娇与杨水娇也是面面相觎,她们对傅善祥的执着很不理解,并且都想看看王枫究竟会怎么处理。 王枫淡淡道:“傅善祥。信教真能给你带来快乐?” “不错!”傅善祥铁了心,挺拨的胸脯向前一挺。几乎都要碰着了王枫。 傅善祥的年龄与洪宣娇差不多,都是二十出头。但个头要比洪宣娇稍微高挑一些,在容貌方面也各有特点,如果把洪宣娇形容为一朵娇艳的牡丹的话,那么傅善祥则是一大蓬绚烂的山茶花,多姿多彩的美丽中又带有独立特行的个性。 而且洪宣娇需要领军,很少刻意打扮自己,而傅善祥对仪容还是非常在乎的,这时的她,蛾眉淡扫,身上散发出隐隐的脂粉香气,又与王枫几乎胸挨着胸,顿时,王枫的邪火上来了! 王机的眼里现出了一抹淫光,意味深长的说道:“傅善祥,教外人士很难体会到你的执着,也许信教真能给你带来快乐,但快乐远不止信教一种方式,我现在可以让你体会到比信教更快乐的一种感受。” “是什么?”傅善祥刚刚下意识的发问,已是啊的一声尖叫,就看到王枫一把将自己拦腰抱起,窜上了就近的一辆马车,把帘子放下,然后和身扑了过来! “小三,你要做什么?快放开!”出于女人的本能,傅善祥挣扎着叫唤。 王枫淫笑道:“傅善祥,你是处女吧,二十多的处女真是世间罕有啊,我现在给你破处,让你体会到作为女人的快乐。” “不要,不要!啊!” 直到此时,车外的三个女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奔到车前,掀开帘子就着月光向内一看,王枫连裤了都脱了,第一见眼到的,正是那白花花的屁股,傅善祥则是被王枫压在了一堆布帛上面,正手忙脚乱的拍打着。 洪宣娇连忙劝道:“王枫,你不要胡来,你放了善祥,有话好好说嘛,善祥信教虽然不好,你慢慢劝就是了,艾丽丝不也是被你劝的放弃了信仰吗?” 王枫怪笑道:“想玩五国大战尽管来,不来就把帘子放下,傅善祥是第一次,被人见着是很害羞滴。” “放手,放手!”傅鸾祥羞恼交加,眼圈都红红的,尽管她的身体动不了,却拼命摇晃着脑袋。 傅鸾祥心中不忍,咬咬牙道:“小三,你....你要是想女人,那....姐姐陪你好了,你不是喜欢看姐姐那个吗?姐姐摸给你看,只要你喜欢怎么着都行,你先放了善祥吧,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就算看中了她的身子,也得明媒正娶啊!” “是啊,是啊!”傅善祥哭叫道:“小三,你虽然救了我,却不代表你能对我胡来,你不是常常把尊重女性挂嘴上吗?你对我做这种事和禽兽有什么区别?你现在放手,我不怪你,真的,我一点都不怪你,我只求你不要让我心里留下阴影,哪个女人都想把自己的第一次庄重的献给自己的男人,而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求你了。” “闭嘴!”王枫厉叱一声:“傅善祥,我对你使强的确是禽兽,但我手都伸进来了,你现在叫我放开怎么可能?难道你想让我连禽兽都不如?我告诉你,我宁愿做禽兽,也不愿意禽兽不如,你这样的女人性子太倔,我不能由着你任性,长的漂亮不是任性的本钱! 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会让你快乐,还有那个鸾祥姐姐,要进来赶紧进来,你是过来人,教教善祥也是可以的,等我伺候过她再来伺候你,不进来就把帘子给我们放下,外面很冷的,你可明白?” “对,对!”傅善祥就象抓着了救命稻草,大叫道:“我冷,你快放开我,你不要脱我衣服,我真的好冷啊!” “有我在你还喊冷,傅善祥,你这是污辱我!”王枫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扯,就叫到滋拉一声脆响,然后怪笑道:“傅善祥,明媒正娶什么时候都会有,但在天地之间野合却不是次次能碰上,你招惹我起了邪性子,那是你走运,我告诉你,你的红丸我要定了,算是对你的惩罚,你还是尽情享受吧!” 傅鸾祥还想再劝,洪宣娇已叹了口气,扯了扯她:“鸾祥,由得王枫吧,反正善祥这身子也跑不掉,迟早都要给的,既然王枫想要,那就给他吧,等完事了我们劝劝善祥,女人嘛,就这么回事,嗯?” “哎~~”傅鸾祥重重叹了口气,把车帘挂了回去。 傅鸾祥、洪宣娇与杨水娇挨着车坐成一排,车身轻微晃动,还传来傅善祥不死心的哭叫:“小三,我今天不方便,你想要过几日,等我身子干净了再给你,啊,你把手拿出来,唔~~不要动!” 随即便是王枫的嘿嘿淫笑:“傅善祥,你是欺侮我没有亮光看不见是不是?你闻闻,这是血腥味吗?来,再舔一舔,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味道?唔!你咬我?那别可怪我不客气了....” 三个女人均是粉面通红,暗暗啐骂,傅鸾祥与洪宣娇是过来人,天然的明白王枫把手伸到哪儿去了,杨水娇虽然还是黄花大闺女,却并非懵然不知,羞的把两腿都紧紧夹在了一起。 车里撕拉撕拉不断,相伴随的,是傅善祥的哭叫化成了喘息,渐渐演变为了呻吟,最后又变作了大叫,杨水娇恨不能把耳朵堵上,傅鸾祥和洪宣娇则是面泛桃花,腿脚一阵阵的发软,尤其是傅鸾祥整个身体都靠进了洪宣娇的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身在猛的一震之后,骤然归于平静,随即便是低低的啜泣声响起,过了一两分钟,帘子一掀,王枫身上的衬衫穿的歪七八扭,系着皮带从车上跳下,还回头指了指:“去劝劝吧,别让她想不开自杀。” 傅鸾祥强行提聚起力气,把帘子掀开,顿时,一股靡烂的气味扑面而来,这让她的芳心一阵荡羡,要知道,寡妇的*通常都很强烈,尤其是恪守妇道的寡妇,那种深夜孤枕难眠的煎熬非是当事人根本体会不到,这也是当初洪宣娇被王枫一扑,就缴械投降最根本原因! 好容易才定下心神,傅鸾祥细细看去,车里一片狼藉,衣服一件件扔的到处都是,傅善祥扒头散发,紧紧裹着王枫的大衣,泪眼涟涟的轻轻喘息,脸红的象桃花一样,布满了羞愤之色。 傅鸾祥也不知道如何劝,怔怔看了一会儿,才试着道:“善祥,你冷吗?” 第二六一章 新华日报 “呜呜呜~~姐姐,那混蛋欺侮我,污了我的清白!”傅善祥大哭着扑向了傅鸾祥的怀里。 由于移动,傅善祥露出了小半片洁白的身子,透过大衣缝隙,可以看到裙子被窝成一团系到了腰上,裤子被褪光了一条腿,全部都缠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以下,而整个上半身竟然是光着的。 ‘真是狠心人,冻着了怎么办?’傅鸾祥回想起了妹妹那勾人心魄的叫唤声,即使身为女人,也是俏面烧的滚烫。 在很不满的啐了句了王枫之后,傅鸾祥向衣服里一摸,还好,妹妹的身体温温热热,皮肤上残留有一丝因为大量出汗所特有的光滑,不禁稍稍松了口气,连忙把大衣裹严,无奈的劝道:“善祥,女人破了身不能激动,否则会落下病根的,你认命吧,别哭了,啊?反正小三也算不得外人,你跟了他,总好过跟了杨秀清,我们姐妹也不用分开了,是不是?” “姐姐~~我心里难受,我虽然嫁过人,但身子是清清白白,他这样对我,把我当什么了?他就是恼我不听他的话,报复我,我下面疼,呜呜呜~~”傅善祥哭的伤心之极,把满腔的委屈都向姐姐倾诉。 傅鸾祥摇摇头道:“善祥,女人都要走这一遭,睡一觉就好了,另外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你的确是任性了点,也怨咱爹妈去的太早,我呢,那几年又不在你身边,等你回来时性子已经野了,这下好了,有小三管着。你的性子是该收收。 别哭了,如果不是小三,我们姐妹还不知道有多惨呢,以后尽一个妻妾的本份,好好伺候小三吧。”说着。就向外唤道:“宣....宣娇,怎么着善祥也是头一回,女人的落红不能随意乱丢,进来帮我找找,以后小三要是对善祥不好,就拿出来给小三看。” 听了这话。洪宣娇有些失落,这倒不是王枫当她面上了傅善祥,而是她没有红丸,虽然王枫不说,她自己也几乎不提。可是心里始终存着份遗憾。 带着丝羡慕看了眼杨水娇,洪宣娇迈入车厢,身为暗劲高手,眼力非傅鸾祥可比,几乎把傅善祥的裙子裤子扒了个底朝天,才在裙子后摆靠近屁股的位置发现了一小朵梅花。 “就是这了!”洪宣娇稍一用力,把那块布扯下来,塞进傅善祥手里笑道:“这可是女儿家的宝贝。你得藏好,来,赶紧把衣服穿上。出去吃饭吧。”说完,便与傅鸾祥七手八脚的替傅善祥穿起了衣服。 因为扣子都被王枫扯掉了,傅善祥只能草草拿衣服包裹住身体,外面仍披着王枫的大衣,头发也没有理整齐,当被搀扶着出来时。王枫不禁笑了。 洪宣娇顿时没好气道:“亏你笑的出,善祥再有不对。今后都一笔勾销了,你赶紧去哄哄人家吧。” 王枫笑嘻嘻的挪了过去。问道:“傅善祥,男女之欢与信教相比哪个更快乐?” “你....”傅善祥红着眼晴怒瞪王枫,她没有料到,一个人的脸皮竟能厚到如此程度,自己的身子都给他霸占了,就不能说两句好话安慰下人家吗? 王枫却不客气道:“傅善祥,宣娇姐姐刚才定了性,你犯的错误就此一笔勾销,所以,我不欠你什么,现在请你收起这副嘴脸,先吃点东西,吃完我和你说正事。” 傅善祥气苦难当,把石子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敢情自己的红丸就白给了,但她的确饿了,当即拿起一只烤红薯,连皮都不剥,狠狠塞入口中,仿佛那就是王枫! 食物既能带来热量,也能带来能量,没过多久,傅善祥恢复了些精力,冷冷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王枫淡淡道:“我们王家不养闲人,女人也要做事,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工作,报纸你知不知道?我打算办一份报纸,回了苏州你就开始筹备,争取三个月之内正式发行。” “哼!”傅善祥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嫌我和姐姐吃你闲饭,那好,我们自己过就是了,这么多年来,不都是我们两个女人相依为命吗?我们可以给人洗衣服,可以织布,也可以种些菜,自己可以养活自己,这样也好,免得被你欺侮。” “怎么说话的呢?”傅鸾祥连忙扯了扯她,神色中带着些不安。 王枫挥了挥手,示意不碍事,又古怪的笑道:“傅善祥,我看你是在拿拒绝掩饰你的无知吧?想想也是,报纸不是什么人都能理解的,不要以为你读过些书就能把屁股翘上天,这个世界上,你不懂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傅善祥气的俏面发青,却无言以对,因为她的确不知道报纸是什么,同时她感觉王枫真的变化很大,以前的小三,纯粹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卑微而油滑,见着自己与姐姐总是嬉皮笑脸,对权势人物也极尽奉承,他的好处只是手脚比较勤快,经常帮着干些粗活,毕竟两个女人过日子,总有些不方便,比如扛柴拎水买米之类。 可是眼前的王枫,霸道而傲慢,要说小人得势吧,细细一想根本不是,这是从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霸道与傲慢,既使有心也掩饰不住,然而出奇的是,太平军入城之前的小三,没有一丝一毫这种气质,而这种强者的气质才是真正令傅善祥动心之处。 她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迫切希望改变命运,所以对强者有一种天然的崇拜,更别提王枫的种种不可思议行为! 傅善祥看了眼她的姐姐,这时,洪宣娇接过来道:“你不要以为除了你没别的人知道,报纸我在广州见过,是十三行内部发行,按西洋周历每周一期,上面记载着奇闻异事、海外风土人情、十三行可以对外公布的大小事件,读起来还是挺有趣的....” 洪宣娇简要的介绍了报纸的形式与内容,渐渐地,傅善祥现出了明了之色,眉眼间也布上了一丝意动,她觉得报纸这种动笔杆子的工作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太适合自己了,她本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也希望找点事情做做,而不是被王枫养着,终老此生。 只不过,洪宣娇与杨水娇能领军作战,苏州的两个洋女人能帮王枫挣钱,他那两个别人送的便宜小妾能教人读书,自已能做什么呢?傅善祥原本已经做好了也去当教师的准备,而报纸的出现使她看到了自己更好的前途,可是才刚刚嘴硬过,现在就松口面子过不去啊,她希望王枫再来劝劝自己。 果然,王枫又道:“傅善祥,我需要你张罗起一个报社,定名为新华社,喻意新中华,报纸名称为新华日报,使用西洋公历和中国传统农历混合纪年,今天是正月初一,也就是西历一月二十九日,我希望最迟于西历五月一日看到新华日报正式发行,设备和经费,包括照相机都由我来解决,人员你负责。 你要记住,报社只是宣传的一种手段,是一种媒介,将来还会出现广播与电视,后两者的受众范围更广范,影响也更直接,你现在不要问这是什么玩意儿,我只能告诉你,在你的有生之年肯定会见到,未来的新华社是集报纸、广播与电视为一体的国有综合性传媒机构,我今晚任命你为新华日报总编缉,拥有刊发文章 的决定权,如果你表现称职,我可以考虑让你当新华社的社长,管理下面的三大传媒,傅善祥,你愿意吗?” “我愿意!”傅善祥一口应下,俏面都煜煜生辉,被王枫强上的屈辱感完全烟消云散,可随即,就脸一沉道:“我当新华日报总编,是为了揭发你霸占民女的无耻行为,反正我有刊发文章 的决定权。” “嘿嘿~~”王枫嘿嘿一笑:“傅善祥,你想得太美了,在传媒方面会有一个审核机构,不利于我的文章 一律不允许通过。” 傅善祥不乐意道:“什么都要通过你,那我这报社总编缉当的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你来干算了,你不是处处标榜民主自由吗?现在连说个话都要受限制,还谈什么自由?” 王枫面色一肃,郑重道:“言论自由要有个限度,不同身份的人对应不同的言论自由,比如平民百姓,茶余饭后骂骂政府骂骂我,发发牢骚都属于无伤大雅,相反还能发泄怨气,这种行为不必深究,但身份地位越高,言论就越需要限制,张嘴乱说的人要坚决制裁,因为他会影响到更多的人。 《礼记》有云: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三国时的曹植也在《卞太后诔》中曰:祇畏神明,敬惟慎独,何谓慎独?这是一种情操,也是一种修养,更是一种自律,还是一种担当,当人们在独自活动无人监督时,凭着高度自觉,按照一定的道德规范行动,即谓慎独! 所以说,一个人的言论,要切合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再换句话说,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越高,社会责任就越大,言行方面就越需要谨慎,傅善祥,如果你不与我相向而行,那我只能另择贤能了。” 第二六二章 都有用处 傅善祥被说的面红耳赤,想低个头吧,又拉不下那个脸,其实她只是发发小脾气,并不是一定要与王枫作对,说到底,她虽然想做事,骨子里却仍是个传统女性。 王枫救了她和姐姐,即便没有感情基础也构成了献身的理由,况且王枫还是她崇拜的强者,贞操也在半推半就之下被夺了去,她不跟王枫还能如何?这一辈子基本上就指着孩子姓王了。 洪宣娇狠狠瞪了王枫一眼,打起圆场道:“行了,你这人一说起话就是突突突一大串,大道理能把人压死,善祥说说你怎么了?难道你还不让人说?至于上纲上线吗?再说善祥又不是外人,是非好歹她不会分不清的。” 王枫嘿嘿一笑,握住了傅善祥的手,由于生活艰难,与身体的细嫩滑腻不同,手略显得粗糙,尤其是手掌还长有几个小茧子,不禁暗暗叹了口气,细细抚摸起来。 傅善祥向回稍稍一抽,没抽出,便抬头看去,王枫微微笑道:“傅善祥,是我的话头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现在给你布置一下具体任务,首先是反清,清朝怎么反?在战场上决胜负是一方面,发起舆论攻势则是另一方面,除了民族大义,还要讲究生动有趣,通俗易懂,所以我建议你在揭露清庭的黑暗之余,可以从开扒清朝帝王的底裤开始,搞个连载,叫做戏说满清九大酋首,既然是戏说,就可以大量引用民间野史,未必一定真实。 我给你个思路。比如庄妃色诱洪承畴,下嫁多尔兖,这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还能起到抹黑丑化作用,再比如顺治出家之谜。康熙是不是被毒死的,雍正之死与吕四娘的关系,康乾历次下江南的奢侈花费,道光一个补丁值二十两银子,咸丰宠妃兰儿在入宫前有个相好,名字你随便编。入了宫因欲求不满,与假太监安德海的私情都可以写嘛,总之以野史为主,以抹黑丑化为宗旨,你是才女。文笔锋锐,思想独立,你可以很好的胜任,我看好你。” “嗯!”傅善祥点了点头。 王枫鼓励的笑道:“其次是大力宣扬民族主义,对于中国历史上抗击外敌的民族英雄大加褒奖,纵使个别人私节有亏也不必在意,对于卖国求荣者则尽情鞭笞批叛,将来条件成熟时。我会建一个民族英雄纪念馆和民族败类耻辱走廊,这需要你为我造势,另一点便是为满清的文字狱平反。就从影响最大的吕留良案开始,雍正的《大义觉迷录》恐怕你找不到吧?等回到苏州我默写一份给你。 第三,我们汉人之间有一种很不正常的现象,比如说江苏人看不起安徽人,山西人看不到陕西人,北京人看不起全国人。在清朝之前,是没有地域歧视的。但到了大清朝,地域歧视一夜冒出。这正是满人搞的鬼,意图从内部分裂我们汉人,很不幸,他成功了,你要想办法把这种观点扭转过来。 我给你个提示,地域歧视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之上,其思想基础是唯成功论,即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是看他拥有多少财富,贫困地区与不成功地区划上等号,成为被歧视的对象,而被歧视者要想摆脱歧视,只能通过各种手段来捞取钱财!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倾向,一切向钱看,最终会导致整个民族集体道德沧丧,要知道,一个人的才能多种多样,不是每个人都有发家致富的本事,我们要推崇才能多样化,只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作出成就,就是成功人士,我们要构建以汉民族文化为主体的多元化社会,不能以金钱作为评判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在这方面,需要媒体作出引导,当然了,政府也会考虑对非发家致富的成功人士给予经济上的倾斜,保证衣食无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传播新思想,新观念,鼓励妇女走出家门,倡导科学,高举民主,平等,自由,公平的大旗,客观报道苏松太常日新月异的变化,让人能够很自觉的与清庭的丑陋作出对比,渲染出我们苏松太常是美好人间的这一事实。 这是大的方向,你一定要把握好,要多举实例,多下基层,说出老百姓的心里话,简而言之,《新华日报》是我们汉民族的思想武器,宗旨是宣传我们的价值观,维护我们的意识形态,这是不可愈越的政治红线。 不可否认,有黑即有白,有阳即有阴,无论我们怎么努力,社会上总是会存在丑恶现象与官员贪渎行为,对于这些,报社要尽情揭发,舆论是民盟军的喉舌,反映人民的心声,是对政府的有力监督,监督的出发点并不是要推翻我们这个政权,而是要剔除政府中的毒瘤,使我们的政府能够健康有序的运行,这与丑化抹黑是两个概念,其中的度,你作为总编一定要把握好,知道吗?” “我知道!”傅善祥的美目中满是期望,因为王枫的安排,使她有了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机会,信教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作精神空虚的一种表现,如今有了事业,有了体现自己价值的平台,哪还有空闲去信教呢? 虽然王枫的要求非常多,担子非常重,但她不仅没有任何畏缩,反而激起了她的战斗*,傅善祥的性格带些偏激,带些叛逆,也有很强的表现欲。 情不自禁的,傅善祥把俏面轻轻贴上了王枫的肩膀,这一贴,立时警觉,连忙弹起来道:“你....你就穿衬衫?不冷吗?我把大衣脱下来还给你吧。”说着,便去解身上的衣扣,刚刚解开几个,里面那松松散散的衣服根本遮挡不住身体,半遮半掩的露了出来,还有一丝丝的冷风灌了进去。 傅善祥浑身一个激凌,王枫赶紧替她裹好,摇摇头道:“你不用脱给我的,我有功夫,我一点都不冷,不信你摸我的手。” 傅善祥一摸,果然如此,于是不再坚持,把脑袋重新靠了回去,男人嘛,脱衣服给女人保暖是应该的,心里泛起了一丝甜蜜,坐另一边的杨水娇终于等来了说话的机会,扭扭捏捏的问道:“王枫,那....我能做什么?我不想吃你闲饭,但我也不是才女,我没本事玩笔杆子。” 王枫乐呵呵的笑道:“杨水娇,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嘛,回去我任命你为民盟军妇女特别军副军长,专门从事战时妇女医护队的训练,给伤病员提供救护服务,大妹子的性格太粗,这种事她做不来,我看你挺细心的,性格如水,应该挺合适,你的意思呢?” “我愿意!”杨水娇重重一点头! 这下子,傅鸾祥坐不住了,不安的看了看王枫,吞吞吐吐道:“小三,那....那我呢?我只会识几个字,脚又不方便,我真没用,恐怕帮不了你。” 王枫用另一手把傅鸾祥拉来怀里,淡淡笑道:“鸾祥姐姐,每个人生来都是不同的,没必要强行去学别人,把自己做好就成了,我们那么大个家,总要有人坐镇是不是?以后你给我们带孩子,我们所有的孩子全给你带,你善良温顺,有耐心,教育小孩最适合不过。 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幼年时的教育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朱元璋的子孙个个像猪一样,到大明朝灭亡时,竟然繁衍到两百多万,除了吃就是玩女人生孩子,给财政带来了极大的负担,明朝的灭亡与明朝宗室的*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可不想朱家的悲剧发生在我们王家身上,虽然当皇帝的只能有一个,但未来实行民主政体,当皇帝不见得是好事,我希望我的每一个孩子,将来都是各个领域的成功者,鸾祥姐姐,你肩头上的担子才是最重啊!” 虽然王枫一口一个民主,也以唤醒民众为已任,实际上他还是有私心的,自己打下的江山凭什么拱手让人?他的理想是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在各行各业中都能发挥作用,以隐形的方式施加影响,说白了,是以王家作为中国的掌舵人,以民主作为监督手段,在带领全国人民走向富足的同时,实现王家的千秋万代! “嗯!”一听自己也有用,傅鸾祥欢喜的点了点头:“小三,你放心,即使不是我生的,可是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会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带,别的我不敢说,至少我会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学会兄弟姐妹之间的相亲相爱,绝不会发生历朝历代的众子夺嫡惨剧。” “这我就放心了!”洪宣娇接过来笑道:“原本我一直担心生了孩子没合适的人带呢,我这个人呀,粗叶大叶,孩子一哭闹我肯定是手足无措,现在有了鸾祥姐姐那是再好不过。” 傅鸾祥笑道:“宣娇,那你得抓紧了,女人早晚要生孩子的,早生早省事。” 洪宣娇抛了个媚眼给王枫,便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可是今年洋人要来进攻,等等吧,等打退了洋人,我们一起把王枫榨干,争取每人怀一个,现在时候不早了,都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第二六三章 拜年 “我....我去方便一下,你们等等我。”一般来说,无论男女干完那事都有尿尿的冲动,傅善祥又刚刚吃过饭,喝了一肚子水,当即红着脸站了起来。 王枫却一把拉住她,嘿嘿笑道:“傅善祥,今晚我们睡吧,刚才我有些粗鲁,这一次我保证,我会非常非常的温柔,让你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 刷!傅善祥顿时俏面通红,不依道:“你还要啊,我和你睡一起那她们睡哪?总不能睡睡袋吧?你真狠心,让女人睡睡袋!” 洪宣娇与杨水娇也把不满的目光投了过来,只有傅鸾祥的脸颊染上了两小朵红霞,看了看王枫,却没有开口。 王枫留意到了傅鸾祥的神色,淫笑道:“鸾祥姐姐,要不今晚你和善祥一起陪我,宣娇与水娇有功夫在身,睡一晚睡袋没什么。” “你想的美!今晚就善祥陪你穿睡袋!鸾祥姐姐,可不能太便宜那家伙,你今天依了他,以后他的过份要求会接踵而来!”洪宣娇很是不乐意把傅鸾祥拉到了身后,杨水娇也冷哼一声,满脸不齿! 王枫无奈的向睡袋指了指:“你看吧,我们被抛弃了,其实你换个角度想想,之前是车震,接下来是袋震,一般女人谁能有这种新奇的经历?别不好意思,又不是大姑娘家,害什么羞?” 傅善祥羞恼难当,什么车震袋震的,一听就不是好话,并且还反过来说自己,自己就是被他祸害的。有没有天理了?再一看睡袋,睡袋那么小,睡一个人正好,睡两个基本上不能动弹,需要紧紧贴在一起。与王枫再做一次她不排斥,女人一般都是有了第一次,后面就放开了,可是完事还要抱着睡一夜,她暂时接受不了。 王枫可不管她,端起一桶水架到火上。催促道:“你们赶紧找个地方去方便,回来随便洗洗,我呢,先冲个凉,洗的干干净净才能做新郎倌嘛。”说着。把衬衫一脱,低头解起来了皮带。 四个女人连声啐骂,手拉着手跑了开去,当再次回来时,王枫已经躺进了睡袋,露个脑袋在外面,正招着手呢。 ...... 当天晚上,王枫把傅善祥拉进了睡袋。两个人脸贴着脸,连翻身都不可能,傅善祥体会到了袋震的特殊滋味。而在马车里的洪宣娇、杨水娇与傅鸾祥,则是听到外面传来的布袋磨擦地面声音,还有压抑到极致的呻吟,均是面红耳赤,很久才能睡着。 或许是与王枫已经成了这样子,第二天天亮。傅善祥倒也能坦然的面对众人,在用过早饭之后。全军上下离开山谷,折向正东方向缓缓前进。 当天晚上。王枫又和他的鸾祥姐姐钻了睡袋,虽然地方狭小,没法观看傅鸾祥表演,可是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小脚女人的好处,小脚女人由于以脚后跟为重心,每走一步都在锻炼臀部肌肉,所以那个地方异常的紧,有如初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甚至王枫都认为比傅善祥这个真正的黄花大闺女还要紧,也比身为暗劲高手的洪宣娇稍胜一筹,难怪古人喜欢小脚女人,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女人裹小脚的确可以给男人带来最大的欢娱,让他连呼古人诚不欺我! 而傅鸾祥也是久旷的怨妇,自己搞哪有真枪实弹来的爽啊,与王枫来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吃不消了,才连声告饶。 又过一天,即大年初三清晨醒来,匆匆洗漱用了早餐之后,全军继续向前行进,一直到下午,武进城才出现在了视线当中,陈阿林显得有些发愁,几次三番看了看王枫,似乎有话要说,可始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没办法,武进是个小城,虽然征用了些房屋,但为了防备镇江罗大纲部与来自于南京的威胁,王枫在武进驻扎了五千兵力,几乎达到了武进的承受极限,如果再加上王枫从苏州带来的一千五百人、从南京拐来的两千多女人,还有一千多匹战马,即便是睡县衙都不够,而征用老百姓的民房,是民盟军明令禁止的。 王枫似乎看出了陈阿林的为难,摆摆手道:“我们不进城,你把自愿留下的女人领走就行了。” 近千名王娘中,与第一军第三师战士看对眼的有近两百人,她们愿意在武进安家落户,自然不用带去苏州,在投降的女兵中,也有两百多人在三师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但她们是战士,暂时不能成亲,需要先回苏州向周秀英报道。 陈阿林转头看了看,迟疑道:“总司令,这恐怕不好吧,武进后面的几座城,都和武进规模差不多,您不是一样没法安置吗?要不还是男人睡睡袋,女人睡屋子?” 洪宣娇也道:“再有两三个小时天就黑了,将就一晚吧。” “不用的!”王枫呵呵笑着摇了摇头:“既然来了武进,哪能不去盛府?我们分头行动,战士们今晚在武进将就一夜,明天把钱财带回苏州,我们呢,带着女人去给盛老拜年,盛家那么大,还怕安排不了?走吧,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错过饭点还得麻烦盛家专门给我们做饭,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啊。” 洪宣娇暗暗啐骂,还脸皮不厚呢,这摆明了是去打秋风,尤其是带着两千个女人去打秋风,恐怕那老家伙能气的吐血吧? 说真的,洪宣娇真不好意思去盛家,王枫脸皮厚,不是所有人的脸皮都厚,可是王枫等不及了,把她一扯,催促道:“赶紧点,我有正事和盛老谈,上马!” 洪宣娇无可奈何,只得跨上马匹,王枫在把装载有财宝的车驾与近两百名王娘留下之后,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向着龙溪行去。 冬日的乡村,农民基本上都猫在家中,冻的挺硬的田间地头不见一个人,约摸接近傍晚,天色显得有些昏暗,以王枫为首的车队才来到了盛府大门前。 “咣咣咣~~”王枫立刻下马,敲打门环。 片刻之后,小门打开,探出了一颗脑袋,王枫笑着问道:“请问盛老可在?苏州王枫特来给盛老拜年。” “拜年?”老门房一怔,拜年不都是大清早吗?哪有傍晚给人拜年的道理?可是紧接着,王枫这个名字让他回过味来,这可是苏松太常的土皇帝啊,再一看脸,果然是他! “原来是王司令大驾,老爷老夫人都在,快请进,快请进,老朽马上去通报!”老门房忙不迭的把门打开,快步而去。 “多谢了!”王枫遥遥拱了拱手,又向后招了招手:“姑娘们,都进来吧!” 自从离了南京,吃住都在车上,这些女人也是憋的慌,全都唧唧喳喳的奔了下来,王枫招呼上洪宣娇、杨水娇和傅家姐妹,就象进自己家一样,闲庭散步的向内走去。 王枫傍晚来拜年的消息惊动了盛府,一时之间,灯火大作,男男女女全都跑了出来,当见到来的不止是王枫,还有数不清的女人时,都感觉头脑不够用,怔在了原地! 洪宣娇与傅家姐妹红着脸,纷纷低下了脑袋,杨水娇的思想比较单纯,她没太多的想法,正饶有兴致的四处打量呢。 “王枫,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多娘们儿?”回家过年的盛宣怀率先冲出,惊讶的问道。 王枫脸一板道:“什么叫从哪弄来的?我告诉你,这是我五百里奔袭赶到南京,在大年初一从洪秀全手上救回来的....” 王枫简略的介绍了下南京之行的经过,盛宣怀懊恼的大叫道:“你在武进准备好了兵力都不来叫我一声,唉,又错过了一出好戏,洪秀全真的被绑出城了吗?还骂人,在地上打滚,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尊酋首啊!” 盛宣梅也是眼里闪烁着星星,却看了看正陆续进来的女人,吞吞吐吐道:“王....王司令,这些王娘都归你了吧,你可不能向洪秀全那样拿人不当拿人看,只是....你弄了那么多女子,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我劝你呀,还是要以正事为重。” 王枫笑骂道:“盛宣梅,我说你小小年纪哪来那么龌龊的思想?我把她们带回苏州另行安置,她们是自由之身,什么是自由?懂吗?” “哼!”盛宣梅闷哼一声:“谁知道你会不会假公济私,我看里面有一些很漂亮的,说不定你就自己偷偷留下了。” 洪宣娇强抑下不好意思,拉着盛宣梅的手笑道:“宣梅,该留的都留了,来,我给你和宣怀介绍一下,这位是杨水娇,杨秀清的族妹,民盟军女军副军长,这位是傅善祥,筹建中的《新华日报》总编缉,这位是傅鸾祥,傅善祥的姐姐....” 趁着洪宣娇介绍的工夫,王枫上前两步,拱了拱手:“盛老与老夫人可安好?王某给二老拜年了。”说完,有模有样的深深一躬。 盛隆哪还不明白王枫是来打秋风的,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捋着胡须连连摇头:“唉!王司令,你弄了这么多人来,是要把老头子我折腾死啊!” 第二六四章 电 张氏立时不满道:“你这老头子怎么说话的?什么死不死的?大过年你就自己咒自己吧,王司令救回这么多女子,是功德无量,菩萨都看在眼里呢!”在狠狠瞪了一眼过去之后,就双掌合什,笑吟吟道:“托王司令的吉言,老婆子谢过了。” “好说,好说!”王枫毫不芥蒂的哈哈一笑。 张氏又把目光向下投去,女人们基本上都进了门,虽然长的都是眉目端正,脸面却布满了疲惫,衣饰也不甚整洁,还有女人的脸上手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伤痕,不由叹了口气:“唉,都是可怜人啊,洪秀全造的什么孽啊,糟蹋了这么多大闺女,肯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亏得王司令把她们救了回来,既然来到我们盛家,大伙儿挤一挤也要把姑娘们安置好,且先住个两三日吧,休息好了再回苏州也不为迟。”说着,又转回头吩咐了几句。 盛府紧急动员,夫人小姐、丫鬟仆役争相让出自己的屋子安置如此之多的女人,大院子里鸡飞狗跳,炊烟滚滚,还亏得盛家家大业大,否则光是两千张嘴的吃喝就没法解决。 但是没有人表示出不满,毕竟人都有侧隐之心的,王娘们的遭遇很让人同情。 就连盛宣怀与盛宣梅也带着弟弟妹妹加入了安置大军,足足一个多小时以后,院子里才重归于平静,这时,王枫正带着洪宣娇、傅家姐妹和杨水娇与盛隆老俩口在厅堂里喝着茶呢。没办法,招待王枫需要重新置酒菜,还得等一会儿。 几个人闲聊着。堂前突然喧闹声大作,盛宣怀与盛宣梅带着一群小孩子冲了进来,盛宣梅满头大汗,小脸蛋红扑扑的,摊着双手向王枫一伸:“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这....”王枫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摸了摸口袋。把期待的目光望向了洪宣娇。 腾的一下,洪宣娇俏面通红。这一次出门只为了行军作战,根本没带银子,于是看向了傅家姐妹,姐妹俩早一步低下了头。太平军实行配给制,不可能有钱,杨水娇更是直接把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一样:“不要看我,我没钱!” “嘿嘿~~”王枫尴尬的笑道:“这个....今天太仓促了,从洪老板那里弄来的银子也忘了留几锭在身上,盛宣梅,明年吧,明年给双份,记得提醒我啊!” “哼!小气鬼!大过年的都不给压岁钱!还大人呢。还民盟军总司令呢!”盛宣梅很不齿撇了撇嘴,冷冷一哼,一群半大孩子也纷纷现出了失望之色! 张氏终于看不下去了。忍着笑道:“宣梅,胡闹什么?王司令是做大事的人,哪能记得这些小事?” 盛宣梅翻着眼睛,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什么,王枫却留意到,盛宣怀正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坏笑。显然,就是他梭使的。顿时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盛宣怀浑身一个哆嗦,连忙打岔道:“祖母,什么时候开饭啊,我们肚子都饿扁了。” 张氏没好气道:“就知道吃,再等等,好了自然有人来叫,坐不住还到外面去呆着。” 盛宣怀吐了吐舌头,王枫丢了个你等着的眼神过去,便向盛宣梅笑道:“你的脚怎么样了?脱下来给我看看。” 刷!盛宣梅俏面浮起了两小朵红霞,脱给王枫看是没什么,反正已经有过了,可是祖父祖母都在呢,不由缩头缩脑的向上看去。 盛隆挥挥手道:“脱吧脱吧,王司令也不是没见过。” “噢!”盛宣梅红着脸点了点头,美目四处扫视,似乎在找哪儿有凳子,这时,洪宣娇招了招手:“宣梅,坐姐姐这里!” “谢谢!”盛宣梅走了过去,被洪宣娇抱在腿上,很是羞涩的脱去了鞋袜。 由于解了裹脚布,脚长大了一小圈,皮肤也白净也许多,虽然脚趾还是折向脚掌,但至少看上去不是那么糁人了,王枫伸手一抄,抓起一只细细看去。 盛宣梅下意识把脚一缩,张氏也是面色一变,盛隆赶忙拉住她,示意稍安匆燥。 每个人都看着王枫,盛宣梅更是俏面充满了紧张与期待,半晌,王枫才把脚放下,点点头道:“恢复的很不错,看来你是用心了,我现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给你做手术的关键药物青霉素已经培育成功,不出意外的话,春夏之交可以定型生产,到那时,我再给你做手术,一年之内,你有九成的希望完全恢复。” “谢谢,呜呜呜~~”盛宣梅喜极而泣,这是她在新年里听到的最动人消息。 王枫微微一笑,唤道:“一个个来,都给我看看。” 洪宣娇把盛宣梅放回地面,把小女孩依次抱起给王枫检查,这看的张氏是心肝直抽啊,心里连呼被糟蹋了,她的每一个孙女,脚都被王枫握在手心又捏又揉,但在检查完之后,还得违心的笑道:“麻烦王司令了。” “老夫人客气了!”王枫大大冽冽的摆了摆手,接过一块布,一边擦着,一边把迟疑的目光投向了盛隆,好半天才问道:“盛老总在家呆着有没有闲的慌,要不要弄点事情做做?” 张氏顿时脸一沉,一口回绝道:“我们家老头子年纪一大把,身子骨不比当年喽,王司令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王枫向来是拿人不当人使,替王枫做事,命不要了?盛宣怀也深有体会,跟着道:“王枫,祖父的身体是不如从前了,我看还是安享晚年比较妥当。” “诶~~”盛隆蛮不在乎的猛一挥手:“谁说我身体不行?你们祖孙是在咒我啊,听听又不碍事的,王司令请讲。” 张氏丢了个很不满的眼神过去,王枫若无其事的拱了拱手:“当今世界,出现了一种全新的远距离即时通讯技术,哪怕相隔千万里,也可以在一瞬间把书信传递过去,它叫做电报,目前我们民盟军已经着手了电报的研究,我诚挚的邀请盛老加入进来。” “哦~~”盛宣怀恍然大悟道:“你年前抽调了些人手搞出个电力科技研究所,恐怕就是研究电报的吧?” 过年前一个月左右,王枫从对物理和数学有天赋的学生中抽出了四十来人,还有十几名比较机灵的工匠专门从事电力研究。 在王枫眼里,一个国家强盛与否有诸多不可或缺的因素,但最根本的,则是基础科学研究,美国为什么强大?中国为什么赶不上?正是美国的基础科学研究遥遥领先,大量的人才从事这一默默无闻的领域,纵观近现代史,英国、德国、苏联、美国之所以能够称霸世界,与他们的基础科学研究走在世界前列有着很大关系,中国要想成为世界强国,成为规则的制定者,也必须要以强大的科技力量作为后盾。 其实王枫觉得,这个时代不是最差的时代,奋力追赶,仍有赶上西方列强的希望,最起码不差钱。 中国几千年的沉厚积淀不是开玩笑的,在这片土地上,不是没有财富,而是财富高度集中在了贪官污吏手中,前世的贪官污吏可以把资产外移,而在当时,无非是从苏州移到杭州,从杭州移到广州,但只要被王枫把城池围死,一个子儿都跑不掉! 自从占据了苏松太常,王枫对中国的财富深有体会,就这还是大部分跑去了租界和杭州的结果,租界暂时没法动,牵涉到方方面面,需要妥善处理,他却绝不会再让杭州的财富跑出他的手掌心! 当然了,王枫目前着手的基础科学研究只相当于小学初中水平,可是当时的西方科学技术搁二十一世纪,也只是小学初中级别,在起点上并不落后,差别只在于崇尚科学的风气尚未形成,还有就是参与的人员太少。 不过王枫有一个优势,他清楚未来科技的发展方向,可以集中力量搞科研攻关,不象西方科学家只是盲目的摸索,既浪费资源,又耗费时间,还有可能陷入旷日持久的争论当中。 王枫微微笑道:“电报只是一个方面,发电机、电力应用都正在研究,未来的世界是电力的世界,有关电的知识你我教过你的,你又有一定的动手能力,这样罢,我在你家住到大年初五,初六早上我们一起回苏州,这两天里,我要求你做一个不用烧火就能发光的灯泡,材料不足你自己骑马去苏州或者租界找,行不行?” “行!”盛宣怀猛一捏拳头,一脸的跃跃欲试之色,电力知识王枫的确是交给了他,原理基本上都能掌握,可是亲手做出灯泡还从未尝试过,这即是一项挑战,也是在家人面前卖弄的好机会! 盛宣梅却是怀疑的问道:“宣怀,你别把牛皮吹炸了,不烧火哪能发光?蜡烛、油灯不都是需要火吗?既便是放烟花,火药炸出来的也是火光吧?” “哧~~”盛宣怀不屑的笑道:“宣梅姐姐,你太落伍了,科学技术会让神话变成现实,以前你能想到世界上会有蒸气机吗?今天之前,你听说过电报吗?不懂没关系,但态度要放端正,最迟初五晚上,我让你大开眼界!” “哼!就你能!”盛宣梅很不高兴的哼了哼! 洪宣娇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宣怀,全看你的了。” 第二六五章 盛康回家 对于科学技术,洪宣娇一方面是贵人事多,没有时间涉猎,另一方面是年龄偏大,也错过了学习的最好时机,而且客观的说,女人在数理化上的天赋的确不如男人,所以除了与军事有关,她对数理知识是一窍不通,可是不懂不代表不好奇,她很想知道王枫花费大把银子养一批人专门研究,究竟搞了些什么出来。 “宣娇姐姐,放心吧!”盛宣怀信心满满的猛一点头,撒腿向外跑去。 张氏连忙唤道:“哎,马上开饭了,你还往哪跑?” 盛宣怀头也不回的叫道:“祖母,我只有两天时间,我先看看家里缺少哪些材料,不行我今晚得回苏州!” 转眼间,盛宣怀已跑的无影无踪,张氏发了一会儿愣,好半天才无奈道:“王司令,不是老婆子说你,你看看宣怀,才多大年纪,没必要把人当牛马来使吧?” 王枫呵呵笑道:“老夫人,你这话我可不敢苛同啊,俗话说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不苦不累,吃吃喝喝是很快活,但老来把家产吃光喝光,想苦想累都来不及了,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把祖宗传下的诺大产业败掉?盛宣怀现在是苦了点,却是在为将来打基础。” 盛隆接过来道:“王司令说的不错,宣怀是去年五月被带走的,这才几个月?就判若两人,变的又能干又利索。前后反差之大,我差点都不敢认。 这人啊,就是不能太舒服。玩物丧志先贤早已指出,我看宣怀日后足以当得起我们盛家的顶梁柱,不过,兄弟姐妹二十余人也不能全指着他一个,你们这些小家伙,大年初六一起和王司令去苏州,好好学点东西。嗯?” “噢~~太好喽!”孩子们欢欣雀跃,学知识。振兴家族,暂时还没有那么长远的打算,但苏州的繁华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能生活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里。谁愿意留在乡下苦苦熬着日子呢?即使小孩子都不例外。 张氏却迟疑道:“这不好吧,跟王司令学点东西是没错,可是一个都不留在身边那怎么行?” “诶~~”盛隆摆摆手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那你说留谁?谁留下都是害了他,蹲乡下守着田地能有什么出息?出去见见世面不是坏事。 自从王司令入主苏松太常,变化每天都在发生,古往今来,世事之变幻从未如此让人眼花缭乱过,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不学习新知识,不把眼界放宽,只能一辈子做个乡下土财主。当然了,我们这代人,耕耕田读读书,一辈子就这么糊过来了,可是孩子们不行,他们还小。糊不得啊,实在不成才的。再回来种地!” 王枫与洪宣娇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都为盛隆这个乡下土财主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而感到诧异。 盛隆不禁得意的笑道:“王司令与洪副司令莫要奇怪,我人虽老了点,却不迂腐,对了,你刚才说要我参与那个....电报的研究,可是我一窍不通,而且年纪确实搁在这儿,学习新知识不如小孩利索,这个....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担心会误了事啊!” 王枫摆摆手道:“盛老多虑了,我先说说电报是怎么回事....” 王枫详尽介绍了电报的原理与工作机制,末了又道:“说到底,电报其实传输的是阿拉伯数字,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都不能直接传输,所以,我们需要把文字与相对应,我的意思是,在0000到9999之间,每一组数字都对应一个汉字,我把它命名为标准代码。 比如说,我,我们暂时定为0000,我在苏州给你发电报,发过来的是0000,你接收的也是0000,但通过标准代码对照,可以把0000还原为我,同样的道理,一句话与一段文字都可以使用标准代码对照。 这是人类通讯史的一个里程碑式的变革,再比如你写封信给苏州的盛宣怀,最快需要两天才能收到,但如果通过电报发送,您当时发,苏州的邮局当时收,然后通知宣怀去取,前后不超过一天的时间,这还是苏州到常州的不到两百里,如果是南京到北京,上海到西安呢,又能节省多少时间?将来我们把全国的电报网络建成,又会带来多少便利?这就是科学技术对人类生活产生的重大影响。” “哦~~”盛隆恍然大悟道:“老头子明白了,电报我虽不懂,但编个标准代码表不在话下,好,这个活我接了,请问王司令什么时候需要用?” 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王枫把电报讲解的浅显易懂,厅内的每个人,包括几岁大的孩子都现出了明了之色。 王枫沉吟道:“目前电报还处在研制阶段,再由铺架线路到试运行约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就样罢,就定三年,三年之内编绎出七千个常用汉字,应该不难吧?洋人都有把发明以发明人冠名的习惯,我们也把标准代码命名为盛隆代码,如何?” “哈哈哈哈~~”盛隆顿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老夫也能名留千古啊,多谢王司令了,可这三年是不是太长了?每天连一个字都不到,依老夫看,一个月足矣!” 原本张氏听王枫定三年之约还松了口气,心想王枫总算把人当作人看待了,可是老伴居然不知好歹,夸口一个月完成,这不是作贱吗?可把她气的七窍生烟,当即狠狠一眼瞪过去,不满道:“你这老家伙吃饱了撑着是不是?王司令说三年就是三年,你少逞能!” “嘿嘿~~”盛隆嘿嘿笑了笑,也不吱声,这时,外面一名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兴奋的大叫道:“老爷,老爷,老夫人,大少爷带着夫人回来了!” “哦?”盛隆刷的站了起来,这真是喜上加喜啊,大少爷便是他的长子盛康,也是盛宣怀与盛宣梅的父亲,任湖北督粮道,忠于职守,已经两三年没回家了。 张氏连忙拉了拉他:“坐下来,他老子病的都快不行了,回来才是正常!” 盛隆记起了写的信,一屁股坐回原位。 屋外一男一女满脸焦急,互相搀扶着小跑而来,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男人的面容与盛隆较为相似,国字脸,女人则眉目清秀,与盛宣梅如同一个模子铸出,这是盛康的妻子柳氏。 待气喘吁吁的奔入屋子,夫妻俩瞬间产生了一种回错家的感觉,不论男女,衣服穿的杂七杂八,中西都有,其中男人,也包括老父盛隆在内,全都是一头寸许短发,席上还有几个面目陌生的男女。 更要命的是,父亲红光满面,神彩煜煜,哪有一丁一点的病入膏肓样子? ‘难道是回光返照?’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闪入脑际,盛康看了眼他的妻子,也从妻子眼里读出了同样的担心,当下不顾其余,一把拉住他的妻子,飞扑到座前,放声哭道:“父亲,康儿回来了,幸好赶的及时,康儿不孝啊,差点就见不着父亲了。” “嗯?”老俩口都有些纳闷,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长子为人沉稳,号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眼上怎会失态至此?上次回家不是这个样啊,张氏忍不住问道:“你们起来说话,是不是路上遇着危险了?” 这夫妻俩跪的笔直,柳氏抹着眼泪,盛康摇摇头道:“娘,您多虑了,儿因督办粮务,事态紧急,所以耽搁了些时日,又由于闹发匪,长江水路不通,需绕道而行,时至今日才回到家中,这一路并无麻烦,只是父亲您有没有再请名医诊治?您身体究竟如何了?” “诶~~我请什么名医?我好的很!”盛隆猛一挥手:“你们都别跪着,平安回来就好。” “父亲,您可大意不得啊,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啊!”盛康急的大叫道。 “康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张氏不解道。 “这....”夫妻俩谁都没法开口,毕竟做儿女的在父母面前要讲究个避讳的问题。 屋子里气氛有些怪异,孩子们也不敢上前见礼,“哈哈哈哈~~”王枫却突然哈哈大笑道:“盛老,我明白了,令郎以为你快不行了,把你当作了回光返照,你可不能走的太早,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办呢!” 盛隆恍然大悟,哭笑不得的再次挥了挥手:“你这免崽子,咒你老子死啊,快起来,我好的很,什么病都没有!” 盛康还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您....您不是写信说您重病缠身,让康儿夫妇尽快回来吗?” 张氏无奈的接过来道:“不说你父亲不行了你怎么会回家?我现在有正事和你说,你先走来。” “噢!”夫妻俩满头雾水,双双站起身子,盛宣梅连忙上前,欢喜的施了一礼:“宣梅向爹娘问好了。”随即便扑入了柳氏怀里,撒娇的扭来扭去。 “大伯,伯母好!”孩子们也纷纷见礼,夫妻俩带着僵硬的笑容打着招呼。 第二六六章 粮食储备制度 在孩子们都见了礼之后,盛康迫不急待的问道:“父亲,您怎么把辫子割了,还把头发剪了?孩子们都是怎么回事?咱们家门口哪来那么多车马?宣怀呢?怎么没见着宣怀?” 张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康儿,你在湖北可曾听说过中国民主同盟军?” 盛康沉吟道:“最近几个月来,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听说是发匪内讧闹分裂,从中分出一部袭取了苏松太常,自立名号,因该军人人剃短发,所以被称为短匪或短毛,儿还听说短毛残暴更甚于发匪,发匪好歹还给人留一口饭吃,短匪所经之处,那是赤地千地,了无人烟! 想我盛家便在武进,儿听说了短匪的消息之后,心忧如焚,刚好又接到了父亲的书信,于是向抚台大人告了假,匆匆赶回,唉,老天保偌啊,幸好家中并未遭了不测....” 正说着,盛康突然望向了他的父亲与与诸多侄子,目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短毛,短匪?自己家里不就是一窝短毛吗? 张氏脸面憋的通红,古怪的看了眼王枫,忍着笑道:“康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你口中的短毛,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 王枫站起来笑呵呵的拱了拱手:“盛大人,幸会,幸会!” 盛康面色剧变,一瞬间,他全明白了,张口结舌道:“你....你就是那短毛头子?难怪父亲与侄儿都剪了头发。原来是你逼的,也难怪我盛家得以保存,你年纪青青做什么不好。为何要谋反?你既然与洪杨之流分道扬镳,想必已识破了发匪的真面目,却为何肆虐苏南?你究竟对我盛家做了什么? 本官奉劝你一句,及早收手,回头是岸,本官尚可代为向朝庭开脱一二,或能赦你谋逆之罪。否则,凌迟碎尸是小。身败名裂,留下千古骂名是大!” 盛康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浑身忠义缭绕,众人均是面面相觎。又好气,又好笑,原本是打算劝说盛康替民盟军办事的,可谁能料到,盛康先是劈头盖脸一通大义压来。 傅善祥小声嘀咕道:“我们民盟军被清庭歪曲的不成个样子,看来等不及三个月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新华日报》办出来。 盛宣梅也忍不住道:“爹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王司令没有逼我们。祖父和兄弟们全都是自愿剪的头发,这身衣服也是自愿穿的,而且....而且。祖母、婶婶姨娘,包括宣梅和妹妹们也把裹脚布解了呢,王司令刚刚说过的,今年春夏之交帮宣梅治脚,可以恢复成没裹之前的样子。” “什么?你连裹脚布都解了?天哪,这个家成了什么样子?”柳氏立时惊呼出声。盛康更是暴跳如雷:“你简直是大逆不道,这是与贼与伍。咱们盛家上百年的清名全毁了啊!” “闭嘴!”盛隆忍无可忍,怒道:“谁是大逆不道?我告诉你,你的儿子盛怀宣现在是民盟军高层,你的老子我也将为民盟军服务,你的侄子侄女过两天也将去苏州进民盟军的学校,在你眼里,我们这一家子都成了反贼?” “父亲,我....我,唉!”盛康急的满脸通红,可是指责盛隆,即使他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说。 “哼!”盛隆冷哼一声,又道:“你身为汉人,却为满人卖命,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你对得起祖先,对得起身上的血脉吗?我也不瞒你,我叫你回来,正是让你为王司令效命,王司令是我们汉人的希望,我们盛家全家都拥护王司令!” “这....这!”盛康感觉自己的头脑不好使了,父亲的转变之大令他以接受,这还是那个教导自己要忠君爱国的父亲吗? “行了,你这老家伙也是口齿不留德,康儿刚回来,不清楚情况很正常,你发什么脾气....”张氏拉着盛康,把苏松太常这一年不到的巨大变化详细道出,盛宣梅等孩子们则是唧唧喳喳的补充,把集体婚礼、王枫赴冒险入南京救出了近千名王娘,总之,凡是能想到的,全部都给说了出来。。 末了,张氏又补充道:“王司令正是担心你的安全,才让你父亲给你写信回来,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一通漫骂,还亏得王司令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你还不去道歉?” 说实话,盛康十年寒窗苦读,一朝被点为进士,骨子总是有些高傲的,尽管王枫把苏松太常治理的井井有条,并非传言中的残暴不仁,可是年龄搁在那儿,能有多少墨水?更重要的是,名不正言不顺,谋反终究是谋反,他有些不大情愿与之为伍,可这时,不得不拉下脸,拱了拱手:“盛某言语过激,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王司令见谅。” 王枫随意挥了挥手:“盛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人一下子换了环境难免会不适应,这很正常,我建议你过完年走走看看,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有重任委托先生。” “什么想不想通?”盛隆接过来道:“王司令正是用人之时,你想的通也好,想不通也罢,都先给老子干着,尽心尽力效命,慢慢地你会想通的,你不许拿架子,现在就向王司令讨个差使,咱们盛家就全是民盟军的人了。” “这个....”盛康还在迟疑,柳氏赶忙扯了扯他,事到如今,一大家子全投了民盟军,再坚持也未必能安返湖北,况且父亲把话摞下了,不为民盟军卖命,说不定都会被逐出家族。 虽然前程没了,名声没了,甚至还要承担兵败之后被抄家灭族的后果,却已别无选择。 盛康明白妻子的意思,暗暗叹了口气,就按老习惯打了个千:“卑职参见王大人。” “父亲,您这是干嘛?”王枫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外已传来了盛宣怀的惊呼。 盛宣怀踏着皮靴挎挎入内,劝说道:“父亲,我们的政府废除了打千,王枫也不喜欢别人叫他大人,您叫他王司令就可以了,而且您也不用自称卑职,应该称为我,或是学古人以名作为谦称,您看着!” 盛宣怀身形一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中国民主同盟军文化政治部研究员暨江苏省教育委员会副主任盛宣怀给父亲母亲敬礼!” 夫妻俩目瞪口呆,怔怔看着自己的儿子,盛宣怀一身西式军装,又黑又瘦,但个头长高了许多,脸上的神情也剽悍庄重,除了声音还带着些童音,基本上看不出是个年仅十三岁的小男孩。 柳氏不敢置信道:“宣怀,你怎会变化如此之大?” 张氏颇有些自豪的接过来道:“这都是王司令教导有方,宣怀现在是个大人了,你们生了个好儿子啊!” 盛宣怀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头,柳氏可不认为这是好事,满脸心疼的说道:“母亲,宣怀毕竟年幼,弄成拨苗助长那就遭了。” “娘,您不用担心的!”盛宣怀蛮不在乎道:“我自己有数,我头脑灵敏,身体强键,您看!” 盛宣怀胳膊用力向内一夹,摆了个健美的动作出来,可惜冬季穿的多,并没有显现出预想中的二头肌。 “好了,别卖弄了!”王枫摇了摇头:“盛夫人,根据西方最新的医学研究成果,人的大脑要经常使用,尤其是成长阶段更是需要满负荷开发,这对一个人的成才有着极大好处,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作为盛怀的老师,是不可能害他的。” “那....有劳王司令了!”柳氏有些不情不愿的称了声谢。 王枫也不在意,把目光投向了盛康,沉吟道:“盛先生,你或许对为我们民盟军办事存在抵触,这没关系,我相信随着了解的加深,你会逐渐消除这份抵触心理,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在工作中,不要带有任何私人情绪,力求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看待问题。 你在湖北做的是督粮工作,那么,现在我任命你为江苏省农林水利厅厅长,除了常规的农田水利,这方面你是专家,我就不献丑了,你还要进行四个方面的工作。 首先,引导农村股份合作制的深化进行,目前我以太仓州周家庄村作为试点,相信明年秋收会看到成效,这个契机要把握住,具体资料与相关知识回到苏州我会让人提供给你。 其次,建立粮食储备制度,分别为近远中三期目标,即在颗粒无收的情况下,必须保证一年、两年和三年的粮食供应....” 王枫话未说完,盛康就打断道:“王....王司令,请恕盛某直言,您把田赋定为十税一,收上来的钱粮很可能连维持衙门转运都不够,这还如何建立储备粮库?不是盛某畏难而退,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是无从着手啊。” 王枫微微笑道:“盛先生莫要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建立粮食储备制度与第三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现在授权你组建中国粮食贸易进出口有限公司,简称中粮集团!” 第二六七章 中粮集团 “中粮集团?”盛康接着王枫的话头,喃喃自语,脸面现出了一丝不解之色。 王枫又道:“盛先生,你可能不大清楚,列强在殖民地的粮食生产由于大农庄与工业化种植的原因,成本要比我们中国低上很多,一旦大量涌入国内,必然会造成自耕农,包括相当一部分的地主都会大面积破产。 按理说,降低粮食的生产成本,最好的方法是进行技术升级,把科学技术应用在农业方面,但我们缺少相应的农业科技人才,农业人才的培养和工业人才还不一样,工业见效快,一个产品从设计到投产,快者只需要几个月,而农业进步是个极其缓慢的过程。 就拿品种改良来说,在确保稳产高产的同时,还要兼防病虫害,据我所知,对稻田危害最大的是稻瘟病,想必盛先生应该不陌生,如果在抽穗时碰上连续低温阴雨天气,稻瘟病极易发生,造成的后果往往是大面积绝收,这是必须要考虑到的,可是没有几年甚至十数年的技术投入休想取得成果,所以过程非常漫长,我目前推行的农村股份制改造只是解决了制度层面的问题,技术层面不是着急就可以解决的。 另一方面,中国人多地少,土地多是中下田,膏田所占的比例在全国不超过四成,这就决定了我们中国的粮食生产再怎么努力成本也不可能低于国外。那么,就对农业置之不理吗?坐视海外的廉价粮米大量涌入,冲击我们脆弱的农业?直至丧失粮食自主权?盛先生可有好的解决方案?” 说实话。以盛康的见识,从未考虑过洋米洋面的危害,甚至整个大清朝都没人会往这方面想,毕竟中国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基础尚未完全崩溃,对廉价进口货带来的冲击,认识不深刻实属正常。 但是听了王枫的解说,盛康也深以为然。其中的因果关系很容易理顺,仅凭着这寥寥数语。就使他彻底去了对王枫的轻视之心,没有深入的了解,又怎么可能指出问题的根本呢? 盛康凝眉苦思,好半天。才不确定道:“或许可以通过提高洋米洋面的进口关税来解决,使之销售价格达到我们中国市场上的平均价格或稍高一点。” 王枫摆摆手道:“我曾经也有过提高关税,人为设置贸易壁垒的想法,可是这么做,很容易引来列强的干涉,中国暂时还很弱小,没有资本与整个西方体系为敌,我们也不能把精力投入无休止的战争当中,目前还是应以发展为主。战争只是一种防御手段,待国力雄厚了,就无须再有诸多顾忌。但如今不行。 所以我退而求其次,成立中粮集团专门进口国外的廉价米面作为储备,廉价米面只能由中粮集团收购,任何组织与个人不得参与,这虽然有垄断的嫌疑,却并未断去洋人的财路。洋人不至于为此与我们大动干戈,而且我们手上的粮食多了。既可以作为军粮,也可以在市场粮价波动过大时大量投放以平抑粮价,甚至还可以转卖到非我们控制地区,至于钱财你不必担心,财政会对中粮集团有一定倾斜。” “高!”盛康眼前一亮,屈指赞道:“设立中粮集团一举三得,王司令果然是妙人,请放心,盛某会尽力筹建。” “有劳盛先生了。”王枫微微一笑,又道:“第四,是在农林水利厅下设立生物科技研究所,为农林渔牧的品种改良服务,暂时由盛宣怀授课,我在闲暇时也会客串教席。”说着,便向盛宣怀问道:“我教你的生物遗传知识你没忘吧?” “怎么可能?”盛宣怀卖弄般的嚷嚷道:“我知道,遗传学的两个基本规律是分离规律与自由组合规律,我在苏州正做着豌豆研究呢,以高茎作父本,矮茎做母本,第一期结出的全是高茎豌豆,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开了春,我将用红花豌豆和白花豌豆进行杂交试验,以验证你说的显性性状与隐性性状。” “宣怀,你说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盛宣梅忍不住道。 “嘿嘿~~”盛宣怀嘿嘿一笑:“听不懂才对,宣梅姐姐,你不如和我学生物吧,还是挺有趣的,刚好女孩子有耐心,我觉得你如果肯钻研的话,将来未必不能成为生物学方面的专家,欧洲有个叫孟德尔的科学家也在研究生物遗传基因,我们的研究稍微比他领先一点,你想想,当他好容易研究出成果时,却发现只是在炒你的剩饭,你说他会不会当场发狂?” “好!那我去苏州就加入生物科技研究所,我要培育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盛宣梅想都不想的满口答应。 王枫无语的提醒道:“盛宣梅,你的精力应该放在水稻、小麦、玉米等主粮的品种改良方面啊,花花朵朵能当饭吃吗?” “哼!”盛宣梅刚刚轻哼一声,一名仆人就远远唤道:“老爷,老夫人,开饭了。” 张氏忍着笑招呼道:“王司令,请吧,准备的太匆忙,若是简陋还请担待一二。” “老夫人言重了,请!”王枫笑呵呵的伸手示意,说实话,他是真的饿了。 盛家的晚餐摆了好几张大桌子,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包括盛宣怀的婶婶姨娘,原本象这样的封建大家族是不允许男女同桌的,可是新思想新思维已经传播到了盛家,分开吃是对女人的歧视,况且一大家子几十人聚一起也热闹些。 酒桌上,谈笑风声,还没到十分钟,盛宣怀就把筷子一丢,站起来道:“祖父祖母、爹娘,我吃好了,我先走了。” 柳氏愕然道:“宣怀,这么快?你上哪儿去?坐下来,一点礼貌都没有!” 盛宣怀摇摇头道:“做电灯还差点材料,我得趁夜跑一趟苏州,不行得去租界买,娘,我只有两天时间,你想想,不连夜赶路,哪能来得及啊。”接着,便把前因后果简要说了说。 这下子,柳氏也对王枫不满了,瞪了一眼过去,便道:“再急也不能深夜出门,冻着怎么办?出个事怎么办?” 盛宣怀无所谓道:“我多穿点不就得了?安全方面您尽请放心,在民盟军的地盘上,没有谁敢惹事,好了,我不说了,我真的走了,争取大年初五赶回来。”说完,撒腿向外奔去。 “宣怀,你....”柳氏话才脱口,盛宣怀已跑的无影无踪,不由转头责怪道:“父亲,母亲,你们都不拦着。” “诶~~”盛隆无所谓道:“宣怀愿意折腾就由着他,来,我们吃我们的,王司令,干!” ...... 这一顿饭,宾主尽兴,酒席散去之后,由于盛家人太多,几个人才能住一间屋子,因此王枫被安排和杨水娇、洪宣娇,还有傅家姐妹住一起。 这是盛宣怀的屋子,分里外两间,丫鬟换了被褥,前脚刚走,王枫便嘿嘿笑道:“几天没睡床,腰都快散架了,今晚我们五个挤一挤,这张床应该能睡下。” “我....我去外面睡!”杨水娇俏面一红,闪身就要向外走去。 洪宣娇连忙拉住道:“水娇,你不要出去,让王枫睡外面。” 王枫愕然道:“宣娇姐姐,我对你的建议很惊讶,满屋子都是自己的女人,你却让男人睡外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洪宣娇也是俏面红了红,便道:“毕竟在人家家里,可不比山谷空旷,周围都住着宣怀的兄弟姐妹,弄出动静来,你好意思我们还不好意思呢,况且这是宣怀的屋子,和你....和你做那事我有心理阴影,恐怕没法尽兴,你如果只把我们把当作泄欲工具,那你现在就来,我让你发泄下好了。” 这话一出,王枫只能无奈道:“你讲究,你厉害,那你和水娇睡外面,我和鸾祥善祥睡一起。” 姐妹俩红着脸互相看了看,就忙不迭的直摇脑袋:“我们也不习惯在别人的屋子里....亲热,我们也有心理阴影的,你如果只把我们把当作泄欲工具,那我们认命了。” 三个女人的口气如出一辙,王枫满腔悲愤,抱着头道:“我就不该搞那劳什子的男女平等,我是自食其果啊!” 洪宣娇扑哧笑道:“行了,我们还没要求西方的一夫一妻制呢,这么多美人儿都是你的,你有什么不知足?别抱怨了,大不了我们服伺你洗澡,把你当老爷供着。” 说完,洪宣娇唤道:“水娇,你是黄花大闺女,你先去外面躺一会儿,替王枫把被子捂暧和。” “嗯?”王枫一想,这也不错,连忙补充道:“杨水娇,你得把衣服脱光,如果被子里没有你的体香,今晚就不许走。” 杨水娇粉面通红,嗔怪的瞪了王枫一眼,替王枫捂被窝没什么,可是脱光了再由王枫来睡,总感觉怪怪的,就好象自己光着身子和他睡在一起似的。 洪宣娇催促道:“去吧去吧,脱光了也没什么,他又看不到的,大不了快洗好时我们叫你一声不就得了?” “那....好吧!”杨水娇咬了咬牙,低着头去了外间,紧接着便是一阵悉悉率率的脱衣服声。 王枫食指大动,侧耳听去,洪宣娇却不依道:“夫君,你究竟洗不洗,不洗我们可不管你了。” “啊?洗,洗!” 第二六八章 回到苏州 这一夜,王枫虽然独自睡在外面,但被子里果然弥漫着一股清幽纯正的女子体香,这让他睡的很是安逸。 第二天一早,王枫让杨水娇先带着女兵与王娘回苏州,毕竟两千个女人两千张嘴,女人的麻烦事也比男人多,换了谁家都吃不消,盛家虽然不说,作为客人却不能不自觉。 把诸多女人送走之后,王枫则是在附近乡里走走看看,深入农舍嘘寒问暖,颇有些现代社会下乡送温暧的味道,也算是忙活了一年,难得给自己找两天空闲,当然了,去普通农民家不能空着手,至少要面带笑容,拎些肉蛋米面上门,这些全部由盛家提供。 盛怀宣是初五中午回来的,风尘仆仆,满面风霜,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谁都不给进,却可以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滋拉、或是啪的一声,又或是倒抽着凉气的怪叫,使每个人的心里都揣着份浓浓的不解。 冬季天黑的早,才六点多屋子里就点满了蜡烛,也是一屋子人正等着开饭。 柳氏看了看时间,皱眉道:“宣怀在搞什么?快吃饭了怎么还不过来?” “那我去叫他吧。”盛宣梅刚刚从椅子上站起,便惊呼一声:“宣怀来了。” 只见盛宣怀提着个大箱子,带着满脸兴奋奔入了屋子,王枫淡淡问道:“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一定能成功!”盛宣怀重重一点头,把箱子打开,除了王枫。对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里面都是些陌生古怪的玩意儿,盛宣梅又道:“宣怀,你总得向我们解说一下吧。” “好的!”盛宣怀头也不回的提出一个小箱子,讲解道:“这是一只电池,它可以产生电力,你们看好....” 伴着讲解。盛宣怀把小箱子打开,这是一个空的木头箱子。然后往里面倒入稀硫酸,再分别插入一根铜棒和一根锌棒,接着,又分别接了两根用塑料皮包着的铜导线在金属棒上。就得意的笑道:“现在电池里已经有电流了,我证明你们看。” 盛宣怀把导线接入一个用铜线绕成的线圈,线圈上连着个指针,再拿起一块磁铁在线圈中穿过,顿时,指针晃动了! “这....这....”盛宣梅满脸的不敢置信,大叫道:“宣怀,你没碰指针吧,噢。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偷偷吹气的!” 仿如受了天大的羞辱,盛宣怀气愤道:“宣梅姐姐。这叫做电磁感应,你懂不懂?它是磁通量变化产生感应电动势的现象,算了,现在和你说你也不明白,要不你来试试?” “噢!”盛宣梅蹲下来,接过磁铁。往线圈中一插,果然。指针有了晃动,不由讶道:“还真是这样呢,真有趣!” 盛宣梅童心大起,来回插着磁铁,指针也反复转动,“好了,再给你玩就没电了。”盛宣怀一把扯下了导线。 “真小气!”盛宣梅很不满的撇了撇嘴。 “下面才是重头戏,看好了!”盛宣怀又神秘兮兮的从大箱子里摸出个灯泡,这是他从租界购买的空心玻璃球,加上亲手烘烤成的竹炭丝自制的灯炮,里面的空气已经抽光,完全处于密封状态。 盛宣怀把灯泡搁在架子上,把导线接上了灯泡底座的一极,然后唤道:“现在请熄灯!” “呼呼呼~~”孩子们跑开纷纷把蜡烛吹灭,盛宣怀的手有些微微发抖,随即就猛一咬牙,把另一根导线接上了另一极! 顿时,灯泡散发出了莹莹红光,并瞬间达到刺眼的亮度! “我的天,真的亮了!”盛宣梅满脸都是惊喜,大人们连忙围过来察看究竟,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感知范围,不点火就能发光,除了鬼火这是以往不敢相象的,可是今天,盛宣怀展现出了奇迹。 “宣怀真厉害啊,宣怀果然有出息!”婶婶姨娘们交口称赞,盛隆老俩口和盛康夫妇也是满脸的自豪。 盛宣怀大叫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现在用电灯照明成本太高,但随着以后研究的深入,成本将会慢慢降下来,最终走入千家万户,而且电也会用于生活的各个方面。” “宣怀哥哥,我要试试!”孩子们按耐不住,来抢盛宣怀手里的导线。 “好,好,排好队,一个个来!不要碰箱子里的液体,那东西会烧到手的!” “哎呀,我手被麻到了,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电,你被电到了,不用怕,电压很低的,电不死人!” “我来,我来,我也要被电到!” 看着屋里那一蓬忽明忽灭的亮光与欢乐的小孩,洪宣娇也是由衷的一阵自豪感涌上了心头,因为她明白,这一切全部来自于王枫,不自禁的把娇躯靠了上去。 王枫微微一笑,搂上洪宣娇的纤腰,目中却是精光闪烁! ‘孟德尔、爱迪生、魏格纳、菜克兄弟、克虏伯、西门子、门捷列夫、诺贝尔....你们应该后悔与我王某人生活在同一个时空!’ 王枫有信心,西方所谓的发明家,这个家那个家都会因为他而半生心血付诸东流,但有一个人他不敢忽视,那就是爱因斯坦,爱因斯坦的成就不仅仅是相对论,还是核物理基础理论的鼻祖,二十一世纪的任何一位核物理专家,都不敢夸口自己的理论水平超越了爱因斯坦。 虽然作为中国人很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爱因斯坦是把人类引领向另一个世界的一把钥匙,时至今日,人类对理论物理的研究都是以爱因斯坦的理论作为基础,如果爱因斯坦出生在了这个世界上,王枫会不择一切手段把爱因斯坦弄来中国! ...... 电灯就这样亮着,引来了很多人参观,均是啧啧称奇,甚至有小孩子吃完饭就跑回来蹲守,仿佛这一盏孤零零的电灯比炫烂的烟花更加美丽,直到电力耗尽归于黑暗,才失望的离去。 第二天一早,盛康夫妇与所有的孩子就收拾好行装,跟随王枫离开盛府,于初七中午赶到苏州,盛家这一次来可是带着银子的,他们需要购买住宅,王枫给盛宣怀提供的公务宅子住不下这么多人,索性买个大宅子一劳永逸。 盛家人数十人纷纷告辞离去,王枫的身边也骤然冷清,除了几个女兵,便是洪宣娇和傅家姐妹。 洪宣娇看向王枫道:“你现在去哪儿?” 王枫沉吟道:“我去政府,再去军营看看有没有三娘姐的消息,按理说该有了,三娘姐北上只比水娇报信早了四天。” 王枫所谓的政府,已经不单是苏州市政府了,如今的苏州市政府里辟出一块,单独挂了个牌子:江苏省人民政府,他兼任省长,洪宣娇兼副省长。 春节期间,政府人员多数回了家,只留下少数人轮流值守,当时过年是要过到正月十五的,各项工作全面停止,基本上没什么事情,或者说民众即使有事要办,也不会在过年期间找上政府,虽然王枫很不愿意放半个月的大假,却没办法,社会民情便是如此,只能留待以后再逐渐缩短了。 他去政府的目地,只是看看有没有人值守,主要还是急于找到丁大全了解情况。 洪宣娇点了点头,转过身笑道:“鸾祥,善祥,那我们回家,这两天在车上也该累坏了吧?” “这....”傅鸾祥看了看王枫,吞吞吐吐道:“没有小三,我....担心不大好。” 洪宣娇眼珠子一转,立时明白了原委,无奈道:“你们放心,艾丽丝和安吉丽娜都很好相处的,她们现在也会说些中文,交流上基本不成问题,绿娥和彩绫更是没有心眼,而且你们俩姐最先认识王枫的,如果不是一系列的事件,你们早成了好事,哪有我们结识王枫的机会?你们才是原配,原配怕小三小四,说出去都不怕人笑话。” “我们没有这样的想法!”姐妹俩忙不迭的摇着头,她们一直把洪宣娇当作王枫的原配,没有半点争夺的心思。 王枫挥了挥手:“什么原配不原配?我们王家没这套,对了,傅善祥,我给你提个醒,你见到艾丽丝和安吉丽娜,不许交流宗教方面的话题,我们家全都是无神论者,即使必须要谈到,也只能限制在哲学与人文的范畴里,知道吗?” 傅善祥翻了翻眼睛,没有吱声。 满宣娇不满道:“善祥这几天可是一个字都没提,就你事多,我们走了,你早去早回。”说完,拉着俩姐妹上了马车,与女兵向网师园的方向缓缓行去。 王枫也翻身上马,疾奔去市政府,果然与他预料的差不多,政府里只有十几个留守人员,屁事都没有,在半个小时之后,王枫又奔去了军营。 妇女特别军与特种部紧挨着的,远远的,就看到周秀英在训练以杨水娇为首的新加入女兵,一千多女人清一色短裤背心,构成了一道冬日里靓丽的风景。 营地周围的栅栏上,趴满了男人,各军都有,全都眼里闪出绿油油的光芒,王枫也不由走了过去。 第二六九章 三娘姐的消息 一见王枫,周秀英立时脸一沉,喝斥道:“出去,这里是女营,谁让你们臭男人进来的?” 王枫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毫不客气的反击道:“我说大妹子,大过年你玩的哪一出啊?哪来那么大的火?是不是月经不调,要不要我给你治治?” “哼!”周秀英不屑的冷哼一声。 杨水娇赶紧扯了扯王枫:“昨天刚传回来三娘姐的消息,秀英军长气恼你在外面耽搁了那么久,救人救成了渡假,所以才说话有点冲,你可别怪她。” “哦?快说是怎么回事?”王枫也顾不得撩拨周秀英了,连声追问道。 杨水娇整理了下思路,便道:“今天是正月初七,三娘姐是腊月二十四领军离开天京,在镇江渡过长江后,绕过扬州江北大营北行,与北伐军主要是从安徽、河南、山西行军不同,三娘姐直接经淮安,过海州入了山东,然后折向西北行进,再过兖州,当你派出的战士于正月初三在泰安府的东阿县张秋渡口追上三娘姐时,她已经征集到了船只准备强渡黄河呢,恐怕这时,早就渡过去了。” 王枫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由南京到泰安,约一千两百里,最少扣除两天的征船时间,也就是说,苏三娘于正月初一左右抵达渡口,这是日行近两百里的节奏啊,而且还要过长江,过淮河,或许路上还会有战斗发生。这份行军速度的确是匪夷所思。 王枫又问道:“战士们可有劝说三娘姐回来?” “劝了,但三娘姐不肯。”杨水娇无奈道:“三娘姐说,都已经到了黄河岸边。回头心有不甘,她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好在还有战士缀在后面,随时会传来消息。” 王枫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苏三娘十年转战两广,论起性格的强势甚至要超过洪宣娇。只可惜错生了女儿身,如果是个男人。在军事上的造诣未必会逊于石达开,这样的女人,必然主见极强,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劝回来的。 王枫向四周一扫。唤道:“陆大有,丁大全,李二虎,过来!” 这三个人正趴在栏杆上,磕着瓜子看女兵呢,一听王枫叫唤,连忙奔入女营,敬礼道:“见过总司令!” 王枫回敬一礼,并不废话:“李二虎。你亲自去宝山,以中国民主同盟军的名义征调船只,最迟大后天中午完成。陆大有,你准备两个师明日清晨随我北行,丁大全,拨四百名特战队员给我,你正月十六带着剩下的人手和陈阿林跑一趟福建。” “遵命!”三个人齐齐敬礼。 杨水娇却迟疑的瞥了眼王枫,吞吞吐吐道:“我....我也想去。怎么说三娘姐都是因为我才陷入了险境,我不亲眼见着把她救出来总是不安心。” “你?”王枫眉头皱了皱。杨水娇也是黑背心加弹力短裤,与周秀英相比,更加瘦削,窈窕的身材也显得更加苗条,就连胸脯都被衬托的仿佛大了一圈。 带着小美女出门固然是爽,只不过,救苏三娘并不是游山玩水,孤军深入黄河以北,一切意外都有可能,行程紧张,战斗艰苦,杨水娇能行吗? 经过王枫的暗中了解,杨水娇没有任何战绩,虽然是从金田走出的太平军老人,实质上却是个娇娇女一类的角色。 按王枫的原意,要带也带周秀英,最起码周秀英先跟随父亲周立春起义,后又参加小刀会起义,战斗经验丰富,心理素质强大,他的目光不由在周秀英与杨水娇身上来回扫视起来。 周秀英根本就不惧怕王枫的目光,杨水娇则是不大习惯,毕竟穿的太少了,俏面立时腾起了两朵红霞,却还是强忍住羞怯道:“你不是让我带领妇女医护队吗?我觉得,只有在战斗中才能更快的成长,而且如果战斗艰苦的话,女子医护队肯定能派上用场,你放心吧,我们都能吃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从永安突围出来,曾有过连续十几天急行军的经历呢,三娘姐能跑那么快,就是那时练出来的。” 周秀英也道:“水娇说的不错,人总是要在锻炼中才能成长,况且有你亲自带两个师的兵力,还怕水娇的安全得不到保证?现在军中有了两门加农炮,你都带上,攻城破寨总能用着,你不要嫌慢,我们军中没有那么多骑兵,战士们靠两条腿走,并不会拖你后腿。” “那好,杨水娇你带五百名女兵,我们分头准备,你,跑一趟兵器局,命令张万常召集人手,连夜做好准备!” “遵命!遵命!”以王枫为首,各人匆匆而去。 王枫首先去的便是苏州中医药集团,应急药品与青霉素盐他需要调用一部分,虽然青霉素还处于实验阶段,可是人命关天时,也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况且这也是验证青霉素药效的一个机会。 在苏州中医药没耽搁多久,王枫就快步离开,这一次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到了网师园。 家里,洪宣娇、傅家姐妹、安吉丽娜、艾丽丝,绿娥彩绫全在,居然是安吉丽丝和艾丽丝在下围棋,一群女人分两组唧唧喳喳的指点,呈现出一派融融的氛围。 王枫略有些发愣,围棋不是一般外国人能玩的项目,它与国际象棋那种规则明确的棋类不同,围棋的规则虽然简单,却千变万化,无有定势,蕴含着中国传统的太极思想,这与西方人非黑即白的思维方式存在根本上的分歧,这是文明的本质区别,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部中华哲学史,尽在围棋中。 可是安吉丽娜与艾丽丝下起了围棋,难道她们对中华文明的理解站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王枫,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三娘姐的消息吗?”洪宣娇并没有起身相迎,而是瞥了眼,问道。 “啊,是王司令回来了。”绿娥与彩绫惊呼一声,满脸欣喜的跑了过来。 艾丽丝和安吉丽娜也要起身,王枫却一边张开双臂,任由两个娇俏美人儿帮着脱外套,一边笑道:“你们下,不要被我干拢,昨天传回了三娘姐的消息....” 王枫简略的介绍了下情况,“唉~~”彩绫失望的叹了口气:“王司令,才回来又要走吗?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天津不比南京靠的近,足有两千里呢。” “嗯!”绿娥满脸担心的连连点着脑袋。 王枫一手搂起一个,微微笑道:“区区清军算得了什么?如果是英军法军我或许我好好考虑一下,别为我担心,只是婚礼肯定耽搁了,不如....今晚,我们把好事先办了吧。” “扑哧!”彩绫轻笑道:“王司令,你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你需要和艾丽丝互诉相思之苦,需要给宣娇姐姐交公粮,傅家两个姐姐刚跟了你,正是郎情妾意之时,所以呀,我们就是愿意,你也抽不出身,你别着急,我和绿娥的红丸都是你的,难道你还怕飞了?” 绿娥也递了个媚眼过来,不得不说,那时的戏子就相当于现在的女明星,甚至基本功更加深厚,王枫顿时食指大动。 那边的几个女人相互看了看,也走上来,除了安吉丽娜,在王枫前面站成一排,双手抱臂,不吱声,古怪的看着王枫。 王枫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安吉丽娜笑吟吟道:“王枫,彩绫说的对,你今晚准备陪哪一个?很难下决定吧?我现在才发现了一夫多妻制的不好,如果是一夫一妻制,就没这么麻烦了。” 王枫不以为然道:“我不嫌麻烦,我有的是精力,今晚我就把她们全部喂饱!” 四个女人均是俏面微红,暗暗啐骂,安吉丽娜却很是怀疑的瞥了眼王枫的裤裆,便道:“据我所知,艾丽丝一个晚上四次不在话下,还有洪小姐、两个傅小姐,你有这能力吗?” “安吉丽娜,你胡说什么呢?”艾丽丝吃不消了,红着脸不依道。 王枫放开绿娥与彩绫,转而把艾丽丝抱入怀里,笑着问道:“艾丽丝,你说我行不行?你摸着良心说。” 艾丽丝的脸蛋通红通红,好半天,才轻点螓首:“每次我是都吃不消你还是兴致勃勃,我觉得,应该行!” “哦~~天哪,世界上真有这么强壮的男人?”安吉丽娜立时两眼放光,扑上来,三下五除二把王枫的衬衫脱去,每一寸肌肤都挨个摸了个遍,才不敢置信道:“如果不是我很了解艾丽丝,我肯定会认为她在说胡话呢,王枫,不可否认,你的身材很完美,但你太瘦了,和女人上床是很消耗体力的,我只能说,你们东方人真神奇,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要请洪小姐教我练武。” “好的,明天早上五点,你和艾丽丝和我一起起床,虽然练功很苦也很枯燥,但其中自有乐趣。”洪宣娇刚刚下应下,王枫就讶道:“安吉丽娜,你练武的目地只是为了和我缠战通宵?” 安吉丽娜重重一点头:“能在床上把你征服也是一种成就!” “咕噜!”王枫立时吞了口口水,洪宣娇狠狠瞪了一眼过去,没好气道:“放心的去救三娘姐吧,这里有我在,即使洋人来攻,我也有信心撑到你回来,总之你不要急,要步步小心。” “有你在,我放心!”王枫也点了点头。 第二七零章 苏北苏南的差异 王枫只能在苏州留一晚,众女虽不舍,却能理解,纷纷拿出百倍的温柔来服伺他,但王枫拥美同眠的梦想没有实现,因为洪宣娇与傅家姐妹要把与王枫独处的机会留给艾丽丝。 而且她们认为与男人欢好是很私密的事情,有第三人在场,心理上总是过不去那道坎,包括最为豪爽的洪宣娇,她可以当着周秀英面帮王枫解决,可是换成她自己操刀上阵,仍是难以接受。 第二天一早,正月初八,也就是公历二月五日,王枫拒绝了女人们相送的要求,只与杨水娇匆匆赶向军营,与战士们汇合之后就离开了苏州。 这一次的兵力是第二军的两个师,按三三制原则,一个师的标准兵力为八千一百人,加后勤保障及辅助文职人员,约为八千五百人,但目前民盟军的编制并不满员,番号越排后,人员就越少。 战斗人员最充足的是第一军,每个师为六千人左右,洪宣娇担任军长,在洋人随时来攻的情况下,肩负保卫苏州的重任,轻动不得,王枫带出的第二军,每个师为五千人,加上四百名特战队员,其中男女各二百,五百名妇女医护队,与一百名兵器局的随军人员,总兵力是一万一千人。 除了人手一杆米尼枪,一杆备用枪管,两门加农炮,还有百余辆车驾,装载着轮胎、枪炮零配件、炮弹、火药、硝酸硫酸、工具等远征必备物与一部分干粮。 另一部分干粮由战士们随身携带。睡袋也是各人自己背着。 目前王枫军中,已经应用到了充气橡胶轮胎,这项应用走在了英法等西方列强军队的前面。虽然充气轮胎于一八四五首次出现在英国,并获得了英国政府的专利,但当时的英国,过于注重传统的绅士化,为了保护马车,所以限制蒸汽车的发展,汽车在市区被限定为时速三点二公里。郊区为六点四公里,比人步行还慢。导致这项划时代的发明失去了市场,慢慢被人遗忘,目前英法等西方军队中的轮胎,仍是实心橡胶轮胎。 轮胎的关键在于帘布。即橡胶的附着层,一般使用帆布,按历史发展进程分别为交叉线、斜线和子午线,虽然子午线是当今世界的主流民用轮胎,但考虑到工艺限制、生产成本与应用程度,民盟军使用的轮胎仍是斜交线轮胎,可纵是如此,成本也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每只轮胎连同内胎的造价为二十两白银。就这还不算铸铁承重圈与对马车的改造费用! 这使得苏州老板们放弃了投资轮胎厂的想法,资本都是逐利的,近百倍于木辐合轮子的成本。在汽车未推广之前几乎看不到充气轮胎的前途,虽然都对充气轮胎的稳定性与舒适性连声称赞,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掏钱。 但王枫不缺钱,他创办了第一个军办企业,中国民主同盟军轮胎制造厂,并按照解放军的老习惯。以杂乱无章 的编号使人摸不清究竟,命名为了民盟军第八五四三工厂。 全军有一百三十辆马车。每辆车配四只轮胎与四只备用轮胎,加农炮的轮胎是特制,比普通车辆大了一倍,造价更是达到八十两白银,每门炮单轴四只轮胎,十二匹马拉,两门炮加备用轮胎是八只,轮胎的总造价合计是两万一千四百四十两白银,都是血本啊! 杨水娇坐在马车的帮子上,脚一掂一掂的,忍不住赞道:“橡胶轮胎贵是贵了点,但挺舒服的,不颠了,好象路是平的一样,而且也没了木头轮子的嘎吱嘎吱声,我告诉你,我平时最讨厌做车的,现在却发现坐车也是蛮舒服的嘛。” 王枫可舍不得坐车上,与战士们跟在车旁走路,这时,就心疼的叹了口气:“杨水娇,你下来吧,二十两银子一只啊,把轮胎坐炸了你赔的起吗?” “哼!”杨水娇轻哼一声:“我才多重,还没一百斤吧?你一辆车能装载几千斤,还差我这一百斤?你就是看不得我坐着,你走路,小气鬼!” 自从清晨与王枫出门,杨水娇的心情一直很愉快,因为她把这次出征看作了与王枫单独相处的机会,去年救援小刀会她错过了,被洪宣娇抢先一步,这一次,终于等来了机会。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杨水娇禁不住的哼起了小曲! 这一刻的杨水娇,只能用秀色可餐来形容,王枫自然不愿扫兴,回头招了招手:“姑娘们,都上车坐着吧!” 女兵中,立时爆出了银铃般的欢呼声,纷纷学着杨水娇跳上车帮坐下,能坐着,谁愿意走路呢? 苏州到宝山两百里出头,全军于二月七日上午抵达宝山码头,随即就投入了忙碌的渡江当中,上百条船分批分次渡江,直到傍晚才悉数渡过去。 江北与江南完全是两个世界,江北一大片盐碱地,了无人烟,只能看到不多的水鸟在盘旋觅食,苏三娘的过江地点是在扬州,民盟军的登陆地点则是在海门厅,暂时王枫没有攻打苏北的打算,因此直接绕过城池,北上通州,再一路疾行,入淮安,过海州,经徐州入山东,从淮安府开始,都是人烟稀少,圩寨林立,几乎每个村都有圩寨,完全是一派五胡乱华时期乡民结坞自保的景象。 这一天是二月十五日,全军刚刚离开了徐州,进入山东兖州,虽然天色已经漆黑,但天空中飘着雨夹雪,地面泥泞湿滑,没有地方展开睡袋休息,只得连夜行军。 战士们身披蓑衣,吃力的推着车辆冒着雨雪前行,陆大有终于忍不住道:“总司令,自从过了镇江,苏南村与村之间都有道路相连,人丁稠密,路边有亭台供人休息,可是苏北呢?徐州号称五省通衢,江淮水陆要冲,却破败至此,说实话,我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这还是第一次过江,苏北与苏南,仅一江之隔就是两个天啊!” “哎~~”王枫叹了口气,无奈道:“徐淮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所谓守江必守淮,南北之间的交战很容易这一带形成长时间拉锯,再是水陆要冲,经济刚刚有所发展,一场战争足以摧毁一切,你想想,历史上徐淮发生过多少次争夺战?恐怕数都数不清。 而江南有史可考的毁灭性战争不过寥寥数次,第一次是梁朝候景之乱,第二次是蒙古灭南宋,第三次是清军下江南,有几百年的间隔足以恢复元气。 除此之外,还有气候因素,苏北有淮河与黄河两大水患,由于地势低沆,一旦夏季暴雨成灾,必然成千里泽国,所有的财产全部被大水冲走,因此,从各个方面来讲,苏北不如苏南是有着深刻原因的。 要想发展苏北乃至皖北,除了安定的环境,首要是治水,同时*也不可忽视,苏北鲁南有两大患,一是土匪,二是地主,这一路行来密密麻麻的圩寨看到没有?都是地主为了防备捻子组织起的民间武装,必须清剿,其中重点是地主,剿了地主,土匪自然消灭,如果这一次救援三娘姐顺利的话,回师时我们顺道攻取苏北全境,解放苏北人民!” 杨水娇不解道:“为何剿了地主土匪会自然消灭?历来官府不都是以剿匪为主吗?难道土匪是地主养的?” 王枫嘿嘿一笑:“为什么会有土匪?还不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聚众为匪?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活跃在淮北的捻子都属于匪的范畴,官府代表地主利益的,所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我们是人民的政权,有充足的理由从源头解决匪患。” 这倒不是王枫信口开河,从晚清到民国,苏北鲁南近百年来一直是闹土匪的重灾区,就连新四军给中央的电文中也说,苏北的民情与苏南完全不同,可是解放后,土匪一夜之间消失,不二秘诀便是打土豪分田地,老百姓有了地,谁还当土匪? 要知道,当土匪是高风险,低收益的行当,被逮着就是死,而地主都是有武装的,攻破地主的圩寨并不容易。 “哦~~”杨水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我从金田转战到南京,几千里的路途从未感觉不适应,但在过了江之后,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具体又说不清楚。” “不错,不错,我也有!”王枫手下的兵,大体分为四块,一是原南京绿营,以南京人为主,二是俘虏的湖南兵,三是苏南本地人,四是来自于广西的大脚娘们儿,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江南人,这一过江,再被杨水娇提醒,立时都有了同样的感觉,纷纷表示赞同。 王枫想了想,便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你们的感觉来源于文化上的差异,南方文化传承于魏晋,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古代中国以诗书传家的传统,理想主义与人文主义色彩较为浓厚,我打个比方,就拿明清两朝来说,江浙一带是进士的生产基地,杨水娇你则是客家,客家保留了许多唐宋时期的文化传统,你自己想想,你的习惯与我们在细微处没有没差别?” 第二七一章 被困临清 “好象是有一点!”杨水娇侧着脑袋想了想,才点点头道:“那么北方呢?” 王枫解释道:“北方先是五胡十六国,然后是五代兴替,再是金元统治,这都是民族的浩劫,在为奴为狗之下,活着才是当务之急,文化方面又深受胡风影响,而胡族是蒙昧落后的代表,北方自然文化气息不浓,实用主义占据了重要地位。 具体到鲁南苏北,首先因为战乱频繁,使得当地民众走入了两个极端,一类是结社自保,民风剽悍,这是捻子能闹起来的重要原因,反观太平军,自从金田出来一直到湖南,说句难听话,始终磕磕碰碰,没办法,南方相对安定,乡土观念较浓,不容易动员,如果不是杨秀清当机立断东进南京,恐怕不出数年就会被活活耗死。 另一类则是卑躬屈膝,小心谨慎,苏北佃农见着地主,多老远就要点头哈腰,面带笑容问我某老爷好,必须带我,不带我当场就是一顿毒打,而在苏南,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不过这与苏南经济发达,不种地也可以进城当雇工有着一定关系。 再就是鲁南苏北处于长江黄河两大文化带的中间,两边不靠,与南北都没什么紧密的往来,形成了独特的文化生态,这也是你们感觉格格不入的根本原因。” “哦!”陆大有恍然大悟道:“还亏得总司令讲解。我明白了,那看来得把南方文化引入苏北啊!” “诶~~”王枫摆了摆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地有各地的文化特征。我们没必要干吃力不讨好的事,说到底,就是一个穷字,吃不饱还谈什么文化?富裕了自然会有文化方面的需求,政府只需要促进江南江北的人员经济交流就可以了。” 说这话的同时,王枫的思路回到了长江上,长江浩浩荡荡。既保护了江南独特的文化生态,又是阻隔南北往来的最大元凶。解决的唯一方法,便是造长江大桥,其实资金钢铁,甚至选址都好解决。关键是技术人才,王枫感觉向国外派出留学生已经刻不容缓了,当然,英法很可能会由于政治因素受到刁难,王枫的首选目的地是美国。 一夜风雪,直到天亮才堪堪停住,战士们都疲惫不堪,但地面依然泥泞,没法休息。只得用了早饭之后继续向北行进,走到当天下午,脚下的土地才较为干爽。于是王枫下令休息,杨水娇更是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就匆匆把靴子一脱,缩进睡袋里呼呼睡了起来。 二月二十日,民盟军赶到了苏三娘曾渡过的张秋渡口,立刻分发人马征集船只。在等待期间,传来了苏三娘因攻克临清。占据城池失去了机动性,被清军胜保部团团围困的消息,这让王枫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二月二十三日,终于征集到了船只,王枫当即下令渡河,于次日清晨全部渡过,从张秋渡口到临清约有四百里的路程,全军紧急前行,至二十六日,距临清还有一百五十里。 ...... 当初苏三娘攻克临清,由于兵力有限,使得清军在突围之前把粮草器械焚毁殆尽,得到的是一座空城,在休整一夜准备撤出时,却被及时赶来的胜保部两万余人围困,动弹不得,只能困守孤城。 这几日里,清军日日强攻,就在刚刚,还打退了清军的进攻,城下百丈方圆范围遍布着攻城器械的残骸和清军尸体,但苏三娘没有任何喜色,反而俏面布满了担忧。 一方面,城内没有任何补给,即将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况且己方也是损失惨重,六千多人严重减员,有战斗力的只剩四千不到了,其实真正战死倒也落个痛快,就怕没死又治不好,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的老部下在痛苦中哀嚎,而无能为力,她的心都在滴血。 另一方面,根据被困前得到的消息,林凤祥与李开芳在静海、独流一带尽管凭借临时构筑的工事,忍饥耐寒,抗击僧格林沁部数万清军和团练的不断围攻,却终因被围日久,粮食弹药告急,援军又无消息,已于二月五日突围南走,但于阜城再次被围,目前生死未卜,彻底断绝了消息。 “诶!”苏三娘重重一捶城跺,悔恨万分道:“这一次北来,不但救不了林李二位将军,还害了大家,都怨我一意孤行,我苏三娘对不起各位兄弟姐妹。” 天地会旧部,苏三娘的族弟冯远明拱了拱手:“副总管,这事怪不得你,属下寻思了下,理该是东王存了借刀杀人之心,才指使您北上救援,咱们毕竟来自于天地会广义堂,一直就看不惯那帮子广西人搞的装神弄鬼那一套,始终走不到一条道上!” “正是!”女营师帅唐彩芳恨恨道:“当初天王请您于金田共聚大业,说什么天下兄弟姐妹是一家,还说扫平妖孽,共建天国,可是打下南京立刻变脸,这帮子人,没一个好东西!您曾经和属下透过口风,您那义弟劝您反了天国重镶义举,您一直都拿不定主意,要早知今日,当时就该带领兄弟姐妹们出走苏松太常。” 这话一出,苏三娘脸上的愧疚更是浓的化不开,叹道:“在张秋渡口,王枫派人来劝我回师,可是....我竟被猪油蒙了心,真恨不能以死谢罪啊!” “其实罪魁祸首还是杨秀清!”林幼娘,也就是被王枫交给苏三娘抚养的那名小女孩接来道:“那姓王的在苏松太常蒸蒸日上,又杀了黄维江,已经摆明了与杨秀清撕破面皮,而您是那人的义姐,杨秀清岂能不担心您为内应?所以先下手为强,借清妖之手把您除去!” 苏三娘转回头看去,当初王枫把林幼娘送来时,这个女孩子瘦瘦小小,被自己收为了徒弟,现在身子架长开了些,筋骨也强健了许多,却始终不苟言笑,而且一提到王枫,眼神就冷洌无比,显然是把王枫给恨上了,怎么劝都没用。 苏三娘摇摇头道:“幼娘?你还是恨他么?他也是身不由己啊,正是当天晚上,他心里苦闷,找我喝酒,劝我反了太平天国,这一切的诱因全由于你的祖父惨死在他面前,而他在苏松太常所做的一切,都表明了他是真正为民众着想的,与天王东王不是一路人。” 林幼娘淡淡道:“师傅您放心,他把我交给您抚养,又背着祖父的尸体走到紫金山脚安葬,旧债已经全部抵消,我不恨他。” 话是这么说,可是林幼娘的语气中分明透出了言不由衷,苏三娘苦笑道:“我们落到今日的山穷水尽地步,恐怕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你恨也罢,不恨也罢,已经没有意义了。” 人都死了,还谈何怨恨呢?林幼娘沉默下来,却是不自禁的摸向了绑在腰间的匕首,军中每名女兵都配了一把,不为别的,只为被擒之前及时自尽。 女人落到清军手上的命运如出一辙,首先是*米,然后剥的精光绑上刑场凌迟,甚至有的还要骑木驴! “又来了!”这时,唐彩芳猛的向前一指,声音中满是怨恨! 以往清军攻城,被打退之后不会急于上前,需要休整一天,可是前方刚刚退却的清军,竟然重新列起了队形,旌旗摇动,火炮前移,摆出了一副抢攻的模样。 苏三娘拿过望远镜细细一看,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清军后队有新的人马前来,从旗号上分辩,是僧格林沁领军,僧格林沁约四十来岁,袭科尔沁郡王,任镶黄旗蒙古都统,御前大臣,署銮仪卫事,去年因太平军北伐,督办京城巡防,任参赞大臣。 咸丰亲将努尔哈赤使用过的宝刀授予僧格林沁,命其率军进剿,于是僧格林沁受命统领健锐营、外火器营、两翼前锋营、八旗护军营、巡扑五营及察哈尔各官兵,并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等蒙古诸王劲旅出京。 这一支军队,比胜保的军队更加骇人,胜保的兵力以绿营为主,而僧格林沁的兵力则以御林军与蒙古骑兵为主,那整齐的枪队、炮队,还有膘肥体壮的蒙古骑兵,无不令人心神动摇,这才是大清朝真正的精锐之师! 在僧格林沁边上,也是一个中年人,这是惠亲王绵愉,被咸丰任命为奉命大将军,虽然他在名义上是领军主将,但显然,真正发号施令的还是僧格林沁。 “副总管,您再往后看!”唐彩芳又是大声惊呼。 苏三娘把望远镜后移,顿时,俏面煞白,娇躯都禁不住的起了阵阵颤抖! 清军后队以察哈尔绿营和地方团练为主,近万人的队伍看押着大批囚俘,均是戴重枷,上脚镣,在寒风中衣衫褴褛,艰难的向前行走,最前面则是几十辆囚车,苏三娘看的清清楚楚,其中二人一是林凤祥,另一个是李开芳,浑身浴血,精神萎靡不振。 很明显,北伐军全军覆没,而且被俘的人数约有四千多,这意味着两万五千人的北伐军,只剩下了这么点人。 第二七二章 趁夜突围 城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是满脸的悲愤之色,拳头紧紧攒起,一股决死的气势渐渐回荡开来。 胜保原有近三万军,以己方的四千残兵败将想逃出生天,几乎是九死一生,如今又来了僧格林沁的数万精锐,每个人都不再抱有苟活的心思了。 “哈哈哈哈~~”一名战士突然哈哈狂笑道:“兔崽子们,有种就来啊,爷爷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倒赚!” “哈哈哈哈,来啊,爷爷等着你们!誓与临清共存亡!”清军增援部队的来到,反而激起了太平军的同仇敌忾,人人挥舞起兵器,摆出了一副等着你来攻的模样。 僧格林沁眉头一皱,略有些不满道:“本王早就说过,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于入夜渡河布置好阵地,明日清晨发起总攻,擒捉区区发匪残渣易如反掌,可这倒好,反而激起了义愤,恐怕想攻破临清还要多费了手脚了。 押着俘虏来示威是绵愉的主意,僧格林沁的话语中却透出了一副老资格的口气,摆明了是看不起他这个太平王爷,绵愉也是面色略有些不快,摆摆手道:“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攻打临清,难道将士们就没有死伤?以威压之,以利诱之,或能劝说发匪出城投降,介时生死尽操于你我指掌之间,岂不是一举两得?” 赶过来的胜保赶忙打着圆场道:“惠亲王言之有理。咱们不妨试一试,倘若发匪不降,再以重炮轰击城池也不为迟。莫非还怕他长上翅膀飞了不成?” 僧格林沁面色好看了些,猛一挥手:“押上去!” 所谓的押上去,并不是全体俘虏都押上,而是由攻城部队押着数十辆囚车,缓缓向临清靠近。 城头上方,苏三娘也是伸手一挥:“清妖上来了,先看看他们想说什么。” 喧叫声戛然而止。人人怒目向下望去。 囚车夹杂在火炮与攻城器械当中,距城池一里多停了下来。胜保亮开嗓门,唤道:“苏三娘,你跑不掉了,还不率众出城速速受降?或能免尔等死罪!” 囚车里的林凤祥。却是猛的张开眼睛,大叫道:“原来是三娘,都是我和老李害了你啊,愧不该不听王兄弟良言,一意孤行,落至今日田地,我林凤祥挨五百刀是活该,可惜了弟兄们无一幸免,也害得三娘你陷入绝境。老天爷,你为何不开眼?” 李开芳也跟着叫道:“三娘,趁着清军尚未合围。赶紧走吧,能走一个是一个,日后有机会再为我们报仇!” “哈哈哈哈~~”绵愉放声笑道:“报仇?下辈子吧!苏三娘,本王数一二三,你若不降,立刻将林李二逆斩于城下!” 这话一出。林凤祥与李开芳眼里都现出了些神彩,要知道。义军首领一般是活剐五百刀的下场,而斩于城下,那是速死啊,一刀了事,虽然他们都是硬汉子,可是能不挨五百刀谁又会非要往上凑呢?” 林凤祥连忙叫道:“三娘,千万莫降,十八年后,老子林凤祥还是一条好汉!” 苏三娘也是一瞬间想透了其中的关键,猛一咬牙道:“林将军,李将军,各位兄弟们,今日三娘无能救下诸位,但只要有一口气在,必会荡尽清妖,为大家报仇,请放心去吧!” ‘蠢材,蠢材!’僧格林沁则是心里连骂蠢材,恨不能狠狠扇绵愉一大耳刮子,他不敢想象,世界上竟有如此蠢货,发匪不怕死,拿死威胁有什么用?反而是早死早解脱! 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周围的将士们也是目中纷纷现出了古怪之色。 绵愉或许是意识到了言语中的漏洞,老脸一红,赶紧挥挥手:“押下去,押下去,送到北京当街凌迟,现在本王命令,全面进攻!” 传令兵望向了僧格林沁,僧格林沁略一点头,于是,立刻挥动起旗帜。 “嘭嘭~~”炮声隆隆,喊杀震天,新一轮攻城开始,这一次,一直攻到天黑,虽然仍未攻破,但太平军的伤亡人数又上升了近千人,更加要命的是,粮食只能吃到明天了,子弹不足五千发,炮弹也已经全部打光。 可以说,这是真正的山穷水尽,明天清军再发起进攻,临清必然守不住。 “副总管!”一名受伤的将领悲声叫道:“趁着天黑,赶紧带弟兄们走吧,李将军说的不错,能跑一个是一个,真是全军覆没,咱们也认了,若是不走,等到明日天亮,那就是所有人的死期啊!” 林幼娘也扯了扯苏三娘:“师傅,无论成不成总要试一下,今晚是我们突围的最后机会了。” “好!”苏三娘大声唤道:“着所有人准备,伤员全部背上,今夜十二点全军出南门!” 又一声伤员叫道:“副总管,我们不能走,我们如果离开只能是拖累你们,到头来一个都走不掉,请副总管带着未受伤的兄弟姐妹自行离去。” “不行!要死大家死在一块儿,一个都不能放弃!”唐彩芳当即断喝一声! “唐姑娘,你的心意咱们领了!”伤员中能跪的都陆续跪下,一人大声道:“我们不怕死,但因为我们拖累了大家,我们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副总管,只要给我们每人留一把刀就可以了,争取拼他娘的几个再自行了断,若是副总管不允,我们现在就死!” 苏三娘带出的全是她的嫡系,由广东高州一路转战,直至被洪秀全劝说投了太平军,原来男男女女有近万人,但在三年的艰苦作战中,只剩下了六千多人。 这一次北上天津,仅临清一役,就阵亡了两千多,受伤失去战斗力的有近千人,也就是说,有行动能力可以突围的只有三千人,而这三千人中,能活下来三百人,已经是老天爷保偌了。 如果能以自己的死换来其他人的生,苏三娘会毫不犹豫,如果民盟军战士能再劝说她一次,她也会带队回返,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苏三娘一一看去,伤员中有男有女,有的半边身子血肉模糊,有的是胳膊腿受伤,还有人的伤不止一处,虽然眉眼间布满了痛苦之色,但每个人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摆出了一副你不答应,我们立刻自杀的架势。 “扑通”一声,苏三娘情不自禁的跪了下来,从不流泪的她,眼泪水终于布满了脸庞,放弃战友,既令她羞愧,也令她心痛,可是这个时候,只能狠狠甩了把眼泪,哭着道:“我....苏三娘,对不住大家了!呜呜呜~~” “扑通!扑通!”苏三娘身后的战士也纷纷跪下,满脸都是泪水。 “副总管,如有来生,我们还做你的下属,请放心去吧!”营地里哭声大作,一股悲怨之气冲天而起! 苏三娘狠狠吸了几口气,猛一拱手,就快步离开,她感觉哪怕多呆一秒钟,她都会改变主意,因为理智告诉她,放弃俘虏虽然残忍,却是唯一的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既缓慢的让人心焦,又快的使人无奈,当怀表的指针定格在十二点时,南门下方已经聚集了三千人,三千人五千发子弹,意味着每人连两枪都开不到,就必须以血肉之躯来抵挡清军的炮火。 这一刻,苏三娘抛去了所有的情绪,有如一个机器人般,以不带人类感情的语气说道:“临清地处平原,城外由西南往东北是卫运河,由东南往西北是古运河,在城北汇聚注入漳河,所以我们只有往南一条路可走,清军必然会严防死守,考虑到清军有大量的蒙古骑兵,我们若分散开来只能被逐一砍杀,所以我们的队形绝不能乱,大家听我号令,出发!” “喀啦啦~~”城门缓缓打开,战士们离城而出。 临清的地形比较特殊,受卫运河、古运河与马浃河限制,构成了一个向南开口的三角形,在它的北部是漳卫河,过了河便是河北,所以苏三娘明知道攻占城池会很危险,却不得不夺取,否则在半渡之时,城内守军从后杀出,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只是没有料到胜保会来的如此之快,连第二天离城而去的机会都不给,就趁夜强行渡河把城池团团围住了。 二月底的深夜,乍暖还寒,天地间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仿佛都粘稠起来,太平军构成的队形类似一个松散的圆阵,遇有骑兵冲击可以相互守护,遇到清军以枪炮攻击,则又可以散开,可是圆阵发挥作用是建立在双方兵力相差不大的基础上,以三千疲弱之兵构成的阵势去面对十余倍于自己的精锐之师,谁的心里都没底。 但以太平军的条件只能结成圆阵,攻击力强的锋矢、鱼鳞等阵需要快速的机动性,而苏三娘的手下是以步卒为主,如果有足够骑兵,也许早就突出重围了。 阵中没有人说话,全都警惕的赶路,虽然在理智上都清楚清军必然会在前方的某一处出现,可是在感情上,又盼望会有奇迹发生,包括苏三娘,都存了一丝幻想! 第二七三章 钻入陷阱 “嘭嘭嘭~~”正当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扣着,四周突然传来了沉闷的炮声,只见道道火舌喷吐,自己一方的战士当场倒下了几十个,这反而使苏三娘松了口气,虽然希望破灭,却也彻底去了侥幸,横下一条心突围便是,于是连忙下令全军散开队形。 “呼呼呼~~”紧接着,数不清的火把被掷了出来,把脚下照的一片透亮。 “哈哈哈哈~~”正前方,在密密麻麻的侍卫护侍下,绵愉、僧格林沁与胜保骑着高头大马,其中绵愉哈哈大笑道:“苏三娘,本王早料到你会趁夜突围,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你没有任何机会,不过本王怜你忠勇,故可网开一面,你若投降,本王可代向皇上美言一二,此时不降,还待何时?” “清妖,闭上你的臭嘴!”苏三娘冷眼一瞥,便回头道:“擒贼先擒王,我们若能捉来绵愉,或有一线生机,兄弟姐妹们,是生是死,全在今夜,上!” “杀!”阵中喊杀声爆起,太平军近三千人,以极其悲壮的方式猛冲过去,其实谁都清楚,绵愉以身作饵,这何尝不是个陷阱呢,借着火把的光亮也可以看到,前方有火炮,有成排的火枪兵,还有策着马随时可以发起冲锋的蒙古骑兵,相反的,两边均是一片黑暗,却没有人乐观的认为清军不会在两侧布置兵力。 与其冲入黑暗中和摸不清底细的清军作战。真不如迎着光亮冒死冲上,这是个阳谋,不愁苏三娘不上勾。果然,绵愉、僧格林沁与胜保就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僧格林沁淡淡道:“开炮!” “嘭嘭~~”十几团火光喷出,太平军中响起了零星的惨叫声,清军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玩弄猎物般的笑容,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场狩猎。猎物则是以苏三娘为首的太平军。 胜保原有两万多军,僧格林沁与绵愉带的兵力将近三万。其中八千察哈尔兵勇与团练押着林凤祥等人回北京处死,目前总兵力仍有近五万之多,以十余倍于太平军的数量,有骑兵。有火枪,还有火炮,又有临清特殊的地形配合,除了会飞,太平军别想跑掉一个! 狩猎的乐趣来自于把猎物围住,使之恐惧、惊慌、逃窜,以及那绝望的眼神,真正一枪打死反而没有意思,那不叫狩猎。而是叫猎杀,狩者,从犬。从守,犬是狩猎的助手,守则是狩猎的真谛,守住要道,使其逃无可逃。 因此蒙古骑兵并未发起冲锋,尤其是阵中还有不少娘们儿。没拿来快活就杀死,岂不是暴殓天物? 在隆隆炮声中。猎物越来越近,僧格林沁再次手一挥! “砰砰砰~~”顿时枪声大作,但太平军也有枪,两边的枪都是燧发枪与火绳枪,在性能上,不存在谁比谁更先进,因此太平军虽然倒下了近百人,清军却也有数十人中弹。 “娘的,兔子还咬人啊,骑兵....”僧格林沁刚要下令骑兵冲锋,绵愉连忙打断道:“僧王爷稍安匆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莫非还怕发匪冲过来不成?你看,最前面那个女匪首理该是苏三娘,想不到年过三旬仍艳美如斯,若能生擒活捉,本王第一个上,你第二个!” “嗯~~”僧格林沁直直看了会儿苏三娘,点了点头,对于排在绵愉后面,他一点都不在意,蒙古人从来不注重贞操,也不在意沾上别的男人的秽物,哪怕当了王爷,都没有这方面的讲究,况且他是郡王,绵愉是亲王,是咸丰爷的亲叔叔,于情于理,都该第一个上。 “喀啦,喀啦!”僧格林沁摇了摇手腕,又晃了晃脖子,立时一阵骨骼爆响传来,他是化劲高手,要知道,化劲高手凤毛麟角,既使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石达开,功夫也处于这个档次,苏三娘身为女人难道还能厉害过石达开?他有信心活捉苏三娘! 出于高手之间的感应,苏三娘也看向了僧格林沁,这一看,一股强烈的危险感瞬间涌上心头,心神也为之动摇,就在这时,意外陡生,一枚实心弹在身边落下,激起的碎石就像子弹一样打进了大腿内侧,不禁闷哼一声,身形一崴! 仅仅须臾间,苏三娘的裤管便被涌出的鲜血浸红,虽然强撑着没有跌倒,但灵活性不免受到影响,在枪林弹雨中,这是会要命的,她还没把按着大腿的手拿开,右胸又是一朵血花绽出,这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再次闷哼一声,身体向后跌倒! “师傅,你怎么了?”林幼娘一把接过苏三娘,那瘦小的身体吃力的抱着,急的大声叫唤。 苏三娘面如金纸,只是勉强睁了睁眼睛,脑袋就低低垂了下来,按理说,以她的功夫不会如此不堪,可是这一枪打中的是胸口,而且燧发枪的子弹初速慢,打出的又是圆形子弹,空腔效应更加明显,在她的身体内造成了强烈的破坏。 “师傅,师傅,你醒醒啊!”林幼娘瞬时间泪流满面,摇晃着苏三娘大声哭叫,对于她来说,苏三娘亦师亦母,如果有可能,她宁可以自己代替苏三娘。 林幼娘的大哭引起了周围战士的注意,每个人均是心里一惊,唐彩芳一步窜上前,探手往苏三娘鼻子底下一摸,还有细若游丝的呼吸,当下急声道:“幼娘,你不要哭,你师傅还活着,给我,我来带着。”说着,就把苏三娘接到手里,又大叫道:“快来人,帮忙把副总管包扎一下。” 两名女兵各从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块给苏三娘包扎,从南京出来,无论男女都没换过衣服,又是急行军,又是作战,衣服上泥土血迹,污渍斑斑,脏的不能再脏,但太平军没有专门救护伤员的知识与概念,这个时候,只求止血,顾不得其他。 “砰!”冯远明向前开了一枪,便问道:“唐姑娘,副总管受了重伤,我们该怎么办?” 唐彩芳想都不想道:“冲,冲出去才能救治副总管,大伙儿都不要停!” 战士们虽然一心想冲出包围,清军也虽然仍未出动骑兵,却占有枪械数量方面的优势,几千名火枪兵列在前排,分成六轮轮着打,每一轮齐射,太平军突前的战士中都要丢下数十直至上百具尸体,没法冲到近前肉搏。 “这样不行!”林幼娘回过神来,大声道:“我们冲不出去,清妖根本就是猫戏耗子,未尽全力,唐姐姐,还是回城吧,先把师傅救回来再说,总好过现在就死在清军枪下。” 从枪声响起开始,说来可怜,太平军只向前移动了几十米,付出的代价则是五六百人的伤亡,而在前方,是清军几千人规模的火枪阵,然后是火炮,蒙古骑兵分布在两翼,最后才是被团团护卫的绵愉等人,可以说,要想活捉绵愉,那怕人死光了都近不了身,清军的火力比太平军强的太多。 唐彩芳迅速就看明白了形势,猛一咬牙:“大家把伤员背上,先回城!” 战士们也清楚,继续往前没有任何希望,向两边分散而逃只能是被各个击攻,回城等着清军来攻,或才有一命换一命的机会,这时已经没人再怀有活命的心思,纷纷抬起伤员,撒开腿向回奔去。 “嗯?”一看太平军要跑,僧格林沁顿时脸一沉,猛一挥手:“骑兵,上!” “杀!”轰隆隆的马蹄声暴响,不仅仅是正面的骑兵,黑暗中,大地轻微动摇,两翼的骑兵也在杀来,绵愉虽然还没过足狩猎的瘾,可是他没有阻止僧格林沁的理由,也担心强行阻止说不定会被参上一本,只能暗道了可惜,向前看去。 “清妖骑兵来了,让副总管与姐妹们先走,这里有咱们大老爷们儿殿后。” “快把老子放下,老子两条腿都断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先走,让老子早死早投胎!” “开枪,开枪!” “砰砰砰~~”太平军边开枪边撤退,人员迅速集中,以血肉之躯抵挡骑兵的冲击,分散只能是全体阵亡,集中还可以给里面的人留一丝活路。 零散的枪声中,蒙古骑兵只倒下了几十人,余众均是高举马刀疾速而来。 一名断了双腿的太平军战士,盘坐在地,紧紧握着环首大刀,直盯着前方的马蹄,对马上的蒙古骑兵挥起的马刀不闻不问,在脖子上一股凉意将将升起之时,突然猛一挥刀! “哧~~”一道血线飚出,一颗头颅飞上天空,却在同一时间,马匹暴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一条前小腿直直向后飞去,整匹马骤失平衡,重重砸在这名战士没了脑袋的身体上,贴着地面冲出数丈,马上骑士也被甩飞,脑袋撞地,当场颈椎折断! 不远处,一名两条膀子都鲜血淋漓的太平军,瞅着一名摔下马正要跑开的蒙古骑兵,和身一扑,双腿紧缠,二人双双摔倒! “放手,快放手,砰砰~~你这贱种!啊!”这名蒙古骑兵猛力捶打着缠住自己的战士,打的鲜血直喷,可就是挣不脱,随即就被后面的马蹄踏上,惨叫声戛然而止! 第二七四章 又有军来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战场上,处处都是以命换命,伤员掩护正常人,男人掩护女人,面对着密密麻麻的蒙古骑兵,且战且退,急速减员,也无比惨烈。 当约百名男人自愿组成人盾抵挡骑兵,虎目含泪,再三大叫着快回去时,“轰!”的一声,城门终于紧紧关上,三千人出城突围,只回来了一千两百人左右,折损六成,几乎人人挂彩。 目睹着己方的骑兵如砍瓜切菜般的斩杀着留在外面的太平军,僧格林沁没有任何喜悦,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或许装配简陋,或许战斗队形原始,却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与大不畏死的精神,他的心里翻江蹈海,沉默了。 绵愉与胜保也是一股股凉意直直透上脊背,就好象狩猎的猎物并不是想象中的兔子绵羊,而是一头头野狼,虽然野狼终究逃不脱猎人的手掌,可是那临死前的一声声长嚎,那面孔上的狞狰表情,那眼里的澈骨仇恨,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个被屠杀了几亿人,被压迫了两百多年的民族来自于血脉中的仇恨,也双双沉默了。 直到蒙古骑兵收队回返,僧格林沁才回过神来,郑重道:“发匪一个都留不得,惠亲王,本王劝你收了玩发匪女人的心思,城破之后,除几个酋首,其余人等就地斩杀!” 绵愉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点点头道:“僧王爷说的不错,本王从未料到,这一支发匪竟生猛如斯。简直不能当作人来看待,难怪南方匪患数年不平,对付此等妖人,只能悉数杀绝,如今发匪新败,要不要趁夜攻城?” “不!”僧格林沁挥手制止:“发匪虽败,却气势如虹。况且破城容易,打巷战难。黑夜中视线不清,情况不明,于我军大为不利,且让发匪多活一晚。明日天亮,全军进攻,务求一举歼之。” “好!”绵愉转头唤道:“收队回营,都给本王打起精神来,不得让发匪跑掉一个!待明日破贼,本王与僧王爷,胜大人会为诸位向皇上请功!” “遵命!”命令依次传达,清军除除向后退去。 没过多久,城下已空无一人。天地间重新归于黑暗,但唐彩芳只是暂时松了口气,明日天亮。清军将会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眼下不过暴风雨的前夜罢了,相较于自己的生死,她更放不下苏三娘的安危,于是吩咐几句,交待战士们轮流休息。匆要懈怠,便匆匆而去。 “清军已经退走了。副总管怎么样了?”十分钟之后,唐彩芳来到一座小院,推开门,迫不及待的问道。 屋子里只有林幼娘在,呜呜哭着道:“师傅至今未醒,而且....而且开始发烧了,唐姐姐,你快救救师傅吧。” 唐彩芳快步上前,就看到苏三娘双眸紧闭,面容被昏暗的油烟映的腊黄腊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额头覆着块湿布,浑身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再一探手伸向额头,果然滚烫! 唐彩芳虽然心急如焚,恨不能以身代替,同时也清楚苏三娘的致命伤来自于大腿与胸口,可是不知道如何处理,甚至那两处伤口她连碰都不敢碰,生怕苏三娘血如泉涌,当场毙命! 当时在战场上死亡的士兵,真正直接战死的还不到三分之一,有很多是由于受了伤得不到有效救治,或是鲜血流尽而死,或是伤口感染发炎,在病痛中死亡,作为一名战士,唐彩芳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苏三娘快不行了,这么重的伤,纵是天王老子下凡也难救,无非是能支撑多久罢了。 唐彩芳跪在床头,握住苏三娘那苍白的手,眼泪水流了满脸,一幕幕往事在心头浮现,好半天,才猛擦了把眼泪,回过头道:“幼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撑不住了,你一定要亲手了结副总管的性命,知道吗?” “我....”林幼娘浑身剧颤,苏三娘的生命危如累卵,外面的形势紧迫之急,她不是不知道,她也明白苏三娘落入清军手中的后果,可这是她师傅啊,自杀她能下得了手,杀苏三娘.... 林幼娘久久不吱声,面色布满了痛苦挣扎,唐彩芳冷声道:“副总管清清白白,如果你下不了手,副总管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更不会认了你这个徒弟。” “我....我知道了,我会的!“林幼娘猛一咬牙,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再次流了出来。 “唉~~”唐彩芳叹了口气,柔声道:“幼娘,去端盆热水来,我们给副总管擦擦身子,最好再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这完全是一副给苏三娘安排身后事的准备,“呜呜呜~~”林幼娘大哭着奔了出去! ...... 这一夜谁都没法入睡,当天蒙蒙亮时,唐彩芳与林幼娘,抬着苏三娘上了城头,苏三娘浑身都包裹在被褥中,脸面不再是那么腊黄了,却依然苍白如纸。 “来了!”冯明远突然向前一指! 临清以南的大片开阔地上,耸立着清军的营寨,距城十里左右,左右各一座,钳制住太平军南归的道路,这时的两座营寨中,均是号角长鸣,鼓声阵阵,一队队士兵挟着攻城器械与火炮鱼贯而出,注入寨前的空地迅速列着阵形,总人数大约在四万左右。 扣除掉城北扼住渡口的兵力与守寨的兵力,清军是倾巢出动,显然存了一击必杀的心思。 经过一夜匆忙准备,城头多了些砖墙石块与擂木,这是太平军除了不多的弓箭枪枝,唯一可以用来守城的,因为炮弹全打光了,只能凭着最原始的装备与清军作战。 “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再起,攻城器械、火枪队与火炮队缓缓前压,侧翼由蒙古骑兵守护,武装到牙齿的四万大军,带给了守军沉重的心理压力,要知道,能参与战斗的,只有千人左右! “兄弟姐妹们,清妖是存心把我们往死路上赶,你们怕不怕?”唐彩芳突然喝问道! “不怕!” “好!”唐彩芳表情严肃,又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倒赚,就让我们与清妖誓死周旋,但愿苍天有灵,十八年后我们兄弟姐妹再次聚首,还杀清妖!” “杀!”战士们挥舞起兵器大声叫唤! 城头的喧闹传到了城下,胜保不禁冷冷笑道:“发匪除了会扯着嗓子喊两句,也没别的辙了,我军全力进攻,恐怕不到正午,便能结束战斗,惠王爷,下令吧!” “嗯!”绵愉点了点头,猛一招手:“进攻!” 第三通鼓响起,清军火炮齐鸣,一道道火舌喷吐,打的城墙上砖屑四散迸飞,在火炮的掩护下,攻城部队与火枪队发力前奔,战斗终于打响! “大家做好准备,听我号令开枪放箭!”唐彩芳也是猛声叫唤,战士们纷纷做好准备。 这在就时,冯明远突然唤道:“唐姑娘,快看清军后面,好象有人来了!” 临清城墙高达三丈,站的高,看的远,在清军营寨后方,的确有一团模模的黑影,还在移动。 唐彩芳赶忙拿过望远镜一看,这一次看清了些,真的是人,还是身着墨绿色西式衣服的一支军队,约有万人。 “这是....”唐彩芳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个时候,自己一方最需要的就是援军啊,虽然她不能确定这支军队是属于哪一方,却敢肯定不是清军。 冯明远放下望远镜,惊呼道:“分明是洋人的军服,难道是洋人来了?不可能,洋人怎么会救我们?” 唐彩芳不吱声,继续细看,她想从旗号上辨别,但她只看到了绣着古怪图案的红旗,而没有常见的将领名号。 “难道是....他?那个姓王的?我听师傅说过,他的军装好象是古里古怪,学着洋人的式样!”林幼娘猛然间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声音。 “嗯!还真有可能,王司令曾派人劝说副总管回师,这说明他知道副总管的行踪,肯定是他亲自来了!”唐彩芳猛点了点头。 众人越想越有可能,苏三娘是王枫的姐姐啊,虽然是义姐,可是交换过帖子,拜过了关二爷,这就与亲姐姐没什么不同,一时之间,均是目中希翼之色大作!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而在清军阵地中,“报!”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施礼道:“惠王爷、僧王爷与胜大人,我军后部有不明军队靠近,仅距五里,人数约有万人!” ‘什么?”三人齐刷刷的面色剧变,太平军虽然在江南活动,但实际上在淮南与黄淮之间,清庭几乎丧失了有效统治,因为整个黄淮海平原闹着捻子,地主纷纷筑圩寨自立,小的依附大的,大的称霸一方,形同于独立王国,形势一片混乱。 朝庭剿杀发匪的北伐军,只征召了京城卫戍部队与察哈尔的绿营团练,并未给山东驻军下令,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只能是捻子,毕竟捻子与发匪还是有些联系的。 “他娘的,捻子是找死!”胜保立时打了个千:“二位王爷,卑职愿回营主持防御,绝不教捻子越过营寨半步!” 第二七五章 王枫不懂兵法 僧格林沁与绵愉相视一眼,对于捻子,真没好什么好怕的,那就是一群土匪流民,地地道道的乌合之众,比发匪差远了,凭着留守的数千兵力,抵挡不成问题。 绵愉不当回事的点点头道:“既然胜大人愿往,那再好不过,小心点!” “喳!”胜保恭恭敬敬的打了个千,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僧格林沁却有了些迟疑,随即喝道:“传令,暂停进攻,着健锐营、外火器营、两翼前锋营和蒙古诸王劲旅随时做好回援准备。” “且慢!”绵愉连忙唤住道:“僧王爷,不过是万把捻子,何须如此小心?有胜大人坐镇营寨,足以抵挡。” “诶~~”僧格林沁的脸面现出了丝不快,却仍是耐心解释道:“惠王爷可莫要大意,所谓苍鹰搏兔,尚须全力,捻子虽组织散漫,武备落后,可是咱们眼前的这支发匪又能比捻子好上多少?不是一样令你我大吃一惊? 对于敌人,还是不能小看,捻子既敢来援,必是有所倚仗,打完捻子,回过头来再攻城也不为迟,难道还怕这千多人跑了?无非是多耗些时间罢了,惠王爷,小心驶得万年船啊,皇上把京城近半的兵力交给你我,若是出了任何差池,咱们被砍十次脑袋都不足以赎其罪啊!” 僧格林沁的最后一句打动了绵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挥了挥手:“去罢,去罢!” 传令兵一溜烟的跑开。片刻之后,攻势暂止。 来的军队正是民盟军,经连夜赶路,总算赶到了临清城下,杨水娇拿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子,便道:“幸好赶的及时,临清尚未失陷。抓紧时间吧,三娘姐姐恐怕被围急了。” 王枫转头喝道:“陆大有。命令两个旅分由卫运河与古运河沿河北上,夺取交汇处码头,这是歼灭清军有生力量的大好机会,绝不能跑掉一个!” “遵命!”陆大有敬了一礼。立刻跑回队中去传达命令。 王枫给陆大有下令,而不是直接给下面的师长旅长下令,只为了维护全军的命令逐级传达机制,从自己做起,避免越级传令,其实他给陈阿林传令已经在打擦边球了,因为陈阿林只是第一军的师长,按制度应该由洪宣娇下令,但他与洪宣娇是一家人。整个民盟军实际上是他们俩开的夫妻店,小小的违规倒也没什么,而对于第一军以外的二三军。就不能越级指挥,必须要通过军长传令。 目前第二军一个旅的兵力是一千六百人左右,仅仅五分钟,两队人马分向左右的两条运河疾奔而去。 王枫又望向了前方两座营寨,说实话,他对于清军的情况并不是太了解。这两座营寨从规模上看大差不差,都能容纳两万多人。区别仅在于靠右侧的那座设施较为完备,应该是立寨有了相当时日,另一座只是草草搭建了寨墙,营垒并未有效分区,显然新立不久。 略一沉吟,王枫又道:“陆大有,以一个旅兵力护住右翼,十分钟之后,攻打左侧营垒!” “遵命!”陆大有再次传达了命令。 民盟军陷入了忙碌的战前准备当中,而在城头上,唐彩芳却是怪叫一声:“哎呀,那个王司令怎么搞的?就这么点人手还分兵?他应该集中兵力破去清妖一座营寨才对啊,你们看,他两路分兵沿运河行走,难道是想断去清妖退路? 我的天,副总管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以一万人全歼清妖四万,太自大了吧?我求求你,现实点好不好?”说完,还恨铁不成钢似的,狠狠一拳捶上了城跺! 又一名女兵绝望的叫道:“完了,完了,他们才两门炮,而且他的兵力并没有压上,难道就靠这两门炮来轰击清军营寨,开玩笑吧?他究竟是不是来救援我们的?他会不会用兵啊?” 城上的每个人都是满脸焦急之色,恨不能代替王枫去指挥战斗,王枫对兵力的分配使用与战术安排,在他们眼里纯属莫名其妙,这只能说明了王枫对军事一窍不通,可惜的是,他们被困在临清,出不去! 胜保则站在营寨中央的望楼里,举着望远镜眺望,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支军队不是捻子,因为捻子不可能有如此整齐的装束,大盖帽、黑皮靴、墨绿色的军装,几乎是北京城里洋人军队的翻版,这让他想起了近几个月来一个闹的沸沸扬扬的名字:中国民主同盟军! 这支从发匪中分裂出的军队,取得的战绩早已不是秘密,炸沉英军战舰赫尔墨斯号,全歼英法美三国联军数百,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席卷苏松太常,想捂都捂不住! 更重要的是,民盟军与发匪不同,发匪尊崇邪教,灭绝孔孟,查操家产,强征强抢,所经之处,地方乡绅尚能自发的组织团练抵抗,而民盟军虽贬程朱,却尊孔孟,轻徭薄赋,安定民生,肃清吏治,高举民主自由的大旗,所占地区一片歌功颂德,据说北京城里的某些洋人都对民盟军持有欣赏态度,不为别的,只为民主自由这四个大字,符合洋人的价值观。 发匪在清庭眼里,尽管占据了南京,但所作所为,仍属于流寇的性质,自古以来,从来没有流寇成就大业,而民盟军每占一地,都能建立起高效有序的统治节构,把当地各阶层牢牢把握在手中,这才是最致命的! 正如当初的朱元璋,尽收江南士民之心,闷声发展实力,最终夺得天下,民盟军的所作所为,恰是朱元璋的翻版! 虽然胜保也看不懂民盟军的排兵布阵,却不敢有丝豪大意,当即转头喝道:“来人,速去禀报惠王爷与僧王爷,来的不是捻子,而是民盟军,请速速领军回防!” “喳!”一名满将打了个千,飞奔而去。 城上城下,均是心思各异的打量着民盟军,而民盟军仅有的两门加农炮也已经展开,兵器制造局根据王枫提供的参考,研制出了开脚式炮架与驻锄设计,其中开脚式炮架可以使炮身制退行程加长,为未来使用更高威力的装药与大仰角发射炮弹预留了空间,驻锄则能改善炮体的稳定程度。 当然了,这只是最初步的设计,目前的炮架仍是刚性炮架,距离弹性炮架还有些技术难关需要攻克,另外液气压式制退机构炮口制退器尚处于理论学习当中,相对于现代社会来说,前一代的弹簧制退机构炮口制退器才刚刚组织专人研制。 总之,要想使火炮设计达到二战时期那种炮管可以伸缩的野战炮标准仍有一段较长的路需要走,其中最关键的不是技术,技术王枫有,而是材质的不足。 两门炮相隔数十米,战士给其中一门装上弹药,现在开炮已经不需要王枫亲自操作了,一名炮手持着标尺对着前方比划了一阵子,又以臂长尺与跳眼法综合测量,随着一道道口令,炮口上下移动,约两分钟之后,角度终于定格! “放!” “嘭!”的一声巨响,炮身猛的一退,一大蓬火光喷出,又过了几秒钟,寨墙后方近五十米处发生了强烈爆炸,伴着黑烟,一大团火球当空升起,几名清军被波及,当场身亡。 只不过,炮手没有任何欣喜,微红着脸开始了再次校准,他的目标是打寨门,把寨门及其附近的寨墙轰坍,然后米尼枪手稳步推进,民盟军的战术其实很简单,或者说根本没有战术,就和现代的美军一样,依靠武器的先进性碾压清军。 可这落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唐彩芳顿时惊呼道:“天哪,这是什么炮?竟然会爆炸,我没看错吧?”说着,还揉了揉眼睛。 冯明远也不敢置信道:“我没有见到民盟军从炮口装炮弹,他的炮弹是从哪来的?” 这个问题无人能答,因为有炮身遮挡,从前面看不到炮手从后面装炮弹的动作,但心里都生出了些希望,民盟军火炮的威力如此之大,虽然只有两门,却胜过清军数十门炮,也许会有转机呢? “嘭!”第二炮打出,整座寨门被打成了粉碎,木板碎屑呈放射状迸射开来,周围数十名清军被打中,倒地惨叫哀嚎,以之为中心,由于撕扯的力量,把两侧的寨墙拉塌了两到三丈,一个宽达五到六丈的缺口豁然出现! 城头上的太平军看呆了,尤其是第二炮也没有装炮弹的动作,如果说前一炮还能勉强理解为是把弹药预装进炮筒,那么这一次呢?后膛炮他们了解的只有子母炮,可是子母炮能打这么远吗?一时之间,是即振奋,也很不理解。 胜保也是面色剧变,他可不比太平军那般无知,在中英战争中吃了英国火炮的大亏之后,清庭大力发展铸炮技术,八千斤红夷,一万斤红夷层出不穷,威力也有了相对的提高。 在四十年代前,清军的铸炮法是以明末流传下来的泥模法为主,这种方法在用炭火烘烤时,经常是外干内湿,浇铸时水分蒸成潮气,致使火炮常有蜂窝状孔穴,发射时容易炸裂,功效非常低,不能对炮膛进行深入的加工,使得炮弹射出后,弹道紊乱,也降低了射击精度。 第二七六章 全面进攻 如今清军铸的炮,则全部改良为了铁模法,铁模可多次使用,不用清洗炮膛,消除了泥模铸炮多蜂窝易炸膛的缺陷,缩短了铸炮周期,也降低了成本。-..- 但清军不懂得身管与口径比例、及火‘门’位置在火‘药’燃烧中的实际意义,绝大多数火‘门’都开得太前太大,另外受错误的设计思路与材质方面的影响,清军的炮,炮身庞大,看上去威武无比,并且起名为诸如天佑助威大将军、神威大将军、武成永固大将军等威风凛凛的名字,可是炮口极小,只能发‘射’较轻的炮弹。 而在同一时期,英法等列强已经把车‘床’应用在了火炮铸造方面,即先用车‘床’将火炮铸成实心圆柱金属铸件,然后以配用超长钻头的大型钻‘床’钻孔,再放到锤‘床’上将这个孔逐步锤削成型,最终加工成火炮,它的优点是炮身较模铸法更加均匀对称、光洁度很高,尺寸比例和火‘门’的设计也很合理,‘射’击‘精’度高。 苏州兵器局没有机‘床’,所以没法采用西法铸炮,它使用的是虽然古老,却最为考究的失蜡法,用的铁料皆经百炼熔净,最大程度的剔除杂制,即先用蜡制成一炮,丝毫无异,次用泥封密‘阴’干,铸时用火烘模开孔,泄出蜡油,将铁灌入,四五日后,开模取出,将炮实满火‘药’,用长心引火绳一点,一经炮响炸飞空中,跌落不坏以不炸裂为度,便无后患之忧。 这种方法铸出的炮管,‘精’密不比车‘床’造出的差。游隙值可以减少到内径的四十几分之一,这使得较小的火‘药’就可达到较高的初速度。并提高发‘射’的准确‘性’,况且由于用‘药’量的减少,管壁即使即使薄一些也不至于炸膛,连带火炮的机动‘性’也大为增加。 它的缺点便是成本极高,这也是没办法,纯手工又要讲求质量,只能忍受高成本,但王枫有钱。从洪秀全那里‘弄’来的钱财,除了黄金没有动用,一两银子也没拨给江苏省政fu,而是全部投放在了军队身上,其中的三分之一专‘门’用于技术研发,根本不用考虑成本的问题,只要求在保质保量的基础上。做到创新与改进。 舍得‘花’钱,自然能出成果,胜保真正被这两炮震住了,民盟军的炮不但威力狂大,‘射’程还远的难以想象,炮位距离营寨约有四里左右。而朝庭所谓的万斤红夷有效‘射’程才不过三里多。 时任钦差的僧格林沁曾向道光奏报:赴海口炮台,演放炮位....选得长两丈废船一只呈验,奴才等随令于海河距炮台六七里外上流安放,装载柴草,当将炮座对准船只。逐加演试,其过火出炮均及灵捷。远可抵船,甚或过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吹牛‘逼’。 相反,时任江西巡抚钱宝琛的奏报:于相距里许竖立两层皮靶,连日演试,每炮一位,用火‘药’一百二十两加铅子一百八十两,响声俱属洪亮,其子透过皮靶仍行两里有余,堪以摧坚致远,这才符合当时清军火炮的实际‘射’程。 另外一点令胜保震憾的便是准头,他也看出来了,民盟军的意图是轰击寨‘门’,仅仅两炮,就把寨‘门’击垮,这让他一阵阵的头皮发麻,面对着传说中的民盟军,他不相信仅凭着自己就能守住营寨! 胜保忍不住唤道:“惠王爷与僧王爷呢?怎么还没回来?来人,再去催催,就说民盟军的火炮威力难以抵挡,速调主力来援!” “喳!”一名随从飞奔而去。 而这时,在接到第一名随从的回报之后,绵愉与僧格林沁正在争执呢。 绵愉冷冷一笑:“僧王爷,你也太小心了吧,民盟军又如何?不过万把人而己,居然还敢分兵断我后路,依本王之见,当尽出骑队灭其两翼,再回师歼其主力,有胜大人坐镇营垒,当可守到我等回返!” 僧格林沁不悦道:“惠王爷,非是本王胆小,而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民盟军的所作所为,你我,乃至皇上岂是不知?连英夷都对民盟军忌惮甚深,咱们如何能轻忽大意?” 营垒为我军根本,不容有失,眼下当以与胜大人汇合方为上策,击溃民盟军主力,再回过头支援河口,河口是一小寨,驻有数千军马,足以撑到我军回援,或许不须回援,只须击溃民盟军主力,便能起到不战自溃的效果!” 僧格林沁的辩角理据充分,绵愉在内心深处也认同了营垒的重要‘性’大于河口,但改口面子过不去啊,于是提了个折中的建议:“我军兵力充沛,有能力分别应对,不如派出部分军卒围攻北上民盟军,与守军里应外合,一举歼之!” 僧格林沁不以为然道:“我们若分兵,民盟军不去攻打营垒,反而结垒自守,这岂不是被他白白拖住了兵力?惠王爷,对付民盟军,只有集中力量歼其主力方是正道,僧某虽不才,却领军二十余载,如何分不清孰轻孰重?请放心,破去民盟军,首功依然归惠王爷。” 绵愉现出了一丝怒容,这摆明了是在嘲笑自己是个太平王爷,还变着法子骂自己贪功,说实话,绵愉对功劳真不大看的中,身为咸丰爷的叔叔,贵至亲王,再有功劳还能如何?仍不过是个亲王,总不能当皇帝吧,他需要的只是脸面与认同感! 但僧格林沁分明不给面子,当下正要发作,这时,第二名随从奔了过来,打千道:“禀惠王爷与僧王爷,民盟军火炮犀利之极,胜大人请二位速返....” 这名随从如实道出了民盟军的火炮威力,听的绵愉面‘色’微变,心里打起了鼓,僧格林沁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惠王爷,还犹豫什么?若是营寨有任何闪失,可是你我能担待的起?” ‘也罢,先让你得瑟一阵子!’绵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猛一咬牙:“回军!” “咣咣咣~~”锣声炸响,各军依次后撤,城头上的太平军看的一清二楚,唐彩芳不由惊呼道:“清妖居然退兵了,看来要尽全力对付民盟军,王司令能撑得住吗?” 没有人接唐彩芳的话头,却脸面都纷纷现出了一抹担心之‘色’,民盟军一万人分出去三千多,又分出一千多担任侧翼,仅凭着五千余人抵挡清军的主力! “哎~~”林幼娘叹了口气,低头看向了苏三娘,苏三娘额头覆着块湿布,双眸紧闭,伴着时隐时没的呓语与低低"shen**",那修长入鬃的柳眉微拧,显然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退军的铜锣声传出了好几里,杨水娇连忙道:“王枫,我劝你不要急于攻打清军营寨,毕竟里面的情况不情楚,而且清军正在退兵,他肯定会先来进攻,我们只要拿枪打就可以了。” “嗯?”王枫想想也是,当即赞道:“杨水娇,你很不错,就听你的!” “哼!”杨水娇俏面微红,轻哼一声,不自禁的摆‘弄’起了衣角,尽现‘女’儿家的羞态。 王枫转头喝道:“陆大有,着弟兄们抓紧时间挖掘‘胸’墙,炮手轮流打,把数据记录下来!” “遵命!”陆大有跑去一旁传令,战士们立刻忙碌起来,炮手则时打时停,全当作实弹演练,具体是把战场划分为坐标,以预‘射’并记录参数作为校准! 零星的炮声中,僧格林沁与绵愉登上了望楼,与胜保一样均是沉着脸不说话,直到半个多小时以后,全军撤回了营中,僧格林沁才猛一挥手:“传令,着健锐营、外火器营、两翼前锋营、八旗护军营压上,着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蒙’古三王做好冲锋准备,着巡扑五营殿后以防发匪冲出,着胜保大营攻打民盟军侧翼!” 目前的清军中,火枪普及率近乎百分之百,其中外火器营携带各型火炮,另外三营则是京城卫戍部队,‘蒙’古骑兵备用,而担当攻打民盟军侧翼的军队虽然是杂兵,人数却有两万左右,僧格林沁这一出便是倾尽全力,显然是存了把民盟军一把捏死的心思。 鼓声再响,号角再鸣,首先是胜保大营,即王枫防守的那座,突爆出一阵呐喊,密密麻麻的兵勇一涌而出,在寨前快速列队,仅仅十分钟不到,就一涌而上,发足狂奔。 正面的清军则没有集结,因为民盟军的火炮太厉害了,集结起来是当活靶子给人家轰,在胜保大营倾巢而出之后,也是发足奔来,他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战场前的空地,与此同时,则是一‘门’‘门’火炮被推了出来。 数万人一起进攻,场面无比壮观,杨水娇略有些紧张,不自禁的抓住了王枫的衣袖。 “不要怕!”王枫拍了拍杨水娇的后背,便唤道:“打!给老子打清军的火炮! 步卒可以快速奔跑,但火炮不行,只能慢腾腾的移动,一名炮手站上临时垒起的土堆,向前眺望,随即就确定了目标,一道道口令发了出来,炮口也相应的做着移动。 打,自然是捡‘射’程远的打,“嘭!”的一声巨响,炮弹落在一‘门’红夷大炮的一丈附近,连人带马,当场掀翻几十个,就连炮车的轮子都被炸裂开来!哈小说...--94696+dsuaahhh+27317117-->你正在阅读,如有! 第二七七章 换骑兵来 民盟军的手榴弹,经多次实战检验,破片杀伤半径稳定在了六到七米之间,而加农炮的有效杀伤半径是十五到二十米,在这个范围内,任何人都逃不过一死。 “好!”城头上,唐彩芳猛一捶城垛,满脸的激动之色,这可是一炸一片啊! “娘了个比!”僧格林沁却是狠狠骂了句,但仅仅过了十几秒,自家门前又是轰隆一声巨响,这一次爆出火光的同时,在边上还炸出了一片,很明显是引爆了装药,两炮过后,没多久又是第三炮,正中一尊红夷大炮! “咝~~”绵愉倒吸了口凉气:“民盟军的火炮射速怎如此之快?还打的又准又远,他的两门炮足抵得上咱们所有的大将军炮,僧王爷,本王担心火炮尚未推上阵地,就全被他打光了,不如....派骑兵罢,直接以骑兵一举把他冲垮。” 僧格林沁有了一瞬间的迟疑,向左侧看了一眼,左边的近两万军前锋距离民盟军阵地接近到了一里,再向前跑个百来丈就可以开枪了,一次几千条枪,一轮轮不间断齐射,打不死也要把他压的抬不起头来,然后攻下阵地,两面包抄,民盟军必败! 顿时,僧格林沁坚定的把手一摆:“不!本王偏不信他能一直打下去,莫非他不怕炸膛?最多七八炮,他总要停下,况且惠王爷请看,那边即将交战,而咱们前方的键锐营、两翼前锋营与八旗护军营将士皆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枪法精准,足以攻破民盟军阵地,若是此时派上骑兵。反而会冲到自己人,等等罢,骑兵只有在关键时候出击才能发挥作用!” “嗯~~”绵愉撸着胡须,点了点头。 但令他们失望的是,民盟军的炮火根本不停,打完五炮,立刻浇水降温。换另一门炮打,炮声始终隆隆。就看到自己军中的红夷大炮被一门门的掀翻,心里那是鲜血狂滴啊! 不要小看射程只相差几百米,慢速火炮面对速射火炮,这几百米的射程足以决定生死。当时的野战火炮已经充分吸取了西方的优点,都是架在轮子上的,因此不是装上火药炮弹就能打,必须先展开炮架,要不然一炮轰出去,巨大的反震力足以把轮子压成粉碎,而展开炮架需要时间,即使展开了,装药填弹也要时间。所以说,就算火炮能安然抵达预定炮位,却有一个几分钟的时间定着不动。又不能开火,只能被当做活靶子一个个掀翻! 偏偏清军的火炮是以小型火炮为主! 自康熙以来,由于北边驱逐沙俄占了黑龙江,东南平了郑氏,周围已无敌手,基本没有对于重型火炮的需求。所以产量极少,相反的。整个大清朝农民起义不断,农民军的特点是来去如风,流动作战,带着红夷大炮追赶农民军一辈子都追不上,而且南边云贵湘山区的土司又不断叛乱,这些地区山路崎岖,红夷大炮很难通过,所以轻型火炮的开发生产异常旺盛。 诸如冲天炮、九节十成铜炮、铁心铜炮、得胜铜炮,发熕铁炮、子母炮,严威炮、奇炮、龙炮、行宫信炮、抬炮、回炮、某某大神炮,竟有十几个型号,其余御制金龙炮,浑铜炮,劈山炮等等诸如此类,都是几百斤重的轻炮,纷纷问世。 这类火炮携行方便,训练轻松,大受战斗力严重退化的八旗军与绿营欢迎,当然了,在射程与威力方面也要大打折扣,普遍射程也就是两三百米。 虽然中英战争使清庭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大力开发重炮,但受近现代科学知识与治铁工艺的限制,在技术方面始终进展不是很大,数量也有限,并且大部分都分配给了海防、关隘与节点城池,野战仍然是以轻型火炮为主。 就拿这次来说,胜保军与僧格林沁军四万多人,近五百门火炮,红夷重炮却只有二十余门,仅短短几分钟的工夫,在民盟军的点射下,已经有七门丧失了战斗力! “砰砰砰~~”突然之间,枪声大作,绵愉忍不住惊呼道:“好,那边打起来了!” 可这好字刚刚脱口,面色立时变得僵硬无比,民盟军的阻击阵地的确是打起来了,只是与料想中双方互有射击不同,而是民盟军在单方面开枪。 一蓬蓬硝烟从枪口中喷出,密集而又快速,隔着一百五十丈远的己方战士,纷纷中枪倒地,通过望远镜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有很多人满脸茫然,怔在了原地,显然是不明白怎么回事,毕竟是隔着一百五十丈开枪啊,如果偶尔打中了一个两个,还可以勉强理解为侥幸,现实却是成排成排的倒下! 僧格林沁当即色变道:“难怪民盟军敢于如此托大,原来是有打一百五十丈远的火枪在手,他娘的,这比我们的轻炮都打的远,他从哪儿弄来的?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逆天的枪?” 这个问题绵愉没法回答,只是急声道:“僧王爷,我们的火炮根本没法推到阵前,将士们的枪也只能打到四十丈,恐怕没到射程就要折损过半,必须要用骑兵啊,只有骑兵才能冲破民盟军的阵地!” 说实话,僧格林沁很不愿出动骑兵,因为骑兵都是蒙古人,是他的老乡,而且蒙古人已经不多了,整个大草原,方圆数百万里,只剩下了两百万不到,按照男性丁壮占三分之一计算,其中至少一半都出家当了喇嘛,真正可以繁衍后代的丁壮只有十来万,所以蒙古人异常金贵,每死一个都是巨大损失! 以蒙古骑兵去冲击民盟的枪阵,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呢,可是绵愉的要求合情合理,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僧格林沁强忍着心痛,猛一咬牙:“传令,着各营立刻后退,着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三王率部出击!” 旗号随之打出,别说攻击民盟军侧翼的杂兵,即便是担当主攻任务的京城诸营也是萌生退意,面对着一千多人就被打的惨不忍睹,而自己面对的是五千多人! 顿时,清军数万人快速后撤,但是人能撒开腿跑,火炮还得慢腾腾的推,民盟军的火炮毫不留情,专捡红夷大炮打,在隆隆炮火中,号角也一阵紧似一阵,三支骑兵队伍,约有万人从寨中驰出,也不列队,全部以散兵线冲击! 蹄声震天,连几里外的临清城头都能感受到轻微震动,太平军战士不自禁的摒住了呼吸。 唐彩芳猛一捏拳头:“清军也只能在我们面前逞逞威风,碰到民盟军就蔫了,我看僧妖即使出动骑兵也无济于事,民盟军的枪能打到一百五十丈,他有几骑能冲过去?” 冯明远摇摇头道:“不可大意,蒙古骑兵迅疾如风,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被冲破阵地后果不堪设想,只可惜了,我们这些残兵败将帮不上忙,唉!” 冯明远重重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之色,其他人也深有同感,深恨自己的无能,只能当个观众。 民盟军阵地前,陆大有却是兴奋的嚎叫道:“奶奶的,清妖出骑兵了,好,老子最喜欢打骑兵,弟兄们,准备!” 目前驻守主阵地的是民盟军第二军第一师,三个旅分成三排,松散错开站立,均是微弓着背,枪托顶在肩膀上。 “砰砰砰~~”当蒙古骑兵进入射程时,第一排开火,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不用瞄准,也不必刻意对着人打,只要打中马匹就可以了,一千多颗子弹平平射出,马匹的嘶鸣声此起彼伏,成排成排的冲倒在地,把骑士甩飞出去,有很多当场被后面的奔马踏死,运气好的,也是筋断骨折爬不起来。 从望楼的角度上来,最前方仿佛被削平了一小块,足足损失了近五百骑,虽然早有预料,僧格林沁的嘴角却仍是猛一阵抽动,死的都是他蒙古族的勇士啊! 紧随着第一阵枪声,又是第二轮齐射,第三轮齐射,战场上惨不忍睹,遍地人尸马尸。 但总的来说,战马的急速冲刺速度是每秒十七米,而米尼枪的射程是五百米,也就是只需要三十秒将冲破民盟军的阵地,战士们开枪的平均速度是每分钟三发,分成三排打,预先上好子弹,这意味着只能多打一轮。 当第四次齐射过后,一万骑兵,减员了至少两千,僧格林沁目中精光大盛,因为无论如何,民盟军都没有开第五枪的机会了,以付出两千蒙古勇士的代价冲破民盟军阵地,值! 绵愉与另一座大营中的胜保也是双拳紧紧握住,他们仿佛看到了民盟军被撞的人仰马翻的场面,成败就定格在这一刻。 而城头的太平军战士则是指甲都捏进了肉里,想不到如此厉害的枪都挡不住骑兵,唉,完了,甚至都有不少人把脸别去了一边,实在不忍心再看了。 却没有人留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第二第三枪放过之后,后两排民盟军战士并未给枪枝上子弹,而是在第一排放第四枪的同时,齐齐踏上前,与刚放完枪的第一排战士摸上腰际,掏出个家伙搁嘴上一咬,就奋力向前方掷去! 第二七八章 陷入绝境 五千枚手榴弹一起开炸是什么效果?恐怕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法用言语来表达,只能说会一辈子记住这个壮观的场面,即便是王枫,脑袋中所能想到的,除了集束炸弹别无他物。 集束炸弹炸过之后,地面就如同被犁了一遍! 当硝烟稍稍散尽,才看到战场上出现了一条宽约丈许,长达里许的浅坑,坑的两侧,尤其是靠近清军营寨一侧三五丈内遍布尸体,几乎铺满了地面,浅坑中什么都没有,这并不是说没炸着,而是被炸的尸骨无存! 仅仅是一瞬间的安静,场中便嘶鸣声大作,战马控制不住的惊蹶起来,哪怕是再受过训练的战马都没用,纷纷撒开蹄子乱蹶乱跳,还有的不辨方向四散奔跑,有很多没回过神的蒙古骑兵当场被颠落在地,形势彻底乱了! “开枪!开枪!”有相当数量的惊马竟然直冲而来,王枫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连声大叫! 一时之间,战士们来不及上子弹,但特种队员与女兵手中有枪,赶忙上前,举枪便打! “砰砰砰~~”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齐射,而是点射,女兵是来自于收降没多久的洪秀全女侍卫,训练时间短,枪法不怎么样,但特战队员的枪法无比精准,专门对着朝自己方向奔来的惊马打,一打一个,战士们也利用缓冲,以最快的速度上起子弹。 枪声连续不断。一匹匹战马倒下,一名名骑士身亡,这显然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是近现代军事工业对游牧文明的绞杀,为肆虐中国北方长达几千年的游牧文明敲响了丧钟,米尼枪加手榴弹的组合,彻底把游牧民族打回了原形。 地面被鲜血染的通红,局势重新回到了民盟军的掌控之中,幸存的骑兵发疯般的向回奔逃,蒙古人那悍不畏死的作风早已在满人的统治下消磨殆尽。曾经纵横欧亚大陆的骑射也没有施展出半分,只是嗷嗷怪叫着高举马刀一味猛冲。 现代人一般都认为清朝不重视火器发展。在康熙后期开始重弓马轻火器,火器逐步荒废,到鸦片战争时已不知火器为何物,于是手持刀矛的清军在洋人的火器面前一败涂地。 事实却恰好相反。满人才是最重火器,弓马骑射,刀矛肉搏反而是满人荒废最快的项目,清军对弓马骑射,刀矛肉搏训练的荒废速度史无前例,全球找不到第二家,可以说清军在鸦片战争时期甚至鸦片战争之后,一直是全球火器作战思想最严重的国家,几乎废除了肉搏战。或者说是没有肉搏能力,打仗全靠火器对射,如果清庭真是弓马立国。以骑射为主,对抗英国那射程短,射速慢的燧发枪,鸦片战争或还有胜利的可能。 清军对火器特别着迷始自于后金,对火器技术的兴趣与接受使用的能力高的惊人,远远超过了明朝。清军下江南,最大的倚仗便是红夷大炮。 过份的依赖火器加上康熙之后的相对稳定。清军久不作战,疏于训练,贪图享乐,哪还愿意操练劳苦的弓马骑射,刀枪肉搏?从上到下无不叫嚷着要求装备火铳,要知道,火铳训练比射箭简单的多,装上药啪的一响,把铁丸打出去就可以了,轻松又有趣,是人都可以完成,而射箭那是真累死人,不用上百斤的力气根本拉不了硬弓,刀矛训练也绝对是苦活,所以清军的火器装备率越来越高,弓马骑射刀矛肉搏则逐渐荒废,过渡到了以使用火器为主的作战时代,大量的鸟枪与轻炮取代了弓箭长矛。 清庭打着满蒙联合的幌子,实际上是与汉族地主的联合政权,蒙古人在清庭的长期压制减丁之下,比清军退化的还厉害,真实地位比汉人都不如,只要稍微有一点强盛的苗头,立刻就会迎来无情的绞杀,说白了,蒙古人起着炮灰的作用。 清军不会开弓射箭,但好歹还能开枪打炮,可是蒙古人呢,既失去了开弓射箭的能力,又不被允许装备火器,只能骑在马上被敌方当作活靶子打。 蒙古诸部在明朝时,尚能独立自主,给明朝北方带来巨大的军事压力,但投靠满人区区两百多年,人口从三千万剧减到两百万,已经处于了亡族灭种的边缘。 一个种族的消亡,要么是天灾*,要么是疫病横行,或者是被外族斩尽杀绝,即使是因腐化堕落而灭亡,好歹祖上也阔过,可是如蒙古这样,被满清忽悠的全民族当喇嘛以致人丁锐减,可以说是世界上绝无仅有,这既是一个千古奇葩,也是一个强烈的讽刺! 王枫灼灼望着前方,心里无限感慨,说实话,蒙古人如此不堪,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如果蒙古人在策马的同时向前射箭,民盟军未必能胜的如此轻松,说不定还会因手榴弹落地误炸到自己。 这只能说明蒙古人是真的失去了骑射的能力! 王枫随即收拾起心情,猛一挥手:“陆大有,传令二师一旅,看守左侧大营,一师全体战士,上!” “遵命!”陆大有满脸振奋的传达了命令! “嘭~~”暂时停歇的炮声再次响起,战士们并不是一涌而上,而是列成松散队形稳步前推,当然了,如遇上未死透的蒙古骑兵,也负责补一刀送上西天。 “好!想不到民盟军竟有如此手段,清妖插翼难飞!”城头上,唐彩芳激动的猛一捶城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打到这个地步,任谁都清楚民盟军人数虽然少,却的确拥有全歼清军的能力,难怪之前会如此托大,可笑的是,自己还不识货呢! 这个时候,每一名战士都欢呼奔走,更有不少女兵拥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唐彩芳定下心来,连忙唤道:“大家安静,咱们虽然不能给民盟军帮上什么,却不能添乱,各人归位稳守,严防清妖狗急跳墙,夺取城池!” “遵命!”战士们齐声应诺! 城头下,两座清军大营均是乱成了一团,回撤的步卒尚未列队,又有大批蒙古骑兵溃退回来,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 绵愉阵阵颤抖,急的大叫道:“僧王爷,这该如何是好啊,赶紧想个办法,干脆全军压上,与民盟军拼了,咱们仗着人多,未必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绵愉是真的怕了,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民盟军,抓到旗人除了杀,没有第二个说法,尤其是以往被捉的满清权贵无非是总督巡抚而己,他却贵为亲王,又是咸丰的亲叔叔,落到民盟军的手上恐怕远不止是一刀杀了那么简单,还更会给爱新觉罗氏蒙羞! 僧格林沁也是手指关节捏的啪啪作响,心里首次生出了恐惧,他可不比绵愉,长期领军在外,清军什么货色那是太清楚了,只能打打顺风仗,欺侮欺侮如太平军,捻子之类的农民军,就这还不是每战必克,否则也不至于和装备简陋的林凤祥、李开芳部在天津一带耗那么久。 一般来说,清军作战是程咬金的三板斧,首先是架炮轰击,然后枪阵前压,最后骑兵冲锋,可是在民盟军面前,炮不如人,枪也被甩下了一大截,用骑兵冲锋更不可行,这一战,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已经败了,再去冲击民盟军,那纯属找死! 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僧格林沁咬咬牙道:“惠王爷,我军与民盟军在枪械上的差别太大,就如同十几年前对阵英夷那样,况且战士们还未必愿意效死,您别忘了,民盟军是怎么来的,还不都是些背叛朝庭的绿营兵勇?唯今之计,只能走河口突围,回到河北,固守北岸,再向皇上请罪!” “快!”绵愉六神无主道:“赶紧下令后撤!” “报!”这时,底下一名士卒慌不择路的奔来,浑身浴血,连礼都顾不得施,就向上大叫道:“惠王爷,僧王爷,大事不好了,渡口被民盟军夺去了!” “什么?”扑通一声,绵愉惊的一屁股跌在了木板上! “怎么回事?快说!”僧格林沁扶着木墙,气急败坏的喝问道。 “回僧王爷,是这样的....”这名士卒结结巴巴的诉说起来。 守河口的兵力属于胜保部,胜保则来自于江北大营,手下多为山东及苏北的绿营团练,当民盟军两路沿河奔到寨前,分左右一部分以火力掩护,另一部分直接强攻,木寨中只有几门红夷大炮,虽然造成了些损伤,却无济于事,因为其余的枪炮全部被压制住,然后突击队员冲到距寨墙二三十米时,纷纷掷出手榴弹,轰隆隆一阵乱炸,当场把寨墙炸塌一大截,再顺着缺口一涌而入,经过短暂的交火,总共以伤亡六十余人为代价,击毙了五百多人,生俘三千多人。 士卒的讲诉基本上符合事实,河口被夺,意味着后路被断,虽然两条运河都不宽,大约二三十丈,但二月份的水还是很冷的,泅水而走半数都要交待在河里,况且民盟可以沿着河岸开枪,最终能活着回到河北的,恐怕十不存一! 第二七九章 战局变幻 这是绝境啊,绵愉面如土色,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气,一把抱住僧格林沁的大腿,哭嚎道:“僧王爷,本王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了,只要能回到河北,本王愿与你结为兄弟,拜你为兄,你可得想想办法,一定要带着本王突围啊!” 僧格林沁正是心烦意乱之时,恨不能一脚把绵愉踢下望楼,况且与绵愉结为兄弟,那是嫌脖子痒了,绵愉是咸丰爷的亲叔叔,结为兄弟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也成了咸丰的叔叔? 狠狠瞪了一眼过去,僧格林沁按下性子道:“惠王爷稍安匆燥,唯今之计,只有趁民盟军河口兵力薄弱,抢占回来!” 绵愉赶忙提醒:“僧王爷,绿营兵勇与团练不堪大用,随时会降了民盟军,这不得不防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河口的团练与绿营降得,军中的为何降不得?民盟军的发家本钱,正是来自于绿营。 前方的民盟军不紧不慢的逼来,那精准无比的炮弹正依次摧毁着自己一方的火炮,僧格林沁心急如焚,可是绿营降不降,不是由他说了算的。 僧格林沁又把目光投向了右侧的胜保大营,自己营中的绿营与团练已经押着发匪俘虏返回北京,其余不是蒙古人就是旗人,蒙古人折损半数,约剩下四千多,京城各营完好无损,总兵力是一万五,没有投敌的可能,但胜保大营不同。除了不多的旗人将领,剩下的一万多人全部是汉人,根本不能信任! 如果有充足时间。僧格林沁会毫不犹豫的把军中汉人斩尽杀绝,可是他没有,民盟军最多只有一刻钟将会攻入营寨,这种时候,必须要下决断。 身边有颗定时炸弹随时会被引爆,形势已危险之极,猛一咬牙。僧格林沁唤道:“传令,着胜大人弃寨。率部立刻攻打河口,蒙古骑兵为胜大人押阵,本王授权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三王见机进击,着京城各营随本王依寨阻截。为胜大人争取时间!” “遵命!”传令兵匆匆而去。 绵愉却急声道:“僧王爷,咱们为何自己留下?着绿营团练殿后岂不是稳妥?” 僧格林沁无奈的叹了口气:“着汉军殿后,恐怕分分钟就会降了民盟军,下面若发生兵变,胜大人未必能镇得住,介时你我腹背受敌,只能把命留在临清,而让汉兵攻打,我们殿后。表现出了充分的诚意,毕竟民盟军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谁都不愿与之交锋。但我们留下做最危险的活,这还不能感动汉军? 河口的民盟军只有三千多人,他却有两万,兵力在六倍以上,理该不会急于投降,况且还有蒙古骑兵押阵。投降的后果,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走罢,惠王爷,望楼目标大,可别被民盟军一炮轰了,咱们下去给将士们做个动员。” 绵愉想想也是,的确没有比僧格林沁更加合适的安排了,当下匆匆离了望楼。 很快的,清军营中阵阵兵马调动,僧格林沁与绵愉召集全体旗人紧急训话,其实不用多讲,旗人明白自己的处境,稍一动员,就下了誓死阻击的决心,因为汉军有投降的可能,他们却降不降都是死,哪怕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汉军八旗都没用。 虽然同为汉人,但太平军在起兵的数年中,对汉军八旗比蒙古八旗和满洲八旗杀的更狠! 王枫也持有类似的观点,毕竟汉军八旗其实就是汉奸,而且是当了两百年的世代老汉奸,这与被征服被奴役的汉人有本质区别,侵略者固然可恨,但本就是生死仇敌,无非是你死我活而已,这是种族之争,没什么好说。 汉奸却比鬼子还可恨,没有汉奸,鬼子那么点兵力哪里够用?所以王枫也不会顾念血脉之情,对汉军八旗一个都不放过,当汉奸是要付出代价的,绝不是一句举义反正就能了事,而是要彻底清算罪行,包括祖宗十八代犯下的罪,除了抄家灭族,还要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全国人民树立不想当,不敢当,也不能当汉奸的理念! 站在土堆上,观察着清军营寨的王枫突然轻咦一声:“僧格林沁十几年的兵到底没有白带,居然自己留下殿后,看来要劝降绿营不是那么容易啊。” 陆大有也观察了一阵子,迟疑道:“总司令,清军只以旗军固守一座营寨,另一座营寨的汉军已倾巢出动,我们不如围而不攻,以守护左翼的兵力从空的那座营寨过去,与据守河口的弟兄们前后夹击,或能迫使北上的汉军投降,然后再回过头围歼僧格林沁部,若是僧格林沁派军救援,恰好可以在寨外围剿,这总比攻打营寨要轻松的多,您看....行不行?” “好!”王枫猛叫了声好:“陆大有,我越来越确信,你有独挡一面的能力了,你把一师的指挥权转交给我,你自己过去领军追击,我授你临机处置权!” “是!”陆大有激动的敬了一礼,三步两步跳下了土丘。 没过多久,民盟军停止了向清军营寨进逼,而左侧那支军队开始快速穿插入清军绿营营寨,临清城上的唐彩芳也是猛叫了声好:“王司令果然兵法了得,僧格林沁缩窝里不出来,那就攻他之必救,看他出不出来,好!” 这时的唐彩芳,似乎忘记了是谁在不久之前,才说过王枫不懂兵法的。 僧格林沁与绵愉却是脸面双双变色,虽然追过去只有一千多人,但民盟军强悍的战斗力让他们不敢有任何轻视。 绵愉连忙道:“僧王爷,要不要派军阻击?” 僧格林沁陷入了极度的为难当中,别看他手上有三万多军队,可实际上相对于民盟军并不占优势,去攻打河口的军队,连同押阵的蒙古骑兵在内合计有两万多,假使人人效死,都未必能一举克之,很可能是长时间的攻坚战,这就意味着能调动的兵力只有近万旗军。 而民盟军那边则是五千多人,几乎是二比一了,二对一,又是出寨作战,放弃防守上的先天优势,胜算微乎其微。 “诶!”僧格林沁重重叹了口气:“悔不该信胜保之言,以全军驻防营寨,以致河口被夺,落至如此田地,当初就该直接以骑兵灭去民盟军两路北上之师,有河口在手,即使营寨被夺又能如何?都怨本王未察敌情便草率下令!” 僧格林沁似乎忘了真正发号施令的是谁,发了一会儿呆,又摇摇头道:“不能派军支援,以防止被民盟军逐分削弱,来人,速去传令,着胜保、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三王择机进击追敌!” “喳!”传令兵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僧格林沁的选择谈不上正确与否,或者说,残酷的现实逼的他没有办法去做选择,只能赌一把,赌外面的两万多军能否击溃民盟军一千多人的追兵,如果击溃了,夺取河口希望大增,甚至反败为胜也不是没可能,但假如是奈何不得对方,那么最终的结局,恐怕是旗军无一人能活命。 目前的战场可以分为两块,一块是僧格林沁领清军主力与民盟军的主力互相对恃,暂时处于平静当中,民盟军在击毁了清军的全部重炮之后,暂时停止炮击,摆出了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另一块是即将发生在河口的战争,兵力对比是民盟军驻守河口的两个旅与从后追击的一个旅,对清军绿营团练加蒙古骑兵两万多人,这将决定整个战局的走向。 形势发展成泾渭分明的两片战场,是每个人都未能预料到,也包括临清城头的一众太平军战士,在交待了部属匆要懈怠之后,几名高层便匆匆追着民盟军北进的方向疾奔而去。 陆大有领着民盟军一千六百人一路行进,受运河与城墙的限制,越往前地形就收缩,类似于一个不规则的直角三角形,最窄处距城墙仅有百来丈的宽度,三角形的顶点便是河口,距北城墙约三里左右。 胜保则领着绿营以隔着民盟军四到五里的距离快速奔跑,心里无比焦急,就担心发生兵变,要知道,军中除了几百个旗人,全是绿营和团练,耽在平时无所谓,但在这种时候,就相当于置身于群狼当中,一旦兵变发生,那是跑都跑不掉,而阻止兵变的唯一方法,只能是尽快攻占河口,把退路重新掌握,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不惜! “胜大人,后面有民盟军追过来了!”这时,一骑疾驰而来,大声唤道。 “什么?”胜保顿时打了个哆嗦,转头一看,果然如此,好在追兵不是太多,这让他稍松了口气,连忙转头道:“民盟军欺人太甚,还望几位王爷回师让他吃个厉害。” 胜保身边是三位蒙古王爷,全都现出了为难之色,蒙古骑兵死了一半,僧格林沁尚是心疼,他毕竟是清庭的官员,久居北京,可这三人是世居蒙古大草原,死的都是他们的部下,是他们的族人,那是三颗心都在鲜血直滴,再回过头和民盟军作战,那又得死多少人? 他们已经对民盟军生出了畏惧。 第二八零章 首批投降 这三人贵为蒙古王爷,只听从僧格林沁的差遣,而胜保的职务是帮办江北大营军务和钦差大臣,之间没有从属关系,他们对拿自己的族人去送死很不以为然,但明着回绝又不妥当,只能不吱声。 胜保冷声道:“三位王爷,越往前地形越是狭窄,我方空有两万五千大军却没法展开,若是被民盟军追上一阵乱枪打来,全军溃败倒是事小,怕就怕无处可跑,慌乱之下很可能会自相践踏,本官绝不是危言耸听。” “这个....”三王之一的哲里木迟疑道:“胜大人,僧王爷传的令是叫我们押阵,并择机进击民盟军,您看,诚如您所言,现在的地形已经在收缩了,即使我们倾全军出击,与民盟军迎面相遇之处的宽度也不过两百来丈,这如何展开兵力?您是知兵的人,骑兵挤在一起如何发挥出速度?失去了速度优势的骑兵除了给民盟军当靶子打还能做什么?所以不是我们怕死,而是有心无力啊!” “不错,不错,哲里木大人言之有理!”卓索图与昭乌达均是连声附合。 “好!”胜保大怒道:“说那么多作甚?不就是怕死?你们蒙古人当年叱咤草原,今日却胆小如鼠,当真是让人失望!本官提醒三位正视一个事实,本官的麾下皆为汉军,若是分一部分回头阻击民盟军,说不定会被说降,进而影响到全军。到那时,只怕你们蒙古人与我们旗人全都是死无全尸!本官再问最后一次,究竟去不去!” 胜保声色俱厉。话还难听,可或许是蒙古人真的被奴役日久,祖先那悍勇的血性全被时间长河消磨怠尽,三位蒙古王爷并无怒色,只是满脸挣扎,频频后望。 胜保说的道理他们也明白,都清楚汉军不可靠。但即便豁出去,在地形方面。一边是城墙,一边是河流,的确没法展开兵力,如果民盟军没有那种掷出来会爆炸的玩意儿还能咬牙硬冲。现实却偏偏有,爆炸的威势令他们不寒而栗,挨着就是死啊! 相反的,以汉军步卒阻击,快速布置好掩体遮挡,民盟军未必能攻的过来,虽然要承担汉军反水的风险,可无论如何,总比明知是死还要向上凑强的多。 卓索图咬咬牙道:“胜大人。对不住了,我们确实不是怕死,而是冲过去十死无生。死的毫无价值,其实胜大人无非是担心汉军投敌,这样罢,本王提个折中建议,胜大人依旧派汉军布防,由我们蒙古人担任监军。谁若敢降,立刻斩杀。本王料想无人有这胆子,这岂不是解决了汉军投敌之患?本王愿率部留下!” 昭乌达跟着道:“胜大人,请速下决断,若是再作拖延,恐怕连布置阵地的时间都没有,那你我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胜保想想也是,蒙古骑兵不愿冲锋,他又不是僧格林沁,没法强行下令,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面色缓和了些,向远处唤道:“江总兵,你去后面领后队五千就地布防,与昭乌达王爷密切协作,断不容民盟军越过半步,否则,提头来见!” 这名江总兵叫做江朝辉,虽然隔着近十丈,但胜保与三位蒙古王爷的谈话多多少少也听了些,想让自己卖命,又不信任,换了谁心里都不舒服,何况还是直接阻击民盟军,危险程度远超与发匪或捻子作战十倍百倍,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可这时,只得拱了拱手:“卑职领命!” “嗯~~”或许是担心绿营叛变蒙古人镇压不住,胜保和声细气的挥了挥手:“此战无须主动出击,只要阻击住民盟军便算你一大功,本官会为你和有功将士向皇上请赏,你且放心,去罢。” “喳!”江朝辉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千,翻身上马,疾向后驰,昭乌达也招呼上所属的一千多人紧紧跟了上前。 “嗯?停下!”看着前方的清军分出一部驻防,陆大有立刻止住全军。 四五里的距离,走路半个小时,奔跑十分钟不到,清军所谓的布防在仓促之下根本没法完成,只是把几十门轻炮并成一排摆放,之间堆着些捡来的砖瓦木块把路封死,高度连腰部都不到。 经再三确认,清军阵中并无重炮,陆大有才再次一挥手:“全军突进至四百米,上!” 顿时,所以有齐吼一声,发力奔跑,对面的清军纷纷现出了紧张之色! 江朝辉不由提议道:“昭乌达王爷,若是此时以骑兵迎头痛击,民盟军或因来不及重整队形而就此溃败,请王爷莫要错失良机。” 昭乌达需要给胜保几分面子,对于一个小小的总兵,却不必有丝毫客气,当即阴声阴气道:“胜大人着我等不必出击,依本王之见,还是稳守为妙,莫要多事,只须胜大人率主力攻破河口,当可回师,一举奠定胜局!” 江朝辉满脸的不敢置信,蒙古人不仅胆小,还愚蠢啊,这么明显的局势难道看不出来?但还是忍着怒,耐心劝道:“昭乌达王爷....” 话才脱口,昭乌达已不耐烦的打断道:“休要多言,或者你去向胜大人请令,请来军令,本王自当出马!” 向胜保请军令,一来一回,民盟军早冲上来了,江朝辉只觉得一阵阵怒火直冲头顶,不禁怒道:“昭乌达王爷既然怕死,那好,把马匹给我们,由我们绿营冲锋,这总可以了吧?” 孰不料,昭乌达也是很不高兴的一摆袖子:“江总兵,本王念你情急之下才出言不逊,可以不与你计较,但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借马之事,我大清从无先例,你还是做好你的本份罢。” 这话一出,不仅止于江朝辉,周围的绿营团练均是一股浓浓的绝望布满了全身,要知道,人在奔跑时有个惯性,即使及时停下也会有片刻的队形松散,拿骑兵冲击,虽未必奏效,却是唯一取胜的机会,总要试一试才行,可是蒙古人不但怕死不敢上,更是吝啬到连马都不肯借,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连这一线机会都没法把握,事实上已经丧失了任何取胜的希望。 人人满腔不甘,气氛异常憋闷,眼睁睁看着民盟军快速接近,在一百多丈处列队停了下来,端枪瞄准自己。 陆大有正待劝降,这时,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江大人,此战根本没有胜算,而民盟军也是绿营出身,料想不会无端杀害我等,我们降了吧!” 昭乌达立时满脸横肉一哆嗦,厉声喝道:“你们....要造反?本王奉僧王爷军令,谁敢降敌,立刻斩杀!” “闭嘴!”江朝辉回过头,怒道:“你们这些蒙古人,个个吃的肥头大耳,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子们投降,都给你们这些蒙古人逼的,左也不成,右也不成,难道着弟兄们白白送死?弟兄们,先打死这些蠢猪,给民盟军纳上投名状!” “砰砰砰砰~~”枪声大作,硝烟浓的不见五指,只能听到一阵阵的惨叫传来,民盟军战士均是目瞪口呆,他们并不清楚绿营团练与蒙古人的矛盾,只是觉得一言未劝,一枪未发,对面就投降了,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待硝烟散去,才能看到,原本在清军阵后骑着马的蒙古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些朦朦胧胧的影子拍马向回奔逃,江朝辉又大喝一声:“弟兄们,做了初一就不怕做十五,都把辫子割了!” 陆大有还没来的及阻击,清军已是人人抽出腰刀,扯过辫子,横着一割! 刷刷刷!五千条辫子掉落下来! 其实民盟军对于清军绿营是有政策的,那就是有家有小的一律放还原籍,只有光棍才会留下,但这些人热血上头,光图个痛快,那还有什么好说,想放走都不可能了。 陆大有放声唤道:“清军兄弟们,欢迎你们加入,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二军军长陆大有,我也是出身于绿营,原是南京城门守卒,仅仅一年不到的光景,已经成为了统率一万多人的一军之长,在我们民盟军只要刻苦向上,英勇作战,人人都能得到公平的晋升机会,总之,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好了,时间有限,具体政策容后再说,现在都跟老子过去,把胜保捉来献给王司令!”说完,就领着战士们大踏步向前! 民盟军摆出了一副推心置腹的态度,没有丝毫防备,虽然清军人人都清楚自己割了辫子,又反水杀了近千蒙古人,已经是自绝于清庭,根本不可再动什么心思,却仍是觉得心里充满着融融暖意,与旗人的猜忌防范形成了鲜明对比,都认为降的不冤! 待民盟军上前,江朝辉领着众人齐齐拜倒:“降将江朝辉与弟兄们参见陆大人!” 陆大有学着王枫的样子,扶起江朝辉,笑呵呵道:“江兄弟不必多礼,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不必叫我陆大人,叫陆军长或是大有兄弟皆可,来,各位都起来,我们一起走!” 清军五千降卒轰然应诺! 第二八一章 全军投降 “什么?”眼见河口营寨就在不远处,岸边停靠着密密麻麻的船只都看的清清楚楚,胜保却接到了留守清军反水投敌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一名逃回来的蒙古骑兵哭着道:“胜大人,昭乌达王爷被叛军乱枪打死了,我们蒙古人的近千名勇士也死了,您得为我们做主啊!” 这个时候的胜保哪能想到为个蒙古王爷做主,他心乱如麻,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立刻弃军而逃,要知道,投降就是个滚雪球的过程,全军只要有一个人投降没被处理的话,就会越滚越大,直至全体投降,更何况投降的还是五千人? 可是河口也是渡口,被民盟军控制,临清的地形又是两面临河,另一面被民盟军主力堵住,根本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这可把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来了,他们来了!”这时,突然有人向前一指! 果然,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在快步奔来,原本是一千多人,现在已经扩展到了六千多人,这说明那五千绿营团练是真的投降了。 各色小声议论纷起,胜保只觉得有很多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起了变化,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来兵变,如果有办法带着军卒过河那还有点底气,却偏偏是束手无策,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他的额角。 蒙古人、旗人,都下意识向一团汇聚。绿营与团练中的喧哗则是越来越大,一股燥动的气氛迅速蔓延开来。 这时,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弟兄们。我是总兵江朝辉,我已经带着部下五千人降了民盟军,民盟军对我们推心置腹,不捆不绑,当兄弟般看待,你们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想陪着胜保死吗?还不速速擒捉以胜保为首的旗人和蒙古人举义反正?” “大家别听他的,咱们人多势众。未必不能胜之,给本官上。只要击退逆贼与民盟军,本官....不,皇上重重有赏,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啊。上!”胜保急的大声叫唤,还有模有样的伸手一指! 只可惜,没有人听他的,一支支枪刷刷端了起来,刚开始有些人还很迟疑,当看到端起枪的同伴越来越多,自己的手也随之愈发坚定,以极快的速度,每一名绿营团练都把枪端了起来! 其中一人冷声道:“胜大人。咱们有家有小,也要活命,实在是对不住了。卑职劝您老实点罢,免得枪枝走火面子上不好交待,或许民盟军未必会要了您的命。”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的滋味绝不好受,胜保勉强举目一看,并不是他一个人,旗人与蒙古人全都被枪指着。均是噤若寒蝉,一动不动。空气中充满着紧张的气氛,在这种时刻,只要有一个人开枪,就会引发连锁反应,所有的旗人与蒙古人都会当场身死。 “唉~~”胜保颓然叹了口气,肩膀耷拉着,双目失去了神彩,心里却是悔恨翻涌,悔的是昨夜没有趁胜追击,如果在打退了苏三娘的突围之后,不计伤亡的攻城,那千把发匪插翼难飞,然后留一些当人质,最起码也有提条件的资格啊。 恨的则是僧格林沁,因为是僧格林沁拍板明天再攻,但是沦为了阶下囚,再悔再恨还有什么用呢? “快走,愣着干什么?再磨磨蹭蹭老子一枪崩了你!” “你他娘的还敢骑马,还当你是蒙古老爷啊,给老子下来,乖乖的牵着走!” 一声声喝斥从耳边传来,胜保再次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向民盟军走去。 ...... 这一次,收降的兵勇连同之前攻打河口时俘虏的三千多人,达到了创纪录的两万三千人,几乎就是民盟军一个整编军的人数,战士们欢欣雀跃,笑脸相迎,热情地讲解着各项政策与苏松太常的基本情况,由于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从绿营或者团练中出来的,对降卒具有天然的亲近感,在心理上已经把降卒当作了自己的战友,这种真挚的情感又回馈给了降卒们,使他们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而在临清城头,“哼!”唐彩芳冷哼一声:“竟然全部收降,看来王司令是打算编到自己军中了,那我们岂不是报仇没希望了?我们出来时有六千多人啊,在胜保手中折了一半,这里面有很多人的手上都沾着我们兄弟姐妹的鲜血,难道就这样算了?” 冯明远无奈道:“民盟军的根基是清军绿营,王司令怎么可能滥杀绿营兵勇?其实我们能活着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等见着王司令一定要好好感谢他,走罢,不要想太多,回去吧!” “有机会,我一定要讨个说法!”唐彩芳不愤的向下瞥了一眼,便飞奔而去。 城头上冷冷清清,太平军高层自然是健步如飞,但城下只有一千多民盟军战士,带着超过两万的举义绿营团练,还得押着三千左右的蒙古人和千把名旗人,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回到了民盟军的主阵地,王枫大喜! “干的好!”王枫猛拍了下陆大有的肩膀,便道:“你立刻着手对举义人员的整编,基本上还按着老办法,但是要问明籍贯,凡是来自于江苏省的,全部要求割去辫子,留在我们军中!” “是!”陆大有敬了个礼,一路小跑而去。 “咦?”杨水娇却讶道:“你怎么把江苏省的全留下来了?难道是要攻打苏北吗?” 王枫点点头道:“目前才二月份,我们走之前据探子来报,广州香港尚未有英国人的军舰聚集,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这次回师,就一并解放苏北人民,苏北人民实在是太苦了,而且守江必守淮,有苏北在手,也可以作为我们苏南核心区的屏障。” 说着,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胜保、蒙古二王等一众身份较为尊贵的俘虏,一一扫视起来,那看猎物的目光看的每个人都是心底生寒,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好半天,王枫才目光一收,淡淡道:“我这个人呢,并不嗜杀,却也不会留下无用之辈,你们都说说看,有没有活下来的理由,当然,谁要想死可以举手,我现在就送他上西天!” 要说想死,那是一个都没有,否则当时就该反抗,这一听到王枫松了口,顿时,俘虏们的目中爆出了一线希望。 哲里木立刻单手捧胸,抢先嚷嚷道:“尊敬的王大人,我愿意拿牛羊,美女来赎回自己,我们蒙古大草原上的牛羊肉质鲜嫩,我们蒙古族的美女能歌善舞,婀娜多姿,我给您一万只牛羊和一百名美女,不,十万只牛羊和一千名美女,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只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和我部族的勇士。” “对,对!我卓索图也愿意出同样的价钱!”卓索图跟着就道。 “哧~~”王枫却轻笑一声:“好啊,把牛羊和美女送来,我立刻放你们走,我王某人向来牙齿当金使,连洋人都跟我做生意,说罢,什么时候拿来?” “这....”两位蒙古王爷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把赎金送到王枫手上,在蒙古大草原与王枫的势力之间,还隔着大清朝,其实给金银比什么牛羊美女都方便,但即便贵为蒙古王爷,金银也少得很,他们的财产,只有牛马羊、女人和奴隶! 这可把二位王爷急的满头冒汗! “再好好想想罢,我会给你们留几天时间!”王枫丢下了森冷无情的话语之后,就看向了胜保,问道:“胜大人,你值多少银子,自己报个价!” 王枫学精了,因为他也认为当初找福兴要十万两的赎金似乎是有点少,主要是他现在有钱,十万两白银看不上眼,于是改为让人质自己报价,处理起来灵活一些。 胜保的额头再次渗出了汗珠,他是道光二十年举人,他这个举人是货真价实的举人,在旗人中相当难能可贵,关健是没有显赫的家族,只能通过苦读上位。 旗人其实也不是个个吃香喝辣,有相当一部分只是每年领着不多的津贴勉强糊口,甚至有日子过不下去的都把位于北京内城的宅子卖给了汉人,朝庭一开始是严令禁止,落到后面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没办法,京城物价高昂,旗人不善于营生,坐吃山空之下,即便是朝庭也没法填补如此之大的窟窿! 胜保也属于这一类人,不过他能认清现状,刻苦攻读,在中了举人之后,考授顺天府教授,迁赞善,以乙榜任国子监祭酒,转翰林,直到去年才任江北大营帮办军务大臣,历数他的履历,全都是没什么油水的清水衙门,哪来的银子赎自己啊! 好半天,胜保才结结巴巴道:“一....一千两,如何?” “哈哈哈哈~~”王枫气的大笑:“胜大人,你再说一遍我听听,我是不是耳朵有毛病?” 周围的战士们也是面面相觎,一个钦差大臣就值一千两?毕竟在大多数人的普遍认知中,旗人,尤其是旗人中的满人,那都是大清朝的一等公民,谁不是腰缠万贯? “扑通!”一声,胜保却是当场跪了,连忙哀求道:“王大人,我是真的没钱啊,一千两还得卖掉家里老宅才能凑出.....” 第二八二章 瓮中捉鳖 胜保声泪俱下,把自己的老底全兜了出来,给战士们普及了有关普通旗人真实生存状况方面的知识。 王枫却毫无侧隐之心,冷声道:“胜大人,我不是听你哭穷的,我们民盟军也不是叫花子,一个只值一千两银子的人留着有什么用?我现在去攻打僧格林沁,我回来时,希望你能拿出一个让我满意的数额,你的时间不多了,想活命,就拿出点诚意来!” 胜保倒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确实只能拿出这么点银子,其实他也清楚,一千两银子与他钦差大臣的身份不相衬,况且看王枫的语气,哪怕再七拼八凑借个几千两也无济于事,恐怕王枫回来之时,便是自己命丧枪下的那一刻! 眼见王枫要走,胜保急的五内俱焚! 或许是人逼急了总能激发出些潜力,在王枫迈出脚步的一刹那,胜保灵光一现,连忙唤道:“王大人,且慢!” “哦?”王枫转头看了过去。 胜保迫不急待道:“王大人,请问您想不想知道李开芳与林凤祥的下落?” “李开芳?林凤祥?”王枫喃喃自语,他北上的主要目地是为了救苏三娘,当然了,能顺手解去林李之围也乐于成事,毕竟洪宣娇曾点评过这二人极重义气,能施加恩德自是再好不过。 李开芳与林凤祥虽然不是帅才,却至少是个将才。太平军的枪械别说与自己比,即便连清军也远远不如,可这二人愣是转战数千里。仅领着孤军突破到清庭的核心统治地带,已经是相当难能可贵了。 “说说看!”王枫淡淡问道。 就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胜保忙不迭道:“林凤祥与李开芳早在数日前便被僧王爷击破,生俘及其以下四千余人,于昨日押来临清城下劝降苏三娘不成,便渡河北上送往北京。 这个....送入北京的后果您是知道的,但不会立即处死。而是会先诏告百姓,祭祖告天。大约能拖个两三天吧,罪将以为,您既能北上救援苏三娘部,想必不会对林李二部置之不理....” 胜保还在唠唠叨叨分析着因果厉害。王枫已不耐的打断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有话快说!” “是,是!”胜保猛一咬牙:“您如果能及时歼灭僧王爷部,可以去北京城下以罪将及部属作为人质,交换林李二将军与发....不,是太平军的所有被俘战士,料来会对您感恩戴德,必会为您所用,而且以您的力量,在安全方面不用担心。北京的兵力出来了近半,剩下的要驻守城池,哪敢招惹您啊!” 说完。胜保目含期望,灼灼注视着王枫,包括其他旗人,甚至蒙古人都是目中期翼之色大作! 其实胜保这话三分真,七分假,北京的总兵力约为御前侍卫一千四百人。火器营七千八,神机营一万四。健锐营四千、九门提督直属三万左右,虎枪营六百,前锋营一千八,满蒙汉步军营两万一,巡扑营一千八,其余绿营及各营尚有数万,合计总兵力十余万! 这些兵力并不完全驻守在北京城里,满人八旗兵驻扎在城外,比如著名的香山大营、西山大营与丰台大营等外三旗大营,被僧格林沁与绵愉带出来的近半兵力只是驻守于城内的兵力,最起码九门提督直属三万那是一兵一卒都未调动。 同时,北京附近还有察哈尔、河北绿营,甚至情况紧急时还能从天津和沈阳调兵,况且京城一带和江南又有区别,江南远离统治核心,又有过惨痛的被屠杀经历,对清庭有一定的离心倾向,这一点越是往南越是明显,什么天地会,红花会,小刀会的大本营就在福建两广地区,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根本剿之不绝。 而京城一带权贵密集,遍地大庄园,是满汉地主阶级的大本营,与清庭利益悠关,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是守旧势力的代表,对民盟军推行的改革没有半点兴趣,只希望维持现状,如果王枫来犯,随时会组织武装保卫清庭! 胜保的目地是想把王枫诱到北京,能被换走自然是最好,再退一步说,无论交换成不成,咸丰都不会坐视王枫大摇大摆的离开,在派兵围杀的过程中,说不定能找到逃跑的机会呢。 总之,对于胜保来说,试一试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否则王枫攻打僧格林沁部回来便是死路一条。 他并不看好僧格林沁,一方面是临清的封闭式地形限制了突围的可能,而民盟军的犀利枪炮又将这份可能无限降低,另一方面是由于绿营团练的不战而降,兵力对比产生了显著改变,军心士气也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基本上,僧格林沁是完了,无非是民盟军付出代价的多少而己。 王枫却是陷入了沉吟当中,好半天,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胜保,便道:“胜大人,你太高看自己了,你不值这个价,不过念在你提供消息的份上,先容你多活数日,来人,俘虏严加看守,没捆的都捆起来,再召河口一个旅秘密回援,匆要让清军发现行踪,今日瓮中捉鳖,活捉僧格林沁和绵愉!” “遵命!”战士们分出数人传令,其余抽出绳子两两一捆,王枫则快步向前走去。 而在大营里,绵愉早已经是吓的唇青齿白,六神无主,反反复复在僧格林沁身边打着转,还一遍遍的念叨着该如何是好,僧格林沁终于忍受不住,咆哮道:“够了,惠王爷,急就能打败民盟军?我们已经陷入了死地当中,你先冷静下来!” “僧王爷,全靠你了啊!”绵愉哭丧着脸哀求道,这个时候,僧格林沁成了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怕是被冒犯也不计较。 僧格林沁深吸了口气,放眼望去,将士们面如土色,直直看着前方重新逼近的民盟军,连最基本的防御准备都不做,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大部分,显然被吓破了胆,如果不是身为旗人,恐怕早就降了,也恰因于此,才有拼死一搏的机会。 僧格林沁突然喝道:“弟兄们,民盟军不给我们活路,难道就伸长脖子等着挨一刀?你们是京城的精兵,发匪尚还知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倒赚,怎么你们连发匪都不如? 今日唯有下破釜沉舟之决心,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有一线生机,你们是英勇的女真后裔,你们的祖上以区区数十万人马入主了中国花花世界,这是何等的英雄壮举?怎么到你们就不行了? 当今天下,有洋人,有发匪,有捻子,还有民盟军作乱,我大清江山汲汲可危,皇上危矣,我们身为皇上的奴才,正是需要我们以鲜血保卫,弟兄们,拿出勇气来,既便是死,也要英勇赴死,切莫丢了祖先的颜脸,来,现在听本王号令,健锐营、外火器营、两翼前锋营、八旗护军营与巡扑五营各守营区,凡有敢后退半步者,斩不赦!” “喳!”旗人齐声应诺,各自依垒守备,士气稍微振作了些。 在难熬的等待当中,“嘭~~”民盟军中,炮声再响,有了之前的连续射击作为参照,炮弹精准无比的击中寨墙,每一炮都击出了一个三到四丈的巨大豁口,后面的营帐连带营中的旗兵一览无余。 民盟军则是分的很散,从两个方向稳步推进,投降的绿营团练也被利用上了,经匆匆甄别,临时调征五千人堵住另一个方向,剩下一面的临清城不需要布防,即使越过,河口还留有一个旅的兵力呢! 眼见民盟军即将合围,僧格林沁虽然下了拼死一战的命令,官兵们却是束手无策,枪炮打不远啊,这是最要人命的。 “砰砰~~”猛然之间,枪声大作,一枚枚子弹射入营区,而营区里除了些炮架车辆,几乎就没有东西可以遮挡。 惨叫声四处纷起,虽然不密集,却是连续不断,这和攻打河口营寨不一样,攻打河口需要赶时间,所以要抢攻,而此时,已经形成了关门打狗的态势,所以民盟军不急着迈入营区,只是站在远处端枪打,清军别说开枪放炮,连头都没法抬。 “他娘的,老子受不了啦,弟兄们,跟老子上!”这时,一名巡扑营的军官憋屈的没法忍受,猛一招手! 要知道,巡扑营就相当于王枫军中的特种部队,是护卫皇帝的,素来心高气傲,光挨打不还手,哪能受得了? 顿时,几百名巡扑营士兵嗷嗷叫着挺枪冲了出来,民盟军就像闻到了鱼腥味的老猫一样,纷纷举枪打去! “啊,啊!”密集的惨叫连成一片,巡扑营固然勇猛,却根本没有肉搏的机会,就纷纷中弹倒地,不多时,地面躺倒了横八竖八一溜排的尸体,全体阵亡! 有了巡扑营的前车之鉴,再没有人敢莽撞,只能承受着光挨打不还手的辣心滋味,随着时间推移,聚集起的誓死之心也在渐渐消散,这已经不是凭着血勇就能杀敌的问题了,而是有心杀敌却无力,心里充满了绝望的情绪。 第二八三章 踏入陷阱 绵愉也躲在一辆车的后面,急声道:“僧王爷,这样不行啊,战士们固然有拼死一搏的勇气,还不了手又有何用?咱们还得想办法突围出去啊! 前门被堵,河口被扼,即使弃营北走也未必能抢到船只,但您看那边,那边是由逆贼驻守,咱们不如秘密召集全军,冲过去,把他阵势冲乱,或能趁乱脱逃。 僧格林沁直直望了过去,五千兵勇端枪列队,站的密密麻麻,虽然摆出了一副铜墙铁壁的架势,可是无论如何,总好过与民盟军作战,只不过,这不是明显的漏洞吗,难道是民盟军忽略了? 僧格林沁掏出望远镜细细观察,更远处,还有民盟军的战士在收编降卒,民盟军的服色全是墨绿色,一眼就能大概数出人数,正是一千多人。 突然,僧格林沁纵身一跃,跳起一丈多高再一看,随即就使了个千斤坠猛的下落,待民盟军战士回过神纷纷放枪时,僧格林沁已经安然无恙的落回了地面。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两秒,但身为化劲高手,眼力非寻常人可比,正面进攻的民盟军约有五千左右,另有千名男女暂时未动,扣除驻守河口的兵力,这说明民盟军能调动的兵力全在这里了。 虽然心里还存有一丝疑窦,总觉得民盟军不应该留下空隙,可是僧格林沁别无选择,没办法,车辆并非密不透风的掩体。稍不留神就会被击中,而且已经有民盟军战士上好子弹趴下来打,专门打腿! 光是僧格林沁就看到。已经有了数十人腿脚中枪,瘫倒在地上,要知道,腿被打中连跑都跑不了,基本上也是死。 并且随着减员,民盟军会逐渐压缩包围圈,最终攻占整个营区。目前连正午都没到,要想拖到天黑突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猛一咬牙。僧格林沁打了手势,低喝道:“传令,全军准备,听本王号令突击右侧叛逆!” “喳!”命令小声向周围传达。 约十五分钟之后。僧格林沁猛一把夹住绵愉,站起来爆喝道:“弟兄们,跟老子上!” “杀!”还剩下的近九千旗兵几乎同一时刻,纷纷跳出来,向着位于右侧的绿营团练猛冲而去! “砰砰砰~~”枪声更加紧密,民盟军也随之逼近,在奔跑途中,一具具尸体摔倒下来,被炮弹波及的。尸体更是被掀到了天上,但旗兵是真的豁出去了,他们明白。这是唯一的活路,抱着不被击中就是赚的心理,以最快的速度飞奔! 临清城头,“哈!”唐彩芳怪叫一声:“僧妖果然中计了,王司令贼的很,居然调一部分河口守军偷偷潜回来。蹲在绿营身后,幸好王司令不是我们的敌人。与他为敌,被玩死了都不知道,这比与清庭为敌更可怕!” 周围众人,纷纷现出了深有同感之色,民盟军的一举一动,全都看的一清二楚,兵力调配张驰有度,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并不因武器上的优势冒进出击,全军上下如臂使指,让习惯了以一涌而上方式做战的太平军看的阵阵头皮发麻,也让清军空占着人数的优势有力没处使,最终死的死,降的降,不可能降的旗人则陷入了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绝境当中。 下面的僧格林沁自然看不到民盟军搞的名堂,两里,一里半,距离快速拉短,裹挟在士兵深处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绵愉更是浑身僵硬,眼晴都闭了起来。 一里,这是一个关键节点,因为民盟军的枪差不多能打这么远,僧格林沁出于本能,心脏猛的一抽,正当他暗暗嘲笑自己多疑的时候,却是瞬间面色大变! 在绿营团练的身后,突然站出一千多名身穿墨绿色军装的战士,迈前一步,端枪便打! “砰砰砰砰~~”这都不用瞄准,只要枪端平几乎就能打中,当场有五六百名旗兵惨叫着跌倒在地! 这显然是中了民盟军的诡计,‘你娘的!’僧格林沁忍不住暴骂出声,可是骂也没用,正前方的民盟军仿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全军阵形出现了雪崩式崩溃,再没有人去冲击绿营团练,全都向着四周八方胡乱逃窜,而这恰恰又成了民盟军的活靶子。 “不要乱,不要乱,跟老子冲!”僧格林沁声嘶力竭的大吼,却没有人听他的,哪怕亲手捏死了几名从身边经过的旗兵都无济无事,军队已经彻底崩溃了! 战场上鲜血遍地,硝烟弥漫,尸体密集处都堆叠成了小丘,整个战局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此时不降,还待何时?”猛然间,一个声音凭空炸响,这让幸存的旗兵均是一怔,慌乱的心绪也恢复了几分清明,甚至有很多人都在扪心自问,自己有投降的机会吗?早说啊,要是能降早降了啊! 趁着旗兵停下来的瞬间,枪炮声也骤的一停,王枫再次喝道:“放下武器,速速投降,我们民盟军要拿你们去交换被俘的太平军战士,你们能不能活下来,就看紫禁城里的那位爷肯不肯开恩了,快点,我数到三,再不投降,格杀匆论,一,二....” 数到二时,已是哗啦哗啦连响,枪枝被扔了一地,乃至腰刀匕首都全扔了下来。 僧格林沁身为主将,自然不会拿把燧发枪,他只是把腰刀解下,随手一扔。 绵愉却是双目无神,怔怔道:“僧王爷,咱们真要做那阶下囚?你我可是大清朝的王爷,我大清朝立国两百余载,从未有王爷被俘,今日被咱们开了先河,这既是国耻,死后也没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僧格林沁面无表情道:“惠王爷,如果你想自尽,尽请自便。” “这....”绵愉不吱声了,自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尤其是金贵的亲王,养尊处优大半辈子,哪有自我了断的勇气?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既便是下半生在屈辱与嘲笑中渡过也不愿死。 僧格林沁转回目光,向民盟军深处搜寻,猛然间目光一定,他看见了一个人,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了下,这个人即使不是王枫,也是民盟军中极为重要的人物,不禁捏了捏拳头! 他与王枫类似,也存有挟持人质脱身的念头,但必须要隐藏好,不能露出一分一毫的端倪,机会只有一次,绝不能浪费。 在民盟军的呼喝下,旗兵依次出列受降,身边的军士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了他与绵愉自己。 僧格林沁眼角跳了下,他看到一行人快步走来,当即就做出了一副认命的样子。 来的正是以王枫为首的民盟军高层及部分战士,隔着十米左右,王枫手一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僧格林沁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散发出的那丝若有若无气息却在表明,他的功夫与石达开不相上下,这给王枫带来了一种危险的感觉。 石达开的功夫高归高,但对自己没有杀机,这与僧格林沁的刻意隐藏起来完全是两个概念,王枫前世身为特工,经受过了长时间的辨别训练。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哪怕眼皮子跳了下,或者是面部肌肉有轻微的紧绷,王枫都能感应的到,他正是在僧格林沁身上感应到了滔天恨意与无限杀机! “谁是僧格林沁?”王枫明知故问的问道。 “本王便是!”僧格林沁胸脯一挺,他虽然想捉住王枫,但内心的高傲使他不愿向王枫弯下腰。 “大胆清妖,摆什么臭架子,还不速速跪下受降?”两名战士立刻抽出绳索,就要去捆僧格林沁。 僧格林沁暗道了声好,只要人上来,他就可以趁机把人打飞制造混乱,然后以雷霆之势捉住王枫,王枫的深浅很容易看出,在拼死一击之下,或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孰不料,王枫手一挥,制止住了战士,随即问道:“你的功夫练到化劲了罢?” 僧格林沁面色微变,王枫又冷声道:“僧格林沁,你是否要擒住我王某人作为人质?” 这话一出,僧格林沁面色剧变,当下身形一展,和身向王枫猛扑过去。 化劲高手的身法不是开玩笑的,战士们只觉得眼前一花,连枪都来不及端,但王枫不同,他虽然功夫远未恢复,可是作为特工独有的应对意识还在,在僧格林沁面色第二变的刹那,掏出了两把手枪! 一把是杨水娇送的定情手枪,另一把来自于洪秀全,是洪宣秀让带在身上。 僧格林沁的身形刚刚腾空,王枫已经两只大拇指顶开保险,猛扣下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 化劲高手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况且还是身形腾空,无处借力,虽然僧格林沁看到王枫掏出枪时勉强拧了腰,却仍是闷哼一声,左小腿一朵血花凭空绽现,毕竟他没有受过躲子弹的训练,能躲开一颗已经很不错了。 手枪子弹威力不大,可就是威力不大,才能引发空腔效应,就看到僧格林沁身形一滞,嘴角刚出现了抽搐的模样,“砰砰砰砰~~”又是连续几枪,僧格林沁的身上再次绽出了几朵血花! 第二八四章 真脏脉 僧格林沁除了小腿上的那一枪,双肩与双膝均是鲜血沽沽,很明显是各中一枪,虽然化劲高手恢复能力惊人,却筋骨受重创,至少大半年内动不了手。 僧格林沁的身体蜷成一团,一声不吭,目中喷火怒视王枫,王枫淡淡道:“僧王爷,这是你自取其辱,我劝你不要再出妖娥子了,或许你们家主子开恩,还能留你一条命,来人,带下去,给他止血,把子弹挖出来!” “遵命!”几名士兵上前,拖起僧格林沁向后走去。 被拖着走,不仅仅要承受伤口因拉扯而来的剧痛,更多的,还在于心理上的屈辱感,这一刻,僧格林沁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失去了行动能力,根本没法反抗。 王枫又把目光移向了绵愉,绵愉顿时浑身打起了哆嗦,他其实很想向王枫解释自己不知情,可是身为大清朝的亲王,咸丰的亲叔叔,又放不下架子哀求,一时之间,面孔布满了挣扎与不安。 这时,陆大有跑了过来,敬礼道:“报告总司令,连同蒙古人与胜保部所属旗人,目前共俘获八千八百四十人!” “这么多?”杨水娇立时讶道:“从临清到北京有八百多里呢,那战士们可得小心了,别闹出乱子来。” 王枫也有同样的感觉,寻思了一阵子,便转头问道:“惠王爷,你们一共俘虏了多少太平军?报个实数!” 绵愉不敢打马虎眼。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大约是四千三百人。” 王枫点了点头,向陆大有道:“把所有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员全部杀掉。另外俘虏中有多少蒙古人?” 陆大有稍微一怔,便问道:“蒙古人有两千五百二十一人,是不是也要杀掉了” “不错!”王枫挥了挥手:“除了那两个蒙古王爷留下,其他的蒙古人全部枪毙,快去罢!” “遵命!”陆大有转身离去,绵愉却是吓的腿都软了,这简直是杀人不眨眼啊! 杨水娇也不解道:“我知道你嫌俘虏人多。一命换一命还多出不少呢,不能走路带着累赘。杀了也就杀了,但干嘛只杀蒙古人,旗人不是数量更多吗?” 王枫耐心解释道:“蒙古人不值钱,都是蒙古王爷的奴仆。你说有哪家主人会花钱把奴仆赎走,对不对?清庭更别指望,两百年来,清庭一直对蒙古实行减丁政策,还巴不得蒙古人多死一点,而旗人不同,他们是大清朝的一等公民,多多少少总能值点银子吧?走罢,外面交给战士们处理。我们进城与三娘姐汇合!” “嗯!”杨水娇重重一点头。 蒙古人本身就是被五花大绑,杀起来很简单,让绿营动手。几个人一拖就拽了出来,再是膘肥体壮都没用,然后强摁着跪下,一名战士端枪上前,顶住后脑壳! “砰砰砰砰~~”一阵枪响,地面躺了一溜排尸体。除了那两个蒙古王爷,所有的蒙古人全部被杀的干干净净。接着,战士们又命令旗人俘虏挖坑把尸体掩埋。 城头上,唐彩芳惊呼道:“王司令真狠啊,要是蒙古人早知道投降也是死,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冯明远接过来道:“所谓满蒙一家,蒙古人也不是好货色,死就死了,来,城下有人过来了,应该是王司令,我们赶紧开城迎接。” “嗯!”众人纷纷向着城下奔去。 战士们与兵器局人员暂时留在城外,他们除了需要整编降卒,还要接收清军两座大营里的粮草装备,其中的枪械更是无比重要,虽然都是燧发枪与火绳枪,但民盟军有改造成米尼枪的技术,这一战全歼清军四万多人,按最保守的估计,至少五六万条枪管会有的,这无疑将极大的增强民盟军的实力。 王枫只带着特战队与妇女医护队入城,远远的,就能看到城门缓缓打开,一溜子人快步而出,无论男男女女,均是衣衫褴褛,脸面布满了困乏之色,却又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咦?三娘姐呢?”杨水娇轻咦一声。 王枫也是心头困惑,眉头皱了皱道:“也许在城里有事吧,我们快点过去。” 又走近了些,王枫遥摇拱了拱手:“各位,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今日来迟一步,让大家受苦了。” 冯明远上前两步,领着众人深深一躬:“王司令言重了,若非王司令仗义来援,恐怕我们已全部成了枪下游魂,王司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王枫虽然急于见到苏三娘,可这时,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道:“各位快快请起,不知能否向王某介绍一下?” 众人纷纷称谢起身,冯明远介绍道:“我是太平军左四军师帅冯明远,这位是女营师帅唐彩芳....” 足足介绍了十来人,王枫才终于问道:“三娘姐呢?怎么没见着三娘姐?” 城门处的气氛迅速转为黯淡,王枫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唐彩芳咬了咬牙:“副总管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唐彩芳简略道出了昨晚的突围经过,听的王枫是面色连变,他倒不是责怪苏三娘的莽撞,在身陷于绝境的情况下,又不知道外面有援军将至,换了自己也会冒死突围,他只是担心苏三娘的伤势。 “快,快带我去看看!”唐彩芳的话音刚刚落下,王枫就迫不急待的催促。 众人也是心焦,带着王枫上了城头,只见苏三娘孤零零的睡在一张竹床上,面色煞白,不省人事,浑身包裹着厚厚的被褥,顿时,王枫的肺都要气炸了,咆哮道:“是谁?谁把三娘姐抬出来的?难道不知道伤者不能吹风,你们是想害死三娘姐吗?” 伤员本就身体虚弱,再被冷风一吹,极易感染上风邪,就算神仙下凡都束手无策,一时之间,每个人都低下了脑袋,有心解释一二,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林幼娘却冷声道:“我们哪里知道你会过来,当时的情况已经紧迫之极,清妖即将攻城,他们有四万多人,枪炮齐全,而我们呢?我们只有千把人,还粮草弹药断绝,谁都清楚临清城是守不住了,你们男人城破之后还能一死了之,可是我们女人落在清妖手上,你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 是我把师傅带上城头,我担心师傅落在清妖手上受辱,以备不测时给师傅一个痛快,你要怪就怪我,与其他人无关。” 林幼娘眼角一扫,看到了杨水娇,蓦然间,一抹仇恨绽放出来! 诚如她自己所说,在理智上,她可以与王枫一笔勾销,但杨水娇是逼死她爷爷的真凶,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即使是承情被救,不能向杨水娇寻仇,却不代表恨意可以消除。 杨水娇也认出了林幼娘,浑身一寒,缩到了王枫身后。 王枫暗暗头疼,杨水娇早年做下的糊涂事,现在碰上苦主了,这怎么弄呢?要想化解林幼娘的仇恨,短时间内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拍了拍杨水娇,示意不用担心,便回头唤道:“你,你,带着姐妹们去救治伤员,你们几个,把三娘姐抬下去,跟我施救。” “遵命!”女兵中分出几人,小心翼翼的去抬苏三娘,剩下的早一步向城下走去。 很快的,苏三娘被抬到了住所,王枫第一件事是把男人赶走,然后吩咐道:“林幼娘,弄个火盆过来,再烧点热水。” 林幼娘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屋子。 王枫在苏三娘的床头坐下,伸手往额头一摸,滚烫滚烫,甚至因着屋子里的安静都可以听到苏三娘那细若游丝的呻吟声,显然在昏迷中依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王枫连忙唤道:“杨水娇,给三娘姐做皮试,快!” “噢!”杨水娇应了声,立刻打开医药箱,准备起来。 王枫又低头看去,想了想,把手指搭上了苏三娘的腕脉,顿时心里一凉,苏三妨的脉象出现了真脏脉的迹象,即对应着病危所特有的一种脉象,具有无胃、无神、无根的特点,是病邪深重,元气衰竭,胃气已败的征象,又称做败脉、绝脉、死脉和怪脉。 所谓无胃,即脉来弦急,无冲和,脉动短小而坚搏,如循薏苡子为转豆脉,或急促坚硬如弹石,反映邪盛正衰,胃气不能相从,心肝肾等脏气独现,是病情重危的征兆。 无根则指虚大无根或微弱不应指,如浮数之极,至数不清,如釜中沸水,浮泛无根,为三阳热极,阴液枯渴之征候,为三阴寒极,亡阳于外,虚阳浮越的征象。 无神之脉则是脉率无序,脉形散乱,如脉在筋肉间连连数急,三五不调,止而复作。 《素问、玉机真藏论》有云:邪气胜者,精气衰也,故病甚者,胃气不能与之俱至于手太阳,故真脏之气独见,独见者,病胜脏也,故曰死。 《医学入门、死脉总诀》也指出:雀啄连来三五啄,屋漏半日一滴落,弹石硬来寻即散,搭指散乱真解索,鱼翔似有又似无,虾蝦静中跳一跃,更有釜沸涌如羹,旦占夕死不须药! 总之,在古典医学中,苏三娘已经没救了,这是最理智的做法,便是给她个痛快,也免得多受痛苦。 第二八五章 检查伤势 在传统中医上,真脏脉提示着神气涣散,生命即将告终,但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通过研究和临床实践,现代医学对真脏脉有了全新的认识,其中的一部分是属于脏腑器质病变,未必为无药可医的死证,及时救治,仍有挽回生命的希望。 可这份希望也极其渺茫,主要是耽搁的太久,又由并发症感染引起了高烧,如果换成寻常人,肯定撑不了这么久,还亏得苏三娘有一身好功夫,底子厚,才能拖到现在。 王枫眉心紧锁,面色凝重,小心的掀开了被子,苏三娘身着一袭皱巴巴的衣服,分布着零零星星的污块,还有些紧,虽然唐彩芳曾让林幼娘找干净的衣服给苏三娘换上,但急行军加连续鏖战,哪里有啊! 就这还是在居民废弃的屋舍中扒拉出来,算是比较干净,况且时间仓促又来不及清洗。 在苏三娘的前胸与大腿根部,有两片干涸的血迹,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间杂着旧衣服所特有的霉腐味道扑面而来,王枫只感觉心头一阵阵的刺痛! 想当初,苏三娘英姿爽飒,美艳傲人,可如今,生死难卜,弥留之际连合适的衣服都穿不上! “啊?”正拿着针筒走来的杨水娇不禁惊呼一声! 唐彩芳也连忙问道:“王....王司令,副总管有救吗?您一定要救回来,我求您了。” 王枫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使心神晋入到古井无波的境界,才面无表情道:“唐姑娘,我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杨水娇,赶紧过来给三娘姐打针!” “噢!”杨水娇有些生疏的把针管推了推,挤出了几滴液体,这是青霉素的第一次应用,稳定性尚未得到临床验证,说实话。心里很有些紧张,担心一针下去。苏三娘就此香消玉陨。 “杨水娇,你磨蹭什么?”王枫不耐的催促道。 “哦~~”杨水娇委屈的看了眼王枫,拿出苏三娘的一条胳膊,摞起衣袖。苏三娘的皮肤和她的脸色一样的白,可这种白,是一种毫无光泽的苍白。 杨水娇持着针管,手腕略有些哆嗦,找到小臂中段,“嗤!”的一声,把针尖扎了进去,然后推动活塞,把药液注入。接着,又抓起另一只手臂,同样施为。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苏三娘两条手臂各鼓起了一个小小的皮丘,王枫也紧张起来。 其实,青霉素本不致人过敏,过敏的根源在于药物品质不纯,所含的青霉烯酸、青霉噻唑等杂质才是最主要的致敏原,后世的高品质青霉素已经不需要做皮试了。但眼下不行。 约摸过了一刻钟,两个小皮丘都没有出现红肿或是硬块。这说明皮试呈现的是阴性反应,王枫暗松了口气,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皮试有时会有迟缓反应,个别患者过敏试验虽是阴性,但在注射药物数小时或数日后,才会出现发热皮疹,过敏休克等症状。 不过,此时已无法可想,王枫又道:“杨水娇,立刻给三娘姐注射青霉素八十万单位,对着静脉打!” 一般药物的重量以克,容量以毫升为基本单位,这很直观,而如生物制剂、抗生素等因纯度不够,以药物的常用重量及容量单位不能表示药理效价,因此以药理作用效价单位表示剂量,如果对药物的效价单位和重量单位之间的折算概念不清,将会出现给药剂量误差,导致严重的差错。 这是王枫根据现代医学在苏州中医药集团内部专门针对青霉素给出的概念,由于抗生素的毒副作用不容忽视,所以定性定量是走向临床实践的关键一步。 经老中医们反复推算,并使用了从租界购买的测算设备,甚至还有显微镜,最终把青霉素钠盐效价单位定为每毫克1670,八十万单位即0.48克青霉素钠,这比较符合现代的普通青霉素纯度。 随军携带的青霉素,按二十万单位分成了无数小份,杨水娇取出四份青霉素钠,溶解进自带的蒸馏水,吸进针管之后,一针打进了苏三娘的静脉。 一般情况下是肌肉注射,但生命垂危时,则必须是静脉注射,要求剂量小而精准。 从头到尾,唐彩芳都不明白这两人在做什么,却又不敢打扰,这时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司令,怎么样了?” 王枫向外看了看,便道:“要做手术,杨水娇,把麻药和工具准备好,林幼娘怎么还不回来?” 正说着,林幼娘端着个火盆走了进来,屋子里立时多了些暧意,于是王枫伸手就去解苏三娘的衣服。 “你做什么?”林幼娘顿时柳眉一竖,一把拉住了王枫! 王枫头也不回,冷冷道:“三娘姐需要手术取出子弹,不脱衣服怎么做?” 林幼娘不依不饶道:“师傅的身子清清白白,哪能让你一个男人看见?就算要做手术,非得你吗?难道其他人不行?” 王枫不耐烦了,脸一沉道:“林幼娘,我承认,我们是亏欠你,对不住你,可这不是你撒泼的理由,三娘姐命在旦夕,你纠缠不清耽搁了治疗,你拿什么来赔?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绑起来?” 杨水娇跟着劝道:“幼娘,我们跟随王枫的时间太短,只能处理些不是太重的伤势,三娘姐姐的手术真的只有王枫能做。” 唐彩芳也道:“幼娘,人命关天,我想副总管会理解的,况且王司令还是副总管的弟弟,这总比不相干的男人要好一些。” 林幼娘一声不吭,退去了一边,可是那警惕的目光始终盯着王枫。 王枫也不管她,麻利的把苏三娘的上衣剥了下来,苏三娘的身体修长中不失丰韵,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可这就这具身体,遍布着一丝丝的暗红色的凝固、或是半凝固的血污,有些身体凹陷处都已经发黑。这原本能颠倒众生的身体,眼下非但不具有任何美感,反而令人毛骨耸然,尤其是右胸口缠着的一大块浸满血块的白布。 王枫把手绕到背后,解开布的活扣,轻轻一掀,却没扯动,于是凑上细看,原来,白布已经和伤口粘在了一起。 “拿剪刀来,再化点明矾到热水里搓条毛巾!”王枫转头吩咐道。 杨水娇赶忙递上一把小巧的剪刀,刀头呈弧状,这是最标准的医用剪刀,然后又取出一块明帆化入了热水当中,明帆具有一定的杀毒消炎效果。 王枫则是挑起布头,细心开剪,在沙沙声中,一个直径约一厘米大小的黑洞渐渐呈现在了眼前,黑洞里有一枚圆滚溜溜的铁弹,击断了肋骨,嵌在了肺叶里面。 这比王枫预想的还要凶险,苏三娘的伤口周围红肿,有些化脓,这显然是处理不当受到了二次感染,而且在铁弹周围,正缓慢的向肺叶里渗出鲜血! 这已经不是拿个镊子就能把子弹取出的问题了,而是必须做开胸手术。 王枫招了招手:“杨水娇,把毛巾给我,你找些女兵进来验血,在做手术之前,必须给三娘姐输血,否则冒然打开胸腔,或会血流不止而亡。” “嗯!”虽然杨水娇不明白输血的概念,却没有多问,在把毛巾递给王枫之后,就跑了出去。 王枫先替苏三娘擦干血污,略一迟疑,又脱了苏三娘的裤子,因为另一处伤在大腿根部。 苏三娘没有穿内裤,那个时候穿内裤的女人,除了民盟军的女兵与苏松太常的个别女人,应该不是很多,所以一脱就是整个脱光。 “你干嘛?”林幼娘下意识的阻止,毕竟脱裤子与脱上半身的衣服完全不一样,上身裸露还好一些,可是下半身被男人看了,基本上就和被搞过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有性子烈的都会想不开自杀! 唐彩芳连忙拉了拉她:“幼娘,现在只有王司令可以救副总管,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些事情,还是等副总管醒来自己处理吧。” 林幼娘警告性的瞪了眼王枫,便把脸转去一边,身为女人,看另一个女人的那个地方也是很难堪的。 其实从头到尾,王枫都没理会林幼娘,他只是埋头把包裹着左大腿的血布剪开,然后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左腿的伤口,只要再上移五厘米就是女人的那处。 王枫只一眼就移开目光,他不敢看了,这不是太丑,有的女人那个地方很丑,杂乱无章 的黑毛,两边黑皮皱皱,里面还往外翻,象鳞片一样黑不溜秋,但苏三娘不是,仿佛十来岁的少女,鲜嫩娇美! 趁着杨水娇还没来,王枫拿起布给苏三娘擦腿,林幼娘立时很不满的说道:“给师傅擦血渍不劳您亲自己动手吧?” 要说王枫没有一点邪恶的心思,连他自己都不承认,擦血渍的确不用他动手,即使对林幼娘与唐彩芳的手法不放心,可是屋子里还有几个女兵呢,女兵都受过最基本的护理训练。 只不过,王枫面不改色道:“林幼娘,动手术还得我亲自来,我擦不擦有区别吗?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男女方面去想,我看你是闲的太无聊。” 第二八六章 手术开始 “哼!”林幼娘很是不齿的轻哼一声,可是她也没办法,王枫看也看了,在擦血的过程中,手背也会不可避免的碰过去,可以说,苏三娘的清白已经毁在了王枫手里,强行拉开有什么意义呢? 但其中最关键,还是王枫的眼神清澈,没有一点不正常的神色,让林幼娘稍稍放下了心。 很快的,王枫把血渍清除干净,接下来便是测血型。 血型的概念在二十世纪初才出现,经百年发展,测量血型在现代社会只要几分钟就能出结果,可是在当时,王枫是测血型的第一人,如果使用仪器的话,需要采取样本以玻片法或试管法对比观察,这是个相当繁琐的过程,因此王枫采用的是最简单的混血法。 也就是用已知血型的血,去测试未知血型的血。 原理很简单,单一血型的血液静止后,血清与血细胞会沉淀出两个分层,如果有对应抗体和抗原的两种血混在一起,分层会增加,打个比方来说,有待测血液,把它分别与已知血型的a、b、ab四种血液混合,结果会分别为三层、三层、四层与两层,那么,就可以得出为ab型血的结论。 尽管王枫并不知道包括他自已在内的所有人的血型,但只要最终沉淀出的结果是两层就可以了,不过,这种方法存有重大缺陷,a与b两种血型没法区分。如果苏三娘很不幸的属于这两种血型之一,就必须使用复杂的试管法或玻片法来分辨,这需要的时间很长。虽然准确度要高于混血法,却怕就怕苏三娘等不起。 王枫拿来一只碗,拉起苏三娘的手臂置于碗的上方,用剪刀小心挑开了她手腕处的静脉。 苏三娘并不如常人般血如泉涌,而是一点点的向外渗透,显然重伤已经让她流了太多的血,王枫只得轻轻挤压她手臂的上静脉血管。却不敢放的太多,有了小半碗之后。分倒入各只玻璃杯中,紧接着就替她把血止住。 林幼娘与唐彩芳,包括留下的几名女兵都不明白王枫在做什么,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这时,王枫拿起一只杯子,唤手:“林幼娘,你过来拿稳,手不能抖!” “哦!”这种时候林幼娘可不敢含糊,接来玻璃杯,果然拿的稳稳当当,杯中血液也缓慢的沉淀,分为了上下两层。其余几只,王枫则让唐彩芳与另几名女兵分持手中。 刚好杨水娇领着十几名女兵走了进来,于是王枫招了招手:“杨水娇。现在要验血型,从你开始,我给你放血。” 杨水娇揣着满腹不解,摞起衣袖,把藕白玉臂伸了过去,王枫接住移到林幼娘手持的玻璃杯上方。挥刀一划,几滴血珠当空洒落! 不仅止于王枫。所有人都受气氛影响,一副紧张的心情,眨都不带眨的看向了那只玻璃杯,渐渐地,血液在沉淀之后分为三层,王枫摇摇头道:“你不行,必须要两层,来,下一个!” “哦!”杨水娇略有些失望。自觉退向一边,林幼娘赶紧把空着的那一只手臂伸了出来:“该我了!” 王枫点了点头,替她把衣袖摞起,挥刀再划! 这一次,正是两层,王枫顿时精神一振,这说明苏三娘的血型不是那倒霉的a或b之一,当即唤道:“好!就是你,你自已放点血,把这两个琉璃杯洗干净,用你的血以同样方法鉴别其他人,抓紧时间,你我分头行动!” 有了样本,又有王枫与林幼娘的的分头行动,效率明显提高,约十分钟左右,已经挑出了六名合适的女兵。 按每人放三百毫升血计算,加林幼娘已经超过了两千毫升,王枫立刻唤道:“你,你,先放一杯!” “嗯!”两名女兵双双一点头,各自挥刀,不多时,已接满了两大杯鲜血。 王枫又道:“杨水娇,拿针管把血吸进去,再给三娘姐注射,但要注意,吸的时候小心,血里不能带空气,否则三娘姐必死无疑,其次是要控制注入的速度,慢一点,不要急,每分钟控制在五十到一百毫升之间。” “噢!”杨水娇蹲下,如法操作。 其实王枫也是无计可施,正常输血是通过静脉滴注,可是在这个年代,没有塑料软管,利用硝化纤维做出的塑料是硬塑料,在输血的过程中很容易折断,所以只能用笨法子。 过了两分钟,杨水娇吸好了满满一大管血,被王枫领到了苏三娘的身边。 苏三娘的床已经被女兵抬到了屋子正中,身体经过擦拭,好看了许多,那苍白暗哑毫无光泽的皮肤,仿如一具冰封千年的女尸,不过王枫清楚,苏三娘只是陷入了重度昏迷。 王枫不敢耽搁,指出了苏三娘左上臂内侧的肱动静脉,让杨水娇一针扎入,肱动静脉是人体的一条主静脉,位于肘窝向上半寸不到,携血量大,距离心脏位置近,能够及时输送新鲜血液。 趁着杨水娇输入的工夫,云峰拿手指按压起了苏三娘那又凉又软又滑的胸脯,有时还把整个手掌覆上去做着比划,林幼娘仿佛条件反射一样,警惕的盯着王枫,生怕他有抚摸、拧捏等等的轻薄性小动作,要知道,男人都是天生的色胚子。 王枫淡淡道:“林幼娘,你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在给三娘姐比划下刀的位置,你放心,三娘姐命在旦夕,我没那么下流。” 王枫从表面上看神色凝重,还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掐手指或是眉心一皱,的确象是在计算着下刀位置,这让林幼娘首次以平和的眼神望向了王枫,就连原本有些怀疑,而又不好意思指出的唐彩芳与杨水娇,都是暗暗生出了愧疚。 当然了,王枫的另一个目地是观察苏三娘的生命体征,至于有没有别的心思,那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了。 时间缓缓流逝,在令人焦急的等待当中,杨水娇已经输进去了一整管血。 一名女兵赶紧递上下一只装满血的针筒,杨水娇又开始输起第二筒血,被点中的女兵则是自觉的划开腕脉,将鲜血滴入杯中。 每一滴鲜血,都承载着一丝微弱的生机,如果仔细看去,苏三娘那苍白的脸庞竟恢复了少许血色,尽管很不明显,却不失为一个可喜的变化。 很多人都发现了这一点,尽管苏三娘仍是静静躺着一动不动,可这落在她们眼里,已经不吝于一个活生生的奇迹,渐渐地,屋内竟洋溢起了一派乐观的气氛。 但王枫清楚,这只是个开始,真正的严峻形势还在后面。 首先是肺腔内的淤血积水,如果处理不当,将会立刻窒息而亡,神仙也难救,其次是破开胸口的剧痛,也可能使得苏三娘那脆弱的心脏难以承受而骤停,最后则是肺血栓栓塞与深静脉栓塞在术后的致死率要超过一半,它发生隐蔽、原因复杂,这意味着既使手术成功了,也不能调以轻心,最起码要渡过五至七天的危险期才能转入平安,好在苏三娘有功夫在身,这个过程很可能会相应缩短。 如果是在现代社会的手术台上,虽说王枫不是外科医生,但他有百分之一千的把握救回苏三娘。而这个时候,第一步的输血虽然看起来很成功。却也不过把整体手术的成功率提高到三成罢了,苏三娘仍是面临着生死大考。 “呼~~”王枫静气凝神,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摒弃了任何人类情绪,仿佛变成了一台机器人。 王枫低喝道:“杨水娇,无论如何,输血都不能停!你们几个,分别按住三娘姐四肢,千万不能让她挣动!你,把麻药给我!” 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各人默不作声的各就各位,王枫也接过了一瓶黑呼呼的膏体。 现代社会,临床上使用的麻醉剂是氯安酮,也就是俗称的k粉,而王枫使用的麻醉剂则来自于以蔓陀罗花为主药的中成药,分为汤剂与膏药两种,来自于一九七零年代徐州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科研成果,经十余年使用,已经充分验证了有效性,却因为价格便宜,因而在二十一世纪被市场无情的淘汰了。 这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可这恰恰是中国二十一世纪医药行业的现状,一方面来自于西方医药集团对中国中医药行业的抹黑丑化,另一方面,在以药养医的大背景下,较便宜的药品医院无利可图,同样效果的药品,合资药挟几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巨大价格优势,可以给医院带来丰厚的回报,自然被医院青睐,要知道,对于处方药,病人是没有选择权的,非处方药,医生的推荐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且不仅仅是药品,医疗器械也是如此,例如国产彩超机,几十万一台,延保一年加八千,而进口彩超机几千万一台,五年全保,实际上两者的质量和透视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大医院一般是以国产彩超机看不清楚为由拒绝使用,使得国产彩超机只能在县乡级卫生院的市场中苟延残喘。 类似的例子还有许多,总之,现在的中国,已经没有了民族医药行行业发展的空间了。 第二八七章 呼吸停止 以药养医的道路是一条歧路,牺牲了民族医药产业,养肥了国际医药集团,这很明显给王枫上了生动的一课。 这时,王枫全神贯注,挤出些麻醉剂,以苏三娘的伤口为中心,把整片胸脯都涂抹上,随即就操刀一划! “嗤!”鲜血如泉喷涌,一屋子的女人均是面色剧变,甚至林幼娘差点就抓住王枫,王枫连忙解释道:“不要慌,这是胸腔淤血,排出来有好处!” 林幼娘刚刚把手收回,却是“唔~~”的一声闷哼,苏三娘竟被痛醒了,面容扭曲,眼珠滚圆,仿佛随时会从眼眶里迸射出来,身体也是出于本能的扭动挣扎。 毕竟在效果上,中成药的麻醉剂发挥作用的时间要慢一些,肌肤组织深处还没有渗透到,其实针剂见效最快,但遗憾的是,针剂还未研制出来,只能拿膏药凑和着用了。 王枫赶紧唤道:“压紧!再紧一点!尤其是输血的手臂,三娘姐你也不要乱动,我是王枫,我在给你治伤,你忍一忍!” 苏三娘似乎听懂了王枫的话,无神的眼晴看了看,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可是脸面依然扭曲,王枫只能视若无睹,一手按压住再度流满了鲜血的胸脯,第二刀刺了下去! “唔~~!”的一阵闷哼,苏三娘浑身又是一紧,显然痛苦万分,可随即就不再动弹,唯一能动而不影响别人的手指。已经把指甲深深刺进了自已的手掌心! 女人们全都是目中垂泪,林幼娘早就调过了脑袋,不忍再看。这哪是救人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分明是杀人,而且还不让人痛痛快快的死,一刀刀受尽折磨而死,但这个念头只是放心里想想罢了。谁都清楚,王枫不会故意去折磨苏三娘。 其实王枫这两刀表面上凶猛。实则恰到好处,仅仅是划开皮肉,而没有伤及下面的肺腑。 两刀划过,那惨不忍睹的胸脯上夹着子弹的位置现出了一个直角型创口。王枫把刀交到女兵,手指触上了被切开的皮肤,他有了一瞬间的犹豫,掏出弹丸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如果成了,拯救苏三娘的把握将会再加一成! 王枫看了看那张痉挛扭曲,满是汗珠的脸庞,猛一横心,把创口稍稍向上一提。然后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伸了进去,他能感觉到,苏三娘的身体绷紧的就如一根张满的弓弦! “三娘姐。忍着!”王枫低喝一声,摸着那断折的肋骨,纯以两指指尖夹住弹丸,缓缓摩着方位,要知道,取出弹丸必须一次成功。还不能触碰到肋骨,否则一旦被弹回。就不知道会落入胸腔中的哪里,需要做全面开胸手术,这是会要人命的! 人人紧张的透不过气来,苏三娘也明白这是关键时刻,强行睁大眼睛望向王枫,疲惫的目光中充满了鼓励。 可是王枫迟疑了! “怎么了?”杨水娇忍不住问道。 在弹丸与肺的交接处,渗出了一小圈淡黄颜色的脓液,这就是王枫迟疑的原因,如果不出所料,苏三娘被引发了肺水肿! 肺水肿,顾名思义,即肺内组织液的生成与回流平衡失调,使大量组织液在短时间内不能被肺淋巴和肺静脉系统吸收,从而由肺毛细血管向外渗透,积聚在肺泡、肺间质与细小支气管内,严重时会造成患者呼吸衰竭而亡,它的成因有很多,苏三娘属于急性肺水肿,是由胸腔积液压迫肺部引起。 王枫又看向了苏三娘的面庞,果然,嘴角有暗红色的泡沫在向外缓慢溢出,她自己竟没有觉察。 云峰连忙唤道:“林幼娘,给三娘姐把嘴巴清除干净!” 林幼娘立刻拿来布条,小心捏开苏三娘的嘴巴。就着手指在里面顺势一刮,拿出来时,沾的满满的全是粉红色泡沫痰! 这其实很糁人的,有的女兵已经感觉到自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并不说她们憎恶苏三娘,而是人的本能,反倒是林幼娘从表面上看没有太多的不适应。 王枫快速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创口上,由于引发了肺水肿,他的心里已经生出了不妙的预感,只不过,如果不拨,苏三娘必死,拨了还能赌一赌运气。 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半途而费这个词,既然做了初一,那就看天意吧! “三娘姐,你一定要撑住!”王枫深吸了口气,两指用力,向上一抠,这一刹那,屋里的所有人全都是心肝一提! “嗤!”紫红色间杂着丝丝缕缕淡黄颜色的液体喷涌而出,还伴随着扑鼻而来的腥臭! 女人们下意识的捂住口鼻,就连林幼娘都是眉头一皱,只有王枫不为所动,而苏三娘那微弱的呼吸迅速变的急促,脸庞汗如雨下,口中的泡沫痰更是不要本钱般的阵阵涌出! 王枫暗道不妙,急唤道:“林幼娘,清除口鼻秽物,杨水娇,输血量加快一倍!” 但王枫明白,所做的这些并不能缓解苏三娘的急症,关键还在于喷涌而出的脓血,原本子弹未抠,她的肺部能保持住相对平衡,可是这一抠去,平衡立刻打乱,如果不及时排除脓血,一旦蔓延到未曾受创的左肺,即使天仙下凡也将束手无策! ‘娘的!三娘妹,我为你拼了!’云峰猛一咬牙,探头向下,嘴巴对准创口,“咝溜!”一声,猛的一吸! “这....”女人们目瞪口呆,王枫不顾肮脏,也不顾恶心给苏三娘吸脓,这才是真正的姐弟之情啊!! 只见王枫伏在苏三娘身上吸进脓血,再一口一口的向外吐出,表面上是一副毫不芥蒂的模样,其实是有苦难言,尽管在低头的前一刻,他已闭上呼吸,甚至还封闭了味蕾,但那粘粘滑滑的感觉,的确非常不好受,如果非要打个比方,那么,他只能想到如同张嘴接下别人吐出的浓痰! 这时的王枫,对吴起充满了钦佩,吴起是吸士兵腿上的脓血,那条长满黑毛满是老垢的大腿,相比而言,自已虽然吸的也是脓血,却是吸的苏三娘,一个又威严,又让自己存有浮想的美艳大姐姐,这在心理上无疑要舒坦许多。 王枫虽然情绪激烈波动,却不敢有丁点放松,这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候了,至于并发症、术后感染,就目前而言,还遥远了点。 “咳咳~~”猛然间,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苏三娘嘴里的泡沫痰直往外涌,连带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有了坐起的趋势! “不好!”王枫大叫道:“林幼娘,拿嘴吸,不要耽搁!” 林幼娘有了片刻的迟疑,这不仅仅是从别人嘴里吸脓痰觉得非常恶心,还在于要与苏三娘,她的女师傅,一个女人嘴对着嘴,虽然她清楚苏三娘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由于痰液阻塞气管,随时将会香消玉陨,但出于本能,仍是一怔! “骂了隔壁的,三娘姐白养了你这个徒弟,一边去!”王枫等不及了,一把将林幼娘推了开来! “呜呜呜~~”林幼娘又羞又窘,当场嚎啕大哭,却没法分辩,因为自己的确是迟疑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枫把嘴向下一凑,鼓足气,猛的一吸! 这时,王枫发挥出了暗劲高手的本色,吸力十足,一口气吸到了苏三娘的肺里面。 “滋溜溜~~”正是由于吸力十足,王枫也把自己的嘴吸的满满,作为男人,哪怕是前世执行任务时生吃过老鼠蜥蜴等恶心的动物,这时都有了种强烈想呕吐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压下胸腹间的翻腾侧头吐出了口中秽物。 王枫正待再吸第二口,“咕咕咕~~”又是喉头蠕动的声音响起,苏三娘破天荒的主动张开嘴巴,一张一合,脖子前伸,高高昂着,显然是竭力想吸入外界的空气,可那脸上的痛苦表情已经表明,她一丝一毫都没吸进去! “王枫,快想想办法,三娘姐快不行了!”杨水娇惊慌失措,连忙尖声唤道。 王枫也是心头大急,就看到苏三娘痛苦的举止在一个定格之后,便脑袋一垂,浑身瘫软下来! “师傅!”林幼娘赶紧伏下,伸手去试鼻息,顿时浑身一颤,失声痛哭:“师傅!呜呜呜~~” “王司令,您救救副总管吧,我知道您一定能行!求求您了,呜呜呜~~”唐彩芳猛扑上前,抱着王枫大腿哭着哀求。 其实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林幼娘的脸上挂满了悔恨与愧疚,唐彩芳也在最初的冲动过后放开王枫,屋内的哭声迅速汇成了一片。 “都别哭,不许哭!”王枫突然厉声喝道:“三娘姐,腊月二十八我得到了你率师北上的消息,就立刻派人去劝你回来,而我领军去南京救鸾祥和善祥,初七回到苏州,当天就听杨水娇说你不肯回来,于是我初八再次出征,这么多战士跟着我,连过年都落不到休息,只是为了把你救回来! 可是现在倒好,人是救回来了,你却死了,你解脱了是不是?那我呢,拼死拼活个啥?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们民盟军的战士吗?” 第二八八章 奇怪的梦 王枫声色俱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女人们纷纷看了过来,甚至有人连哭泣都止住了,苏三娘已经死了啊,虽然很让人心痛,也很不舍,可是吼两嗓子就能把死人吼回来吗?如果有用的话,自己也愿意大吼大叫! 每个人都认为王枫是悲痛过度才行为失常,杨水娇抹了把眼泪,哽咽道:“王枫,三娘姐已经去了,你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吧,我们....还是替三娘姐把身体擦擦干净,啊?” 孰不料,王枫连看都不看杨水娇,操刀刷刷两下,直接切上了苏三娘的左胸! 这一次的创口更大,但苏三娘没有任何动弹,就连血液也不是喷涌而出,而是一点点的向外渗透,所有的一切都充分说明,苏三娘是真的死了。 林幼娘立时怒道:“你做什么?师傅都去了,你干嘛还要破坏她的身体?” 云峰冷冰冰道:“人在刚死之时,十五分钟内不会损伤大脑,及时抢救未必不能救回,林幼娘,无论如何我都要再试一次,现在请你为你的师傅渡气,不要嫌脏,快点!” 林幼娘将信将疑的看了眼云峰,她不懂脑死亡与普通死亡之间的不同,但王枫既然这么说,总是有些把握的,况且最后一句话也让她很不舒服。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嫌弃师傅,林幼娘俯下身体,小心捏开苏三娘的嘴唇。先猛吸一口,把污秽吸出来,转头吐出之后。才把自已的气息渡了进去。 王枫又道:“杨水娇,输血不要停!你们也别闲着,该放血的赶紧放血,不要耽搁!”说完,就把手掌探入苏三娘的左胸创口,向心脏摸去。 王枫这两刀,是从胸骨左缘至腋前线沿第五肋间切开胸壁。这个位置,处于心脏的正上方。也是女人胸脯的下半部,由该处下手,可以最便捷的握上心脏。 其实这个方法非常危险,一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来做。但在十万火急之下,王枫只能姑且一试,因为在体外进行按压心脏,从苏三娘的情况来看,救回的希望不大,而脑细胞死亡的速度很快,所以抢救苏三娘的机会只有一次,王枫只能兵行险着。” 王枫极为小心的握上心脏,苏三娘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却还残留着一丝温热与一点点的弹性,他以拇指和大鱼际放在右室前侧,另四指平放在左室后侧。并尽量伸开手掌,使手指与心脏尽可能的接触,同时还要小心再小心,避免用指尖抓挤,否则,心肌极易受到损伤。甚至穿孔都不是没可能。 见到这一幕,每个人都惊呆了。抓着心就能救回来吗?均是瞪大眼睛,大气都不敢透。 屋内鸦雀无声,除了林幼娘有节奏的吸气吹气声音。 王枫再次深吸一口气。五指向内缓缓挤压,在挤压的过程中,不仅要用力均匀、有节奏,还要小心避免使心脏扭曲,可以说,对于首次接触他人心脏的王枫,这是个高难度的纯技术活,他的手指向内收紧时动作缓慢,向外放松时则稍快一些,这对血液充盈有利,频率比正常人的心跳稍慢一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屋内的气氛几近于凝滞,所有人都紧张的如同一根绷紧的弦,就连王枫都是满头大汗,眼神中透出了越来越明显的焦急,输血、吹气与按摩心脏三管齐下,可是苏三娘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生命体征出现。 时间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总之,王枫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他清楚。越拖下去,苏三娘就越是难以苏醒。 “副总管,你快醒来啊,咱们都在为你祈祷,你感觉不到吗?我不相信你舍得走,你的灵魂还一定飘荡在屋里,快回来吧!呜呜呜~~”唐彩芳或许是受不住这份煎熬,也或许是真的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来,向着屋顶放声大哭! 这一哭,立刻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女人们纷纷举目张望,哭泣声四起。 王枫愈发心烦,手指差点打滑,当即骂道:“唐彩芳,你这个娘们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哭什么哭?哭能把人哭回来?哭有个屁用!都给老子安静!” 唐彩芳给骂的浑身一个哆嗦,赶忙止住了哭泣,其余的女人也是纷纷捂上嘴巴,但眼泪水仍是控制不住的哧哧下落,压抑到极致的抽泣声怎么都没法抑制。 既便如此,王枫还不满意,猛的低头看向了苏三娘,又道:“我知道,你是心里有愧,这么多战士因为你的错误决定而死于非命,你是不是觉得只能以死谢罪?但谁没个犯错的时候?解放全中国,需要千千万万的战士抛头颅洒热血! 三娘姐,战士们的血没有白流,他们不会怪你,因为他们谱写了一曲英雄之歌,他们的精神将激励千千万万的勇士!你回来吧,活着的人需要你去带领他们战斗,我们不仅要与满洲人作战,还要与俄国人、英国人、法国人、安南人、缅族人、日本人,甚至是全世界和我们为敌的人战斗!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中国人民要想站起来,就只有不停的战斗,如此多姿多彩的人生,你舍得错过吗?难道你不想与我们建立自己的国家吗?三娘姐,我告诉你,这一天不会太远! 三娘姐姐,你是我的义姐,是我的亲人,其实我还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甚至你当我的孩子亲娘! 虽然你比我大了十二岁,又是个破了身的寡妇,但我不在乎,因为我摸着你的心了,你那死鬼男人没摸过吧?你没有感觉到我从手指传来的温暧?你一定感觉到了,因为你的心在我手里,所以,你从此之后就属于我,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可以去死!明白吗?” 这一刻的云峰,喋喋不休,满身血污,面容扭曲,手还伸入到苏三娘的胸腔里面,有如一个专吃人心的恶魔! 可是没有一个人生出这样的感觉,均是目中含泪,默默的为苏三娘祈祷。 从外面看,苏三娘呼吸断绝,心跳停止,可是脑细胞并未死亡,还在做着挽回生命的最后一丝努力。 苏三娘感觉自己突然间就坠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周围满是柔和的白光,沐浴在身上,既温暧又安全。 仿佛瞑瞑中有一个声音在召唤,苏三娘足不沾地的向前行走,渐渐地,眼前出现了一个孔洞,随着距离接近,孔洞也越来越大,甚至还能看到后面的青山绿水。 完全没有征兆,在孔洞的入口处,刷刷刷出现了一排人影,苏三娘仔细看去,全部都是她战死的老部下,从当年在高州举起义旗,直到不久前的临清城下,一个不少,足有近万人,出奇的是,她只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 尤其是站最前的那人,尽管面孔有些模糊,苏三娘却认出了这就是苏三相! “玉娘,我等了你足足十几年啊,快过来吧,在这个世界,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你看,我身后的景色多么美丽,来吧!”苏三相满脸深情的伸出了双手。 “堂主、副总管,来吧,这个世界没有战争,也没有压迫,人人安居乐业,也不会死,你看我们多么幸福?这是仙境啊,来吧!”那近万人也是频频招手。 “三相,兄弟姐妹们....我这就来!”苏三娘惊喜交加,也伸出手臂加快了步伐。 就在这时,身后又有声音传来:“副总管,你不能过去,过去就真的死了,那都是假的,是你的幻觉!” “师傅,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呢,回头吧,现在还来的及!” “三娘姐姐,苏三相死了十几年,你还想他作甚?快回来,做我王枫的女人,我们并肩战斗,打破旧秩序,解放全中国,回来吧,我们生一大堆孩子!” 苏三娘转回脑袋,身后又是一大堆人,有唐彩芳,林幼娘,从临清突围时的许多部下,还有王枫! 苏三娘有了一瞬间的迟疑,随即便咬咬牙道:“我累了,战斗了十几年,我想好好休息,王枫,我不能和你并肩战斗,我也不能做你的女人,因为我是你姐姐,苏三相才是我的丈夫!”说完,就想朝那个孔洞走去。 也不知怎么回事,王枫嗖的一下,闪到她身边,拉住手臂道:“不许你走!” “你....太霸道了!”苏三娘俏面一寒,厉声喝斥,并连甩手臂,只可惜怎么甩都甩不开。 “哪来的野小子,滚!”孔洞里的苏三相一看妻子被人纠缠,一步迈出,要给苏三娘解围,却是啊的一声惨叫,迈入白光中的那条腿,瞬间化为了一根枯骨! “三相你....怎么了?”苏三娘一怔,急声问道。 “哈哈哈哈~~”王枫接过来,哈哈大笑道:“三娘姐姐,你还看不出来吗?那是阴间啊,他们全都是一堆白骨,是死人,死人哪里能入阳间?你身处的白光仍是阳间,但只要你走过去,就会化为一堆枯骨,跟我回去,给我暖被窝,替我生孩子!” “玉娘,你不要听他的,这是仙境,真是仙境,快来啊!”苏三相急的大叫,却不敢再踏入白光半步,其他人也是同样如此,只是站在孔洞内深情呼唤! 第二八九章 回魂 苏三娘很是迟疑,往前走是死,往后退是生,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想回去,也怀念起了人世间,而且对于王枫的污言秽语,她很奇怪,不仅生不出恼怒,还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可是死去的丈夫又使她难以割舍,还有那么多阵亡的兄弟姐妹。 就在犹豫时,白光突然变暗,苏三娘觉得力气也迅速消逝,头脑一阵阵的眩晕,同时还看到了恐惧的一幕,孔洞中弥漫起了一大团灰黑的雾气,一股腐臭的味道散发出来,以苏三相以首,正在呼唤她过去的众人,血肉一块块的掉下,露出那森森白骨! 这根本就不是仙境,果然是阴间! “三娘姐姐,快走,再不走你真的要死了!”正恍然大悟之时,王枫猛叫一声,一把抱住自己,纵身向下一跃,那黯淡的白光也瞬间消失不见! “快看,师傅哭了!是真的流泪了!”苏三娘的耳边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这是她的徒弟林幼娘,她想睁开眼晴,可是睁不开,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她又想张嘴说话,可这副身体仿佛不是她的,一点都动不了。 苏三娘心里焦急,但更多的还是困乏,潜意识却告诉她不能睡,她只能强撑着,听着周围真实,而又惊喜的各种尖叫声与哭泣声。 这两行泪水引起了轰动,每个人都相信,苏三娘被救活了,否则死人怎么会流泪呢。可是王枫依然没有感觉到苏三娘的心跳,只不过,流泪总是好现象。这令他希望大增,当即唤道:“林幼娘,接着吹气,杨水娇,继续输血,三娘姐能否睁开眼睛,全在此一举!” “嗯!”二女信心满满。双双一点头。 王枫的手指一紧一缩,令他欣喜的是。被握着的那颗心脏起了细微的变化,心肌的张力正在缓慢增强,而原先柔软胀大的心脏也在逐渐变硬变小! 这是一个极为可喜的转变,王枫立刻唤道:“三娘姐姐。你快快醒来,让你我共同见证奇迹发生!” 随着话音落下,苏三娘的眼睫毛竟微微颤动了下,王枫也清晰的感应到,她的心室肌纤维那细小的颤动正逐渐变粗,有了自主恢复心跳的迹象! 王枫略一迟疑,把紧握住心脏的手掌稍稍松开,以他那远超于寻常人的灵觉可以觉察,心脏一收一缩引起的胸腔内的微弱气流变化。甚至都能听见泵出血液的哗啦声! 王枫小心把手探回,转头就唤:“杨水娇,加快输血。林幼娘,再给你师傅渡三口气!” 女人们全都捂着嘴,心肝拧成一团,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一丁点的变化! 在令人难熬的三口气过后,林幼娘紧张的半撑起身子。正见苏三娘的面孔重新布上了一丝血色,鼻翼有轻微的扇动。当下伸出手指搭上苏三娘的腕脉。一阵微弱却绵长的跳动蓦然传来! 林幼娘喜极而泣:“师傅她活了,真的活过来了,呜呜呜~~” “啊!太好了!”屋内立时爆出了阵阵欢呼,女人们就近拥抱,眼泪水布了满脸,与刚刚不同的是,这一次流下的是喜悦的泪水。 今天,她们见证了一出奇迹的上演,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一名身受重伤、脉搏呼吸全无的死人死而复生的奇迹,唐彩芳更是以崇拜到无以复加的目光灼灼打量着王枫! 云峰却不敢过于乐观,面色依然凝重,苏三娘被切开的胸壁重新渗出了鲜血,急需缝合,而目前只是初步恢复了心跳,稍有不慎,停搏或心室纤维性颤动会再度发生,另外既使手术取得了成功,也很可能会有一系列的后遗症显现,如手术感染、肺部水肿、电解质紊乱等等,半点都不能疏忽。 苏三娘的眼睫毛颤动越来越剧烈,似乎想强行睁开眼睛,王枫立刻低喝道:“三娘姐,不要睁眼,要多养神,多休息。” 这话才刚刚落下,苏三娘突然睁开眼睛,虽然只是细细一条缝,也没什么光泽,可是神色复杂异常,既带着责怪,又带着羞怯,还有着难以言明的纠结。 苏三娘转动眼珠子看了看,两行清泪再次流出,纵使她的意志坚如钢铁,归根结底,却终究是个女人,女人总有软弱的时候。 似是想到了什么,苏三娘沙哑着嗓子,吃力的说道:“幼娘,把我脑袋稍稍垫高一点!” “噢!”林幼娘小心的托起了苏三娘的后脑勺,苏三娘眼珠子向下一番,正见自己从头到脚,全身精光光,顿时连那血淋淋的胸口都顾不得,急声叫道:“幼娘,拿件衣服给我披上!” 王枫却微笑着拦住道:“三娘姐,你的衣服是我脱的,该看的我都看过了,该摸的也摸过了,再披也来不及了吧,况且你的手术才完成了三分之一,还得继续做下去呢,穿着衣服怎么做?你如果不好意思,先闭上眼晴吧。” 苏三娘俏面上的血色又增添了一分,狠狠瞪了眼王枫之后,就忙不迭的闭上了眼晴。 苏三娘连瞪眼的精力都有了,这显然是个好兆头,王枫心情愉快的叮嘱道:“三娘姐,你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疼!” 王枫所谓的疼是指续接断骨,虽然苏三娘被涂了麻药,但麻药的效力不可能渗透到骨骼,果然,王枫把手探入右胸的刀口,摸到被击断的肋骨时,苏三娘就秀眉一蹙,显然在承受着剧痛。 王枫只得无比小心,动作也尽量放缓,仔细把断口摩正接上,并以少量的羊肠线缠住,因为羊肠线虽然只需四到五天就能被人体吸收,却有较重的反应,用多了身体吃不消,当一切处理好之后,又涂抹上了特制的膏药。 接下来,则是缝合,从较小的右胸创口开始,手术好就好在并未切断主血管,省下了诸多麻烦,但是又产生了一个额外难题,两个创口都位于胸部,不比肌肉组织易于下针,女人的胸脯软绵绵不受力,尤其是苏三娘的胸脯还不小,大约是c杯,稍不留神很容易缝歪,这不仅对伤口愈合不利,还得再切开重缝,白吃一次苦头。 王枫相信,再丑的女人,也不愿自已的胸脯奇形怪状,况且苏三娘并不丑,两道疤痕则是无法可想了,只能有待一日,她自已修炼到化劲才能消去。 劲力入化,是人的一次脱胎换骨的过程,仿如新生的婴儿,恰对应着道家丹法的婴儿境界。 王枫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只为了苏三娘的胸部美丽。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两边创口才相继被缝合上,两道蜈蚣形的半弧线分布在了左右胸脯下侧,在擦去了血渍的莹白皮肤的衬托下,非常的碍眼。 虽然闭着眼晴,却仿佛知道已经缝合完毕,苏三娘又催促道:“幼娘,拿件衣服给我披上。” “噢!”林幼娘刚刚拿起衣服,王枫已喝止道:“不行,衣服这么脏,你想害的三娘姐伤口感染啊,出问题你担待的起吗?” “这....”林幼娘不敢动了,确实,包括她自己、唐彩芳和王枫这边的人,满屋子近二十人,没一个身上干净的,苏三娘也强行睁开眼晴望向王枫。 王枫回头唤道:“你,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条毛毯过来。” “是!”女兵敬礼离开,其实有可能的话,苏三娘很想以双臂护住胸脯,可是她浑身没有力气,动不了啊,在王枫把头转回的一刹那,她只能选择再次闭上眼晴。 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三娘姐,我现在给你处理腿上的伤势,你放心,会很快的!” 刷的一下,苏三娘的身体竟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红,腿部的伤在什么位置,她当然清楚,就在那个地方的下面,这也要让王枫来,她没法接受,当下问道:“她....她们不行吗?” “不行!”王枫一口回绝:“三娘姐,我不是非要占你便宜,而是你腿部的伤非常危险,我看过了,距离股大动脉很近,稍微不小心就会引发大出血,而且你的腿已经出现了感染的迹象,如果不及时处理,严重时有可能发展到截肢,她们刚跟着我,暂时没有能力处理,所以三娘姐,我虽然理解你的感受,却必须由我亲自动手,其实我是你弟弟,弟弟服侍姐姐天经地义,特殊情况嘛,你克服下吧!” 按常理来说,特事特办,王枫的话没有问题,况且江湖儿女也顾不了那么多,可问题是,在苏三娘的梦中,王枫亲口说了让自己做他的女人,自己还没有太大的排斥! 也许冥冥中有一种奇异的力量,王枫在外间的自言自语,虽然苏三娘听不见,却在她的梦中显现,而且是王枫亲手把她带回了阳间,一切都是无比的真实与凑巧,使她相信这是真的。 既然王枫对自己存有男女方面的心思,这就很难面对了。 可是腿部的伤势不及时救治,后果她是清楚的,一时之间,无比纠结! 尽管苏三娘闭着眼晴,也默不吱声,但眼睫毛在不停的颤动,显示出内心极不平静。 这时,王枫又道:“三娘姐,是不是人太多了你不好意思?那你们都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们,全部都走。” 第二九零章 最软弱的时候 听说屋子里只留下自己和王枫两人,苏三娘又急又慌,立时睁开眼晴道:“不要走,你们都不要走!” 却不料,唐彩芳古怪的看了眼王枫,便道:“副总管,王司令说的有道理,我们在的确不方便,所以还是出去等消息吧,幼娘,把你师傅放下,别耽搁王司令救治。” 林幼娘还在迟疑中,出于女人的本能,她知道把浑身精光的师傅与王枫单独留下即使什么都不发生,这辈子的名节也毁了,可是唐彩芳不由分说的接过苏三娘,小心放下之后,就拉着她向外走去。 “不要走!”苏三娘尽最后努力哀求。 杨水娇也古怪的看了眼王枫,咬咬牙道:“三娘姐,我们确实不方便留下,这对你,对我们都会很尴尬的,你还是安心让王枫治疗吧,姐妹们,我们都走。” 转眼间,女兵一拥而出,屋子里只剩下了王枫与苏三娘,在这种时候,苏三娘唯一能做的便是装死,可是刚把眼睛闭上,王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三娘姐,请把腿打开。” 打开腿给个男人看?苏三娘又羞又愤,那不能动弹的身体都起了轻微颤抖,但紧接着,王枫又道:“噢,我忘了,你动不了,三娘姐,那我只有冒犯你了。” 苏三娘感觉腿被向两边撑了开来,这时的她,只觉得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就和她的身体一样。全都被剥的干干净净,恨不能当场打个地洞钻进去,尽管理智告诉她必须打开腿才方便治疗! 强抑住羞意。苏三娘以微弱的声音说道:“王枫,找块布给我....盖上吧,这样我真受不了,我求你了。” “这....”王枫为难道:“三娘姐,不是我不给你盖,而是没有干净的布啊,要不我把衣服脱了?你放心。衣服上的血都是你的,而且我已经练到暗劲了。身体几乎不起尘垢,应该不会感染的。” 苏三娘吓了一跳,王枫穿的那件白衬衫,斑斑点点全是血渍。既使自己不在乎,可是脱去之后就什么都没了,原本只是自己光着身子,再弄成王枫也脱去衣服,尤其还是在自己动不了的情况下。 虽然苏三娘相信王枫不致于趁人之危,但拿他贴身衣服盖在自己的那处,这显然是非常尴尬,她没法接受! 于是,苏三娘忙不迭道:“那....算了。你快....点吧。” “好的!”王枫满口应下,蹲了下来,苏三娘腿上的创口是被碎石击中。看上去血肉模糊,范围较广,却不是太深,大约有两三厘米,至少没伤着筋骨,并且石子在昨夜已经被唐彩芳清理了。除了因感染而来的溃烂脓肿,基本上不会危及到生命。当然了,如果不管不顾,任由感染发展,还是具有一定危险的。 连麻药都没打,王枫拿毛巾沾着热水细细擦拭,顺便清除掉石子残渣与泥渍,可是脓液不是用布就可以擦掉的,由于之前已经有了替苏三娘吸胸腔脓液的经历,所以王枫也没必要顾忌,想了想,便低下头把嘴凑了上去。 “不要!”苏三娘的哀求才脱口,已是感觉大腿根子一热,当下出于女人的本能双腿一夹,虽然她动弹不得,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夹进去了一些,顿时,就感觉随着王枫的腮帮子一鼓一鼓,连那处都被脸颊磨擦到了! 尤其是她以眼角的余光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王枫的裤裆居然大了一圈! 其实苏三娘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相反的还很强烈,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三十出头的女人,毕竟年龄搁在那儿,又独身了这么多年。 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重新打开腿或者挪动下屁股竟是如此的难以办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半天,王枫才把嘴移开,吐出秽物之后,又涂抹上膏药,就以非常古怪的目光的打量起了紧紧闭上眼晴的苏三娘。 王枫实在难以想象,三十多岁的女人竟然会娇嫩至和十来岁未经人事的女孩子差不多。 好半天,王枫才吞吞吐吐问道:“三娘姐姐,你是不是处女?” 这话一出,苏三娘羞愤欲绝,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眼泪水也是哗啦啦流了满脸。 王枫立时暗骂自己嘴贱,苏三娘的前夫是苏三相,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怎么可能还是处女呢,当下抱住苏三娘劝道:“三娘姐,是我该死,我不该打探你的*,来,你打我出出气!”说着,拿起苏三娘的手掌在自己的脸颊轻轻刮了两下。 苏三娘抽泣道:“你走开,不要碰我,你污了我的清白,还说这种风凉话,走开!呜呜呜~~” “好好,我走,我走!”王枫嘴上说走,却没有实际行动,反而抱的更紧了些,苏三娘只觉得委屈,羞愤,还有对亡夫的一丝愧疚全都涌上了心头。 虽然做了十几年的女强人,但女人终究是女人,这一次北征,老部下的成批战死使苏三娘在精神方面深受打击,自己又差点战死,被救回来还任由王枫欺侮,这正是她最软弱的时候,精神几近于崩溃,她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 王枫手足无措,毕竟苏三娘还是他名义上的姐姐,太露骨的话在苏三娘昏迷时可以说,醒过来却不方便说,只能没有营养的劝道:“三娘姐,快打住,你现在不能哭,大悲伤身体,你需要好好休养啊,我给你把眼泪擦擦!” “呜呜呜~~不要碰我!”苏三娘反而哭的更加厉害了,这可把王枫急的一头一脸都是汗水,好在这时,一名女兵推门走了进来,见着*着身体的苏三娘竟然伏在王枫怀里大哭,一怔之后,便红着脸道:“总司令,衣服和毛毯拿过来了。” “好!”王枫立刻点头道:“你来的正好,三娘姐交给你照顾,先裹着毯子,等天黑换过药再穿衣服,记着睡前打一针八十万单位的青霉素,今天不要喂食,明天视恢复而定,来,你过来接着。” “噢!”女兵从王枫怀里接过了苏三娘,王枫赶忙披上大衣,夺门而出,可是苏三娘看的清清楚楚,王枫脚下一个踉跄,似乎走路不稳的样子,不禁心弦一颤,仿佛心灵最柔软的深处被触碰到了似的,目光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要知道,疗伤救人是很耗神的,能让一名暗劲高手走路不稳,这得是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王枫的确是又困又乏,头脑昏昏沉沉,他只想找个地方睡觉,可是刚走出去,林幼娘就跳过来,冷声道:“你对师傅做了什么?师傅干嘛在哭?” 林幼娘的年龄和盛宣梅相似,盛宣梅开朗活泼,林幼娘则是阴暗夹生,这显然是与她的经历有关,一个人的性格虽然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环境影响,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选择,内心阴暗,怎么可能见到阳光呢? 王枫懒得再与林幼娘多说,只是瞥了眼杨水娇,便解释道:“你师傅情绪不稳,你们进去罢,记着,不要打扰她休息。”伴着话音,已是快步离去。 王枫先寻到陆大有,了解些情况,又叮嘱了几句,才找了间屋子睡下,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早上还是被杨水娇惊醒的,当神彩煜煜的睁开眼睛时,昨日的疲惫已不翼而飞,可是头一低看到自己的身体,顿时脸挂下来了。 外套没脱,衬衫没换,血迹变成了紫黑色,手上脸上紧绷绷,全是干涸的血迹,被子也没盖,就这么趴着张木板床睡了一夜! 王枫不满道:“杨水娇,从昨天到现在,你既不叫我吃饭,也不替我洗澡,又不给我换衣服,你是妇女医护队的队长,你就这么把我晾了一夜啊,你对得起我吗?” “我....”杨水娇粉面一红,不好意思道:“昨晚我来叫你的,看你睡那么沉,所以....算了,反正你是暗劲高手,一顿不吃没什么,再说你脏是脏了点,但不影响到你睡觉的。” 王枫向自己指了指:“那好,你现在给我洗澡。” “我....”杨水娇把干净衣服向床头一搁,红着脸道:“我不是你的婢女,也不是你的妻子,哪方便替你洗啊,你不是醒过来了吗,你自己洗吧,我把热水烧好了,在后面,我是来叫你吃饭的,最多....把你的脏衣服洗了,你快点,我等你,我先出去了,三娘姐恢复的很好,吃过饭我们一起过去。 说完,杨水娇象逃一样,快步走开。 “哎~~”王枫深深叹了口气,他无比想念洪宣娇,如果洪宣娇在身边,肯定会把自己服侍的非常周到,或者换成周秀英,也许先会把自己打晕,然后把身体擦擦,周秀英有时候也挺心细的,可是杨水娇.... 王枫只能说杨水娇在照顾人方面很不合格,还需要调教啊! 暗暗摇了摇头,王枫拿起干爽衣服去后面洗漱,当来到隔壁的小饭厅时,已是焕然一新,杨水娇显然心虚,只低声说了句快点吃吧,就吭头扒拉起了饭碗。 王枫担心苏三娘的伤势,也没过于撩拨她,抄起碗,猛吃猛喝起来! 第二九一章 民盟军第四军 当王枫带着杨水娇赶到苏三娘的屋子时,屋里济济一堂,都是太平军的战士,而苏三娘也换上了一袭民盟军女式军装。 苏三娘半卧在棉被上,合体瘦削的衣服,一头秀发沿肩披洒,凭添了几分秀美之色,气色也恢复了很多,脸面多了丝红润,显然手术非常成功,当然了,这与她本身武功高强不无关系。 一见王枫进来,苏三娘就招了招手,笑道:“王枫,过来坐姐姐床头。” 苏三娘落落大方,仿佛忘记了昨天的尴尬,又变成了那副英姿爽飒的模样,虽然招呼王枫坐自己床头,显示出了亲蜜无间,可是王枫的心里竟有了些失落。 两个苏三娘相比较而言,他更加喜欢昨天那个软弱的苏三娘,这才是真实饱满的一个人! “好的三娘姐,我再替你把把脉。”王枫也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过去,拿起那白晰的手腕,把手指轻轻搭上。 在刚搭上的一瞬间,王枫清晰感觉到苏三娘的肌肤一紧,有个很不明显,也很短暂的向后缩的动作,不由心头大定,原来苏三娘并不是如表面般放下了一切,只是在下属面前尽力掩饰罢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利用袖口的遮掩,王枫手指向内伸了伸,在苏三娘的小臂上轻轻一刮,果然,苏三娘再次微颤,美目中还现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羞恼之色! 王枫顿时放宽了心。把手指挪回,细细品味起了苏三娘的脉象,不多时。把手指拿开,唐彩芳已迫不急待的问道:“王司令,副总管还要不要紧了?” 王枫微微笑道:“三娘姐脉象平和,除了有些虚弱,已无大碍,如不出所料,三五天内可下地行走。” 虽然早有预料。但王枫的身份不同了,他摇身一变。成了医学方面的权威专家,有权威专家得出肯定的结论,屋子瞬间洋溢起了一派欢乐的气氛。 苏三娘却是面色一肃,摇摇头叹了口气:“王枫。前因后果昨晚水娇都告诉我了,想不到东王竟如此卑鄙,你做的对,否则傅家姐妹被污了清白,恐怕这一辈子我都没脸见你,你救了我们,感激的话我苏三娘不会多说,军中的兄弟姐妹也不会特意向你致谢,却不代表我们不记得恩德。从今日起,请你不要嫌弃,我们还剩下的一千两百二十人加上被救回的伤员八百一十五人。这两千号人全跟着你了,脱离太平天国,加入中国民主同盟军!” “对!”冯远明猛一点头:“杨秀清算计我们,四千兄弟惨死,这笔帐迟早要算回来!太平天国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好货色,弟兄们都自愿加入民盟军。此生此世,绝不背叛。否则天诛地灭!” 王枫大喜,这两千太平军虽然是残兵败将,人数也不多,却是经受住了血与火的洗礼,能在清军的围剿中存活下来,是精英中的精英,是通过了最残酷淘汰才选拨出的勇士,具有钢铁般的意志! 说句不中听的话,民盟军尽管训练艰苦,纪律严明,但大多数人都没有打过硬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枪炮性能先进,没有近身肉搏的需要,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问题。 可是一旦碰上装备相当,又意志力顽强的敌手,例如被美化为战斗民族的俄军,就很可能会出问题,战士只有在鲜血中才能成长,而这两千人的加入,将会给军中带来一股新的风气! “好!”王枫当即叫了声好:“既然如此,我不和诸位客套了,我现在宣布,成立中国民主同盟军第四军,任命苏三娘为第四军军长,以你们作为骨干,从明日开始,我抽调些人手过来,帮助第四军搭建起组织框架,并进行现代军事训练,装备与人员补足问题,我会逐渐给你们解决,但是我只提一个要求,民盟军是一个整体,我不希望看到军内出现山头小派系。” 王枫的意思很明显,第四军的人,既是来自于太平军,也是天地会成员,而天地会本身就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帮派,也就是说,加入了民盟军,就必须淡化天地会的色彩。 王枫对于小刀会,是强行打散组织结构,而对于天地会,则希望他们能够自觉把组织解散。 收编不整编,在历史上,早期的红军已经给出了血的教训,在南昌起义失败之后,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千余人的军队派系林立,党并不能实际有效的指挥军队,这是促使太祖进行三湾改编的根本原因,把军权从绿林土匪与地方武装的手中一举收回,可以说,没有三湾改编,就不会有后面的红军,也不会有*的天下! 因此对于打掉军内的山头派系王枫是极其重视的。 “这....”众人都有些迟疑,干了一辈子天地会,对天地会的感情已经浸透到了骨髓里面,这也是杨秀清拿他们来送死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自成一系,换了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会允许,其实道理谁都清楚,王枫是防患于未然,这是好事,可是心里舍不得啊! “唉~~”苏三娘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们天地会广义堂在广东闹了十来年也没闹出明堂,投奔太平天国又落到这般下场,如果不是民盟军来援,广义堂在昨日就应该除名了,经此一劫,六千多兄弟姐妹只剩下了两千,十余年的经历证明我们的路走错了,广义堂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今日,我苏三娘最后一次以天地会广义堂堂主的身份下令,解散广义堂,今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个名字,我们每个人都以个人身份加入民盟军!” 王枫郑重的向四周拱了拱手:“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些不舍,但旧式的江湖义气已经不适应现代化战争的需要了,现代化战争,需要如臂使指,需要全军上下高度凝聚,山头派系只会侵蚀军队的战斗力,在内耗中走向衰亡! 在这里,我要向大家做个解释,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不是我王某人的私军,而是全体中国人民的子弟兵,将来实现了和平,我会把军队国家化,把军权交给议会,由议会代表人民掌握军队!” “王司令,我们相信你,我们也愿意解散天地会广义堂!”唐彩芳跟着就道:“只不过,我代表我们四百一十二名女兵向你郑重提出一个要求!” “哦?”王枫一怔,便道:“唐姑娘,请说。” 唐彩芳猛一咬牙:“你的女营我们向杨姑娘了解过了,无非是干些护理缝缝补补的活计,所以我们不想加入民盟军妇女特别军,而是留在第四军参加战斗,或者调派到一二三军也行,请王司令成全!” 又一名女兵说道:“王司令,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翻山越岭,开枪打炮,我们自认不比男人差,不信你看!”说着,刷的站起来,猛一拧腰身,一记单腿直劈,狠狠劈上椅子,就听到喀啦啦一阵脆响,这只实木靠背椅竟然被劈成了一堆碎木头! 这种女人谁娶了都得悠着点,王枫目瞪口呆,凭他的本意是不想让女人参加战斗,可这时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点点头道:“那好,我同意你们留在第四军中!” “多谢王司令成全!”在场的女兵纷纷站起来抱拳称谢。 王枫摆摆手道:“好了,好了,都坐下吧,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妇女特别军随时为你们敞开大门!” 女兵们均是丢了个坚定而又不屑的眼神过来,让王枫很是无奈,这时,苏三娘又道:“王枫,听水娇你说准备拿僧格林沁和绵愉交换回林李二位将军及其部属,那事不宜迟,现在已经耽担了两天,我们赶紧上路吧。” “我们?”王枫愕然道:“三娘姐,你昨天才动过手术,你和受伤的战士们留下,我派些人保护你们。” “不!”苏三娘摇了摇头:“我问过水娇了,战士们大多是皮肉之伤,真正受了重伤留下也没用,你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自己有数,区区车马劳苦算不得什么。” 冯远明也道:“王司令,北京不比临清,乃清妖老巢,你的兵力本就不多,还得带降卒,又得看押俘虏,再一分兵,如何人手不够用如何是好?我知道您是怕伤病员受苦,但此时确实不宜分兵,他们都能撑得住,绝不会拖累您!” 王枫想想也是,况且把苏三娘留下他不大放心,万一伤病有个反复自己也可以及时救治,于是点点头道:“我们中午出发,在这之前,我先给诸位提个醒,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死在了胜保部,也就是现在的降卒手中,当时各为其主,没什么好说,但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希望你们能够把芥蒂放下!” 其实王枫没有说错,给苏三娘部带来最大伤亡的不是僧格林沁,而是胜保,被胜保围了好几天,死伤近半,又突围不得,这才让僧格林沁赶来,的确是有着澈骨仇恨,虽然在理智上都明白是不应该记恨,可是几千兄弟姐妹就白死了? 一时之间,人人沉默不语,就连苏三娘都有些愤愤不平。 王枫并不多说,有些话多说没用,只有自己明白才是真正明白,好半天,唐彩芳才极为艰难的猛一咬牙:“既然王司令发话,我们自然遵从,只要降卒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会去主动生事。” 第二九二章 包办婚姻 “哎~~”苏三娘看了看部下,带着丝苦涩道:“真要算起来,其实我们不吃亏,清军被我们打死的怎么着也有个三五千,大家算是扯平好了。” “我们都明白王司令的苦心,这只能说成世事无常,但满洲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王司令,你救了我们,我们这条命就是你的,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绝不会让你为难!” 其余人均是点头称是,只不过,总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可是王枫清楚,要想使这两路人马真正消除芥蒂,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在长期的战斗中建立起友谊。 “好,那我谢谢大家了,现在我们分头准备,争取正午出发!”王枫高高拱了拱手,又把目光投向了苏三娘,迟疑道:“三娘姐,总呆在屋子里也不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苏三娘俏面现出了一小丝不自然,她行动不方便,如果答应了,很明显王枫会打蛇随棍上把自己抱起来,这也等同于承认了与王枫关系的改变。 苏三娘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从一而终的思想根深蒂固,这一点与洪宣娇截然不同,其次便是她与王枫交换过贴子,拜过关二爷,先不管别人会怎么想,由姐弟变成夫妻,最起码她自己觉得别扭。 仿如逃避似的,,苏三娘不敢看王枫,转头唤道:“彩芳,你搀着我吧。” 唐彩芳丢了个不要着急的眼神给王枫。就与林幼娘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苏三娘。 王枫则是毫不在意的招了招手:“走罢!” 众人随着王枫出去,各自分头行动。杨水娇却凑了上来,吞吞吐吐道:“王枫,幼娘对我成见大的很,我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你....你有没有好的办法?唉,都怪我那时鬼迷心窍,把她爷爷逼死了。总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 王枫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也没招,林幼娘性子偏激。你拿出诚意慢慢来吧。” 这时,跟在王枫身边的周彦器突然嘿嘿一笑:“师傅,我有个好法子,您把幼娘收了不就得了?成了一家人还闹什么脾气?” “嗯?”王枫转头看了过去。收林幼娘,他从没有这种想法,这不是年龄小的问题,而是杨水娇难做人,家里多了个处处与自己做对的女人,搁谁心里都不舒服,况且对于性格极端的人来说,仇恨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他只是觉得周彦器与林幼娘比较合适。 周彦器十三岁。和林幼娘年龄相当,经小半年苦练,身子骨愈发粗壮。王枫看的连连点头! 周彦器生出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果然,王枫古怪的笑道:“周彦器,大娘总是责怪我给你安排的训练太多,耽搁了你泡妞,害得她抱不着孙子。我看你是该讨房媳妇了,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把林幼娘泡到手,顺便化解她对你水娇姐姐的怨恨。” 杨水娇美目一闪,灼灼望向了周彦器! “我....”周彦器顿时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林幼娘整天板着脸,谁愿意娶这种女人?谁娶谁倒霉,这都是嘴贱的后果啊! “师傅!”周彦器很不情愿的说道:“我今年才十三岁,娶媳妇太早了吧?” “不早了!”王枫猛一挥手,神秘兮兮的问道:“我问你,长毛了没有?” 纵然是男人,周彦器脸也涨的通红,可是面对王枫的逼问目光,只能小声道:“没....还没长。” “哦~~原来是光鸡啊!”王枫托着下巴,自言自语,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的举动。 杨水娇吃不消了,一开始她还不明白长毛是什么意思,可是听到光鸡,她懂了,脸蛋血红,把身子背了过去,如果不是想知道结果,恐怕早就跑了。 周彦器虽然羞窘难当,十三岁的男人没长毛,还被师傅冠以光鸡的名号,确实很丢人,可这也是个不用泡林幼娘的机会对不对?没长毛的男人属于小孩子,小孩子如何娶妻? 周彦器强行望着王枫,目光中充满了不安与期待。 过了小片刻,王枫又问道:“周彦器,你有没跑过马?说实话,不许欺师叛祖!” 刷的一下,杨水娇一瞬间跑的无影无踪,她再也没法听了,这是个师傅的样子吗? 周彦器也是这么想的,但杨水娇能跑,他不能跑,只能低着头,讪讪道:“没....” 没字刚出口,就“嗯~~”的一声,王枫的脸沉了下来,周彦器心里一慌,连忙改口道:“有....有过!”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这不就得了?跑马说明你已经具备了播种的能力,可以娶妻生子,抽空你把林幼娘带回苏州给大娘看看,保准大娘乐的合不拢嘴!” 周彦器很不情愿的说道:“师傅,没有逼人成亲的道理吧?军规也没有这一条,这不是军令吧?” “不错,这的确不是军令!”王枫点了点头。 周彦器暗喜,刚把心一横,正准备强行抗命,王枫又接着道:“但这是师命!” 周彦器立时蔫了,苦着张脸,无比委屈,所谓师命难违,古人又讲究事师如父,况且他没有父亲,在某种程度上,王枫等同他的父亲,替他安排婚事天经地义。 王枫拍了拍周彦器的肩膀,笑咪咪道:“讨个媳妇怎么就和要你命一样?别哭丧着脸,林幼娘长的不丑,过几年肯定是个大美人儿,你小子是捡了大便宜! 我知道,你心里有抵触,现在我和你说正事,我们的门派是心意*门,传自于岳王爷,一脉单传至今数百年,可总这样也不是个事,我虽有心把门派发扬光大,却分身无术,你是我王枫的唯一弟子,这只能靠你了,而振兴门派任重道远,必然困难重重,你就先拿林幼娘做个试练,这个女人很不好对付,但你是岳王爷的传人,哪能被一个小小的女子吓退?你应该征服她,磨练自己的心性,征服林幼娘,是你振兴门派迈出的第一步!” 周彦器有些不大明白二者之间的关系,可是他清楚,这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不禁摸了摸脑门,问道:“师傅,就算我肯,幼娘却未必愿意啊,我看她对您似乎也挺有成见,而我是您的弟子,多半会恨乌及乌。” 王枫乐呵呵笑道:“好你个小子,一口一个幼娘叫那么亲热,还跟老子耍花枪?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也要成全你们,我会安排机会的,好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赶紧去忙吧。” “噢!”周彦器很是失落的转身而去! ...... 整座临清城中,一片忙碌,两万多降卒,经甄别需要释放的只有四千多人,每人领十天粮食当场放走,剩下的近两万人王枫并没有编入第四军,那只能是自寻烦恼,而是暂时保持原有编制,回到江南填充第一二三军的缺额。 另外物资经大略清点,共获得蒙古战马近五千匹,拉车的劣马三千多匹,枪管连同枪枝在内近七万枝,火药五万多斤! 其实清朝的火药在配方上并不差,硝石、硫磺与炭粉,三者的比率大致是76:10.7:13.3. 而英国在火药配比方面,枪用火药的比率为75:10:15,炮用火药为78:8:14。 这已经是非常接近的数字了,清军火药差就差在质量粗劣,杂质较多,都是粉状火药,这种火药需要提纯,并尽可能的加工成颗粒火药。 颗粒火药的优点除了防潮,便是燃烧时间长,降低了最大膛压,却又能延长压力持续时间,可以让子弹或炮弹受到持续的推力,而不会增加炸膛的风险。 在同等的膛压强度下,颗粒火药装药量更大,燃烧的推力持续更长久,相应的延长了射程。 但颗粒火药制造工艺相当复杂,首先必须把黑火药粉末压制成高密度,成分均匀的药饼,然后破碎药饼获得颗粒,过筛除去药粉和太细颗粒,再进行磨光处理,再过筛,才能获得大小基本一致的颗粒火药,剿获的五万多斤火药,按民盟军目前的技能水平,大概能制成三万斤颗粒火药。 却受限于产能与安全因素,全部加工完成致少要两个月的时间,这就使得军中的颗粒火药严重供不应求,只能勉强保证枪枝使用,而手榴弹、火炮、地雷、水雷仍是使用提纯过的粉状火炮,这除了扩大生产规模与改进工艺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 同时,剿获的粮食虽然不多,不计干粮与分发给遣返降卒,只够全军饱餐三天,但是几千匹战死马匹的肉都能吃,按平均一匹马去除掉骨骼、内脏、头、四肢和皮计算,得净肉三百斤,这就是百万斤,二月底的天气正处于冬末,用盐腌可以保存很长时间,足够全军近三万人吃到北京城走一个来回。 但王枫仍是很不人道的规定,俘虏每天只许吃一顿! 其实马肉的味道很鲜美的,而且脂肪少,营养高于牛羊肉,虽然平时不至于杀马吃肉,可是死马不吃太可惜了不是?另外马皮马鬃也是好东西,马皮特别耐磨,马鬃则除了入药,还是纺织,制作丝竹乐器弓弦和毛刷的重要原料。 正因为处理马尸耽搁了时间,原计划中午出发,结果硬生生拖到了入夜,全军才开始北渡漳卫河。 第二九三章 请福兴捎话 二月二十八日深夜,漳卫河上异常忙碌,除了那几百门剿获的火炮暂时留下,这实在是没法带走,其余所有的人员、马匹与装备粮食都需要渡河。 掀开帘子,看着河面上来回移动的火把亮光,苏三娘心头焦急,不禁探出脑袋唤道:“王枫,这要多久才能渡过?恐怕要天亮吧,林将军与李将军是二十六日被押送北京,相当于提前走了三天,我就怕赶不急了,不如派骑兵追击吧。” 王枫略一迟疑,便摇摇头道:“三娘姐,临清距离北京只有八百多里的路程,三天走三百里不在话下,而我们虽然有骑兵,马匹却只有几千匹,只能配单马,每五六十里就需要下马休息,因此即便追上也多半接近了北京。 而北京一带,清庭重兵云集,仅以几千骑兵孤军深入,就算劫来俘虏,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我不能拿战士们的生命开玩笑,等等吧,再有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其实三娘姐你不用着急,我听胜保说过,在斩杀俘虏之前,咸丰需要告示民众,需要祭祖,怎么着也得花上两三天,我们路上抓紧点,应该可以及时赶到北京城下。” “哎~~”苏三娘想想也是,叹了口气,把脑袋缩了回去。 ...... 两个小时之后,全军终于渡完,王枫一声令下,向北行进,其中俘虏每五人以绳索绑在腰上串成一串。凡有私解绳索者,五人皆杀,凡有倒地不起者。另外四人不杀掉,同样五人皆杀! 由临清到北京,虽然只有八百多里,但过了漳卫河便是直隶,是清庭的核心所在,途中须经过深冀景三州,再过保定。在白洋淀上游渡永定河北上,才是真正入了北京的范围。这也是王枫不愿以骑兵追赶的重要原因。 可全军北上又有不同,趁着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被全歼,清庭兵力暂时空虚之时,绕重要城池。扬长而过,清军根本不敢出城截击,民盟军平均以日行一百五十里的速度,于三月初六绕过了北京西南的丰台大营,距外城永定门仅二十余里的路程! 整座大营都是营门紧闭,号角阵阵,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仓促之间却没法组织兵力出击,只是雪片般的急报一封接一封送往北京。要知道,近三万人马,几百辆车浩浩荡荡可不是开玩笑的! 同样也由于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被全歼。民盟军的行军速度又异乎寻常的快,一般过了城池,守军才会派出信使,但又不出意外的被殿后的特种战斗截杀,所以北京城里上上下下不知道民盟军北上的消息,仍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接近正午。福兴正托着个鸟笼子,摇头晃脑唱着小曲。还时不时吹两声口哨逗逗鸟儿,生活悠哉悠哉,他在秘密回到北京之后,宣称自己是趁民盟军不备,寻机逃了出来,并且在全家的参详下,说的有鼻子有眼,朝庭虽然怀疑,却无实证,拿他也没办法。 咸丰曾下旨追谥福兴为领侍卫内大臣与正白旗都统,这倒好,人活着回来了,闹了个大乌龙,还讨要官职,咸丰很不情愿,可是旨意是他自己下的啊,只得采了折中之法,授福兴并列领侍卫内大臣与正白旗副都统! 虽然不尽如意,但也算是高升了,这段日子以来,福兴溜鸟、逛戏院,逛窑子,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大少爷!”这时,一名仆人跑入花园,打了个千道:“外面有个人要见您。” “什么人?”福兴头也不回,吹了两声口哨,逗了逗鸟。 “这个....”仆人摸了摸脑袋,很为难的说道:“不认识。” 福兴顿时脸一沉,喝斥道:“不认识传什么传?我们家哪是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进来的?没个规矩,去去去,叫他滚!”说着,还连连挥起袖子。 按道理说,福兴赶人了,就该回去告诉不见,可是仆人收了人家五十两银子啊,收钱办事,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只能心一横,吞吞吐吐道:“大少爷,他说他是苏州来的,您一定会见。” “嗯?”福兴心肝猛的一提,从南京到苏州,被俘的经历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他的人生污点,他永远都不想再和民盟军方面有任何牵扯,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仅仅苏州两个字,就让他心神不宁,不弄清楚对方的身份,恐怕连睡觉都不安稳。 福兴强作神色不变,唤道:“带他进来,不要让别人知晓。” “喳!”仆人施礼离去。 福兴再没了溜鸟的心情,背着手来回走动,仅仅几分钟,对于他竟是如此的漫长,好不容易,花园入口处进来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一袭清朝士绅装扮,二十来岁,不急不忙的踱入花园,拱了拱手:“福大人别来无恙?民盟军信使李定国特来拜会。” 福兴的面色再也控制不住的剧变,如做贼般的向左右望了望,确定花园里没别的人,才低喝道:“你....你怎么敢来北京?莫非不怕本官将你碎尸万段?” 福兴明显是色厉内茌,历来心里有鬼被揪住小辫子的,不怕敲诈勒索,怕的是反复勒索,永无休止。 果然,李定国不急不忙道:“我们王司令在北京城外,半日之内不见李某归队,嘿嘿~~那可不好说了。” “什么?”听说王枫来了,福兴腿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好半天才定住心神,怒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有完没完?我们家欠了一屁股债都不知道怎么还,哪里再来的银子?” “福大人莫急!”李定国微微笑道:“我们民盟军最讲信用,既然收了钱,自然不会为难福大人,这一次是有事请福大人帮忙,我们王司令有亲笔信给您。”说完,从怀里掏出封信递了过去。 福兴一声不吭,接过信抖开一看,瞬间面色煞白! 王枫在信里交待了前因后果,亲率主力驰援,于临清城下全歼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四万余人,俘绵愉、僧格林沁、胜保、哲里木与卓索图二位蒙古王爷及以下旗人四千余众,请福兴即刻禀明咸丰,以俘虏交换李开芳、林凤祥等一众太平军战士,地点在永定门外! 福兴拿着信,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言语,他不认为王枫是在吹牛逼,这只能说明民盟军的兵威已无可阻挡! “福大人,如何?”李定国见福兴不吱声,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福兴回过神来,魂不守舍的说道:“发匪....不,长毛定于今日午时三刻于菜市口处斩,其中林凤祥与李开芳凌迟,只怕赶不及了啊!” 李定国脸一沉,催促道:“现在距午时三刻还有一个小时,王司令托李某带个话,只要福大人办好此事,民盟军将永不打扰福大人,请福大人抓紧时间,入宫面见咸丰!” “我尽力便是!”福兴能听出李定国言语中的威胁,那就是办不好走着瞧,只能无奈应下。 “有劳福大人费心,告辞!”李定国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福兴不敢耽搁,当即换上朝服,策马直奔紫禁城,他是领侍卫内大臣,可以直接入宫面圣。 北京城因为戒严,人并不多,这恰好方便了福兴,与此同时,咸丰也悠闲的很,与恭亲王奕訢和贤亲王奕譞正品着茶,这是他的六弟与七弟。 前两日,察哈尔绿营与团练押送以林凤祥、李开芳为首的发匪四千余人入京,并带来了击毙其余匪众两万,僧格林沁、绵愉正会同胜保近五万大军围攻困于临清的苏三娘部的好消息,咸丰龙颜大悦,难得的给自己放了几天大假。 “皇兄!”奕譞拱了拱手:“料来不出数日,僧王爷将会再度押送发匪入京,这真是天偌我大清啊!” “诶~~”奕訢摆了摆手:“七弟莫要大意,发匪孤军深入,败局早定,无非是时间早晚罢了,我只担心南方啊,洪杨二逆占据江宁,西征军连下安徽江西,更可虑的,是盘踞在苏松太常的短毛,这才是心腹大患,近几月来,朝庭收入锐减,府库已入不敷出了!” 维持一个政权运转,钱粮是基础,往日仅苏州一府的赋税就占了朝庭收入的十分之一,这部分钱已经没了,再加上被民盟军与太平军分别占据的松江、常州、太仓、镇江、扬州和江宁,仅这六个州府,大清朝就损失了两成赋税,另外还有安徽、江西、湖南,这三个省最少得占上一成半! 同时,影响还不仅止于此,由于槽运断绝,浙江两广的赋税只能改走海路,但海路风大浪急,朝庭短时间内没法征集到足够的海船,严重影响到了输送效率。 并且漕船走海路有极大的漏洞,大海一望无际,不比运河就三五十丈的宽度,船出了海根本找不到,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多起漕船在海面沉没的事件,损失了上千万两银子。 其实怎么回事朝庭清楚,钱粮给主事官员贪了,却死无对证,船沉入大海如何打捞?根本没有办法,使朝庭的钱粮缺口雪上加霜! 第二九四章 晴天霹雳 “哎~~”一想到朝庭的困境,兄弟三人均是现出了一丝忧色,奕訢又叹了口气:“当今朝庭,上至内阁,下至督抚府县,诚心实意当差的少,中饱私囊者却数不胜数,长此以往,我大清危矣,吉尔杭阿已秘密赴租界,与洋人洽谈共击短毛事宜,若是能一举击破,皇兄,这吏治是该整肃了!” 奕譞也摇摇头道:“说到底,还是承平太久了啊,人心散漫,军务废驰,否则发匪何以能肆虐南方四年?并且发匪未平,又冒出个威胁更大的短毛,皇兄,臣弟听说短毛是采用西法练军,火力凶猛,我大清是不是也可以聘请洋人帮着练兵?” “嗯~~”咸丰点点头道:“老六老七说的不错,大清朝确是需要变革了,祖宗传下的江山不能毁在朕的手上,不过我大清有一点好,那就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何况朝庭也并未没有忠贞之辈,比如肃顺、端华、景寿等等,皆可大用,待平灭长短二匪,天下清宁,假以时日,我大清未必不可重兴! 另外自去年发匪北上以来,京师戒严时久,百姓颇为不便,如今已大获全胜,当可解除,来人,传朕口谕,命步军统领载铨午时之后,解去京师戒严。” “喳!”一名太监从旁闪出,打了个千,刚刚退出门口,这时,又一名太监小碎步走到门口,向内唤道:“禀皇上。步军统领定王爷有紧急军务求见。” “嗯?”兄弟三人相视一眼,都觉得很奇怪,步军统领全称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也就是鼎鼎大名的九门提督,负责京师内九门的守卫门禁,与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等,实际上是皇室禁军统领的地位,今天需要处斩几千名发匪,正是需要他维持秩序之时,怎会跑来面圣? 咸丰带着不解。略一伸手:“宣!” “喳!”太监领命离去。 不多时,载铨急匆匆的快步而来。满脸的焦急和不安,但他依然依着规矩,啪啪两下,双掌交替把袖子一拍。又整了整衣领,这才下跪施礼:“奴才载铨请皇上大安!” 咸丰挥了挥手:“起来罢!” “谢皇上!”载铨称谢起身,又向奕訢和奕譞拱了拱手:“恭王爷与贤王爷可安好?” 奕訢微微笑道:“托定王爷的洪福,我兄弟俩吃的香,睡的沉,不知定王爷入宫面圣是为何事?” 载铨的脸面立时重新罩上了一层焦急,向咸丰急声道:“皇上,奴才接丰台大营急报,有一支短毛快速北上。约数万人,目前驻于永定门外五里,奴才特来请旨放信炮!” 清庭于顺治十年于白塔山各设信炮五位。设奉旨放炮金牌,存于内廷,遇有紧急事件,由御前或衙门差人持金牌至白塔山,经值班信炮官验明放炮,一闻白塔炮响。内九门信炮皆应,并各悬旗、悬灯。如传报不及,何方紧急先放何门之炮,一处炮响,别处放炮响应,驻京官兵听闻信炮,皆齐集候旨。 其紫禁城内值班诸王、大臣、侍卫、官兵,并各门、各堆拨、各栅栏、各火班及城上值班官兵,各守本班处所,不得擅离! 不值班官兵亦立即披甲执械,侍卫处内大臣、侍卫各按左右翼齐集东华门外或西华门外,内务府官兵齐集神武门外,前锋营、护军营,两黄旗齐集地安门、两白旗齐集东安门、两红旗齐集西安门、两蓝旗齐集*,护军统领等官亲至午门听候,八旗骁骑营官兵各就本旗居址汛地,都统、副都统等官亦至午门前听候,步军营官兵各登城看守,巡捕营官兵各于城外窎桥看守,外火器营则向阜成门进发,健锐营向西直门进发,以备调遣,其王公等门上章 京、护军等,亦各齐集本府,听候传唤! 这是一种紧急应变制度,不到生死存亡,不得轻放,大清朝立国至今,从未放过一次信炮。 顿时,咸丰兄弟三人面色剧变,奕譞急问道:“发匪刚灭,怎么又冒出来了短毛?还屯兵于京城之外?他从哪里来的,为何不见沿途诸省告急文书?” 这话载铨没法回答,他也纳闷,怎么就会平白无故出现了短毛,在接到丰台大营急报时,他还不相信,特意跑永定门上去看呢,果然,几万人马,一头短发,身着西式军服,不是在南方风头大有盖过发匪之势的短毛,还能有谁? 奕訢接过来道:“天津未有信报,这说明短毛非是走海路而来,而是循发匪旧路北上,只不过,僧王爷与惠王爷奉旨征剿发匪,怎会不将短毛阻截,难道是错身而过?” 没人能想到僧格林沁部连带胜保部被包了饺子,而且民盟军行军快速,根本不给沿途城池报信的机会,奕譞向咸丰拱了拱手:“皇兄,且先不论短毛从何而来,定王爷老成持重,必不会虚言,京城突遇外敌袭击,或至人心慌乱,臣弟请皇兄取出金牌,放信炮整肃秩序。” 咸丰转头道:“来人,取放炮金牌出来!” “喳!”一名太监施礼离去,紧接着,又一名太监在外唤道:“禀皇上,领侍卫内大臣暨正白旗副都统福大人求见。” 说实话,咸丰对福兴没有什么好感,打了败仗还得加官进爵,他感觉自己被耍了,作为皇帝,这种滋味是很不好受的,可是他又拿不到福兴的把柄,只能咽下这口闷气。 皇帝办人,也不是说办就能办,最起码要安个罪名! 咸丰满脸的厌恶之色,挥了挥手:“不见不见,有短毛闹上门,朕哪有空见他?让他去东安门听差!” “且慢!”奕訢拦住道:“皇兄,福兴理该清楚您厌恶他,平时不会入宫打扰您,因此必是有重要事情,您还是见一见为好,至少也没什么损失。” “嗯~~”咸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传他进来!” “喳!”这名太监也施礼退去。 内侍卫内大臣是皇帝的警卫官,可以自由行走于禁宫,福兴就在宫殿院外等候,一听咸丰传诏,立时进来,恭恭敬敬的跪下问安:“奴才福兴请皇上大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咸丰也不与他罗嗦,直接问道:“福兴,见朕何事?” 李定国只是给福兴带来了王枫的书信,但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他如何得知民盟军要与朝庭交换俘虏?按常理来说,最先知道的应该是九门提督,而不应该是他,冒然汇报,说不定会被挖出和王枫的关系,到时安个欺君之罪,被抄家砍头都有可能! 经一路冥思苦想,福兴早已想到了措辞,当即回道:“回皇上,奴才府上的管家今早出城办事,被一支数万人的短毛拦住,让其给朝庭捎个口信! 他们自称是短毛第二军一师和二师,由其匪首王枫亲率,于临清城下全歼僧王爷部与胜大人部近五万军,俘获僧王爷、惠王爷、胜大人及以下旗人四千多,欲与朝庭交换匪首林凤祥与李开芳及其以下,奴才得到消息,大惊失色,不敢耽搁,入宫飞报皇上! 刹那间,包括载铨,咸丰、奕訢与奕譞全都是面色剧变,近五万众被全歼,其中包含有旗人与蒙古骑兵,这不吝于一个晴天霹雳! 咸丰更是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当场晕倒,一场战役损失五万,这是大清朝自太祖起兵以来从未有过啊! “皇兄,皇兄!”奕訢与奕譞连忙分从左右扶住! 咸丰晃了晃脑袋,整个人就像是大病一场,萎靡无比,虚弱着声音说道:“朕没事,你们放开。” 兄弟俩相互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松开手,咸丰身体一晃,却还是站直在地。 载铨伸手一指,喝问道:“福大人,僧王爷领军十余载,兵法韬略在我大清属于上上,即便不敌,退走应无妨,怎会被短毛全歼?你可确认短毛之言属实?你那管家可曾见到过僧王爷、惠王爷及其以下旗人兵将?若是以虚假陈辞惊扰到皇上,你可担待的起?” 福兴跪在地上还没起来,顿时哭叫道:“皇上,奴才那管家禀性老实,绝不敢扯如此弥天大谎,臣心知此事严重,所以第一时间来报,请皇上明鉴啊!” 咸丰抬了抬手:“短毛就在城外,理该不会虚言诳朕,福兴,你先起来罢。” “谢皇上!”福兴称谢起身。 这个时候,太监呈来了放炮金牌,咸丰递给载铨道:“载铨,你速去崇文门放炮!” 载铨虽然是个六十岁的半老头子,却比咸丰低一辈,爱新觉罗氏入主中原之初,子孙并未按照辈分命名,康熙年间才采用汉人按辈分取名的方法,康熙初年,几名皇子曾先后以承、保、长三字命名,康熙二十年才固定为子辈为胤字,孙辈用弘,曾孙辈用永,乾隆又根据他作的一首诗,定后人用永、绵、奕、载,道光又增溥、毓、恒、启,咸丰正是青春年盛之时,暂时未定。 所以载铨在辈份上是咸丰的侄子,咸丰直呼其名。 “喳!”载铨恭恭敬敬的接过金牌,后退离去。 第二九五章 行刑开始 载铨刚刚离去,奕欣就迫不急待的问道:“皇兄,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这....”咸丰陷入了极度的为难当中,被人追到都城换俘,这是大清朝的耻辱,也是他奕詝的耻辱,是自太祖打出反明的旗号近三百年来从未有过,凭着良心说,他不愿意换俘! 可是不换,难道就任由那四千多旗人被斩尽杀绝?他可不认为王枫会对旗人手下留情,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民盟军,与旗人之间完全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这是一场关乎到种族生死存亡的战争,只有在精神和*上彻底消灭对方,才能结束战争,这是谁都能看清的事实。 作为皇帝,狠下心肠不理会的确很容易,但别人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说他冷血无情?宗族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说他不顾族人死活?那四千多旗人的家属会怎么看他?会不会暗中怀恨在心? 咸丰久久拿不定主意。 这时,奕譞猛一拱手:“皇兄,臣弟以为窃不可开此先例,换俘本就有损于我大清国体,而臣弟更担心的是,各地乱匪或会有样学样,挟持我旗人要挟官府,这岂不是乱了套?此风一开,天下永无宁日,请皇兄下诏不与短毛换俘,相信那些俘虏的家属也能理解,最多事后给些补偿便是,更何况被俘本就是一种耻辱,若是臣弟,宁可当场自尽,也不决教自己落入敌人手中!” 奕譞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咸丰却仍是没法作下决断,不由望向了奕欣,问道:“老六。你说呢?” 奕欣也没法替咸丰拿主意,因为无论选哪一种方法,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前一种得罪人,后一种则要背上向短毛屈服的罪名,生性精明的他,决不会给自己惹麻烦上身。可是皇帝问了,不拿个说法也没法过关。 奕欣想了想。看向了福兴,问道:“福大人,消息是你传来,你说说看。该如何处理?” 福兴也不傻啊,这明显是奕欣在踢皮球,但奕欣贵为亲王,可以踢给他,他的身份最低,还能踢给谁?只得在暗暗骂了句小狐狸之后,凝眉苦思起来。 兄弟三人均是默不作声,等待福兴拿个主意,好一会儿。福兴才向咸丰拱了拱手:“皇上,您自登基以来,锐意进取。宽厚待人,民间皆交口称赞您为仁君,今次若是不与短毛换俘,奴才担心....会有损于您的名声! 诚然,贤王爷的顾忌切中要害,可是皇上您甘受一时之辱换回被俘旗人。这是何等的仁心宅地?天下百姓必会体谅您的为难,旗人也会发自内心的感激。当今天下匪患处处,正是需要同心同德,精诚一致才能渡过难关啊! 况且我京师附近尚有近十万大军,皇上可先把旗人换回,再调动兵马围剿短毛,必不教他渡河而还,想他孤军深入,难以持久,岂有不败之理?” “好!”咸丰猛叫了声,这一刻,他对福兴的印象大为改观,有此见地,说不定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逃出来的呢? 就连被否定了意见的奕譞也是连连点头:“皇兄,福大人此言甚为合适,请皇兄速下定夺!” “咳咳~~”咸丰腰背一挺,清咳两声:“老六,你速去菜市口传朕口谕,中止处决,将发匪押往永定门外,交换事宜由你主持,老七,朕授你战时统制之权,调动京城各营兵马,务必将短毛歼在北京城下,福兴,你随朕登上永定城门,朕倒要看看,这个叫王枫的短毛头子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又是谁给他的胆子,竟敢来犯朕的北京城!” 奕欣立刻拦住道:“皇兄九五之尊,怎可轻身犯险?此事交由臣弟与臣工们即可,臣弟斗胆,请皇兄坐镇紫禁城,居中指挥!” “是啊,皇兄(皇上)!请三思啊!”奕譞和福兴也赶忙相劝。 “诶~~”咸丰蛮不在乎的猛一挥手:“想我大清朝以弓马起家,太祖、太宗、圣祖,谁不是亲临战阵,甘冒矢石?朕不过是登上城头,比起先祖已是远远不足,若连城头都不敢登成何体统?待换俘完毕,朕亲自檑鼓,为将士们助威杀敌,快去罢!” “喳!”三人相视一眼,心知咸丰的心意已不可更改,只能齐声应诺。 ...... 福兴需要等咸丰披甲更衣,暂时留在宫中等候,奕欣与奕譞则是分头行动,刚刚离了宫门,就是崇文门方向火炮鸣响,紧接着,其余八门与白塔炮位也是炮声隆隆,凭添了一份紧张感,兄弟二人匆匆告辞,各自离去,其中奕欣带着些随从,策马直奔菜市口。 菜市口位于宣武门外,历来是斩决人犯的处所,在宣武门的城门洞顶端刻着三个大字:后悔迟,这里是北京的闹市,从南方各省,过卢沟桥,进广安门,再进入北京内城大都要经过这里。 原本处决人犯虽然不是天天有,却也不稀奇,尤其是大清朝,隔三差五总要杀几个,老百姓早已见怪不怪,可是今天的菜市口中,人头涌涌,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满满的全是人,这可是一杀四千多啊,四千多颗人头滚滚落地那是多么的壮观?尤其还有凌迟表演! 凌迟虽然残忍,老百姓也发自内心的恐惧,生怕哪一天自己挨上五百刀,但谁都喜欢看,或许是麻木愚昧乃至无聊的原因,清朝的老百姓最喜欢看的便是处决人犯,其中以凌迟女人犯最受欢迎,既私密,又刺激! “这些都是粤匪,看看他们的表情,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果然凶残,亏得僧王爷出手擒住,这种人啊,就得杀!” “你们看,绑柱子上那两个匪首,怕是要凌迟了,还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可惜了,没有女人,早几年官府判了个与人私通的寡妇,那可是由宣武门一路骑木驴过来的,下面全是血啊,那个女人还叫,也不知是痛的还是爽的,啧啧啧,那白花花身子,可惜可惜啊,活活挨了五百刀啊!” 人群中一阵唏嘘,但大多都在讨论那个女人胸脯大不大,屁股肥不肥,说的口沫横飞,眉飞色舞。 面对着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林凤祥突然哈哈大笑道:“老李,你我转战数年,终究还是落到这般下场,你怕不怕?” 李开芳也哈哈大笑道:“怕他娘个逼!老子活挨五百刀,也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想老子李开芳自从十五岁起落草为寇,手底下的性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一辈子杀人如麻,就一个字,值!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再杀他娘个底朝天! 老林,你听听,连清妖都为咱们放炮送行,此生还有何憾?哈哈哈哈~~” 宣武门城头与其余各门均是炮声隆隆,李开芳只以为杀人前放炮是清庭的规矩,老百姓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信炮制度虽然始自于顺治年间,但从来就没放过,又有谁能料到北京城外来了民盟军呢。 可是官员不同,炮声一响,监斩的官员就议论纷纷。 监斩官之一的怡亲王载垣,望了望不远处的宣武门,迟疑道:“怎么会是信炮?莫非京师有变?” 肃顺想了想,接过来道:“怡王爷,也许只是斩的人犯太多,皇上特令放信炮助威,借此操演各营兵马,现在时辰差不多了,请怡王爷下令吧。” 载垣掏出怀表一看,指针指在十一点四十三分,午时三刻还差两分钟,当即拿起监斩牌向下一扔,喝道:“行刑!” 一名刑部官员跟着唤道:“肃静,行刑!” 刹那间,刑场上安静下来,围观百姓人人瞪大眼晴。 或许是为了杀鸡给猴看,被反缚双手,强摁在地的四千多太平军战士并未立刻斩首,而是从凌迟林凤祥与李开芳开始,两名身着红衣的刽子手走了上前,满脸横肉,坦露胸膛,分别接过徒弟递来的尖刀,猛灌一口烈酒,扑哧一声,全喷在了尖刀上! 二人分别来到林凤祥与李开芳面前,相视一眼,自各对着心窝猛拍一掌,然后操刀,就着右胸口一旋,伴着咝咝两声倒抽气,两块铜钱大小的肉被旋了下来! “老李,滋味如何?”林凤祥大声问道。 “草他娘个逼,是麻辣味儿的,你什么味儿!”李开芳不假思索的反问过去。 林凤祥诧异道:“你是麻辣味儿?老子怎么是甜面酱味儿?来,快给爷爷割第二刀,爷爷也要割出麻辣味儿!” 一名刽子手拱了拱手:“好汉谈笑风声,令人钦佩,但咱们还得按矩来,请稍等一会儿。”说完,与另一名刽子手把用刀尖扎住的肉高高举起,稍作展示,在一的报数声中,手腕一抖,两片肉双双飞入了观众当中。 “我捡到了,这是我的,别跟老子抢!” “后面还有,五百刀呢,急什么?” 这两片肉还没落地,就被眼尖手快的百姓纳入囊中,据说,这种肉可以治肺痨,没抢到的均是一脸惋惜,齐刷刷的盯着郐子手,准备开抢第二片肉! 第二九六章 内战的打法 “哧!”又是一刀,伴着几滴血珠洒落,林凤祥的左胸口被旋下了一小片,顿时连呼痛快,纵使北京老百姓对太平军存有天然的歧视与偏见,也是纷纷暗中竖起大拇指叫一声真汉子!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被绑上刑场千刀万剐还能谈笑风声,由不得不佩服! 另一名刽子手猛吸了口气,正待对李开芳如法炮制,宣武门内却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不禁回头看去,正见以恭亲王奕訢为首,数十骑驰了出来,奕訢挥手大叫道:“刀下留下,奉皇上口谕,暂缓处决人犯,刀下留人!” 每个人都是互相看了看,临时叫停,肯定是有事情发生,纷纷发挥出想象力猜测着各种可能。 载垣和以肃顺为首的监斩官也是齐齐站了起来,待奕訢奔至,截垣连忙问道:“恭王爷,怎么回事?皇上为何叫停?” 奕訢面无表情道:“奉皇上口谕,速将人犯押往永定门外,由本王全权处置!” 轰的一下,人群中炸开了锅,永定门是北京的外城门,押到城外就等于送出城了,不用想都能猜到,必然是有大事发生,因为没人认为咸丰会无聊至临时改变主意,把人犯押到城外活埋! 以林凤祥和李开芳为首的太平军战士也是满脸愕然,原本已经下了必死之心,却没料到剧情发生了转折,搁谁也受不了啊。但还没人往换俘的方面去想,毕竟苏三娘部即将全军覆没是他们亲眼见到的,至于王枫。除了偶尔会后悔没听他的劝告,那是既没有深交,也没有太深的印象,只以为清庭另有阴谋。 奕訢冷眼一扫围观人群,喝道:“信炮己鸣,你等为何滞留于此?速速各归街坊,否则以通敌论处!” 这话一出。百姓们一哄而散,恭王爷发话谁能不怕?沿街店铺也是嘭嘭啪啪关起了门。不出片刻,除了四千多太平军战俘,近万押解的清军,诺大的菜市口再没了闲杂人等。 奕訢挥了挥手:“走罢!” 林凤祥与李开芳被解了下来。清军每两人押起一名太平军战俘,向着永定门行去,载垣等人紧紧跟上,肃顺忍不住问道:“恭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奕訢叹了口气,无奈道:“僧王爷部与胜保部于临清城下围攻发匪女寇苏三娘时,被短毛偷袭,全军覆没,惠王爷、僧王爷、胜大人及其以下四千余众被俘。短毛掩至北京城下,提议换俘,皇上已恩准....” “什么?”每个人都是面色大变。难怪会放信炮,难怪会传口谕刀下留人,被敌人掩至北京城下,这是自嘉庆朝被天理教攻入紫禁城的第二遭啊! 甚至都有人生出了种很荒诞的感觉,两百多年前,太宗皇帝也是攻到北京城下。虽然被明军击退,却从此奠定了明亡清兴的根基! 载垣怒道:“短毛怎敢如此嚣张?山东巡抚衙门。直隶总督衙门都是做什么的?竟让短毛杀到北京城下分毫无察?” 这话没有人能答,但谁都明白,山东巡抚张亮基、直隶总督桂良这两位封疆大吏要倒霉了。 其实大家心里有数,僧格林沁与胜保两路大军齐集临清,且胜券在握,谁都想不到会有另一支军队北上,这只能说成遭了无妄之灾,一时之间,均是默不作声的向前走去。 永定门是外城七门之一,也是七座城门中最大的一座,是从南部出入京城的通衢要道,始建于明朝嘉靖年间,一条宽达二十米的护城河构成了强有力的屏障,此时的永定门上,已经满是军卒。 民盟军驻马于永定门外四里,丰台大营虽然短时间内没法阻击民盟军,却在之后不久派军尾随,丰台大营辖十二营,兵总力两万八千,是守护北京的重要力量,这一下就派出了十个营的兵力,近两万五,隔着民盟军四到五里驻扎下来。 王枫并不理会背后的清军,因为稍微懂点兵法都不会轻易出击,需要给北京城留下调兵遣将的时间,他只是望着城头,一方面观察清军的精神面貌,另一方面有俘虏专门给他指点上面都有谁谁谁,当然了,王枫也做出了必定把他释放的承诺。 苏三娘经这几日休养,身体恢复的很快,虽然不能动手,但下地走走没有问题,这时站在王枫边上,望着巍峨高大的城门,感概道:“崇祯二年末,满酋皇太极率兵十万入关,兵临北京城下,袁督师领九千骑兵,兼程两昼夜赶来,与清军数万人展开浴血奋战,激战十小时,转战十余里,终于克敌获胜,永定门也是主战场之一。 朝鲜使臣曾在回报中描述:贼至沙窝门,袁军门、祖总兵等,自午至酉,鏖战十数回合,至于中箭,幸而得捷,贼退奔三十余里,贼之不得攻陷京城者,盖因两将力战之功也,皇太极也慨叹道:十五年来,未尝有此劲敌也,可惜袁督师一腔热血,竟被凌迟处死,从此明朝再无得力干将,唉~~” 袁崇焕不比岳飞和文天祥,后两者即便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敢抹煞他们的功绩,只能拿中华民族的内战说事,把民族英雄降为抗金或抗元英雄,而袁崇焕的争议非常大,其中有两个关键,首先袁崇焕是被乾隆捧起来的,其次是一名具有很明显亲满倾向的知名作家也在大力讴歌,这就让人很是反感排斥。 要说满清力捧的,并不止袁崇焕,关二爷更有名,但关二爷没有任何争议,稳稳做上了武圣的位子。 历史的真相往往会被统治者刻意掩盖歪曲,要想还原千难万难,不过王枫还是愿意把袁崇焕定义为民族英雄,因为他觉得,袁崇焕一腔热血是真,卖国投敌则是子虚乌有,崇祯给袁崇焕定的罪名自始至终就没提过卖国通敌! 袁崇焕的失败,主要是明朝的摊子太烂,除了推倒重来谁都没法收拾,而且袁崇焕很可能书生意气过重,眼界能力与大局关都有欠缺,再加上崇祯是个刻薄猜忌的主,最终只能以悲剧收场。 王枫摇了摇头,强笑道:“三娘姐,你有没有历史重演的感觉?两百多年前,皇太极兵临北京城下,十四年后明朝灭亡,今日换成我们驻马北京城,你说我们灭去满清需要多少年?” “这....”苏三娘还真没法回答,好半天才不确定道:“明太祖朱元璋自至正十六年(1356年)攻占南京时起,自至正二十八年取下大都,共花了十三年,当时元朝已不得人心,上下皆反,而满清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在士绅、官僚中仍有相当一部分的支持,至少广州十三行绝不会反清,所以我想,时间应该会长一点....二十年,二十年内应该可以灭去清朝。” 王枫伸出一根手指一晃:“袁督师曾给崇祯上《五年平辽略》,夸口五年平定辽东,这只是书生意气,纯属扯淡,也只有崇祯才会信,五年的大话我不敢夸口,但我今日把话放下,十年,十年之内我会再来北京,那时便是满清亡国灭族之时!” “还说不夸口?十年灭清算不算大话?”林幼娘冷哼一声! 王枫没有理会林幼娘,而是狠狠瞪了眼周彦器,意思是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彦器连忙惭愧的低下了脑袋,王枫这才道:“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我们与清庭的战争是一场内战,内战有内战的打法,诚如朱棣讨伐建文帝,不必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应通过大兵团作战,以几场关键性的战役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再通过占领敌都,消灭敌方统治集团的核心人物为战略目标! 中国这么大,如果每座城池都打,要打到什么时候?旷日持久,外国势力必然会趁虚而入,给我们的统一大业带来阻碍,所以灭清,必须要快,要突然,不给外国势力干涉的时间! 其实从这个角度来说,太平军北伐没有错,错的是对敌我力量的对比认识不清,犯了盲目乐观的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倘若在占领南京之后休养生息几年,先组织起几场行之有效的大型歼灭战,北伐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 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解放军早已指明了道路,并且经实践证明是行之有效的,王枫只需要把冷饭重炒一遍。 “总司令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冯远明顿时眼前一亮,屈指赞道:“我们以前作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弄些钱财来劫富济贫,虽然大家的目地都是推翻满清统治,却没有长远明确的计划,所以十几年过去了,仍然是流寇,今日听总司令一席话,我们就有了目标,至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苏三娘也点点头道:“难道王枫你能在一年的时间里壮大至此,好!十年以后,我陪你再来一趟北京!” 正说着,苏三娘突然惊呼一声:“快看,上面有动静了!” 第二九七章 阵前换俘 陆大有忍不住道:“难道是咸丰登上了城头?” 唐彩芳接过来道:“应该是的,这种黄伞显然是鞑子皇帝专用,呵呵~~咸丰也是胆子不小,难道不怕被我们一炮轰了?王司令,你有几成把握打中咸丰?” “那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了。”王枫微微一笑,就灼灼望着上面,似乎在计算着有没有一炮打死咸丰的可能。 咸丰也在拿望远镜望着下面,居高临下,一目了然,首先看到的是身着西式军服的民盟军战士,与身着绿营装束的投降兵勇团练。 “逆贼!”咸丰禁不住怒火中烧,但心里稍微舒服点的,则是这支军队并不是严阵以待,除了一部分端枪警戒,相当数量是就地坐下,狼吞虎咽进食,甚至还有人靠着车睡觉了! 这只能说明,经过长途跋涉,这支军队已经疲惫不堪,或者是军纪涣散,总之无论怎么看,都不象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这对于咸丰是个好现象。 举着望远镜继续搜索,咸丰又看到了以僧格林沁和绵愉为首的俘虏们,共有四千多人。均是面有饥色,衣衫褴褛,被绳索捆成一串串,坐成一团。 王枫通过福兴透给清庭知道的俘虏只有四千多,另外两千人包括胜保被他暂时雪藏,在数万人中,这两千人只要穿的稍微象点样。如果不特意留神的话,很难辨别出与其他人的区别。 王枫一开始是准备以这两千人勒索些银子。但来到北京城下,立刻改变了想法,他认为要想全身而退,甚至大破清军。还得把这两千名俘虏充分利用上。 果然,咸丰没看出端倪,其实出于他的本意,他宁可这四千多俘虏战死在临清城下,虽然旗人人丁单薄,死了是个巨大损失,却不用被迫与民盟军换俘,有辱国体,可是恨归恨。见着俘虏的悲惨模样,仍是暗生不忍,不禁向左右问道:“谁能告诉朕。贼首王枫是哪一个?” 话是向所有人问的,但咸丰眼角的余光正瞥着福兴呢,福兴顿时念头百转,暗中分析着告诉咸丰与否的利弊,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毕竟他被俘那么久。又是署江宁将军的身份,要说没被王枫提审过那是谁都不相信。 猛一咬牙。福兴小心翼翼的向某个方向一指:“皇上您请看,靠着前方,被一群男女围着的正是匪首王枫,在他身边有苏三娘,杨秀清的族妹杨水娇,短毛的一个重要头目陆大有,至于其它人,奴才就不认识了。” 咸丰又把望远镜移过去,细细打量起来,这是个年龄比自己还要小的年轻人,墨绿色军装,黑皮靴,大盖帽,与别的短毛在穿着方面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身上从双肩有交叉斜着向下的两条皮带,各别着一把手枪。 出于年龄方面的相似,咸丰不自禁的拿王枫与自己比较起来,在他眼里,王枫浑身松松垮垮,塌肩缩背,脚还踏在一块石头上,指手划脚和边上不知在说着什么,有时哈哈大笑,拍拍别人的肩膀,甚至咸丰都看到王枫在说到兴头时,竟然伸手捏了把杨水娇的脸蛋! 这是个上位者的样子吗?当着全军将士面调戏女人,果然是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反观自己,龙行虎步,口含天宪,不怒自威,一言可决千万人生死,这才是天下之主啊! ‘不过尔尔之辈,无非是侥一时之幸罢了,今日朕就教他来得去不得!’在咸丰眼里,上位者一定要有威严,不苟言笑,行帝王之术,让下面人揣摩不透自己的心思,但王枫的表现很明显是个轻浮浪荡子,这使他暗暗放下了心。 咸丰再向左右看去,这时,小太监安德海上前施礼:“皇上,恭王爷已经准备妥当,请命出城换俘。” 咸丰面无表情道:“准!” “喳!”安德海倒退着向后走去,不多时,城下喀拉拉一阵杂耳的磨擦声响起,紧闭的永定城门缓缓打开,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吊桥被放了下来。 “快看,出来了!”杨水娇向前一指! 一队队军卒奔出,注入城池前方的空地,夹杂在军卒中的还有各类轻型火炮,约摸过了一个小时,近两万人列好阵势,然后是一些或穿着补子,或披着绵甲的大员疾驰到阵前,最后才是被俘的太平军战士,均是身着囚衣,五花大绑,每个人被两名士兵押着走出来,列于阵势的最前方。 两军相隔三里,但清军并不上前,很明显是在等待民盟军方面拿出表示,王枫粗粗数了数人数,俘虏大概是四千多人,于是转头道:“押出去!” “遵命!” 民盟军闪出一条通道,俘虏也是两两被押送着走出,每一名俘虏都是由一名收编的绿营团练和一名民盟军战士看押,在阵前列着阵形,被押送出的俘虏均是一副劫后余生的神色,终于见着了高大巍峨的北京城啊,心里揣的满满的全是感慨! 要知道,在行军途中由于赶路与饥饿,累死的,包括行动缓慢被民盟军枪毙的,虽然不知道实数,却肯定不少! 一般是如果有人倒地不起。民盟军会强令另外四人拳打脚踢,如果还不起来,就一直持续到活生生打死。尸体扔在路边,基本上有半数的旗人都打死过自己人! 人在精神被摧毁的情况下,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做! 被俘清军是一心求生,被俘的太平军虽然早已萌生死志,可是再驽钝,就着眼前的情形,也明白是要进行传说中的换俘了。一时之间,人人满脸不敢置信。睁大眼晴向前看去,想要看清楚究竟是哪一路神圣来交换自己。 林凤祥小声道:“老李,看清了没?” 李开芳摇了摇头:“被人挡着,看不出谁是主将。难道是东王派出的另一路人马?当真是好胆色啊,若是被换回去,便是我李开芳的再生父母,诶?对了老林,你说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林凤祥沉吟道:“理该不会是直接北上,僧格林沁与胜保的数万大军驻于临清一带,如我所料不差,应该是东出太行,直接扑到北京。但他们从哪弄来的这么多旗人?唉!算了,不想了,被换回去自然真相大白。只是可惜了三娘,千里迢迢来援,现如今生死未卜,如果三娘落入了清妖手里,我倒宁愿来人把三娘换回去,我们是活该受死。三娘却是无辜啊!” 林凤祥重重叹了口气,李开芳也是神色黯淡下来。女人落到清军手上,下场是非常悲惨的,以苏三娘以首的一众女兵有很大的可能会提前自尽,来不及自尽被生擒的,即使能活着换回,必定也要遭受不堪入目的凌辱,这都是那该死的北伐害的,两万多军几乎全军覆没,还害了赶来救援的苏三娘,真是害人害己啊! 二人心中满是悔恨,把头低了下来! 奕訢、载垣等人也在打量着对面,以绵愉和僧格林沁为首的俘虏被推出了好几千,然后民盟军把裂开的口子重新合上,就知道换俘要正式开始了。 肃顺略一迟疑,便拱了拱手:“恭王爷,您千金之躯,岂可轻身犯险?换俘之事交由奴才来办罢。” “诶~~”奕訢想也不想的挥了挥手:‘本王受皇上重托,岂可临阵不前,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但换俘没结束,短毛理该不会出妖娥子,换俘之后,本王自当小心行事,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载垣也提议道:“恭王爷,要不要大军跟着压上?一旦换完,与丰台大营前后夹击,这既能保证您的安全,也能....” 正说着,载垣的脸面现出了一抹狠厉之色,搓指成掌,虚空重重一劈! “这....”奕訢有了片刻的迟疑,随即就摇了摇头:“不妥,以军队压上,或许短毛会提些无理要求,此时不宜多事,把俘虏换回来才是正理,何况全军一涌而上,城头如何开炮?哼!在北京城下,还怕他跑了不成?”说完,就断喝一声:“押上去!” “喳!”清军均是背着枪,两个押着一个,把太平军战俘依次向阵前押解。 见到清军押着俘虏缓缓上前,王枫转头道:“要开始了,陆大有你留下,三娘姐,江朝辉和我上去!” “遵命!” 换俘即将开始,城头的清军均是瞪大眼睛向下望,就连咸丰也是双手撑着城跺,把脖子伸的老长,在诸多目光中,两队俘虏,相隔五百米面对面停下,奕訢越众而出,喝问道:“谁是王枫?” 霎时间,林凤祥与李开芳的脑海中双双冒出了个人影,交换了个惊疑不定的眼神,难道是他? 王枫也骑着马上前两步,反问道:“我就是,你是何人?” 奕訢回头猛一拱手,便道:“本王乃朝庭恭亲王,奉皇上口谕,主持换俘事宜,你要如何换?”(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二九八章 以牙还牙 王枫又道:“先以僧格林沁与绵愉交换李开芳和林凤祥,接下来每五百人一换,换完为止!” “好!”奕訢也向后招了招手:“带上来!” 林凤祥与李开芳被推攮着押到阵前,这下子,二人看清楚了,那骑在马上的正是王枫,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也虽然王枫剪了头发,形象大变,却肯定不会认错。 出现的是王枫,这的确出乎了林凤祥与李开芳的意料,林风祥当即大叫道:“王兄弟,竟然是你,此恩此德,我和老李没齿难忘,但你别忙着换我们,三娘很可能也落入了清妖手里,你先问明三娘下落,如果还活着,把三娘换回来才是正理啊!”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着苏三娘,说明洪宣娇的眼光很准,也说明这二人的确是忠义之辈,王枫愈发的肯定自己没有白来,于是微笑着回头看去。 苏三娘略一点头,会意的走了出来。 就仿佛发生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林李二人双双瞪大了眼珠子。要知道,那天看的真真切切,苏三娘部困守孤城。而僧格林沁与胜保有数万大军! 李开芳喜极而泣:“三娘,真的是你?你竟然没有被俘?贼老天有终于开了眼啊!” 苏三娘感慨万分,如果不是王枫,自己这些人全部要死,这份恩德的确是无比回报。 可是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接受治疗时全身都被摸光看光,还有那种奇异的感觉。王枫问她是不是处女,都让她很是无地自容。近几日来,虽然苏三娘表面上作出了一副坦然面对王枫的模样,也一再的告诫自己过去的就过去了,但是否真正的毫不在意。恐怕她自己都没法说的清楚。 暗暗叹了口气,苏三娘强行把思绪扭转回现实,用力唤道:“临清城将破之时,王枫率众及时赶来,全歼僧格林沁与胜保部,并救下了我们,二位将军先过来吧,详情容后再禀!” 从苏三娘话语中透出的信息,清楚表明王枫的行军路线并不是如林李所猜测的出太行隘口东进。而是循旧路北上,再一看对面被押出的两人,果然是僧格林沁与绵愉。这让他们瞬间思维紊乱! 全歼?生擒? 二人目光发直,不敢置信的看着王枫,他们俩是去年五月率部离开南京,那时的王枫刚刚取下太仓,民盟军也才建立,名声未显。所以会感觉到不可思议,毕竟胜保部的战斗力尽管不是太强。僧格林沁率领的却是大清朝精锐中的精锐! “哼!”这时,奕訢冷哼一声:“算你们走运,下次可别再落到朝庭手上!”说完,就向前唤道:“王枫,开始罢,你我同时放人!” “等等!”王枫却喝止住,因为他留意到了林凤祥与李开芳胸口的鲜血,当即问道:“他们的身上是怎么回事?恭亲王,把衣服掀开来给我看!” 奕訢不以为然道:“本王去迟一步,这二人多挨了两刀,王枫,人能活着还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掀开来!”王枫根本不理会奕訢说的什么,再次喝道。 奕訢心头暗生恼火,天下间除了他的死鬼父亲旻宁,即便是咸丰也不会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王枫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换人才是最重要的,咸丰正在城头上看着,他不愿意节外生枝,只能忍着怒给左右打了个眼色。 两名清军一把撕去林凤祥与李开芳的衣服,顿时,王枫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看的真真切切,林凤祥左右二胸各有一个铜钱大的血眼,两个头头没了,李开芳好一些,只挨了一刀,左边的头头的还在! “这狗贼!”苏三娘不禁怒骂一声。 王枫也冷冷一笑:“恭亲王,来而不往非礼也,来人,拿刀!” “是!”一名战士们解下匕首递给王枫,王枫飞身下马,两步窜到绵愉身前,撕拉一下,把衣服一扒,露出了一副白白净净,很是富态的身体,尤其是左右两只奶,又垂又挂,和中老年妇女的差不多。 “你....你要做什么?”绵愉吓的往后一缩! 奕訢也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厉喝道:“王枫,住手!你自己来迟了难道还迁怒别人?你究竟换不换?” 王枫蛮不讲理道:“老子才不管那么多,林将军与李将军少的任何一块皮肉,老子都要一一讨还回来!”说着,拽起绵愉右边头头,挥刀下割! “啊~~”绵愉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胸口鲜血淋漓,痛的身体都弓在了一起! 其实这也是王枫技术不娴熟,要知道,凌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也离不开丰富的经验,虽然王枫算是个高手,削下的那块肉差不多也是铜钱大小,但短时间内窍门摸不着,真正手法高明的刽子手剐人,只会流很少的血,而不是像他这样一刀下去鲜血喷涌! “哈哈哈哈~~”李开芳一怔,就爆出了一阵长笑:“好,好,割的好,王兄弟为我老李报仇,我老李多谢了!” 林凤祥与一众太平军战将士也是纷纷现出了解气之色! 城头上的咸丰却是气的浑身发抖。手指都打着颤,怒道:“果然是凶顽之徒,不灭没有天理!” 福兴也是小腿肚子打着抖。只是与咸丰不同,他是给吓的,他在王枫手上坐过一次老虎凳,平时都关黑屋子,印象尤为深刻,但与绵愉相比,简直是贵宾般的待遇! 其实最恼火的还是奕訢。王枫当他面剐了绵愉一刀,这让他的脸有些挂不住。当下冷声道:“不可理喻之辈,僧王爷被车推着,明显是身受重伤,若按你的做法。莫非本王也要把林李二逆打的下不了地?” 王枫不紧不慢道:“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僧王爷受伤,怨不得别人,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王某只是想为林李二位将军讨还个公道,凭什么白白挨了刀?当然了,恭亲王若是气不过。那咱们就对着剐,看谁能剐的过谁!” 奕訢立时语塞,他发现和王枫这样的人没法讲理。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王枫把绵愉和僧格林沁剐了,大清朝皇室上上下下将从此抬不起头来,不为别的,只为这二人都是王爷,尤其绵愉身上还流着龙血,这就是亵渎! “给绵愉止血!”王枫吩咐了句。操刀向僧格林沁走去。 僧格林沁明白王枫要来割自己的头头了,心里充满着耻辱。可是他的四肢关节都受了枪伤,空有一身功夫没法施出,在这种时候,躲根本是躲不过去,只能恶狠狠道:“姓王的,今日之耻,他日本王当十倍奉还!” 王枫淡淡道:“僧王爷,王某也要送你一句话,今次算你走运,他日若再落到王某手上,必取你性命!”说完,把僧格林沁的衣服猛的一扒,刷刷两刀,割去了左右头头! 僧格林沁的表现要比绵愉好的多,一声不吭,除了怒视王枫,如果目光能杀人,王枫恐怕死一百遍都不止,但王枫不吃这一套,招呼士兵替僧格林沁止血之后,便大喝道:“放人!” 奕訢也猛一挥手:“放人!” 绵愉手捧着胸口,僧格林沁坐在推车上,林凤祥与李开芳互相搀扶着,双方士兵都端起枪,气氛无比紧张,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走的太快,要知道,背后是几千枝黑洞洞的枪口,谁都不想引来误会,也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被打死! 五百米的距离,仿佛天际一样遥远,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但意外没有发生,绵愉与僧格林沁刚回到阵中,奕訢就道:“两位王爷受苦了,皇上正在城头,先上去请安罢。” “多谢恭王爷!”绵愉与僧格林沁均是满脸羞愧,匆匆道谢,被人引领向后行去。 林凤祥与李开芳回到阵中,则是立刻半跪施礼:“王兄弟,我们俩是粗人,感激的话就不说了,但只要王兄弟有任何吩咐,我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枫连忙扶住二人:“林将军与李将军是真正的汉子,王某正有意与二位共聚大业,赶紧起来罢,三娘姐,先带两位将军去后面休息,这里弄好了我再过来找你们。” “好的!”苏三娘点了点头,领着林凤祥与李开芳走向阵后。 “恭亲王,下一批!”王枫又向前唤去。 奕訢略一点头,招了招手。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俘虏一批批的交换,王枫也没有多事,双方都表现出了换俘的诚意,仅仅半个小时不到,已经交换完毕。 刹那间,气氛再度绷紧,谁都清楚,换俘只是餐前小点,正餐才刚刚开始! 在奕訢的料想中,民盟军必然会急速后退,全军冲击丰台大营以夺取逃路,而在后路的过程中,城头火炮将发挥出充分的作用,不禁现出了一丝冷笑,他不认为民盟军会狂妄至攻打永定门! 这时,肃顺却凑过头,问道:“恭王爷,我总感觉少了些人,不是说有胜大人吗?胜大人呢?蒙古王爷呢?怎么都没见着?”(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二九九章 倒数五个数 王枫大手一挥,又有两千名俘虏被推了出来,顿时,北京城头城下的一干人等瞬间生出了种上当的感觉,他真的还有人啊! 咸丰脸一沉,不悦道:“你二人既来见朕,为何不提?” 僧格林沁与绵愉在见到咸丰之后,不敢有任何隐瞒,把战败的经过和盘托出,民盟军那威力奇大的枪炮更是重点,可就是没提民盟军手上到底有多少俘虏,难道咸丰会光火。 一见咸丰要发火,绵愉吓的立刻跪了下来,大叫道:“皇上,奴才与僧王爷的确不知情啊,虽然当时被俘虏的旗人有五六千,但短毛性情凶残,这一路被虐杀者不计其数,况且短毛把我旗人混在军中看押,彼此之间不通消息往来,谁都不清楚能活着回到北京的究竟有多少,所以奴才俩没有提及此事,请皇上明鉴!” “嗯~~”咸丰想想也是,他自己居高临下,拿着望远镜都没看出隐情,逞论被隔离开的绵愉与僧格林沁。面色不禁缓和了些。 僧格林沁松了口气,连忙道:“皇上,短毛火炮射程远。城头并不安全,而且他故意雪藏俘虏,必是有阴谋诡计,奴才斗胆,请皇上避往内城!” 其实对于绵愉与僧格林沁描述的民盟军枪炮威力,咸丰始终存有保留态度,因为大清朝自清英战争失败的十几年间。在对枪炮的研究改进上投入了大量钱财精力,却进展不大。因此他不大相信从更加落后的太平军中分裂出的民盟军会拥有先进的枪炮,总认为这是僧绵二人为了开脱罪责的托辞。 虚报功劳,推娓责任,欺上瞒下。官官勾结已经成了大清朝官场上的常态,咸丰心里明白的很。 但这里面最关键的,还在于咸丰对先进枪炮没有概念,毕竟自清英战争结束之后,大清朝与洋人再没有冲突过,洋人自然不会闲的无聊把先进武器展示给清庭,这就造成了咸丰对火器的理解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的技术层次上。 简而言之,他不相信世界上有打一百五十丈的枪,也不相信火炮在打到四里以外还能保持准头! 咸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僧格林沁。便道:“朕为天子,叛匪就在城下,岂可临阵退缩?不亲眼见着叛匪被剿灭。朕绝不退走!” 僧格林沁还要再劝,绵愉已偷偷打了个眼色阻止,毕竟僧格林沁是个粗人,而他身为亲王,整日里悠闲的很,除了吃喝享受。便是研究如何勾心斗角,对咸丰的心思一猜就透。在这种情况下,越劝越是会招来相反效果。 绵愉抢先赞道:“皇上英明神武,实我大清之幸也,短毛纵是枪炮犀利些又能如何?将士们必会上下一心,誓死克敌,奴才先恭贺皇上御驾亲征,大破短毛!” 话是这么说,绵愉却想着让咸丰吃些苦头也好,最起码,贵为皇帝都在民盟军手上讨不了好,那么他们战败被俘的罪责也将无从追究,最终会不了了之。 僧格林沁并不傻,一听着绵愉的谀辞如潮奔涌,哪还能不明白?一方面是咸丰吃个教训,另一方面是自己受处罚,孰轻孰重,根本不用考虑,于是闭上了嘴巴。 咸丰显然很受用绵愉的谀辞,要知道,御驾亲征,那可是圣祖康熙爷独有的风采啊,爱新觉罗的每一位龙子龙孙都以此为荣,而今自己站上城头,领数万大军,颇有几分御驾亲征的气势,一时之间,一股浓郁的毫情壮志充满着心头! 当年明朝在北京城下击败也先,才转危为安,为后两百年的繁荣奠定了基础,于谦能做到,他奕詝为何做不到?况且他相较于谦还占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 由这一战起,就让大清朝的中兴自我奕詝开始吧! 咸丰目中精芒闪烁,向下望去! 城头下方,奕訢制止住了载垣喝骂的冲动,冷冷望着王枫,他倒要看看王枫想做什么。 王枫招了招手:“把胜保带出来!” 两名士气推着反绑住双手的胜保上前两步。 胜保心知这是关键时刻,他的生死不操在王枫手上,而是由奕訢决定,不禁牙关打颤,满脸哀求的看着对面。 王枫又道:“清庭江北大营帮办军务,钦差大臣胜保,作价一百万两白银,恭亲王,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顿时,胜保面如死灰,假如王枫要个三五万两,也许会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开口就是一百万,说句中肯话,他自己都觉得不值这个价,朝庭又怎么可能掏一百万两银子出来? 果然,“哈哈哈哈~~”奕訢怒极而笑道:“王枫,本王看你是钻进钱眼里了,假如是本王被俘,宁可受死,也绝不会让朝庭为难,胜大人对朝庭一腔热血,怎会为你利用?本王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死心的不是王枫,而是胜保,奕訢在话语中已经表明了不愿支付赎金,甚至连讨价还价都没有,他明白,自己死定了,况且连去旗籍投靠王枫都不可能,因为他有家人在北京! 王枫冷冷一笑,朗声道:“好一个大清朝,清英战争战败之后,向英夷赔偿两千一百万两银子连眉毛都不带皱。今日却舍不得拿出区区一百万两赎回一个肱股之臣,胜大人果然是奴才的命,宁予友邦。不予家奴,着实让人齿冷,来人,送胜大人上路!” 一名士兵持枪奔上,顶住了胜保的后脑壳! “不要!我愿自去旗籍,投入民盟军!”胜保再也顾不得家人,自己死了。妻儿都是人家的,哪能管那么多?生死关头。大声求饶,可是王枫没有任何表示! “砰!”的一声枪响,胜保后脑壳开花,倒在了血泊当中! 王枫才不会要胜保。旗人两百年来犯下的罪孽,必须血债血偿,如果能付得起赎金,还能让他再多活几年,在清庭里牵制汉臣,但如胜保这样的穷光蛋,那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这一声枪响,与胜保如死狗一样趴着的尸体,给旗人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震憾。他们与民盟军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王枫杀胜保,很正常。谈不上仇恨,而是奕訢的态度让人心寒,钦差大臣都不尽力挽救,那么其他人呢?更是想也别想! 王枫观察着旗人的神色变化,心中了然,伸手向旁边一指:“蒙古王爷卓索图与哲里木。作价一百万两白银,其余不论身份高低。每人一千两,共一千九百八十三人,计两百九十八万零三千两,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奕訢陷入了极度的为难当中,被民盟军在都城下枪杀近两千人而不作为,这既是耻辱,也是挑拨离间,但他无计可施,再退一步说,即使有心赎回,朝庭又哪来近三百万两银子?他这时唯一能做的,便是默不吱声。 咸丰也是默不吱声,个中的关键他也明白,虽然气的指甲都深深嵌入了肉里,却只能忍着这口气! 天地间,气氛紧绷,俘虏均是满脸绝望,胜保的下场将是他们的下场,卓索图与哲里木更是浑身肥肉不停的颤抖,牛羊、美女、奴隶,在下一刻,都将成为一个传说。 王枫自从报了价之后,始终没有出声,载垣再没法忍受这憋闷的气氛,凑上来,小声道:“恭王爷,短毛心思恶毒,您看看,将士们都在看着我们呢,若是任由俘虏被杀,只怕你我将被万人唾骂,而拿钱赎回又不可能,不如....向皇上请旨吧?” 向咸丰请旨,相当于把皮球踢给咸丰,这的确是个推卸责任的好办法,奕訢有了一瞬间的心动,可随即,就坚定的摇了摇头:“皇上委本王操办换俘事宜,若是遇有麻烦推给皇上,那皇上养我等何用?身为奴才,自当为主分忧,所有的骂名由我老六一人承担!” 说完,奕訢向王枫一指:“皇上委本王全权,今日本王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休想乱我军心,今日之赐,他日十倍奉还!”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冷血无情的大清朝,你们既然不在乎旗人的性命,那也没什么好说,来人!” 随着这一声来人,所有人均是心肝猛的一提,甚至有不少俘虏眼睛都闭了起来,孰不料,王枫又话音一转:“割去绳索,全部放了,倒数五个数,开枪!” 刷刷刷,战士们操刀割去绳索,这可是惊天逆转啊,霎时间,俘虏就象发了疯一样,向着己方军阵狂奔,反应快的,一马当先,如两位蒙古王爷,他们的奔跑速度与满身肥肉绝对呈正比关系,反应慢的则是抓住前面的人向后拽,因为还有一句,倒数五个数,开枪! “五,四,三,二,一!开枪!” “砰砰砰砰~~”枪声大作,是投降的绿营团练开燧发枪,就听到啊啊啊的惨叫声连续响起,跑在后面的中弹跌倒,这反而促使前面的人跑的更快,拿出吃奶的力气去冲击己方军队。 乱了,彻底乱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三零零章 炮轰北京 他明白,对面的俘虏在强烈的求生*下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旦冲入自己阵中,必然全军大乱,如果短毛再紧紧跟上,后果不堪设想,甚至都有可能一鼓作气杀入永定门! 要知道,咸丰正在永定城头,出了任何差池,所有人砍十次脑袋都不足以赎其罪! “嘭嘭~~”两声闷响,奕訢话音刚落,民盟军的阵中传来炮声,奕訢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就看到轰隆一下,永定门上,那高大巍峨的望楼中了一炮,霎时间浓烟滚滚,火光爆起,砖瓦碎屑迸射开来! 两炮打中一炮,也算很不错了,这是自清军入关的两百多年来,北京城第一次被大炮轰击,王枫可没有什么文物保护意识,中国历史上被战火毁灭的建筑多不胜数,也不缺永定门的一座门楼,甚至有必要,把北京城打成废墟他都在所不惜! 王枫始终禀持一个观点,中国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有人在,还怕不能重建? “咸丰被炮打死啦,弟兄们,上!上!杀啊,攻入北京城。杀入鞑子老巢,扒出咸丰尸体,赏银千两!” “嘟嘟嘟~~” 民盟军中。吹响了冲锋号,号音就是八路军的冲锋号,在隆隆炮火的掩护下,用于押送俘虏的战士撒开腿向前猛冲,喊杀声震耳欲聋,北京城下,完全是一片混乱! 咸丰却是傻了。在炮弹击中门楼的同时,当场给吓傻。他没想到,民盟军的炮竟然真是又准又远! “轰隆!”又一枚炮弹击中门楼,这一次在原有的基础上造成了更大的破坏,五丈高的土木结构三层建筑。坍塌了小半边,一枚碎石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城头密布着清军,这两炮打中,数十人当场身亡,被砖瓦房梁掩埋的暂时没法清点,还有不少受伤的在满地打滚! “开炮,开炮还击!快,快点带皇上离开!”步兵统领载铨面色剧变,连连挥着手臂。气急败坏的叫唤! 侍卫们这时根本顾不得请示咸丰,与一众大臣不由分说的架着咸丰就往后跑,咸丰也忘了自己曾许下要为将士们檑鼓示威的诺言。此刻的他,脸面苍白,满心只充斥着一个念头:战争实在是太可怕了,还是紫禁城里安全啊。 近百人一窝蜂的奔向楼梯,守军堪堪点燃了火绳,顿时。数十门炮一起轰鸣,声音之大。简直能把人耳朵炸聋,咸丰就是浑身猛的一震,然后像散了架似的瘫软下来,还亏得被人扶人,才没跌倒!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绵愉也不顾胸口的疼痛,扶着咸丰关心的问了句,便转头喝斥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放炮也不挑个点,惊着皇上,谁能担待的起?” 众将愕然,这炮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围着咸丰跪成一圈磕头请罪,好在咸丰还是明事理的,并未罪责,只是无力的挥了挥手:“速速回宫!” 很快的,咸丰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处,守军长舒了口气,趁着填装火药炮弹的间隙,纷纷伸长脖子探看战果,但失望的是,打出去的数十炮全放了空,这没办法,城头上方的红夷大炮,射程够不着民盟军的大本营,而王枫率领的一万多人比较靠近城墙,又打过了头,至于轻炮,射程只有两三百米,离民盟军还远着呢。 “调整炮位,快,快点!”载铨暗骂一声他娘的,就大声急呼,可是炮位调整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八千斤、一万斤的红夷大炮,稍微动一点点都是伤筋动骨,更要命的是,清军没有计算火炮仰角与射程关系的几何知识,只能凭经验估! 十几人围着一门炮,吃力的调整仰角,民盟军则毫不讲绅士精神的向上轰击,城头黑烟滚滚,隆隆巨响不断。 城池下方,奕訢并不知道咸丰已经走了,急的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当见着前方的俘虏还剩下三四十丈的距离时,顿时猛一咬牙,喝道:“开枪,开枪!” 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料到,局势会于瞬间急转之下,尤其是那一声声咸丰被火炮打死的叫喊,尽管明知道是民盟军胡诌的,但问题的关键是,咸丰确实在上面,万一有个闪失呢? 果然,受影响的并不止他一个,阵中已经有了一股不安燥动的气息翻涌起来,甚至连开枪的都几乎没有! “开枪,快开枪,违令者,斩!”奕訢快要疯了,抽出腰刀胡乱挥舞,一副随时会杀人的模样。 他虽自负颇有智计,却也是个太平王爷,面对突发情况,根本没有处理的经验,他擅长的是运筹帷握,静心思量,而不是在局势脱出掌控时作出最快,也最切合实际的应对。 “砰砰砰砰~~”在奕訢的强令之下,清军终于扣下了扳机,被释放的俘虏中,当场有两百多人倒了下来! “大伙儿快跑啊,他们得上子弹,咱们抓紧时间冲过去,进了城才能活命啊!” 这一来,没死的跑的更快,个个都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如果不趁这个机会跑回去,被后面的民盟军追上,那就是腹背挨枪,与其退回去被民盟军打死,倒不如一根筋往前冲,或能搏个时间差,也或许同僚会因为手软而开不了枪! 一千九百多人,刚开始被民盟军象征性的打死了几十个,毕竟王枫的目地是制造恐慌,驱赶俘虏去冲击自己一方的阵地,而不是恶趣味上头,射杀逃窜的俘虏,至后面又死了两百多,还剩下一千六,距离也只有几十米了。 “不许开枪,放下!要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闪开,闪开,让老子们过去!” 面对着俘虏那赤红的眼晴,狞狰的表情,急速冲来的速度,清军终于慌了,里面有很多人都是同僚,邻居,还有儿女亲家,这都是自己人啊,射杀自己人,没几个能狠下心! 仿如即将被一道巨浪拍上,由清军构成的大堤节节崩溃,瞬间化为了巨浪的一部分向后席卷,每个人都转回身跟着俘虏奔跑! “恭王爷,撑不住了,赶紧回城吧!”一见这种情形,肃顺一把抓住奕訢的马缰,大声叫唤。 说实话,奕訢头脑还没转过弯,全军崩溃的太突然,竟然愣住了! “恭王爷,快走啊,再不走,咱们也要当阶下囚了啊!”载垣一边调转马头,一边巨声催促! 奕訢打了个哆嗦,终于回过神,俘虏有一千多,自己带来看押俘虏的兵力有八千多,这近万人全乱了,身处于乱军中,再也没有谁顾及他是王爷,无数人影从身边跑过,甚至都看的清清楚楚,有个别人失足跌倒,连爬起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践踏而死! 一股极强的恐惧罩上心头,奕訢叫道:“走,快走!”随即就勒转马头,疾奔而去! 连以恭王爷为首的大员都跑了,后面还有民盟军放枪,其余人跑的更快,近万人向着城门飞奔,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则是上万的民盟军在追赶! “好!”民盟军的大本营内,李开芳猛一拍大腿,大声叫好:“我老李今天算是开眼界了,利用敌人冲击自己的阵势,没想到仗还能这么打,王司令真是奇才啊!” 林凤祥也是无限感慨道:“王司令深谙人的心理,先杀胜保,起杀鸡儆猴作用,给剩下的被俘清军带来一种死到临头的巨大心理压力,然后向奕訢开出天价赎金,奕訢自然不会乖乖掏钱,这又强化了那些俘虏的绝望感,可就在他们闭着眼晴等死时,王司令突然下令释放,并以开枪作为威胁逼使俘虏向前奔跑,人在生死间的强烈转换中,只能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给民盟军作了马前卒! 高!实在是高!若是我们能早点学到些王司令的手段,恐怕也不至于在僧格林沁的手里全军覆没,现在回想起来,王司令在朝阳城头的劝说之辞历历在目,可惜没一个人当回事,尤其我和老李还是满心的壮志凌云,一副不攻入北京城誓不罢休的样子,结果则是两万多将士死于非命,唉~~” 林凤祥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着懊悔与自责! 李开芳唏嘘道:“我们千方百计想攻入北京,却是连北京的毛都没摸到,其实照现在的情况看,即使我们侥幸打到了北京城下,破城而入的可能也是一点都没有,反而是王司令,很有希望趁势攻破北京,若是能一举擒杀咸丰,只怕天下立可平定!” 苏三娘满心自豪的微微笑道:“王枫不会这么冲动,我听水娇说今年会有英国人攻打苏松太常,他必须要尽快回去!” “嗯!”杨水娇跟着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王枫攻打北京其实是佯攻,是借清军溃败之势扬长远去,否则让清军追出城来,与城外的几座大营合围,那即使全军能走掉,也会死不少人的。”正说着,突然向后面一指:“快看,丰台大营动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三零一章 退守瓮城 至于西山大营与香山大营,西山大营全称西山健锐营,又名西山云梯营,始创于乾隆年间,为扑灭大小金川起义而设立,最初人数约为两千,后逐朝增加,专用于攻城拨塞,而不是冲锋作战。 况且健锐营被僧格林沁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即使倾巢出动,也不过是几千人的数量。 香山大营的兵源则比较杂,另外它与西山大营距离北京城都有四五十里,得到调令,再组织兵力赶来,恐怕全军已经扬长远去了,而圆明园护军营虽然靠的比较近,拥有八旗护军与包衣军六千人,可是圆明园的重要性不比紫禁城差,偌大的园区需要驻防,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支援北京,所以说,目前的形势还掌握在王枫手上。 民盟军追着溃兵,只是零零星星的放枪,由于每放过一枪都要停下装子弹,不能一下子打完,因此放枪的目地仅是为了给前方的溃兵制造压力。 近一万人向回奔逃。这让驻守城门的两万清军开枪也不是,退走也不是,无比为难。 一马当先的奕訢扯着嗓子大叫道:“让开。让开,快点,让本王回城!” 奕訢是真的急了,正前方密密麻麻两万人堵着门,稍有搁耽,就会被后面的溃军一拥而上,而城门洞只有三四丈的宽度。如果抢不到第一个进去,后果将不堪设想。同时,他也害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将领下令开枪啊。 这个时候,他只求自己进城,至于会不会全军溃败。又或者被民盟军尾随而入,已经顾不得了。 有奕訢下的命令,两万守军赶忙让开一条通道,就看到以奕訢为首的数十骑旋风般的驰入城门,紧接着,又是近万计的军卒,每个人都是拼命往城里挤,狭窄的门洞被堵塞的拥挤不堪。 “让开,让开。让老子进去!” “你他娘的磨磨蹭蹭堵着路是吧,给老子去死!” “唉哟!去你娘的,敢砍老子?老子先要了你的狗命!” “砰砰~~” 城门处乱作一团。拥挤,撕打,砍杀,只为了争夺那最多只容十人并肩的门洞,而且进了门洞也未必可以松口气,因为门洞细细长长。跌倒就是个死! 城门处的混乱波及到两侧的守军,到了这种地步。谁都明白败势已成,没有心思去阻击正快速追来的民盟军,纷纷转身而逃,永定门外是二十米宽的护城河,河面上有吊桥横亘,在护城河与城门之间,是三十米宽的空地,这时,桥面上已经挤满了人,有些距离吊桥位置比较远的士卒,一看这架式,当即向河里跳去。 虽然三个月初的河水依然冰冷,生死关头却顾不得了。 以吊桥为中心,护城河里人头涌涌,桥面还乱作一团,不时就有人站立不稳被推入河中,喝骂声,呼救声不绝于耳! 后面的民盟军越追越近,可是城头的红夷大炮还未调整好角度,轻炮依然不够射程,民盟军向城下放了两炮,把恐慌升级之后,就调转炮头去轰击丰台大营,使得载铨可以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体察看,这可是把他看的冷汗直流,猛一咬牙,叫道:“收吊桥,快收吊桥!” 就目前而言,连同泅水渡河在内,过了河的只有两万人不到,一名守门千总连忙提醒道:“定王爷,不是所有人都会泅水啊!” 载铨急道:“哪能管那么多?如果被短毛尾随入城,那你我皆是死罪!收了吊桥,断去退路,或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不会泅水的给本王背水一战,有城头炮火侧应,未必不能击退短毛,快收吊桥!” “喳!”守门千总立刻传令,士兵拼命摇动轱碌,但吊桥上站满了人,按河宽二十米,吊桥宽十米计算,两百平方米的桥面,每平方米站三个人,就是六百人,再按人均体重一百五十斤计算,这就是九万斤的重量! 虽然士兵使足了吃奶的力气,但除了绳索被绷的喀啦啦作响,硕大的轱碌微微震颤,吊桥竟纹丝不动! 又一名副将赶紧道:“定王爷,不能摇了,再摇绳索要断了!” 载铨不假思索道:“开枪,开枪,叫下面退开,谁敢留在桥面,格杀匆论!” 一排士兵端枪沿着城头站开,其中一人大声叫唤道:“让开,奉定王爷军令,桥面不许站人,所有人留在对岸阻击短毛,若能击退,皇上重重有赏,现在本官数三下,再有留在桥面者,杀!” “三,二....” 底下的军卒抬头一看,果然有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桥面,对上面射击他们不敢,退回对岸阻击民盟军,由于军心已经乱了,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没有人在现场指挥,于是大多数人出于本能纵身一跃,跳入了河中,自动往回退的寥寥无几,可就是这么几个,见着同伴根本是丝毫不停留,仅凭着自己如何阻击民盟军?当下也拨腿而逃。 “扑通扑通!”河里水花四溅,从桥边两侧,到河岸,也不管会不会泅水,人人向河里跳去。 “一!” 伴着带有长长拖腔的一字,城头枪声大作,把桥面打出了一溜排白烟。除了少数十几人动作迟缓中弹身亡,大多数人都及时避了开去,桥面为之一空。 士兵们再次转头轱碌。吊桥轻轻一震,缓缓向上升起。 看着这乱嘈嘈的样子,载铨虽然气的真的摇头,却好在吊桥终于可以升起,民盟军又没有攻城器械,如何破城?况且只要接近到城下百来丈的距离,轻炮将会发射霰弹。那可是一死一大片啊! 载铨稍稍松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了远处。那里正有丰台大营在冲击民盟军的主阵地! 距着城墙还有四百多米,王枫猛一挥手:“停!” 这话主要是说给新加入的绿营团练听的,果然,有些人还依着惯性往前冲呢。随即就给老战士拉了回来。 战士们纷给解枪,一部分平着打,前方顿时惨叫不断,这就是活靶子啊,都不用瞄准,而且清军要么在河里,要么在河对岸,想回头拼命都不可能! 另一部分则往城头打,打的城跺火星直冒。载铨当即吓的一屁股蹲了下来,僧格林沁与绵愉异口同声说民盟军的枪能打一百五十丈,原本他还不信呢。可这时信了! 民盟军站在轻炮的射程外,这也是红夷大炮的射击死角。 红夷大炮想要射击民盟军,除非把炮口下移,但负仰角发射,既便是现代火炮都做不到,又逞论清朝的老爷炮? 听着枪声与城下传来的惨叫声。载铨完全是束手无策,与满城守军蹲在城跺后方。头都不敢探,最多拿眼角余光偷偷瞥向下面,还只能看一眼就把脸移开,这时的他,只能寄期望于吊桥赶紧升起,民盟军过不了河。 王枫看着缓缓升起的吊桥,伸手一招:“枪拿来!” 一名战士赶忙递上米尼枪。 王枫平平端起,瞄准缆绳,扣动了扳机! “砰!”缆绳猛的一震,出现了个豁口,却未断掉,毕竟能吊起吊桥的缆绳,那是相当粗的,不过王枫也不气馁,又换了把枪,瞄准正缓缓上移的豁口,再次扣下扳机。 “绷!”的一声,缆绳断了一根,吊桥立刻失去平衡,悬挂在了半空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江朝辉不由赞道:“总司令,好枪法!” “过奖了,再拿枪来!”王枫微微一笑,接过第三把枪,或许是整座桥的重量全吊在了一根缆绳上,这一次仅一枪就打断绳索,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吊桥重重拍回河岸,激起漫天灰尘! 载铨虽然受视象限制看不见,却能从声音中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不禁心头大震,连声呼喝:“全军回撤瓮城,登城组织防御,谁若敢私离瓮城,本王必奉明皇上灭他满门!” 急促的命令传出,还有人奔下城楼,强行组织人手,凡是不听号令的立刻一刀砍死! 瓮城方圆约几千平方米,周围高墙森森,相对密闭的空间能给人带一种安全感,虽然城外枪声不断,也仍有源源不绝的同伴溃逃进来,但入了瓮城情绪都能逐渐恢复平静,在执法队连杀数十人之后,军卒有序的登上城墙,围城墙向内站满了一排排。 吊桥被毁,载铨基本上放弃了御敌于城墙之外的想法,而是改为依靠瓮城布置防御,民盟军枪打的远固然不错,可是瓮城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只要民盟军进了城,立将失去枪械方面的优势,而自己一方居高临下,枪炮齐鸣,未必不能把民盟军聚而歼之! 仿佛看到了逆转形势的希望,载铨连声下令把轻炮向两侧的城墙移去,留在前面打不着民盟军,还不如移走。 城头守军也是精神一振,先是队形被自家人冲乱,根本没法组织防御,再到后面发现,自己的枪炮打不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民盟军隔着百来丈很随意的放枪,心里那是憋屈的很,如今人人卯足一口气,就等着民盟军冲入瓮城,给予当头一棒!(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三零二章 惊天一爆 “轰隆!”随着最后数十名士兵入城,城门紧紧关闭,按载铨的原意,是不想关的,他担心民盟军不来攻打,可是不关吧,瓮城里空空荡荡一目了然,任谁都能看出有问题,权衡再三之下,终于还是下了关门的命令。 永安门外,水面地面满是尸体,活着的都退入了城中,江朝辉略一迟疑,就请示道:“王司令,我们自从加入民盟军以来,寸功未立,这一仗让我们来吧,保证拿下永安门!” 身周众人也纷纷现出了一副请战的模样。 “诶~~”王枫摆了摆手:“攻城干什么?想立功还怕没机会?我们的目地只是为了交换人质,如今人质已经换回,算是完成了任务,没必要多生事端,况且拿下永安门还能如何?难道攻入北京?北京是清妖的老巢,群众基础深厚,必会利用街巷拼死抵抗,我们就这么点人手。耗不起,是时候回去了。” “哦~~”江朝辉点了点头:“总司令说的是,那下次再来北京。属下愿为前锋!” “好!”王枫猛一拍林朝辉的肩膀,赞许道:“我会记着,也希望你不要忘记!” “是!”江朝辉身形一挺,敬了个民盟军军礼! 王枫回敬一礼,便转头道:“走是要走,但临走前得送份大礼给咸丰,你们几个。带特战队摸过去把城门炸掉!” “遵命!”四百名特点队员出列,每人都抱着个炸药包。以最快的速度向城门冲去。 刹时间,枪声更紧,打的城跺后方的清军连眼睛都没法探,载铨却是暗暗道了声好。就嘿嘿一笑:“看来短毛要攻城了,着兄弟们不用理会,放他进来,听本王号令,一起开枪!” “喳!”两名侍卫贴着城跺,小心翼翼向两侧移去,很快的,命令传遍了整个瓮城,人人磨拳擦掌擦掌。就等民盟军往里面钻呢。 而城下,四百名特战队员把炸药包依次堆叠在城门口,一只堆着一只。足足堆了三百九十九只,另留一只用来炸断吊桥,每个人留下炸药包后向回奔跑,直到最后一人布置导火索! 一根长长的导火索从城门一直延伸到吊桥那头,吊桥底下也有一根导火索,两根等长。以保证同时起爆。 一次性起爆四百只炸药包,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最后留下的那名特战队员手有些抖,这不是害怕,而是兴奋的抖,随即就深吸一口气,掏出火折子迎风一晃,分别点燃了两根导火索,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去! 人人满脸期待,瞪大眼晴望着那滋滋燃烧的导火索,甚至有战士都忘了开枪。 王枫连忙喝道:“快开枪!别停!” 这部分战士赶紧端枪再打,因为枪声变的稀疏,会有人往下看,而导火索是来自于火绳枪的火绳,燃烧速度较慢,只要被发现,一盆水就足以浇灭。 一寸,又一寸! 导火索缓慢烧向城门,难熬的令人窒息,城头上的载铨也是不大耐烦,嘀咕道:“搞什么鬼?磨蹭这么久?”可是下面的枪声一阵紧似一阵,根本没法察看,只得耐心等待。 王枫一直紧紧盯着导火索,还剩下十几厘米时,蓦然大喝道:“全体转身,双手抱头趴下!” 一万多人,齐刷刷的趴倒在地,却还是人有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终生难忘! 伴着一声惊天巨响,城门处腾起一团数十米高的火球,永定门在被火球吞没的瞬间炸裂开来,滚滚黑烟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蘑菇云直刺天际,砖瓦碎屑如炮弹迸射而去,把方圆两三百米悉数笼罩! 炸吊桥不算,三百九十九只炸药包,每只装药五斤,几乎是两千斤火药,其实火药相比与数十年后的替代品无~烟~火药,它的缺点是必须在密闭的环境中起爆才能发挥威力,而且烟量与残渣很大,不适用于连射武器,所以才会被淘汰,但威力相差不大。 据王枫估计,这一次起爆的当量大约相当于三百五十到四百公斤标准t~n~t,约相当于一枚战斧bgm-109b反舰巡航导弹的威力! 待硝烟稍稍散去,才勉强看清眼前出现了一个宽近二十米的犬牙状豁口,高大威武的城楼不翼而飞,整座翁城都是鸦雀无声! 王枫爬起来,哈哈大笑道:“咸丰,这是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替你备下的大礼,敬请收下,我知道里面还有人活着,现在,替我王某人传个话,凡是咸丰的妃嫔,谁敢诞下一儿半女者,可别怪老子日后把她卖到非洲,哈哈哈哈,弟兄们,回家!” 这话虽然嚣张无比,但那半截瓮城中楞是没发生出丁点声音,直到民盟军陆续小跑离开,才有人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满脸的惊魂未定之色! 这一声巨响,也惊动了北京城,尽管由于民盟军的突如其来,北京放信炮戒严,却仍有不少百姓奔出屋子,正见南方一道黑烟腾起上百丈高,均是目瞪口呆! “我....我听老一辈说,明朝王恭厂爆炸就是这个样子。数里之内片瓦不存,死伤数万,这是永定门的方向。肯定是永定门被炸了,难道短毛攻破了城门?大清朝要完蛋了啊!” “可不是嘛,短毛数十万大军围攻,朝庭才多少兵力?听说短毛杀人喝血,奸淫掳掠,无恶不做,这该如何是好啊?” “嘘!不要命了?闭嘴!” 北京城中。流言就象瘟疫一样的蔓延,由于民盟军在北京人民心目中的形象不佳。全城人心惶惶。 咸丰正在回紫禁城的路上,当爆炸响起时,胸口就象被大锤击中似的,猛一颤抖。怔怔站着,在他眼里,爆炸升起的黑烟形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随时会向北京城扑来。 “扑哧!”,一口鲜血喷出,咸丰当场昏迷! “皇上,皇上,快,快传太医!”太监大臣们乱作一团。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这一次爆炸,也使丰台大营刚刚发起的攻势为之一滞,人人从头皮麻到了脊椎尾骨。心里一阵阵的发寒,民盟军炮打的远,枪打的远,还没冲到近前就损失了几百人,现在连永定门又给掀了! 受命督战的奕譞强抑下恐惧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永定门怎么可能会被炸掉?”甚至他取下望远镜揉了揉眼晴,再凑上时。望远镜的那头依然是个大窟窿! 丰台大营提督富康也是满脸骇然,拱了拱手:“醇王爷。只怕短毛会趁势入城,我们是继续与短毛纠缠,还是急速入城协防,请醇王爷拿个主意。” 奕譞其实是个太平王爷,真实年龄才十五岁,督战只是应个景,军中真正做主的还是富康,这时他满心都是回城的念头,他怕了,再一抬头看去,永定门外的一万多短毛正如潮水般退回大本营,而门被炸的稀烂,显然不可能再有军队出来,就这意味着虽然短毛没有入城,但丰台大营的兵力将独自面对短毛三万人的冲击! 奕譞以略有些发抖的声音说道:“皇上曾说过,将亲自上永安门为将士们檑鼓壮胆,本王得回去探明情况,这时暂时交给你,本王授你临机处置权!” “喳!”富康哪还不明白奕譞要跑,却仍是恭恭恭敬敬的应下。 奕譞不再多说,翻身上马,带上近百名侍卫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蹄声渐行渐远,一名参领凑上头道:“大人,短毛并未入城,明显有回师的打算,我们还....要不要拦载?” 富康向左右问道:“西山香山二营何时能至?” 一名探子模样的人施了一礼:“回大人,两营兵力距永定门尚有二十里,一个小时能至!” “这....”富康陷入了为难当中,这就意味着,他的丰台大营要独立抵挡民盟军一个小时,事实上他的胆也寒了,如果民盟军冲入北京,哪怕全营死绝都要血战到底,可是民盟军已经作出了退走的姿态,再纠缠不休,是否值得?更何况即使付出重大代价也未必能拦得住,只是退走吧,又怕朝庭追究不战之罪,一时之间难以作下决断。 一名副参领看了看富康的神色,便道:“大人,短毛枪炮犀利,我军不如,强行作战恐怕损失惨重,更何况步军衙门死伤无数,若是有刁民闹事如何弹压的住? 我们丰台大营必须要保存力量护卫皇上与各位王公,醇王爷临行前授您临机处置权,您即使不战,料来朝庭也能体谅您的苦心,最后卑职再说句不中听话,今次之败,罪不在于您,而在于那些俘虏,如果皇上追责,无论如何也追不到您的头上!” 富康正是需要一个不拦截的理由,一听这话,立时点点头道:“也罢,全军收队,严阵以待!” “喳!”众将应诺,各领部众徐徐退出战场。(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三零三章 咸丰苏醒 “嗯?”王枫看了过去,这场爆炸对于旁人来说是惊世骇俗,但对于他,当量三四百公斤的t~n~t,其实不算什么,前世各种爆炸袭击他搞的太多了,他只是惊讶于李开芳口中的咱们民盟军。 一见王枫的神色,林凤祥连忙道:“王司令,三娘把前因后果都和我们说了,没想到天王东王竟然如此糊涂,唉!太平天国,难了!” 重重叹了口气之后,林凤祥郑重道:“我和老李虽不舍天国,却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您冒险北上救了我们,从今往后,我们这条烂命就是您的,我们都愿意加入民盟军,请您务必收留!” “请王司令收留!”以李开芳、林凤祥为首,太平军齐齐对着王枫弯腰拱手! 王枫双手一挥:“好!既然如此,我王某人也不说什么空话。自今日起,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为了共同目标一起努力便是。来,诸位都起来,请李开芳、林凤祥与江朝辉出列!” 被点到名的三人跨上几步,站在了王枫面前。 王枫神色一肃,又道:“我以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的名义,任命林凤祥为第五军军长,任命李开芳为第六军军长。任命江朝辉为第七军军长!” “多谢王司令,我们当耽精竭虑。宁死不辱民盟军威名!”林凤祥与李开芳还依着老习惯抱拳称谢,却见着江朝辉只说了一个是字,就行了个民盟军军礼,当下有样学样。也是瞬间身体挺直,拿手指戳向了太阳穴! 到今日为上,民盟军的编制由三个军扩编为了七个军,虽然人员没有增加多少,投降的绿营团练大部分需要编入一二三军,能留给江朝辉的只有几千人,四五六军也各自只有两千人左右,可是框架搭好了,补足兵员只是时间问题。 “林军长。李军长与江军长,恭喜了!”苏三娘笑着拱了拱手,便道:“丰台大营正是收缩兵力。看来被吓破了胆,不敢与我们硬拼,我们还是趁这个机会赶紧走吧,否则让清妖其余诸营围上来,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呢。” “我正有此意!”王枫点了点头,向边上唤道:“传令全军。十五分钟之内回师南行!” “遵命!” 全军上下立刻做起了南行前的准备,其实也没多少好做。主要是把加农炮收起来,另外有些轮胎该补的补,该换的换,十五分钟之后,全军准时折返向南,果然,丰台大营只是严阵以待,缓缓尾随,并不敢主动进攻。 当然了,王枫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撩拨他,目前北方的一堆烂摊子他还收拾不了,关键还在于英军即将来攻,对于清军可以不当回事,但对英军他不敢含糊。 在回师的路上,虽然沿途不时有清军大队出现,却都是远远的监视观察,出了自家地头立刻回返,显然是民盟军突入到北京城下,并炸毁永定门的战果深深的震憾了他们,或许清军尚不自觉,可实际上他们的行动已经表明,他们对民盟军生出了畏惧,最起码不敢主动来攻,只是力图自保。 两日后,民盟军刚刚过了保定地界,昏迷数日的咸丰也幽幽睁开了眼睛。 “皇上,皇上您醒了!”兰儿立时爆出了欢呼声。 咸丰迷迷糊糊的向四周看去,兰儿、皇后钮祜碌氏、其他的妃嫔如他他拉氏、徐佳氏、佟佳氏等等,全部都围在床头,一脸的惊喜交加之色。 虽然身处于花丛当中,耳边全是唧唧喳喳声,但说句心里话,除了兰儿看着顺眼,别的女人都是面目平庸,怎么看怎么别扭,咸丰直接盯着兰儿问道:“短毛呢?” 皇后钮祜碌氏接过来道:“回皇上,短毛早在两日前便已退走,京师目前恢复了平静。” 满屋的女人,均是心有余悸,当日紫禁城里的气氛太紧张了,队队军卒调动,人人面色沉重,就好象大清朝要灭亡一样,幸好短毛没有攻打北京,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王枫临走前的狂言隐隐约约传了些进宫,经打听,都明白卖到非洲是怎么回事了,虽然不至于被吓的不给咸丰生孩子,可是如果落到民盟军手上,受尽万般凌辱之后再卖去非洲,那还不如扯起三尺白绫早点死了来的利索! 旗女对贞操不大看中,假如献出身体能换来活命,她们都愿意,可是非洲那种地方,尤其是在洋人的描述中,那又黑又肥的非洲酋长,还需要服侍他的全家男人,这简直就是噩梦啊! 咸丰也担心一觉醒来,传来了短毛围攻紫禁城的消息,当下松了口气,问道:“老六老七可在?传他们进来!” 钮祜碌氏连忙关心的劝道:“皇上,您应该多加休息,臣妾把太医唤来再给您瞧瞧?” 咸丰晃了晃脑袋,除了略有些昏沉,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毕竟他只是急火攻心,在昏迷的这两天里,名贵药材用了不少,早把身体调整的七七八八了。 “朕没事,老六老七呢?”咸丰又问道。 钮祜碌氏答道:“以恭亲王为首的臣工流轮在牙房值守。那臣妾们先告退了,还请皇上多加休息,万勿过于疲劳。” “朕没事了。你们下去吧,小安子,你去把老六传来,对了,兰儿留下服侍朕!”咸丰翻身坐起,挥了挥手。 按道理讲,后妃是不能会见外臣的。哪怕是自家小叔叔也不行,但咸丰破坏规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连皇后都不敢多嘴,在妃嫔们满含羡慕与妒忌的目光中,兰儿留在了咸丰身边。 趁这个工夫,兰儿服侍咸丰起床更衣。又贴心的冲了杯咖啡,不多时,奕訢匆匆步入寝殿,“啪啪!”左右各拍了下左右衣袖,再一整衣领,这才下跪施礼:“臣弟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岁!” “快起来,你我弟兄之间不须多礼!“咸丰略一抬手。 “多谢皇上!”奕訢依言起身,抬眼正好见着兰儿。不禁稍微怔了怔,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道:“皇兄气色大好。臣弟终于放心了。” 咸丰伸手向凳子一指:“坐下罢,给朕说说外间情形如何,一个字都不要落!” “喳!”奕訢中规中矩的坐下,整了整思路,便道:“短毛于炸毁永定门后,或自知力有未逮。自动退去,而各营因京师突逢大变。担心刁民生乱,与短毛里应外合,所以并未拦截,如今京师已恢复如常,皇兄敬可安心....” 奕訢详尽的介绍了情况,当然了,王枫的狂言那是提都不提,其实咸丰也清楚,什么各营担心里应外合之类的借口全是虚的,实则是被吓破了胆,不敢拦截,可是连他都被吓的晕死,还能说什么呢? 沉默了片刻,咸丰又问道:“死伤如何?” “这....”奕訢猛一咬牙:“各营将士阵亡及失踪者达五千一百二十八人,其中步军统领定郡王或因爆炸发生时正处于永定门上,未能及时避开,事后经搜寻,包括定郡王及其以下翼尉、协尉、城门领、副尉等各级将官在内,共有三百余人尸骨无存,并以永定门为中心,二十丈内无一生还者,五十丈内被震死者多达五百余人,另有数百人被震伤或失聪!” 咸丰虽未亲眼见着,却也能想象当时的惨象,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三五岁,精神顿时萎靡! 好半天,咸丰才叹了口气:“所有伤亡军士按律抚恤,老六,这事你来办罢。” “喳!”奕訢应了句,又吞吞吐吐的问道:“皇上,那....僧王爷与惠王爷要不要处置?” 咸丰沉吟道:“僧格林沁与皇叔贵为王爵,被俘有辱国体,且因作战不力才致使短毛北上肆虐京师,罪不容赦,但朕念其也吃了苦头,又未有背叛朝庭之举,今次朕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传旨,削去僧格林沁王爵,保留钦差大臣,以观后效,降皇叔亲王为郡王,收回御用龙褂,免除奉命大将军职!” “皇上圣明!”奕訢拱了拱手:“皇叔与僧将军必会感念天恩,肝脑涂地报效。” “唉~~”咸丰叹了口气:“嘉庆十八年,天理教暴民在太监接应下冲进皇宫,酿成汉唐、宋明未有之事,嘉庆爷下诏罪已,今日又轮到朕被短毛肆虐于京郊竟来去自如,此皆为朕之过也,朕当亦效法嘉庆爷罪己,去太庙向列祖列宗请罪!” 奕訢的神色也黯淡了许多,这一次民盟虽未入北京城,破坏力与影响力却更加严重,天理教那次尚推说为不察之下被内奸所趁,而民盟军是仅以区区数万人光明正大前来,堂而皇之离去,把朝庭的虚弱彻底暴露出来! 他担心个别封疆大吏或团练首领会生出异心,要知道,天下乱匪纷起之时,正是各路军头脱离朝庭控制的大好机会!(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三零四章 捻军 奕訢诧异的看了眼兰儿,祖制规定,后宫不许干政,兰儿竟然堂而皇之的违反,出于本能,正要喝斥,可是当看到咸丰的神色时,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其实他没有意料到,礼乐崩坏是一个王朝行将灭亡的典型标志,所谓礼乐,既是原则,也是统治秩序,统治者自己带头破坏序秩,出尔反尔,却没有人站出来维护原则,造成的结果必然是统治信用丧失,人心不古,唯利是图,自古以来,从未有哪个王朝因礼乐崩坏而不灭亡! 咸丰也没有意识到,现出了赞许之色,点了点头:“今次短毛突如其来给朕敲响了一记警钟,大清朝的江山已经不稳了,祖宗之法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老六,你与列位臣工拟个计划给朕过目!” “喳!”奕訢打了个千! 咸丰招招手道:“老六。你和朕去一趟太庙罢。”说完,自顾自的向外走去,奕訢再喳一声。紧紧跟在了咸丰身后。 ...... 第二天,咸丰的罪己诏颁布天下,大体是说因当今盗匪处处,故检讨自身过失,并表达了变法图强之志,从诏书下达的当日起,朝庭立时陷入了忙碌当中。各路官员纷纷出谋献策。 他们是真的怕了,如果民盟军立稳了根基再次杀来。不仅仅是旗人被抄家灭族的问题,从民盟军杀贪官污吏的狠劲看,九成九以上的汉族官僚都要被枪毙! 北京城房价物价高昂,打点的开销也大。不贪不拿,别说在京城立足,很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纵使个中有人并无贪腐之心,但迫于残酷的现实也不得不随波逐流,而民盟军从来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迫,凡是贪了就杀! 北京城里弥荡起了一股革新的气息,民盟军则是顺原路返回,路过临清时顺手取走了丢下的几百门轻炮。这种炮虽然用不到,但铁还是有用的,可以使用坩埚法炼钢。目前只欠缺高品质的焦炭。 民盟军是三月六日离开的北京,在三月二十日时,已经进入了一千五百里外的徐州府肖县境内,而且人数也增加了四千人,暂时分配给了第五第六军,这都是来自于沿途的零散流民与小帮派。 民盟军虽然是以募兵与招降纳叛为主。但也有部分兵力来自于对社会闲散人员的强征,王枫的想法很直接。你无所事事不生产,那行,过来给老子当兵卖命,流民与地方帮会正是属于社会闲散人员。 肖县约位于徐州以西九十里,王枫看了看天色,已经时至中午,便唤道:“全军就地休息,养足精神我们攻打徐州,打响我们攻克苏北的第一炮!” “遵命!”几名战士分别传令。 可这命令刚刚发出,就有一名细作奔过来,敬了个礼:“报告总司令,往南二十里,有一支两万多人的军队正在围攻圩寨!” “嗯?”王枫一怔! 李开芳沉吟道:“总司令,能出现在淮北,不是清军就是捻子,清军不可能有主力在此,更不可能攻打圩寨,那么只会是捻子,捻子名义上奉天王为主,却听调不听宣,我们该怎么办?” 杨水娇不假思索的接过来道:“这不正好?捻子都是贫民,把捻子收编,给我们民盟军补充兵力!” 苏三娘紧跟着就摇摇头道:“不行,捻子哪有那么容易收编?他和太平军还不同,太平军军与军之间,包括各军内部没有很明显的血缘亲族关系,就拿我们原天地会广义堂来说,除了远明等少数几人是我苏三娘的亲戚,其他人都是为了共同目标聚义而来,而捻子是来自于淮北的佃农与失地农民,以小至村落,大至县乡为基本构成单位,以血缘为纽带,互相之间并不统属。 捻子的首领是张乐行,此人虽于前年聚集十八铺捻股起义,被推举为盟主,却也仅止于盟主,并不能直接给其余十七铺捻股下令,如果前面那支两万多人的队伍的确是捻子,那么我敢肯定,里面最少有数十股势力,也就是数十个宗族! 先不说捻子愿不愿投靠我们民盟军,即使愿意,但按照王枫的一贯作法打散重编,必然会引发不满,如果不打散的话,又容易在军中形成宗族嫡派势力,所以对待捻子要从长计议!” “三娘姐说的不错!”王枫点了点头:“目前是三月下旬,我们争取在六月之前自北向南,拿下苏北至江北的广大地域,并完成对该地区的土改工作,然后需要回到江南准备对英军作战,所以现在的确没有时间收编捻子。 虽然暂时没法收编,但苏北是重要的产粮区,未来我们的粮食将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苏北,所以不能任由捻子在苏北来去自如,苏北乃至苏中大平原必须要保持一个稳定生产的环境,走罢,我们过去和捻子谈谈,划分好各家的势力范围!” “遵命!”几名士兵再次分头传令,不多时,全军继续向南行进。 李开芳没有猜错,前方的确是捻子,由张乐行亲领,正在攻打肖县最大的地主圩寨段文业,段家在徐州占地数十里,仅在肖县就有十八个农庄,当地县令赴任,首先要往段家拜山头,还要恭恭敬敬的称段老太爷! 段家虽然是地主,可是火力不弱,寨中有佛朗机炮,有鸟枪,还有兵力数千,而且他家的寨子虽名为寨,但实际上是一座小型城池,方圆两里左右,石块与夯土混合砌成的墙高达一丈,四角设有炮楼,面对捻子的围攻,不时吞吐出道道火舌,给捻子带来了沉重的伤亡。 张乐行站在土丘上,眉心紧锁,怔怔望着前方,这时,同为十八铺捻股之一的苏天福忍不住道:“他奶奶的,段家真难啃啊,咱们攻了一个多小时了吧?阵亡弟兄近千,却连段家的大门都没摸着,大首领,这样下去不行,不如暂时歇一歇,趁夜再摸进去!” 张乐行的族侄,张宗禹迟疑道:“段家防守严密,恐怕入了夜更会小心谨慎,我若冒然进攻,或有可能落入他的圈套,大首领,其实照小侄看,久攻不下的最关键问题还是各部互不统属,存有私心,既想分了段家的钱粮女人,又怕付出重大牺牲,照这样再打下去,军心士气会愈发低迷,甚至全军溃败都有可能! 大首领,此时应暂时退军,围而不攻,召集各部首领凑出人手组成敢死队,并临时打造些如挡箭车,木驴等防御器具,于明日清晨以敢死队作为主力,其余各部侧应发动总攻,当能一举破寨而入!” “好!”又一名十八铺首领之一的冯金标猛赞了声好:“宗禹大侄子不愧是书读的多啊,想的就是比俺们老粗周到,这个主意够得,大首领可别犹豫了,赶紧下令吧!” “嗯~~”张乐行也看出了问题所在,只是没有张宗禹看的透彻,才把头满意的点下,身后却有一名士兵挥舞着双手跑了过来,叫道:“大首领,我们背后出现了一支军队,近四万人哪!” “什么?”以张乐行为首的一众捻子首领顿时面色大变,纷纷转回头看去,徐淮一带又叫黄淮海平原,地势比苏南更加平坦,这一举目张望,简直是一目了然,隔着十余里的距离,远处的地平线渐渐地出现了一道黑线,果然是支军队! “这会是谁?难道是清妖来援?”苏天福惊呼出声! 又一铺捻股首领龚得树摇了摇头:“弟兄们都把附近探明清楚,哪里有清妖?即使有,也不过是扼守县城的几百千把号人罢了,根本不敢出城招惹我们,我还听说,江北大营胜保部被民盟军全歼,这也排除了他回师的可能,况且由徐州过来需要一日夜,段家的援军最早也要明日正午才能抵达,这究竟会是谁?” 张宗禹催促道:“大首领,敌情不明,现在退走也来不及了,请赶紧下令退军,结阵固守!” 张乐行大喝道:“鸣金!” “咣咣咣~~”炸耳的铜锣敲响,捻子如潮水般退却。 段家圩寨正中一座三丈高的望楼上,段文业亲自指挥,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他也发现了有不明军队接近,当即手一摊,一名随从会意的递上了望远镜。 他的长子段保林也端起望远镜看去,不由眉头一皱:“爹,捻寇退军了,您说来的会是谁?” 段文业并未接腔,而是移动望远镜细看,在一个小小的圆孔里,他看到了身着西式洋人军服的士兵,也有身着太平军号衣的士兵,甚至还有清军绿营团练服色,每个人都背着把枪,随军车辆上千,另有各型火炮数百门,不禁暗暗心惊,这就是一支野战军啊!(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三零五章 江苏省归我 随着咸丰罪己诏的发布,民盟军是真正的声名远扬了,段保林也色变道:“爹?竟然是民盟军?这该如何是好?民盟军和朝庭可不是一路货啊!” “诶~~”段文业挥了挥手:“民盟军和朝庭固然不是一路货,但和发匪也不是一路货,大年初一,民盟军还攻打过南京呢,你慌什么?本来我还合计着怎样才能与民盟军搭上线呢,这倒好,民盟军凑巧路过咱们家,真是上天开眼啊!” “这....”段保林怔怔望着他的父亲,好半天才道:“爹?您要投靠民盟军?这岂不是成了反贼?” “怎么说话的?”段文业不悦道:“如今天下大乱,盗匪纷起,清庭颓势已显,天下易主是早晚的事,洪杨之流不堪大用,捻子更只是一群流寇,只有民盟军锐意进取,其势如日中天,这江山,定然会落到民盟军手上。 现在民盟军的地盘不大。正是需要我辈乡绅效力之时,所谓投资要趁早,看准了就下重注。我们段家搭上身家性命跟着民盟军料来不会亏本,他日民盟军取下江山之时,便是我段家飞黄腾达之日! 你当徐达,常遇春等几大明朝开国公是怎么来的?不就是眼光胜人一筹吗?当时的朱元璋还不如今日的民盟军,我若错过机会,恐怕天地都不容!” 段文业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段保林却迟疑道:“爹。听说民盟军在江南杀人杀的挺狠的,和发匪几乎没什么两样。况且咱们家手底下也不干净,您....一点都不担心引狼入室?” 段文业捋着胡须,一副笃定的样子:“你想多了,民盟军杀的人一是贪官污吏。二是旗人,我们家既不当官,又是地道的汉人,这还怕什么?要说手底下不干净,莫非江南地主就清清白白?民盟军在江南能善待士绅地主,难道还能为难我们淮北地主?他江南地主是人,我们淮北地主就不是人了?” 段保林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当即屈指赞道:“还是爹您老人家明事理啊!” 段文业呵呵笑道:“既然民盟军到来。捻寇也攻不成了,你下去传令,洒扫屋舍。备好酒食,一待民盟军解决了捻寇,咱们段家立刻出寨相迎!” “是!”段保林拱了拱手,匆匆而去。 “竟然是民盟军?”段家认出了民盟军,就在段保林前脚刚走,张乐行等一众捻股首领也认了出来。没办法,民盟军一袭西式军服。特别好认。 龚得树沉吟道:“民盟军北上救回了太平军苏三娘,又全歼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并挟僧格林沁、绵愉以下数千人去北京换回了被俘的李开芳与林凤祥等数千名太平军,临走前还炸毁了永定门,可算是风头大盛,观其作为,虽然与太平天国起了内讧,却也是一支义师,应该不会是来攻打我们的,很可能只是路过。” 张宗禹显然没有那么乐观,摆摆手道:“龚叔,民盟军与我们捻军素无往来,您可千万不要尽往好的方面凑,您想想,如果民盟军对我们没有恶意,又何必全军压上?只需要派人来联络就可以了。” 苏天福跟着便道:“难道民盟军要来攻打我们?” “这个....”张宗禹眉头一皱,不确定道:“攻打理该不至于,毕竟我们捻军也是义军,是反清的,与民盟军的宗旨一样,只是诸位不要忘了,民盟军是怎么来的,他在一年内壮大至此,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手段就是收编与招降纳叛! 假如说,民盟军的目地仅是聚义,以他的威势,咱们捻军尊他为天下义军大元帅并无不妥! 但事实并非如此,通过他收编通过上海小刀会可以看出,是把上上下下全部打散按个人编入军队,也就是说,我们如果被收编,捻股的名号将从此不复存在,甚至我们与亲族之间,想见上一面也极为困难,我怀疑,民盟军是在归途中发现了我们,故而起了收编之心!” “奶奶个熊!他凭什么?”苏天福立时怒道:“难道只凭着他打到了北京城?不错,民盟军是势力强盛,可是我们捻军十八铺捻股几十万捻子也不是吃素的,他若敢来收编,老子苏天福第一个不答应,大不了与他干一仗!” “所谓宁为鸡头,不为牛首,老子堂堂七尺男儿,哪能去给别人卖命?” “咱们纵横苏鲁皖豫四省,打家劫舍,来去如风,图的就是个逍遥快活,谁愿意受他鸟的约束?加入民盟军,谁想去自个儿去,至少老子不去!” 一时之间,群情汹涌,仿佛随时要和民盟军开战一样,张乐行不禁暗暗头疼,自己两万多人,以众击寡,打个地主圩寨都是如此吃力,再与民盟军打,拿什么打?民盟军枪炮齐全,又有过全歼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的辉煌战绩,尤其是在北京城下逞了把威风,逼使咸丰不得不下罪己诏,每当提到民盟军,他都要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 可是叫好归叫好,张乐行也不肯被收编,每逢乱世,正是群雄辈出之时,谁都有争夺天下的机会,自己挟数十万捻子。怎么不行?尤其他的根据地位于永城、涡阳、毫州一带,这是什么地方?是红巾军的老巢啊,朱元璋就是凭着红巾军起家! 人都道王枫是第二个朱元璋。但张乐行不信,不是毫州出来的敢自称朱元璋?相反的,他认为自己才继承了朱元璋的衣钵,古人大多信天命之说,喜欢把不相干的偶然巧合牵强附会,仅凭着是从毫州起义这一点,他也不愿屈居于王枫之下。毫州出身才是正朔! 在他眼里,民盟军固然一时风头无俩。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又所谓枪打出头鸟,过早冒头。未必是好事,想当初,张士诚与陈友谅谁不比朱元璋强,可是结果呢? 张乐行需要时间整编捻众,他的目标是效法太平军搞出一套严密的上下等阶与指挥系统,却偏偏在这当口碰上了民盟军,想当土皇帝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捻军众人在打量着民盟军,民盟军上上下下也在打量着捻军,说实话。这是王枫见过的装备最差,组织最为散漫的一支武装力量,原本王枫以为上海小刀会已经上不得台面了。可是眼前的捻军,比起小刀会还有不如! 小刀会地处于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可以通过洋人弄些洋玩意儿,并且成员结构是以城市流氓无产者为主,也就是大大小小的地方帮派与黑社会组织,眼界较为开阔。而捻军深处于内陆平原,环境封闭。捻众又都是佃农与贫农,世代不离故土,这才是真正的农民军! 要知道,连太平军都不能算作纯粹的农民军,太平军的领导阶层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农民,其主力有来自于苏三娘的天地会广义堂,有来自于罗大纲的江寇水匪,有杨秀清倚重的广西烧炭工与煤矿矿工,有拜上帝教成员,还有转战两广、湖南江西裹挟来的大量民众,人员结构异常复杂,这也是太平军内部山头林立的重要原因, 相比较而言,捻军的首领都是皖北当地的地主豪绅,是兵力构成最最纯粹的一支武装! 这一支武装,基本上是典型的淮海农民装束,武器以锄头、镰刀与红缨枪为主,火炮目前王枫看到的,只有十几门可怜的轻炮,枪枝恐怕连一千条都没有! 这使得王枫可以大胆的领军前行,距离越近,捻军越是不安,却又不敢跑,在还有四百米时,王枫才猛一挥手! 全军陆续止住步伐,按军与军,结成四个大小不一的方阵,王枫则是遥遥拱了拱手:“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请问是哪一位当家?可否说两句话?” 张乐行踏前一步,猛一抱拳:“原来是王司令大驾,失敬失敬,本人张乐行,被十八铺捻股推举为首领,请问王司令前来,有何贵干?” 张乐行的话语中,充满着浓浓的警惕之意,原本王枫还有客套两句摸摸虚实的打算,可这时已经没了这个念头,当下沉声道:“我们民盟军与你们捻军都是反清义师,理该同气连枝,互相守望,但亲兄弟还需明算帐,今日既然张首领在此,那再好不过,你我就把双方的地盘划定下来,免得弟兄们越界走火生了冲突,彼此之间的面子不好看,张首领意下如何?” 听到王枫并没有收编自己的意思,而只是划定地盘,一众捻股首领纷纷松了口气,他们也觉得划地盘是应该的,毕竟没人愿意与民盟军冲突,于是纷纷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张乐行。 张乐行点点头道:“请问如何划定?” 王枫伸臂一挥,划了个圈:“江苏省归我们民盟军,你们捻军不得踏入!” “轰!”的一下,捻军中顿时炸开了锅,各色喝骂不绝于耳,张乐行更是脸色沉了下来!(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第三零六章 我不是道上的 张乐行出身于地主豪绅,开过糟坊、粮行、赌局,又结党贩运私盐做过盐趟主,常与官府发生冲突,遂集众成捻,进行自卫,并支持农民抗粮、抗差与吃大户的斗争。 一般来说,中国古代的私盐贩子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在讲义气的同时,又手段狠辣,敢于挺而走险,胆大非寻常人可比,历史上最著名的私盐贩子便是黄巢。 前年因皖北闹饥荒,张乐行遂与其余十七捻铺在涡阳聚众起义,流动于苏鲁皖豫四省交界处吃大户,其中永城毫州为豫皖交界,这是捻军的大本营,说句难听话,除了个别难啃的硬骨头,地都被刮了三遍,已经找不到一粒米了。 而苏鲁交界处是微山湖,两千平方公里的水面,湖寇众多,其中的瓢把子名皇甫棠,绰号黑蛟,是微山湖水面凶名最著的水寇,手下近万弟兄,啸聚微山湖,抢掠商贾,控制渔民,捻军挟数十万之众却不敢去微山湖找食。 那么,就只有江苏省的苏北苏中了,这一带虽然也是圩寨林立,可是农业生产尚未断绝,一座座圩寨就相当于一座座宝库,只要攻破,粮食、金银、女人,甚至枪炮那是应有尽有! 冬小麦是在五月份收获,在这之前,都是青黄不接之时,也就是俗称的春荒,捻军正是由于没有饭吃,才会来江苏境内找食,盯上了段家圩寨。 而王枫竟然要把捻军赶出江苏省。这是断几十万兄弟的活路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天福再也按耐不住,伸手一指。怒道:“姓王的,你倒是好大的胃口,手一划江苏省就是你的,凭什么?弟兄们,他民盟军不给我们活死,想要把我们活活饿死,你们说。愿不愿意?” “不愿意,不愿意。民盟军滚回江南!”二万多捻子挥舞起兵器高声叫喊,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可是民盟军那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人人冷眼相望,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渐渐地,捻子都感觉到了无趣,声势越来越小,直至再没有人吵闹。 王枫这才冷冷一笑:“你问我凭什么?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我凭的就是这个!”说完,猛一招手! 刷刷刷!战士们齐齐把枪端了起来,背部微缩,枪托顶住肩窝。还有人把各色火炮向前推,当场填装起火药炮弹,摆出了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式! 什么叫以势压人?这就是以势压人! 张乐行与一众捻首气的浑身发抖。张宗禹的脸色虽然也很难看,却仍是扯了扯张乐行,示意冷静。 张乐行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着怒道:“王司令,你们民盟军怎能如此霸道?苏北又不是你们的地盘,为何我们捻军来不得?最多我们不过长江!” 王枫淡淡道:“苏北以前不是。现在是了,我身为江苏省省长。需要对苏北实行行之有效的管理,而你们捻军以劫掠为生,苏北人民渴望安定,我不允许苏北被你们糟蹋。” “好!好一个劫掠为生!”龚得树大怒道:“淮北赤地千里,不劫掠我们吃什么?难道我们捻军几十万人活该饿死?你再看看我们身后的段家圩寨! 你王司令是江南人,段家你可能不知道吧,那我现在告诉你,他段家占有良田数十万顷,勾结贪官,渔肉乡里,无恶不作,他家的所有钱财都是不义之财,我们劫富济贫天经地义,你王司令不是起兵之初号称义军吗?还专杀贪官污吏,没想到啊没想到,才短短一年,你就露出了拨戾嚣张的狐狸尾巴!” 龚得树当头一顶大帽子扣下,捻军无不暗暗叫好,这没办法,动手明显打不过民盟军,只能寄期望于以理服人了。 王枫再次冷冷一笑:“少给我来什么劫富济贫,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捻军玩的那套把戏,固然,你们会把从大户家里抢来的粮食分一部分给贫苦民众,可是吃了你们的粮,还能由得自己吗?你们几十万人马怎么来的?如果民众吃了粮又不肯给你们卖命,你们会有那么大方?恐怕因此而被你们杀掉的贫苦百姓没有上万也有好几千吧?” “这....”捻军的首领们顿时语塞,确实,吃了粮就得入伙,对于不肯入伙的人,那就把女人留下,把命留下! 而且不光是捻军,历来的农民起义军都是这么干的,否则哪能拉起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队伍?不要以为冠个义军的名号就是真正为人民,义军的残暴往往更甚于朝庭官兵,只因为在客观上对历史进程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所以历史才会给予比较正面的评价,但这绝不是义军首领的本意! 相比而言,反清的大型帮会堂口稍好一点,如天地会、红花会、白莲教,有严密的组织纪律,有长远的目标,很注重口碑,劫富济贫是真的济,一般不会强拉人入伙。 王枫锐目一扫,又道:“不过,捻军的困难我王某人也清楚,春荒时节的确难熬,这样罢,凡是有自愿加入我们民盟军的,我王某人给你们一口饭吃,我们民盟军别的不敢夸口,最起码管饱!”说着,又一次向后招了招手。 王枫这倒不是胡吹,虽然他也面临春荒的窘境,但江南地区的经济未被战火波及,除了雷打不动的农业税,民盟军以接近市场价的议价从农民或地主手上大批量购买余粮,完全可以保证军粮供应。 之所以是议价,因为现代社会的大宗交易总要比市场价低一些,量大有优惠嘛! 片刻之后,民盟军的阵中陆陆续续升起了些长竹秆,每一条上面都挂着一大块马肉,林林总总上千块,虽然隔着几百米,但对于饥饿的人来说,仍能闻到随风飘来的咸香味! “咕噜,咕噜!”吞口水声音此起彼伏,这可是肉啊,捻军的大部分底层士兵,自从过年那阵子吃了几根肉丝,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要知道,在兵荒马乱年代,拉一支队伍的最先决条件是让人吃饱,吃不饱饭,谁跟你闹革命? 淮北的农业生产几乎陷于停滞,捻军数十万人马,粮食压力大的难以想象,军中的绝大多部都处于半饥半饱状态,这一溜排子肉,对他们构成了极大的吸引力! 甚至有人眼睛都看直了! 张宗禹暗道不妙,赶紧提醒道:“大首领,那姓王的心思诡诈,拿肉食引诱弟兄们,再这样下去,我军心必乱,况且我们的火力也不如民盟军,不如暂退一步,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说实话,张乐行很不愤,可是与民盟军火拼又摆明打不过,不走还能如何呢?当即猛一咬牙,向前唤道:“王司令,你势大欺人,好,这口气我们忍了,我们让出江苏!但我们有一个要求,明日过了午时我们再走!” 说着,向后猛的一指,张乐平又道:“段家圩寨我们已经攻了一个多小时,付出了重大代价,眼见攻破在即,白白退走弟兄们不甘心,要走,也得破了段家圩寨再走!” 王枫伸出五根手指一晃:“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之内,立刻走人,要不然,可别怪我不顾同为义军之情!” “你....”张乐行简直是火冒三丈,连洪秀全都给他几分薄面,今日却偏偏碰上了王枫这个楞头青,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再一咬牙,又道:“王司令,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何必把事情做绝?不就是些财货吗?按道上规矩,见者有份,好!破了段家圩寨之后,分给你三成,不用你们民盟军出一分力气!” 把段家的财富分三成给民盟军,虽然很让人心疼,却总比一粒米都落不到要好,而且这已经充分表明了自己一方的诚意,民盟军既落到实惠,又顺手卖了个面子过来,按道上惯例,争执归争执,谈妥了,大家哈哈一笑,坐地分钱,以后还是可以合作的嘛,他们想不出王枫有拒绝的理由。 果然,王枫哈哈大笑了! 从张乐行开始,捻军的首领们纷纷现出了笑容,孰不料,王枫突然笑声一止,沉声道:“张首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王某人不是道上的人,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也不是江湖上的会道门,我们是人民的政府,是人民的军队,是正规军,我们只认律法、军令,不认道上的那一套! 我以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的名义作最后一次严正警告,你们只剩下了四分钟的时间了,再不走,等同于入侵我们民盟军的领地,我们将被迫还击,一切后果由你方负责!” 所有人均是笑容瞬间僵硬,没人料到王枫会如此的油盐不进,张乐行气的伸手一指:“好你个姓王的,你竟如此不知好歹,莫非你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 “张首领,你还有三分钟!”王枫头也不抬,掏出怀表看了看,第三次伸手一招! 一根根火把被点燃,很明显,时间一到就要开炮了,张乐行顿时浑身猛一颤抖,恨恨道:“好!算你狠,今日之赐,他日必将奉还,弟兄们,撤!” 第三零七章 引狼入室 捻军的首领们,人人心里憋着一团火,可是被几百门黑洞洞的炮口顶着,不走还能如何? 果然是三分钟,在各路首领的呼喝当中,全军乱哄哄的向西北方向遁去。 其实王枫对捻军的毫不留情,也出乎了民盟军很多人的意料,苏三娘就忍不住道:“王枫,你似乎对张乐行很有成见啊,我看远不止是为了争地盘那么简单。” 王枫点点头道:“争地盘是一个方面,捻军的本质是流寇,我绝不容许捻军踏入江苏省半步,当然了,如果有捻子以个人名义加入我们民盟军,我们欢迎。 另一方面,是张乐行这个人不地道,他在起义之前,是盐枭,三娘姐姐,纵观古今,你说盐枭里面出过什么好货色?他还开过赌档,赌档这玩意儿就是骗钱的,除了庄家,没有人是赢家,仅此一项,张乐行又害了多少人倾家荡产? 更重要的是,在民间的口口相传中,张乐行被传作为人宽厚,仗义疏财,爱管不平,视恶如仇,一副豪客大侠的形象,但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能被他的小恩小惠迷住眼睛,他在咸丰二年聚众起义,次年竟被清庭招安,没几个月旋而复叛,这只能说明张乐行根本没有原则立场,起义对于他只是一场政治投机的游戏,以千千万万人的生命来成就他自己,这种人,是大恶之辈,也是反复无常。唯利之图之辈!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虽然痛恨洪秀全与杨秀清,但我敢肯定。洪杨二人哪怕兵败被擒都不会降了清庭,从这一点上,就比张乐行强的太多,这二人虽然权欲熏心,打着拜上帝教的幌子引诱无知民众,却有最起码的民族气节,我今日见到张乐行。只能联想到李自成,而李自成是什么样的人。三娘姐你应该清楚。” 在王枫嘴里,张乐行的侠义形象轰然坍塌,也相当于变相的给张乐行判处了斩监候,一时之间。众人的头脑都不大能转的过弯,可是静下心来想一想,王枫对张乐行的分析非常透彻,看一个人,的确不能看他行过多少善事,而是看他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否把握住原则。 如张乐行这般的一方豪强,行善的成本很低,仅付出低廉的成本就可以获得好名声,好口碑。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聚众起义,没有名声谁来投你? 林凤祥现出了了然之色。点点头道:“总司令说的不错,真没想到张乐行竟是这样的人,我和老李在北上之时,还为与张乐行擦肩而过心存遗憾呢,这真是他娘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杨水娇也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从这个角度来辨别一个人的,算是有几分道理。捻众其实很苦的,跟着张乐行吃不饱穿不暧。我看他们很多人都面有饥色,瘦的皮包骨头,你接济点粮食应该不吃力吧,虽然捻众没有投奔你,但将来你肯定会把他们收编,现在给点粮食又不算什么的,而且,你暗中接济陈玉成也不止一次两次了,陈玉成及其以下的太平军战士不也是暂时没有投靠你吗?” “那不一样!”王枫理所当然道:“太平军是职业军人,来自于两广湖南,属于外乡人,将来我入主南京,那是一个都跑不掉,所以我接济陈玉成是在做投资,而捻子都是皖北当地农民,如果不愿从军回老家种田,我接济的粮食岂不是白白打了水漂?” “你....你真现实!”杨水娇猛一跺脚! 王枫一本正经道:“杨水娇,做人要有善心是不错,却不能做老好人,捻子不事生产,我今天给了他粮食,可是明天呢,还得饿肚皮,帮人的原则是救急不救穷啊,古人有云,升米恩,斗米仇,你给他白吃白喝,他未必会念着你的好,说不定还会把你当冤大头看待,要想从我这里拿到粮食,只能过来给我们民盟军卖命!” 杨水娇其实已经认同了王枫的看法,却仍是不服气道:“你一粒米都没给呢,这算什么升米恩?” “唉~~”王枫叹了口气,阴阳怪气道:“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王枫一副地主老财的吝啬模样,杨水娇彻底无语了,苏三娘刚刚扑哧轻笑一声,正要责怪两句,前方的段家圩寨突然一阵鼓乐声传来,众人不禁看了过去。 只见寨门大开,数十名锣鼓队员披红戴绿,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鱼贯而出,分列在寨门两侧,然后寨中又走出几十人,均是一袭士绅装扮,为首的约六十来岁。 陆大有愕然道:“总司令,看这架式,段家是要投靠您啊!” 苏三娘也点了点头:“虽然捻军说过,段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相信他们没有说谎,但把话说回来,天下间的地主豪绅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段家知情识趣,肯主动投你,只要今后多行善举,自解武装,多多接济穷人,过往的罪孽未必不能赎回来。” 林凤祥跟着道:“三娘说的不错,听说段家是徐州最大的地主,有他带头,其余圩寨当能望风而降,苏北平定指日可待!” 王枫古怪的笑了笑:“走,我们可别辜负了人家的好意,都过去与段老爷子打个招呼。” 全军上下缓缓向前移动,就连火炮都在往上推,每个人都认为王枫是要软硬兼施,逼使段家放弃武装。 对面段家寨前,段保林眉头一皱道:“爹,情况不对啊,按理说王司令若有心招抚我们段家,怎么会所有人都过来?即使他小心谨慎,不放心自己安全,带着两三千人了不得了,尤其您仔细看,他把火炮都推上前,难不成他和捻寇是一路货色?” 段天业也发现了这一点,心里有些发毛,可是出都出来了,再回去明显是得罪人的举动,如果惹来民盟军的怒火挥军攻打,那全家上下将死无葬身之地。 民盟军与捻军显然不是一个重量级,好在以王枫为首的众人均是面带笑容,这让他稍稍安下了心。 略一沉吟,段天业便道:“王司令多半是想摆摆威风,压使我们段家不敢生出异心,这其实很正常,段家与民盟军素无瓜葛,又是第一次接触。 他若提出什么要求,我们尽量顺着便是,要钱要粮只要不过份都给他,这也算是投资嘛,我料他不会动我们段家,毕竟自古以来欲成大业者,不靠士绅还能靠谁?况且天下士绅千千万,他动了我们段家,便是与全体士绅为敌,莫非不怕被群起而攻之?” 段保林想想也是,几千年来,王朝更迭频繁,但士绅历来是统治者倚仗的根基,无非是朝政清明的时候,行为稍稍收敛些,配合一下,这也不是太大的事。 段天业又道:“我打算让你领些家丁编入民盟军,跟在王司令身边南征北讨,这既能长见识,开眼界,立下战功还能封候拜将,以后我们段家光大门楣就全指着你了。” “是,爹!”段保林一口应下,这也是历来的常态,投附明主可不是放嘴上说说,而是要把身家性命都投进去,投资嘛,投的越多,收益才越大。 “嗯~~”段天业欣尉的捋了捋胡须,把目光向前投去。 段天业虽然没有见过王枫,但如他这样家大业大的地方豪强,对周围的动静不可能懵然不知,尤其是各大势力的首领人物,都是偷偷派人画了像,因此很容易就把王枫给认了出来。 当王枫领着全军在两百多米外止住的时候,段天业也带着家人跨前几步,深深一躬到底:“鄙人段天业,恭迎王司令大驾!” “哦?原来是段老先生,失敬失敬!”王枫微笑着拱了拱手。 段天业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心,连忙弯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司令及时赶来,解我段家之围,鄙人感激不尽,来,王司令请进,容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段老先生,用不着感激,你不骂我王某人就谢天谢地了啊!”正笑着,突然猛一招手:“来人,把段家一众人等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跑!” “这....”别说苏三娘、李开芳等人目瞪口呆,段天业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这可是翻脸翻的毫无征兆啊!” “不许动,不许动!缴枪不杀!”顿时,暴喝四起,队队士兵迅速调动,有的直扑段家圩寨,有的端枪指向高墙,还有部分士兵向两侧迂回。 “砰砰砰砰~~”一阵乱枪,一角的炮楼上,几名家丁正准备偷偷开炮呢,火把刚点着,就惨叫着被打成了筛子。 “王司令,你这是为何?”段天业这才回过神,急声大叫。 “段天业,你恶贯满盈,今日你的报应来了!”王枫冷眼一瞥,又道:“捆上,把段家所有的佃户家仆全部叫来,我们民盟军给他们申冤报仇!” 段天业面如死灰,虽然被几名士兵扭住,把绳索往脖子上套,却仍是不死心的叫道:“王司令,我们段家是诚心投附,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啊,否则天下间还有谁敢投你?” 王枫根本不理会,领着众人快步踏入大门! 第三零八章 血泪控诉 段家圩寨内,鸡飞狗跳,哭叫不断,战士们登上高处,警惕的观察着每一个角落,佃农婢仆被陆续带来,一脸的茫然不安,却又带着佃户所特有的恭顺与认命,家丁正被陆续解除武装,进行甄别与整编,段家族人与部分奴仆头子五花大绑,浑身阵阵颤抖,还有各房的大小老婆与贴身婢女也被陆续领出。 苏三娘不由叹了口气:“王枫,你这是要把段家抄家灭族么?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灭了段家容易,传出去,还有谁敢投你?” 王枫摇摇头道:“三娘姐姐,我们民盟军的根基是工农与民族资产阶级,并不是地主,所以佃农也是我们政权的重要构成力量,我们要把地主的田地分给佃农。” 正说着,陆大有已快步奔上,敬礼道:“总司令,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王枫放眼一看,佃户约有四千多,当然,段家几十里的土地,佃农远不止这么点,更多的还分布在远处的村落里。 “啪啪!”王枫双手一拍,大声道:“乡亲们,请安静,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我们的军队已经在苏南立住了阵脚,占据苏松太常三府一州,总兵力近十万,前不久,我们全歼清军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五万人,又炮轰北京城门,声威大振,今日,我们来到苏北,就在刚刚,我们还赶跑了捻军,迫使捻军不敢再踏入苏北半步!” 这一番自我介绍是必要的。因为佃农与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同,生活就是耕田、吃饭与睡觉三步曲,对外界几乎没有了解。要不然谁知道你是哪路神仙? 果然,佃农中升起了细微的嗡嗡声,甚至有人开始大胆的打量起了民盟军战士,只不过,不安的气氛更加浓重。 苏三娘忍不住道:“王枫,你上来就自吹自擂,老百姓哪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你看。把人家吓着了吧?” 王枫略一点头,就双手一压。又道:“乡亲们,请不用担心,我们民盟军不会强征你们入伍,相反。我们今天攻入段家圩寨,是为你们报仇雪恨,给你们分田分地! 所谓耕者有其田,拥有田地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愿望,我们民盟军将会帮助你们实现愿望,从此之后,你们就是脚下土地的主人,不必再给地主交租,你们的收获。绝大部分都属于你们自己! 另外我要强调一点,我们民盟军永远不会离开苏北,我们会保护你们对土地的所有权!” 说完。王枫转头招了招手:“陆大有,你向乡亲们介绍下来我们在苏南的土地政策。” “是!”陆大有敬了一礼,就面向佃农,唤道:“乡亲们,我们民盟军对产出征收一成的赋税....” 陆大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仅详细介绍了农业税的征收,还着重描述了苏南人民秋收后仓禀丰实的美好景象。 其实丰收是不假。但要说多美好还真不至于,苏南人均耕地面积两亩不到,平均亩产连一百公斤都没有,靠种田发家致富显然不可能,留九成的收获也只能混个温饱,勉强糊口。 但纵是如此,佃农们也纷纷现出了向往之色,最起码有干饭吃,能填饱肚子,甚至条件好点的可以吃到一日三餐,要知道,苏北佃农普遍是一日两餐,一顿稀,一顿半干半稀,白米饭是过年才能品尝到的奢侈品! 人群中的嗡嗡声越来越大,陆大有讲完之后,王枫接过来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耕种的谷物连同下面的土地就是你们的了,如果有谁不要,那就出去,饿死没人管!” 很明显不可能有人离开,但王枫还是给了两分钟的思考时间,然后才道:“我们民盟军的基本原则是谁种的地归谁,以此为基础微调,切合各家实际,兼顾公平,而在这之间,我们需要对段家清算,你们谁有冤仇尽管站出来指控,我们会还给大家一个公道!” 佃农们都穿的破破烂烂,有不少人身上带伤,甚至有的女人裹着床黑乎乎的脏棉被就跑出来了,这分明是受到了残酷的压迫,可是出乎意料,竟然没有一个人挑头。 杨水娇小声提醒道:“王枫,段家毕竟是他们的雇主,即便被你捉住也是余威尚存,恐怕是不敢吧?我现在看到佃农的惨相,也觉得段家该死了。” 王枫醒悟过来,当即又道:“怎么?没人指控吗?我告诉你们,我们民盟军不会随便杀人,如果没人站出来,那我们只能把段家上上下下全部放走,我提醒诸位一个事实,你们分了段家的土地,难道不怕被段家报复?还乡团的手段可是狠毒着呢,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再没有人指控,段家将作无罪释放处理!” 这话一出,段家一众人等立时希翼大作,五分钟啊,生死就在这五分钟,心弦都紧紧绷在了一起! 却让他们绝望的是,一名年青人猛一咬牙,站出来道:“既然大人愿意为我们做主,我这张脸就不要了,我们佃农的新婚妻子,第一夜必须先陪地主老爷睡,让地主老爷破瓜,这是规矩,谁不给,那就成了大逆不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大家,谁家的女人没给这些老爷们睡过? 就拿俺来说,俺爹要给俺带媳妇,因没钱,向账房段德泰商借,段德泰说:别愁,我替你想办法,但你要允许我一事,你新儿媳带来,头一晚上我去,这你也赚便宜,你不允许,我只要想你儿媳,还能不给我吗? 俺爹没办法,只得应了,周德泰这才借了三石小麦给俺们家,俺知道,媳妇被人睡了,很丢人,可是不说,大人哪能为我们主持公道?乡亲们,只有说出来,才能报仇雪恨啊!呜呜呜~~” 诺大的汉子,竟然报头痛哭! 王枫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锐目向段家人群中扫去,喝问道:“谁是段德泰? 一名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汗如雨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名年轻人伸手一指:“大人,他就是!” 王枫冷声道:“段德泰,我给你一个分辨的机会,你说!” “大人饶命啊!”段德泰面色一阵剧烈变幻之后,也不顾双手被反绑,砰砰砰的磕起了头! 王枫招了招手,三名士兵冲上去,其中两人把段德泰拽出来,强摁在地上,另一人拿枪对着他的后脑壳,砰的一声,一个鸡蛋大的血洞凭空迸现。 段德泰被当场处决立时引发了轰动,“俺也豁出去了!”又一名中年汉子猛的一指:“五年前,俺好不容易才说上房媳妇,可是那天杀的狗才陈桂保,就是段天业的侄女婿,趁俺下田干活,摸入俺家要奸淫俺的妻子,当时俺老母在家,跪着哀求,却被陈桂保杀害,俺那妻子也因受辱投井自尽,大人,俺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您可要为俺做主啊,呜呜呜~~” 王枫已经气的脸面铁青了,再一挥手:“拉出来!把陈桂保的婆娘赔给他!” “砰!”的一声枪响,几名战士把陈桂保拉出来枪毙,又有几名女兵从妇人堆中拽出一个三十多的肥胖女人交给了那名汉子。 “大人,俺叫陈兆臻,俺有个漂亮的闺女,眼见就要嫁人,却被民团头子孙大琨相中,两年前的一个夏天,他挑了被子,拿着毡毯,提着尿壶,捧着水烟袋来俺家,是话未讲,只说:把你姑娘带来睡睡看,好才要,不好两便,呜呜呜~~” “大人,俺叫朱尚队,兄弟两人,俺积蓄多年替弟娶媳,入门头晚被段天业的小儿子奸占,又被长期霸作小婆子!” “大人,俺叫孙广礼,俺的闺女被段天业这老畜生相中,在十七岁出嫁当天,被花轿抬进了段府,霸占至今啊,那就是俺的闺女,闺女你站出来,和大人大胆说!” “爹!呜呜呜~~” 佃农的控制催人泪下,凡是家中的女人,差不多都被蹂躏过,老的也好,丑的也好,俊的也好,甚至于满脸疤和麻的,都逃不过,在地主面前,佃户没有任何人格尊严。 一名叫王四的佃户在田里割草,被段家污蔑为割苜蓿,捆起跪在门前,用毛厕括屁棒括嘴,佃户马如祥因缺差一次,就用屎粪勺放他做的饭里去搅。 佃户徐兆标因拿段家一个馒头给乞丐,一家十三口被罚跪半天,并被逐出庄,没收所有财物。 马树本替段家当差,解手时间稍长,就被打的大小便失禁,胡广才因探亲,误了一天庄差,回来后被抽了四十多皮鞭,庄丁孙培伦妻替管家井泉五做饭时糊锅,井令孙将妻打死,孙因妻怀孕,不忍下手,井喝道:三爹命令,非打不可,孙被逼杀妻,段家长子段保林因一名十六岁使女答话犯上,就先用烙铁烙,后用皮鞭抽,最终折磨致死,魏树德因欠租,年轻妻子被带走抵租,魏妻有两岁多的小男孩跟着哭喊,被一刀戳死,还被扬言:去狗肚里喝汤吧! 佃农替段家挑水不能换肩,前一桶水留下,后一桶拒收,因为段家认为佃户会放屁,有臭味,段家门前的马桩上,经常吊着佃户打得皮开肉绽。 第三零九章 地主的原罪 一声声控诉,便是一段段血泪史,佃户除了被毒打致死,还常被活埋,有时更把被活埋人的家属叫来观看,近两三年里,被活埋者多达三十三人,死者妻子,要么被卖,要么被淫辱! 每个人都是气的浑身发抖,段家从上至下,不杀不足以泄其愤,如果不是王枫规定处决犯人一律枪毙,恐怕段家被千刀万剐一万遍都不过份! 地面的尸体渐渐堆叠成了一座小山,每一声枪响,都昭示着一条罪恶生命的结束,地主婆则被王枫分给了佃户! 不要以为王枫不讲人权,拿女人当货物送人,而是地主婆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对下面人扎针、抽打、侮骂、灌辣椒水是家常便饭,甚至有变态的,还让佃户啃丫鬟的小脚! 要知道,女人的小脚除非刻意护理,否则味道是很难闻的,而丫鬟作为社会最底层,既没有精力,也没有钱来护养小脚,裹脚布一解,别说是啃,正常人闻着都能被熏倒! 满场的佃农家仆丫鬟嚎啕大哭,千恩万谢,连连磕头,然后被战士们劝说着向外走去,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脚下土地的主人了,也可以挺起胸膛作一个真正的人! 苏三娘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睛道:“王枫,段家作恶多端,幸好你没有接受段家的投靠,否则这些人恐怕永生永世都出不了头,我真的不敢想象。人性竟能扭曲到这种程度!” 王枫摇了摇头:“这不是段家个别现象,而是在苏北普遍存在,统治者行政权力的缺失。再加上长期存在的封闭蒙昧,才使得苏北的佃农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今天我们辛苦一点,连夜给佃农把土地分好,再给各家留下口粮布匹与少量钱财,从明天开始,我们分头行动,除了攻破徐州淮安的各府县。圩寨也必须破灭,凡是有筑圩寨者。不管在地方上的口碑如何,一律抄家灭族,五月一日我们争取在淮安府汇合!” 苏三娘的泪水瞬间收去,愕然道:“你....你竟然要把苏北的地主斩尽杀绝?口碑好的也杀?” 林幼娘也很不满道:“你太残忍了吧?民愤大的杀了也就杀了。可是你不分好坏一律杀掉,地主招你惹你了?” 王枫转头道:“周彦器,你来说,我为什么要和地主过不去?” “我....”周彦器没想到这也能被点名,但不说又不行,只得挠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道:“从段家可以看出,地主不是好东西,所以师傅您杀地主是为民除害。再把田地分给佃农,佃农必然对您感激泣零,这也相当于获取了民心。毕竟地主只是少数,佃农占大多数,为了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您杀掉少数人无可厚非!” “哼!”林幼娘不服气的冷哼一声:“周彦器,你就拍你师傅的马屁吧,地主里面怎么没有行善好施之辈?你听清楚了没有?你师傅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杀掉。这还有人性吗?” “是啊!”苏三娘跟着劝道:“王枫,你要好好考虑啊。不能光图一时之快啊!” 王枫振振有辞道:“你们不用劝,也不用变着法子骂我,其实林幼娘没有骂错,地主不全是坏的,未必所有的地主都如段家,我消灭苏北的地主阶级的确是没有人性,可是作为施政者,在统筹全局时不能代入私入感情,考虑任何问题,都要以有益无益作为出发点,而不能以简单的善恶来区分。 苏北的圩寨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每座圩寨都有自己的武装,这是任何统治者都不会允许,仅凭这一点,已经构成了剿死的理由。 诚然,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给圩寨下最后通碟,限期解除武装,我相信,在我们民盟军的兵锋下,自动解除武装的会有一部分,但其中的劣迹斑斑者如何处理?难道投降了还杀?倒不如一并解决,永绝后患,这也是个练兵的机会! 据我秘密派人探查得知,苏北的地主除了段家,沭阳程家占地十六万余亩,苏北陈、杨两氏各占田四十万与三十万亩,而占田四至七万亩的地主为数不知凡几,又东海、宿迁、邳县、泗州等处,地主土地,有二十万亩以上、十万亩以上、几千亩以上的非常之多,甚至宿迁极乐庵及下院,一个和尚庙也占地二十多万亩,这还是佛门吗?有时间我会把佛道二门好好整顿! 现在言归正传,你们说,土地如此集中,正不正常?尤其要搞清楚地主的土地是怎么来的! 苏鲁地区的大地主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土地所有者,主要成分是清庭军政人员,是清庭各种恩宠的独占者,他们掌握朝庭赋予的权力,通过巧取豪夺获得土地! 一般来说,官绅世家较多的地方,土地分配易于集中,苏鲁大部分地主都以官吏为职业,据不完全统计,苏鲁地区在清庭任职或祖上曾在清庭任过职的地主占了地主总数的七成,这就造成了有权者大肆霸占土地的局面,这种现象公平吗? 我打掉苏北地主阶级,肯定会误伤无辜,但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们施政的要求,首先考虑的是有益无益,而不是人情世故,苏北数万平方公里土地,几百上千的大地主,圈占佃农上百万,乍一看,规模很大是不是? 不过,我要告诉你们,苏北所有的地主一年的产出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区区的苏州中医药集团,苏州中医药集团占地五十亩,从董事到雇工人数不超过一万!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在苏州中医药集团身上收的税,肯定会超过苏北所有地主的总和! 占有如此之多的资源,生产效率却如此低下,我留着地主还有什么用?不仅仅是我,包括英法等发达西方国家,发展工商业的前提,首先是从整体上消灭地主阶级,地主是靠收租过日子,这与专事耕作的农场主还有不同,他们是落后生产力的代表,不适应工业化联合大生产的需要,必须要清除!” 王枫的话很无情,但现实很残酷,在现代社会中,各国都于二战后相继消灭了靠地租过日子的显性地主阶级,过程很残暴很血腥,即便是以赎买政策著称的日本,也完全是依靠巧取豪夺。 日本土改的赎买价,是依照四零年前后的地价制订,而日本在战败后物价飞涨,到四七年,每亩土地的赎买价只相当于一斤大米,另外根据各国国情,某些国家还存在隐性大地主阶层,比如美国,美国的土地名义上私有,可是实际拥有者仍是建国初期的各路诸候,认清了美国土地的所有权状况,就很容易理解美国房产税的本质,这仍是地租的一种形式。 王枫表面上是打击地主,为受剥削、受压迫的佃农主持公道,本质则是消灭地租食利阶层,尽可能的动员出人口参与工业化生产,历史早已证明,人口大国在工业化的过程中,具有天然优势。 英国工业革命是五千万人口,而中国工业革命是四亿人口,王枫很期待! 说到这个程度,每个人都明白了,前面列举的理由或许有道理,却不是杀尽苏北地主的原因,只有最后一条才说出了王枫的心里话,那就是地主阻碍了生产发展,王枫嫌地主占着茅坑不拉屎。 周彦器忍不住道:“师傅,苏州中医药集团有那么厉害吗?” 王枫点点头道:“苏州中医药上百种药品暂时不提,光是青霉素一种,就挽救了多少发烧受感染的战士?如果推广到民间呢?又能救回多少人?全国有四亿人,这得是多大的市场空间?你计算过吗?按我的想法,苏州中医药发展到几十万的员工规模,成为医药行业的巨无霸这才合理。” 周彦器还真掰起手指计算起来,苏三娘也接过来道:“不错,我们至少有三百名战士因为使用了青霉素而药到烧除,青霉素的确是个很赚钱的药品,但是王枫,你好象在苏南没杀过一个地主吧?我不相信苏南的地主个个屁股干净!” “嗯?”众人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民盟军在嘉定太仓杀贪官污吏,硬是杀的清庭官员望风而逃,白得了苏州、常州与松江三府,可是地主没有一个遭殃的。 林幼娘就是冷哼一声:“还不是那时根基浅薄,不敢得罪人,现在又拉不下脸了,而苏北地主跟他素无瓜葛,杀了就杀了。” 王枫一本正经道:“林幼娘,你说的有道理,但没说到点子上,苏南风气相对开放,有很多地主在城市里经营着产业,比如苏州四富,既拥有大量田地,又是工商业主,对于这部分人,我们要引导扶持,使其从半地主半工商业主的身份成长为真正的民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是我们未来国家的根基之一,自然要优待,而苏北的地主,是纯粹的地主,对国家没有益处!” 这话更*裸了,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苏南地主能给政府带来滚滚财源,所以给他们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而政府在苏北地主身上捞不到油水,那只能是对不起,揪着小辫子一棍子拍死! 杨水娇看了眼王枫,吞吞吞吐吐道:“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但你其实不一定要杀那么多人的,对于口碑较好的地主,只没收土地财产,分给佃农不就可以了吗?” 第三一零章 留在苏北 众人都觉得杨水娇的提议不错,纷纷现出了赞许之色,苏三娘更是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王枫。 “哧~~”王枫却轻笑一声,问道:“杨水娇,如果我们俩素不相识,我抢了你的房产土地,没收你的全部财产,你会不会恨我?” “会!”杨水娇不假思索的答道。 “好!”王枫点了点头:“我有权有势,政府军队都掌握在我的手里,而你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报复我的能力,你还会不会恨我?” 杨水娇坚定的说道:“夺人家财,有如杀人父母,我虽然没法拿你如何,却可以把这份恨意隐藏在心里,传给下一代!” 王枫又问道:“在国内你奈何不得我,假如给你机会出国,国外的*势力,或者说反对我的势力看中了你的利用价值,愿意资助你成立*组织,以颠覆现政府为目标,你会不会与他们勾结?” “这....”杨水娇想了想,才道:“应该会吧,我与你无怨无仇,又善待佃农百姓,却被你平白无故夺了家产,此仇此恨,永生难消,只要能推翻你,我不惜任何代价!” “这不就得了?”王枫正色道:“我为什么要对地主赶尽杀绝?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又所谓做了初一,就不怕做十五,纵观古今,横观中外,任何一个政权的建立都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必然会误伤无辜,心慈手软,就不要打江山。也不要坐天下,我们只需要保证我们的政府是代表绝大部分人的利益,奢望获得所有人的支持,这既不现实,也不可能! 我知道,将来肯定会有人恨我骂我,甚至我死了之后。或还会有人试图为历史翻案,但我不怕。我问心无愧,所有的骂名都由我一力承担便是! 其实,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据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摸底。苏北九成以上的地主人均耕地在三十亩以下,不具备构筑圩寨的能力,而我只打击圩寨,并没有针对他们,当然了,对中小地主虽然不打击,却需要引导与加强管理,如果有虐待佃户的案例发生,一律法办!” 陆大有接过来道:“总司令言之有理。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我们只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天地人民。不从中谋取私利就可以了。” “哦?”王枫讶道:“陆大有,看来你的思想觉悟大有进步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记得几条?” 陆大有得意洋洋道:“训练时天天都唱,哪能记不得?我现在就唱给您听!民盟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说实话,陆大有是破锣嗓子。唱歌严重走调,可这首歌,旋律简单而又明快,这一开唱,全军上下自觉跟唱,包括新加入的太平军与投降清军,虽然苏三娘等女兵不好意思唱,却也哼起了调子,几万人同时扯开嗓子,苏北平原的上空,响彻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佃农们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 经连续忙碌,到第二天上午,各户佃农按自家耕种土地,家仆婢女按人均耕地面积分配,都取得了临时土地证,之所以是临时,因为土地证就是撕一张纸,写着经江苏省人民政府核实,某某村某某户拥有规定范围内的多少亩土地产权,然后是甲方盖章 ,江苏省人民政府的红色圆章 ,乙方则是代写的户主及家庭成员的姓名与各自按手印。 这没办法,佃农的识字率是零,只能代写,他们按下的手印代表着他们的签名,也代表着他们对耕种的土地拥有了法律上的所有权。 虽然临时土地证以后会换发正式土地证,并会补充完善,但佃农们视若珍宝,全都贴身珍藏,这张薄薄的纸片代表着他们几辈子以来,第一次拥有的私人财产啊! 段家圩寨则是折除围墙,把屋舍分配给佃农居住,这就相当于既拥有了土地,也拥了房屋,另外地主婆、粮食、财产,一切牲畜与生产资料全部被瓜分,这是最彻底的打土豪分田地! 安置好段家圩寨的佃户之后,全军休息一天,当天晚上,王枫把军队以营团为基本作战单位,就着地图分派了各自的作战任务,从第三天开始,自北向南,自西向东,攻打徐州淮安两府的所有城池与圩寨,一时之间,苏北大地烽烟滚滚,血流成河! 王枫根本不需要集中兵力,现在只要听着民盟军的名头,清庭各级官员基本上都是望风而逃,开玩笑,连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都被歼,咸丰都被逼下了罪己诏,他们凭着那点绿营团练能干什么?而且绿营团练也不可靠,有很多跑的慢的直接被绑,坐等民盟军到来! 民盟军主要的作战任务,是破灭圩寨,给佃户打土豪分田地,官员可以跑,地主却不能跑,他们的身家性命全在土地上,在作战中,队伍也急速壮大,由一开始的近四万人,到五月一日在淮安府会师时,增加到了七万! 其中有起义绿营团练,有收编的圩寨私人武装,有自愿参军的苏北佃农,还有强征的地痞流氓! 王枫从来不怕地痞流刻氓会把恶习带入军队,不管什么样的人,进军队几天一训,就个个被训的象孙子一样,虽然民盟军有规定上级不许欺凌下级,老兵不许欺凌新兵,但在事实上,不打不骂不可能,即便是现代军队,新兵谁不是在打骂中成长的? 王枫结合了解放军中老兵对新兵的训练方法,把拳打脚踢揉合进训练内容进行包装,严禁抽耳光、吊打等污辱性手段,要求老兵或上级在生活与思想上对新兵或下级多加关心,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等宣传方法,营造出一种打你是为你好,是为了帮助你快速成长的氛围,使得新兵并不记恨被打,而且的确在打骂中取得了成长。 但缺点则是,老兵打新兵永无休止,将一代代的循环下去! 淮安府是江苏辖地面积最大的府,站在城楼上,望着那无边无际的广袤平原,苏三娘长长吁了口气,转头问道:“王枫,徐州与淮安的土改基本上完成了,接下来的海门与通州你打算怎么处理?” 王枫沉吟道:“与徐淮两府不同,海门通州临近海边,有大片的盐碱地,所以地主不多,多的是扬州的盐商,我打算攻打盐场,把盐场收归为国有,成立中国盐业集团,暂时实行政府专卖,私人不允许经营盐业!” “这是为何?你该不会连盐商也灭吧?”苏三娘愕然道。 王枫理所当然道:“盐商不是产业资本,和大地主一样,是附着在国家人民身上的蛀虫,盐商为何富甲天下?一是压榨盐场工人,二是买通官府哄抬盐价,赚的都是黑心钱! 盐关乎民生,把盐业收为政府专卖,正是为了平抑盐价,中盐集团不以盈利为目标,以成本价出售食盐,这既能提高盐场工人的待遇,又能让人民落得实惠,在关乎人民的基本生存方面,包括政府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应该获取暴利。” “哦~~”苏三娘点了点头,俏面却现出了显而易见的挣扎,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王枫暗感奇怪,正待问明时,苏三娘已经咬咬牙道:“王枫,我想....留在苏北,第四军有了将近两万人,拿下海门与通州全境不成问题,你放心,我会替你管好苏北,出任何乱子,你唯我是问。” “嗯?”王枫立时看了过去,苏三娘竟不敢接触王枫的目光,连忙把脑袋偏去一边,一副心虚的模样。 渐渐地,王枫明白了,苏三娘分明是在躲避自己,不由自嘲般的笑道:“三娘姐,你年纪不小了,女人的青春最耽搁不得,我希望你忘掉过去,如果你的亡夫在天有灵,他也愿意你下半辈子有个依靠,而不是孤苦伶仃的终老此生,假如你心里有人,我会祝福你的。” “没有,没有,要有早有了,哪能拖十几年?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没有别的意思。”苏三娘生怕王枫误会似的,忙不迭的解释,俏面也现出了一抹晕红。 王枫彻底明白了苏三娘的心意,归根结底,苏三娘还是过不了她自己那关,这样也好,时间会让人静心思考。 王枫一把握住苏三娘的手掌,正色道:“三娘姐,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但你必须答应我,如果苏北不可守,一定要及时退回江南,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苏三娘猛的一抽,却抽不开,只得不自然道:“我会记着,你把手放开,别让人见着。” 身为女中巾帼,英姿不下于男人,可是在面对男女之情时,苏三娘面皮嫩的就如初涉爱河的懵懂少女,王枫也不愿让她太过于难堪,嘿嘿笑着松了开手。 苏三娘浑身一松,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我听水娇说太仓在搞农村股份制合作改造试点,这其实蛮好的,你回去江南后,尽快弄些人过来吧,我在苏北也组织农民搞股份制,相信不出两三年,应该能全面完成。” 第三一一章 拜访石达开 王枫摇摇头道:“苏北不急,过一阵子看看情况再说。” “这是为何?能提高产出,农民又落到了实惠,这难道不好?”苏三娘不解道。 王枫耐心解释道:“农民对土地的执着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刚刚得到的土地,自己不耕种却交给别人耕种,你说心里能快活吗?先让农民种个几年,等热情稍稍过去了,发现种地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时再推进股份制改造也不为迟。 并且苏北大旱大涝严重,水旱蝗灾几乎年年都有,不解决自然灾害就去搞股份制,一年忙下来收获有限,反而会败坏股份制的名声,而根治苏北自然灾害的关键在于淮河,但治淮需要河南、安徽与江苏三省联动,目前我们只拥有江苏一省,全面治淮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我们可以组织农民在农闲时修筑堤坝,改造局部的农田水利,先把基础打好,这其中,要注意组织动员与强征服役的区别,也就是以说服教训为主,不要搞强行摊派,要讲清楚农田水利的重要性,让农民自愿参与,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可以管饭,等我回到苏州,我会派些人才过来,同时帮你搭建起政府班子。 另外最关键的,苏南搞股份制改造,富余的人口可以进城打工,而苏北工商业的底子很薄,多出的人不种地能干什么?军队不需要那么多人,我们民盟军走精兵路线。人太多了也养不起。 人不能闲,闲着闲着就养成了游手好闲,甚至惹事生非。我们目前没有能力安排苏北的富余人口,那么,只能暂时栓在土地上了,虽然生产效率低下了些,却是没办法中的权宜之计,当几年后,江南工商业全面开花。我再想办法引进些苏南老板来苏北投资,或者引进苏北的劳动力来苏南打工。到时以农村股份制改造相配合,渐次把人口从土地上解放出来。” 苏三娘的美目灼灼的望向了王枫,就象看着陌生人似的,好半天才感慨道:“老子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讲究火候适中,恰到好处,而你不急不徐,环环相扣,显然已深得治国三味。 傅家姐妹每次提到你在太平军攻打南京的前后反差之大时,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呢,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即便是王安石、张居正等名臣都未必比得上你。王枫,我真的很好奇,难道世上真有天才?又或是你被神仙托梦了?” 王枫暗汗。讪讪笑道:“三娘姐,我是被逼的啊,全靠闲暇时光多多琢磨,我的变化来自于时代!” “哼!”苏三娘没好气的轻哼一声:“你弄的那些枪炮是琢磨出来的吗?你把人都当傻子了吧?” 这个话题已经没法再继续了,王枫赶紧向周彦器招了招手:“过一阵子我要出国办点事,没法指点你的功夫。你暂时留在三娘姐身边,三娘姐是高手。好好学着,文化课也别落下,不懂可以去问盛宣怀,回来我要检查的,最后是你的正事也别忘了,嗯?” 周彦器偷偷瞥了眼林幼娘,问道:“师傅,您一定要去吗?外国可不比中国,人生地不熟,况且您走了这一堆摊子怎么办?” 王枫正色道:“事关中国的国运,我不去没人能办得了,再说凡事不能只靠我一个人,我只有离开一段时间,你们才有成长的机会,周彦器,三娘姐,大家都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不是我吹牛逼,除非我自己想死,否则这个世界还没人能把我弄死!” 王枫一脸的理所当然,前世他被速度几马赫的反舰导弹击中,属于不可抗因素,而这一世,天下既没有卫星,地面也没有无孔不入的追踪设备,想给他定点清除,那是根本不可能。 苏三娘打量着王枫,王枫的眼神布满了决心,只得无奈道:“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拦你,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对了,还有一件事,江北大营就在身边,我要不要顺手攻破?” 王枫想都不想的摇了摇头:“我们不方便主动攻打罗大纲,留着江北大营可以对他起掣肘作用,免得罗大纳没了顾忌,三娘姐,你只需要防止琦善突发神经即可,总之,以守,以稳为主,在财政上,我会叮嘱宣娇对苏北适当倾斜,我现在正式把苏北交给你了。” 苏三娘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等你回来,我不敢说苏北有多好,但我敢保证,最起码人人温饱。” “我相信你!”王枫笑了笑,就又吩咐道:“陆大有,江朝辉,你二人明日领军先回苏州,林凤祥、李开芳,你们随我以轻骑赴合肥,翼王坐镇合肥,我们既然在江北,怎么着也得拜访一下。” “是!”四个人同时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紧接着,林凤祥吞吞吐吐问道:“总司令,您莫非想劝降翼王?恐怕不容易啊,不过我和老李可以试试。” 王枫微微笑道:“我也知道不容易,我找翼王是另有要事,我们都下去准备吧,明日分头行动!” “遵命!” ...... 第四军留在了苏北,其中冯远明以第四军第一师师长坐镇徐州,暂兼徐州市长,苏三娘以第四军军长挟第二师第三师坐镇淮安,暂兼淮安市长与江苏省副省长,专管苏北,并负责攻占通州海门,打击盐商,成立国有中盐集团,王枫把加农炮留给了苏三娘,还有五千条米尼枪,不足部分日后解决。 其实中盐集团以平价销售食盐,乍一看是不赚钱,但别忘了,晒盐的同时会产生卤化物,这是重要的化工原料,也是利润来源,而且分离卤化物既可以验证实践化学知识,还可以为以后提炼石油副产品提供宝贵的经验。 七万战士中,有两万留在了苏北,除了特战队员与两千太平军跟王枫去合肥,其余全部过江回苏州,由洪宣娇进行整编。 从淮安到合肥,经泗州、盱眙、定远,合计七百里,王枫等近三千人配双马,向合肥疾驰。 五月份的江淮大地,正是冬小麦收获前的关键时期,石达开不敢有丝毫怠慢,亲力亲为,一抓到底,这没办法,除了全军的饭碗,西征军的军粮,还需要上贡南京! 四日中午,石达开刚刚处理完一笔政务,靠在椅背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屋顶,显然精神不济,他纵然是太平军第一高手,可是连续忙碌也很吃不消,不禁揉起了太阳穴。 说实话,石达开很想照搬王枫在苏州的施政经验,但真正轮到他主政一方时,竟然发现很多东西都学不来,比如政务公开与行政环节的清廉高效。 首先他没有政府的概念,思想还停留在官府的层面,即法治与人治的区别。 在日常行政中,王枫基本上不发表意见,充分放权,政府完全交给人民监督,只是根据实际情况补充或修改各项规章 条例,照章 办事,尽量做到对事不对人,而且对于修改极其谨慎,以免给人造成政令朝发夕改的错觉。 官府则是人治的典型,官老爷无论在名义上还是实质上都是当地的土皇帝,在人治的环境下,总有些不干净的勾当,唯恐被人知晓,怎么可能实行政务公开? 其次是下面人的不理解与反对,王枫的政府中,大量政务人员来自于面向社会的公开招聘,政务公开早已讲明,接受不了可以走人,中国的好处是人多,你不干,自有别人来干,少了谁政府都能正常运转,同时军中人员在政府不占多数,也很少插手政务,一般只起着监督与指导的作用,而石达开的官府中,充斥着太平军的各级将领,按现代意义理解,这是典型的军政府,军政府怎么可能透明? 再比如十税一,苏松太常工商业发达,王枫不靠农业税过日子,所以能定十税一的象征性赋税,合肥则位处江淮平原腹地,历来是农业大府,工商业不占重要地位,按王枫的十税一征收农业税,别说养数万军队,即便是维持官府运转都吃力的很。 “唉~~”石达开无奈的叹了口气,知易行难啊,不禁拿起茶杯,刚刚徐徐咽了一口,一名随从就奔入屋子,施礼道:“翼王,民盟军的王司令来了,在城外等着拜访您呢。” “什么?”石达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王枫会来拜访自己,毕竟王枫与太平天国属于敌对关系,但要说恨吧,也无从恨起,从头到尾,都不是王枫主动招惹太平天国,况且苏松太常是王枫带着一群降卒凭着本事拿下,与太平天国没有关系,甚至于王枫孤军北上,逼使咸丰下罪己诏,这是何等的豪气?由不得人不说一声佩服! 石达开很快定下心神,吩咐道:“速去备马,本王出城亲迎!” “翼王且慢!”下属连忙劝道:“王司令是带兵来的,约有近三千人,您....还是小心点啊。” “诶~~”石达开不当回事的挥了挥手:“王兄弟怎么可能害我?能孤军救援苏总管与林李二位将军的人,怎会使阴谋诡计袭取合肥?既便是王兄弟与我为敌,也只会堂堂正正的攻打! 且不论王兄弟来合肥的目地,此时他仍是我石达开的知交,你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去罢!”说完,匆匆离座。 第三一二章 石达开的难处 当石达开带着些亲随刚出了城时,正见以王枫为首的三千人马,其中有他熟悉的人,如李开芳、林凤祥、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战士。 “王兄弟扬我汉人威风,名震天下,石某自愧不如啊!”石达开颇有几分感慨的拱了拱手。 王枫也回了一礼:“翼王过奖了,王某无非是出奇不意,侥幸成事罢了,若是让清庭早做准备,哪敢领着孤军北上?” “好一个出奇不意,王兄弟用兵如神,正是想旁人不敢想,做旁人不敢做,才能起出奇不意之效,石某受教了!”石达开大赞了声好,又把目光移向了林凤祥与李开芳,摇摇头道:“各位皆我天国干将,竟然全赖王兄弟搭救方能脱险,着实让石某惭愧万分....” 正说着,石达开突然发现,无论是林凤祥李开芳,还是原属于太平军的战士,虽然衣着不是民盟军的装束,却全都剪着一头短发,不禁讶道:“你们....都投了民盟军?” 原属于太平军的一众战士们,神色都有些不大自然,毕竟石达开与洪杨韦三王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对于石达开还是很敬重的,石达开则是太平天国的核心领导人之一。 这不倒是他们对奔投民盟军生出了反复,而是见着老东家的正常反应。 林凤祥咬了咬牙,深深一躬:“总司令甘冒奇险。孤军深入北京城下与咸丰换回我等,此恩此德,唯有拿这条命来报答。况且我们这些人严格算起来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自问上一世不亏欠天王分毫,还请翼王见谅!” 所有的原太平军战士都跟着林凤祥一躬到底! 石达开心里明白的很,这一躬,并不是奢求自己理解,而是与太平天国的最后决别,从此以后。他们将放下与太平天国的一切渊源,成为一名真正的民盟军战士。 石达开细细打量。果然,没有一个人的脸面带有哪怕半分挣扎或犹豫之色,不由苦笑道:“其实太平军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明白。各位并非石某下属,犯不着行此大礼,来,都起来吧,唉,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民盟军,都是以反清为目地,只要能推翻满清暴政,复我华夏衣冠。将来天下谁属又何须在意?” “翼王说的好!”李开芳拱了拱手:“翼王,在天国诸王中,唯有你全无私心。而天王、东王、北王不过是打着起义的幌子行李自成、张献忠之事罢了,你看看,太平军占了南京这才多久,南京城被糟蹋成什么样了?莫非翼王还要与之为伍么?” 刷刷刷!几千道目光全都投向了石达开,纵是他武功高强,也大有吃不消之感。李开芳就差没有直说请他直接加入民盟军,石达开怎能听不出? 现今民盟军的风头大有盖过太平军之势。而且石达开在内心深处也不认同洪秀全与杨秀清搞的那套,可是他素以忠义为做人之本,主动去背弃洪秀全,没法说服自己。 见着石达开沉默不语,林凤祥顿时大声劝道:“翼王,莫非你忘了当初举义的初衷?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田同耕、有钱同使、无处不保暖,无处不均匀,你听听,说的多漂亮,但天国有谁是这么做的?反而是民盟军全无私心,这一次在苏北打土豪分田地,我林凤祥敢拿脑袋做保,全军没有一个人中饱私囊,抄没的钱财粮食牲畜,除了还给百姓一部分,其余的全部留在苏北,用于当地的建设发展! 说句心里话,我林凤祥以前只知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凡事只图个痛快,可是当我给苏北贫苦佃农分田分地,把粮食交到他们手上的时候,你知道给我带来了怎样的触动吗? 翼王,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永远也想象不到,佃农那布满整张脸庞的喜悦泪水,那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的模样,使我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快乐,在那一刻,我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那怕有一丁点的私心都会羞愧的无地自容,我终于明白到了,总司令为什么能得人心! 天王口号叫的震天响,可那是全是对别人的要求,民盟军却不声不响,全心全意为民众干实事,这是不是很讽刺?翼王,这样的天国有何留恋?我们民盟军有一首歌,是总司令亲自谱写编曲,叫做《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来,弟兄们,我们都唱给翼王听!” “民盟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近三千人,包括王枫在内,全都扯着嗓子开唱。 其实革命歌曲,唱腔好不好,曲调优不优美不重要,重要的气势磅礴,能唱到人的心里! 在这方面,王枫认为解放军比台军好的太多,台军搞劳军,是邓丽君唱《何日君再来》,这类软绵绵的歌曲只能起到消蚀斗志的作用,所以在现代社会,驻守太平岛的台军看到越南军舰竟然吓的嚎啕大哭,并非事出无因。 解放军的歌曲则是直指人心,令人心潮澎湃! 果然,以石达开为首的太平军全给震住了,民盟军那高昂的斗志与严谨的纪律在歌声中尽显无疑,石达开的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对王枫的佩服简直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脸面的挣扎也越发明显! 只不过,在歌曲结束之后,石达开仍然没有表态,李开芳又忍不住道:“翼王,如果不是我老李了解你的为人,根本不会和你说这些,总司令曾说过,民盟军不是他的私军,将来会向议会交出军权,这话我相信,因为我们民盟军的所有战士都不是为了自己,而你与天王东王不是一路人,你也心系天下苍生,那为何不与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咱们志同道合,共同杀敌,为中国人民打出一片天地,岂不快哉?” 石达开的身体都有了些颤抖,却依旧是紧咬牙关不开声。 林凤祥催促道:“翼王,你究竟在想什么?” “哎~~”石达开重重叹了口气,向东南方向拱了拱手:“我石达开绝非贪图名利,此心可昭天日,但林李二位将军,我与天王、东王和北王拜了把子,你们说我该怎么做?我只能保证不与王兄弟为敌,以后的路如何走,还是看老天爷的意思罢。” “这....”林凤祥与李开芳立时语塞,拜了把子,换过名贴,以石达开的性格绝不可能主动背弃,除非那三王先对他下手,这让他们理解了石达开的为难,也丢了个无奈的眼神的给王枫。 始终没有表态的王枫接过来笑道:“翼王忠义,确是令人钦佩,天王东王能有翼王这样的兄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请翼王莫要为难,我登门拜访的本意绝非使翼王为难,就按翼王所说,将来看老天爷如何安排,我今次是有事与翼王相商。” “哦?”石达讶道:“王兄弟有何事?来,我们边走边说。” 王枫点点头道:“据我所知,凤台县地底下有煤矿,我打算成立淮南矿业开采煤矿,我出技术设备,翼王可以组织当地民众,我们两方合作开采,如何分成容后再商量,另请翼王放心,该纳的税一文钱都不会少。” “诶~~”石达开猛一挥手:“分什么成?纳什么税?王兄弟,你拿我石某当外人是不是?” 王枫正色道:“翼王的好意的我心领了,但公是公,私是私,我在你的地头上哪能白白采矿?这绝非见不见外,而是原则问题,假如凤台县是属于翼王你私人所有,分成纳税的事情,我连提都不提,不知翼王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李开芳也跟着道:“翼王切莫推辞,我们民盟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的第二项注意便是买卖公平,况且凤台地底下的煤矿又不是翼王你的私产,分些煤碳,卖了可以赚钱,再收些税上来,既使你不用,军中不用,用于民生却是可以的嘛!” “好!”石达开也想透了关节,一口应道:“既然如此,那我石某人就不客气了,来,请!” ...... 王枫只在合肥留了一天,主要的目地是与石达开洽谈开采煤矿的细节,说实话,石达开在商业谈判方面完全是门外汉,该争取的利益不仅不争取,还总是说给的太多,往王枫这里推,搞到后面,连林凤祥与李开芳都看不下去了。 在互相推让的气氛中,最终双方敲定了结果,石达开的太平军占三成股份,王枫以江苏省人民政府的名义出资出设备,占七成股份,雇佣当地劳动力,并在长江北岸的和县择址建设一座运煤码头。 将来煤矿正式投产之后,从次年开始,每年春季召开股东大会,商议发展计划与利润的分成方案。 同时,由于镇江扬州江面暂时被罗大纲控制,想把煤碳、焦炭、沥青运往江南,还需要打上石达开的名号。 次日一早,王枫领军离开了合肥,力争三个月内,人手、资金与蒸汽机等设备全部到位,而太平军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自于煤矿工,石达开随即派人往凤台县去勘探煤矿。 第三一三章 汉字简化 王枫基本上是依原路回返,五月五日离开的合肥,五月十二日从海门渡江,于五月十五日下午回到了苏州。 省政府内,洪宣娇并不在,王枫向左右打听得知,原来正忙于整编新军,目前的民盟军,第四军是以苏三娘为首的天地会旧部为骨干,以苏北佃农与当地绿营团练武装作为主体,人员配制比较齐全,在攻取下海门与通州之后,各级军官需要轮流来苏州培训。 而林凤祥与李开芳的第五第六军,除了各自的两千太平军,纵然王枫把沿途强征来的流民与小帮会成员全给了他们,再加上少量的苏北佃农,也只有五千人左右的规模,严重缺额,这也是没办法,起义的清军绿营团练不可能编过去,双方之间虽然都表示愿意放下仇恨,在表面上也不是剑拔弩张,却仍然有着较深的隔阂,需要在长期的并肩作战中才能逐渐化解。 洪宣娇需要做的,便是既给江朝辉的第七军留下一定的人手,还要尽量填补一二三军的缺额,除了第一军全部驻扎于苏州近郊,其余二三军的相当部分都分驻于松江、太仓与常州,这使得整编工作繁琐而又零碎。 就目前而言,民盟军虽然有了七个军,整编军却只有四个,五六七军各自只有几千人的规模,还不能形成战斗力,其实苏松太常半军事性质的民兵有不少,但王枫暂时并没有抽取其中的皎皎者编入正规军的意思。 要知道。民兵不用发饷,而正规军需要发饷,如今民盟军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再增加人数,军费开支将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只能在经济进一步发展或者占领更大的富庶地盘之后才能逐渐给五六七军解决人员问题。 王枫并未急于回家,而是翻看起了几个月来的政府工作卷宗,那一笔一划书写的蝇头小楷,有些字好几十个笔划,不仔细分辨。真的很难看出其中的笔划顺序。 王枫眉头皱了皱,他前世作为特工。港澳台也是主要活动范围,是专门学过繁体字的,他尚且如此,更别说普通人了。他觉得,汉字简化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王枫!”这时,盛宣怀带着盛宣梅跑入屋子,招呼都不打,就很不满意的叫道:“我强烈向你提一个要求,你以后行军作战一定要带照相机!” “带照相机干嘛?”王枫搁下卷宗,不解道:“盛宣怀,你以为是旅游啊,摆个炮丝需要半个小时。谁吃饱了撑着一动不动?” 以前王枫不理解清朝人照相为何不笑,个个面孔沉重僵硬,尤其是慈禧的老照片。使人很难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貌头如花,即便年过花甲依然是肌肤凝滑堪比少女的满洲第一美人! 而且僵尸照的现象不仅仅存在于中国人中,外国人也同样如此,可是在见到这个时代的照相机之后,他理解了,半个小时的曝光时间。使得被拍照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别说笑半个小时根本不可能。保持一个动作半个小时不变都很困难。 盛宣梅接过来道:“王司令,不是给你照,我们都知道你不喜欢照相,我们也讨厌,而是给俘虏照,你不是俘获过僧格林沁与绵愉吗?如果带了照相机拍下来印在报纸上发行,那该引起多大的轰动?你还炸毁了北京永定门,应该拍几张让我们也看看嘛,唉,你这人啊,打打杀杀是个好手,就是不够心细!” 盛宣梅才十四岁,由于脚的原因,她不能穿连衣裙与凉鞋,仍是一副清朝女孩子的标准装束,浑身都洋溢出一股水乡女子所特有的灵秀之气,这个时候,却强行摆出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不时看看王枫,连连摇头叹气。 王枫哭笑不得,勾勾手道:“盛宣梅,你的意见很对,等你脚治好了,过来给我当随军女记者,拍照专门交给你,如何?” 被拍照是一种煎熬,给人拍照也是一项挑战,需要把头钻进黑布里半个小时人工控制曝光,一想到这,盛宣梅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的摇起了脑袋:“才不要呢,我在跟着宣怀学习遗传学,已经着手了红牡丹与白牡丹的改良实验,我的最终愿望是培育出彩色的牡丹,这是一项极其艰巨的挑战,哪有时间替你拍照,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其实王枫很想劝说盛宣梅,应该把研究的重点放在小麦、水稻、玉米等农作物上才是正道,可是看着盛宣梅那煜煜生辉的面庞,还是把话吞进了肚里,无奈道:“盛宣梅,那我祝你心想事成,我现在和你们谈件正事,你们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就写籲蠶鹹龘爩龜!” 说完,王枫递了纸笔过去,盛宣怀姐妹弟俩虽然不解其意,却仍是老老实实的一笔一划书写起来,六个字,足足写了五分钟,而且笔划并不清晰。 好不容易写完,盛宣梅把笔一搁,抱怨道:“天哪,这几个字真难写,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尤其是那个龟字,分明是在画一只活生生的乌龟嘛,还亏得是我们从小苦读诗书,若是换了一般的夫子,能不能写出来都是问题呢。” 盛宣怀深有同感,点点头道:“王枫,你让我和姐姐写这些字不会是闲的无聊消遣我们吧?” 王枫正色道:“你们出身于书香世家,都觉得吃力,别的人更不用提,所以我想对汉字进行简化,我初步测算过汉字简化所产生的社会综合效益,仅以未来三十年,五亿中国人,每人每天平均在学习记忆使用汉字的过程中节省五分钟,每个工作学习小时平均价值十文钱计算,则三十年的综合社会经济效益将高达四十二亿两白银,这是多么惊人的数目?而且这种效益还将千秋万代延续下去,为我们的子孙后代带来巨大的好处和效益,你认为如何?” “简化汉字?”盛宣怀喃喃道:“你算出的数字的确挺吓人的,但简化不是那么容易,必须要遵循一定的规律,否则简成了四不象,会闹出笑话,关键还在于简化过后如何推广?简化出来别人不愿意用难道你拿枪指着?” 盛宣梅跟着道:“我觉得简化汉字可行,在甲骨文和金文中,汉字就有了简体,发展到小篆,很多字都简化了,到了隶书和楷书,简化的字体更多,在汉魏六朝的碑刻与唐代的写经里,都有不少简体字,宋代以后,简体字由碑刻和手写转到雕版印刷的书籍上,从而扩大了流行范围,数量也更多增加,这说明汉字简化是个趋势。对王司令的提议,我举双手双脚赞同!” “哦?”王枫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了盛宣梅,讶道:“真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小女孩子竟有如此见地,盛宣梅,你太让我惊讶了。” 盛宣梅得意的轻哼一声:“女孩子怎么了?你不许看不起人,四书五经我不敢说倒背如流,最起码默写是没问题的。” 这话一出,王枫目中的讶色更盛,盛宣梅都有了种当场写一段让这人开开眼界的冲动,但可惜的是,王枫没并没提出这种要求,而是好半天才收回目光,沉吟道:“古汉语字体复杂,难以掌握,是上层士人专用,要想普及大众教育,就必须简化。 再拿我们进行的科学教育来说,如果汉字不简化,学生将至少多花一倍的时间学习汉字,而简化过的汉字由于学习难度的降低,可以节省出大量的时间去学习其他方面的知识。 其实简化汉字的阻力肯定是有,因为推行简化汉字,最大的受益者是儿童与劳动人民,而守旧文人不但丧失了对知识的控制权,还要付出重新学习的代价,不过,这是个民智开启的时代,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不可阻挡,凡是妄图螳臂当车者,必将被辗成粉身碎骨,我们不用怕那些跳梁小丑,盛宣梅,你有没有推广简化汉字的好办法?” 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油然而生,盛宣梅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郑重道:“我认为,你应该先在学校、政府和军队中推广,你不是办了报纸吗?待汉字简化出来,报纸全部改为简化字,然后再规定所有的书籍印刷必须使用简化字,这样不出几年,在你的强力推广下,简化字必然会逐渐取代繁体字,比如从小篆到隶书,就是在汉朝的强行推广下才完成了演化,再比如秦始皇的书同文,不也是用的强制手段吗?你应该充分把政府权力利用起来!” “好!就按你说的做!”王枫猛竖起了大拇指。 盛宣梅又得意又害羞,低下了脑袋,过了片刻,才抬起头道:“你既然提起了汉字简化,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书写顺序,你在学生中教的钢笔字,是由左到右横着写,还有标点符号,我觉得这样蛮好的,看着舒服,不必费神断句,还可以阐述公式定理,你也应该顺势推广。” “好!”王枫再叫一声好,灼灼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盛宣梅,到底是神童家出来的啊,论起才情,不比盛宣怀差! 第三一四章 公羊儒学 在王枫的赞赏目光下,盛宣梅红着脸轻哼一声:“汉字简化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得瑟什么?本姑娘有言在先,我呢,全副身心都扑在了遗传学的研究上面,可没时间帮你简化汉字,你也别打我的主意,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枫的脸面现出了些失望,看向了盛宣怀。 盛宣怀心肝一揪,忙不迭道:“我也没时间,我自从去年被你带走时起,就给你做牛做马一直到现在,什么时候是个头都不知道,你也别打我的主意。” “哦~~是这样啊!”王枫托着下巴,理解的点了点头:“以往的汉字简化,都是民间自发形成,而我们进行的系统性全面简化,是自汉代以来从未有过,应该有很多读书人最起码在习惯上接受不了,如果我请出老夫子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恐怕他们会阳奉阴违,又或者隔三差五搞些事端,你们能不能推荐些合适的人手?” 王枫说的是实情,大部分文人的特点是迂腐,守旧,如今要把他们赖以维生的字给革掉,不反对才怪,盛宣怀与盛宣梅均是眉头一拧,暗暗寻思起来。 “唉~~”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枫又叹了口气:“这世道啊,办个实事真难!” 姐弟俩心里竟有了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一股接下简化汉字任务的冲动处于急速酝酿当中,确实,在整整一年的发展当中。经过招揽与自己培养,王枫手上也算是有了些人才,无论是工业、军事还是数理化。每一名学习的人,知识面日益扩展,见解愈发独特,这显然是一个可喜的进程,迟早会迎来由质变到量变的那一天,可这么多类型的人才,唯独缺了具有号召力的大师级文人! 想想也不奇怪。王枫反程朱,而程朱的核心是理学。当时的重量级文人都是理学大家,如陶澍、贺长龄,贺熙龄兄弟、唐鉴、胡达源、罗泽南、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等等,这些人与以王枫为首的民盟军之间。已经不仅仅是工农商阶层与封建士大夫阶层的生死之争了,而是上升到了理念之争,文化道路之争,是维新变革力量与守旧力量的一次总摊牌,具体而言,便是王枫标榜的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 什么是旧秩序?就是自古以来,文人对政权的垄断,新秩序则是打破这种垄断。建立起代表广范的工农商学兵联合政府,这是对利益的重新分配,等同于砸了文人的饭碗。 如果王枫取得成功。文人将不能独掌朝政,不能控制舆论,不能决定小民的生死,高贵的身份与诸多特权完全丧夫,基本上是一撸到底的结果了,因着民盟军的节节胜利。与工商业主及普通民众对王枫发自内心的支持,所以才没有文人挑头闹事。可是不闹事不代表不记恨。 这一年中,王枫力推的免费教育砸了很多人的饭碗,以往的文人考不取功名当不了官,最起码能当私塾先生,混个温饱没问题,而政府开展的教育不但不收学费,还给学生提供一顿荦素搭配的午餐,仅凭这一点就能吸引到足够的学生。 更要命的是,私塾里只能教四书五经,只能教弟子规,但江苏省政府招录公务人员根本不考这些,而是要求会写字,肯干实事,对新事物新知识有接纳学习的能力,不是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之流。 另外在政府开办学校中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有数理化、农学、经友好洋人翻译编撰的工程木土知识,总之,学会了就能挣钱吃饭,学精了可以成为某个行业的领先者,这是一个最公平的时代,旧有的统治秩序被摧毁,新的秩序还没有固化,既不用拼爹也不用以金钱开道,只要肯努力,有上进心,愿意投身于建设新中国的大潮当中,人人都有成功的机会! 可是学习四书五经除了参加科举还能做什么?民盟军不办科举,说句难听话,私塾先生已经被大环境淘汰了,既便肯拉下身段给政府当教师,也需要经过重重筛选,很多坏习惯都需要革除,教学方式也需要切合农民与城市底层平民的实际,光凭这些,就有很多人受不了。 这也是王枫聘请戏子粉头开展识字教育的根本原因,最起码这些女人没有架子,平易近人,能耐下性子教人识字。 在民盟军的主政下,大部分人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但也有个别人越发的穷困潦倒,跟不上时代又不愿变革,不穷哪有天理?骂政府是骂不出钱来的! 虽然四书五经不被重视,但王枫并不是反对四书五经,他反的是理学,反的是自宋明清以来被强加进中国文化的封建糟粕与奴性教育,当下的四书五经,经历代统治者的修改注释,已经把汉唐时期的儒学精义给改的面目全非,比如汉朝时大显于世的公羊儒学。 公羊儒学是董仲舒天人合一论的基础,自魏晋后逐渐消沉,这是由于公羊儒学中贯穿了大一统,拨乱反正等政治大义,又包含历史变易观点,即著名的公羊三世说:据乱世、升平世与太平世,三世循环,不断向前发展,而且公羊儒学专讲儒家大义,倡导拨乱反正、大义灭亲,对乱臣贼子无情镇压! 自宋朝起,随着庞大文官体系的建立,统治结构渐趋固化,静态成为治国的常态,理学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兴起,要求民众安于本份,向天理看齐,即存天理,灭人欲。 何为天理?表面上皇帝是天子,代表着天的意志,即为天理,但皇帝施政离不开文官集团,所以真正的天理是文官集团,这就相当于给文官集团的统治上了一把万年锁,给普通人的精神则上了一道枷锁,以维持统治结构的牢固不变! 从宋明清的更迭而文官集团愈发庞大来看,理学取得了成功,却正是由于这份成功,使得文人已不知忠君爱国为何物,以日渐奴颜婢膝取而代之。 宋朝小皇帝投海,尚有陆秀夫之辈殉死,明朝崇祯上吊煤山,除了个老太监殉死还有谁? 而公羊儒学讲究变化,血腥凌厉,形同于儒学中的法西斯主义,怎么可能为统治者喜欢呢?尤其到了清朝,严格来说,为清庭服务的汉官都属于乱臣贼子,都属于无情镇压与拨乱反正的对象,因此被统治阶层抛弃不足为奇。 但是公羊儒学的进步性显而易见,尤其是拨乱反正,微言大义正是现实社会所需要的,对于凝聚民族自信心与重塑道德伦理无比重要,义之所在,浩气长存,这才是儒之真谛! 汉朝时的儒生,为了理想与信念,即使刀斧加身,也面不改色,唐朝时的儒生,驰骋边关,碧血染黄沙,宋朝时的儒生,倚香偎翠,风流快活,明朝时的儒生,结党营私,专与皇帝做对,到了清朝儒生,终于演化成了彻头彻尾的奴才与走狗! 历史的走向清晰的表明了儒学的发展是个下降型的通道,连带整个民族的伦理道德也是一朝不如一朝,重铸民族之魂,除了在军事上需要一场接一场的胜利,更重要的,还在于给儒学拨乱反正,王枫已经有了把公羊儒学竖立为标杆的打算。 只不过,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庞大工程,王枫没有时间搞,也没有儒学名家帮他做这种事,所以只能把四书五经暂时放一边,改而以摘录出的警世名言与经典事例勉强充作中国古典文化教育。 在政府中供职的文人虽然已经渐渐脱离了传统文人的范畴,以事功一展抱负,却也不可能接下简化汉字的活,王枫奉行的是高薪养廉,精减人员,人尽其用,不养闲人! 发给你达到中等富户生活水平的薪水,你就得做事,而且还不是一般二般的做,是把人当牛马使用,下班回家基本上都累的不想动,某些有上进心的还得利用业余时间学习科学知识,哪有空闲简化汉字?要知识,简化汉字不是拍脑袋就能简化的,必须要符合汉字的演化规律,象型文字的基本要素不能丢,近万汉字能把人的头搞大! 兄妹俩互相看了看,虽然有心接下,却实在是抽不出空,只能强抑下那份冲动,丢了个无比抱歉的眼神给王枫。 王枫也是头疼的很,现代的简体字是可以拿来直接用,但他觉得简化的过了头,最好重搞一下,况且就算他可以凑和着用,近万个字的简繁对照一一列举,也够他喝一壶的,对于这类靠水磨功夫才能出成果的活,他没那么多的耐心,吩咐下去让别人搞才最合适。 只不过,具有相当文字功底的人全部被委以重任,抽不出空,比如盛宣怀的父亲盛康,进士出身,却整天忙碌在田间地头,盛隆也是不好意思去麻烦,毕竟六十多岁的老家伙了,精力有限,而如苏州四富等有文化的商人都忙于投资兴业,多半也不会接下,强行要求或许可以,可是王枫不愿欠下他们的人情。 究竟谁能办呢? 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王枫试着问道:“盛宣怀,你的弟弟妹妹们都在苏州吧,四书五经学的如何?能识多少字?” 第三一五章 报纸 “嗯?”盛宣梅眼前一亮,接过来道:“王司令,你该不是想让小孩子来简化汉字吧,我很佩服你能想常人之不敢想,但我不得不说,你的眼光很毒辣。 弟弟妹妹们论起才学虽然比不上我和宣怀,却也是在祖父祖母的督促下自小苦读,基本功比一般的读书人扎实的多,如果是个别人,字可能识不全,可是他们有二十多个呢,这么多人一起来,一起出主意,肯定能完成汉字简化,而且我敢保证,他们会非常愿意的。” “哦?”王枫喜道:“盛宣怀,去把你的弟弟妹妹找来,有几个要求和原则我要当面提出。” “好,最多一个小时,王枫你等我!”盛宣怀猛一点头,快步向外奔去。 “宣怀,等等我!”盛宣梅才刚刚招了招手,盛宣怀就跑的无影无踪,突然之间,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与王枫两个。 盛宣梅十四岁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在人前,她可以毫不芥蒂的与王枫说说笑笑,可是真到独处时,一种很是莫名的慌乱与尴尬立时袭上了心头。 尤其是王枫既不吱声,也不做事,与自己大眼瞪着小眼,使得盛宣梅更加的不自然。 咬了咬牙,盛宣梅站起来道:“王司令,我也走了,过一个小时再来!” “走什么走?”王枫无所谓道:“你把脚给我看看,合适的话。争取两三天之内给你做手术。” 盛宣梅的脸红了,尽管她的脚不止一次被王枫看过捏过,可那是有旁人在场。而此时的她,与王枫孤男寡女,这怎么好意思? 盛宣梅低下脑袋,讪讪道:“这....不大好吧,我的脚一点问题都没有,真的,不骗你!” “又不是头一回了。捏捏扭扭有意思吗?我都不嫌你有脚气呢,拿来!”王枫拖着椅子坐到了盛宣梅面前。 “谁....谁有脚气了?”盛宣梅赶忙分辩。 王枫根本不理她。目中充满正气,平摊着手掌。 盛宣梅的脸愈发红艳,瘦小的胸脯也不自禁的剧烈起伏,但王枫有如雕塑一动不动。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算了,自己捏捏扭扭反而显得小家子气,豁出去了!’盛宣梅猛的把心一横,坐回椅子,解起了鞋袜。 刚刚解下,王枫就双手一抄,一左一右分别拿起,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嘤~~”的一声,盛宣梅羞的耳根子通红。连忙捂上了脸,这倒是让王枫心头大乐,不自禁的轻轻她的挠了挠脚心! “咯咯咯~~快放手。我求求你了,快放手!”突然之间,盛宣梅爆出了咯咯娇笑,灵巧的身体巨幅扭动,椅子七摇八晃,嘎嘎作响。半身屁股都悬了空。 “哎呀!”盛宣梅惊呼一声,王枫连忙伸手托住! “哼!”这时。门外一声冷哼传来:“大忙人回来了嘛,还真是忙啊,回来都不忘调戏人家小女孩!” 王枫转头一看,正是周秀英,满脸不齿,双手抱着胸部,在她身边还有傅善祥,似笑非笑,手上拿着几张报纸。 王枫当即问道:“盛宣梅,我调戏你了吗?” “没....没有,王司令在替我看脚,刚才是我不小心没坐稳,你把手拿走!”盛宣梅耳根子通红,捂着脸叫道。 王枫这才留意到,自己的手还托着盛宣梅的屁股呢,于是把她扶正坐回椅子上,却依然抓着脚,若无其事道:“我刚回来,恰好碰着盛宣梅姐弟俩找我,我正准备给她看看脚,过两天动手术,你们....找我有事吗?” 傅善祥将信将疑的瞥了一眼过去,就把报纸一扬:“最初的几期已经开始发行了,现在每日发行量三万份,早上出来,一个小时之内全部卖光,严重供不应求,我在考虑要要不要加大发行呢,这几份先给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要求。” 王枫让出半个屁股,以眼神示意道:“你坐过来,我需要给盛宣梅按摩,暂时手腾不开,你拿着我看。” 傅善祥俏面一红,略有些迟疑,但转念一想,连身子都被占了,挤着坐怕什么,当下落落大方的挨着王枫挤在了一起,把报纸对着他的脸张了开来。 傅善祥并没有穿民盟军的标准装束,而是一袭清朝式样的绣花轻绸薄衫,这一挨坐在身边,顿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王枫不禁轻嗅了两口。 傅善祥嗔道:“你究竟看不看啊,你老人家倒是快活了,我这样举着很累的!” 王枫嘿嘿一笑,手指微微用力,开始替盛宣梅按摩,同时把目光移到了报纸上。 报纸是最简单的四开报纸,一张正反面,油墨印刷,版式与现代报纸一模一样,却是竖字排版,内容则全部是王枫交待的内容,当头便是一篇宏观大论:论民主之于中国的必要性,撰稿人:许乃钊,洋洋洒洒上千字,无情的批判了封建统治的黑暗。 王枫不由讶道:“傅善祥,怎么会是许乃钊撰稿?他不会是洒扫嘉定三屠纪念碑心灵升华了吧?” “哧~~”周秀英轻笑一声,坐上了盛宣梅的椅子,把盛宣梅抱入怀里,这样能舒服些,果然,盛宣梅往她的怀里拱了拱,这才道:“升华个屁,许乃钊每天洒扫之前都要向正北方向三拜九叩,大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样的老顽固,你能指望他思想升华?但是他不写能由得他吗?” 王枫明白了,这哪里是许乃钊洗心革面啊,肯定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熬不住才写的,不过这样也好,有内容就可以,得来的过程王枫不关心。 “大妹子,真有你的!”王枫由衷的夸了句,就又看向报纸,其余的内容有开发区发展势头良好,有农业生产旺盛,有商业销售繁荣,有军队建设可以公开的情况,在民族英雄的介绍中,王枫看到的是马援平定交趾,立汉之极柱,然后是长篇社评:吕留良冤不冤之三:触目惊心的满清文字狱! 背面则是以细碎的新闻为主,例如春蚕开始结茧,某某老板修桥铺路,苏州某处失火,经驻军全力营救,幸未造成人员伤亡,其中有一篇连载引起了王枫的注意:庄妃情史,写到了庄妃色诱洪承畴那一段,无比香艳,堪与金瓶梅比拟。 王枫问道:“庄妃情史谁写的?文笔不错嘛。” 周秀英古怪的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给你举着报纸的傅大美儿,看不出来吧?” 王枫把脖子绕过报纸,怪笑道:“傅善祥,你该不会是写文章 的时候,把我们睡睡袋的经历带进去了吧?” 傅善祥俏面通红,却强撑着哼了哼:“是你提出要生动有趣,还要引人入胜,我....我刚好有过那种经历,带进去写不可以吗?反正别人又不知道是我!” 王枫点点头道:“可以的,今晚我再给你些灵感,来,你现在把报纸放下,我和你说些正事,首先是排版,之前盛宣梅提议说横着书写较为方便,我觉得的也是,所以你在报纸的版式中可以试着横排,先不要多,从小文章 开始,视读者的反映逐渐扩大范围。 第二,报社光靠卖报纸,无论发行量有多大都是赚不了钱的,但不能完全依赖财政供养,应该自己开辟财源,你可以给商家打广告,收取一定的广告费用,比如说某某店铺打折促铺啦,通过报纸可以使更多的人知道,这是个双赢的结果,你应该尽快设立广告部,招募些机灵的人专门从事广告业务。 这里你要注意两点,一是要保证广告的真实性,要坚决杜绝虚假广告,以免影响到报社的声誉,其次是医药品的广告,不能出现任何有关疗效的信息,因为药品关乎人的生命安危,我们只需要告诉病人某种药品应用于哪些病症,而不能诱导他使用,明白吗?” “嗯~~我知道的,明天我就着手建立广告部。”傅善祥一口应下。 王枫又抠了抠盛宣梅的脚心,有人撑腰,盛宣梅可不害羞了,顿时猛一蹬脚,嚷嚷道:“你干嘛?”还怒目瞪向王枫! 周秀英也不满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王枫摆了摆手:“盛宣梅,不要把脑袋埋在你秀英姐姐怀里,我也有件正事和你谈,蚕你知道吧?” “废话!“盛宣梅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好!”王枫接着道:“我们中国的蚕,只有春蚕一种,但据我所知,日本已经在着手夏蚕和秋蚕的研究配种,你可以想象,如果日本研制成功的话,他的丝绸成本将大副降低,产量也会飚升,对我们中国的丝绸产业带来巨大的冲击。” 盛宣梅不解道:“王司令,你找错人了吧,你应该和以沈老板为首的丝绸商说,我们盛家又不产丝绸的。” “不!”王枫摇摇头道:“我就找你,我希望由你牵头,联络苏州各大丝绸商投入人力财力,共同致力于夏秋蚕的研究配种,你有遗传学知识,你希望你把知识充分利用上,花花草草可以作为爱好,而不应该做为事业投入过大的精力,况且打理花花草草不费事,你有充足的时间投入到夏秋蚕的研究当中!” 第三一六章 对盛家的要求 听说王枫要安排自己从事如此重大的研究,盛宣梅的小心肝扑腾乱跳,很不自信的说道:“我对蚕一窍不通,再说都据你所知了,这说明日本那边对夏秋蚕的研究已经进行了很多年,我....能行吗?我还没成年呢!” “怎么不行?”王枫蛮不在乎道:“不懂没关系,你可以向人请教嘛,以你的聪明伶俐,最多三两个月就能摸清蚕的习性与种类,而且你的优势在于,日本人没有遗传学的概念,所以他们的进展相当缓慢,我相信你一定能后发而先至。 至于年龄小,更不是问题,甘罗十二为相,女子十五及芨,你的弟弟盛宣怀今年才多大?又做了多少事情?你的其他弟弟妹妹又将投入汉字简化工作当中,他们才多大?怎么就你没有自信? 盛宣梅,你不是挺开朗的嘛,这不是你的风格啊,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当未来所有的丝绸都是出自于你培育出的蚕宝宝时,这会是多么伟大的成就感?你真的不动心?” 一瞬间,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涌上了心头,盛宣梅大声道:“好,我答应了,什么时候开始?” 王枫沉吟道:“三天后我给你做手术矫正,你别乱动,我在替你活络经脉,对手术有好处的,最多一个月你就可以下地行走,剩下的则是慢慢恢复,在这期间,你可以多学些有关蚕的知识。并尽量搜集各地的蚕种,通过杂交来培育更好的品种,现在是五月中旬。从八月份开始你正式着手研究,我会请你的父亲给苏州的丝绸商先打个招呼,让他们尽量配合你!” “嗯!”盛宣梅猛一点头,俏面煜煜生辉! 周秀英无奈道:“你这个人总是喜欢支派人作事,现在连小女孩都不放过了,现在我也和你说件正事,你要有思想准备。安吉丽娜家里来人了!” “嗯?”王枫眼珠子一瞪,连忙道:“什么人?来做什么?” “哎~~”周秀英幽幽叹了口气:“是安吉丽娜的舅舅。一个叫做贝尼托的法国佬,你说能来做什么?还不是带安吉丽娜回家!” “什么?安吉丽娜走了吗?”王枫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脸的焦急模样。 傅善祥摇摇头道:“看把你给急的,你放心。安吉丽娜即使不考虑你的因素,也是不敢回家的,她已经和她的舅舅僵持了好几天,她们现在应该在艾娜公司吧,你要不要去看看?” 一听这话,王枫浑身一松,塌回了椅子上,摆摆手道:“不急,等盛宣怀带着弟弟妹妹们过来。我交待些注意事项再去也不迟,对了,你是报社总编。给我说说自我走了之后苏州的情况如何。” “只能用形势大好四个字来形容....”王枫真是找对了人,傅善祥虽然身为总编,但在报社初创阶段也需要东奔西跑找新闻,人都有些晒黑了,当下在周秀英与盛宣梅的补充中,滔滔不绝的讲诉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二十多个小孩狂奔入屋。盛宣怀一马当先,邀功似的说道:“王枫,人都在这了,他们都愿意参加,你有什么要求赶紧说吧!” 直到此时,王枫才放下盛宣梅的脚,一一看了过去,每个孩子,上至十一二岁,下至七八岁,不分男女,均是挺起胸膛,努力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好!”王枫站起来,点点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参与,那我废话不多说,汉字简化有两个原则,一种是对繁体笔画的省简,这需要多参考俗字、古字与草书,第二种是用同音字或近音字中笔划较少的字来取代。” 说着,王枫走到案前,提起笔,边写边说道:“具体而言,一是全体删减,粗具匡廓,如亀作龟,二是采用草书,如为,三是仅写原字的一部分,如声,四是原字一部分用很简单的几笔替代,如覌仿效草书进一步简化为观,五是采用古体,如云,六是音符改少笔画,如灯,七是别造简体,如响,八是假借他字,如几。 我建议你们,分为几个小组同时进行,由年长带年幼,各小组负责简化若干汉字,小组与小组之间互相交流,取长补短,由笔划较多的开始简化,每简化出五百个字,经我们大家商讨没有问题之后,将向社会全面推广,当然了,我希望你们利用业余时间简化汉字,毕竟以你们的年龄学习才是正事,耽搁了可不好,所以我不设时间限制!” 刷!一名较大的小孩猛敬了个军礼:“王司令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偷懒,一定按您要求完成任务!”说完,猛一招手:“我们要证明给大人看,我们小孩子也不是甭种,走,现在开工!” 二十多个小孩如一阵旋风刮过,在欢呼声中,转眼间已跑的无影无踪! 王枫不无感慨道:“如果我们中国人人都如他们这样充满干劲,我有信心在十年内建立起一个强大的民主国家!” “您得了吧!”盛宣梅嘟囔道:“除了我们盛家,还有会谁给你做牛做马?现在您满意了吧,我们全家都给您使唤了。” 王枫不以为然道:“盛宣梅,话不能这么说,不错,你们盛家苦是苦了点,但付出怎会没有回报?你们学到了知识,获得了实践经验,将来必然是各行各业的矫矫者,而你们盛家也将名扬天下,成为仅次于我们王家的第二大家族,有如此美好的前景在向你们招手,现在苦些累些难道不值得?” “这....”盛宣梅立时语塞,好半天才不服气道:“历来老二都没有好下场,我们盛家如果真成了中国的第二大家族,难道你会意识不到对你的威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扣个帽子把我们抄家灭族呢! 这种事在历史上太多了,你也不要说一定不可能,就算你现在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人都会变的,当你成为天下之主时,你同样会变得自私、冷血无情!” 王枫首次以正视的目光打量起了盛宣梅,正色道:“你能想到这些很让我惊讶,看来大家族出来的果然与一般人有些不同,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你的担心完全不必要,因为未来的社会,民主与法制将成为主旋律,任何独裁者最终都会被人民唾弃,包括我也不例外,在适当时候,我会把军权政权全部转交给人民,试问,我无权无势,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还怕你们盛家来夺我位子?假如盛家真这么做,全国人民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对!”盛宣怀接过来道:“宣梅姐姐,你是对民主不了解才会说这样的话,我闲暇时翻了很多外国书籍,在民主国家里,国家元首如皇帝、国王等等一般不掌握实权,权力是掌握在政府首脑手里,而政府首脑是选举出来的,最多两届任期,假如我们盛家将来有人当了首相,也只是十年而已。 而且上台是要为人民做实事的,如果占着位子不做事,只顾着争权夺利的话,下一次人民就不会选你,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有老大老二之争的。” 王枫赞许道:“盛宣怀,你的成长速度令我惊讶,民主在于妥协与协商,真正的民主可以避免血腥残酷的政治清洗,在民主体制下,老大老二完全可以合作,我期待你将来能够被人民选举为首相,我也很想知道,你们盛家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反对有影响力的大家族出现在中国,士绅阶层是传承中华文明的重要力量,但必须是积极向上的,我会在交出权力之前,把腐朽落后的封建大家族一扫而空,我希望你们盛家的存在能利国利民,而不是做国家的蛀虫,你明白吗?” 盛宣怀郑重道:“我明白,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盛家绝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全国民众失望!” “好,我会看着,现在我们各人分头去忙吧。”摞下话音,王枫向外走去,可是刚走两步,又回过头道:“盛宣梅,在动手术之前。你得把脚洗的香喷喷,如果熏着我,影响到了我的心情,手术出问题我可不负责!” “你....什么意思嘛,把话说清楚!”盛宣梅立时气的俏面通红,她敢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当初裹脚时她的脚都不臭! 但王枫在得意的大笑中,已经步快而去。 半个小时之后,王枫来到了艾娜公司,还是那栋二层简易楼房,董事长办公室大门敞开,安吉丽娜身着一袭笔挺的职业装正伏案书写,案头搁着一堆堆的报表卷宗,满脸都是汗水。 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名灰发中年外国男子,身着标准的燕尾服,面色阴沉,一口口的抽着闷烟。 王枫一看就有数了,这显然是来者不善,除了对于文咸,由于不忍心伤害善良的艾丽丝,王枫是好话好说,但对于别人,既使是安吉丽娜的舅舅他也没那么好的耐心,因为安吉丽娜心理素质强硬,当下心里冷冷一笑,抬腿向内走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有人进来,安吉丽娜头也不抬的用中文说道:“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们进来之前要先敲门吗?出去,重来!” 第三一七章 指责贝尼托 “嗯?”王枫一怔,门开着还要敲?安吉丽娜是越来越有董事长的派头了啊,于是老老实实退回门口,砰砰,敲了两下! 安吉丽娜这才抬起头来,也是怔住了,随即就旋风般冲出,一把扑入王枫怀里,尖叫道:“王枫,你这该死的家伙终于回来了,天哪,你竟然打到了你们国家的首都,还逼迫你们的皇帝下了罪己诏,你的大名已经传遍了中国,我为你骄傲!” 说完,安吉丽娜以近乎于粗暴的方式,扳住王枫的后脑壳,迅猛的把嘴唇凑了上去! 安吉丽娜的吻狂野一如往昔,始终是直来直去,不玩花假,恨不得把整条舌头都塞给王枫,也恨不得把王枫的舌头连根吸进肚里。 足足过了五分钟都不止,安吉丽娜感觉两腮有些酸了,才意尤味尽的移开嘴唇,笑吟吟道:“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正有事和你说呢,我觉得我们的公司应该扩大规模了。 两条钢笔生产线远远不能满足市场的需要,制衣制鞋工人也需要增加至少一倍,现在仅是婚纱这一产品,每个月都给我们带来几千磅的纯利,其余如连衣裙、凉鞋、皮靴、职业套装、内衣、汉服,甚至仿军服都在市场上大受欢迎,我有种预感,我的百万富婆梦离现实不远了,我也即将挤身于丑恶的资本家行列。” 王枫微微笑道:“我同样愿意做一名丑恶的资本家。一切由你做主便是,对了,艾丽丝呢。” “艾丽丝在下面的工厂办公。她不喜欢烟味。”正说着,安吉丽娜瞥了眼坐在屋角的中年男人,介绍道:“王枫,我替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舅舅,贝尼托.罗素,来自于法兰西。 舅舅。这位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苏南的实际控制人。也是我的合伙人王枫。” 孰不料,王枫一反常态的不握手打招呼,而是不高兴道:“贝尼托先生,请你把烟熄去。你不觉得,当女士面抽烟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原本王枫一进门就拥着安吉丽娜热吻使得贝尼托很是不爽,可是出于绅士风度并未发作,没料到,他竟然先指责起自己,讲不讲理了?果然是野蛮落后的东方人! “哼!”贝尼托站起来,冷哼一声:“你就是王枫?年纪不大,地盘不大,派头倒是不小。呵呵~~年少得志?在国际礼仪中,从来没有吸烟需要避讳女士的说法,我爱在哪儿吸烟就在哪儿吸。这完全是我的个人自由,你无权干涉。” 安吉丽娜也扯了扯王枫:“是这样的,舅舅有随意吸烟的自由,艾丽丝正是受不了满屋的烟味才搬走的。” 王枫凑上鼻子在安吉丽娜的发髻间闻了闻,的确沾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烟草味,当即唉声叹气道:“安吉丽娜。你已经不香了,满身都是讨厌的烟味。我建议你赶紧回家洗个澡!” 说着,王枫又扭头看向贝尼托,脸一沉道:“贝尼托先生,二手烟会严重损害女性的生殖健康,你如果不知道,那我现在正式告诉你,当女性面吸烟是不尊重女性的行为。 再退一步说,你有吸烟的自由,但别人也有不吸烟的自由,你以你的自由去侵犯别人的自由,这就是你们法国人主张的自由吗?我难以想象,一个诞生了孟德斯鸠、卢梭与伏尔泰三位伟大思想家的国度,竟然会堂而皇之的践踏别人的自由! 法兰西之所以迷人,是因为她的人文主义,与她所独有的勤劳勇敢而又伟大的女性群体,在法国的历史上,有难以计数的女性英雄,最著名的便是圣女贞德,她带领法国人民抗击英军入侵,是你们法国人的精神象征,如果贞德站在你的面前,你当她面吸烟会不会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 法国还有一副很著名的画作,叫做《自由引导人民》,真实的还原了一八三零年巴黎人民武装起义反抗旁波王朝复辟的场景。 画中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身穿黄颜色的连衣裙,一手高擎三色旗,另一手挥枪招呼后方的人民,在自由的感召下,她对于自己的连衣裙滑下,袒露出了美丽的胸脯都未能觉察,我为她深深吸引,后来我打听到,这位如自由女神般美丽的姑娘叫做克拉拉.莱辛。 在画家德拉克洛瓦的笔下,神话中的自由女神与人民浴血奋战,代表着法国人民追求自由民主与男女平等的最高精神,这是法兰西民族精神的标志,德意志著名诗人海涅还特意写诗赞美! 可是贝尼托先生,您竟然为了自己的不良嗜好而选择忽视女性的感受与正当权益,法兰西人民用鲜血和生命追求的自由民主被您无情的践踏,您破坏了法兰西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我不得不怀疑,难道法国人呈现给世人的那面只是一种美好的伪装么?骨子里依然是粗鲁,*与自私?我非常非常的遗憾!” “闭嘴!”贝尼托气的浑身颤抖,他是正宗的法国人,为身在法国而骄傲自豪,刚开始王枫的赞美还让他隐有得色,可是听到后面就不对劲了,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污蔑法国,尤其是一个卑贱的东方人! 王枫耸了耸肩:“可以,但贝尼托先生,请您先把烟熄了。” “哼!”贝尼托重重一哼,显然愤怒异常,却还是弄了些水把烟斗熄灭。 安吉丽娜顿时满脸的不敢置信,要知道,烟斗和纸烟不同,纸烟是穷人的专属,是穷人买不起昂贵的烟斗才不得不拿纸卷上烟草吞吸,而烟斗做工考究,往往饰有精致的花纹,以珍稀的海泡石或石楠木作为基本材料,对应着身份的不同,有些人使用的是更加珍贵的玛瑙与象牙烟斗,这是绅士风度的象征! 贝尼托的烟斗就是一只象牙烟斗,试想一下,当高朋满座时,叼着昂贵的烟斗,一边吞吐出淡淡的烟雾,一边与宾客交流把玩,听着各色赞美,这得是多么的惬意啊! 贝尼托的这只烟斗,伴着他出席过无数的社交场合,搏来了足足装满一箩筐都不止的美誉,素来是视若珍宝,以此喷出的烟,据老烟客反映,都与别的烟斗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却在今日,贝尼托居然在王枫的责骂下主动熄灭了烟,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虽然很生气,可总是熄了不是?安吉丽娜不禁向王枫伸出了大拇指! 王枫微微一笑,便道:“贝尼托先生,这不挺好嘛,我想你来中国的目地,除了安吉丽娜便是与我有关,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贝尼托的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点点头道:“我来到中国已经有了一个星期,我不得不承认,苏州很繁华,也很美丽,同时你的见识与口才也让我惊讶,但我的目地,只是为了带安吉丽娜回家,她是加富尔家族的女儿,离家出走,对她自己,对整个家族都会产生严重的影响,我可以保证,安吉丽娜回国后绝不会受到惩罚,请你理解她的父母思念女儿的心情。” 王枫眉头微拧,回头看了眼安吉丽娜,安吉丽娜的俏现现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紧张,顿时心里有数了,淡淡道:“贝尼托先生,安吉丽娜是自由的,她愿意回国,我不会拦阻,如果不愿意,谁也别想把她带离中国。” 贝尼托很是莫名其妙的怒道:“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中国式的虚伪,你趁安吉丽娜最为无依无靠之时,攫取了她的芳心,现在你明知道她离不开你,所以故意说这种风凉话,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王枫也是脸面一沉,不悦道:“贝尼托先生,安吉丽娜是个成年女性,她有自己的主张,没有人可以把意志强加给她,我尊重她,为她打造可以发挥所长的平台,所以她才愿意留在中国,而你们,只是把安吉丽娜当作了交易的工具,这就是标榜自由平等的法国人所做的事?你们不但不反醒,还无端指责我,很好,我再一次认清了法国,原来法国的美好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中!”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倒打一耙吧!”贝尼托放声大笑道:“哦,上帝,东方人蒙味落后不是没有原因,他们的身体里流有无耻的血液,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光明正大,身为统治者,不正视问题而强行狡辩,别的中国人也可想而知,马戛尔尼说的对,中国人麻木,自私,道德沦丧,卑微渺小,我难以想象,这样的种族是如何延续了上千年,如果在我们欧洲,早就被灭的连种都不剩!” 贝尼托的话无比难听,安吉丽娜都听不进去,不满道:“舅舅,您太过份了,我是自愿留在中国,在这里我能得到自由,我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我和你回撒丁尼亚能做什么?是嫁给一个陌生人吗?不,我绝不同意,我有权安排自己的人生!” 王枫也冷冷道:“贝尼托先生,我承认,我们中国人被通古斯人奴役了两百年,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我们正在改变,难道苏州的蓬勃朝气你没有看到吗? 你肯定是看到了,这只是你的选择性遗忘而已,再退一步说,你们法国人也并非自我吹嘘的那么完美,要照我看,法兰西民族就是一个可悲而浮夸的民族!” 第三一八章 法国的人种问题 贝尼托并没有安吉丽娜预想中的大发雷霆,而是冷笑道:“王枫先生,你除了污蔑与漫骂,还能有什么新鲜花样?据我了解,中国人最喜欢给别人扣帽子,没事,你继续说,我们法国人的优秀不需你们中国人来认同。” 王枫不急不忙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一样样说给你听,首先关于法国人的可悲,自从圣女贞德之后,法国从未出现出民族英雄,而民族英雄是一个国家民族精神力量的象征,这是世所公认的常识,请你不要把拿破仑拿出来说事。 拿破仑是科西嘉人,而科西嘉早先是个独立的民主共和国,在拿破仑出生的前一年才被法国吞并,换个角度来说,科西嘉相当于法国的海外被征服地与殖民地。 这里就有问题了,印度是英国的殖民地,如果英国人把一名印度人奉为民族英雄,这是不是很搞笑?或者你会分辨,科西嘉人是白人,印度人则是黑黄人种,不能相提并论,那好,在美国独立之前,英国人会把北美大陆的白人奉为民族英雄吗? 偏偏法国人这么做了,并且有意忽略拿破仑的籍贯与民族,这只能说明法国没有民族英雄,只是法国人也知道,一个没有民族英雄的种族是既可悲又懦弱,挖空心思都想有一名,可是贞德太遥远,查理曼更遥远,怎么办?所以把一名强势科西嘉人美化为了民族英雄。我该说是法国人富有创新精神还是....那个呢,太难听的话我不想说。” “扑哧!”安吉丽娜忍不住掩嘴轻笑,因为她不是法国人。而是意大利人。 贝尼托再也没法保持住风度,怒道:“你把无知拿出来卖弄,我们欧洲白人之间的种族分别并不明显,互相之间平等共处,比如英格兰皇室还带有德意志的汉诺威血统,你怎么说?难道还要嘲笑英国人的可悲吗?当然,蒙昧而落后的东方人是不会理解的。” 王枫淡淡道:“那吉普寨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是白人。有相当一部分生活在法国南部,为何会受到歧视?你肯定会告诉我。吉普塞人都是小偷、骗子,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他们是由高加索进入欧洲的外来人。 但是我想说,你们法国人的祖先高卢人来自于日耳曼人。而日耳曼则是由北欧迁徙过来,也不是法国的原住民,所以归根结底,还在于法国境内的吉普塞人缺了个拿破仑式的人物,要不然,很有可能会被法国人奉国民族英雄呢,反正是生活在法国境内,这是法国人认同是否为民族英雄的唯一标准!” 贝尼托立时哑口无言,虽然他觉得王枫有强辞夺理的嫌疑。可是一时之间又组织不出语言辨驳,这时,安吉丽娜就问道:“王枫。你怎么能说法国没有民族英雄,你不是才称赞过克拉拉.莱辛吗?” 王枫摆摆手道:“那不一样,所谓民族英雄,是在反抗外来民族的侵略、压迫斗争中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人物,包括在反抗中不畏强暴、不怕牺牲的人,而光荣三日只是法国的内战。旁波王朝也不是侵略者,因此克拉拉.莱辛不能定义为民族英雄。” “噢!”安吉丽娜点了点头。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贝尼托。继续道:“下面,我们谈一谈法国人的浮夸,众所周知,现代工业革命诞生于欧洲,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虽然遗憾,却从来都不否认,但是请贝尼托先生告诉我,法国在工业革命中作出了哪些贡献? 伽利略是意大利人,牛顿是英国人,发明蒸汽机的瓦特也来自于英国,纺纱机同样诞生于英国,蒸汽船是美国人富兰克林发明的,史蒂芬逊则发明了蒸汽机车,世界上第一条铁路面世于英国。 据我所知,法国的国土面积是英国一倍半以上,法国耕地面积是英国的接近三倍,一八零零年工业革命时英国人口只占法国的六成,在自然条件上,英国远远不如法国,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使得法国被英国甩开了呢?贝尼托先生,你能告诉我吗?” 贝尼托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很想用事实反驳王枫,却悲哀的发现,工业革命中里程碑式的发明的确没有法国人的份,只得强撑着冷冷一哼:“那中国人呢?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法国人?你们只与印度人是同一个档次!” 王枫也不着恼,摇摇头道:“贝尼托先生,我再次重申,我们中国被通古斯人奴役了两百年,前进的步迈停滞下来实属正常,奴隶主怎么可能允许奴隶拥有开明的思想与积极向上的精神? 但是,中国人已经觉醒了,正在努力改变现状,正在追赶与西方落下的两百年差距,而你们法国这两百年间并未被外族奴役,请您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的贝尼托,不仅是额头布上了细密的汗珠,就连脸颊都淌满了汗水,为什么工业革命是由英国领导,而不是法国?作为一个骄傲的法国人,他没法接受,却更没法否定! 安吉丽娜皱着眉头想了想,试着答道:“王枫,可能是与制度有关吧,法国在政治上以人治为主,贵族阶层力量强大,虽然法国人民屡次起义爆发革命,但最终都被会贵族阶层篡夺革命果实,比如最近的路易波拿巴,他通过政变当上了法国皇帝,而英国最早产生了宪政民主,贵族的力量被束缚住,普通民众拥有更广范的自由与权力,这应该是根本原因吧。” 贝尼托眼前一亮,虽然这个答案他很不满意,但也能勉强解释,而且不算太丢脸。 不是我不想创新,而是政治制度阻碍了创新。 孰不料,王枫摆了摆手:“法国在政治上固然是人治,在经济上却相当自由,在跨大西洋贸易中获得的利润,并不差于英国,而科技创新与政治是否压迫没有必然联系,就拿我们中国来说,在漫长的五千年历史中,一直是人治社会,但我们古代的创新也有很多,如指南针、造纸术、火药与印刷术,这如何解释呢?” “这....”安吉丽娜也闭上嘴巴。 王枫伸出一根手指:“法国不能主导工业革命,归根结底,是人种的问题!” “胡说!”贝尼托顿时爆跳如雷,这就是*裸的污蔑啊,他心里的怒火连绅士风度都盖不住了,自古至今,从来没有人敢指责法国的人种不行,可是今日,在一个中国人的嘴里,法国人竟然也存在了人种问题! “贝尼托先生,您不要急,听我细细道来!”王枫正色道:“英国盛产科学家,而法国出产文学家与艺术家,这说明了什么?往好的方面说,是法国人具有浪漫主义情怀,充满着对美好的向往,可是往真实里说,则是法国人不切实际,贪图安逸,空想主义盛行! 相对应的,法国的金融资本比产业资本强大,这就催生出了一批食利阶层,食利阶层不事生产,以利息过活,无比逍遥,并且具有示范效应,引吸更多的人加入食利阶层,贝尼托先生,你说这种人不是好逸恶劳还是什么?一个民族不依靠生产创造财富而依靠放贷获取利息,这不是人种问题还是什么? 文咸看不起我,看不起中国人,我认了,因为工业革命确实发源于英国,英国对人类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他有骄傲的资本,在中国没有完成工业化之前,我不会与他争执。 可是我想不明白,法国人哪来那么大的架子,你真以为我前面夸法国人几句就把自己当根葱了?客套你懂不懂?只是看在安吉丽娜的面子我才会和你客气,贝尼托先生,你们法国之所以发达,完全是由于离英国太近,不可避免的被工业革命的成果波及,但在本质上,仍是在拾英国的牙穗。 而我们中国,虽然工业化才刚刚开始,却已经走上了自主创新的道路,我们的孩子,废寝忘食的学习科学知识,我们的工人,一遍一遍的做着实验,而你们法国人呢,是鹅肝、鱼子酱、葡萄酒,还是小说、绘画与诗歌? 对了,你们法国人还有一项厉害之处,那就是革命,你们不时发动漫无目地的革命,去摧毁已有的成果! 你们引以为豪的一七*年大革命都发生了什么?你们处决了锐意改革,还算是开明的国王,却迎来了长达三年的白色恐怖时期,被扣上反革命帽子送上断头台的约有七万多人,其中有很多并非保皇党人,而是反对雅各宾派的持不同政见者,他们反对路易十六,结果是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这是不是很讽刺? 可是更讽刺的还在后面,一七九四年,又发生了热月革命,热月党人执政,其间两次宣布选举无效,进行独裁统治,五年后,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法国重回帝制时代。 又过了十六年,在拿破仑兵败投降之后,还有旁波王朝的第一次复辟,法兰西第一帝国复辟,旁波王朝的第二次复辟,七月王朝,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目前正处于法兰西第二帝国时期,法国政坛你方唱罢我登场,真热闹啊!” 第三一九章 希腊伪史 王枫一脸的赞叹之色,确实,法国政坛革命、复辟、再革命、再复辟,周而复始,循环不休,令人目不暇接,是全世界绝无仅有,构成了世界政治史上的一道靓丽风景线,充分的反应出了法国人民的浪漫主义情怀。 一般来说,浪漫主义情怀等同于偏激,眼里揉不得沙子,不懂得妥协,易于走极端,法国之所以频繁爆发革命,与法国人的国民性格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安吉丽娜虽然没有发出笑声,可是俏面涨的通红,双手捂嘴,娇躯正艰难的颤抖呢。 贝尼托则是面孔青一阵红一阵,王枫列举的全部是事实,根本无从辩驳,甚至在某一个瞬间,他都生出了沮丧的念头,难道我们法国人真的如此不堪吗?真的是低劣种族吗? ‘不!绝不是!作为高贵的法兰西人,怎么可以被低贱的中国人嘲笑?’贝尼托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道:“王枫先生,你的口才令人佩服,你对法兰西的了解也令人惊讶,我承认,这是事实,但你忽略了一点,东方文明在本质上是低劣的文明,我们法国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却仍是西方文明的一部份,要比东方文明高数个层次。 你们中国的历史,我大略了解一些,一个王朝被推翻,然后另一个王朝建立,几千年来,不仅没有一点进步,反而越来越*。到了最近的清国,国民如猪如狗,卑微的活着。这只能说明,东方文明是一个奴役与被奴役的文明,是人类文明史上的死循环,在我们西方没有兴起之前,这种低劣文明尚可以自拉自唱,但当我们西方的民主和科学传播过来之后,唯一的结局便是崩溃。作为垃圾被扫入历史的角落! 反观我们西方,自从希腊时代起。就创造了璀璨的文明,民主自由的观念初步现出了雏形,虽然我们有过中世纪的黑暗,可是我们通过文艺复兴。已经彻底把黑暗打碎,把古希腊文明发扬光大,为人类的文明史谱写了新的篇章 ,我敢毫不迟疑的断言,未来的世界必然是以我们西方文明作为主导,各种低劣文明将永远匍匐在西方文明的脚下,也包括你们引以为傲的中华文明!” 贝尼托满脸高傲,以俯视的目光看着王枫,就仿佛在看着一只卑微的蝼蚁。安吉丽娜也没有说话,只是很不忍心的望着王枫,说到底。她仍是西方人,是西方文明的一份子,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些白人优越感的,尽管她不从在王枫与洪宣娇等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却始终为自己身为一名西方人而骄傲。 王枫也沉默下来。好半天才点点头道:“贝尼托先生,你的话有一定道理。我们中国由于地形的原因,屡被北方大敌入侵,虽然历千年的战争先后重创了匈奴与突厥,但我们的国力也大为受损,而草原上的敌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回鹘、契丹、女真、蒙古、通古斯,各路外敌层出不穷,一次次的南下寇掠,一次次的毁灭我们的家园,一次次的抢劫我们的财富和女人,这是中国走向贫弱的最根本原因! 在大的背景下,中国只能选择集权*道路,因为只有集权,才能集中人力物力,与外敌作殊死斗争,所以说,不是我们中国人不想要民主,在汉唐时期,中国的政治是相当开明的,大臣见到皇帝没有下跪的义务,皇帝的旨意,并不只是皇帝的个人意志,而是全体大臣共同商议的结果。 孤立开来看,中国由天子与士大夫的共天下走向皇权独大,是一种历史的倒退,可是自宋代起,来自于亡族灭种的巨大压力,迫使中国的社会结构也相应的进行了巨大调整,那就是阶层日益固化,民众日益愚昧,距离民主也越来越遥远。 它的好处是可以高效的组织起力量反抗外敌入侵,所以放弃民主是不得不为的一种选择,但随着时日深久,坏处也逐渐显现,即统治阶层会为了自身利益而出卖民族利益,所幸我们已经认识到了,正在拨乱反正,把历史引回原有的轨迹上。 贝尼托先生,你的话中有一点我不赞同,我们中国的历史,在宋代以前,确实是一部王朝更迭史,但在宋代以后,已经演变成了一部反侵略史,王朝更迭不是中国人的本意,而是被外敌入侵的结果。 我们一次次的被入侵,可是中国人从没有弯下脊梁,每个阶段,总有无数的仁人志士在为民族解放事业抛头颅洒热血,因为我们的血脉中有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 我们中国人,苦难深重,但文明的脉络从来没有被打断过,哪怕是处于外族的奴役下,中国人依然顽强的把血脉与意志一代代延续,这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 反观你们欧洲,文明进程被打断了数次,是碎片化的文明,在文艺复兴之前,欧洲人的蒙昧令人难以想象,据我所知,十四世纪威尼斯图书馆的藏书竟然只有几十册,呵呵~~几十册藏书也敢称图书馆,那恐怕很多民众连纸都没见过。 却自文艺复兴时起,欧洲的文化仿佛是上帝凭空洒落一般,瞬间绚烂多彩,碎片化的历史被接续上了,文明的源头也找到了,便是所谓的希腊文明。 我一直都很奇怪,古希腊时期没有真正的纸张和印刷术,也没有文字流传,生产力很落后,古希腊人口基数很少、文明规模也小,如此过分细小的奴隶制城邦文化竟然独自蓬勃发展和流传,成为了欧洲文明的源头,这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要知道,文明整体昌盛物质基础不可或缺,以希腊的小体量,按理说承载不下那么多被说成是它自己的东西,后世却突然被描绘得先进辉煌得像个童话,请贝尼托先生告诉我,文艺复兴时期冒出来那么多的古希腊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你想说什么?”贝尼托心里格登一样,就像要把王枫撕碎似的,目露凶光瞪着王枫! 王枫不紧不慢道:“我怀疑,古希腊历史是东拼西凑而来,把周围的文明强据为己有,也就是说,古希腊历史是子虚乌有的,是文艺复兴时期,欧洲人为了接续上文明的源头,集合各国之力硬生生捏造出的一部伪史!” 这话一出,别说贝尼托受不了,就连安吉丽娜也尖叫道:“哦~~天哪,王枫,我真佩服你思想上的天马行空,你有证据吗?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贝尼托跟着勃然大怒:“胡说八道,希腊文明有诸多遗迹,经西方考古界多方论证才得出了结论,你的用心太恶毒了。” 王枫微微笑道:“安吉丽娜,贝尼托先生,不要着急,凡是存在的都可以质疑,是不是?我也没说希腊历史一定是假,我只是存疑,这有何不对? 来,我们先说一下亚述文字,一八三七年,英军少校罗林逊来到了波斯的比希斯敦村庄,他看到了大流士的浮雕与底下的十四栏文字,据说分别用波斯语、苏美尔语和苏萨方言记述了大流士的武功,于是罗林逊抄录了所有碑文并开始研究楔形文字,经过努力,他成功译出了大流士、赫沙雅夏与维希塔斯巴这三个波斯国王的名字,后来,他又破译了苏美尔语,也就是古巴比伦语、亚述语,还编了一套学习指南和词典出来。 贝尼托先生,一名欧洲青年,在文字要素形、音、义,只存在音的情况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将消失了千年、乃至几千年的三种古代语言或方言准确无疑的揭示,你说是破译还是猜迷呢? 还有更夸张的,他是个法国人,叫商博良,仅仅通过三年对罗塞塔石碑的研究,就成功解译出了埃及象形文字的结构,然后编制出完整的埃及文字符号和希腊字母,被尊为埃及学专家。 另外我记得,埃及记录文字的纸草早已经绝种,现在的纸草与制造工艺需要从法国进口,而法国恰恰是埃及学的研究中心,再联系到商博良仅用三年就破译出埃及文字,在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我一直在想,中国的汉字有直接的传承,但三千年前的甲骨文仍有很多无法识读,反倒是消亡了两三千的文字轻易地被天才解读,这究竟是神话还是事实? 我不得不怀疑,欧洲人对待考古的态度是极其不严谨的,不以事实考古,而是把把考古学当儿戏,建立在有用无用的基础上,并且什么人都能参与,取得成就毫不困难。 即使是古罗马也有些疑点,按你们自己的记述,早期基督时代毁灭异端,又经多次战乱摧毁,总有些自相矛盾。 比如女神庙一个人一把火就毁了一百多根大理石柱,那么尼禄的那把火呢?按记载是毁灭了哪些著名建筑?贝尼托先生,你如果不记得可以翻阅你们西方的文献,更不要说黑暗的中世纪和蛮族的作为,另有很多建筑从材质、风格上都有问题。 以弗所女神庙从木制到大理石,从中等到大型,修旧如旧?雅典卫城是不是也两千多年如一日的修旧如旧?贝尼托先生,你可以为我解惑吗?” 第三二零章 后装步枪面世 贝尼托明显不淡定了,王枫的疑问他没一项能解释清楚,安吉丽娜则是捧着脸尖叫道:“王枫,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舅舅,他说的是真的吗?” 安吉丽娜既焦急又不安,想想也不奇怪,如果王枫的怀疑属实,就相当于彻底颠覆了西方文明史,那引以为豪的文明原来是被一帮骗子虚构的,换了谁都吃不消,甚至有人精神崩溃自杀都不是没可能。 身为西方的一份子,即便是对中国有好感的安吉丽娜,也不愿意自己的种族会如此不堪。 贝尼托强行冷哼一声:“你猜测的根据呢?拿出来!难道你了解考古发现的细节?我敢断言,你肯定不了解!这无非是你为提振民族自尊心,从而对我们西方进行的污蔑! 同样,我对中国的历史也存有很深的疑问,你们中国人动不动就是拥有五千年的历史,动不动就是夏商周三代,但据我了解,中国在东周以上无信史,没有信史,又怎么敢说的如此笃定?王枫先生,请你回答我!” 贝尼托目光灼灼的瞪着王枫,仿佛不交待清楚,所有中国人都是骗子一样,王枫却呵呵笑道:“安吉丽娜,贝尼托先生,都请放松,历史存有太多的疑团,我只是基于疑点做出了自己的猜测,当然,能挖掘出真相的确很让人心动。 将来中国国力足够强大时,我会向欧洲各国要求派出考古队参与到埃及、希腊与美索不达米亚的考古发掘。如果事实证明是我错了,我将向整个西方世界道歉,但是。如果在考古的过程中,确实存在没法解释的疑点,那我们就还历史一个本来面目,这不是挺好的吗?西方的强大有目共睹,又何必把别人家的东西拿过来充门面呢?这只能是不自信的表现,是典型的爆发户心理! 至于所谓的中国东周以上无信史,我承认。由于纪年原因与实证的欠缺,断定东周以上的年代存在很大的困难。所以在未来我会开启夏商周断代工程,我欢迎有真材实学,且对我们东方不抱偏见的西方专家学者参与研究,我想。只要我们共同努力,历史的真相会一点点的还原在世人面前。” 在现代社会,欧美所从事的考古活动,包括欧美本土、南美、埃及等北非西亚地区,凡是非中日韩国土之内,从来不允许中日韩参与,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如果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内幕,王枫想不出别的原因。 作为在欧美势力范围内进行考古的交换。王枫之所以愿意开放国内考古,是因为夏商周断代在他前世已经取得了圆满成功,他不怕外国人挑刺。中国的历史是有史可考的信史,他需要通过实地考古研究,来印证诸如希腊伪史、埃及伪史、圣经伪史等等非主流观点,以此从根本上动摇白人至上论,在文化上打击白人的自信心! 说到底,世界上最残酷的竞争是人种的竞争。具体而言,是以汉人为代表的东亚黄种人与以盎格鲁撒克逊人为代表的白人竞争。其余人种都是弱势种群,没有独立自主的能力,这种竞争,既是文明之争,也随着未来资源的日益匮乏,两者之间的冲突会逐渐加剧,直至爆发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输了,将永世翻不了身,甚至被从地球上抹去! 俄毛、欧洲、美国,其实都是一家人,他们之间只是利益之争,而中国与以上三者是文化之争,文明理念之争,这是根本路线的争斗,没有妥协的余地。 王枫从来不信核平衡能够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战,从古至今,敢于挺而走险的人每个时代都有,当矛盾不可调和时,评估的战争收益大于战争损失,会有人毫不犹豫的按下那只红色的圆形按纽。 打击西方,不仅仅需要军事上的胜利,还需要文化上的压倒,把西方人打回野蛮种族的原形,很显然,考古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手段。 “哼!“贝尼托再哼一声,气焰却明显的消了许多,这就相当于辩论双方都有些事说不清楚,但王枫表现出了大度,说不清没关系,欢迎你和我们一起研究,他则是没法做出承诺,还如何的张狂呢? 贝尼托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后裔,即做不了法国的主,更做不了全欧洲的主! 王枫又道:“贝尼托先生,我希望你不要纠结于安吉丽娜的去留问题,她有自己的主见,去留由她自己决定,不是吗?其实,你如果换个心情会更好一些,你从法国远道而来,我诚挚的邀请你多留些时日,以不带偏见的视角观察中国,也许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 “合作?”贝尼托很不屑的笑了笑。 “不错!”王枫正色道:“资本没有国界,更不应该带有任何私人情绪,中国人口众多,市场很大,捷足先登者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我想,加富尔家族会对中国的铁路建设感兴趣。” “呵呵呵呵~~”贝托尼突然笑了,笑声很古怪,别说王枫,就连安吉丽娜都猜不出他笑声中的含义。 安吉丽娜看了眼王枫,便道:“舅舅,您应该正视王枫的建议,父亲是不会和钱过不去的,另外我想请你做我们七色彩虹钢笔在撒丁尼亚与法国的代理,这是王枫发明的,优点比普通钢笔显而易见,并且获得了英国专利局二十年期的专利,我认为会给您带来巨额利润。” “安吉丽娜,你不愧流有加富尔家族的血液!”贝尼托丢下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后,竟毫无征兆的走出了屋子。 安吉丽娜很不理解的收回目光,转头问道:“王枫,舅舅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王枫耸了耸肩:“也许在法国贵族中,把话说一半是一种时尚罢?” “哦~~”安吉丽娜点了点头,又问道:“王枫,我们罗马的历史真的有问题吗?” 安吉丽娜显得有些紧张,王枫微微笑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不解之谜,将来我们年龄大了,各方面都安定下来,我们组织一支科考队去探索世界的秘密,把历史的真相一一还原,如何?” “噢!这真是好主意!”安吉丽娜眼神一亮,猛抱住王枫,再次奉上了香吻。 “咳咳~~”两个人正吻的昏天黑地时,外面却传来了咳嗽声,顿时如触电般的松开一看,正见艾丽丝斜倚在门上呢。 艾丽丝双手抱胸,有些酸溜溜的说道:“我过来有一会儿了,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而是你们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 安吉丽娜略有些尴尬的把王枫推去:“艾丽丝,你来了我就把王枫还给你吧,后面有休息室,你们动静小点,不要影响到我办公。” 王枫嘿嘿一笑:“艾丽丝,让我看看你变瘦了没有。”随即就不由分说的抱起艾丽丝,向小房间快步而去。 “啊!你放手,这里是公司!”艾丽丝的小粉拳连挥带打,却没有任何用处,王枫伸脚一勾,把门踢上,很快的,屋子里响起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 约一个小时之后,王枫系着皮带,心满意足的从屋里出来,他并没有留在艾娜公司,而是慢慢踱去了苏州兵器制造局,刚一踏入大门,张万常就满脸振奋的敬了一礼:“总司令,我正想找您呢,您交待的后装步枪我们做出了样品,您....要不要试试?” “哦?去看看!”王枫大喜,快步向靶场走去。 后装步枪是枪械史上的一个革命性变革,前装步枪的子弹需要从枪口装入,装填路线长,速度慢,人体动作幅度大,枪管需竖在地上,操作强度大,容易暴露目标。 而后装枪只需操作枪柄,使枪机前后滑动,即可装弹与退膛,每分钟能发射六到七发子弹,是米尼枪的一倍,并且能以卧、跪、立或行进中多种姿势重新装弹和射击。 后装枪的难点对于王枫来说,不在于装填方式与击发方式,这只需要在枪体上做少许改进即可,而是在于枪管的密封,后膛炮解决密封性可以使用锅盖般的紧塞器,枪械显然不可能,要完全解决密封性只能使用金属壳子弹。 金属弹壳可以膨胀,紧贴弹膛壁,解决了后装枪的闭气问题,而且在火药气体压力下降后,弹壳会自动收缩,与弹膛壁留有空隙,便于抽壳,其次,后装枪还要有切实可靠的闭锁装置,以防止武器射击时,燃烧的火药气体从枪管尾端泄露,因为推动弹头向前运动需要压力。 所以这也是金属弹盖为什么一定要使用铜的原因,钢铁没有铜的延展性,而以铝为代表的软质金属熔点很低,耐不住火药燃烧时的瞬间高温。 王枫站在标靶前,接过了张万常递来的后装枪,与米尼枪的最大不同,只在于枪后部多了个枪机,这是根据毛瑟步枪原理设计出的旋转式枪机,它的著名特征是拉壳钩,它有一个结实、厚重的爪式拉壳钩在枪弹离开弹仓时会立即抓住弹壳底缘,并牢固地控制住枪弹,直到抛壳为止。 虽然这是一把二十世初期的标准后装步枪,但苏州兵器制造局并没有生产制式枪管的能力,所以口径仍采用了米尼枪的17.8毫米,将来需要重新设计枪管。 第三二一章 命名五四式 ‘车床啊车床!’王枫默默念叨着,手里则拨弄着保险杆,保险杆位于枪机后上方,发出哗哗的清脆声音。 保险分为三档,当拨到右边时,会锁住击发阻铁和枪机体,使得步枪既不能射击,也不能打开枪机,当拨到中央位置时,只锁住阻铁,步枪不能击发,但枪机可以打开,可以装填子弹或清空弹仓,当拨到左边位置时,即进入待击发状态。 这时的王枫,心里无比想念金能亨,金能享自称去年十月可以回趟美国,如今已经是次年五月了,从中国到美国一个来回在时间上显然足够,也差不多该来了。 “总司令,这是子弹!”张万常抓了一把子弹出来。 子弹是椭圆形铜壳子弹,但弹头仍然是铅制,张万常又道:“弹头重二十克,装药五克,弟兄做了无数遍实验,绝对可靠。” “好!”王枫点了点头,把子弹接了过来,说实在话,手里的子弹比现代子弹要粗糙了很多,可是工艺水平就这样,要求不能太高,能打出去就可以了。 在枪的后部,安装有双排固定式弹仓,这也是来自于毛瑟步枪,没办法,毛瑟步枪太经典了,在半自动步枪与自动步枪面世之间,是全世界步枪的标准制式。 它的特点是装弹可以使用桥夹,每条桥夹装五发枪弹,刚好装满一个弹仓,另一种装弹方法是一发发地把枪弹压入弹仓内。一次只能装一发。 王枫使用第一种方法,先往桥夹中装五发子弹,正要装时。背后却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叫唤:“王枫,你果然在这里,我还特意去市政府和艾丽丝那里找了你呢。” 王枫转头一看,是洪宣娇与杨水娇,五月底由于天气较为炎热,两个女人都没穿军装,而是如傅善祥那样。穿着清朝女式单薄绸衫,一个粉红。一个浅绿,一个窈窕,一个苗条,一个美艳。一个清秀,正携手走来。 这让王枫脑海中迸出了一个词,双娇斗艳! 但当着兵器局众人的面,王枫也不好调笑,只是目中射出真挚的情意,微微笑道:“我过来看看兵器局有什么新进展,怎么,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 杨水娇点点头道:“黄开广的家人来了,愿意建钢铁厂。而且黄开广还想投靠你,可是宣娇姐姐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所以暂未表态。只是给他换了个居住环境,派人严密监视着。” “嗯?”黄开广居然要投靠自己?王枫眉头一皱,随即便道:“过一会儿我们去看看,他如果有诚意,接受亦无不可。” “咦?你拿的是什么枪?”杨水娇注意到了王枫手中的步枪,与米尼枪稍有不同。不由讶道。 王枫把枪和子弹往杨水娇手上一塞,便道:“这是兵器局研发的后装步枪。来,你试试。” “嗯!”杨水娇点了点头,却又讶道:“怎么是铜壳子弹?通条在哪里?直接装吗?”说着,捏起一颗子弹往枪口里塞,可是弹壳的口径大于枪口的口径,怎么都塞不进去,这可把她急的两眼乱翻。 “杨水娇,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王枫顿时哈哈大笑道:“我都说了是后装枪,你还往前装干嘛?来来来,我教你怎么装!” 杨水娇又羞又窘,粉面涨的通红,很不愤的跺了跺脚之后,就任由王枫环搂上自己的后背,手把手的教了起来。 洪宣娇也不满道:“你这个人呀,真是无聊透顶,水娇第一次摸到这种枪,不会用很正常,你嘲笑人家做什么?” “嘿嘿~~”王枫并不吱声,只是嘿嘿一笑,因为和女人争辩显然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有了王枫的耐心指点,杨水娇由生疏到熟练,很快就装好了五发子弹,洪宣娇也讶道:“这么容易?而且一次装五发子弹,倒是省了不少事呢,水娇,赶紧试试。” “嗯嗯!”杨水娇大为急切,重重一点头,再一拉枪栓,就端枪瞄准五百米远的标靶。 “砰!”枪口火光一闪,不多时,远处传来叫唤声:“杨姑娘,六环!” “才六环啊,我米尼枪最少能打九环呢!”杨水娇的脸立时挂了下来,显得很是失望。 王枫无所谓道:“杨水娇,这是最新式步枪,第一次能打中标靶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想怎么样?来,把弹壳退出来打下一枪。”说着,又向前唤道:“再往后移两百米!” 洪宣娇连忙问道:“五百米加两百米不是七百米吗?这把枪能打那么远?” 王枫郑重的点了点头:“从理论上说,后装步枪的有效射程是八百米,极限射程是两千米,我们今天试一试,看看到底能打多远。” 霎时间,洪宣娇与杨水娇双双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米尼枪能打五百米,她们已经无比满意,可以说,民盟军能有今日,米尼枪的贡献不可忽视,而这种新式步枪在王枫嘴里竟然变成了八百米射程,这要是拿到战场上将会发挥出怎样的作用? “砰砰砰砰~~”一时之间,枪声大作,洪宣娇与杨水娇,你几枪我几枪,打的不亦乐乎,还换了好几次枪管。 “啊!一千二百米三环?我不是做梦吧?再往后摆,直接摆到一千五百米!” “怎么连着几枪都打不中?还是摆回来吧!” 伴着枪声,还有杨水娇与洪宣娇的尖叫声,直到把铜壳子弹打的精光,两个女人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 经近百枪的实际测试,虽然杨水娇很是神奇的打中了一千二百米的标靶,可是那不能作数,只能算成偶然,准确性可以保证在七百米的尺度上。 洪宣娇的美目中精光直闪,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这种枪如果装备到战场上还有谁会是我们的敌手?王枫你说是不是?上一把枪叫米尼枪,起的名字不伦不类,这一次你准备起什么名字?大概什么时候能列装到军中?” 略一沉吟,王枫便道:“米尼枪早就有了,我们只是仿造,所以我用了国际上的通用命名,而这把是我们的原创,一定要起一个中国式名字。” 说完,王枫转头问道:“张万常,这是谁设计出的?” 张万常摸了摸脑袋,讪讪笑道:“总司令,这是您设计的啊,是由枪械处三组的几十名弟兄根据您给的图纸打造出来,您是不是想以设计者命名?那您只能用自己的名字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把枪的确是自己设计的,只是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王枫总觉得不大习惯,于是哑然失笑道:“今年是西历一八五四年,所以我把它命名为五四式步枪,目前只是实验型号,离装备还远了点,做工需要再精细,一定要在充分实验的基础上保证稳定性,枪管口径需要再缩小,可以试着手工打造,另外一点便是子弹。 我们用的米尼枪是17.8毫米口径,五四式步枪就定为7.62毫米,除了生产少量现有的实验弹,要把绝大部分的资金精力都投入在7.62毫米口径子弹的研究上,我希望,我们的制式子弹可以试着使用无烟火药,并且把铅头改为铜头或者钢头,将来定型量产之时,我为所有参与人员授功!” “是!”张万常猛敬了军礼! 杨水娇却不解道:“王枫,7.62毫米那得多小啊,连指甲盖的宽度都没有呢,你为何要把新式子弹定那么小?小有什么好?” 这也是张万常的不解,但他不会象杨水娇那样想什么问什么,而是会按着王枫的吩咐去做。 王枫耐心解释道:“你不要看五四式步枪的有效射程是七百米,那是在充分瞄准的基础上,米尼枪也同样,瞄准了打,的确能打中五百米的目标,但在战场上激烈交火时,哪来的瞄准时间? 要照我看,以抬手就打做为标准,米尼枪的真正有效射程不超过三百米,我们的五四式步枪要先进一些,就算四百米吧,因此决定步兵武器射击杀伤效果的不是枪的有效射程,而是单位时间内向目标发射弹药的数量,这就使得步枪不必用很重的弹头来保证较远的有效射程。 另一方面,五四式步枪的射速为每分钟六到七发,未来的改进型号射速还会更快,高发射速度要求士兵携带更多的弹药,这只能使用小口径子弹以减轻单位重量,而且这把只是实验枪,七百米的有效射程远不尽如人意,一千米才正常,所以缩小口径,将来定型量产时保证七八百米的有效射程还是有把握的。” “哦~~”张万常恍然大悟道:“总司令,听您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您放心,我们会不折不扣的按您的指示研究。” 洪宣娇又问道:“那究竟多久才能装备部队?” 王枫摆摆手道:“五四式步枪是最高机密,过早面世,会使得欧洲列强纷纷仿效,我们的工业基础几乎是零,论起生产能力,哪能比得上欧洲? 不急的,既便有能力量产,也不用装备部队,与清军、太平军乃至捻军作战,根本用不着五四式步枪,这是专为欧洲人准备的,关键时候才能拿出来用。” “唉~~”洪宣娇叹了口气:“你说的很对,但这么好的枪只能看不能用,总感觉挺撩拨人的。” 第三二二章 黄开广投靠 洪宣娇颇为无奈的看着手中的五四式步枪,杨水娇却也跟着叹了口气:“每一发子弹都是用铜制造,砰的一声,就没了,打出去的都是铜钱,偶尔打打没什么,可是一次大型战役,那得不少钱呢。” 说完,杨水娇还真掰起手指计算起来。 王枫摇摇头道:“在目前军中,粮饷占军费的大头,但在未来军费中,粮饷所占的比重会越来越小,武器的费用会迅速膨胀,这都是拿钱来堆,越往后面,武器越先进,战争的成本就越昂贵,一场会战消耗几千万乃至上亿两白银都是常态,一般的小国家根本没法承受如此巨额的军费,所以大力发展工业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战争的最终成败,是建立在国力的基础上。” 说这话的同时,王枫想到了银行,发行纸币成了他的迫切需要,只有把铜驱逐出流通领域,才能收集到足够的铜来铸造子弹炮弹,可是开银行急不来啊,他需要有一个信的过的金融方面的专才来筹办开银行事宜,而这个人是谁呢? 王枫暗暗叹了口气,又问道:“张万常,火炮方面怎么样?” “报告总司令!”张万常敬礼道:“自您离开之后,合计造出加农炮十二门,其中最后一门是二十五倍管径,射程可达五里,重量也降低到了五吨,另外铜壳锥形炮弹正在研制当中,最后两个月之内。会有配合火炮的第一批样品面世!” “好!”王枫猛叫了声好:“铜壳炮弹也要以制式毫米作为标准口径,具体多少你们自行拿捏,但不要盯着一种。而是应该根据不同的应用范围设计出不同口径的火炮!” “是!”张万常再敬一礼。 王枫点点头道:“行了,你们忙罢,希望我下次再来,还能够听到好消息!再见!”在回敬了个礼之后,便与洪宣娇、杨水娇离开了兵器局。 既然黄开广有归顺之心,那么接下来,则是去看看黄开广是否真心实意。 黄开广目前的居住条件还算不错。是虎丘附近的一座独栋小院,面积不大。环境却比较清雅,当王枫三人不经通报进入时,黄开广正与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在喂着锦鲤呢。 一见王枫,黄开广立刻抛下鱼食。深深一躬:“鄙人黄开广参见王司令、洪副司令。” 王枫略一抬手:“起来罢!” “多谢王司令!”黄开广站起身子,又道:“王司令,这是鄙人亲弟黄开和,已与荷兰艾德尔钢铁联合企业谈妥,只要选好地址,随时能帮您建起一座年产两万吨铁的铁厂,包括一座高炉、生铁厂、钢厂、西铁货厂、熟铁厂、铸铁厂、打铁厂、造鱼片钩钉厂各一座,另可在工厂建成初期提供技术人员指导半年,只不过。鄙人多嘴提醒一句,高炉一旦投入运营,基本上不能停工。所以....还请王司令慎重择址啊。” 治金界中有个常识,大型高炉一旦点火就不能轻易停止运行,否则会使炉体受到严重损伤,现代社会如果经济不景气,钢铁企业压缩生产时,只能采用降低炉温的手段。使高炉处于保温状态,延长产品的出炉时间。减少营运成本,这被称为闷炉。 也许会有人认为停炉不就是怕原料凝固吗?把材料弄出来再停不就得了?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行的,高炉维修有三种:小中大三修,小修不停炉、中修不放铁,却得换一大堆部件,而大修,是全弄部出,炉子除了结构大部分都得换新,打个比方来说,如果把材料弄出再停炉,就相当于给女人做一次刮宫手术,是相当伤筋动骨的! 一般来说,停炉再启动,相当于一次弱中修,每立方米的成本大约在几千到一万元之间,这还是放在治铁技术已经不可同日而言的现代社会,如果搁在清末停炉再启动,成本会高的难以想象。 黄开广的潜台词很好理解,建厂容易,搭建高炉也容易,洋人收钱办事,最起码的信誉还是有的,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防护力量,而且煤碳与铁矿石的供应不能断,一断就完蛋! 黄开广附送了全套工厂令王枫感受到了诚意,原本王枫只要一座高炉,其余各配套工厂他自己慢慢搞,有了全套,则省了不少工夫,但王枫也对黄开广的提醒深以为然,确实,这三个条件一样都不能缺。 国际上,大型钢铁厂的择址尽量沿江靠海,可以充分利用起廉价的水路运输,王枫理想中的钢铁厂建设地点正是宝山,但前提是打退英军的进攻,否则百分百会毁于炮火,而且维持一座日产铁五六十吨的大型高炉光靠零零散散弄来的煤炭显然是不够。 淮南矿业满打满算,最快也要一年才能产煤,即便把高炉建设时间与煤矿开采同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那么铁矿石从何而来? 江南的铁矿据王枫所知有梅山铁矿,隶属于上海宝钢,位于南京西善桥一带,可这是太平军的势力范围,除非攻克南京,否则根本不可能开采。 其实王枫对于天京事变还是抱有些幻想,虽然自己成了南京方面的公敌,可是在自己出国的那段时间,洪杨韦三王的矛盾会不会激化?如果有变故发生,恰好可以把洪杨韦三王一举铲除。 这既能占据道德高点,也可以较为轻松的收编太平军,而直接挥军攻打,会迫使陈玉成与石达开选择站队,王枫对于他们究竟会站在哪一方,目前没有任何把握,说到底,王枫挺重视这两个人的,不到万不得己,绝不愿兵戎相见。 见着王枫的神色,黄开广给黄开和打了个手势,黄开和当即拱了拱手:“王司令可是担心煤炭与铁矿石?如果王司令相信我们黄家,我们可以在中间签线搭桥,与越南那边的矿主签订长期贸易合同,完全可以保证高炉的运转。” 这话一出,王枫立刻肯定了黄开广的确有投靠自己的意思,于是不动声色的问道:“黄开广,我把你抓来大半年,又勒索天价赎金,你难道不恨我?为何如此尽心?” 黄开广脸面现出了一丝挣扎,随即就猛一拱手:“王司令,请恕我说几句肺腑之言,这几个月里,苏州工商业的蓬勃发展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您废除苛捐杂税,吃拿卡要各种摊派,整合苏州商家,办工厂,搞股份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我敢肯定,最多三五年,江南地区的工业产值将会达到一个令人侧目的境地! 说到底,我黄开广是个商人,而商人最向往的,便是一个公平有序的环境啊,或许您会认为我黄开广在广州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可实际上,如我黄家这类十三行中小商号的艰辛您是体会不到啊! 我们不但要承受来自于朝庭的重重盘剥,还有洋人的蛮横霸道,就是上面的牙商,对我们中小商号也是极尽欺压,十三行的行规都是由牙商制定,条款极不公平,我们没有发言权,只能无条件执行,否则会被牙商联合官府搞成倾家荡产,我绝不是危言耸听,这种事在广州发生的太多了。 我之所以一时糊涂与您为敌,正是为了搏个顶戴,期望有朝一日挤身于牙商行列,再也不用受大商家的压榨,可是当我见到苏州的一切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您推行的政策才是真正为我们商人着想啊,若是再与您为敌,我自己都想不出理由! 况且您北伐以来,连胜连捷,清庭摇摇欲坠,天下为之震动,就连咸丰都被逼下了罪己诏,我若还看不清将来的天下大势,那岂不是眼瞎了? 我黄开广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自问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今日我厚颜恳请王司令收留,必将尽心竭力为王司令办事,如有三心二意,必遭天打雷劈,甚至他日王司令兵临广州,我黄家可代为联系广州百姓与中小商家举义响应!” 说完,黄开广与黄开和两人,深深一躬到底,满脸的诚挚模样! 王枫不假思索道:“黄老板,你既然愿意为我们民盟军办事,我断无拒绝的道理,来,两位快起来吧。” “多谢王司令!”黄开广兄弟俩称谢起身,紧接着,黄开广转头便道:“开和,你明日速回广州,把荷兰人秘密带来,另外王司令需要的车机也要尽快,知道吗?” “诶~~”王枫却摆了摆手:“黄老板,明日你和令弟一起回去,今晚容我一尽地主之谊,设宴招待二位。” 黄开广愕然道:“王司令,您....您就这样放我走?莫非不怕我一去不回?” 在黄开广的预想中,是钢铁厂到位之后,王枫才会释放自己,这的确有些意外。 王枫无所谓道:“你既然投效我们民盟军,那也算是自己人了,我再扣着你又算哪一出?再退一步说,就算你一去不返,我也只是损失一座钢铁厂罢了,明日一早,我送两位离城。” 黄开广顿时再施一礼:“王司令宽仁大度,待人以诚,难怪能于短短一年时间打下一片诺大的江山,我黄开广服了,也更有信心了,请王司令放心,三个月之内,我会再来苏州!” 第三二三章 教学手术 当天晚上,王枫邀请沈铭绍、宋文泽等苏州富豪做陪,在得月楼招待了黄开广兄弟二人,席间宾主尽欢,谈笑风声,并且苏州某些老板还与黄家之间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毕竟黄家虽然不算牙商,但实力也不象他自己说的那么弱,援建王枫的钢铁厂,总投资额约有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在当时,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第二天一早,王枫把黄家兄弟送走之后,去了趟市政府安排些人手往合肥成立淮南矿业,就着手起了盛宣梅的术前准备。 虽然王枫一再宣称盛宣梅的脚可以恢复,但手术绝不容易,王枫一有机会就把玩盛宣梅的小脚,实际上是为了确定骨骼的弯折程度以选择最佳的手术方案,基本上没有太多的猥亵心思,他对女人的小脚是不感兴趣的。 整个手术过程按王枫的计划,是无比繁复,首先需要在趾关节的关节囊内去除增生骨赘,然后还要在关节囊内完成跖骨移位和固定,矫正中重度的跖骨内翻畸形,最终实现高标准矫形和美足的双重疗效,其中专用的钢针与石膏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王枫一定要等青霉素面世才肯手术的根本原因。 两天一晃而过,到第三天,也就是五月十八日上午,苏州中医药学校的一间大型会议室外面挤满了人。 有盛宣梅的父母兄弟姐妹,王枫家的全体女人。好奇心十足的贝尼托,苏州医学界的泰斗人物,就连盛隆老俩口也赶了过来。 会议室装有宽大的玻璃窗。从外面可以把里面看的清清楚楚,除了中间留有一块空地,摆放着手术台及相关设备,四周按阶梯状坐满了学校师生代表与部分妇女医护队成员,显然,这既是一场手术,也是一场教学演示。 贝尼托向四周围看了看。呵呵笑道:“骨骼矫正手术,恐怕在欧洲也难以完成。王枫先生哪来那么大的信心?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术?他难道不怕搞砸了丢脸?” 艾丽丝一正本经道:“贝尼托先生,您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是由于您不了解王枫,他是个全才。军事、政治、经济、科学、人文、地理历史,包括医药学,几近于无所不能,我相信,手术一定会取得圆满成功。” “艾丽丝小姐,你和我说的是上帝吧?”贝尼托耸了耸肩,习惯性的摸出烟斗,正要磕上烟丝,安吉丽娜已连忙阻止道:“舅舅。公共场合不许吸烟的,您再看看,您的周围都是女人、老人与孩子。您忍心让他们吸二手烟吗?” “真见鬼!”贝尼托习笑容一僵,无奈的把烟斗塞回了袋子。 不远处的一名老中医也望着里面说道:“你们听说了没有,王司令这一次北上,亲手救治了身负重伤的苏三娘,而苏三娘已经口鼻呼吸断绝,心跳停止。你们说这可能吗?纵是华陀、李时珍再生,恐怕也束手无策吧。” 又一名老中医捋着胡须道:“据我了解。苏三娘当时的脉象为真脏脉,诸多杏林前辈早已用事实证明,这就是绝脉啊,其实以王司令的身份,周围人有所夸大,以讹以讹并非不可能。” “诶~~”宋文泽摆了摆手:“我倒不是这么认为,王司令这个人我还是挺了解的,从不夸夸其谈,既然有医活死人的消息传来,那多半是真实的,说起来,也是我们的眼界太狭窄了,想不到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不可能。 诸位,我们静下心想一想,王司令自从主政苏松太常至今,已经推翻了多少个不可能?今天这场脚部矫形手术,其实难度很大,把裹成半残的脚复原,是千年来从未有过,如果王司令做成了,这说明他确实有医死人的本事,我们拭目以待便是。” “嗯~~”老中医们纷纷认同了宋文泽的看法,毕竟换他们来做,连从哪里着手都不清楚! 繁杂的议论声传入了张氏耳里,张氏扯了扯盛隆:“老头子,我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你说在脚上动刀,能成吗?要不....呆会儿宣梅过来了,我们劝她还是别做了,你看我,裹了一辈子脚,不都是这么过来了吗?” 盛隆摇摇头道:“孩子的心思你不懂,她想做个正常人,就由得她罢,你放心,王司令敢当着数百人的面做,肯定有把握。” 盛宣梅的母亲,柳氏接过来道:“王司令能医好宣梅的脚,自然是好事一件,可是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放这么多人过来看,爹爹,你说合适吗?” “这....”盛隆不吱声了,他也觉得不大妥当,但王枫认为这是一个推广学习的大好机会,在现代医院里,老医生给病人手术,哪怕是事关女人的胸脯、下身等*部位,都有许多实习医生旁观呢,逞论盛宣梅只是露一双脚,而且那时也没有个人*权的说法,所以王枫自作主张地叫了一大堆人过来围观。 “诶?来了!”这时,盛康突然回身一指!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就看到迎面走来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为首的正是王枫,另外有杨水娇、周秀英,几名女兵,盛宣梅则被周秀英抱在怀里,很不自然的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啊?” 周秀英责怪的瞪了眼王枫,便道:“你问他,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神经?” 王枫面无表情道:“医疗事业的发展,是依靠一点一滴的积累,盛宣梅,今天这场手术,是一场开放型教学手术,我将以你为标本,给师生们讲解结构与知识,还有手术的基本要点,杨水娇,你是妇女医护队的队长,尤其需要注意,知道吗?” “噢!”杨水娇顿觉压力奇大,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王枫的神色,也给观众们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原本打算说些什么的,立时闭上嘴巴,目送着王枫等人步入了会议室。 周秀英刚把盛宣梅放上手术床,王枫就双手一拍,大声道:“同学们,老师们,医护队的姐妹们,在手术过程中,我会适当讲解,我希望大家用心观摩,作好笔记,允许小声讨论,但不允许大声喧哗,如有疑问,可于术后向我提出。 我祝愿你们,早日掌握要领,分赴各地为千千万万的女孩子做脚部矫形手术,还她们一双健康,美丽的脚,做一个正常的女人,我希望你们不放过每一个学习的机会,早日成为医疗行业的领军人物,另外我宣布,以手术台为中心,白线之内不许踏入,现在手术开始!” “哗啦哗啦!”一屋子人全部起立,围着白线,里三层外三层满满一大圈,几乎人人手上都拿着钢笔本子。 被上百双眼睛近距离盯着,尤其眼神中透出的冷静与灼热,仿佛目中所见的不是人,而是绑在屠宰台上的待宰牲口,纵是盛宣梅性格活泼也大感吃不消,可这还不算,以王枫为首的手术参与人员,又纷纷戴上了白帽子与白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糁人的很。 “准备!”王枫低喝一声,全场的白大褂立刻忙碌起来,有的给刀具消毒,有的在调制麻药,还有的在准备青霉素,更有四人奔到手术台前,其中两人把盛宣梅的胳膊从肘部紧紧捆上床沿的扶手,另有两人把她的腿搁上架子捆住,再把盖在脚上的毡子拿了开去。 以四仰八叉的姿势呈现在众人面前,尽管只露出一双脚,盛宣梅也觉得无比羞耻,可是她能做的,只是把眼晴紧紧闭上。 外面的张氏气不过道:“我算是明白了,这姓王的家伙根本是不存好心,拿宣梅给人做示范,他把宣梅当什么了?唉!宣梅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盛隆无奈道:“算了算了,手术都要开始了,忍一忍吧,应该不会太久的。” “呼~~”张氏长长吁了口浊气出来,把目光向屋内投去! 里面已经有白大褂在给盛宣梅涂麻药了,那黑乎乎的膏体涂的两双脚满满都是,还调成汤,给盛宣梅喝了一点,上次救治苏三娘由于需要赶时间,麻药的效力并未充分发挥,而这次不需要着急,所以王枫耐心等待。 贝尼托忍不住道:“安吉丽娜,你能告诉我涂的是什么吗?就像淤泥一样,刚刚喝的又是什么?” 安吉丽娜想了想,才道:“舅舅,这是麻药,手术中使用可以减轻痛苦,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我们欧洲手术时使用的麻~醉剂一般是乙~醚或氯~仿,我听王枫说,这两种麻~醉剂副作用较大,使用不当有可能会使病人在麻~醉中死去,所以他使用的是以中国传统医药为基础研制出的麻~醉剂,由苏州中医药集团生产。 我觉得,您应该找苏州中医药的沈董事长谈谈,争取拿到在欧洲行销的代理权,市场前景是很乐观的。” 丹尼托怔怔的看着安吉丽娜,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我现在很后悔替你说的那门亲事,你应该留在家族,你继承了你父亲的全部经营头脑,如果由你来担当家族的经理人,我想,加富尔家族挤身于欧洲顶尖豪门只是个时间问题,我会向你父亲建议,如果你不想嫁人,谁都不能强迫,你考虑一下?” 第三二四章 陈村出兵 安吉丽娜笑吟吟道:“舅舅,谢谢您对我的肯定,可是您的好消息来的太迟了,我在中国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这是我亲手打造的,您不觉得从无到有,一点一滴的积攒出一个商业帝国,比继承父辈的遗产更加有成就感吗?所以,我只能对您与父亲说声抱歉。” 贝尼托怔怔的看了过去,愕然道:“安吉丽娜,难道你一辈子都不见你的父母了?” 安吉丽娜摇摇头道:“我很想念父母,但我担心去了就回不来,当有朝一日,中国的国力强大到足够保护我时,我会经常回都灵去探望他们的。” 直到此时,贝尼托才彻底绝了劝说安吉丽娜的心思,对于主见极其强烈的人,纵是磨破了嘴皮子都没用,只得把目光重新向内投去,却是讶道:“咦?那个女孩子竟然睡着了。” 睡着与闭上眼睛很容易区分,盛宣梅满脸的安静恬适,再也没了刚刚闭眼时的紧绷感。 安吉丽娜微微笑道:“舅舅,您看到了吧,麻药见效挺快的,手术应该开始了,究竟效果如何请您接着往下看吧。” 果然,屋子里,王枫操起了一把细细长长的手术刀,从最小的脚趾开始,划出了一道切口,神奇的是,虽然有鲜血缓缓流出,但盛宣梅没有任何反应,还在呼呼大睡呢。 在前一次动手术时,王枫没有给苏三娘口服麻药。那是因为苏三娘已经奄奄一息了,口服麻药就相当于喂毒药,而盛宣梅的手术不危及生命。适量使用对身体没有害处。 王枫介绍了一番麻药的使用禁忌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挑开创口,又道:“大家请仔细看,这是关节囊,下面的手术将是逐步剔除关节囊中增生的骨赘,需要做位移的跖骨也在关节囊中,我们首先是从第五跖骨开始。那,就是脚趾的第二节。为了有直观的比照,你们两个,把骨架抬出来!” “是!”两名白大褂向后走去,不多时。抬出了一具人体骨骼。 这是真的骨骼,表面微微泛黄,而不是象现代社会用塑料制造,在兵荒马乱的时代,找具尸体太容易了,把皮肉内脏剔除干净,便是一具骨骼标本,那个时代活人都没有人权,更别说死人。王枫也没有来自于道德上的谴责。 在医学的发展道路中,离不开血腥与残忍,诸如尸体解剖、*试验。甚至药人都必不可少,西方医药集团常常爆出拿人试药的丑闻,这其实也没办法,不以非常规的手段验证疗效,哪能快速推向市场获取利润? 要知道,医药的研发费用不比航空航天差到哪去。一个项目投入数亿乃至数十亿美元的巨资比比皆是,只有尽快上市才能收回巨额研发成本。所以说,没有人权的时代反而是科研的黄金时代,王枫幸运的碰上了这个好时代。 果然,外面围观的人群中,许多人虽然面现不适,却没有任何愤怒的神色,他们的不适,仅来自于这是一具人体骨骼,而在里面,中医学校的老师学生与女兵们围着互相比较,不时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虽然这对于盛宣梅很不公平,但为了促进医学的发展,也只能做出牺牲了。 这个手术在外人看来是非常糁人的,需要拿刮刀刮去骨赘,在安静的时候如果仔细听,都能听到咯滋咯滋的摩擦声,这分明是关云长刮骨疗伤的翻版啊! 而且每当矫正好一只脚趾,都要把钢钉植入,用来固然形体,有很多人面色煞白,腿脚阵阵发软,包括盛宣梅的母亲柳氏,张氏、傅家姐妹、绿娥彩绫,所有的小女孩子,甚至还有些给人看了一辈子病的老中医都吃不消了。 一名老中医就感慨道:“王司令的诊治方式闻所未闻,今天老夫大开眼界,看来救回苏三娘未必是传言啊!” “唉~~”张氏也抱起了一名站都站不稳的孙女,叹道:“要早知道宣梅受这么大的罪,当时就不该给她裹脚,都怨我!” 柳氏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虚弱着声音劝道:“娘,这怎么能怪您呢?如果没有王司令出现,宣梅还不是就这样过一辈子?我们现在只能期盼手术成功,宣梅的罪没有白受。” 张氏看了看她的孙女们,又叹了口气:“希望孩子们不用再受这种罪了,菩萨保偌吧。” 盛宣梅的妹妹们全给吓的不轻,面如白纸,目含恐惧,纷纷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 另一边的贝尼托却是讶道:“那个小姑娘居然没醒,看来麻药的确是有用的。” 安吉丽娜见缝插针,劝道:“舅舅,我什么时候骗过您的?您不考虑考虑吗?” 贝尼托没有接腔,只是又把手摸向了烟袋,但一阵迟疑之后,还是空着手出来。 艾丽丝摇摇头道:“如果没有麻药,这台手术我都怀疑能不能做下去,至少换成我,是绝对挨不住这种痛苦,我想安吉丽娜也是,而王枫救治苏三娘小姐时并没有全面使用麻药,那份开膛剖胸的痛苦,哦~~上帝,我都不敢想象,苏小姐却挨过来了,我真佩服她,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她。” 洪宣娇接过来道:“三娘姐是女中英杰,大致相当于西方圣女贞德一类的人物,艾丽丝,等有空了,我们一起去淮安探望三娘姐,顺便看看那边有没有投资的机会。” “嗯!”艾丽丝点了点头。 外面议论纷纷,里面也是嗡嗡不断,书本上讲一千遍一万遍,不如看别人做一遍,在王枫耐心的讲解中,每个人都多多少少觉得有了些收获。 渐渐地,手术接近了尾声,而在南岭与武夷山脉交界处的一个偏僻的山谷中,陈阿林与丁大全则是靠着树,两眼望天,他们按照王枫的命令,分批潜伏来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说实话,等待的日子很无聊,两个人都是精神不振,啃着草根,其他的战士也是三三两两或靠或卧,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 丁大全掰着手指道:“盼星星,盼月亮,却盼不来陈村出兵,这他娘的真能沉得住气啊!” 陈阿林无奈道:“陈村哪敢单独出兵,还不得和洋人、清庭,甚至十三行协调好?其实这里也不错,山清水秀,满山都是飞禽走兽,你在苏州可能吃到如此之多的野味?耐心等着罢。” 丁大全想想也是,正要点下头,却是突然灼灼望向了谷口,猛站起来,伸手一指:“阿林快看,有人回来了。” 不仅仅是陈阿林,所有人都望了过去,目中满是期待,虽然陈阿林话是不错,可是餐风露宿的滋味并不好受,现在已经是五月了,蚊虫渐渐滋生,再潜伏下去,还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撑得住呢,更何况山中既没有山姑,也没有狐仙鬼女,天天都是大老爷儿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他们都无比想念家里的娇妻美妾。 奔来的战士一身清朝农民装束,在近千双目光的注视下,气喘吁吁的施礼道:“丁队长,陈师长,陈村的人出来了,一百条船于三日前的傍晚驶离码头,向北行去!” 战士中,顿时哗声大人作,“好!”丁大全也猛叫了声好:“他娘的,这鸟日子老子受够了,村子里还剩多少人?丁壮有多少?” “这个....”这名战士略一迟疑,便道:“丁队长,陈村对外人防范极严,我和胡三立怕打草惊蛇,不敢靠的太近,但是一百条船中,大扒船与快蟹船各占五十,我想出兵四五千人总要有罢,而陈村的丁壮差不多就这个数,即使有留下的,也不会超过五百人,胡三立留在了陈村附近继续探察,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应该能探到更进一步的情况。” 派出的探子都是原福建小刀会成员,讲客家话,可以当作现代的闽南语,而当时广州佛山一带,粤语并未占绝对统治地位,客家话,广西话,说什么的都有,口音上全无破绽,再加上一副又黑又瘦的模样,基本上不用担心被人看破身份。 丁大全点点头道:“顺德走海路入长江口,最多十来天的时间,我们得抓紧了,换上衣服立刻走,尽快把陈村的老小绑给总司令!” 陈阿林则迟疑道:“由此处往陈村约七百里,虽然我们有清庭绿营服饰,还有假冒的闽浙总督王懿德的手令印章 ,却不是两广的番号,如果大队行军被人识出,会不会有麻烦?要不要分头潜去?” “诶~~”丁大全挥了挥手:“怕什么?我们不走城池,专捡乡村通过,即使碰上地保团练,他有几个胆子敢来盘查?真罗里罗嗦,一枪崩了他,有麻烦全赖给王懿德便是,如果真有人找上王懿德,恐怕我们早已扬长远去了!” 陈阿林想想也是,于是吩咐道:“你们俩个,速回苏州禀报,其余的弟兄们都把衣服换了,辫子粘紧点,半个小时之内出山!” “遵命!” 半个小时不到,全军近千人,全都换上了一身清军绿营装束,沿山间小道鱼贯行进。而苏州中医药学校内进行的手术也刚刚结束,盛宣梅的八根脚趾里临时嵌着八根钢钉,外面打着石膏和特制的夹板,依然昏迷不醒。 第三二五章 雨夜行动 盛康夫妻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柳氏连忙问道:“王司令,宣梅怎么样了?” 王枫摘下口罩,微微笑道:“盛夫人,手术非常成功,我有十成把握,盛宣梅在半年之内可以恢复如初,不超过一年,行走奔跑将与常人无异。” “王司令,宣梅现在昏迷不醒,要紧吗?要不要把她叫醒?”柳氏看了看躺的四叉八仰,正呼呼大睡的盛宣梅,不禁问道。 王枫摇摇头道:“不需要,最多一个小时会自然醒来,但你们要注意,七日内不要移动她的脚,脚部尽量保持干燥,饮食以清爽为主,鱼鹅海鲜不能食用,也不要给她进服补药,如有任何异常,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七日后如无大碍,我会视情形替她拨去钢钉,好了,现在可以带她回家了。” “那....麻烦您了。”盛康与柳氏双双称谢,只不过,柳氏的眼眸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复杂难明之色。 王枫挥了挥手,由于手术台下面装有轮子,因此以周秀英和杨水娇为首的几名白大褂拆去支架之后,就推起手术台向外走去。 虽然手术已经结束,但师生与女兵们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与里面不同的是,外面虽然也在指指点点,却大多数都在打听或者猜测着手术的结果如何。 其实不难理解,观众们想象中的活肤生肌,手术一完成。盛宣梅就活蹦乱跳的跳下地没有出现,毕竟几千年来,神医被吹的神乎其神。神医的标准形象是手到病除,病人瞬间满血恢复,而如盛宣梅这样依然昏迷不醒,仅凭着王枫说一声手术取得了成功,场面既不震憾,也与预期形成了较大的落差。 别说外行人,即使是一部分老中医都看不出手术的效果! 王枫也不管外面怎么说。双手一压,唤道:“大家静一静。我说两句话,我希望你们今天没有白来,每个人都能有所体会,有所提高。大家要互相交流,多多讨论,多做实验,尽快上手熟练,如有机会,我还会来做公开手术,另外我希望除了事关女子的身体*,在将来的手术中,应尽量说服患者把手术过程公开。这是学习提高的最好机会,现在都散了吧。” 说完,王枫离开了会议室。彩绫绿蛾迎上前来,拿出手绢替他擦着额角的汗水,洪宣娇不由笑道:“这俩姑娘早等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进门?” 王枫色色一笑:“今晚就可以,两个小美人儿,晚上洗的香喷喷来大爷的房里。嗯?” 彩绫嘟着小嘴不依道:“王司令,你可别拿我们开玩笑。是你说让我们拜宋老板为义父,又是你说拿花轿把我们抬进门的,可这倒好,竟变成不声不响了,早知如此,又何必费那么多周折呢?” 绿娥也伸出兰花指轻轻一点王枫的额头:“你这人呀,做事虎头蛇尾,如果你真的等不及了,我们今晚从了你倒没什么,只是宋老板那里会不会有些嘀咕?” 这两个女人不愧是科班出身,一颦一笑间的媚态简直能把人迷得魂都找不着,很多人都是满含羡慕的叹了口气,洪宣娇、傅善祥等女人美则美矣,却是事业型女人,缺了份妩媚气质,而绿娥彩绫,则把这份气质发挥到了顶点,毕竟那时的男人,还是喜欢娇柔型的女人多一点。 王枫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们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怎么可能不办到?但昨日有香港的探子来报,香港附近已经聚集了数十艘英国人的战舰与近百般商船,随时将来进攻,等打退了英国人,我就把你们抬进我王家的大门,凑个双喜临门!好了,我们都各自去忙罢,别把正事落下。” “嗯!”二女双双点了点头。 洪宣娇又提醒道:“王枫,这一次英夷来势汹汹,而且还肯定会有陈村、十三行与浙闽清军参与,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浙闽清军会直接北上,攻打松江及其诸县,但在我们与英夷交手之前,谅他也没胆子冒然进攻。 而以英夷为首的水军,必然还会溯长江口从宝山登陆,因为非如此发挥不出战舰的威力,这一打起来,宝山或会毁于战火,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须早作预备,另外英夷既然敢走水路,很可能对我们的水雷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王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了眉沉吟了很久,才道:“我们在水雷的研发上已经取得了突破,你放心,会有惊喜的,明天我安排陆大有先去宝山,劝说民众撤离,将来还宝山人民一个全新的宝山。 我们就以保山做为阵地,好好干他娘的一仗,傅善祥,你身为报社总编,一定要主持好舆论工作,指出我们民盟军的优势,提振民众的信心,来,我们先去军营,召集众将商议行动细节。” “好的!”傅善祥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跟着洪宣娇与王枫快步而去。 ...... 第二天一早,王枫让陆大有先领着二军全体战士去宝山主持疏散事宜,这也是没办法,苏松太常不是平原就是水乡,缺乏战略纵深,而且经济发达,被战火波及的后果王枫承受不起,只能依托宝山,在最前沿打阵地战。 随着战事的临近,苏松太常的地界洋溢起了一派紧张的气氛,军队频频调动,松江、太仓与常州各府县把警戒升级,这时,就轮到傅善祥发挥作用了,《新华日报》连篇累椟发表社评,并请出军事人物撰稿分析敌我双方的特点,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英军虽然强大,但上了岸就是盘菜,民盟军有十成把握在宝山一线阻击英军! 时间在备战中飞逝,五月二十一日,陆大有率部抵达宝山,与驻守宝山的原小刀会成员谢安邦会合,着手起了对民众的登记疏散,基本原则是安置在苏州、常州与太仓由民盟军掌握的空置屋舍中,实在安置不下的,则动员富户接纳,食宿由政府解决。 好在宝山人口不多,几万人分散开,并不会给当地带来显而易见的压力,而宝山民众也无比配合,甚至还有人临阵参军! 在民众的有序撤退中,第二军依托整座城池,构筑掩体、挖掘壕构工事,布置前沿阵地,甚至还有地道! 而这一天的傍晚,丁大全与陈阿林领着一千名假冒的清军一路横冲直撞,也摸到了陈村附近。 说实话,不是没有人盘问,虽然浙闽的兵入广东不合情理,可是越表现的蛮横无理,越是不解释,就越是没有人怀疑,清军嘛,都是这个样。 五月下旬,华南正处于雨季的集中期,要到六月份雨带北抬,天气才能晴好,尽管天还没有全黑,但瓢泼大雨给整片天地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 “丁队长、陈师长!”胡三立汇报道:“我已经探查清楚了,这一次北上,陈村几乎是倾巢出动,由陈村族长陈归德,也就是俗称的陈老大亲领,誓言要为陈老三报仇,留在村里的,还有四千人不到,其中只有三百左右的丁壮,其余皆为老弱妇孺。 您看那边,那座大院子是陈老大的家,护院家丁不足五十人,他的妻儿都在,再往后,则是陈老二,陈老三,乃至陈老六的家,其余村民以他们家为中心,分散居住。” 胡三立介绍的很详细,陈村位于广州、佛山、顺德、番禺与南海的交汇处,可以说,这一支千人规模的民盟军已经不是深入敌后了,而是插入了清庭的核心统治地带,一旦惊动了以上五处的任何一处,即便谈不上被全歼,任务失败却是毫无悬念。 丁大全看了会儿前方,寻思道:“大雨有利于掩护我们的行踪,却也使得枪械不能使用,可以说有利有弊,阿林,你说如何是好?” 米尼枪虽然使用火帽点火,在原则上要比使用燧发方式点火的燧发枪具有更加优良的防水性,但竖着装弹的枪管和需要撕开的药包不能防水,或者说,一般的小雨没问题,碰上暴雨则不能使用。 陈阿林苦笑道:“最理想的结果是天黑下来雨也停住,但我们不能全靠老天爷,还是按原定计划,九点准时行动,由于人手有限,只能分派人手堵着道路,同时集中兵力,全力拿下陈老大到陈老六的家,控制住局面之后,再去解决周围的村民!” “就按你说的做!”丁大全赞了声好,又问道:“陈老三早在去年就死在了宝山江面,对于他家的男丁,要不要....嗯?”说着,单手虚空重重一劈! “这....”陈阿林有了些迟疑,按王枫的原意,挟持陈村老弱妇孺的目地是迫使陈村为己所用,杀人只会使事态复杂化,虽然陈村在长江上死了不少人,可那是两军交战,生死各安天命,又是陈村主动来攻,民盟军占据了道德上的制高点。 只不过,对陈老三的后人网开一面,直系亲属的死可不是轻易能抹去的仇恨,一时竟颇为难以决断。 胡三立赶忙提醒道:“丁队长、陈师长,据我打听,陈老三的独子已于两年前死在了海上,目前并无后代。” 陈阿林明显松了口气,挥挥手道:“好,着弟兄们就地休息,注意隐蔽!” “是!”雨幕中,命令快速传达。 第三二六章 我们是民盟军 不知不觉中,九点如期而来,但雨势并未减小,天地间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情况下,枪械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战士们只得纷纷把刺刀装上。 全体战士以连为单位,每当做好准备,就报个数,在所有的连都报过之后,陈阿林大声道:“现在我们分工,特战连的弟兄们由丁队长率领,突袭陈老大至陈老六家,我们三师的战士专守道口,严禁任何人出入,出发!” “啪啪啪啪~~”踏着雨水,战士们分头行动。 陈阿林的安排是建立在与丁大全充分商议的基础之上,没办法,翻墙入室,打家劫舍,乃至绑架人口,以特战部队执行,显然更加的得心应手,虽然人数较少,四百人却是完全足够。 而陈村位于交通要道,全村有五六个出口,因此陈阿林主动领下了堵着出口的任务,这就相当于打劫,有专人望风,有专人执行,三师的战士起望风的作用。 六百人分成六队,迅速隐入了黑暗当中,陈阿林跟着丁大全,带四百人直插村中心,尽管暴雨遮挡住了视线,可是村子里也静如鬼蜮,甚至连狗都没叫一声! 在接近目标时,丁大全挥了挥手,战士们再次分开,他自带一个半连,直奔陈大老家,剩下的战士每五十人一组,分别扑向陈老二到陈老六的家,分出去的队伍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身为村长。陈老大的宅子最大,却也只是一座宅子,而不是像苏北那样的圩寨。除了高高的围墙,四角还有望楼或是炮楼,毕竟身处于清庭的核心统治区,建圩寨很容易使朝庭生出些想法,况且陈村就在广州附近,谁吃饱了撑着敢来找麻烦? 风雨中,朱红色的大门紧闭。丁大全再次挥了挥手,一百五十名战士分出五十人绕往院子后方。剩下的百名战士中,有一人掷出飞爪,牢牢勾住墙头,试了试松紧。就利索的攀了上去,略一观察,向后招了招手。 蓦然间,一支接一支的飞爪掷出,一道道身影攀上墙头,当所有人都落入院中之时,诺大的院子里依然没有动静。 丁大全向四周看了看,转头道:“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宅院。仆人家丁都住在左右两侧,正屋后面是内眷区,阿林。你带三十人去控制内眷,剩下的交给我,我们十五分钟后在正屋汇合。” “好!”陈阿林利索的点了点头,领着三十名战士向后奔去,丁大全也指派人手,分袭左右。他自己则是直奔门房,一把将老门房给揪了出来! 以有心算无心。又是趁着雨夜偷袭一群老弱妇孺,整个过程只能用顺利两个字来形容,纵然有些家丁反映过来,可是被刺刀一顶,紧接便是一枪托打中后脑壳,立时乖乖的晕死过去,而喊叫声被大雨遮盖,根本没法传出。 相较而言,陈阿林那里却比较香艳,九点对于现代人来说,才是夜生活的开始,而古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又是大雨的天气,基本上都早早的上了床,当战士们破屋而入时,一声声尖叫凭空炸响,由于五月份的华南,天气已经很闷热了,有很多女人只穿着肚兜,甚至还有个别人裸睡! 幸好战士们都有严格的纪律约束,要是换了一般来打家劫舍的,铁定是先把色劫了,可即使是这样,一双双贼溜溜的眼睛也尽往大腿、后背与胸前来回扫视呢。 也正是因为女人的事情比较麻烦,当丁大全与战士们押着家丁仆人恰好于十五分钟踩着点赶到正屋时,陈阿林又过了十五分钟才带着一群女人,还有些老人小孩过来。 陈老大家约有近三百口,每个人都是既不安又恐惧,虽然眼前是朝庭的军队,也虽然阿村与朝庭有着多年良好合作的关系,可是被深更半夜摸进来,还拿枪指着,尤其是清军军纪的涣散世人皆知,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潮湿闷热的天气加上被雨淋透的衣服,很快的,屋子里蒸腾起了一股霉馊的味道。 丁大全抽了抽鼻子,锐目一扫,冷声道:“奉朝庭喻令,陈村聚众谋反,特来揖拿,你们若是识相,乖乖的随老子们上路,或能少吃些苦头,否则就地正法。” “且慢!”一名中年妇女站出来道:“我陈村历来忠心耿耿,况且前不久,我村还精锐尽出,助朝庭北伐短毛,怎么可能谋反?你们奉的是谁的喻令?拿出来看看!” 丁大全淡淡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名中年妇女略一拱手:“我是陈归德的发妻冼云英,归德不在之时,族中由我做主,还请大人释我等疑惑。” 丁大全把假冒的手令一抖,便道:“我们奉浙闽总督王大人之命前来揖拿陈村家眷,至于你们是不是谋反,去了杭州便知。” 丁大全只想把人先诓走,虽然只说去杭州,可是由杭州去苏州能有多远?最起码陈村老小配合点,路上也能省点事,毕竟一千人押着三四千人赶三千多里的路,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但他没注意到,他的话里有个很明显的破绽。 陈阿林刚刚暗道不妙,冼云英已冷哼一声:“你们从杭州赶来我顺德陈村,迢迢两千六百里,按日行两百里计算,也要十三天,而十三天前,家夫尚未率部离开,照这么说,你们是算准了时间才来我陈村,若是陈村真有谋反,你们为何早不来,晚不来,趁着村中尽是老弱妇孺才来? 很明显,你们的来意正是挟持我村中老弱妇孺,更何况纵使我村有谋反之实,也是由两广总督衙门或广东抚巡衙门查办,哪里能轮得到浙闽总督王大人?你说,你们是什么人?谁派来的?”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立时绷紧,未知才最令人恐惧,不明来路的绑架者比名声不佳的清军更令人不安。 丁大全也颇为头疼,不禁寻思起了如果是王枫碰到这种情况,会如何处理呢? 这个念头刚刚闪出,已经有一个女孩子弱弱的说道:“大娘,我看他们不大象朝庭的人,他们虽然闯入了我们女眷的屋子,可是朝庭的兵勇是什么德性谁都清楚,又怎么会秋毫无犯?而他们表面上虽然凶巴巴的,挥着刀催促穿衣,却没有过份的举动!” 冼云英一点就透,她的屋子被陈阿林一脚踹开门时,上半身一条肚兜,下半身的裤子正脱了一半,尽管她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但身段不输于少女,而陈阿林愣是没看第二眼,如果说,陈阿林只是个例,那么所有人都是这样就很明显的不大正常,朝庭不可能有纪律如此严整的军队。 洗云英当下厉声喝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冒充朝庭兵勇?我陈村与你们有何仇怨?” 既然被识破,丁大全索性把心一横,哈哈笑道:“你们陈村一再来犯,还说没有怨仇?我们是中国民主同盟军!冤有头,债有主,今晚找上门了!” “民盟军?”顿时,冼云英面色剧变,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被民盟军抄了老巢! 在场的远不止于她,所有人的脸色也于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如果真是朝庭兵马,尚可以分辨申诉,可是民盟军完全有理由把陈村上下近四千口灭杀干净! 但冼云英明白不能乱,民盟军要杀人早就开杀,不会拖到现在,在连续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沉声道:“我说怎么先夫前脚刚走就被人寻上了门,原来你们是早早潜伏在了北面的山里,真是好本事,不过两军交战,生死由命,为难我们老弱妇孺算什么英雄好汉?” 丁大全不以为然道:“两军交锋,无所不用其极,战场上从来没有正义或邪恶之说,有的只是胜利与失败,再退一步说,我们民盟军与你们陈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们先后两次去攻,那说不得,我们只能使用些非常手段。” 洗云英喝问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陈阿林接过来,拱了拱手:“冼夫人,得罪了,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一军第三师师长陈阿林,这位是特战队队长丁大全,我们奉总司令的命令,请你们去苏州劝说令夫举义反正,还望诸位配合,免得大家面子上过不去。” 冼云英冷笑道:“你们民盟军又是号称人民,又是标榜民主,如今竟行挟持人质之事,不觉得卑鄙吗?不觉得愧对民盟军的名号吗?” 陈阿林与丁大全相视一眼,并不吱声,摆出了一副我就是卑鄙,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冼云英猛一咬牙,又道:“如果我说不呢?” 丁大全嘿嘿笑道:“冼夫人,我们对于自己的人民,理当善待,理当实行民主,但对于敌人,则是实行专政,实行雷霆手段,我们到现在都以礼相待,正是因为你我两方存在合作的可能,你何必把话说绝?我劝你还是莫要逞无谓的口舌之利。 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而还,当然,你们可以不配合,但我们也可以杀掉你们中的大多数,强行绑一些重要人物去苏州,到时在阵前逼着陈老大投降,他若不降,我们就当他面一个个的杀,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第三二七章 冼云英服软 丁大全满脸笑容,信口闲谈杀人,可越是面带笑容,越是让人心底发寒,只有杀人如麻,才能不把人命当回事。 除了哗哗的雨声,屋子里一片安静,陈村老小都在看着冼云英,洗云英的面色剧烈变幻,显然内心极其纠结。 其实她也看出今晚彻底栽了,偷偷派人去广州报信,这只会害了全村,没办法,朝庭的战斗力够呛的很,民盟军大闹北京城,连御林军都无可奈何,两广总督叶名琛与广东巡抚柏贵显然更是不堪,况且既便是朝庭不计代价全力来攻,民盟军被逼急了可以杀人! 只不过,被挟持去苏州威胁陈老大,既令她屈辱,又很不甘心,因此始终不出一声。 丁大全暗感不耐,不由冷冷笑道:“陈夫人,难道你真要逼我们动手?” 冼云英忍着怒道:“你们步步相逼,期压妇孺,不怕我们口服心不服?” 丁大全不当回事道:“总司令自有法子让你陈村口服心服,你们究竟跟不跟我们走,请拿个准信出来!” 冼云英又不吱声了! 丁大全顿时一挥手,战士们纷给举枪,显然是要杀鸡儆猴,陈阿林却摆手制止,问道:“冼夫人,你与一千余年前,名震岭南的冼老夫人是何关系?” “正是先祖!”冼云英冷冰冰道。 陈阿林拱了拱手:“冼老夫人历梁、陈、隋三朝。保境安民,诛除叛逆,深得岭南人民爱戴。被尊为岭南圣母,原来冼夫人出于冼氏,失敬失敬!” 正说着,陈阿林话音一转,又道:“冼老夫人深明大义,为女中巾帼,即便是独孤皇后都要礼遇甚佳。而冼夫人身为洗氏一员,却即不明时局进退。又利令智昏,误人误己,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冼老夫人?” 冼云英一阵恼火直冲心头。怒道:“陈阿林,我们今晚栽了,是不错!但你把话说清楚,我如何不明时局进退,又是如何的利令智昏,误人误己?” 陈阿林淡淡道:“当今天下,烽烟四起,鞑子统治摇摇欲坠,太平军为何能转战四年。席卷大江以南?我民盟军为何能于一年内崛起?这正是天命将改的征兆,而你陈村却仍与满清勾结,妄图给满清陪葬。这岂不是不明时局进退? 另你陈村与满清勾结长达数十年,利益纠缠盘根错节,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按正常手段,你们绝不可能投我民盟军。哪怕祭出民族大义都没用,其实我也能理解你。陈村历几代才置下了诺大的产业,难以割舍实属正常,但你想过没有,今日若不割舍,便是全村血流成河之时! 我不是在威胁你,而是我们民盟军对待敌人从不手软,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下杀手,是因为我们愿意给陈村一个机会,再退一步说,就算今晚一时心软,甘冒被总司令罪责放过了你们,他日我大军南下莫非你们还能躲过去?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所谓有舍才有得,今日你们放弃产业看似损失巨大,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跟着我们民盟军,未必不能迎来更加辉煌的明天,区区财货土地罢了,何处不可得? 而冼夫人你割舍不下财货,这不是利令智还是什么?且陈村精锐尽走,已无反抗之力,却仍要顽抗到底,最终逼迫我们下毒手,这不是误人误己又是什么?请冼夫人三思!” 丁大全立时满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陈阿林,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憨憨,平时不苛言笑的黑瘦汉子竟然能说出如此长篇大论,这才是人不可貌相啊! 冼云英也陷入了激烈的挣扎当中,连身体都起了轻微颤抖,陈阿林的每一字句都如重锤般敲击在她的心底,她明白,这是最后通碟,如果自己再敢吐个不字,恐怕民盟军会把老人杀光,强行绑走小孩妇女,说不定还会有女眷因此受到淫辱! 好半天,冼云英才猛一咬牙:“我可以下令全村跟你们走,我冼云英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但如果我们去了苏州,而家夫又不愿为民盟军效力,你们会如何对待我们?” 陈阿林老老实实道:“这得由总司令拿主意了,不过,我多嘴说一句,总司令绝非不讲道理之人,另外若是令夫利欲熏心,不顾满村老小而一意孤行的话,这样的男人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对不对?” “好!”冼云英把心一横,爽快的说道:“我答应了,你要我们怎么做?” 陈阿林脸一沉道:“请冼夫人随我们去劝说村中老小莫作无谓的抵抗,其余众人,抓紧时间收拾细软行装,我提醒下诸位,千万莫要乱动歪心思,天亮之前,一定要离开广州!” 冼云英也不多说,闪身迈入了雨幕当中,陈阿林交待了几句,便带上部分士兵跟了上去,丁大全凑上头问道:“阿林,你行啊,你的水平提高的很快啊!” 陈阿林咧嘴一笑:“丁队长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无非是读了些总司令编撰的课本,多多琢磨罢了,的确大有收获。”说完,加快了步伐。 “真有这么神奇?”丁大全挠了挠脑袋。 ...... 有冼云英出面说服,确实省了不少事,有相当一部分自发组织起来的丁壮都陆续交出了武装,深夜十二点,全村老小在民盟军的押解下冒雨离开了村落,其中老人小孩与女人被特许坐在车上,由陈村的丁壮缓缓驾车。 这其实是一种变相囚禁,因为人在车里面,想突然搞个一哄而散几乎没有可能,而且民盟军在大雨中爆了颗手榴弹,正是告诫丁壮,枪枝虽然暂时不能用,但如果驾车逃跑的话,别怪我们拿更狠的家伙招呼你们! 顺德陈村距广州城大约六十来里,丁壮驾车,战士们小跑,终于在天亮之前绕到了广州的北面,直到此时,雨势才渐渐小了下来,于是休息了一阵子,过了一个小时,全军继续北上,专门钻山区走小路,偶尔碰上有人,可是见着战士们的凶相,也不敢多生事端。 于五月二十五日,一众人等赶到了出来的那个山口,在进食与充分休整之后,开始了艰难的翻山越岭,这没办法,从韶关走,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好在陈村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不裹脚的,走山路完全没有问题,实在行动不便的老人小孩,则由丁壮与部分战士分别背着攀山。 而此时的苏州,王枫正在盛家购置的大宅子里给盛宣梅拨去脚上的钢钉,这一次没有公开演示,除了盛家的人,便是周秀英、杨水娇与几名女兵。 “唉哟,你轻点!”正拨着,盛宣梅突然怪叫一声。 王枫没好气道:“抹了麻药还疼?盛宣梅,我看你是找事吧?不要乱动,就剩最后一根了,真疼也得忍着,要是脚长成了畸形,你还得再吃一次苦。” 盛宣梅吐了吐舌头道:“那我就忍着吧,这几天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既不能下地,也不能翻身,真把我憋死了,还有着一阵阵的疼痛,尤其是七天前刚刚苏醒的时候,那种锥心的剧痛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当天盛宣梅被抬回家之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那可是痛的大哭大叫,眼泪水哗哗直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麻药的效力过去了,只能硬挨,盛家上上下下都无比心疼,张氏与柳氏更是陪着抹起了眼泪,恨不能以身代替。 如今的盛宣梅,面容憔悴,眼里满是血丝,还有两个黑眼圈。 “哎~~”张氏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宣梅总算是苦尽甘来,王司令,麻烦你费心了,这剩下的孩子还要不要做手术了?” 一屋子的小女孩立时噤若寒蝉,面带恐惧望向王枫,盛宣梅受的罪给她们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王枫一一看了过去,好半天才道:“基本上没问题,除了你们俩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诶?放松点,抖什么抖?不用太担心的,就算要做手术,也只是稍微弄一下,不会象盛宣梅那样伤筋动骨,我今天上午刚刚得到的消息,陈村的船已经出动了,我得立刻赶去宝山,等回来再给你们看看吧。” “噢!”女孩子们纷纷松了口气,盛宣怀也问道:“王枫,你今天就走吗,那带我一起吧,说来可怜的很,你这一年里征战不休,我却一次前线都没上过呢!” “嗯?”王枫斜眼看了过去:“盛宣怀,英军炮轰宝山的时候,你在哪里?赫尔墨斯号被炸沉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这....”盛宣怀摸了摸额头,讪讪道:“不一样的,这都不是正面交战,我想看看真正的作战是什么样。” 柳氏连忙脸一沉道:“宣怀,你闲着没事凑什么热闹?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等王司令把好消息传来。” “娘,我会照顾好自已的!”盛宣怀不依的叫了声,可怜巴巴的看了过去。 盛康摇了摇头,无奈道:“让他去吧,男儿见见世面也好,至少能练些胆气,有王司令在还担心什么?” “噢!”盛宣怀爆出了欢呼声! 第三二八章 胡雪岩的建议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在给盛宣梅重新打上石膏与夹板之后,再向周秀英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五枫便带着杨水娇与盛宣怀匆匆而去。 苏州交给洪宣娇驻守,除了已经赶往宝山的第二军,王枫又带了第一军的两个师过去,使得宝山的兵力将会达到四万五千人,这是民盟军自成立以来投入兵力最大的一次战役。 为了这一战,全军上下做了充分动员,兵器局也加班加点,米尼枪的改装,火药、手榴弹、炮弹、地雷水雷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而苏松太常全境从王枫离开的那一刻起,进入了战时紧急状态,除了对各城市实行宵禁,门禁盘查也严密了无数倍,凡是外乡人没有当地人作保,一律不许入城,若有行迹可疑者,则是先抓起来拷问,等战争结束再作处理。 留在苏北的第四军也相应提高了警戒级别,淮安徐州实行宵禁,其中淮安留给唐彩芳驻守,苏三娘亲自领军压往与海门通州的交界处,随时将配合王枫发兵攻打! 江苏大地,厉兵秣马,大战将起,与此同时,浙江宁波的海面,也是黑烟滚滚,帆影片片。 浙闽总督王懿德站在炮台上,感慨道:“看来英夷下了血本啊,老夫于十几年前清英战争之时,曾在江宁江面见过英夷兵舰,那时已感觉兵威不可抵达,可是与今日一比,尚是远远不如,以此雄师去攻,我料定短毛必不幸免,只可惜,这不是我大清的兵舰,唉~~” 身周众将官均是心有同感。连连摇头叹气,毕竟再是渔肉百姓,再是贪赃枉法。民族认同感总是多多少少有一些的,除非是彻头彻尾的香蕉人! 浙江巡抚吴文榕似乎发现了什么。不由讶道:“咦?那船上的好象不是英夷?诸位请看,难道是黑人?” 视力好的,直接瞪着眼睛看,视力不好的,纷纷举起了望远镜,英军的军舰连同运兵的商船,约为一百五十艘,在商船上。除了极少量的白人,大多数都是黑人,其中的相当一部分还包着高高的头巾。 “诸位大人,这不是黑人!”杭州知府王有龄举着望远镜,摆了摆手:“有龄曾于广州见过黑人,那可是实实在在被吓着了,黑人铁面银牙,斜颔若猪,直视如牛,满胸长毛。手足深黑,蠢若羊豕,其身腥不可闻。而这些人,黑中带黄,黄中带黑,肤色灰暗,与黑人有着一定的区别。” 胡雪岩拱了拱手:“王大人说的不错,鄙人也见过黑人数次,英夷兵舰上的应该是印度人,来自于他们的殖民地,因其皮肤比黑人稍浅一点。所以智力也要高一些,但极其有限。真不明白英夷是怎么想的,竟然以印度人为主力。诸位大人请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此战,未必能乐观。” “诶~~”吴文榕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再蠢再笨,开枪打炮总是会罢?难不成英夷兵舰上的枪炮都成了摆设?胡老板,大战在即,小心祸从口入啊!” 王有龄连忙给胡雪岩打了个眼色,胡雪岩立刻深深一躬:“吴大人教训的是,鄙人受教了。” “嗯~~”吴文榕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这时,有个人向南方的海面一指:“诸位大人,快看,又有船过来了。” 在南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群黑点,随着距离接近,可以渐渐看清,来船超过两百艘,其中的百艘为红黑相间,显然是红单船,剩下的则比较杂驳,有渔船,商船,有的后面还拖着些舢板,但也有少量的船形如快蟹、大扒的式样。 “好!”王懿德叫了声好:“顺德陈村与十三行雇来的海寇皆已到齐,吴大人,与英夷协作之事就拜托你费心了,江苏巡抚吉大人会于租界登船,你们应密切配合,务求一战平定江南!” 根据之前的分派,吴文榕将领军登上英军兵舰协同作战,于是猛一拱手:“卑职会尽心尽力为皇上诛除叛逆,请王大人与各位大人坐候佳音,告辞!”说完,带上两千绿营,向前方的码头奔去。 王懿德又道:“王大人,请你尽快赶往嘉兴,一旦英夷上岸,即刻出兵攻打松江,与英夷两面夹击,破入苏州!” “卑职立刻便去!”王有龄拱了拱手,领着部分人员步快离开。 刚刚离了宁波码头的范围,胡雪岩就把王有龄拉去一边,压低声音道:“英九(王有龄表字)兄,你看此战胜负如何?” 王有龄沉吟道:“英夷总兵力近五万,虽然是以印度人为主,但吴大人言之有理,能摆弄枪炮即可作战,虽然印度人战力究竟如何,你我不得而知,不过,英夷既敢以印度人作为主力,料想也差不到哪去,另外尚有陈村及海寇一万,这已是六万大军! 而本官将于嘉兴统兵两万配合英夷攻打松江,据细作来报,松江的短毛不足万人,且须分守各城,极易各个击破,怎么?莫非雪岩你还存有顾虑?” 胡雪岩点点头道:“也就是英九兄,光墉才会推心置腹,小弟劝兄莫要过于乐观,我曾见过民盟军总司令王枫,当初咱们定下的爆炒苏州粮价的计划便是被此人一眼识破,兄若要问我此人深浅如何,我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在他手里,民盟军仅用一年就发展到了十万人上下的规模,且军心凝聚,士气高昂,苏松太常欣欣向荣,人心归服,与发匪捻寇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再反观我方,首先在兵力上不占优势,其次是兵员构成驳杂,有朝庭军队,有海寇,有造船的,还有那些印度人,互相之间不统属,军令难以有效执行,这如何取胜?如果英方出兵全是白人,那么尚能补此不足,此战或许胜负两分,可是印度人....那黑不黑黄不黄的样子,总是不大靠谱,英九兄还须早作打算为妙。” 王有龄心里格登一下,胡雪岩虽然是个身份独立的商人,实际上却类似于他的幕僚,也是他的知交好友,素来不会胡言乱语,况且他在广州见到的黑人虽然面貌凶狠,却是无比温顺,被白人拿鞭子抽,拳打脚踢还恭恭敬敬,这是发自内心的恭服,与在码头当苦力的中国人那眼里隐藏的怨恨完全不同,这样的人种,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中国人自古以来都歧视深肤色人种,如雪肤、洁白如玉、一白遮三丑等等,语言中充满了对白皮肤的赞美,当然了,中国人对白的理解与白人的白皮肤不同,白人是惨白,就象黑白无常的哭丧棒那种白,所以才会被称为鬼佬,而中国人喜欢的白,是莹白,是一种很干净,如羊脂白玉那般能够泛出莹莹微光的白。 印度人的肤色只比纯黑人浅一点点,在普遍认知中,印度人也只比纯黑人好足有限。 王有龄不由问道:“雪岩,那你说我该如何应对?” 胡雪岩沉吟道:“王大人曾叮嘱英九兄一旦英夷上岸,便即刻攻打松江府,但小弟有所保留,绿营团练是什么货色英九兄不会不知,若是于战局未分之时去攻打民盟军,恐怕多半会畏缩不前,甚至还会被民盟军反击致大败亏输,引发战局崩溃,介时,罪责全在英九兄一人啊,故小弟以为,英九兄应暂时按兵不动,观望英夷从江面上发起的进攻,若是民盟军主力溃败,再行攻打亦不为迟。” “嗯~~”王有龄点了点头:“此言甚妙,倘若如你所言,胜的是民盟军呢?” 胡雪岩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留意自己,这才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降!” “什么?”王有龄面色剧变,怒道:“雪岩,枉你我相交数载,我与你知无不言,你却让我做那乱臣贼子?莫非你前次去苏州,已经被短毛暗中收买了不成?” 胡雪岩郑重道:“天下一饮一啄自有定数,今日之忠臣,放在三百年前未必不是乱臣贼子,同样的道理,今日之忠臣,放在若干年后,或许会被打上汉奸,卖国贼的标签,关键在于这天下不是汉人的天下,而是满洲人的天下啊,所谓时易事移,正是此理。 倘若民盟军大胜,必将趁势攻打杭州,英九兄以为,杭州乃至浙江全省能否守得住?而朝庭连丢苏杭财赋重地,短时间内如不能夺回,后果将不堪设想,小弟再多一句嘴,此战有洋人大军配合,若是朝庭连区区苏松太常都攻不下,还谈何将来攻取江浙二省? 当然,从内心来说,我希望朝庭能于此战平定苏南,但现实往往不依人的想法,小弟还望英九兄慎重考虑。” 王有龄面色阴晴不定,却始终不开声。 胡雪岩略一沉吟,又道:“小弟忘了与英九兄提起,当日小弟面见民盟军王司令时,他对英九兄赞誉有加,夸你是清庭难得的既清廉,又有才能的官员,他说,一旦他兵临杭州城下,希望你能认清形势,作出正确的选择,他会给你施展报负的机会。” “哎~~”王有龄叹了口气,苦笑道:“难得王司令竟能看上我,我倒是受宠若惊啊,呵呵~~走罢。” 第三二九章 豪华阵容 王有龄虽然没有表态,却也没有破口大骂,依着胡雪岩对王有龄的了解,这基本上是动心了,当然,这份动心只是在最坏的情况下,也就是战败才会有考虑的可能。 毕竟大清朝已经成功在读书人当中树立起了正朔的形象,放着正朔不去效命,反而投降逆匪,这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胡雪岩其实也存有类似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时至今日才向王有龄转达王枫的口信,虽然王枫大兴工商业,废除苛捐杂税、各种强行摊派吃拿卡要,给商人以扶持引导,按理说,应当受到天下商人的拥戴,可偏偏有人不习惯这套。 正如胡雪岩,他一直走的是官商勾结的路子,习惯了依靠官府的特权做生意,这在本质上是不讲规矩,是自由竞争市场秩序的破坏者,也是既得利益集团中的一份子,现在给他一个自由公平的环境,一切照章 办事,怎么可能适应呢?包括十三行牙商也存在类似的情况,这是官僚资本的通病! 打个比方,就好象一只淡水鱼突然被放入了大海中,虽然是更加广阔的天地,可是连自由自在的呼吸都做不到,还如何驰骋遨游?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窒息而亡,不到万不得己,胡雪岩也不会投降王枫,他劝说王有龄,只因为他对这一战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作为投机家,敏锐的洞察力是必不可少的,他只是在给自己留条退步罢了。 由宁波到嘉兴约三百里的路程,这一路上,胡雪岩与王有龄再也没有提到投靠民盟军,在五月二十八日抵达嘉兴之后,王有龄立刻投入到了忙碌的战前准备当中。仿佛胡雪岩的劝说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但实情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了。 从宁波到上海的距离是四百五十里,尽管远了一些。走海路却明显要快了许多,在王有龄抵达嘉兴的同一时刻,联合舰队也出现在了上海海面上。 吴文榕乘坐的船是英军的旗舰,战列舰韦林顿公爵号,于前年九月下水,这是一艘全新的战舰。 虽然英国本土要为克里米亚战争作全面备战,没法派出远征军,却还是派出了韦林顿公爵号支援这场即将发生在远东的战争。它比赫尔墨斯号更加庞大,长七十三米,连烟囱高度为十八米,宽七米半,总排水量5922吨,尽管仍以木壳为主结构,但侧舷已经全面实验性的加装了铁甲作为防护,主炮是十门加农炮,依然使用蒸汽与风帆混合动力,单螺旋桨。复合式发动机,最大功率可达671千瓦,比赫尔墨斯号的功率大了足足将近一倍。 可以说。韦林顿公爵号是集成了英国皇家海军与英国科技力量的最新科技成果的一艘战列舰! 站在暸望台上,吴文榕无限感慨,信心也无限的足,有此坚船利炮在手,何愁短毛不破? 只不过,他对身边的几个人不大满意,好不容易才强行抑制下厌恶的神色,据随船的文咸介绍,这都是来自于印度的土王。其中有海德拉巴邦的阿萨夫.贾赫五世,有来自于章 西邦的克希米芭伊。被称为章 西女王,有来自于巴罗达土邦的土王甘帕特拉奥。还有瓦迪亚王朝的瓦迪亚四世。 英国在印度的统治,是通过财税开始的,东印度公司直接插手土邦的财税,培养了一批直接向英国效忠和完税的地方包税人,并给土邦主留下相应的份额,当土邦主以为摆脱了让他们头痛的征税难题,不需要象面对莫卧儿皇帝一样提心吊胆时,却于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财权已经被剥夺了。 通过培养忠诚于英国的基层包税人掌握了印度财权之后,英国人又一点点地削减土邦主势力的财政份额,并且用治理不周为名,极其隐蔽地削藩,经数十年的努力,将一半的土邦领土收归英有,使得大部分的土邦主象法国路易十一改革后的土地贵族那样,降格成为食利年金的挂名贵族。 当时的印度有白白教与印度教,莫卧儿帝国是以白白教为上层统治阶级,并且白白教的侵略性较强,而印度教的教义是今生来世轮转,这辈子是贱民,下辈子就是刹帝利,这辈子是婆罗门,那么下辈子铁定降为首陀罗,因此你现在过的不好别着急,下辈子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你呢! 印度教的宗旨是教人恭顺听话,忍耐,不要闹事,英国发现了这一优点,大力拉拢印度教徒,培养了相当数量的亲英精英,这部分人拥护英国的统治,成为了事实上的印度香蕉人。 在随英军出征的四大土王中,除了章 西女王是白白教徒,其余三王都是信奉印度教的。 吴文榕虽然竭力不让这份歧视表现出来,却仍是下意识的向文咸靠了靠,通过翻译问道:“文咸先生,您看,前面就是上海县城,据本官得知,短毛并未在上海驻有兵卒,要不要先把上海拿下,以壮我军此行之威?” 文咸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不,不,不!我们英法美三国早与王枫先生达成了协议,上海不驻军,是一个和平的城市,而民盟军并未对上海行使任何实际上的管理权,所以我们不能首先违反协议,这有违于我们的契约精神。” “还是文咸先生考虑的周到。”吴文榕腆着笑称赞了句,实则心里暗暗骂着迂腐。 在文咸的预想中,一旦击破了民盟军,只需要把民盟军在上海的警察或逮捕或驱逐,再以保护上海人民为借口,由租界派出警察进驻,因着上海四周皆被租界环绕的特殊地形,上海将成为事实上的租界,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允许清庭派兵占领呢? 要知道,清庭在法律上对上海是既有主权,也有管辖权的,攻取下上海之后强行收回,名正言顺,对于凡事都要披着法律外皮的英国政府来说,也是无可奈何。 冷冷一笑之后,文咸转头道:“惠什将军,接下来交给你了,请你把船靠边,我将在租界上岸,另外清国的吉尔杭阿大人与吴健彰大人将登船为你提供参考,希望你们能协同合作,莫要轻敌,民盟军总司令王枫是个狡猾的人,我等着你们传来胜息的消息。” 惠什全名杰尼尔.惠什,具有中将军衔,受印度总督达尔豪斯侯爵詹姆斯指派,担任对民盟军作战的总司令,他曾在一八四九年的第二次英国锡克战争中发动古吉拉特战役,大获全胜,迫使锡克军队投降! 担任副司令的是海军准将乔治.兰伯特,他曾在一八五二年攻占了马达班三角洲,这里是缅甸萨尔温江、锡当河、仰光河以及伊洛瓦底江的入海口,扼缅甸海上交通,随后又攻占了仰光和勃生,后者是伊洛瓦底省的省会,也是缅甸的大米贸易中心,再于当年十月攻占了位于伊洛瓦底江的贸易节点卑谬,和古缅甸孟族的都城勃固之后,于次年宣布兼并勃固省。 从他们的履历可以看出,这二人具有丰富的殖民地作战经验,一正一副,相当于为此战上了双保险! 对于文咸的劝告,惠什并不太当回事,一般人战败之后,都喜欢把敌人吹嘘的过于强大,以掩饰自己的无能,他相信文咸也不例外,况且在殖民地服役多年,那些土王土司谁不狡猾?可是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将无所循形! 英国除了战舰,士兵人人配备米尼枪,还有轻型加农炮五十门,专门用于陆上作战,为了这一战,东印度公司也是下了血本。 出于礼貌,惠什微微笑道:“文咸先生,民盟军的资料您已经全部交给了我,我会慎重面对,请您在租界等着好消息吧。”说着,向后挥挥手道:“现在才是上午,我们应一鼓作气攻入长江,传令,着黑旗帮做好准备,入了长江口以扫雷船开道!” “遵命!”旗手打出了旗号,韦林顿公爵号则是缓缓向岸边驶去。 所谓的扫雷船,是专门针对民盟军的水雷设计,即在普通的小船前方加装一排木栅栏,约有两到三丈的长度,呈扇形撑开,一艘扫雷船能覆盖大约十米的航道。 命令传达过去,这一次来的海盗是盘踞在海南岛的黑旗帮,以海南岛为基地,虽然扫雷是很危险的活计,但十三行花了重金雇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刀头舔血,不就是为个钱吗? 民盟军以水雷炸沉了赫尔墨斯号,此战必然会在江中布下水雷,必须要清扫去才能登陆,而英军战舰不可能扫雷,陈村的红单船也不可能扫雷,只能由黑旗帮进行,十三行雇佣海盗的目地仅在于扫雷,把江面清出,给后方的舰船扫清航道,就算完成了任务,至于作战,并没有要求,当然了,如果黑旗帮参与登陆作战,抢到的财货女人都是他们自己的。 到了这个时候,也由不得黑旗帮后悔,临阵脱逃,不仅会得罪东印度公司、清庭、十三行、陈村等诸多大势力,面临着联手围剿,甚至于不用等那么久,英军火炮只要开火轰击,一条船都跑不掉! 很快的,海盗船或释放小艇,或亲自驶向阵前,纷纷撑开支架,一马当先向着长江驶去。 第三三零章 锚雷 这几日里,急报天天有,有嘉兴正在屯聚重兵,有大批舰船由宁波北上,最近的消息则是,敌舰已经抵达了上海海面,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 宝山城里,除了战士,已经没了一个民众,民房屋舍也被折的七零八落,按王枫的命令,是把宝山城拆成废墟都在所不惜,在战后,将按近现代城市的要求重新规划建设,铺柏油马路,建下水道预留各种网管空间,甚至如果有条件的话,通自来水,家家户户用上私人厕所,一方面,打造出一个样板示范城市,另一方面,也为将来重建南京城积累经验。 以城市为中心,沟壑纵横,另外依据一些大型建筑群,构筑起了一座座不规则的掩体,站在高处,看着面目大变的宝山城,盛宣怀忍不住道:“王枫,这就是你所说的宝山防线?但我有个疑问,如果英军突破了我们布下的水雷阵,登陆上岸却不来攻打宝山,而是留一部分兵力看守,再以重兵去攻打苏州或者别的城池,那你岂不是作茧自缚?” 王枫还没开口,杨水娇已经丢了个看白痴的目光过去:“英军相较于我们不可能占有兵力上的优势,他能留下多少人看守?人少了起不到作用,人多了用于突入内部的兵力将会受到影响,你别忘了,我们只出动了一半兵力,难道另一半都是摆设? 况且他若分兵突进,那我们可以坚壁清野,分守各城的军队只须抵挡住几天,我们则以主力切断他的补给线,然后合围,他除了投降还能做什么?甚至于被我们趁他留守舰船的兵力空虚。趁夜出动夺了他的船只! 如果英军真的是这样安排,那我只能说,他的指挥官要么是目中无人。要么是蠢不可及!” “噢,水娇姐姐。受教了!”盛宣怀嫩脸一红,讪讪的应了句。 王枫也是赞赏之色大盛,讶道:“杨水娇,真看不出来了啊,你还有两下子嘛!” “那是,四年前金田起义的时候,本姑娘才十五岁,就大小历数十战。转战千里时至今日,这点布置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杨水娇得得洋洋的哼了两哼,眼神四处乱瞟,就在这时,却是猛的伸手一指:“快看江上!” 立于远处沙洲的十余座烽燧,有如接力般升起了一道道狼烟,直直刺入天际,这预示着联合舰队已经进入长江口了。 盛宣怀莫名的有些紧张,连忙道:“王枫,快让战士们布置水雷阵吧。对了,烽燧上的人员也要及时撤走。” 王枫摆摆手道:“不要着急,早就安排下去了。烽燧上的人员将会参加布雷。” “噢!”盛宣怀点了点头,赶忙拿起望远镜,紧张的向长江下游看去。 谢安邦来自于福建小刀会,是第一军第三师二旅旅长,兼宝山县县长,几乎同一时间,他也见到了江面上的滚滚狼烟,“好!”顿时猛叫一声好:“弟兄们,按预定计划。布雷!” “遵命!”一道道身影快速奔向泊于岸边的渔船,二旅满编的作战人员是两千七百人。每条船载六人,总共四百五十条布雷船。其中有一百五十条早一步分布在了由沙洲隔开的次航道上,因此驶入主航道的是三百条。 很快的,各船依据江面错开,缓缓划向下游,如今的水雷已经不是最原始的木箱式方形水雷了,而是改进为了铁壳圆形水雷,它的密封性更好,抗风浪能力更强,爆炸的威力也更大,但遗憾的是,由于时间过紧,水雷仍是依靠触发起爆,其余如音响、水压、磁性等起爆方式,研发人员还处于理论学习阶段。 只不过,除了漂雷以外,军中还装备了相当部分的锚雷,就是通过缆绳连接雷锚固定在一定的水深,现代意义上的锚雷具有自动定深的功能,可以控制水雷布设深度,而民盟军的锚雷暂时还达不到,只能使用最笨的法子,即事先摸清水情,绘制出江底地形图,在战时根据坐标依地形施放不同深度的锚雷。 幸好需要布雷的区域只是宝山一带的江面,经过一整年的勘探,总算是大致摸清了江底的情况。 目前除了最早的一批漂雷,后面生产的水雷已经把机械式触发全部改装成了电解液触发,雷体上的五个触角是引爆的关键,每只触角由锌杯、碳棒和装有电解液的玻璃管组成,触角就相当于干电池,锌杯等同于电池外层的锌皮,碳棒类似电池顶部带铜头的碳芯,玻璃管中的电解液起着电池中粘稠体的作用。 当触角被碰弯时,玻璃管破碎,电解液流到锌杯和碳棒之间,发生化学反应,产生电流,电流通到电雷~管,电雷~管起爆,引爆水雷,经多次实验,可靠性极强,灵敏度也得到了大幅提高,有九成九以上的把握可以保证一触即发。 王枫不相信英军不会考虑到水雷的因素,因此命令兵器局大力气研发锚雷,漂雷只起着掩人耳目的作用,真正的杀手锏还是锚雷,却由于只能在固定地点投放,所以布雷船要缓缓划向下游,留出布雷空间,每条船上,都配了一张江底地形图,标出水深。 “谢旅长,来了,洋人果然早有准备啊!”谢安邦身为旅长,亲自登船指挥,这时,一名战士开声提醒。 前方隔着十里左右的江面,渐次出现了绰绰帆影,在望远镜中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都是些前端装着栅栏的小渔船,分明是扫雷船,谢安邦当即喝道:“全军悬停,听老子命令,施放水雷!” 一道道旗语向四周打出,战士们倒划船桨,堪堪使船停下。 在宝山城里,因着站的高,所以看的更远,在密密麻麻的扫雷船后方,是英军的战舰编队,盛宣怀不由惊呼道:“我的天,英国人又搞来了艘大家伙,比上次的赫尔墨斯号还要大,但是你看,他的炮口反而变小了,我不认为会缩减威力,很可能是在技术上取得了突破,王枫,你得小心了!” 英军的战舰中,运兵商船不算,除了旗舰韦林顿公爵号,还有四艘排水量在一千五百吨左右的护卫舰,剩下的全是小火轮,目测吨位在两百到四百吨之间,小火轮可以理解为炮艇,没有统一的制式,没有远洋能力,只能在江河或近海活动,防护能力也极其低下,主要用于浅水区的突击或支援作战。 这显然是从香港广州一带临时征集而来,其实也好理解,近现代海战已经不是古代动辄出动战舰数千艘的时代了,如果来的五十艘,哪怕全部是最轻型的护卫舰,以英国的国力都吃不消,就像北洋水军,主力战舰只有那么几艘,其余的数十艘全部都是中小型船只。 据王枫猜测,这四艘护卫舰十有*是从星加坡与印尼等地征调而来,毕竟英国的本土在欧洲,全欧洲都处于诸候混战的状态,英国必须要保证本土与大西洋航线的安全,分布在亚太的护卫舰以上的大型远洋军舰不会超过十艘。 只不过,主力战舰虽然只有五艘,但红单船混杂在小火轮中,还有后面的运兵商船,数百条船铺天盖势,一望无际,很容易使人生出不可力敌的感觉。 目前的民盟军根本没有能力与英国在水面上交锋,王枫只是望远镜向后扫了扫,就细细观察起了韦林顿公爵号,与赫尔墨斯号上的火炮相比,韦林顿公爵号上加装的炮管更加细长,且前方多出了一块挡板,这让王枫差点就以为英国已经研制出了速射火炮,但一看底盘,才放下心来。 速射火炮的关键是制退复进机,它可以使火炮的底盘在发射后利用自身的后座力恢复到原位,省去了复位和重新瞄准的时间,从而提高了火炮的射速,而韦林顿公爵号上仍是使用架退技术,即火炮的炮身通过耳轴与炮架相连,由炮架承受后座力,开炮时会产生一定的位移,需要重新复位。 虽然射速没有提高,但更细的口径与更大的管径比,预示着射程将大为增加,王枫不由骂了声:“他娘的,英国佬又从哪儿弄来的一艘巨无霸?” “咦?”盛宣怀立时讶道:“王枫,我发现你有时说话很奇怪,比如巨无霸吧,巨者,巨大也,霸者,霸气也,一般来说,巨大也显得霸气,就象眼前的这艘韦林顿公爵号,难道你不认为霸气吗?可是巨无霸从字面上理解,是巨大不霸气,这就很难让人明白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嗯?”杨水娇也是眼前一亮,灼灼的看向了王枫,巨无霸不是一次两次从王枫嘴里冒出来了,以前没有细想,可是经盛宣怀提醒,确实是很有问题呢! 王枫恼羞成怒,强辞夺理道:“无是无比的意思,不是指没有,巨无霸就是巨大无比霸气,懂不懂?我说放着大敌当前你不关心,怎么倒是咬文嚼字起来了?你这种态度很有问题啊,你把头转回去,英军的扫雷船加速了,看看好着吧!” “无是无比?嘿嘿,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盛宣怀摸了摸脑袋,很古怪的看了眼王枫,就又凑上望远镜望了过去。 第三三一章 放雷与扫雷 联合舰队中的大大小小扫雷船有近两百艘,一般来说,海盗都是亡命之徒,悍不畏死,只认钱,其他什么都不认,在十三行的重金利诱之下,以及两广总督叶名琛与广东巡抚柏贵的联合招安许诺,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蛮不在乎之色。 扫雷船队后方的一艘大扒船上,黑旗帮帮主张飞虎舔了舔嘴唇,这是一名胸口长满黑毛的壮汉,狞笑道:“民盟军的烂木箱水雷咱们早研究透了,也做过充分的排雷演练,事实证明我们的方法是可行的,此战获胜,人人都能去广州包个粉头快活大半年,还将摇身一变成为朝庭官军,着弟兄们不要怕,大胆往前冲,洋人会为我们开炮,凡有畏缩不前者,三刀六洞,帮规处置,擂鼓!” “咚咚咚~~”一面牛皮大鼓被重重檑响,士气顿时一振! 沉闷的鼓声穿透力极强,谢安邦直直盯着前方,渐渐地,他也看清了跟着扫雷船后面的大家伙,尤其是在望远镜中,位于舰首的炮管正在做着上下微调,不由倒抽了口凉气,唤道:“他娘的,看来英国佬要开炮了,着弟兄们尽量分散,预备,三里放雷!” 旗手挥动起了旗帜,战士们人人目视前方,这其实是听天由命,满船都是水雷,一旦被英军的火炮击中,只能是粉身碎骨的结果,却无一人现出哪怕一丁点的惧色。 扫雷船越来越近,甚至不用望远镜都能看清对面海盗那狞狰的表情与血红的眼眸,谢安邦猛一挥手:“放!” 各船的战士相继把漂雷放入江中,黑乎乎的雷体顺着江流缓缓向下游漂去,这一次的水雷数量足够多,每艘船都带了二十颗漂雷与一颗锚雷。根本不用对准了放,完全是靠量多压死人。 就在这时,“砰~~”韦林顿公爵号上。舰首那细长的炮管突然闪出了一蓬明显的火光,紧接着。前方数里远的江面上腾起了一大团足有三丈来高的水花。 “唉!”吴健彰猛叹了口气:“竟然没有打中,短毛的运气也太好了!” 要说天底下最恨民盟军,那就是吴健彰,当初捐苏松太道的本钱还没捞回来,就被赶到了租界,而且在租界里也整天提心吊胆,因为租界是开放的,如果民盟军有心要他命。派几个杀手就可以了,尤其是好好的一只眼睛被打瞎,那锥心澈骨的剧痛不必再提,更重要的是,少了一只眼睛,不但走着走着就转起了圈,还到处被人指点嘲笑! 虽然没有人当他面说,可是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就算是粉头对他的热情也大不如往昔,他的银子一分没少给。粉头们也是一口一个吴大人,听着甜美的很,但厌恶与恐惧还是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来。那一听就很假的叫唤与快点快点的催促声,已经让人无比败兴,甚至还有粉头无论怎么折腾,居然不出水! 女人不出水,只能说明根本没有投入,使得吴健彰在败兴之余,还凭添了份挫败感,只能擦些润滑油草草了事,久而久之。他也没了寻欢作乐的兴致,此仇此恨。如何能平? “诶?”吉尔杭阿很同情的看了眼吴健彰,便道:“吴大人莫要焦燥。这才是第一炮,一般来说,头炮很少能打中,你再往下看,今次必将短毛彻底剿灭,为你报去血海深仇!” “有劳吉大人了!”吴健彰拱手称谢,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转头用还算是熟练的英语问道:“惠什将军,右侧还有一两条次航道,您为何不分些兵力从次航走?” 说实话,惠什很不想回答如此愚蠢的问题,却还是强行压抑下了那份厌恶感,礼貌的笑道:“吴大人,次航道水情不明,我军的巨舰未必能安然通过,况且民盟军必然会在次航道安置水雷,既然如此,又何必分兵?而民盟军要防着我军从次航道突破,他将不得不分兵,所以还没交手,我们就已经占了兵力集中的优势,吴大人,请耐心点,我们大英帝国的舰炮全球领先,我敢保证,下一炮,必然击中目标!” 果然,话音刚落,舰首炮声再响,这一次,前方的江面猛爆出了一大团火球,声响沉闷有力,显然是一炮命中! “好!”吴健彰猛叫了声好,惠什与兰伯特也相视一笑,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他们眼里,击沉民盟军的船只没什么值得欣喜的,与中国人作战与以缅甸人作战是同一性质,都是对落后的殖民地民众的镇压,就像大人打小孩一样,他们只为了舰炮是由英国出产而骄傲! 紧接着,又是一团火球爆出,原来,不止是韦林顿公爵号在用舰首主炮轰击,那四艘护卫般也没闲着,虽然舰上的炮比较老旧,与赫尔墨斯号的舰炮属于同一期的产品,却怎么说都是后装线膛炮,威力还是相当可观的,无非是射程近一点,精度差一点。 短短片刻之内,民盟军被击沉了两艘布雷船,联合舰队顿时士气大振,张飞虎船上的战鼓,更是檑的震天响! “娘的!”宝山城里,陆大有狠狠一拳檑上护墙:“英国佬不就是欺侮我们没有战舰,否则哪敢如此张狂?只是可惜了战士们,死的真惨哪!” 杨水娇也紧紧捏着拳头,尖叫道:“王枫,今晚我们找个机会把他那船炸掉吧!” 王枫却是面色一冷:“杨水娇,你在说胡话吧,你还当是炸赫尔墨斯号?数万人围着,你去给炸炸看?行了,大伙儿都不要怨天尤人,上阵作战,谁能保证不死?这才刚开始!” “噢!”杨水娇低下了脑袋,不吱声了。 前方的江面上,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间中还夹杂着零零散散的爆炸,但这不全是船只被击中,有一些是炮弹入水掀起的巨浪波及到了水雷,凑巧引爆罢了,可纵是如此,当漂雷全部施放完毕时,民盟军已经损失了十二条船。 谢安邦脸面阴沉的可怕,内心的悲愤也如潮水般喷涌,却依然沉着声音道:“传令全军,后撤释放锚雷,看准了地图放,命令三团放到一丈到两丈之间!” “遵命!” 所有的船只开始向上游溯去,战士们依据水情图,不为身周的爆炸所动,冷静的把一颗颗锚雷投入水中,这些看不见的水雷,承载了他们为战死同袍报仇血恨的希望! 扫雷船队中,张飞虎哈哈大笑道:“民盟军跑了,弟兄们,该老子们上阵了了,都把招子放亮点,谁他娘的被炸着,那是活该,没命享受怨不得人,哈哈哈哈~~” 海盗们跟着狂笑,但是不敢有丝毫放松,毕竟扫雷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计! 随着距离愈发接近,江面上漂浮的灰乎乎物体也越来越清晰,英军五舰主力战舰已经停止了炮击,虽然海盗就是炮灰,没人拿他们的命当回事,可是误伤着了总是会打击到士气不是?而且以战列舰护卫舰打小木船,即便打中了也提不起劲头,英军放炮的主要目地,只是把民盟军的小木船吓走,免得开枪对海盗的扫雷行动造成干扰。 “那边有颗水雷!快趴下来,拿枪打!” “嘭~~”的一声巨响,一大团火光爆出,虽然掀起的水花都能溅到船上,却是人人兴奋的哈哈大笑,这就是钱啊,每引爆一颗水雷,十三行另外算钱。 由于长江下游水流平缓,五月份尚处于丰水期的前夜,因此水雷飘浮的速度并不快,虽然水雷被涂上了黄灰色的伪装色,可是细细分辨还是可以发现的。 “嘭嘭~~”江面上就像安装了喷泉,此起彼伏的爆炸激起一道道水柱,密集时,甚至水柱紧挨着水柱,水雷大部分都被枪打爆,真正被木栅栏扫着引爆的少之又少,而扫雷船到目前为止,一艘都未损失。 “四千八百一十六,四千八百一十七....”张飞虎的座船上,哈哈大笑不断,专门有人报数,按十三行的开价,一颗水雷十两银子,此时的海盗们,只希望江面上全是水雷,永远都扫不完! 后面的韦林顿公爵号上,也不时传来轻松愉快的交谈,印度土王之一的瓦迪亚四世,他是锡克教徒,头上带着个高大华贵的布帽子,这时便道:“中国人太愚蠢了,难道以为施放几颗水雷就可以阻挡住英国皇家海军?英国强大不可战胜,其实投靠英国没什么不好,我们的权势与财富都可以保存,我为早几年发动对英国的叛乱而感到羞愧。” “不错,不错!”甘帕特拉奥土王与贾赫五世连连点头:“我们与我们的臣民永远愿意匍匐在英国女王的脚下,我们愿意做女王陛下皇冠上那颗最眩丽的宝石!” “哧~~”章 西女王冷冷一笑:“卑微而肮脏的印度教徒,永远只能是被奴役的命运!”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瓦迪亚四世怒道:“克希米芭伊,你这个丑陋的女人,你别忘了,你的先祖也是印度教徒,只因被莫卧儿王朝征服才改信了白白教,你也是被征服者,如果不是英国人的到来,你的章 西邦仍需要承受莫卧儿王朝沉苛的重税,你不但不感恩,还来指责我们,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脏肮的白白林!” 第三三二章 吴健彰的毒计 三名印度教土王,非常厌恶的与章 西女王保持起了距离,在白白教徒的眼里,印度教徒是被征服者,是奴隶的身份,只是攀上了英国人的高枝,甘愿给英国人做牛做马,才摆脱了莫卧儿王朝的控制。 而在印度教徒看来,白白教是侵略者,教义偏激,贪婪无度,残忍嗜杀,扩张的*永无止境,几百年的被奴役历史早已化作了血脉中的仇恨,正是由于英国等西方殖民者的到来,才解放了自己,因此印度教中的香蕉人对英国的好感是毫不掩饰的。 “哼!”章 西女王轻哼一声,也很不屑的把脑袋拧去了一边,颇有种剑拨弩张的味道。 这时,“嘭!”的一声,前方突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这和水雷单纯被引爆的声音还不一样,而是某种物体被炸碎的声音,舰上的一干人等纷纷探首看去。 挨炸的是一艘扫雷渔船,强烈的爆炸把整条船炸的粉碎,以爆炸点为中心五丈之内,江面洒满了碎木屑,如此之大的威力,让人由不得不倒抽口凉气。 惠什与兰伯特相视一眼,双双摇了摇头,他们并未太当回事,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失手呢,扫雷被雷炸着,实属平常,包括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这只能是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张飞虎就骂道:“奶奶的,是哪个狗杂种嫌命长了,赶着去投胎是吧?” 可话音刚刚落下,“嘭!”又一声巨响,这回众人看的真切,一条扫雷船瞬间断为两截,并寸寸迸烈,船体的碎屑被抛上了天空。有视力好的,甚至可以看到几条胳臂大腿狠狠落下,砸入了江中! “嘭嘭嘭~~”接二连三的爆炸依次响起。虽然有相当一部分爆炸是空的水雷被引爆,但短短几分钟之内。竟然有十来艘扫雷船被炸毁,任谁都看出有问题了,再是粗手粗脚都不可能被炸成这种惨相。 张飞虎站起来喝问道:“怎么回事?” 前方船上,一名海盗头目大声道:“老大,我们也不就知道啊,弟兄们都很小心的,不可能是自己往水雷上凑!” 林则徐曾给道光上奏曰:不知该夷兵船笨重,喫水深至数丈。祇能取胜外洋,破浪乘风,是其长技。 一八四零年代,英军主力战舰的排水量普遍在千吨左右,就吃水相当深了,而苏州兵器局经过反复试验测算,最终把深水锚雷的安放深度定在了一到两丈之间,这个区域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有水鬼下水,除了走运碰上。在缺乏有效排雷设备的情况下,根本别想排掉。 深水锚雷并不是东一颗,西一粒。而是按江水的层次集中放置,这使得一炸不是一颗,将是好几颗一起炸,专门用来招呼英军的五艘大型战舰。 而扫雷船撞上的水雷距水面平均在两尺左右,清末的长江水浊浪滚滚,纵然是两尺的深度也看不清水下。 张飞虎没办法,只得提醒道:“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 韦林顿公爵号上,兰伯特却是抽了口烟,缓缓道:“我总感觉有些蹊跷。难道民盟军有我们不了解的地方?” 毕竟锚雷在历史上,首次出现是在克里米亚战争当中。由俄国应用于港湾防御,而英法两国刚于今年三月对俄宣战。战争还未发展到拉锯时期,俄国也没有到必须使用锚雷的时候。 水雷这玩意儿,一般是海军力量不足才会发展,用于防御作战,如俄国、德国,海军力量足够强大反而不会随便放置水雷,那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只会大力研究扫雷技术,因此身为拥有全球最强大海军,英军中的一员,兰伯特不了解实属正常。 惠什没有回答,眉心紧锁,一口接一口的喷着烟,直视着前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又有近二十艘扫雷船爆掉,剩下的船只都不自觉的停止了前进,张飞虎暗感头皮发麻,连忙大声道:“各位大人,下面有古怪啊! 吉尔杭阿、吴文榕、吴健彰等清朝官员都清楚自己不作主,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惠什,翻译转述过去,惠什略一沉吟,便道:“让那名海盗头子派水鬼下水。” “是,先生!”翻译奔向船舷,大声传达了命令。 张飞虎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大声呼喝,指挥各船派人下水。 海盗的水性都是一等一的,水花四溅中,道道身影跃入江里,一个猛子便消失不见。 时间缓缓流逝,不时有人探出头换气,兰伯特也时不时掏出怀表看看,惠什虽然神色如常,但抽烟的节奏稍微快了些,显然他的内心颇为焦燥。 未知的才最让人恐惧,目前联合舰队四百多条船所面临的问题正是不清楚水底下是什么。 “老大,下面有水雷!”又过了几分钟,一名水鬼突然冒出头,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唤。 不待惠什吩咐,张飞虎立刻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民盟军,竟然把雷布在水下,老子草你老吊,捞一个上来!” “是,老大!”四五名水鬼聚在一起向下潜去,各艘船上,每个人都探头去看,神色也或多或少起了些变化,最起码再不复之前的轻松惬意了,前方那空荡荡的江面,实则潜伏着无形的杀机啊。 “嘭~~”毫无征兆的一声巨响,一道粗大的水花飚射而出,还有几块碎肉被抛飞到了半空中,很明显是不小心触发了水雷,一窝水鬼全部死绝。 “娘的,再找!给老子小心点!”张飞虎气的破口大骂! 可是在宽阔的江面发现锚雷谈何容易?两尺深的水下,入目所见只是朦朦胧胧的淡黄颜色影子,更要命的是,有了前一次爆炸的提醒,水鬼们都变的小心翼翼,最直观的体现,便是效率下降。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才发现了另一颗锚雷,这一次,没有人敢毛手毛脚,而是极易小心的摸到绳索,割断之后使锚雷浮上水面,再集合众人之力,甚至还驶来了几条船帮忙,才把锚雷的底座给捞了上来。 锚雷的底座一般是铁块或者石头,这一枚是使用石头固定,上百斤的巨石扔下水面容易,却由于石块会陷入江底的淤泥中,因此打捞起来无比吃力。 当石块被送上韦灵顿公爵号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从表面上看,就是在石头上钻个孔,穿入绳索固定水雷,但如此简单的设备,竟然给舰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麻烦。 好一会儿,吴文榕才缓缓道:“各位大人,都看到了吧,短毛诡计多端,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圈套,更可虑的是,水面下这样的雷还不知有多少,依海盗的排雷速度,恐怕十天十夜都没法排完,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吉尔杭阿点点头道:“吴大人说的不错,而且入了夜,短毛还能继续放雷,我们白天排,他趁夜放,那我们岂不是永远被拦在江口,寸进不得?” 翻译把吴文榕与吉尔杭阿的话翻译过去,惠什与兰伯特,也包括四位印度土王均是面色一变,如果由于水雷的原因不在宝山上岸改在租界上岸,一方面,己方的坚船利炮将失去作用,被迫以英军不擅长的陆战方式与民盟军决战。 据战前分析,民盟军必然会扼守宝山,因为他没有战略纵深,只能寸土不让打阵地战,而把决战地点选在宝山,很显然,韦灵顿公爵号上的新型舰炮将会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另一方面,如果控制不了长江,民盟军很可能会趁夜摸黑沿江而下到出海口施放水雷,要知道,从黄海北部到东海,有一条贴着海岸线的寒流自北向南运动,这恰可以把在长江口施放的水雷推到租界码头,将给屯聚在租界的军舰带来极大的威胁,必须要把民盟军限制在陆地,不给下水的机会,才能彻底杜绝,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攻占宝山已势在必行。 还没攻上岸,舰炮也没发挥出威力,就碰上了棘手的难题,惠什与兰伯特已是头疼之极,也去了对民盟军的轻视之心,首次正视起了文咸的忠告,可是正视归正视,该如何解决呢?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吴健彰仅剩的一只眼睛中凶光一闪,就转头道:“各位大人,吴某有一策,可请洋大人出面,命令黑旗帮以竹杆探入水中开路,这将使得探测面积数以十倍的扩大,如果抓紧点,未必不能于天黑之前在宝山登陆。” “嗯?”吉尔杭阿与吴文榕顿时眼前一亮,吉尔杭阿更是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高,果然是高!” 据现场目测,民盟军水雷的爆炸范围约为两丈,这还不是破片杀伤范围,而是纯爆炸威力! 把木竿探入水中扫雷,由于执竿者必须站在船面,当水雷被引爆的那一刻,会不可避免的被爆炸波及,而且水面下的阻力很大,拿竹竿在水里拨,太长了会折断,起不到扫雷的作用,只能控制在两丈以内,这等同于拿命去换,每引爆一颗水雷,引爆者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是雇佣海盗不就是当炮灰使用吗?他们不上谁上? 第三三三章 人体排雷 吉尔杭阿连忙让翻译转述,顿时,惠什与兰伯特也是双双眼珠子一亮,人体排雷,怎么没想到呢?只要能取得胜利,中国人,甚至是带来的印度人全体死绝了都不在乎。 这一次本土虽然没有发兵,但在整支混合舰队中,仍有将近四千人的来自于东印度公司的英国士兵,这才是他们的精锐力量,其他人都可以舍弃。 “去,给那个海盗头子传令!”兰伯特立刻挥了挥手,翻译奔上船舷,大声的转达了命令。 霎时间,海盗群中炸开了锅,没有人是傻子,谁都明白以这种方式扫雷铁定是送死,海盗们过着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日子是不假,却不代表愿意去死! 张飞虎大声抗议:“诸位大人,凭什么让我们去白白送死?这不公平!” 吴文榕冷声道:“张飞虎,十三行把你们雇来不就是扫雷吗?如今短毛的水雷还在江里躺着,你们不去谁去?快点,莫要耽误,若是延误了军机,军法处置!” 张飞虎满脸悲愤,不服气道:“我们黑旗帮并非朝庭官兵,没必要尊朝庭号令,不错,我们是收了钱,但明知是死,要钱还有何用?大不了我们把银子退给十三行便是,前面死去的兄弟就算白死了!” 吉尔杭阿伸手一指:“张飞虎,莫非你要反悔?” 张飞虎猛一咬牙,拱了拱手:“我们退出,请各位大人留条道,他日我黑旗帮定有回报!” “哈哈哈哈~~”吉尔杭阿、吴文榕与吴健彰均是放声狂笑,这张飞虎也不拎拎自己的斤两,朝庭想剿他,早把他剿了。之所以留着黑旗帮肆虐华南沿海,是由于剿了黑旗帮,将来还会有灰旗帮、白旗帮出头顶替。海盗是永远也剿不完的,不如留着黑旗帮。稍作控制,一方面可以压制华南的其他海上势力,另一方面,如果有某些商家不听话,可以指使黑旗帮去劫了他的船货。 这几年来,黑旗帮与广东一众大员眉来眼去,小日子过的还是挺滋润的,但狗永远是狗。在主人有需要的时候,必须要奉上一切,包括性命! 今日这条狗竟然要和主人谈条件,这岂不是反了天?吴健彰当即就用英语说道:“惠什先生,兰伯特先生,海盗想撕毁协议,请给他们长点记性!” “不错,协议必须无条件执行,契约精神不容亵渎!”惠什点了点头,向后猛一招手。 “砰!”的一声。舰首主炮喷出一团火光,数秒之后,一艘扫雷船轰隆一声巨响。当场炸裂来开,碎木板与尸体被抛飞入江中,江面也被染上了一层暗红。 一瞬间,海盗们被震住了,再无人敢叫嚣,却有一股悲愤不平之气弥漫开来。 宝山城内,盛宣怀放下望远镜,猛叫了声好:“好,还没打。敌人就狗咬狗了,好兆头啊!” 陆大有也解气的说道:“清庭历来不讲信义。英夷则唯利是图,与这些人搅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看看。肯定是被逼着扫雷了,我们民盟军又没招惹他,他却为虎作伥,活该!” “嗯!”杨水娇猛一捏拳头,随即众人纷纷举起望远镜,向海盗船中搜索,很快,就找到了张飞虎。 张飞虎脸面血红,浑身剧烈颤抖,这一刻,他悔的肠子都青了,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与朝庭暗通款曲,杀人劫财还不用担心被围剿,这确实很快活,可是天底下哪有白吃的馅饼?当需要你付出时,你就得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 吉尔杭阿又催促道:“张飞虎,这一炮是警告,如你还敢不执行协议,那可别怪朝庭把你黑旗帮先当叛逆剿了!” 吴健彰也探出身子劝道:“张首领,你这是何苦呢?天底下哪有收钱不办事的道理,你既然收了钱,就得把事情办好,你说可是?况且就算你反悔,那也得十三行牙商同意,可是牙商并未有代表随船,你若差人赶回广东与十三行协商,这一来一去贻误的战机谁负责?数万人多耗费的粮饷你可能赔的起? 本官劝你莫要糊涂啊,其实照本官看,短毛的水雷未必足够,你们理该损失不了几个人手,伤亡的弟兄好生抚恤便是,快点吧,如果拖到天黑,让短毛在夜里重新布雷,那明日不还得由你们来扫?岂不是清扫的难度更大?张首领,待你功成归来,咱们几位联手向叶大人举荐,保你为广东水师副提督!” 吉尔杭阿与吴健彰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尤其是吴健彰,满嘴漂亮话,张飞虎如何听不出是信口雌黄? 他不禁举目四顾,带来的帮众,脸面布满了绝望,后面的船只,枪口绰绰,炮口瞳瞳,摆出了一副只要自己再敢说个不字,就立刻先把自己灭了的架式。 黑旗帮能肆虐南洋,那是没碰上硬茬子,其实他的船只装备都简陋的很,别说与洋人作战,就算是与陈村单挑也是半点胜算全无,尤其还是被堵在长江里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张飞虎敢确定,一旦开火,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无一能幸免,而冒险排雷的话,或许有人能捡漏活下来。 ‘你他娘的,老子记着了,此仇此恨,容后再报!’张飞虎目中凶光一闪,便转头大喝道:“弟兄们,拿竹秆扫,谁敢后退,老子第一个砍了他脑袋!分散开来,上!” 海盗们也不是看不清形势,只得拆去栅栏,持着竹竿在船的周围胡乱拨划。 “轰!”的一声,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很明显拨爆了一颗水雷,锚雷的爆炸范围是五到六米,而竹竿的长度不到两丈,恰好处在爆炸范围之内,拨弄的那人,当场给冲击波倒轰出去,足足在天空中飞行了十几米才落回了江面! 锚雷爆炸的能量很大,因为在水底起爆,会产生一个瞬间超高强度水压,当压力波冲击到舰壳时,如果舰壳承载不住,就会破碎,这也是深水炸弹的原理,没必要击中潜艇,只需要在潜艇周围爆炸,就足以把潜艇的钢壳压破。 而海盗的船都是木制,以渔船商船为主,本身的防护性能极差,根本就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力,喀啦啦一阵密集的脆响之后,给撕成了两截,铁片弹子如下雨般打在船帮上,并穿透过去,船上每个人都跑不掉,全部被打成了筛子,惨叫着跌落江里! “哗啦啦~~”一道浪花打来,断为两截的船只寸寸崩裂,化为一堆碎木消散在了江水当中! “轰隆!轰隆!”爆炸声此起彼伏,江面上一道道水柱腾起,不得不说,吴健彰的毒计的确很管用,排雷的效率大为提高,但付出的代价是生命,一整条船的人命换一只雷,这是活生生的人体排雷! 宝山城里,杨水娇忍不住道:“这也太疯狂了吧,但真的挺有用的呢,我们的锚雷不会不够用吧?” 王枫摆摆手道:“怎么?不忍心了?海盗可不是什么好货色,现在死干净也省得将来多费手脚,至于雷够不够用,你不必担心,英军的扫雷船只有两百条不到,先前还沉了十来条,而我们布下的锚雷,深水区的有五六十枚,剩下的全在浅水区,以他一条船换一颗雷的代价,你说如何排的完?” “噢!”杨水娇点了点头,却问道:“锚雷如此厉害,难道就没法排吗?” 王枫微微笑道:“排雷很麻烦,但也不至于无计可施,只需用船拖曳上扫雷具就可以清扫,来回几次,基本上可以把水面下的雷扫去,但一时之间,英国人未必能想的到。” “真希望英国佬永远都想不到!”杨水娇捏了捏拳头,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也是每个人的想法。 而在韦林顿公爵号上,一张张面孔变得越来越沉,刚开始还没人当回事,海盗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随着被炸毁的扫雷船越来越多,心头都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阴影,因为照这情形看,海盗即使死光了也未必能把雷排掉啊,雷不排掉,英军的各型战舰绝不敢前进。 果然,当腾起了最后一道水柱之后,江面除了被水流冲刷向下飘浮的木板碎屑与死尸之外,空空荡荡,却还有一艘船孤悬在前方,这就是张飞虎的座船。 刷刷刷!所有的目光全部投了过去,意味不言而喻,张飞虎顿觉压力奇大,这时他已经没有报仇的心思了,近五千弟兄全部死绝,还如何报仇?甚至于自己能不能回到海南岛都是个问题。 “扑通!”一声,张飞虎膝盖一软,跪下来大声哀求道:“各位大人,饶命啊,我张飞虎只求活命,愿意给各位大人做牛做马,求大人们高抬贵手啊!” “扑通!扑通!”船上仅剩的几十人纷纷跪倒,浑身瑟瑟发抖一声不吭。 说实话,江底下的雷没人知道有多烽,可是张飞虎只有一条船,多排一颗少排一颗于事无补,因此吉尔杭阿、吴文榕,甚至连出主意的吴健彰都有了些迟疑。 张飞虎则是一下接一下的磕着头,把舱板磕的砰砰直响,脑门都磕出了鲜血! 第三三四章 打上了陈村的主意 张飞虎仿佛忘记了疼痛似的,任凭脑门血花四溅,那几十人也开始跟着猛磕,吴文榕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忍心,转头道:“惠什先生、兰伯特先生,你们看....要不要算了?” 虽然听不懂,可是见着吴文榕的神色就知道他的意思,惠什当即说道:“胜败有时只由最后一英寸决定,我们决不能放弃,也许民盟军只剩下了最后一颗水雷,也许已经被扫光了,让他去!” 翻译奔到船边大声转达,顿时,满船的人面如死灰,这就相当于被宣判了死刑,因为没人相信水里面的水雷被扫光了。 当海盗的,都有一股凶悍之气,既然被逼上了死路,那为何不索性拼一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倒赚! “弟兄们,洋鬼子不给我们活路....”张飞虎满腔悲愤,正要下令以这艘大扒船去冲击近六千吨排水量的韦灵顿公爵号时,一名随从却附耳过来,小声说了几句。 张飞虎顿时眼中现出了些神彩,看了看前方,重重一拱手,就下令船只向前划去。 一艘孤零零的大扒船飘泊在江面上,十余名海盗站在船边,拿竹竿在水里捣拨划弄,显得无比凄凉,乘坐韦灵顿公爵号的清朝官员,除了吴健彰,都是暗暗摇着头,很是同情张飞虎,可是洋大人的决定,这一战又以英军作为主力,他们怎么敢求情呢? 兰伯特却是眉头一皱,喃喃道:“惠什先生,有些不对劲,你看那海盗头子怎么尽在扫过的江面上行驶,难不成他想跑?” 惠什也细细看去,果不其然。海盗付出全军覆没的代价扫雷,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最起码清出了一片江面。他都暗暗记着,张飞虎的座船表面上是一副卖力清扫的模样。却是在安全水道中行驶,并且越驶越远。 那名随从确实是让张飞虎借机逃走,反正英军战舰不敢追,只要出了火炮射程,随便找个地方上岸,或者潜回华南,或者索性割了辫子当民盟军的老百姓都不是不可以。 “狡猾的中国人!”惠什冷笑着挥了挥手:“开炮!” 炮口缓缓调整,片刻之后。一团火光迸出,就看到在大扒船的左侧三丈腾起了一团水花,甚至还能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催促声:“洋鬼子赶尽杀绝,快,快点划,划出去老子们再来报仇!” 原本大扒船还装模作样,速度不是太快,这一被识破,陡然加快了速度,每一名桨手都是使出吃奶的劲划桨。船每向前移动一寸,他们的的希望就多增加一分。 生死只在一线间,在强烈的求生*驱动下。每个人都拼了! 但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无比残酷,轰隆一声巨响,大扒船的望楼开了花,当场垮塌,包括张飞虎在内,十余道身影被抛飞入江中,过了大约十几秒,又是轰隆一声。这一炮,正中船的后尾。硬生生把船的后半部炸成了粉碎! 顿时,剩下的半截船身就地一倾。重重砸上江面,在断成了三段之后,渐渐沉入了江底。 仅仅三炮,三炮就干掉了一艘大扒船,而大扒船足以当得上大清朝水师战斗力最为强悍的船只,清庭官员们,这次连吴健彰都倒吸了口凉气,一股大英帝国不可抵抗的颓丧感油然而生! 惠什显然很满意于清庭众人的神色,透过翻译问道:“先生们,虽然践踏契约者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江里的水雷并未清除干净,而我们必须要在天黑前占领宝山码头,诸位能不能给我一个建议?” 要想继续前进,只有继续扫雷,海盗已经死绝了,英军是不可能扫雷的,那么,剩下的只有陈村,可是陈村与两广总督衙门的关系非同一般,最起码比黑旗帮紧密的多,况且陈村也不是软柿子,实际上是一支精锐水师,因此,吉尔杭阿等清庭官员都保持了沉默。 果然,惠什打上了陈村的主意,又让翻译说道:“诸位,你们中国除了海盗,还有一支海军船队,我打算让他们发挥些贡献,你们谁愿意去劝说?好言相劝总过好伤了和气,是不是?” 惠什的话中已经隐含威胁的意味了,吴健彰忍不住道:“惠什先生与伯兰特先生,陈村与海盗不同,他们没有扫雷的义务,这....恐怕不妥当罢?” 伯兰特脸一沉道:“惠什先生是此次远征军的总司令,被印度总督授予临机处置权,他有权在战时下达任何命令,请你们去劝说,只是不愿伤了和气,请不要浪费时间,如果拖到天黑,我们将被迫撤退,而民盟军肯定会趁夜源源不断释放水雷,我军在没法进入长江的情况下,或有可能与民盟军缔结停战协定! 诸位大人,我们英国与民盟军并没有你死我活的仇怨,如果我们走了,对大英帝国没有任何损失,但你们清国....呵呵~~据我所知,民盟军不久前突袭你们国家的首都,而你们束手无策! 我很难相信,没有英军的参与,清*队可以抵抗住民盟军,所以对于贵国来说,这是扑灭民盟军的最好机会,倘若你们连一点点的牺牲都不肯付出,我们只能表示无比遗憾,并且会通过驻华公使将实情转告给贵国皇帝。” 如果说惠什只是隐含威胁,伯兰特则是*裸的威胁了,在翻译转述之后,每个人都现出了无奈之色,确实,没有英军的参与,民盟军根本无人能制,大清朝早晚会亡在民盟军的手上,如果说,大清朝的灭亡还需要一段时间,那么伯兰特告御状的结果铁定是惹来咸丰震怒,自己这些人当场就要掉脑袋啊! 与之相比,能够扑灭民盟军,牺牲一个区区的陈村算得了什么? 吉尔杭阿瞥了眼吴健彰,便道:“本官听说吴大人与陈老大有一面之交,就由吴大人走一趟罢。” “这....”吴健彰的脸瞬间瓦绿瓦绿,扫雷等同于送死,去劝陈老大送死,人家能乐意吗?说不定先把自己搞死! “嗯?怎么?莫非吴大人不愿为朝庭效力?”吉尔杭阿脸一沉,目含威煞,看向了吴健彰。 吉尔杭阿见了洋人那是不敢有任何怠慢,可是面对吴健彰,官威就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他是江苏巡抚,而吴文榕是浙江抚巡,命令不动吴文榕,却可以命令吴健彰,吴健彰到目前为止,仍挂着个苏松太道的头衔,是他的直属手下。 苏松太道全称分巡苏松太兵备道,既管钱谷,也管刑名,尤其驻地上海县城,因此兼理上海江海关,油水比江苏巡抚都足,搁在现代,就相当于集法院院长、财政厅长与海关关长于一体,这显然是清庭最肥的一个缺,本该争个头破血流,却由于苏松太常实际上被民盟军控制,这导致了无人和吴健彰竞争。 一方面,争过来没有油水可捞了,另一方面,如果被朝庭下令配合江苏巡抚攻打苏松太,这岂不是相当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这也是吴健彰瞎了一只眼还能坐稳苏松太道位置的根本原因,甚至于咸丰都不知道吴健彰瞎了一只眼。 吴健彰心里早把吉尔杭阿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敢发誓,他和陈村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却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只得很不情愿的打了个千:“喳!” 翻译把结果告诉了惠什,惠什立时现出了满意的笑容,向后招了招手:“来人,给吴大人备船。” 几名英军放下小艇,吴健彰乘着箩筐下去之后,小艇急速向陈老大的座船驶去。 ...... “什么?英夷竟然让我们陈村送死?”过了十五分钟,吴健彰来到船上,不敢贻误,直接转述了惠什的意思,陈老大顿时面色剧变,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陈村的船虽然在后面,却可以大致看到海盗全军覆没的惨相,排雷摆明了是送死啊! 陈老二也怒道:“我们陈村本与民盟军无怨无仇,不是为了报效皇上为何发兵去攻?去年我们折了近十条船,死了几百人,朝庭一文钱的抚恤都没给,身为大清子民,我们非但没有半句怨言,今年还倾全村之力助朝庭继续来攻,可这倒好,所谓过河拆桥,这他娘的河还没过就把桥拆了,朝庭把我们陈村当什么了?当条狗吗?” 陈老五更是重重一擂桌子:“大哥、二哥,洋人拿我们送死,朝庭又出卖我们,横竖是个死,不如趁着洋人没有防备,搏他娘的一把,如果能逃出生天,我们带着全村老小寻个海岛落草为寇,照样他娘的逍遥快活,岂不是胜过被水雷活活炸死?” 阿老四猛的一指吴健彰:“大哥,分明是朝庭的狗官害怕英夷向咸丰告状才落井下石,现在就先把这只狗官的脑袋砍下来祭旗,以示与清狗决裂之心!” 霎时间,吴健彰吓的面色煞白,连连挥着手道:“诸位好汉,不关本官的事啊,本官曾力劝洋大人,奈何洋人仗着兵力雄厚,根本不听良言,况且各位都与洋人打过交道,理该清楚洋人的傲慢禀性,本官劝的洋大人都发了火,却仍是劝之无用啊!” 第三三五章 被迫扫雷 吴健彰一头一脸都是汗水,甚至背心都湿了一小块,在广东,出海讨生活的渔村多了是,为何陈村能脱颖而出?造得一手好船固然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还在于包括被王枫枪毙的陈老三在内,兄弟六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陈村的江山,是在广东沿海打出来的,这样的人,杀人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吴健彰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生怕再有其他人附合,好在陈老大摆了摆手:“莫要吓着吴大人,吴大人也是迫不得已,为今之计,是如何逃过此劫,不知吴大人可有法子?” 吴健彰连忙擦了把汗水,但他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陈老大虽然摆出了好脸,实际上却是在逼自己想办法,如果拿不出,第一个死的便是自己。 除了陈老大,其余四兄弟的目中均是充满着寒意,吴健彰只得猛一咬牙:“各位好汉,英夷火炮犀利,诸位有几成把握能在英夷的炮火下循走?恐惧一成都不到罢?所以依本官之见,不如搏一搏,毕竟黑旗帮已经清扫了大部分的江面,或许....剩下的水雷不多了,甚至于全部扫光都不是没可能。” 陈老二冷冷笑道:“吴大人,这话你怎么不和洋人去说?说到底不还是叫我陈村去送死?我阿村素来忠于朝庭,危难当头,朝庭却把我们出卖,着实令人齿冷!” “噌!”的一声,阿老五索性拨出腰刀,指着吴健彰道:“说恁多废话作甚?横竖是个死,让老子先砍了这狗官的狗头!” “扑通!”吴建彰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颤抖着声音大叫道:“住手。莫非你陈村要谋反?杀朝庭命官视同于谋反,是要诛连九族! 你们落到这般境地,是被洋人逼的。关本官何事?纵然朝庭有心护着你陈村,却兵力单薄。武备落后,如何能压服洋人?你们怎能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 再退一步说,就算你们杀了本官,也无非是泄一时之愤罢了,可是你们的家人还在阿村,难道你们不顾陈村一众老弱妇孺的性命?你快把刀收了,此事本官可当从未发生过。也可以举天为誓,绝不向任何人提起,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是吴健彰的最后生机了,强行瞪大眼睛,直视陈老五,果然,或许是想起了留在广东的家人,陈老五把钢刀往甲板猛的一插,抱着头叫道:“他娘的。大活人竟能给尿憋死,早知道就不来了!” 英国人的战舰,先不提那五艘大型战舰一打一个准。大扒船两炮被干翻,这谁能受得了?而且小火轮也不是吃素的,火炮的性能要远远优于自己的船。 再因着小火轮是风帆蒸汽混合动力,节约了桨手,也相当于增加了作战人员,反观自己船上,一半人都在划桨,除了开炮,能开枪的只有十来人。这仗还怎么打? 如果真与英国人冲突,半个小时之内铁定全军覆没。而英国人无非是被击沉几艘小火轮罢了,损失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 更逞论动手的后果。不但是自己死,还会连累到家人,顺德陈村将从此在世上除名! 可是来都来了,后悔有用吗?洋人会允许自己退走吗? 船仓里的气氛憋闷的令人窒息,吴健彰大着胆又道:“诸位,赶紧拿个主意罢,洋人的耐心有限啊!” “也罢!”陈老大很是憋屈的猛叹了口气:“咱们就搏一搏了,赌老天爷的意思如何,来人....” “大哥且慢!”陈老大刚要下令全军前进,一直没有吱声的陈老六却挥手阻止。 “嗯?”仓内众人全都看了过去。 吴健彰居然也大着胆脸一沉,喝斥道:“陈老六,你什么意思?莫非你要把全村上下都害死?” 陈老六厌恶的瞥了眼吴健彰,便拱了拱手:“大哥,诸位兄长,事已至此,这雷是扫也得扫,不扫也得扫,老六并非要阻止,而是扫雷的方法有待斟酌。 黑旗帮扫雷是用竹竿在水里拨划,付出的代价是全军覆没,这说明了水雷一来很容易引爆,二来有效范围是在两丈以内,那么,咱们可不可以改进一下呢,用船拖曳起如铁块、铅块等重物,全速前进,当可使重物跟在水面以下移动,一样可以扫雷,只要把重物入水的距离控制在距船两丈以外,理该不会有太多的损失。” 陈老六的主意已经雷同于近现代的扫雷方法了,当然了,扫雷船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毕竟一马当先全速行驶,很有可能与水雷来个迎头相撞,但无论怎么说,总好过黑旗帮的盲目扫雷。 “哈哈哈哈~~”陈老大浑身一松,大笑道:“老六,有你的,果然不愧小诸葛的绰号,好,就按你说的做,吴大人,请回去向英夷为我陈村讨要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若是连这也不允许,那说不得,我陈村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吴健彰也认为陈老六提出的方法可行,于是拍着胸脯道:“洋大人只是心忧战局停滞,难免有些焦燥,并非不通情理,好汉们请放心,我吴健彰定然为诸位争取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告辞!”说完,急匆匆的走出了船仓。 又过了十五分钟,吴健彰回到韦灵顿公爵号上,把陈村提的建议说了出来,惠什略一迟疑,就点头同意,毕竟他逼迫陈村的目地只为了扫雷,如果陈村全死光了而雷依然没有扫清,那么接下来谁扫?派小火轮去扫?要知道,小火轮上也有些英军。 他虽然声称可以随时退兵与民盟军签署停战协定,可实际上,这根本不可行,关键在于东印度公司虽然攻占了缅甸,却未落到好处,反而为此背负上了沉重的负担。 当时缅甸丰富的油气资源尚未勘探出来,缅北山林英国人也没有踏足,林木资源无从开采,在英国人眼里,缅甸其实是个贫瘠的地方,战争爆发的原因只因为英国人认为自己受到了缅甸人的羞侮,再加上缅语地区与印度语地区的风俗大相径庭,不可能采用印度的管理制度,总总原因导致东印度公司出现了财政赤字。 要知道,东印度公司一直是英国的赚钱机器,如今出现了亏损,这是百年来从未有过,那时凯恩思主义还未面世,各国政府都视赤字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一时之间,放弃缅甸说,解散东印度公司说在英国本土喧嚣异常,东印度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这一战如果无功而返,面子落下是小,白白消耗掉的巨额军费还将使得东印度公司那本已捉襟见肘的财政雪上加霜,印度总督拉姆齐的构想是通过击溃民盟军,占领苏松太常,然后向清庭勒索天价赎金以弥补财政上的巨额亏空,所以惠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战而退,后果他承担不了! 这时,陈村提出了听起来行之有效的扫雷方法,惠什只能挤出一个小时的宝贵时间让陈村作准备。 长江下游,战舰林立,长江上游,空空荡荡,显得极不协调,在漫长的等待当中,一个小时终于熬过,陈村先派出了几条船,驶往清扫过的水域实验。 “咦?”宝山城中,杨水娇轻咦一声:“竟然是陈村?他们有这么伟大吗?难道不怕死?” 王枫不以为然道:“有海盗全军覆没的示范在前,谁吃饱了撑着愿意扫雷?要照我看,肯定是让英国人逼的,陈村不出马,难道英国人亲自上场?” “难怪拖了这么久!”陆大有接过来道:“总司令,英国人肯定是各种威胁都用上了,陈村也肯定心怀怨恨,这是好事啊,只要二虎和阿林能成功掳来陈村的老弱妇孺,劝降陈村的把握有个五六成应该不是问题。” 盛宣怀却担心的提醒道:“把握是增加了些,可是如果陈村在扫雷中全军覆没,那陈师长与丁队长岂不是白跑了?难道还要我们民盟军养着一群孩子女人?” “盛宣怀你看!”杨水娇伸手一指:“陈村船两边荡起的波纹,这不就是王枫提到的扫雷器具吗?他怎么可能全军覆没?只不过,他的扫雷方法是从哪儿弄来的?” 随着陈村实验船的速度越来越快,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楚看到,船的两侧明显荡起了一左一右两道波纹,显然是使用了拖曳式扫雷法。 “这是怎么回事?”盛宣怀满脸不解,看向了王枫。 王枫摆摆手道:“拖曳法扫雷并不复杂,只是想得到与想不到的问题,天下人材济济,想到实属正常,不必纠结,来,我们好好看看,陈村究竟会损失几条船,又或者能不能把深水区的雷也扫掉。” “嗯!”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凑上望远镜,看了过去。 陈村使用的拖曳物,是在长长的缆绳未梢挂上三到四枚重物,每隔一尺一枚,经过来回几轮行驶,拖曳物的深度可以保证在一丈水深,亲自出马的阿老五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招了招手。 道道旗语打出,阿村又驶出几条船,与原有的船凑足十条,肩并着肩,一起向上游驶去。 第三三六章 敢问路在何方? 就好象龙舟竞赛,十条船齐头并进,在船速全开的情况下,拖曳绳索最大可以张开到二十米的尺度,所以每条船相隔四十五到五十米的距离,这就相当于一里的宽度,如果拖曳有用的话,基本上可以在短时间内清理出一条航道了。 惠什与伯兰特信心大增,双双点上烟,面带期望望了过去,其余人也聚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的指指点点。 “轰隆!”一声,左起第三条船的左舷附近猛然冲出一道水柱,溅出的水花打在船上,但可喜的是,船体结构并未出现明显的损伤,在一阵剧烈摇晃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衡,紧接着,船上又抛下去一根新的拖曳绳索,继续向前驶去。 “轰隆!轰隆!”江面不时就掀起道道水柱,每一道水柱都表明引爆了一颗水雷,而船只一艘未损,这说明拖曳法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扫雷方法。 吴文榕忍不住道:“黑旗帮死的真冤啊,如果能早点想到,又何至于全军覆没?” “不错,不错!”吉尔杭阿与吴健彰连声附合,心里想的却是在这一战结束之后,应该尽快派兵偷偷摸摸潜去海南岛,趁黑旗帮主力尽墨之时,去把他的老巢抄了,要知道,当了那么多年的海盗,肯定是积攒下了不菲的财富,不黑吃黑都对不起天地良心! 但行动既要快,也要足够隐密,毕竟海南岛处于两广总督与广东抚巡的管辖范围之内,去慢了,被人捷足先登,被发现了,就有可能引发纠纷。 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捋须嘿嘿直笑,就在这时,前方水面。正中间的一艘大扒船轰隆一下断成了两截,火炮。人员全被抛飞到了半空中,随即又重重砸入江里,船体则是快速下沉,几个呼吸之间已消失不见。 很明显,这一艘扫雷船以身殉雷! “不好!”缀在后方的陈村舰队中,陈老二猛叫一声不好:“这是老五的船,他娘的,老五怎么这么不小心?” 其余几个兄弟也是满脸焦急。但好在船体是被挤碎船板沉没,并不是直接爆炸,如果老天保偌的话,或会有人侥幸逃过一劫,这时,就有附近船上的水手跳入江中去打捞,只不过,希望也是极其渺茫。 陈老四恨恨道:“若是五哥有任何差池,老子和民盟军没完,今生今世。不斩除民盟军誓不罢休!” 陈老六摆摆手道:“四哥,你恨民盟军作甚?两军交战,有死伤实属正常。其实算起来,民盟军与我陈村井水不犯河水,还是我们先招惹了他,大敌当前,他不在江里释放水雷,难道坐看我们登陆?如果五哥真有了不测,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英夷与朝庭,若非被逼着扫雷,五哥哪会撞上水雷?” 兄弟几个都认为有些道理。均是叹了口气,梁子已经结下了。自己一方也死了不少人,还能说什么呢? 陈老六略一沉吟。又道:“几位兄长,我怀疑那个吴大人很可能会把我们之前的言行泄露给朝庭,而朝庭历来对涉嫌谋反者是宁可错杀三千,也决不放过一个,这事不得不防,恐怕此战结束,朝庭就会对我陈村下手了!” 阿老二迟疑道:“我陈村为朝庭效力多年,不过是说说气话,朝庭理该不会分辨不出罢?况且吴大人不是指天为誓绝不泄露了吗?他难道不怕受报应?” “报应?”陈老大苦笑道:“老二,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们都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何时怕过报应?你与朝庭官员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这些人什么德性难道不清楚?最起码不能把简单的忠孝义节套用在他们身上。 而且我看那吴大人时而卑躬屈膝,时而官威十足,显然已深得为官之道,就算他不上报朝庭,也多半会凭此要挟我陈村为他办事,唉~~这一次真的栽了,不但老五生死难料,还落下把柄任人拿捏,稍有处置不当,陈村几十年的心血恐怕会毁于一旦,更可虑的是,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我们只是任人渔肉罢了!” 陈老大满脸忧色,望着那滔滔江水,身处于大变革与大时代的旋涡中,一个小渔村哪怕凶狠一些,强悍一些,也不过是个刺头罢了,既没有左右时局的能力,更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就算陈老大舍得放弃家业,领着全村老小出走南洋,可是南洋并非乐土,白人殖民者明里暗里的支持当地土著欺压残杀华人,有时还亲自操刀上阵,其中的皎皎者如兰芳共和国,也是举日维艰,在荷兰人的打击下,灭国只是时间问题。 敢问路在何方? 陈老大不知道,甚至于这一仗打完该何去何从他都是一片模糊,陈村的未来究竟在哪里? 兄弟几个也是心情沉重,乱世中,拳头大不就是道理吗?陈村的拳头已经够大了,不仅道上的朋友望风而避,就连两广总督与广东巡抚都要好言相商,可是没有人能想通,去年还叱咤东南沿海的顺德陈村,怎么一转眼就落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陈村四名当家沉默无语,韦林顿公爵号上,众人也都在观察着那艘沉没的陈村大扒船,吴文榕怔怔道:“这难道是陈家老五的船?对,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挤进了中间航道,想不到啊,中间反而不如外面保险,这真是阎王三更来拿人,谁敢留人到五更?如今只能希望陈老五没给炸着,落水里或有一线生机。” 吉尔杭阿不以为然道:“爆炸的威力如此迅猛,就算没给炸死,也十有*会被震晕,如何有救?吴大人请看,江水浑浊,视线不清,本官估计是捞不上来喽,这倒好,陈家六兄弟,去年折一个,今年又折一个,这分明是风头太盛,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喽!” 吉尔杭阿说着风凉话,一副兴灾乐祸的模样,吴健彰也把独眼凑上来,冷笑道:“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卑职去劝说时,陈老五还声称要砍去卑职的脑袋,祭起谋反的大旗呢....” 吴健彰似乎忘了发过的誓言,把陈村兄弟几个的表现添油加醋的道了出来。 “哼!”吉尔杭阿顿时面色一沉,冷哼道:“陈村是找死,待此间结束,本官将奏请朝庭,揖拿陈村一众叛匪归案!” 吴健彰赶忙提醒道:“吉大人,陈村与广东官面纠缠不清,恐怕会有人回护于他,因此一定要给朝庭详细奏明,求为钦差大臣,杜绝一切干扰,亲自操办陈村谋反一案。” “哈哈~~还是吴大人考虑的周到啊!”吉尔杭阿一点就明,指着吴健彰呵呵笑了起来,陈村这么多年下来,光是造船所获得的利润就未必会少于黑旗帮,逞论其他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吴健彰也陪着笑,一名巡抚,一名道台,笑的乐呵呵,双双做起了发财美梦,其实这在当时属于常态,明朝的富户可以勾结文人掌握话语权,间接把持朝政,但清朝的富户是绵羊,一遍遍的被捋羊毛,如果有把柄被官府拿捏住,下场一般是很惨的,不被吸骨食髓绝不会收手,甚至抄家灭族的都不在少数。 惠什却是等的不耐烦了,向翻译吩咐道:“去告诉陈村,出现了伤亡我表示同情,但我军时间有限,命令他们立刻停止打捞,派出船只补位!” “是,先生!”翻译奔到船尾,大声转达了惠什的命令。 陈家兄弟的座船与韦林顿公爵号约有四百来米的距离,声音隐隐约约地飘了过去,陈老二顿时勃然大怒:“他娘的,五弟生死不明,洋人还不让打捞,讲不讲道理了?” “唉~~”陈老大重重叹了口气:“捞了这么久都没捞到,五弟多半凶多吉少了,就听洋人的罢,我们得罪不起啊,待清过这片江面,回过头再细细搜索。”说着,向后挥了挥手。 又一条船驶出,参与到了扫雷当中。 “轰隆,轰隆!”江面上,水柱此起彼伏,看的人暗暗咋舌,幸好陈村想出了拖曳式扫雷的方法,要不然全部搭进去都未必能扫光,可纵是如此,当江面再无水柱出现时,连同陈老五那艘,陈村足足折了六艘船,一枪未打,一炮未发,两百多人葬身于江底! 其实惠什仍有点不放心,但陈村的船已经在江面来回跑了数遍,眼见是扫不出了,只得吩咐道:“命令小火轮与陈村在前开道,务必于一个小时之内攻占宝山码头。” 道道旗语打出,小火轮与陈村的船紧紧束缚在一里宽的江面内渐次向前驶去,惠什的算盘打的很好,如果有个别漏网的水雷,那最多是损失几艘小船,他可不敢拿战列舰与护卫舰冒险,爆掉任何一艘,都足以在议会里掀起轩然大波! 英国议会授权东印度公司对民盟军采取报复行动,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赫尔墨斯号的沉没,在海权国家,军舰相当于主权的象征,击沉军舰,等同于宣战! 前方密密麻麻的中小型船只有条不紊的行驶,没有爆炸发生,惠什终于放下心来,再次招了招手:“全速前进!” 第三三七章 爆了一艘护卫舰 江面上,小火轮与陈村的船在前探路,之后隔着几百米,是韦林顿公爵号与左右各一艘护卫舰,三舰并行,另两艘护卫舰押阵,气势无比恢宏,仅凭这五艘军舰,就足以横扫中国的一切江河海面了。 在最后面则是运兵船,百条大型商船上,装着四万名印度士兵,印度教三万,白白教一万,全部装备米尼枪,其中印度教徒用的是涂猪油的子弹,而白白教徒的子弹涂着牛油,随船还有五十门陆地加农炮,这将是攻打宝山的主力。 “他娘的!”陆大有猛一锤护墙,不愤道:“我们中国的江河什么时候轮到英国人嚣张了?你他娘的快给老子爆啊,炸掉一艘看他还敢不敢横冲直撞!” 杨水娇也明显有些焦急,失望的叫道:“就这么轻松的让他们过来了,那些深水锚雷一颗都没炸,说不定全给扫掉了。” 盛宣怀无奈道:“这也没办法,布雷本就是听天由命,炸着了是中大奖,炸不到也没什么损失,最多战后,我们多费些手脚,把水雷给清除,王枫,你说是吗?” 王枫没有接话,而是回头向一名随军记者吩咐道:“你另写一篇稿子送回苏州,标题为《英军战舰横行长江,我们中国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战舰?》记住,内容要激发出民众的爱国心与同仇敌忾,并隐约的透露出一点点希望工商界捐款造军舰的氛围,但不能明着写,尺度你把握好,不要让民众生出军方伸手要钱的错觉,回到苏州后,你再给傅姑娘审议一下。” “是!”这名记者很干脆的应下。 王枫虽然暂时不缺银子。但是海军建设极其烧钱,北洋水师从成军到被合并,前后数十年共耗费白银近两亿两。这无疑是个天价,况且北洋军舰都是花钱买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民盟军不可能购买现成军舰,必须要走自主研发的道路,各项成本加上研发费用,既使考虑到通货膨胀的因素,要想达到北洋水师的规模,开销肯定会远不止两亿两白银。要知道,自主研发就是个无底洞,有可能大把银子投进去,一文钱的成果都看不到! 不是王枫吹牛逼,有合适的材料与设备,他可以组装出一架简单的飞机,却偏偏对造军舰一窍不通,这就要人命了,因此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希望有钱的大户能够提供些支援。 盛宣怀立刻明白了王枫的意思。心领神会道:“王枫,回去我就和祖父说说,我们盛家先捐十万两银子。” “这怎么行?你们盛家的人力已经被我充分利用上了。我哪好意思再要你家的钱?”王枫假惺惺的推辞着。 盛宣怀嘿嘿一笑,附耳过去,小声道:“这好办,你不好意思拿钱可以在事后偷偷还给我们嘛,反正你的目地只为了起个示范效应,我们盛家帮你合演一出戏不就得了?” “去,去!”王枫当即挥了挥手:“捐出去还好意思要走?你当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啊?” 一提到钱,王枫不含糊了,地主老财的吝啬性子当场显现。盛宣怀顿时丢了个很不齿的眼神过去。 这时,陆大有提议道:“总司令。看来英军战舰是炸不沉了,但他总要靠岸吧。我陆大有请命出战,带着些弟兄强行夺来!” 这话一出,王枫动心了,如果在海上,那肯定是没办法,可是在江里,并不是没有可能。 王枫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灼热,随即就摆摆手道:“夺取英军战舰必须要从长计议,先看看情况罢。” 王枫这话刚刚落下,江面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只见位于韦林顿公爵号左侧的那艘护卫舰,舰首部分猛的迸裂开来,在冲天的水柱中,硬生生被炸的与船体分离,而后半部的船身则陡然一沉,跟着就以极快的速度倒立在了江中,并缓缓下沉,桅杆、烟囱纷纷折断,仿如天崩地裂似的,船上的火炮、人员,连同木板与其他一些零碎的部件扑通扑通的砸入江里。 显然,这艘护卫舰很不幸的触发了深水锚雷! 一般来说,同样的装药量,靠压力波冲击舰船的锚雷要比漂雷的威力大上很多,因为完全被水这种特殊介质包围,所以爆炸的能量不会泄露分毫,全部转化成了水压,基本上一到两颗锚雷就可以摧毁一艘中型战舰。 即使民盟军制造的锚雷在装药成份上不如后世的锚雷,可是英军的护卫舰也不是后世的的铁壳战舰,依然是木壳舰,如何能抵挡得住那一瞬间的冲击波? 深水锚雷不是一颗单独放置,而是一整串四五颗一起炸,仅仅一千五百吨级的护卫舰再不沉就没天理了。 这一次爆炸来的太过于突然,有很多人都没有心理准备,舰上的士兵除了有限几人,大多数是连跳水逃生的机会都没有,船首的被当场震死,船中后部的,就算侥幸没死,结果也是要么从高处砸入水中,砸成重伤活活淹死,要么则是索性闷在船仓里逃不出来,随着舰体绝望的沉入江底! 护卫舰那庞大的体积引发了旋涡,舰体旋转起来,下沉的速度也渐次加快,直到此时,杨水娇才爆出一声惊呼:“天哪,我没看错吧,真壮观啊,才说过不会沉呢,没想到就沉了一艘,太好了!” 盛宣怀不齿道:“水娇姐姐,这也叫壮观?你是没见过赫尔墨斯号沉没的样子,我告诉,那时火光冲天,爆炸一阵接一阵,就像放礼花一样,而这艘连火星都没冒,差的太远了!” 话是这么说,但盛宣怀那稚嫩的脸庞上布满了振奋,这毕竟是一艘护卫舰啊,其实他清楚,锚雷在水面以下爆炸,是不会出现火光的,即使有,也只可能是船体断折时,由锅炉或发动机引爆了火药,可这种情况不是必然发生。 王枫更是转头唤道:“你再写篇稿子,《我军水雷大发神威,击沉英军一千五百吨级护卫舰一艘!》,记着,加发号外,马上就写,明早一定要在全境发行!” “是!”那名随军记者几乎是吼着答应! 民盟军中,欢欣雀跃,人人目睹了一艘护卫舰的沉没,甚至都有人在大声叫喊,再爆一艘,再爆一艘! 可以说,之前爆掉的上百艘都比不上这一艘,护卫舰虽然只有一千五百吨级,比战列舰韦林顿公爵号几乎少了四倍,却不代表它的长度也要相应的短了四倍,这一方面是长宽高综合在一起的结果,另一方面是韦林顿公爵号的技术更加先进,结构也更加紧凑。 来袭的四艘护卫舰,目测长度约为四十五米到五十米之间,连烟囱的舰体水面以上高度约在十米左右,这已经是英军舰队中的第二庞然大物了。 而在江面上,气氛憋闷的仿佛让人透不过气来,吉尔杭阿、吴健彰与吴文榕均是面色煞白,浑身瑟瑟发抖,这就在身边百米不到啊,他们亲眼见证了一艘战舰沉入江底的全过程,尤其是爆炸的冲击波打在脸上那生疼的感觉,使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 看似平静的江面,又重新变得危机四伏,护卫舰能沉没,那么自己乘坐的这艘旗舰呢? 护卫舰的舰桥上,同样的位置,那些英军士兵如下饺子般砸入水中的惨相不受控制的浮上了脑际! “停机,停机,快,紧急停机!”伯兰特率先回过神来,急的连声大叫,旗手赶忙挥舞起旗帜,一阵阵急促的呼喝响起。 伯兰特又转头问道:“惠什先生,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惠什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盯着左侧的江面,护卫舰那高高翘起了船尾已经不再下沉,很明显是碰到了江面,但是又开始了向后倾斜,角度越来越大,在伯兰特话音刚刚落下之时,轰隆一声巨响,舰尾重重拍打在了江面上,激起了高达五六米的浪头,在浪花中,可以隐约看到舰体分崩离析,散落成一块块,有的直接沉入江底,有的却仍然飘浮在江面随着浪头奔涌而来。 “嘭~~”的一声闷响,浪头击打上旗舰,把舰身冲的左右摇晃,惠什浑身一震,本能的抓住护绳,整个人也如苍老了十余岁。 在文咸手上被炸沉的赫尔墨斯号,可以归结为势单力孤,孤零零的一艘被民盟军趁夜偷袭,可是这艘护卫舰,是在大举进攻之下,在重重防护中被炸沉江底,一枪未打,一炮未发,作为总司令,负责全部在于他,他没法向印度总督交待,没法向议会交待,更没法向阵亡的两百多名英军士兵及其家属交待! 如果说,陈村的船,黑旗帮的船,被炸沉了他丝毫不心疼,可是这艘护卫舰的沉没割到了他的肉,他明白,即使这一战取得了胜利,如果没有取得重大利益的话,自己也难以应对各方的苛责,尤其是宝山码头尚在前方,士兵尚未登陆,还没有正式打开呢,未战先折大将,这显然不是个好兆头! 伯兰特也理解惠什的心情,没有催促,只是陪着站着,面色阴沉的看着乱成一团的江面。 第三三八章 天价赔偿金 足足过了十分钟,包括打头探路船与后面的运兵船,舰队终于悬停在了江面,但整齐的队形已经七零八落。 惠什凌厉的目光透过重重帆影,落在了陈村的船上,冷声道:“雷是由陈村负责清扫,如今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必须要追究责任,叫那几个负责的过来!” “是,先生!”翻译奔到船首,大声呼喊。 在护卫舰爆炸的一瞬间,陈村兄弟四个心里均是格登一下,都意识到了不妙,的确,雷是自己扫的,被炸翻了一艘护卫舰,英国人能饶过自己吗?果然,船才刚刚停住,翻译的叫唤声就传来了过来。 “大哥,怎么办?”陈老二不安的问道。 陈老四悲声道:“你以为英国人能放过我们?不如拼了,临死还能拉几个垫背!” “唉~~”陈老大摆了摆手,苦笑道:“拉垫背?你往周围看看,只要我们稍有异动,英夷的炮会先打来,我们拼尽全力之下,又能击沉他几艘?更何况如果我们全部战死,留在村里的老弱妇孺怎么办?算了,还是老老实实过去罢,看看英国人会如何处置我们。” 陈老大一副英雄落暮的模样,另三个也觉得心里憋的慌,这纯属无妄之灾啊,可是命捏在人家的手里,还能如何呢? 兄弟四人下到小船,十五分钟之后,出现在了韦灵顿公爵号上,吉尔杭阿顿时厉喝一声:“跪下!” “你....”陈老四面色刚变,陈老六已赶忙扯了扯他,示意小不忍乱大谋。 “诶!”陈老四重重叹了口气,与三位兄弟无比憋屈的跪在了甲板上。 吴健彰冷眼一扫,便挂上了副笑脸。半弯着腰道:“惠什先生,陈村的人犯在此,您有什么想问的。” 惠什面无表情道:“你问问他们。是否故意为之。” “是!”吴健彰转过身,站的笔直。喝问道:“大胆陈村,竟敢勾结短毛,陷害洋大人,该当何罪?” 说实话,兄弟四人恨不能一脚把吴健彰踹到江里去,那丑恶的嘴脸令人作呕,可这时,只能忍气吞声。 陈老大强抑下怒火。拱了拱手:“我阿村为朝庭效力从不慢有半分怠慢,况且老三于去年被短毛杀害,老五又于不久前中了短毛的雷,连尸骨都找不到,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怎么可能去勾结短毛?请吴大人与诸位大人明鉴。” “哼!”吴健彰冷哼一声:“说的好听,那刚刚是怎么回事,雷是你陈村扫的,肯定是你等故意留着几颗用来陷害洋大人!” “冤枉啊!”陈老六当即叫道:“吴大人。诸位大人,我们确实是清扫干净了,否则那么多船驶过去为何不炸?其实此事不难理解。短毛必然在更深的水下放置了雷,而我们的索具只能清扫水面一丈以下,洋大人的船吃水深,所以....被波及到了,这完全是短毛心思狡诈所致,我们也不愿如此啊。” 陈老六的解释合乎情理,事实上,没有人认为在这当口,陈村敢与洋人作对。吴文榕与吉尔杭阿均是点了点头,吴健彰也觉得没什么问的了。把目光投向了惠什。 翻译把原话转述过去,惠什略一沉吟。便道:“我军被毁一艘战舰的根本原因在于陈村工作疏漏,责任不容推卸,因此第一,必须全额作出赔偿。 被毁的护卫舰服役不超过五年,是驻星加坡海军的主力战舰,这显然会对东南亚水域的安全造成严重影响,甚至影响到星加坡的安全,综合造舰成本与林林总总后续损失,陈村必须赔偿一百万镑! 舰上有各级军官及士兵合计二百五十七人,必须由陈村抚恤,本来依级别不同,抚恤应有区别,但念在陈村是无心之失,故网开一面,可不按级别以最低标准,每人一万镑抚恤,合计为三百五十七万镑,于战后两个月之内结清! 第二,陈村作为扫雷的执行者,必须重新清扫水面,如再有雷未能清除,以通敌罪论处!” 当翻译再次转述时,每个人都是狠狠地倒抽了口凉气,三百五十七万镑,按一比三的官方汇率,那就是超过一千万两白银啊,陈村再是富裕,有没有能力赔偿都很难说,或许即便是有,也肯定被扒的底裤朝天了。 一艘陈旧的护卫舰加上二百多条人命竟然敢要一千万两白银,什么叫狮子大开口?这就是狮子大开口! 但英国人有实力,有坐地叫价的本钱,而陈村任人宰割,连还价都不可能,可以说,经此一役,陈村完了,被英国人剥皮抽筋,敲诈的干干净净,甚至连维修船只的钱都花不起,在可预见的将来,陈村将彻底被打回原形,数十年的心血化为泡影,沧为一个破落的小渔村! 吴健彰与吉尔杭阿的嘴角隐秘的抽搐了下,原本他们还指望把陈村抄家灭族大赚一笔呢,这下倒好,被英国人捷足先登,油水全部被英国人捞光。 陈村兄弟四人面如死灰,这些年虽然靠造船赚足了钱,可是全村万余人都要吃饭,还有广东官面上的打点,能凑出两百万两的现金就很不错了,赔偿一千万两,即使把全村土地卖了都不够数! 刷的一下,陈老四忍无可忍,猛站起来,大怒道:“你他娘的心也太黑了吧,让我们倾家荡产,倒欠一屁股债,还让我们去送死,既然横竖是个死,那就拼个渔死网破,弟兄们,拼了!” 惠什虽然听不懂,但看到陈老四的神色就能猜出他要做什么,已经先一步招了招手,十余名英军士兵挺枪而上,把陈家四兄弟围的严严实实。 陈村能闯荡出诺大的名头,不二法门便是打,兄弟几个尽管比不上苏三娘、石达开之类的高手,却还是有些功夫的,可是被枪指着,还能如何呢? 陈老大立刻一拉陈老四:“跪下,你想害了全村老小吗?” “大哥!”扑通一声,阿老四跪了下来,伏地大哭道:“洋人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我好恨啊,你说我们老老实实造船有何不好?非要去招惹民盟军,如今连民盟军的毛都没摸到,我们陈村,却已经倾家荡产了,老五又尸骨无存,嗷嗷嗷~~”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诺大的汉子竟哭的撕心裂肺,这显然是精神崩溃了,被英国人勒索全无抗辩的余地,想动手拼命吧,还得顾及远在顺德的家小,这真是大活人能被尿憋死! 吴文榕难得的生出了些不忍心,劝道:“洋人的要价是有些高,可是形势比人强,不应下还能如何?毕竟雷是你们扫的。 其实照本官看,事情远不至于束手无策,你们陈村在广东地面活动多年,总有些亲朋好友,回去之后,不足部分好言商借不就得了?你们凭着造船的本事,十年八年之内,理该能还清欠款,往后再慢慢恢复元气便是,唉~~这世道啊,只要人在,比什么都好。” 重重叹了口气之后,吴文榕又向翻译道:“陈村赔偿如此巨额的款项确实力有未逮,这位兄弟,请问一下洋大人,能不能减免一些?倘若把人逼上绝路真的豁出去了不干,谁来扫雷?” 翻译也很同情陈村的遭遇,点了点头,如实转述。 惠什与伯兰特嘀嘀咕咕商议了一阵子,便道:“好,我就卖给吴大人一个面子,三百五十七万镑,可以去掉零头,交付三百五十万镑,请陈村抓紧时间扫雷,天黑之前,我军必须登陆。” 按常理来说,减免七万镑,相于二十一万两白银,吴文榕的面子值二十一万白银,还是挺大的,可是相对陈村的天价赔偿,这无异于杯水车薪。 在翻译道出了惠什的要求之后,陈老大腿脚一软,差点跌倒在甲板上,借钱说起来容易,可是得罪了洋人,旁人唯恐避之不及,谁又敢借钱给自己?再退一步说,即使能借到,也只能借高利贷,几百万两银子的本钱,利滚利,十辈子都还不清! 尤其还要被逼着去清扫难度更大的深水雷,肯定会伤亡大增,如果不是有家小的拖累,陈老大都有了种与惠什同归于尽的冲动。 想到了远在顺德的妻儿与族人,陈老大顿时浑身一软,以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胳膊拱了拱手,便带着三名弟弟快步离去,韦灵顿公爵号虽然气派威武,却是他陈村的噩梦! 惠什与伯兰特不禁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容,双双磕起了烟丝,损失一艘护卫舰固然难以交待,换来的结果则是三百五十万镑,那艘护卫舰是十几年前的老旧型号了,根本不值钱,抵扣掉折旧费用,顶死只能值个十万镑! 至于战死士兵的抚恤,英国产业工人一年的平均工资才十五镑,按这个标准,即使翻三倍抚恤,也只有四十五镑,这就相当于每名阵亡英军士兵所带来的利润是九千九百五十五镑,除了敲诈勒索,世界上还有哪门生意能有如此之高的利润? 再加上因护卫舰沉没净赚的九十万镑,东印度公司财政上的窘迫将极大缓解,有了这笔资金的注入,说不定不等从清国勒索来赎金,就能扭亏为盈呢! 第三三九章 如何上岸 兰伯特点上烟,得意的笑了笑:“惠什先生,您为东印度公司筹来了巨款,总督先生应该会非常满意,不过,我们需要尽快拟一份文书让陈村签署,以防止他们变卦,另外在战争结束之后,还得控制住陈村的老小,若是敢赖帐的话,嗯?” 正说着,兰伯特那碧绿的眼珠子中突然迸出了一抹凶光,单掌虚空重重一劈! 惠什略一点头,向后招了招手:“你去仓里拟一份合同,上岸之前必须要拟好。” “是,先生!”一名秘书装扮的青年男子施礼向后退去,惠什则是把目光投向了前方。 扫深水雷,不但索具要重新设计,还需要把水面重新让出,在旗舰旗手打出道道旗语之后,各舰开始调头后退,足足忙活了一个小时,才回到了之前的起点。 可是陈村那边又出现了麻烦,问题在于索具,如果速度过快,索具会由于浮力的因素难以探到水面一丈以下,所以只能放慢速度,这带来的后果便是索具张开的范围不够大,极有可能被爆炸波及。 果然,江面上不时就传来了零星的轰隆轰隆闷响,每一声闷响,几乎都代表着一艘船的沉没,这和黑旗帮的自杀式扫雷差不多了,陈家四兄弟那是心里面鲜血狂滴啊! 好在深水雷的数量只是浅水雷的一半,又为了炸毁大型战舰,以四到五颗集束投放,使得实际上深水雷的投放点只有十几个,而且陈村不必清扫全部江面,只需要探出一条航道即可,因此在再次沉没了七条船之后,江面终于恢复了平静。 陈村的第二次扫雷付出了七条船的代价。惠什与特兰特均是额角冷汗直流,可以想象,如果自己大摇大摆的冲过去。剩下的四艘大型战舰极有可能也会被炸沉,虽然心里还有些发毛。但时间已至下午,没法再拖延了,只得把心一横,下达了全军前进的命令。 每个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再听到轰隆一声,但意外没有发生,诺大的舰队于傍晚时分,终于抵达了宝山码头。 看着前方那豁着个缺口的低矮城池。惠什这一路行来的憋屈再也没法抑制住,同时还要以舰炮摧毁民盟军有可能的火炮为登陆部队提供掩护,当下猛一挥手:“开炮!” 一艘战列舰,三艘护卫舰,并成一条直线,战列舰有火炮十门,可以动用的是六门,护卫舰则是四门,一共十八门火炮,霎时间。炮声轰鸣,火光喷吐,向宝山城倾泄出一排排炮弹。 有鉴于英军舰炮的射程。宝山靠前的部分没有布置成阵地,英军的炮火有三分之二只能处于这个范围之内,虽然爆炸四起,黑烟滚滚,却是放了空,而另外六门则把炮弹打入了阵地,这显然是来自于韦灵顿公爵号上的炮火! “隐蔽,隐蔽,注意隐蔽!”前沿阵地上。指导官大声叫唤,战士们也尽可能的把身体龟缩在壕沟里面。就看到伴着爆炸,一蓬蓬泥土铺天盖地的泼洒。炮弹落点的十余米之内,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 只不过,炮弹并不仅仅是打在壕沟两侧,也偶尔会有那么几颗正中壕沟,在后方的高台上,陆大有亲眼见到一道壕沟中心突然腾起了一大团火光,还伴着几条身影倒飞而出,当硝烟稍稍散去之后,壕沟仿佛给撑炸了似的,凭空迸现出一个方圆两到三米的深坑,坑内一片焦黑,在浮土中,隐隐约约还有几条胳膊大腿! “他娘的!弟兄们死的真惨啊,老子草你老母,英国佬,有种上岸来干!”陆大有狠狠一拳砸上护墙,满脸的不愤之色! 杨水娇、盛宣怀,也包括身周的每一名战士的眼里都喷射出了熊熊怒火,王枫却是眼珠子一瞪:“陆大有,你情绪如此易于波动,我以后怎么放心让你独挡一面?你以为每次作战都能如你所愿?你太让我失望了,现在给我背诵指挥官守则!” “是!”陆大有浑身一凛,微红着脸,大声念道:“第一条:严格遵守纪律,时刻保持冷静!第二条:具备坚定的意志和灵活的头脑!第三条:心硬如铁,视众生如棋子!第四条,深刻认识战略格局,准确判断敌我形势!第五条:善于把握战机,克服犹豫不决!第六条,戒骄戒燥、切忌轻敌冒进!第七条,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知人善用,具备高超的统筹协调能力!第八条,坚定全军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信念!第九条....” 王枫让陆大有背诵的指挥官守则,是专门对军级指挥官的要求,林林总总十余条,在炮声中,陆大有熟练背诵。 背完之后,王枫冷声道:“光会背有什么用?你能做到几条?自己好好想想。” “是!”陆大有羞愧的敬了个礼。 王枫略一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前方,城中爆炸不断,一些未被拆去的建筑也毁于炮火当中,虽然英军的炮火大部分属于空放,但只要打中壕沟,基本上都能带来十余人的阵亡。 炮击的时间并不长,约十五分钟,很明显,这是泄愤炮,可纵是如此,也给民盟军带来了百人左右的伤亡。 清朝的建筑以土木结构为主,被火炮引燃,城中火光冲天,尽管明知道盲目放炮不可能有太大的效果,却是看着解气啊,兰伯特便是一解胸中郁气,微微笑道:“惠什先生?是不是可以上岸了?让战士们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攻打宝山。” 惠什不置可否的沉吟道:“民盟军既然有水雷,未必不会在江滩上埋设地雷,不得不防。” 不远处的吴健彰恰好听懂了这几句,连快凑上了脑袋,帮着出主意道:“惠什先生,短毛诡计多端,您的顾虑必须慎重面对,依我看,不如用火炮轰击地面,假如有地雷,肯定会被引爆。” 说完,吴健彰现出了邀功似的神色,微哈着背,满脸谀笑的看着惠什,惠什则是叼着烟斗,眉心拧了起来。 宝山码头只是很小的范围,以土质地面为主,有一条平整过的黄土大道直通宝山城,整片地域,土地被压的很实,没有翻动过的痕迹,可是在码头与宝山城之间,也就是两三百米以外,是很大面积的荒地,五月份正是万物勃发的时节,地面上,满是过膝深的杂草,东一团,西一块,散布在大大小小的水坑之间,另外还有些高高矮矮的树木,这的确是个埋设地雷的好地形,换了他自己来防守宝山,都想不出不埋地雷的理由! 如此之大的面积,以舰炮轰击,先不提炮弹与地雷之间悬殊达上百倍的成本,即使他不在意,但船只的载弹量有限,刚刚已经打了几百发出气弹,再用来扫雷,打完了从哪儿补充?一艘没有炮弹的军舰无疑是没有牙的老虎,处境是相当危险的。 吴健彰似乎猜出了惠什的心思,又提议道:“惠什先生,宝山码头过于狭小,要不往上游再找找,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登陆地点?” 惠什把目光向上游投去,说实话,那个时代的长江岸边连堤坝都没有,长江下游直至出海口是大片的滩涂,在江水的冲刷线以外,长满了杂草野树,丰水季节时会直接淹进江里,浅水季节也是淤泥与小型沼泽遍地,根本不适合登陆作战。 唯一条件好点的,便是宝山城下这一小块长四百来米,宽度不足三百米的小小码头,后世的宝山码头是人工挖出来的内嵌式码头,而目前王枫不可能开工建设宝山港区,所以只能是这个样子。 不得不说,吴健彰很善于设身处地的替人着想,很快就理解了惠什的为难,全军近五万人,码头区显然不够安置,可是前方的荒地又没法确定有没有地雷,万一军队过去踩着了怎么办?这的确挺难为人的,该如何是好呢? 过了片刻,惠什突然眉头一松,向吴健彰招了招手:“吴大人,你们清国不是有两三千士兵吗?你让他们先上岸,散开来奔跑,以宽一英里,长三英里为限,限半个小时之内完成。” 顿时,吴健彰傻眼了,这摆明了是要以清军扫雷啊,他虽然能出毒计让黑旗帮以人体扫雷,可是换成清军上阵他怎么舍得?更何况是他凑上来惠什才下了这道命令,这很容易让人误会主意出自于他,是要被人骂穿脊梁骨啊! “嗯?吴大人不愿意?”见健彰有些迟疑,惠什绿眼一瞪,一抹凶光闪出! 吴健彰连忙道:“惠什先生,卑职并没有对朝庭军队的处置权,况且强令扫雷,说不定会引来哗变,这个....不是还有陈村吗?您可以令陈村上岸,让他们扫雷不是一样?” 吴健彰急的连卑职都冒出来了,惠什却丝毫不领情,陈村价值三百五十万镑,已经成了他眼里的奇货,再死个千儿八百的谁来还钱?难道去逼一群老弱妇孺?这不符合他的绅士作风,反而是清军毫无价值,以清军去扫雷才是最佳选择。 “no!”惠什腥红的嘴唇一翻,伸手向边上猛的一指,浑身透出了一股不容悖逆的气势! 第三四零章 轮到绿营了 吴健彰满脸为难,他是真的不愿意去传令,去了,这个恶人就做定了,即便他不在乎绿营的性命,但那两千绿营是吴文榕的手下! 当今的中国,朝庭对太平军、民盟军与捻军束手无策,这从侧面反映出了朝庭的虚弱,一般来说,中央政府虚弱的后果必然是地方割据势力的壮大,目前由北京往浙闽与两广的政令通达已经出现了问题,军阀割据的苗头初现。 而在乱世中,有兵才是草头王,那两千绿营是吴文榕的命根子,现在拿吴文榕的命根子去送死,吴文榕能不恨他吗? 其余绿营中的提督、总兵、游击、副将、参将、守备等各级中高层将领能不恨他吗? 吴健彰还不死心的正待哀求,伯兰特已经招了招手,两名英军士兵快步上前,把吴健彰向外推去! 这已经坚决的表明了惠什的态度,吴健彰欲哭无泪,可是洋人又得不起,只能回去转达了惠什的命令,果然,吴文榕袖子一摞,勃然大怒道:“吴健彰,老夫哪里得罪你了,你竟如此算计老夫,你究竟存着什么居心? 你早在三十年前就在洋行当买办,善于揣摩洋人心意,你又因与洋人水乳交合,被朝庭误认为是通夷之才,才把你捐的候补道台提拨为实授苏松太兵备常道兼江海关监督,可你倒好,不但不报效朝庭,反而出卖绿营去讨洋人欢心,你莫不是瞎了一只眼自知在官面上混不下去,才甘当洋人的走狗?” 吴文榕气疯了,吴健彰也是被骂的暗生恼火,瞎了一只眼是他的忌讳,谁提他和谁急。况且吴文榕也提醒了他,在中国官场上,对人的仪表有着相当高的要求。瞎了一只眼,基本上已经断绝了仕途之路。一旦攻破民盟军,必然会有人拿这说事,使再多的银子都没用,苏松太常的位子肯定会落到别人手里,既然如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投了洋人那又如何? 有洋人做靠山,认洋人当爹。只要取得了洋人的支持,谁敢夺他的苏松太道? 吴健彰当即胆气一壮,冷哼道:“吴大人,我不和你争辩,这是惠什先生的意思,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询问,但你必须照办,否则耽搁上岸贻误了战机,被洋人告到朝庭那里。你有几颗脑袋够砍?本官奉劝你一句,朝庭对剿灭短毛是相当重视的,别说区区两千绿营。即便是搭上你我的性命,也会在所不惜,马上天快要黑了,你可别惹得惠什先生震怒啊!” “你....大胆!”吴文榕气的浑身颤抖,虽然他不是吴健彰的直属上级,但他是浙江巡抚啊,堂堂从二品,尽管不如总督官阶高,可是总督中的督字很能说明问题。主要职责是督察,相当于唐朝以前的刺史。真正在地方上管事的,还是巡抚。 这也是江苏巡抚衙门与浙江巡抚衙门驻节苏州与杭州。而两江总督衙门与闽浙总督衙门驻节经济上相对落后的南京与福州的根本原因,说到底,总督与巡抚是互相制衡,互相监督的关系,王懿德愿意与吴文榕合作,那只是大敌当前的缘故,平时两个人虽然说不上有多僵,却也是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吴健彰是什么官?小小的四品道台也敢对自己叫嚣?这是不想在我大清混下去的节奏啊! 吉尔杭阿还真猜出了吴健彰的心思,立时以看陌生人般的眼神打量着吴健彰! 果然,吴健彰豁出去了,催促道:“吴大人,要不要本官把洋大人请来?你若是再拖延,恐怕连你自己都要搭进去!” “你你你~~”吴文榕嘴上你你你,显得怒不可竭,心里却是做起了剧烈的思想斗争,如他这类人,既然能做到巡抚,必然胸有成府,吴健彰的无礼固然可恨,但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吴健彰投靠了洋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自己奈何他不得,如果还纠结于此,僵持下去说不定真会被洋人办了,要知道,朝庭更加奈何不得洋人! 忍气吞声,是自己的实力大受影响,可是坚决不从吧,后果又难以预料,二者只能取其一。 好半天,吴文榕才猛一咬牙,恨恨道:“吴健彰,今天的帐老夫记着了!”说完,就走到船舷,大声呼喊:“苏松太吴道台向洋人提议由绿营先上岸,探查有无布雷,洋人已经同意....” 吴文榕也不是好惹的,当头就把满满一大盆屎劈头盖脸向吴健彰泼去,顿时,绿营沸腾了! “你他娘的吴健彰,敢陷害老子,信不信老子去租界奸你满门?” “吴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您尽快向皇上上折,一定要将汉奸卖国贼吴健彰抄家灭族!” 一时之间,江面上各种恶毒的咒骂铺天盖地,吴健彰也是脊背一阵阵的发寒,他没料到,吴文榕竟然也如此恶毒! 吴文榕捋须冷笑,吉尔杭阿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吴健彰不禁把救助的目光转回看去,惠什一见事态有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立刻向后招了招手。 “砰!”的一声,炮口火光一闪,江面上腾起了一大团水柱,满场的喧哗声也戛然而止,绿营官兵这才意识到,他们在洋人手里,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一名翻译得到惠什的授意,奔向舷边厉声催促:“惠什先生限你们十分钟之内上岸,否则,以违抗军令罪击沉,另外再警告你们,若是上了岸有投降民盟军者的想法,那么请慎重想一下,在我军火炮射程的覆盖之下,你们中有几个能跑过去!请抓紧时间!” 一股悲愤之气冲天而起,每个人都是两眼喷火,可是黑旗帮以人体扫雷时,绿营在看笑话,陈村被逼着扫雷时,绿营也在看笑话,却没想到,以身试雷的命运转眼间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这充分说明,当不公正发生在你身边时,而你在袖手旁观,很可能下一个受害者就是你! 两千绿营士兵,夹在东印度公司的近五万大军之间,根本是全无反抗之力,不去,是被击沉的结果,去了,或许还能搏一搏,除了上岸赌一把老天爷的意思,哪有别的选择? 在吴文榕的不停劝说之下,装载绿营的运兵船缓缓靠向码头,一队队士兵仿佛被宣判了死刑,面色灰败的在码头集结,而英军的火炮也上下移动着炮口,威慑力十足! 翻译提醒道:“再次警告大家,任何人不得离开划定范围,否则立刻开炮,现在开始吧,跑起来!” 每个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始终没有人迈出第一步。 “砰!”,又是一炮,打在了前方的草地上,紧接着,便是翻译的催促:“快去!” “啊啊啊~~老子憋屈啊!”一名守备大叫着向前奔跑,就像发了疯一样,顿时,所有的目光全都看了过去,可是这人刚刚跑出了码头的范围,竟然奇迹般的停下脚步,尽量把手臂伸到最长,以枪尖的刺刀小心戳击地面,一点点的向前行进。 前后反差之大令人愕然,随即有人回过神,绿营官兵有样学样,两千人分散开,一边戳击地面,一边缓慢移动。 全军走了小半程,除了江面的呼呼风声,居然一声爆作都没有,惠什眉头皱了皱,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难道是我多疑了?” 兰伯特也很不理解的说道:“惠什先生,民盟军能放置水雷却不埋设地雷,这很不合常理,如果换了是您,您会这样做吗?除非他的火药不够制造地雷,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惠什沉默不语,除了民盟军火药不够,他想不出有别的理由,但火药并不是稀缺品,要说民盟军没有储备足够的火药,这真的很让人难以相信。 渐渐地,绿营官兵的胆子越来越大,敲击陆续停止,而是改为随意行走,直至发足奔跑,甚至有人边跑边哈哈大笑,却没人留意到,他们中极个别人的脚下会传来片刻的虚浮感。 民盟军的确是埋了地雷,而且足足埋了上千颗,在最外侧是几颗拉索雷,里面的雷全部引信朝下埋,每一颗的距离不超过两尺,经充分实验可以确保被踩中不爆,却能够被爆作传导来的地面震动引爆。 三名民盟军战士蹲在挖出的深坑里,上面覆以厚木板,再往上,则是厚达两寸的完整草皮,不是特别注意很难发觉,战士仅靠着木板边侧的一丝丝缝隙艰难的呼吸,周围的环境漆黑闷热,有时还会有些不知名的虫子从手上脸上爬过,但他们楞是一动不动,紧紧攒着手里长达五丈的结实引线,他们担负着引爆的重任! 另外在稀疏的野树中,有一颗直径约二十厘米粗的树很特别,它的根部被挖空,恰好可以藏一个人,地面以上,五十厘米以下的树干也被从里面掏空,可以勉强塞进一颗头颅,这时,就有一对黑漆漆的眼睛透过树干上的两个了望孔在观察着来回奔跑的清军,他在等,等待着大部队上岸,然后拉响信号雷! 第三四一章 地雷炸响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绿营官兵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码头,互相分享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当然了,也不忘以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吴健彰,喧闹声传到江面,惠什与兰伯特都不理解民盟军为何不埋设地雷,只有地雷爆炸他们才安心,不爆炸反而会胡乱猜疑,但天色已经愈发昏暗,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夜幕将降临,已经等不起了。 兰伯特转头道:“惠什先生,我们不必再疑神疑鬼了,我们应该相信眼前的现实,如果这一战能活捉王枫,向他问清楚不就得了?请您下令上岸吧。” 惠什略一迟疑,向后招了招手:“舰炮警戒,全军登陆!” 狭窄的码头区域,瞬间忙碌起来,一队队印度士兵,把一堆堆物资甚至还有火炮推到岸上,随着登陆上岸的人员物资越来越多,阵势也开始缓慢向前方和左右扩散,没多久,开始有人踏入了雷区。 “咦?”借着夕阳的余辉,盛宣怀轻咦一声:“我没看错吧?这是什么人?怎么那么黑?” “嗯!”杨水娇也讶异万分的点了点头:“一看就是脏兮兮的,英国人不都是白乎乎的吗?这么会有这么脏的人?还有人带着裹成一团的白色高帽子,不嫌重吗?” 王枫放下望远镜,呵呵笑道:“我说英国要全力为克里米亚战争作准备,哪有能力派上几万人进攻我们,原来是三哥啊!” 杨水娇连忙问道:“什么是三哥?你干嘛好好的叫人家哥?你怎么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王枫打着哈哈道:“三哥是印度人的呢称,咱们私底下说说没有什么,但你记住,如果以后见到了正常来往的印度人,千万不要当人家的面叫三哥。因为印度人的心思比较单纯,说不定他们会真把自己当作你的三哥!” “噢!”杨水娇与盛宣怀,甚至还有陆大有都交换了个似懂非懂的眼神。才点了点头应下。 王枫则是沉吟了片刻,就转头道:“来人。速去苏州,请洪副司令准备好石灰和白漆,再尽一切可能征集黄牛,有多少要多少,另外根据黄牛角请工匠加工角套,长度要有一尺,对了,水牛也要一些。但不要太多。” “是!”一名战士向后跑去。 盛宣怀不解道:“王枫,你要牛做什么?你该不会是突发奇想摆火牛阵吧?这都什么时代,牛还没冲过去早被枪炮打死了。” 杨水娇也象个好奇宝宝一样的问道:“你为什么黄牛是有多少要多少,水牛只要一些呢?如果你真要摆火牛阵,应该全部用水牛,黄牛比水牛在体形上小很多,力气也相应的小,那些石灰、白漆与角套又是做什么用的?” 很多人会把水牛与黄牛搞混,其实在科学上,这是两种动物。同科不同属,奶牛就是由水牛演化而来,而黄牛的奶较少。力气也小,最直接的用途是杀了吃肉,水牛由于长期从事重体力活导致肉质粗糙,不如黄牛肉好吃,因此在售价上远不及黄牛肉。 王枫耐心解释道:“黄牛是印度教中湿婆大神的坐骑,杀掉是对神的亵渎,依印度人对宗教的虔诚,多半是不会杀的,只不过。湿婆大神骑的黄牛与我们中国的黄牛有些不同,它通体白色或是灰白。两只角又粗又长,所以我们需要给中国的土生黄牛做个化妆。至于水牛,虽然印度教徒杀水牛,但水牛的冲击力的确比黄牛大,就让水牛跟在黄牛后面好了,总之,试一试吧,即使不成功我们也只是损失些牛肉,全当是便宜英国佬了。” 每个人都觉得王枫有些异想天开,在生死关头,难道任凭火牛阵冲来而不做抵抗?印度人再是对宗教虔诚也不会不顾生死吧,但王枫说的很有道理,成功了就是大捷,不成功无非是损失些牛,相对于在战争中损耗的炮弹、地雷水雷与火药,乃至将来重建宝山的巨额费用,些许牛钱根本不值一提。 “那....那我先祝你成功了。”杨水娇嘟囔了句,把目光向着前方的码头投去,不多时,又道:“那几名战士怎么还不把地雷引爆?已经可以炸到两三千了,差不多了,他不会还在等吧?可别后路被断,自己回不来呢!” 王枫无奈道:“人都是有些赌性的,赚了还想赚,也怪我,事先没有特意叮嘱,可这时已经没法传信了,唉~~” 王枫重重叹了口气,‘一百,两百....’树洞里的那名战士正默默数着,在他的角度,自然是恨不能一次炸死个一两万,可是紧接着,就两眼一瞪,紧张的摒住了呼吸,他看到有一双脚愈发接近,还是直奔树根而来! ‘难道发现自己了?’树洞中的两只眼晴眯成了一条缝,他已经做好了一旦被发现就引爆信号雷的准备。 仅仅几个呼吸,这双脚在距树根一尺左右停了下来,然后又转了过去。 ‘还好,看来是凑巧路过的。’这名战士刚刚松了口气,却是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他看到一只黑黄颜色,干瘦干瘦的屁股对着眼睛蹲了下来。 ‘真他娘倒霉!’事到如今,谁都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果然不出所料,砰的一声炸响,一大团黑黄色的稀糊糊物体喷出,这是恶心到了极点啊,纵使他以最快的速度摒住呼吸,却仍是慢了一步,恶臭沿着两只小孔窜入了树洞。 全无防备之下,“呕~~”这名战士忍不住干呕起来。 “呱啦呱啦~~”那名印度人听到屁股后面居然有人的声音,当即下意识的一跳,连裤子都不得提,提枪端向了树洞。 “不好!”这名战士知道自己暴露了,顿时猛一拉绳索! “嘭!嘭!”大地连续发出了几声闷响,一般来说,炮弹爆炸的声音与地雷爆炸的声音有很大区别,炮弹带有刺耳的破空声,并且爆作的余音很长,声音沉闷,而地雷爆炸时,声音短促,稍显尖锐,这就是下达动手命令的信号。 当然了,如果英国不计炮弹的损耗轰击荒地,从而引爆了地雷,那只能自认倒霉了,但除非实力悬殊过大,势均力敌的战争本身就不存在十拿九稳,往往是各种不确定的偶加因素叠加,才最终促成了战争的结果。 英军舍不得拿昂贵的炮弹去轰击荒地,而是选择了以绿营兵勇探查地雷,这正是不确定因素之一。 霎时间,就像开花一样,地雷以极快的速度依次爆炸,一片片分区炸开,凡是身处爆炸范围之内,无一人能幸免,残肢断臂,碎石泥土漫天飞舞,场面甚为壮观! “*!”惠什气的把烟斗都掰成了两段,小心再小心,还是中了招,就像他不明白之前为何没有地雷爆炸一样,此时依然不明白为何地雷会突然炸开,但是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被炸翻的印度籍士兵加上少量的白人指挥官竟然多达两千余人! 双方还未正式交锋,就死了两千多人,难怪文咸会提醒自己,民盟军首领王枫是个其极狡猾的人! 在惠什眼里,黑旗帮、陈村与绿营不能算人,只能算作工具,有用招来,无用弃之,而印度籍士兵是攻打民盟军的主力,可以勉强当作人看待。 只不过,如果把孟斗班率领的六百名英法美联军踩进了地雷阵说成是不知情的话,那么,明知道民盟军会埋设地雷还挨炸,这只能是愚蠢的表现了! 战局发展至今,被炸沉了一艘护卫舰,被炸死了两千多人,而民盟军连脸都没露,他深深的感觉到了民盟军的可怕,就算在后面的直接交战中获胜,但倘若没法勒索来巨额资金,惠什唯一的结局便是被国会问责免职,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东印度公司被英国政府解散。 东印度公司曾有一段时间风光无限,大约相当于英国海外藩王的地位,英国政府没有实质上的管治权,可是随着百年的发展,治下的殖民地起义不断,巨额军费正在逐渐把这艘庞然巨舰拖入深渊,而且内部*滋生,财务状况混乱,已经出现盛极而衰的趋势了。 这一次前来攻打民盟军,实际上可以看作是东印度公司对自身命运的一次反击,假如不能通过对华战争获得巨额利润,伦敦的政客们将会致力于推动解散东印度公司,因为这可以赖掉巨额债务,以及各个外国股东的股金! 比如东印度公司的大股东,十三行的伍家,如果东印度公司进入了破产清算程序,只需要虚构出一个大债主,就可以把资产顺利转移,即使伍家知道了也莫可奈何,他没有实力,只能任人宰割。 当然了,东印度公司与惠什,兰任特等人的利益息息相关,不到无路可走谁也不愿意被解散,而阿村价值三百五十万镑,惠什出于本能向陈村的船只看去, “好!”陈村兄弟四人,兴灾乐祸的大声叫好,包括陈村的所有战士,人人大感解气,甚至还有人乐的哈哈大笑! 爆炸也震惊了绿营,绿营官兵满脸的心有余悸,脚底下是真有地雷啊,就是不知道被民盟军用什么手段控制住没炸罢了。 第三四二章 与敌偕亡 “哦~~大梵天(天主),这真是一场灾难!”随船的四大印度土王同声尖叫,心里疼的都在滴血,被炸死的,九成九是印度人,这是真正被刀子刮到肉了! 其中以来自于章 西邦的白白林居多,因为白白林人数不占优,又受印度教徒与英国人的排斥,所以他们最先上岸,也走的更远。 章 西女王立刻转头道:“惠什先生,前面说不定还有地雷,快让战士们撤退吧,重新换中国人去扫雷,您还应该追究中国人的责任,正是他们扫雷出工不出力才害得我们死了这么多战士,您应该判处几名为首者死刑,立即执行,看中国人还敢不敢不把您的命令当回事!” “闭嘴!”惠什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当即厉声喝斥,他纵然没有见过拉索雷,在经过思索之后,却也能大致猜出地雷必然有人控制,因为起爆的地点他看的清清楚楚,空无一人,这说明了地雷并不是被重物踩爆,而是人为引爆,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定点清理引爆的人,才能排除地雷。 由于地雷只埋了一片区域,登陆突前的士兵中有一两百人未被爆炸波及,这时,正处在爆炸范围以外惊恐的向回望,虽然地面被炸过了一遍,但一时之间,根本没有人敢向回跑。 惠什顿时把那毛乎乎的爪子一招,正待让士兵撤回,然后不计血本的对前方空地进行地毡式轰击,却是绿眼珠子猛的一瞪,大叫道:“抓住他们,抓活的,快!一定要抓活的!” 参与引爆地雷的一共有四名士兵,在爆炸停歇的一瞬间。纷纷推开挡板,从洞窟中钻了出来,缩在地底下的滋味绝对不好受。尤其是那名半个脑袋卡在树洞里的战士。 虽然由于没法准确判断地面的真实状况,每个人都知道暴露身形很危险。可是此时不走,一旦让英军扎下营垒,那是永远都别想走,在脱离大部队的情况下突前拉爆地雷,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任务,这是他们自愿的,早已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其中有家小的两名战士。于出战之前向上级递交了遗书! 四个人刚刚露出身形,迈出了向回跑的第一步,可是第二步就再也迈不出了,幸存的两百多名印度士兵陆续发现了他们,纷纷挺枪逼了上前。 “呵呵~~”兰伯特森冷的笑了笑:“惠什先生,他们除了投降别无选择,虽然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可是抓到俘虏的意义完全不同,最起码我们可以从他们身上获取有关民盟军的一些情报。” 惠什也目中绽出了寒意:“这四个人,是最直接的凶手。我会让他们知道与大英帝国作对的下场!” 惠什与兰伯特一副笃定的模样,被团团围困,脱围不得。换成他们自己也想不出不投降的理由,在西方的文化中,当战俘不可耻。 “唉呀,不好!”杨水娇却是猛叫一声:“这可怎么办?看来是要被抓走了,唉,以后通过换俘还可以回来的。” 王枫、陆大有、盛宣怀与战士们都没有接腔,事到如今,即使被俘也没人会责怪他们。 这四名战士,成了双方近十万双目光的焦点。印度士兵自发的形成了四个包围圈,挺着枪步步逼近。还有人嘴里叽叽呱呱不停,从挥动的刺刀可以判断出。显然是让投降。 四个人站立不动,任凭包围圈越缩越小。 十米,五米.... 一名战士突然问道:“如果被俘,会不会是自己的耻辱,总司令的耻辱,民盟军的耻辱?” 另一名战士们接过来道:“当然是耻辱,吴光祖,你的名字是光宗耀祖的意思,难道你要投敌?你想给你祖宗蒙羞?” “去你娘的比!”这名战士们巨声怒骂:“怕死老子不会当兵,你们看看,我们四个人干掉了两千多敌人,一条命换几百条,还有什么不满足?赚的盆满钵满,死了也值,弟兄们,老子先走一步,在下面等你们!”说完,从腰间一连拽出两颗手榴弹,猛一咬弦! “哈哈哈哈~~”另三人也齐声大笑道:“我们一起走!” “哧哧哧~~”手榴弹被高高举起,那向外喷吐的浓烟清晰可见,还伴随着嘹亮的军歌:“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印度士兵中立时传来了惊恐的大叫声,均是撒开脚转身就跑,却已经迟了! “砰砰砰砰~~”接连四声炸响,军歌戛然而止,四名战士们的身体缓缓倾倒,以之为中心,周围的印度士兵被炸翻成了个圆圈,靠里面的血肉模糊,靠外面的躺在地上哀嚎不止,侥幸没被炸着的,那是连头也不敢回,一声接一声的尖叫着向回狂奔,直到跑回阵中,才仿如失去了浑身力气般瘫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太震憾了,那坚定的手臂,铿锵有力的歌声,目中射出的执着与狂热,将会一辈子印在他们的心底,但前提是,他们能在这一战中活下来! 天地间陷入了沉默,没人能料到,四名战士会以如此壮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虽然上了战场,谁都有战死的可能,可是拼着与敌同归于尽也要拉爆手榴弹,这是何等的勇气,也是何等的血性? “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蓦然之间,民盟军阵中突然爆出了激昂的歌声,面向那四名战士的牺牲地点,每个人都站起来,敬起军礼接着歌唱,上至王枫,陆大有,下至普通战士,人人都是目中含泪,声音悲壮,歌声由一开始的零散瞬间汇聚成了一片,他们要把战友没有唱完的军歌....唱完! 歌声刺穿空间的阻隔,清晰传到了江边,无论听不听得懂,也无论是陈村、清军、英军或是印军,都是不由自主的心神震荡,因为歌声中透出了一股不怕牺牲,一心求胜的坚强意志! “好汉子!好一个民盟军!老三死的不冤!”嘹亮的歌声中,陈老大猛叫了声好,纵然是处于敌对,纵然有着兄弟被杀之仇,可是这样的战士,这样的军队由不得他不敬佩,陈村的其他人,包括他的三名弟弟在这一刻,也全都忘去了敌我的分野,纷纷抹了抹眼角,心里生出了些难以抑制的自豪,那是同为华夏子孙的自豪! 只是陈老六的目中多闪出了一抹复杂难明之色,随即就转头看向了陈老大,似乎有话要说,但很明显存在某一方面的顾忌,还是颓然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与阿村众人不同的是,吴健彰冷哼一声:“真是傻了巴叽,投降洋人未必不能活,可这倒好,连尸骨都找不到,图个啥?还有短毛居然集体在战场上唱歌,是当儿戏吗?笑话!” 吉尔杭阿与吴文榕很是厌恶的瞥了眼吴健彰,他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一股股寒意涌上了脊背,直到此时他们才理解,民盟军能在短短一年内崛起并连战连捷的根本原因! 正是吴健彰嘴里的傻了巴叽,才赋予了民盟军强悍的战斗力,相比之下,朝庭军队*无能,不败都没天理了。 惠什也怔了好半晌,突然站的笔直,向前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神情肃穆庄重! 兰伯特明白,这是对敌人的尊重,在战场上,只有视死如归的铁血硬汉才值得尊重,那四名战士,与对面歌声中传来的排山倒海气势里蕴含的不屈决心,赢得了惠什的尊重,这超出了种族与文明的界限,在几十年殖民地的征战生涯中,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敌人,唯独没有见过慷慨赴死的敌人! 一般来说,越是蒙昧不开化的种族,就越容易投降,因为他们没有民族的概念,中国被几十万鞑靼征服,这让中国被西方世界打上了蒙昧不开化的标签,而满清在十几年前签署的《南京条约》,也彻底的扒下了清庭那靓丽光鲜的外衣,露出了内里虚弱丑陋的身体。 可是在今日的民盟军身上,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巨人在向天地发出怒吼! 兰伯特不自禁的双目凝视,向前敬礼,陆陆续续的,英军士兵跟着纷纷敬礼,站的笔直,眼神直视,他们在向拥有不屈意志的对手表达出尊重! “英国人这是在做什么?竟然向敌人敬礼?哦~~我们的战士死了那么多,英国人为何不闻不问?”这时,耳边传来了贾赫四世略显不满的嘀咕声,惠什放下手掌,冷眼看了过去。 印度士兵那黑黝黝的脸面大多带着些茫然,四名土王则是以恐惧为主,还有些不理解与妒忌。 ‘真是蒙昧的人种!’惠什很是不齿,但印度士兵是主力,只得强按下内心深处的鄙视,厉声道:“你们都看到了,我们的敌人,具有顽强的斗志,视死如归的精神,这样的敌人既可怕,也值得敬重,如果你们能够战胜他们,也将赢得我们英国人的尊重。 我要求你们收起懦弱,把印度人民的勇气拿出来,给女王陛下、给总督阁下、给我,给你们的敌人证明,印度人不是甭种! 明天,你们将会展现出你们的英勇,现在开炮,扫清障碍,十五分钟后上岸扎营!” 第三四三章 上了岸也不舒坦 “砰砰~~”江面上,五艘大型军舰,炮口再次喷吐出火舌,尽管惠什很舍不得浪费炮弹,可是前方那空荡荡的地面,使他感受到了夏日中的一抹寒意。 兰伯特自问在几十年的征战生涯中从未遇到过如民盟军这般顽强的敌手,他同样有类似的感觉,而且还要加上一句,民盟军对地形地势的利用也是他闻所未闻。 上午入的长江口,几十里的江面花了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才开始登陆,民盟军那边大约阵亡一百多人,而自己这方,把陈村与海盗一起算进去,足足死了八千多人,虽然海盗与陈村不被他当人看,但伤亡比之大令人心惊。 五月底的长江下游已经很炎热了,最高温度一般在三十到三十五度之间,而军舰受阳光直射,船仓内的温度可以达到四十多度,最热的锅炉房能有五十几度,经一整天的紧张煎熬,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疲惫不堪,迫切需要上岸休息。 王枫从不迷信资历,诚然,资历可以渐渐积累起经验,但历史上的名将有几个是靠熬资历上位的?如卫青、霍去病、岳飞等民族英族,谁不是年纪青青就大放异彩? 他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无论在才能与智力方面都有区别,这是天赋,不是后天可以弥补,也决不是一句人人生而平等就可以忽视,只要做到知人善用,年青人也可以挑大梁,这是他大胆使用才十三岁的盛宣怀的根本原因,而民盟军在这种主导思想下,也是一支相当年轻的军队,一般年龄大的,作用保守的。都被王枫弄去搞后勤了,一线作战需要有热血,有朝气的年轻人。 与民盟军中鲜有超过三十岁的军官不同。西方军队中像惠什、兰伯特这样的高级军官,都是几十年的从军生涯一步步熬上来。年龄普遍在四十多到五十岁,这个阶段,正是人的体力精力下降比较厉害的一个阶段。 惠什就觉得脑袋中有根筋在不停的跳,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渴望能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在习习江风里喝杯咖啡来舒缓头痛,因此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了战士们。他只能使用舰炮,把地翻个遍。 隆隆炮火中,一颗颗矮树被打断,草皮泥土迸射,印度士兵继续向前行进,威势十足,王枫当即大喝一声:“传令,全军鸣枪,为兄弟们送行!” “遵命!”命令迅速传达。 “砰砰砰砰~~”顿时,阵中枪声大作。每个人都向斜上方鸣枪,以寄托心中的哀思,虽然枪声不如炮声响亮。可是几万条枪一起放,瞬间就把炮声给盖了下去! 盛宣怀猛一捏拳头,狠狠道:“王枫,我从那四名战士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特别是牺牲的精神,你总是说中国人欠缺民族主义精神,但是我在他们那里看到了民族大义,这一战我们一定会胜,他们不会白白死的。他们的牺牲会教育民众,他们的精神也将鼓舞我们与英国佬战斗到底!” 王枫目含鼓励的拍了拍盛宣怀。就转头道:“尽快查明四名牺牲战士的姓名,我将授予他们中华烈士的称号。另请洪副司令筹建靖国忠烈宫,所有为国牺牲,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付出生命的战士将永远被供奉其中,接受朝拜,成为我们民族的守护神!” 说句公道话,日本的靖国神社其实是个好东西,可以极大的凝聚民族精神,中国也应该建一座靖国宫,供奉阵亡战士的灵牌,由官方组织各界代表定期祭祀,他的作用,远不是一座纪念碑可以比拟,只是在当代中国,由于日本先行一步,靖国神社又被贴上了军国主义的标签,所以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建一座靖国宫,可是在这个时代,王枫可以放手去做。 “遵命!”一名战士快步向回跑去。 王枫又挥了挥手:“天要黑了,英国人应该不会趁夜进攻,但英国人舟车劳顿,今晚我们好好给他上盆菜,传令,十二点过后,各阵地依次开枪放炮,佯装进攻,陆大有,具体由你来操作,既要保证弟兄们能轮流休息,也要切实起到骚扰英国人的效果!” “是!”陆大有敬了个礼。 ...... 英军其实也没有带营帐之类的累赘,天气炎热,往地上一躺哪儿都能睡,如果遇上下雨,就全部回船,在用过饭之后,分批分次下到江里洗澡,除了留下部分人手警戒,每一个回到岸上的人都是倒头就睡。 不多时,阵地上鼾声四起,惠什则睡在船里,由于偏头痛会影响睡眠,他翻来覆去好久才勉强睡着,正当迷迷糊糊之时,猛然之间,炮声连响,一下子就把他惊醒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惠什跑出船仓,放眼望去,只见民盟军阵地上火光连闪,还有金鼓的声音,借着火炮的火焰,可以勉强看到一队队人马在调动。 兰伯特也从另一个船仓系着皮带跑出,急声道:“惠什先生,民盟军很可能要趁夜进攻了,赶紧让战士们做好迎战准备!” “这个....”惠什迟疑道:“他的火炮根本打不了那么远,他拿什么掩护士兵?他怎么敢主动进攻?以他的能力,依托阵地防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兰伯特略一寻思,便点点头道:“您说的不错,民盟军的目地很可能是骚扰我们,干扰战士们休息,但在中国的兵法里有句名言,叫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我认为很有道理,如果我们不当回事,不做布置,也许民盟军会真的发动进攻,您别忘了,这是一支作风强悍的军队,我们必须要考虑任何一种可能。” “嗯~~”惠什想想也是,沉吟道:“全军进入三级戒备,但一定要保证士兵轮流休息!” 在西方军事体系中,戒备分为五级,由下往上,依次升高,第五级是一般就绪状态,也就是和平时期军营等重要部门的警戒状态,第四级是高于正常就绪状态,需要增加情报探查与加强安全措施,第三级是做好对突发情况的应对措施,第二级是十五分钟之内做好战斗准备,第一级则是军队随时将投入战斗。 在现代西方军队中,戒备状态与措施随着技术进步与百年前发生了显著变化,却依然是五级戒备,第三级已经很严重了,美军在二战后曾有三次进入三级戒备,一次是古巴导弹危机,一次是赎罪日战争,还有一次是911,其中在古巴导弹危机期间,美军战略航空司令部与战略空军司令部进入的是二级戒备,可见那时真有发生核战争的危险。 “是!”一名传令兵匆匆奔下军舰。 虽然惠什下令要保证部分士兵的休息,可是与民盟军缺乏战略纵深类似,英军也缺乏阵地纵深,他的防线不可能再往前布置了,向前就要进入民盟军的炮火射程,经战前得到的各方情报汇总,英军虽然没法判断民盟军的火炮数量,却可以大致判断出民盟军的火炮射程在一点三英里左右,最远不会超过一点五英里,至于清庭的红夷大炮与五花八门的轻炮,在英国人眼里是不能当作火炮的。 这一点五英里的空隙必须要留出,而由宝山码头到宝山城的距离很近,英军数万人只能压缩在距码头一英里不到的范围里,在夜间,大炮声响传的异乎寻常的远,民盟军开的炮,都是红夷大炮,红夷大炮的特点是装药量大,声音也异乎寻常的洪亮,就像打雷一样,一英里的距离对于雷声的损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白天见识过了民盟军的凶悍,每个人都认为从明天开始的战斗,将异常艰辛,也异常惨烈,只要上阵,谁都有战死的可能,这难免会多多少少的带来些压力。 阵地中,有人从怀里掏出妻儿的书信照片一遍遍的看,又有人拿起纸笔,不知道在写着什么,有的人则是望着天空中异乡的月亮,一口一口的抽着廉价的纸烟,还有人在向自己的神灵做着祷告,阵地中充满着令人难熬的战前紧张气氛。 其实真正大战来临,很多人都能把状态调整回来,而大战之前才是最令人患得患失,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能睡着,睡眠质量也是够呛,再一被隆隆的炮声与喊杀声骚扰,还如何能睡? “惠什先生,您看该怎么办?”同样睡不着,被骚扰的心烦意乱的惠什下到地面,战士们的状态令他心惊,陪在身边的兰伯特也是担心的问道。 惠什向对面望去,民盟军阵地上,除了炮口零散喷吐出的火光,还有忽远忽近的叫喊声,甚至侧翼都有声音,然后就是黑漆漆一团,很容易让人生出些胡乱的猜测,比如会不会有大军掩杀而来之类的。 “真见鬼!”惠什只觉得刚刚有所缓解的偏头痛又有了扩散放大的趋势,当即转头叫道:“传令,开炮轰击民盟军阵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闹到几时!” “是!”一名士兵转身向战舰跑去。 第三四四章 一夜三扰 战舰上,炮口火光再次,由前沿空地一直到民盟军的阵地,炮弹无情的倾泄,也在黑暗中迸发出一团团的亮光。 其实英军开炮带有一丝斗气的性质,那就是你不让我睡,我也不让你睡,但民盟军是依托城池布防,有阵地纵深,至少在后面休息的战士不用担心英军会直插而入,而英国阵地是空荡荡的平地,一旦被突破攻入,可以一直追到江边! 因此开炮对双方的影响有着显著的差别,只不过,炮火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刚刚回到船上,兰伯特突然指着前方,大叫道:“惠什先生,您快看,有人!” 在距离己方阵地大约半英里远的地方,有几道人影被掀飞到了半空中,民盟军果然是要趁夜偷袭啊! 假如不是自己下令开炮,让民盟军趁乱摸来,潜伏一段时间再发起进攻,后果将不堪设想! 惠什不禁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伸手猛的一指:“对准了打,就打那一块!” 沿着惠什手指的方向,炮弹如雨点般密集,火光几乎连成一片,在火光中,一具具的尸体被掀出来,足足有三百多具,要知道,不是每具尸体都能被炮火打到半空中的,大部分只会就地炸碎,照这推算,击毙的民盟军战士理该在千人左右! “好!”这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大捷,惠什顿觉头痛全消,猛叫了声好:“传令,全军进入二级戒备,防止被民盟军小股部队偷袭!” 其实不用下令,全军上下自动进入了警戒状态,因为掀飞到半空中的尸体不仅是惠什看到了,军中的大部分人也看到了。这摆明了是民盟军打算混水摸鱼的节奏,幸好被经验老到的惠什识破了阴谋,英军战士们纷纷夸赞起了惠什的英明决定! 炮击约持续了二十分钟。把那块地的周围全打了个遍,当火炮停下时。民盟军阵地上的炮不叫了,喊杀声也没了,在英军眼里,这肯定是吃到了苦头不敢再吵闹。 天地间重新归于平静,除了两军阵地之间,还残留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闪烁。 惠什满意的收回目光,吩咐道:“戒备降为三级!”说完,向船仓走去。 经此炮击。英军中的紧张情绪渲泻了些,一般来说,紧张过后是松驰,而松驰加上白天的困顿会使人更加疲惫,没有警戒任务的,立刻往地上一倒,有警戒任务的,则打着哈欠默默熬着时间。 对面的民盟军阵地上,盛宣怀嘿嘿一笑:“英国佬肯定以为炸死了我们不少人吧,恐怕还得意着呢。” “嗯!”杨水娇重重一点头:“我猜他们想不到。那都是战士们偷偷背过去的木偶,炸吧,炸的越起劲越好。” 陆大有也问道:“总司令。要不要再放一些?” 王枫掏出怀表看了看:“现在是十二点四十,到一点半着人再背五百个过去,两点开始放炮,然后三点半再来一次!” “是!”陆大有一口应下,过了几刻,又问道:“总司令,我们要不要派点战士真的摸过去,给英国佬吃几颗手榴弹?” 王枫摆了摆手:“英军虽然疲惫,但警戒心会更加强烈。我猜他在前沿阵地必然布有暗哨,这才刚开始。不着急的,这里交给你了。明早我们换班,你去休息。” “哦~~”陆大有心领神会道:“我明白了,请总司令放心,战士们会让英国人不得安宁的。” 王枫向后招招手道:“走罢!” 盛宣怀与杨水娇跟着向后走去。 ...... 两点钟准时,民盟军阵地上火炮再响,各种敲锣打鼓与呼喊声也再次喧嚣尘上,惠什睡的正香呢,这一被惊醒,气的当场骂娘,可是骂归骂,措施还是要采取的,他又把戒备升为二级,同时进行火炮轰击,这一次被炸出尸体的地点比前一次稍微近了些,并且更加的分散,使得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炮击于两点半停止,四点,黎明的前夜,民盟军阵地上第三次炮声炸响,这可把惠什给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啊,除了开炮还击,还派了些印度士兵去察看,他对民盟军一*的送死行为很不理解,第一次肯定是有偷袭的心思,第二次还可以当作存有一丝侥幸,那么第三次,明知道自己一方的炮火猛烈,依然执着的让士兵上前,这就很不正常了。 过了半个小时,一名印度籍军官跑来敬礼道:“惠什将军,我们在阵前没有发现任何中国人的尸体,甚至连残渣都没有,只是....找到了这些,您请看一下。” 一些印度士兵抬着些可以依稀看出是人形的木头人偶碎片过来,基本上都有被炙黑过的痕迹,显然,火炮击中的正是木头。 “*!”惠什咆哮如雷,三轮炮击,上千发炮弹,就打中了这些破烂玩意儿?他感觉到了耻辱! 作为一名高贵的英军高级军官,还有什么比敌人被愚弄更让他耻辱呢?被愚弄代表着没有看穿对方的计谋,为什么没有看穿?那是智力不如人啊,战败可以有多种借口,可以列举出一大把客观条件,而被愚弄只能拿愚蠢、笨蛋、傻瓜、弱智、迟钝来解释,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的现实! 夏季天亮的早,看着渐渐现出了轮廓的大地,兰伯特也是一丝无奈涌上了心头,他完全理解惠什的心情,忙活了一整夜,一个民盟军都没打死,还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炮弹,可是不这么做还能如何,万一民盟军真的派士兵上前,只会吃更大的亏。 而且以同样的手法对民盟军反击也不可行,民盟军挖有壕沟,有阵地,没有必要胡乱开炮,小股部队过去,只能是被歼灭的下场,大部队摸黑进攻,说不定还会踩上地雷。 兰伯特叹了口气:“惠什先生,天就要亮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白天的战斗会很激烈。” 惠什一言不发,沉着脸向船上走去。 没过多久,东方的地平线上透出了一抹鱼腹白,双方都清楚正式的交手即将开始,进食的进食,调弄枪炮的调弄枪炮,都在为交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而在苏州,新华日报社内,“呼~~”傅善祥长长吁了口气,捶着后背道:“三万份总算连夜赶出来了,快点发给报童吧。” “是,总编!”几名工作人员快步走了出去。 自愿留下陪着傅善祥的洪宣娇,带着些自豪说道:“我就知道王枫不会让人失望,想当初,我还有把他收服的打算呢,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可笑了,也亏得是王枫,换了其他人,恐怕早被英军攻上岸了,善祥,你一夜都没睡,赶紧回家补一觉吧。” 傅善祥那秀美的容颜略显憔悴,眼眶周围有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一双大眼睛黯淡无神,布满着血丝,却仍是摇了摇头:“不,我想上街走走,看看苏州民众的反应,也许下午还要加发一份增刊,这可是凝聚人心的大好机会,苦点累点也就这么几天,熬一熬就过来了。” “哎~~你呀,和那个人一样,干起活来不要命!”洪宣娇无奈的责怪道:“那好吧,我们一起走,王枫让我帮他征集牛,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就去黄天源糕点店吧,他家的糕团最正宗,人也肯定很多,是打听消息的最好去处。” “嗯!听你这么一提,我还真的饿了呢!”傅善祥一把挽上洪宣娇的胳膊,两个女人双双向外走去。 原本大清早,街面上只有些商贩,或者是搜集垃圾与排泄物的清洁工,普通民众不会这么早出来,而今日,刚出了报社,就看到街面上人头涌涌,显然是在等着报纸分发,每当有捧着报纸的报童出现,随即便被数以百计的民众围成水泄不通,一个个人拿着报纸快步离开,又有一个个人见缝插针挤了进去。 在往日,《新华日报》是由分布在全城的各个售卖点分售,所谓的售卖点并不是报亭,一份报纸没必要建报亭,只是摆个小摊,卖完回报社交钱,报童的工资按日结算,卖掉多少,给多少钱,一般是以勤工俭学的学生为主。 另留有几千份报纸是由专人骑快马发往松江、常州、太仓等主要城池销售,但照今日的情形来看,报纸根本分不出去,最多十分钟,将被一扫而空。 洪宣娇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拉着傅善祥闪回报社院落,带着丝同情说道:“三万份远远不够,又得增加印数了。” 傅善祥苦笑道:“宣娇,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三万份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再想增加,就必须先订购印刷设备,设备都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通过洋行由香港搞过来的,一来一回需要两个月,这倒也罢了,多等两个月没关系,关健是那个人不肯给钱了,让我们报社自负盈亏,自己拉广告赚钱,可是广告部才刚刚搭了个架子,离正式运营还有一阵子呢,你说我怎么办?没有钱只能暂时维持着发工资。” 第三四五章 打巷战 洪宣娇一听,立时不乐意了:“真是个小气鬼,如此重要的报社竟然舍不得投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回来我得讲讲他!”说着,又扯了扯傅善祥:“我们从边上小门走吧,被人认出那可麻烦了。” “嗯!”傅善祥也不愿意被一群热情的民众围着打招呼,毕竟她只是个女人,虽然有事业心,却不是交际花,在人际交往方面,对于和男人接触还是有些排斥的,于是与洪宣娇绕到后面,双双头一低,快步走了出去。 黄天源糕点店位于观前街,距离鼎鼎大名的玄妙观不远,洪宣娇与傅善祥没过多久,便从糕点店的后门上到了二楼的包间里,伙计摆上清澈的碧螺春,四支翠绿的肉粽子,两小碗桂花酒酿元宵,两小碗虾仁面条,以及六月份的时令糕点,如绿豆糕、薄荷糕、米枫糕等等,早餐以甜糯为主,具有浓郁的苏州地方风情。 说实话,桌面碗碟盘笼摆的满满,两个女人吃显然有些多,但洪宣娇是暗劲高手,食量非一般女人可比,当即剥起一只粽子,纳入口中招呼道:“嗯,不错,快来尝尝,是蛋黄火腿粽,味道很不错的。” “好的!”满眼都是可口的食物,傅善祥也是食窦大开,有样学样的拿起只粽子剥了起来。 透过包间的竹帘,可以看到一楼的大厅,大厅里坐满了食客,喧闹异常,其中还有几人手里拿着报纸。 “快给大伙儿读读,有没有前线的消息?” “催什么?我不正在看吗?哪,听好了,黑旗帮甘当马前卒,却被洋人逼迫以身扫雷。五千人两百条船,全部炸沉江底,顺德陈村约被炸沉了十来条船....” “好。死的好,真是大快人心啊。好好的中国人不当,去给洋人卖命,这就是汉奸走狗的下场!” 一时之间,满座叫好,又有人催促道:“快说说,还有什么?这就是识字的好处了,赶明儿我也去报名参加扫盲班,不识字。真他娘的急死人啊!” 这话引来了诸多赞同声,读报纸的那人有些得意的扫了一眼,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摆足了谱才读道:“特大喜讯,英军一艘一千五百吨级护卫舰被炸沉,全舰官兵二百多人,几乎无人逃生,哈哈,这果然是喜讯。英国人死掉两百多,真不容易啊,这十来年间。洋人在我们中国想打谁就打谁,威风的紧,也活该碰上了王司令,来,我们以茶代酒,同饮以贺之!” 气氛陡然热烈,糕团店里洋溢着浓浓的民族自豪感,就连洪宣娇与傅善祥也是拿起茶杯,轻轻碰了一小下。 “战地记者吴广泽为您报导:陆军第一军三师二旅一团三营一连四名战士江树得、李遇春、黄元起与吴光祖。向上级请命潜伏在地穴中引爆地雷阵,他们在闷热潮湿的环境下。六个小时一动不动,终于找到机会拉响地雷。取得了炸死炸伤敌军两千余人的辉煌战果,却因归路被残敌断去,眼见就要被俘之时,高唱军歌拉爆手榴弹,他们选择了慷慨就义,宁可与敌同归于尽也不做俘虏,请让我们永远记住这四位烈士的姓名,他们的精神将鼓舞我们的战士与敌人战斗到底....” 这一段念出来,大厅中的气氛立时为之一变,每个人都觉得有一股郁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甚至还有人暗暗抹起了眼泪,通过记者的简短描述,完全可以想象的出当时那壮烈的场面。 楼上的傅善祥与洪宣娇也双双叹了口气,这时,下面又传来了诵读社评的声音:《英军战舰横行长江,我们中国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战舰?》 在文章 中,列举了宋朝远洋贸易的繁华、明朝郑和下西洋的伟大功绩,然后是一系列的提问,到了清朝,竟然被别人的炮舰欺上门来,这是为什么?历史为什么会倒退?中国何时才能恢复宋明时期驰骋于大海的荣光? 这一篇稿子,引发了热烈的议论,人人口沫横飞,大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就连傅善祥与洪宣娇也在轻声诉说着什么。 而此时的宝山前线,已经是箭在弦上,气氛紧绷异常。 惠什只睡了两个小时,头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发起进攻,勒兵驻马,很容易影响到士气,作为司令官,他必须现场指挥。 码头前方,五十门轻型加农炮夹杂在两万印度士兵当中,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惠什当即猛一挥手:“开炮!” “嘭嘭~~”四艘战舰火炮齐鸣,从空地开始渐次向前推进,既起着扫雷,也起着压制火力的作用,就看到黑烟一朵接着一朵升起,那三艘护卫舰的舰炮射程为八里左右,最远可以打到阵地前沿,民盟军的阵地前沿是空的,而韦林顿公爵号的六门新式舰炮,射程约十里左右,直接把炮弹倾泄到了宝山的城中心。 别看只有六门炮,却威胁极大,一栋栋建筑在炮火中垮塌,有些避让不及的战士直接被埋在了底下,可是民盟军根本没法还手,全军只有十二门加农炮,最远的一门只能打到五里,由于需要避开英军舰炮的射程,布置的都很靠后,关健时候才能拿出来使用。 “唉!”盛宣怀叹了口气:“王枫,太憋屈了,被压着打的滋味真不好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这样的火炮啊!” 周围的战士们均是心有同感,纷纷现出了无奈之色。 王枫冷眼一扫,喝道:“怎么?沮丧了?我们成军才多久?才短短一年,而英国海军自明朝万历十六年击败了西班牙无敌舰队时起,就一跃成为大海上的霸主,两百多年间,未尝有一败,可是在去年,英国海军被我们炸沉了赫尔墨斯号,在昨日,又被炸沉一艘护卫舰,还死了那么多人! 你们仔细想想,我们有什么?我们只有渔船、舳板,这些别说是海军,就连水师都算不上,但是我们敢于面对大海上的霸主,并击沉了他的两艘军舰,古往今来,除了我们民盟军,还有谁能以如此弱小的力量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军舰是急不来的,我们能够在一年内发展壮大,将来也肯定会拥有独步全球的海军力量,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总有一日,我们会在海洋上与英国决一雌雄! 现在英军在拿舰炮轰击,我们让他轰,难道他还能一直轰下去?他总要派人来攻的,我们在地面上先狠狠的教训英国人!” “是!”战士们把身体站的笔直,一股不屈的斗志弥荡开来。 王枫略一点头,把目光向前投去。 在舰炮的掩护下,英军大队开始向前移动,近现代,随着火炮威力的大幅加强,攻坚与堡垒战的战术相对都变得简单,无非是火炮提供火力掩护,然后步兵压上冲锋。 其实王枫清楚,被压着打明显要吃点亏,却没有太好的法子,关键还在于英军有四艘大型军舰坐镇,无论是从侧翼攻打还是包抄后路,都没办法避开英军战舰的火炮射程范围,迫使民盟军只能坚守阵地,在拼消耗的同时,等待陈村老小被送往苏州的消息传来,再寻机发动全面反攻。 “嘭嘭~~”炮声骤然变得密集,英军携带的五十门陆地加农炮在抵达炮位之后,也迅速投入战斗,这就相当于六十八门炮一起开火,形成了接力式的全面火力压制,可以打到阵地的更深处,民盟军别说开炮还击,战士们连头都没法抬,完全是一边倒的态势。 韦灵顿公爵号上,吉尔杭阿捋着胡须呵呵笑道:“英军的炮火如此猛烈,民盟军焉有不败之理?看来迟至今年秋季,朝庭当可收复全部失地啊。” “嗯!”吴文榕信心大增,点点头道:“恐怕等不到秋季,一个月内,短毛将全军溃败,介时顺手灭了长毛,天下可定!” 吴健彰则是破罐子破摔,他既得罪了吴文榕,又成了绿营公敌,何必再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当即转过头,哈下腰谀笑道:“惠什先生,民盟军只会耍些小聪明,可是真正碰上了硬战,这不?还是哑火了吧。” “哼!”惠什也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傲然道:“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无所循形,命令发起进攻!” 传令官挥舞旗帜,印度士兵缓缓压上。 由于两军都全面列装了米尼枪,列队放排枪只能是找死,排队枪毙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印度士兵也相应分的很散,端着枪,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走,几乎看不出队形。 只不过,王枫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杨水娇忍不住道:“王枫,快让战士们进入战壕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王枫伸手一摆:“放他们进来,坚守阵地只能引来英军的炮火,会给战士们带来大量的伤亡,只有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使英军舰炮投鼠忌器,我们有工事可以依托,进来又如何?打巷战便是!” 第三四六章 绞肉机 “哦~~”杨水娇想想也是,俏面微红,讪讪道:“你说的对,英军的长处很明显,我们不应该明知他的长处还拿自己的短处往上凑,是我没考虑到。” 王枫难得的递了个笑脸过去:“不懂就要多问,多琢磨,战火才是对一名战士的最大洗礼,我相信通过这一战,我们的战士会学到很多东西,会迅速成长起来,也会涌现出无数的战斗英雄!” 说完,王枫放大音量,看了眼周围的战士,又道:“其实英国人主动来犯,对于我们不是坏事,我们的战士虽然年轻有热血,有冲劲,却成军时间太短,缺少硬仗的锤炼,在经验上难免有所不足,而英国人经过几百年的战争,早已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战法,我们可以以敌人为师,学习他们的优点,将来我们迟早要与英国人全面开战,而今日他主动送上门,给了我们了解学习的机会,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把握住。” 一名旅长忍不住道:“总司令,英军也许很强,但您看印度人,畏畏缩缩,基本上没有勇往直前的风貌,显然是被我军震住了,而且精神也不大济,一副蔫蔫的样子,如果不是有英军的炮火支援,他们的战斗力应该很弱,我们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什么?” 王枫摆摆手道:“这你就不懂了,印度人再弱,可是他的战术战法都来自于英军,你想想,一个拼劲不足,而又技战术纯熟的敌人,难道不是战场上最好的老师吗? 我们有坚固的工事作为依托,有苏松太常千万百姓的鼎力支持。英军又以印度人作主力,这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不过。你们也不要产生轻敌思想,兔子急了还咬人。印度人难保不会有拼命的时候,更何况印度人中有相当数量的白白林,白白林是非常凶悍的,他们都是狂热的信徒,为了信念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生命与敌人同归于尽,你们一定要给予足够的重视!” “是!”战士们纷纷敬礼! 王枫刚刚满意的点了点头,盛宣怀却是跟着提醒道:“王枫,我们不是也有火炮吗?你干嘛不用?你看印度人全部进入了火炮射程。挑人多的地方打,肯定能打死他几百上千!” 王枫向周围问道:“大伙儿都说说看,我们有火炮为何不用?” “这....”众人都知道王枫是在考自己,不由挠起了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名团长小心翼翼道:“总司令,我想英军的战舰上肯定会有专人在观察我们,只要我们开炮,他们就会发现,然后击中炮火轰击我军的火炮。他们有六七十门炮,而我们只有十二门,对轰肯定不是对手。所以只有暂时雪藏。” “嗯?”王枫眼前一亮,问道:“我记得你叫李长顺,加农炮目前全部在你的团里,你给我说说,有火炮不用总不是个事,要使用,该怎么使用?” 显然是自己的回答得到了王枫的认可,李长顺大受鼓舞,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才道:“我们的火力再集中也不如英军,那不如索性分散开来。如果有工事被印度人攻占了,就利用掩体发动突然打击。但是一旦开炮,炮口的火光必然会暴露位置,所以以三炮为限,打完三炮必须转移!” “好!”王枫猛叫了声好,这已经初具现代自行火炮战术思想的雏形了,自动火炮的优点是移动迅捷,以解放军大名鼎鼎的出口型自行榴弹炮plz45为例,基本战术指导思想是打完一炮,立刻转移,换个位置再打,以防止被敌方定位,虽然目前的加农炮与plz45存在着十几代的代沟,可是有超前的战术思想闪现,而不是把炮兵固化于打阵地战,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虽然目前的火炮比较笨重,但火炮的发展方向始终是自行化、速射化与制导化,随着技术进步,这种战术思想会越发的重要! 王枫把目光投向了李长顺,略一沉吟,便道:“李长顺,我任命你为民盟军炮兵独立旅旅长,受司令部直辖,以你的团为根底,组建专门的炮兵作战部队,你可以放手施为,希望你不要拘泥于形势,依托地形地利灵活运用火炮,打出我们民盟军的威风,重创来犯之敌,你赶紧去吧!”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个令牌递了过去。 “是!”李长顺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猛敬了个军礼,双手接过令牌,带着几名战士快步离开。 临阵提拨是很鼓舞士气的,一时之间,李长顺的团升级为独立旅的消息不胫而走,战士们均是摩拳擦掌,以期立下战功! 英军炮火依然无情的倾泄,有些地方都被炮弹抹平,一朵朵烟柱腾空而起,场面慰为壮观,兰伯特却眉头皱了皱,问道:“惠什先生,民盟军的火炮为何迟迟不用?难道是....被我军的炮火击毁了?” “这....”兰伯特的猜测太过于乐观,哪有那么巧,一下子就打中了对方的炮兵阵地?惠什虽不敢抱有如此之大的希望,但他的炮兵思想仍处于阵地战阶段,因此很难明白。 想了想,惠什吩咐道:“注意搜索民盟军的火炮,一旦发现,立刻打击!” “是,将军!”高高的舰桥上,有五人专门举着望远镜观察民盟军阵地,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出民盟军的火炮,计算出大致方位后,对前方炮兵施以引导射击。 其实开炮与被击中腾起的火光是很容易分辩的,只不过,印度士兵的前锋已经踏入了最前端的壕沟,而民盟军不仅不开炮,甚至连象样的反击都没有,由不得人不生出疑窦。 吴健彰猜测道:“短毛该不会是自知不敌,退出宝山了吧?” 惠什与兰伯特第一时间就认为不可能,一支敢于拉爆手榴弹与敌偕亡的军队,怎么可能不战而退,况且苏南一马平川,没有地利优势,他们都想不出放着现成阵地不使用的理由。 “不好!”兰伯特突然大叫一声:“我明白了,民盟军是要依托城市打巷战,对,肯定是。” 惠什一点就明,脸面瞬间阴沉下来,巷战有个很形象的称号,那就是绞肉机,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火炮将失去作用,而城市里满是残垣断壁,都可以用来作为依托,打巷战需要坚强的意志与冷酷的心境,因为你不知道子弹会从哪一个方向射来,心理上稍微脆弱点的,精神就此崩溃都不是没可能。 惠什的心头生出了一丝不妙,可战局至此,他也无力扭转,只能硬着头皮陪民盟军玩一场。 “见鬼!”惠什狠狠咒骂了句,便道:“传令,暂停炮击!” 片刻之后,舰炮与前方阵地上的加农炮相继停止,印度籍士兵也分批分次的进入了城市。 果然,时紧时密的枪声传来,这预示着绞肉机正式启动,印度士兵打巷战显然不适应,宝山对于他们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而且他们是侵略者,没有保家卫国的信念支撑。 进入城市的印度士兵,第一感觉便是四面八方都有子弹射来,迫使他们只能躲在砖瓦砾中,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巷战比拼的还有耐心,有人按耐不住,刚刚探出脑袋,就被不知从哪飞来的子弹爆了头,还有人猫着腰走了一小段,突然轰隆一声,一颗手榴弹在身边开了花。 一名现场的英军指挥官大叫道:“这样不行,都掏出手雷,往那边扔,对!扔到那堆废墟的后面,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占领,不要妄想抓俘虏,民盟军是不可能被俘的,凡是活人一律击毙,千万不要给他们掏手雷的时间!” 这一队印度士气约有百人左右,纷纷掏出手雷向前掷去,英军用的手雷是椭圆形,与民盟军使用的木柄手榴弹相比,重量轻,体积小,携带的数量更多,可以用于反坦克作战,但投掷距离较近,遇上斜坡地形时,还有可能滚回来炸到自己。 可以说,这两种手雷代表了两种作战风格,各有优缺点,而王枫前世身为解放军的一份子,习惯了使用木柄手榴弹,所以并未在军中推广手雷。 近百枚手雷一窝蜂的炸开,顿时响起了十来声惨叫,这很明显是炸着了民盟军,印度士兵们无不大为振奋,登上废墟欢呼胜利,可是兴奋还未过去,就是“嘭嘭~~”两声炸响,两枚炮弹直接打来,近百人被一锅端掉! 王枫让李长顺指挥炮兵,他把十二门加农分为六队,一队两门,专门用于打击敌人的密集处,两炮打完,通过了望哨传来的讯息,已经没有必要再开下一炮了,于是炮手赶忙连拖带拽,数十人吃力的把火炮向别处转移。 炮口的火光在闪出的瞬间,就被英军发现,当下报出坐标,一层层传到阵前,五十门陆战加农炮一起开火,火光隆隆,凡处于范围内,无论是印度士兵还是民盟军,全部被炸的粉身碎骨,只不过,由发现到传递,再由瞄准到开炮,大约需要三到四分钟的准备,有这个时间,民盟军的火炮已完全可以转移去安全的地方。 第三四七章 研制迫击炮 诚如王枫所料,印度士兵虽然纪律散漫,训练不足,单兵综合素质大概和绿营处在同一档次,但他们有一项优点,就是温顺听话,对英*官的要求从不质疑,几乎是无条件服从,而英*官普遍具有相当高的战术素养,这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自身的缺陷。 英*官加印度籍士兵,类似于工程师加机器人的组合,一方出脑力,另一方出体力,竟然配合的异常完美。 况且印度籍士兵中也有很多是不怕死的,只不过,这与民盟军的不怕死有些区别,民盟军战士是为忠义,为荣誉付出生命,而印度籍士兵中的白白林,本身就是悍不畏死,印度教徒更是早死早投胎,就等着下辈子去当刹帝利或者婆罗门呢! 别看印度籍士兵那蔫乎乎的样子,可是在巷战中的表现确实出乎了王枫的意料,绝对不是前世所了解到的那种一触即溃,在英国指挥官的指挥下,爆发出了较高的战斗水准。 双方你争我夺,反复拉锯,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谁都没法准确判断出自己一方的伤亡情况,火炮也是不时轰鸣,民盟军是以游击的方式打完即走,英军则是仗着数量优势专门打击民盟军的火炮,在从清晨到中午的战斗中,李长顺尽管小心再小心,却仍是损失了两门,这没办法,有时身处的地形会限制到转移。 “快,纱布,止血钳,这边这边,先把伤口清干净,调配八十万单位的青霉素。快点....” 王枫所处的指挥部,一名名伤员被抬了过来,以杨水娇为首的妇女医护队忙的不可开交。满场都是女人的娇呼声。 盛宣怀站在王枫身边,面色沉重道:“我终于认识到了打巷战的残酷。这不仅仅是死亡突如其来,也不仅仅是受伤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更多的还在于人的精神要始终紧绷,稍有松懈就有可能倒下。” 说着,盛宣怀叹了口气,又道:“可惜我们的火炮太少了,如果英国人能晚一年来进攻,就根本不用与他打巷战。而且手榴弹的投掷距离也不够,靠近了投很容暴露自己,有很多战士牺牲的原因正因于此。” “嗯?”王枫倒是心中一动,他想起了一款步兵战斗单元的必备武器,特别适合打巷战,这就是迫击炮,迫击炮的原理很简单,技术上也不复杂,当即从口袋里掏出钢笔与小本子,就地划起了图! “咦?你在画什么?”杨水娇凑上来问道。 “这是迫击炮。特别适用于阵地战与壕堑战。”王枫一边画着,一边解释道:“它的原理是炮弹从炮口滑进炮管,依靠自身质量使炮弹底火撞击炮管底部的撞针。或者由炮手手动释放撞针发射炮弹,要点是炮弹与炮管之间必须留有一定的间隙以保证炮弹滑落,这带来的问题便是没法依靠膛线使炮弹旋转以稳定飞行方向,所以需要使用尾翼稳定装置来保证飞行姿态,你们看,这就是尾翼,以后有时间,我会开讲一门空气动力学....” 王枫解释的很详细,迫击炮的原理也足够简单。在场的人,大多数都能听明白。 就目前而言。民盟军战士的平均科技水平能达到八路军的水准,不要小看八路军。八路军对基层官兵的科普教育是相当重视的,八路军可以用钢轨造75小钢炮,可以自主研制枪榴弹,可以流水线生产步枪手枪,可以制造炮弹、子弹与单基无烟火药,甩*八条街都不止。 说起来很让人费解,别说八路军,即便阎锡山的部队也有造枪造炮的能力,偏偏常凯申的百万中央军连一颗子弹都造不出来! 过了片刻,王枫把纸片撕下,递给一名战士道:“立刻去送给兵器局随军人员,让他们尽最大努力改装迫击炮,如碰上技术难题,一定要随时来问!” “遵命!”这名战士接过纸片,匆匆而去。 盛宣怀却又问道:“王枫,时间这么紧迫,能来的及吗?我记得兵器局研制加农炮花了大半年呢。”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迫击炮的原理比加农炮简单,即不需要后装弹药,也不需要解决密封性,因此对炮管的质量没有太多的要求,只需要设计出底火撞针,这无非是把枪械的撞针放大安装在炮管底部,而且炮管的来源也不是问题,我们军中有很多来自清军的轻炮,改装起来不难,有了设计加农炮的经验,设计迫击炮应该不会超过五天,唯一的难点在于炮弹! 我们目前使用的炮弹,装药与弹丸是分开的,迫击炮要想打的又远又准,这二者就必须结合在一起,并且把底火位置固定在炮弹尾部,另外一点便是给炮弹安装尾翼,这极为考验人的智慧,但我相信兵器局会有解决的方法。” 安装尾翼,对于现代人来说再简单不过,可以使用诸如气焊、电焊等多种方法焊接上去,但当时的焊接方法只有锻焊,也就是把金属加温后用锤子击打,使其焊接,可以想象,用这种方法焊接,炮弹壳子铁定被击打变形,所以王枫才有考验人的智慧之语,盛宣怀也理解的点了点头。 而韦灵顿公爵号上,见着那胶着的战局,惠什与兰伯特均是双双眉心紧锁,与王枫一样,他们也失去了对前线战士的直接控制,毕竟那时还没有通讯设备,双方,或者可以说成是民盟军与英国指挥官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战斗。 站在舰桥上看的清清楚楚,从整个宝山城的前中部到中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堆堆的混战在一起,在火炮的射程之外,也就是宝山城的后部,暂时未有战事,这里显然是民盟军的指挥部。 兰伯特忍不住道:“来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一战会如此艰难,照目前的情况,我根本没法判断究竟需要多久才能彻底占领宝山,我不得不说,民盟军打乱了我们的战争部署,成功的按照他们的节奏来进行这场战争。” 惠什心有同感,点点头道:“在十几年前的清英战争中,我只是个海军少校,当时参与了攻打镇江的战斗,我清楚记得,那一天是一八四二年七月十四日,我军攻下圌山,随后于次日,我作为海军陆战队的一员,在舰队猛烈的炮击后,随队登陆焦山,全歼中国守军,然后转攻焦山对面东码头,中*队一哄而散逃进了城里,下午又不损一兵一卒占领了金山,镇江中国方面江防尽失。 二十一日,我军以七千兵力,在舰炮的支援下,攻占了北固山,接着使用重炮轰击北门城垒,一举攻克,我随队入城,与进攻西门与南门的军队都受到了些抵抗,姑且称之为巷战罢,最终我军以死伤四十四人的代价,于下午四时许围攻都统署,逼使中国方面的司令官海龄举家自杀。 镇江是中国的重要城市,扼南北交通,却被我军轻易攻克,通过这一战,彻底暴露了中*队与中国人民虚弱与蒙昧的本质,这一事实在之后的战争又被一次次的证实。 可是在今天,一座小小的宝山竟然成了绞肉机,我不明白,这十几年间,中国发生了什么,中国民主同盟军为何能凝聚起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十几年前的中*队又为何会不堪一击,如果说民盟军装备的米尼枪给我军带来了重大威胁,但他的火炮明显不如我们,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兰伯特耸了耸肩:“惠什先生,我认为您应该多听取文咸先生的意见,毕竟他这几年来一直呆在中国,尤其是从去年春季起,就一直在租界观察着民盟军,他在这方面是最有发言权的。” “文咸?”惠什喃喃自语,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不喜欢文咸,文咸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政客味道,他则是最纯粹的军人,因战功一步步走到了中将的位置,打心眼里鄙视靠翻弄嘴皮子上位的人。 过了片刻,惠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当时海龄全家自杀,我还以为他是殉国,后来打听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猜怎么着?” “哦?”兰伯特把不解的目光投了过去。 惠什呵呵笑道:“这要从中国的民族构成讲起,在中国,占统治地位的是鞑靼族,被统治的是汉族,海龄是鞑靼族的高层人物,而鞑靼族历来坚持防汉制夷论,在我军进攻之前,此人认为镇江的汉族民众会在战时通敌,因此事先屠杀了汉族居民合计一万多人。 后来当都统府被我军围困,海龄自知罪孽深重,又担心被镇江的汉族民众捉住分而食之,你可能不知道,中国人有把仇敌煮熟了吃掉的习惯,因此早早上吊自杀还能落个痛快,出于同样的原因,海龄手下的鞑靼兵将也纷纷畏罪自杀。 你说好不好笑,在我军进攻前,海龄非但不组织动员民众,反而屠杀城中的人民,我在几十年的征战生涯中,这样的事尚是首次得见,视民如仇寇,又岂有不败之理?” “哈哈哈哈~~”兰伯特禁不住的哈哈大笑。 第三四八章 两个好消息 惠什对往事的回忆,有效的缓和了舰上的紧张气氛,四名印度土王满脸的不敢置信,他们想象不出,大敌当前先屠杀自己的民众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即便印度种姓制度分野严格,可是驱使民众当炮灰,也比自己杀了强啊,而吴健彰在把原话翻译之后,吴文榕作为汉官,稍稍现出了些不忍,吉尔杭阿却是满脸的理所当然! 气氛虽然有了缓和,城中的却战斗依然僵持,双方逐街逐屋反复争夺,屋舍接二连三被摧毁,在满是瓦砾和废墟的城中,每条街道,每座房屋几乎都有枪声传来,甚至拼刺刀的白刃战也比比皆是。 英军其实并不是盲目进攻,他们有明确的战斗目标,那就是城市后方的民盟军指挥部,可是一次次的冲击均是无功而返,这很正常,民盟军虽然炮火不如英军猛烈,却占了主场优势。 正如当初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战争初期的德军占有绝对优势,并且各兵种联合作战,步兵、工程兵、炮兵和空军相互协调,但在攻入了斯大林格勒之后,立时就陷入了战争的泥沼当中。 打巷战装备差点没关系,需要的是钢铁般的意志,这与印度士兵的不怕死渐渐显现出了区别,不怕死不代表有勇气去夺取战争的胜利,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只是屈从于命运的一种表现,印度士兵的不怕死正是建立在认命的基础之上! 当战争陷入了胶着,疲惫与困乏又一阵阵的袭来,印度士兵的死伤开始大量增加,有一些被攻占的高地与工事又渐渐地夺了回来。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虽然由于视线原因,双方不约而同的达成了罢战的默契。可是两军的休息地点,有时只挨着一条街,或者只隔着一片瓦砾。这个时候,印度士兵的坏习惯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受英国人影响。印度人也普遍抽烟,烟草至少在心理上,起着舒缓疲劳的作用,当战事止歇,经一整天苦战,早已困顿不堪的印度士兵纷纷掏出纸烟吞云吐雾,那忽闪忽灭的火光正是最好的活靶子,黑暗中依然会时不时响起零星的枪声与爆炸声。 英国指挥官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大声喝止不许抽烟,但烟瘾上来了憋不住啊,最终只能妥协,命令凡是抽烟的全部趴着躺着抽,情况才稍有好转。 一转眼,四天过去了,战事的胶着不仅仅牵动着江苏省数以千万计的民众,也牵动着各方势力的心弦,如杨秀清,向荣。罗大纲,还有江北大营的琦善,可是他们互相之间的仇怨并不小于与民盟军。彼此投鼠忌器,在民盟军与英军未分出胜负之前,谁都不敢率先出手,只能暗中调兵遣将,一旦民盟军被击破,则第一时间抢夺胜利果实。 这一天的傍晚,刚刚用过晚餐,一名女兵匆匆跑来,敬礼道:“报告总司令。兵器局请您过去,说是已经试制出了迫击炮。” “哦?”王枫大喜。连忙丢下碗筷,快步而去。其余陆大有、盛宣怀与杨水娇等人也是相视一眼,紧紧跟了上前。 兵器局的营地就在后面一点点,诺大的场地,摆放着一堆堆损坏的枪械,工人们挥汗如雨,就着渐渐暗淡的天色加紧抢修,在边缘,则孤零零摆放着一门火炮,呈四十五度仰角以两脚型支架支撑,底部是一个锅盖型的底座,这显然是一架原始的迫击炮。 它与现代迫击炮的区别,在不考虑精致程度的前提下,首先是炮筒上缺少了瞄准定位设备,其次是炮简无比粗壮,这很明显,是由轻炮拆了改装而来。 王枫立刻招呼道:“试一下!” “是!”几名兵器局工作人员取来了颗炮弹,王枫一看这炮弹,顿时乐了,这颗炮弹,颠覆了后世任何一名迫击炮专家的想象,它的发射药象面粉包一样,分成细细的数小包绑在炮弹后部,三角尾翼则是由木片制成,固定在一个木箍子上,紧紧套住炮弹。 王枫拿在手上,扯了扯尾翼,挺坚固的,又掂了掂发射药,挺结实的,却仍不放心的问道:“能成吗?” 一名工作人员拍着胸脯道:“总司令您放心,我们试了好几次,完全可以发射出去,并且能保证尾翼在飞行过程中不会脱落,当然了,我们知道发射药挂在外面不大合适,可是短时间内没法把发射药固定在炮弹的底火上方,这需要对弹体做出重新设计,而且木制尾翼也不如铁制尾翼的稳定性强,可是目前同样的缺少打铁炉子,打不出铁制尾翼,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们立刻派人回苏州,请张局长送座炉子来。” 王枫暗骂自己该死,受后世影响,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铁制尾翼应该焊接在炮壳上,但按照兵器局的思路,显然是和木制尾翼一样,以铁箍子箍上弹壳,这是在缺少焊接手段下的唯一可行方法,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 至于发射药,那倒不是很大的问题,现代迫击炮弹一般也是在发射前根据需要距离临时装发射药,只不过,发射药一般是装在底座里,这可以慢慢改进,有需要的话,偶尔也会外挂发射药。 暗暗摇了摇头,王枫不置可否道:“先试试再说!”说完,对准三百米外的标靶调整了炮身角度,再以投放迫击炮的标准姿势,双手持弹摆在炮筒上方,在松手的一刹那,身体猛的向后一缩。 “咚!”的一声闷响,仿佛打鼓一样,一道迅疾的黑影从炮筒中飞窜而出,紧接着,位于标靶后侧三十米处发生了猛烈爆炸,这说明炮弹成功发射了出去,却没有成功命中目标。 四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尴尬,王枫再次调整角度,摆入了第二枚炮弹,这一次,依然没有命中,而是打到了标靶前方十五米。 “总司令....”一名工作人员满脸通红,目光躲躲闪闪。 话才脱口,王枫已打断道:“这才刚开始,又是仓促上马,暂时打不准不用自责,只要能把炮弹发射出去,再兼顾精度,就可以大量改装了,等回到苏州,慢慢调整便是。” “是!”兵器局人员纷纷现出了感激之色。 王枫又招了招手:“你们都来试试,但要记住,也要告诉所有的战士,一定要避免重复装弹,从现在看来,似乎重复装弹不大可能,不过迫击炮的发射速度极快,每分钟二三十发都有可能,当处于战场上高强度的战斗环境下,人一紧张,就很容易机械性的把炮弹一发发的往炮筒里装,如果前一发炮弹由于故障等种种因素未能成功发射,那么再装入后一发炮弹的结果,必然是两发炮弹一起爆炸,炮毁人亡,我希望在军中能引起足够重视,不要等发生事故了再记在心上。 这样罢,我定条纪律,军中使用迫击炮时,除非打的只剩下了一个人,否则不允许单人操作,必须两人以上,另一个协助炮手观察炮弹是否成功发射,现在你们开始吧。” “噢!”盛宣怀点了点头,学着王枫的样子,把一枚炮弹小心翼翼的滑入炮筒,在发射出去之后,还探头向炮简里望了望。 “咚咚~~”一时之间,闷响声不断,发射迫击炮确实简单,也很容易形成机械性习惯,一颗接一颗的放炮弹,好在每个人都能记得王枫的忠告,互相提醒,以确认把炮弹成功发射。 这时,一名负责人从怀里掏出了封信,递给王枫道:“总司令,在您来之前,我们刚刚收到了张局长的喜报,苏州兵器局已经研制出大量生产硫酸的方法了。” “哦?”这可是喜上加喜啊,王枫当即把信展开。 硫酸是生产硝酸的基础,按王枫传下的生产硫酸方法,其实效率很低,大概一吨黄铁矿可以蒸馏出一公斤的硫酸,只能勉强应用于雷~~管与引信的制造。 可是王枫曾要求兵器局集中精力研发无烟火药,无烟火药的原理很简单,无非是把脱脂棉絮硝化,再根据需要做不同的钝化,以当下的硫酸硝酸产量,根本就没法哪怕是少量生产无烟火药,只能维持实验性的生产,因此兵器局想了个土法子出来。 他们创造性的用含云母较少、含酸程度较高的花岗石砌出三座反应塔,塔与塔之间用陶管连接,可以不间断的制造出硫酸,由于最初生产出的硫酸浓度不够,于是用陶盆建起阶梯式浓缩装置,经层层浓缩,最终生产出了可用于炸药的浓硫酸。 整个过程,从提出构想到实验成功,只用了十七天,虽然仍是以黄铁矿为主要原料,但全封闭式的反应塔可以杜绝硫酸的自然挥发,效率提高了将近十倍,只要黄铁矿的供应不出问题,平均日产量可以稳定在四百公斤左右。 当然了,这是比较原始的制取硫酸方法,对环境污染较大,却首次实现了大规模量产,只要肯投资,多建设反应炉,完全可以满足军事上对硫酸的需求,甚至还有可能应用于民间。 第三四九章 周秀英到来 制取无烟火药需要浓硫酸、浓硝酸与脱脂棉絮,目前已经有了规模制造浓硫酸的工艺,至于脱脂棉絮,其实制造方法很简单,即挑掉棉絮中的杂质,用水清洗干净放入锅中,以百分之二到五浓度的氢氧化钠溶液用文火煮沸十分钟,冷却后再边洗边搓十分钟,晾干即可。 虽然硝酸的大规模制取方法仍在研究当中,但原理与各种合成方法王枫已经全部教给了兵器局。 硝酸的应用范围比硫酸更加广范,除了军事与民用,还是制造化肥的基础原料,一年前王枫急于引进硝酸生产线,很大的因素是为了提高粮食产量,却四处碰壁,迫使他投下大把银子进行自主研发。 他相信,随着兵器局化学水平的日渐扎实,距离大规模制取硝酸已经不远了,能独立研制,又何必花大价钱从外国引进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战事依旧胶结,巷战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给人一种似乎永无尽头的错觉。 印度士兵顽强的很,虽然他们的死伤要大于民盟军,这从根本上打碎了王枫印度人不擅长战斗的看法,或者还可以这样理解,印度人本身的技战术水平并不高,他们只是被英国人驱使的,一群没有灵魂与自主意识的战争人偶而己。 他们不觉得乏味,也不觉得枯燥,更不需要有精神支撑,他们需要的只是服从再服从,早死早投胎的信念! 目前的宝山城,大体分为三块区域,前部,也就是靠江的一侧,处于英军舰炮与陆地加农炮的叠加射程之内。火力太凶猛,民盟军已经主动放弃,全部被印度士兵占领。 中部是舰炮打不到的地方。却有英军陆地加农炮的火力支援,但这里是民盟军指挥部的屏障。放弃不得,因此两军犬牙交错,以消灭对方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拉锯战常常发生。 后部则是民盟军的基地,处于陆地加农炮的射程之外,印度士兵也曾无数次的发起进攻,可是在没有火炮支援的情况下,结果要么是被击退。要么是全军覆没。 而迫击炮与迫击炮弹在当天之后的第四天,就着手起了正式的改装工作,却很不幸,今年的梅雨来的稍早了一些,一场接一场,有时一下更是两三天,由于发射药并不是密封在弹体内,而是挂在外部,这使得迫击炮暂时没法使用。 其实梅雨季节并不是天天下雨,中间会有间歇性的晴天。可是既然受到环境的限制大多数时候不能用,那么王枫索性封存迫击炮,在有需要的时候突然拿出来。以迫击炮为主体,打一场决定性的战役,目前他在等,等陈村的消息传来。 到二十日后,也就是六月二十一日,军中可以改装的轻炮已经全部改装成了迫击炮,合计有一百二十五门,炮弹也做出了近万发,这一天的傍晚依然是大雨滂沱。只不过,战斗并未因雨水暂止。城里仍有零星的白刃战发生。 站在雨中,王枫微眯两眼。站着混元桩,自从年初北上救援苏三娘部开始,王枫就恢复了系统性练功,哪怕回到苏州也没断过,因为政府与军队差不多走上正轨了,不需要再手把手的操持,空余时间相对多出了些。 经过近半年的苦练,他的实力已经接近了暗劲中期,算得上进度神速,此时,他忘记了泊于江面上的英军舰队,也充耳不闻夹在风雨中的零星喊杀声,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体内的一条条经脉仿如实物般呈现在脑际,血液流动的声音如铅似汞,沉重而又有力,周身骨骼更是噼噼啪啪暴响,很自然而然的,抖出了雷音! 约摸一个小时之后,天色已经全黑,王枫渐渐收了功,睁开眼睛却是一怔,身前两米竟然站着周秀英! 出于本能,王枫猛的向后一闪,不满道:“我说大妹子,你别吓人啊,我若是走火入魔瘫痪了,那我下半辈子的把屎把尿工作就全指着你了!” 在调笑的同时,王枫暗自凛然,虽然周秀英没有恶意,可是被不知不觉中欺入两米的危险范围而自己未有半分觉察,这只能说明周秀英的功夫已经把自己远远甩下了,说不定都触摸到了化劲的门槛。 “哦?”周秀英似笑非笑道:“你进步蛮快的嘛,竟然能抖出雷音了,看来你这段时间没有偷懒,要不要过几招试试?你只要破了我的大关刀,今晚我陪你睡,你好久没碰女人了吧?你不是对我的腹肌感兴趣吗?过来,击败我,我就把身子给你!” “这....”王枫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因着战事极其残酷,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的伤员,杨水娇忙的不可开交,王枫不好意思把她拉开谈情说爱,可这时,被周秀英撩拨.... 王枫望向了周秀英,周秀英一袭军装,浑身湿透,透过领口的缝隙可以瞥见里面的一小块白晰皮肤,一头秀发紧紧贴着脸颊,既凭添了几分秀美,又构成了一种难言的诱惑力,这时正双手抱胸,美目中闪出一抹灼热! “唉~~”王枫暗暗叹了口气,美人虽好,却无福消受啊,以现时两个人的差距,别说大关刀,恐怕空手都未必是周秀英的对手,要想征服这个女人,在化劲之前不能抱任何希望。 被撩拨起的欲火瞬间熄灭于风雨当中,王枫无奈道:“大妹子,你从苏州赶来不会是只为了陪我睡觉吧,究竟是什么事劳你大驾?是不是有好消息带给我?” “没胆鬼!”周秀英不屑的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迎面一晃:“两个消息,首先,你要的牛送过来了,战士们正在接收,黄牛六百,水牛四百,一共是一千头,虽然民众踊跃提供,甚至还有很多人表示无偿捐赠,可是黄牛只能征集到这么多,不知道你够不够用。” 整个苏松太常,大清朝最富裕的地方,只有这么点黄牛,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实际上很好理解,江南水乡,自然以水田为主,一般的农民,如果有条件养牛,只会养水牛,水牛力气大,不怕水,可以下水田干活,而黄牛力气小,干活的效率低,还讨厌水,只能在旱田中劳作或是用于拉车,所以在江南一带,养黄牛的都是些富户,他们的目地不是拉车干活,而是养大杀了吃肉。 当然了,苏松太常的黄牛不可能只有六百条,民众肯拿出来的只会是公牛,母牛与小牛是不会拿出来的。 王枫点点头道:“应该是够用了,第二件事呢?” 周秀英又道:“前天傍晚,丁队长与陈师长押着陈村老小回到了苏州....” 周秀英把经过大致道出,由于江西湖南民风凶悍,情况复杂,而陈阿林带出的六百名士兵都是福建人,自然不会舍易取难,在出了武夷山区之后,一路北上,过梅州、龙岩、三明,由丽水进入浙江,然后稍稍折向西行,过金华,湖州,从太湖的西侧进入江苏,于无锡县乘船回到了苏州。 途中也曾发过过战斗,但浙闽清军的主力云集于嘉兴,小股清军根本不是这一千名民盟军的对手。 末了,周秀英又补充道:“宣娇知道你要招降陈村,但恐怕无凭无据说不清楚,所以连夜让人给陈村老小照了相,约百人一张合照,还挺清楚的,看来科学技术确实是个好东西,如果搁在以前,请画师一个个画能把人活活累死。 几十张照片我留在后面屋里了,下雨没拿过来,陈老大的妻子冼云英也跟着来了宝山,大概和押送牛群的战士一个小时之后能到,另外我还给你带了两名陈村的人,你毕竟绑了人家家小,派我们的人去谈,又不清楚陈村的心意,说不定没张嘴就给杀了,所以宣娇的意思是由陈村的人拿照片去找陈老大,他若是愿意归降,由他们过来和你谈。” 不得不说,洪宣娇考虑的非常周到,王枫当即大喜道:“走,我们去看看照片!”说着,一把拉上周秀英那湿潞潞的手,急匆匆的向回走去。 或许是平是没少喂给王枫这类的小豆腐吃,周秀英泰然自若,并不挣扎。 很快的,二人来到了一间小屋,屋子里有两名黑瘦的年轻人,脸面都有些不愤,桌子上则搁着一只防水油布袋。 王枫先打开袋子,里面果然是一叠照片,周秀英口中的清楚,落在他眼里实际上是模模糊糊,毕竟那时的照相技术才刚刚起步,不过脸是能看清的。 大约翻看了十来张,王枫把照片放下,望向了那两名年轻人,略一沉吟,便道:“前因后果你们都明白,我不会多说,我也知道你们很不服气,甚至还满怀怨恨,但是你们无论有什么想法,都先给我放下,这事关你们陈村的末来! 我希望你们连夜潜入江里,找到陈老大的船,把情况说清楚,让陈老大派能说得上话的人过来和我谈一谈。” “知道了!”其中一人很不情愿的应了声。 王枫点点头道:“我马上让人送饭进来,吃过你们赶紧行动!”说着,就拉起周秀英向外走去。 第三五零章 去谈判 入了夜,雨势稍微减弱了些,江面上却起了大雾,虽然各条船都挂着气死风灯,但入眼所见,只是一团团的黄蒙蒙,而前方的宝山城被彻底掩盖在了雨雾当中。 陈村的船并未靠岸,而是直接下锚泊在距江岸百米处,在船队中心的一条大扒船上,陈村兄弟四人冒雨站上望楼,均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看着不远处依稀尚能分辨出轮廓的英军战列舰韦林顿公爵号,陈老六神色复杂道:“来之前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民盟军竟能把英夷活活拖在宝山二十余日,英夷虽然火炮凶猛,却起不到太大的帮助,看来英夷未必能胜啊。” 陈老二点了点头:“不是未必能胜,而是必败无疑,英夷主力陷在宝山城里,想撤退都不可能,他与民盟军犬牙交错,只要一退,必然会全军溃散,民盟军只需抓住机会追赶,大胜可期,况且就算战事继续胶着,但英夷的补给线极其漫长,旷日持久,如何吃的消?再到了七八月份,如果老天爷配合来一场台风,那么江里的船至少要沉没一半,所以我认为,民盟军理该是存有把英夷拖死的心思。” 陈老四接过来道:“我听说,英夷的补给需要由香港运送,如此漫长的补给线,其实脆弱的很,只可惜民盟军没有海上力量,否则偷袭他的补给船队,根本不用等那么久。 回想当初,我们才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原以为英夷来势汹汹,五艘巨舰,五十条小火轮,近五万兵力。扑灭民盟军易如反掌,可以帮我们报去老三被杀之仇,却不料。不但英夷处境艰难,报仇无望。我们还折了包括老五在内的数百精锐,又被英夷敲诈千万两白银,唉!” 陈老四重重叹了口气,一脸的痛心疾首,其余三兄弟也是心里又憋屈又无助,一时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好半天,陈老大才缓缓道:“老三是主动招惹的民盟军,老五是中水雷身亡。按道上的规矩,民盟军并无过错,况且连洋人都靠不住,我们还拿什么去报仇,强揪着不放,只会令我陈村陷入灭顶之灾,报仇的事不要再提了,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迫在眉睫问题,便是那千万两白银的巨债! 我倒是有个想法,从眼下的局面看。这一战英夷差不多是败了,当大败来临之时,必然会引发混乱。我们则趁乱突围而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顺德,带上老小细软立刻出海,先不论在海外如何立足,最起码把眼前这一劫避过去才是正理,你们看如何?” “不错,除此别无他法。”陈老二和陈老四相继点了点头,陈老六却略一迟疑,便道:“若是英夷强令我们上岸攻打宝山。难道我们还能不去?而宝山什么情况谁都清楚,进去了。有几人能活着出来?” “这....”这的确是个问题,英国人能令自己去扫雷。为何不能令自己攻打宝山?如果真到了这一步,不去能行吗? 舰上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时,陈老大却低喝道:“什么人?” 在灰蒙蒙的江水中,竟然有两道人影缓缓泅来,陈老二与陈老四立时双双拨出了手枪! “可是大当家?不要开枪,我们是陈二顺和陈归宝啊!”一个人急忙挥起手小声叫道。 “嗯?”兄弟四人相视一眼,陈老二和陈老四收起了枪,村子里确实有这两个人,陈老六赶紧问道:“你们不是在顺德吗?怎么跑到宝山来了?难道村子里出了事?” 陈二顺憋着嗓子道:“六当家,确实出事了,先拉我们上来吧,详情容后再禀。” 顿时,四兄弟心里猛的一沉,当即扔下两条缆绳,把陈二顺与陈归宝连拖带拽的拉上了船,然后快步领回船仓。 “究竟怎么回事?”陈老四催促道。 陈归宝突然鼻子一酸,竟然抹起了眼泪,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防水油布包裹递过去,才道:“大当家,三位当家,我们全村老小在你们离开后不久,就被民盟军绑走了,前天晚上才到的苏州,哪,这是民盟军强迫我们拍的照片,说是为了证明我们人在苏州,你们看看,我再细细说。” 陈老大赶忙接过油布包打了开来,兄弟四人在陈二顺与陈归宝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中,互相传看着每一张,也渐渐地弄清了缘由。 “他娘的!”陈二老怒道:“想不到民盟军竟干出绑人老小的龌龊勾当,这和强盗绑匪有何区别?” 陈老四也不愤道:“洋人拿我们送死,榨干我们的钱财,民盟军更是直接玩起了绑人这一套,娘的,现在这世道,是一个比一个手段毒辣啊,我们刚才还商量着趁乱逃到海外呢,可这倒好,全村老小被人扣在手里,还逃个鸟!” 陈老六挥挥手道:“二哥,四哥,先别急着骂娘,民盟军绑架我陈村老弱妇孺的目地是想让我们为他卖命,还是好好商议下,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才是正道。” “大哥,您看呢?”陈老二和陈老四双双望向了陈老大。 陈老大的脸面现出了明显的迟疑之色,好半天,才问道:“村里的钱财呢,可被民盟军拿走了?” 陈二顺一口答道:“除了粮食被民盟军拿走分配,各家的财货一文未动,全部由各家自己带着上路。” “嗯~~”兄弟四人纷纷点了点头,陈村的动产大概有两百万两,也是一笔巨款了。 陈老大又问道:“你们这一路行来,女人可有受到侵害?” “没有!”陈二顺想都不想:“虽然民盟军干着不要脸的勾当,但不得不夸一句,他们的军纪很严,对族中女眷秋毫无犯,甚至对老人孩子也颇多照顾,只不过....” 正说着,陈二顺突然变的吞吞吐吐起来,陈老四连忙问道:“只不过什么?你他娘的一口气说干净行不行?” “噢!是这样的!”陈二顺气不过道:“只不过,这些贼娘养的整天围着未出阁的大闺女团团转,甚至连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和俏丽的小寡妇都不放过,虽然不来强的,却是一有机会就献殷勤,哥哥妹妹叫个不停,那些肉麻话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嘴里比抹了蜜还甜,如今族里已经有三十来个年轻女子被民盟军把魂勾去了,另外凡是没有意中人的基本上都犹犹豫豫,总之可以理解为半推半就,被勾搭上只是迟早的事!” 陈老四气不过道:“这些娘们儿是怎么回事?被人绑了还给人投怀送抱,更何况以老三为首的数百人去年才死在民盟军手上,她们难道不知道吗?” 陈归宝凑上头道:“四当家,我有天晚上解手倒是听到了些,有个民盟军把个小寡妇骗到竹林子里要不干好事,刚好我就在不远,小寡妇说去年我男人死在了你们手上,我恨不得把你们千刀万剐,你猜那个民盟军怎么说? 他说民盟军害你没了男人,赔你一个不得就了?我现在就把我赔给你,说什么我没有婚娶,保准许你为正妻,你要是有娃儿,我会当作自己亲生的养,又大肆吹嘘他民盟军打过多少多少的胜仗,前途如何如何的光明,将来是要统一全中国的,跟了他,以后肯定吃香喝辣。 还说也就我被你勾了魂,对你一个寡妇动了心,过了这村可没那店了,其中夹着不少污言秽语,对了,他是特战队的排长,他说特战队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权力大的很呢,小寡妇居然动心了,不再喝骂,被他撩起衣服又亲又摸,那叫声可叫一个骚啊,然后....就被拖进了竹林深处!” “真他娘的操蛋!不要脸的臭娘们儿!”陈老四气的满脸通红,狠狠一拳擂上桌子,他真的气啊,陈村的女人,被仇人勾搭了去,作为陈村的四当家,他的脸往哪儿搁啊! “你跟娘们儿较什么劲?她们能懂什么?”陈老大也是脸面有些难看,挥挥手问道:“路上可有人死掉?” 陈归宝立时面容一肃,叹了口气:“死了几个老人,可是民盟军尽力了,他们把能用的招儿都用了,愣是没救回来,不过,尸体也没有胡乱埋掉,而是火化了装罐一直带着,这其实不能怪他们,那几个老人本就有重病在身,即使没被绑走,多半也熬不到明年。” “哎!我说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尽帮着民盟军说话?难不成被收买了?”陈老四立时斜眼瞥了过去。 “啊?没有,没有!”二人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摇起了脑袋:“我们说的都是事实,总不能胡编乱造吧?” “唉~~”陈老六叹了口气,接过来道:“大哥,二哥,四哥,民盟军让我们派人过去和他谈归顺一事,眼下全村老小都被挟为人质,我们还有选择吗?其实我说句心里话,民盟军还算不错的,最起码能善待我们的家小,我们陈村又落到这般田地,为民盟军卖命不失个出路,这样罢,由我去见见那个王司令。” 陈老大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去,还有老四,老二留下看家,都去准备一下罢,好了就走!” 第三五一章 陈村投靠 蒙蒙细雨中,王枫光着膀子,周秀英短裤背心,两个人打的嘭嘭啪啪直响,在吃过饭后,王枫经不住周秀英的一再撩拨,终于还是动上了手。 周秀英的打法和男人差不多,大开大阖,硬攻硬打,王枫却是身形灵巧,以柔化刚,这没办法,他已经确定周秀英摸到了化劲的门槛,每一拳每一脚,几乎都能发挥出最大力量,虽然女人先天在体力上比男人差一点,可是接近了无视身体内部阻隔的境界,已经可以把女人与男人的性别之差无限的缩到最小。 更何况没了阻隔,出拳对身体的负担也会降到最低,通俗的讲,便是很难疲劳,耐力更加持久。 但纵是如此,王枫也没落太多的下风,毕竟二人是以切磋为主,互相之间不可能放大招,而且周秀英对武学的理解要差了一些,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才能渐渐弥补。 所以场上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王枫不时就唠叨着这里不行或者那里不对,偏偏周秀英还很虚心的听着指点,给围观的盛宣怀与杨水娇来了一种眼高手低的感觉。 没错,目前的王枫确实是眼高手低! “砰!”的一声闷响,王枫肩窝中了一拳,这一拳避无可避,只能硬挨,但王枫趁着身形一晃,猛一弯腰去抱周秀英,虽然这种动作很危险,可是他清楚周秀英不会下杀手。 果然,周秀英出于本能,膝盖略微一抬,随即就放下,只不过,不下杀招她也没法躲过王枫的这一抱。顿时被一个熊扑扑倒,两个人抱在一起在泥地里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滚蛋!”周秀英猛一推压在身上的王枫。 “我说大妹子,你不能温柔点吗?”王枫不满的嘀咕了句。很是自然的撑着周秀英的小腹缓缓站起。 小腹是女人的重要部位,换了一般女人还真吃不消。不过,周秀英无所谓,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勾了勾小手指:“再来!但是,如果你再敢使下流招式,可别怪本姑娘专往你卵子上招呼!”说着,摊开手掌屈指缓缓握住,再猛的一拧! 这可把盛宣怀听的暗暗咋舌啊。不自禁的两腿一夹,杨水娇则是俏面通红,心里连呼自愧不如。 王枫并没有摆出架式,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淡淡道:“有人过来了,大妹子,今天到此为止,你把衣服穿上吧。” 众人向王枫示意的方向一看,来的正是陆大有,身后还跟着三名面目陌生的三四十岁汉子。 “那我去洗澡!”周秀英匆匆而去。在她眼里,盛宣怀是小孩,王枫是对她有想法的蓝颜知己。她对王枫也存有一种亲近感,这都是不需要避讳的,但当着外人面,她还不习惯把自己的邋遢形象展示出来。 杨水娇也是俏面一红,取出手绢,替王枫胡乱擦了几下,就给盛宣怀打了个眼色,匆匆而去。 陆大有上前行了个军礼:“总司令,这三位分别是陈村的老大。老四和老六。” “哦?”王枫点了点头,看了过去。这兄弟三人,清一色的古铜皮肤。脸面手背布着斑斑点点的水锈,身材壮硕,神情彪悍,甚至于身上都有一股咸咸的海水味道,一看便是常年行走大海的人,只有老六稍微显得文静一些。 王枫不禁暗暗欢喜,海军就需要这样的人啊,北洋水师的主力是福建人,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内地人确实不适合出海,晕船是一个头疼的因素,另一方面,则是欠缺海洋意识,就像现代的解放军海军官兵,大多数都来自于江浙闽粤的沿海地区,但王枫在表面上不会把这份欢喜表现出分毫。 陈家三兄弟也在偷偷打量着王枫,发兵之前,他们对王枫的信息从多个渠道有所了解,知道这是个很年轻的人,也是很有手段,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还是出乎了意料。 王枫身穿一条短裤,浑身泥浆,只有脸由于被杨水娇胡乱擦拭露出了轮廓,不象别人待客的时候,最起码在衣着上非常讲究,也无论是敌是友,该有的场面还是要摆的,这倒底是轻视,还是不拘小节呢? 习惯了在广东官场上迎来送往的兄弟三人,短时间内,没法作出判断。 见着王枫迟迟不开声,陈老大只得硬着头皮,领着老四老六拱了拱手:“陈村陈归德、陈归品、陈归操见过王司令。” 王枫堆起笑脸,挥了挥手:“不必多礼,呵呵~~刚才和个娘们儿过招,倒是让三位当家见笑了,来,我们屋里说话。” “多谢了!”兄弟三人称了谢,被王枫和陆大有引领着来到了一所小屋。 刚一迈进,陈老大就眼珠子一瞪,惊呼道:“云英,怎么是你?你没事吧?” 原来,陈老大的发妻冼云英正坐在屋里,还有两名女兵作陪。 冼云英神色复杂的说道:“这一路上,民盟军始终以礼相待,我好的很,家里的人除了辛苦点,疲惫点,基本上都无大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来,老四老六,先和当家的坐下,我再和你们说....” 冼云英的讲诉,比陈二顺和陈归宝要详细一些,民盟军战士除了泡陈村的单身女马子,闲暇时分也兼着带小孩,教唱歌,教跳舞,还组织一些游戏,如鸡毛信,躲猫猫,侦察打仗之类的,很容易就搏取了小孩子们的爱戴。 兄弟三个那是百感交集啊,绑架者竟然取得了被绑架者的好感,不得不说,民盟军在获取民心方面的确有一套! 趁这个工夫,一名女兵给每人冲了杯凉茶,另一名女兵给王枫递了条毛巾,王枫草草擦了擦身子,披上件外套,便道:“我们民盟军和你们陈村之间,曾经有过不愉快,也闹出了人命,但立场不同,这无须纠结。 今日三位肯来见我,说明已经充分考虑过了,我知道,我绑了你们的家小,手段有欠光明,不过,我事先要申明一点,我们民盟军是正规军,不是道上的人物,不必讲江湖规矩,为了夺取最终的胜利,我们可以不择手段对付一切敌人,所以你们纵使有怨言,也不必表露,这没有意义,我希望你们能够开诚布公的把你们的想法与要求说出来,可以满足的,我绝不会刁难!” 王枫这种直来直往的谈话风格陈家三兄弟尚是第一次见到,最初都有些不大适应,可是他们毕竟是直爽的汉子,对广东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其实很不感冒,礼尚往来,那是没办法,是环境使然,是被逼的。 一怔之后,陈老大就叫了声好:“既然王司令快人快语,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陈村接连两次犯你民盟军,是我们的不对,但老三老五与数百名族人也因此而死,我们也受到了沉重的损失,若是王司令愿意的话,这笔梁子就此架开,如何?” “什么?老五怎么回事?”洗云英还不知道陈老五已以身殉雷,当下连声追问。 “哎~~”陈老大叹了口气,把前因后果如实道出,包括英国人的逼迫,勒索,还有来自于朝庭的出卖,听的冼云英怒火中烧,把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她万万料不到,谋划了将近一年的报复行动间然会是这种结局,着实令人心寒,而且老五之死也不能怪在民盟军头上,如果不是英国人逼迫,陈村又何至于扫雷? 冼云英也叹了口气,她觉得,满村被民盟军绑来也许不是坏事,否则仅凭着一村的老弱妇孺能跑到哪去?如果跑不掉,就得偿付英国的巨额勒索,说不定还会被朝庭扣上谋反的帽子抄家灭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冼云英突然想到了陈阿林的劝告,被民盟军绑架,坏事变成了好事,这只能是世事无常啊。 摇了摇头,冼云英苦涩道:“老五时运不济,真要怪,也只能怪在洋人头上,与民盟军无关,当家的,如今我们除了投靠民盟军已别无去处,你莫要犹豫了。” 这个结果王枫不意外,被洋人敲诈成那样,天下之大,除了自己再没人能护得住陈村,当下向陈家三兄弟一一看了过去。 得罪了洋人,得罪了朝庭,家小又握在民盟军手里,三兄弟都是个明白人,相视一眼,均是略一点头,陈老大拱了拱手:“我们陈村愿意为民盟军效命,只是不知王司令打算如何安排我们?” 王枫淡淡道:“我需要你们为我造船。” “造船?”陈老四喃喃道:“我们只会造大扒船,快蟹船,还有各色渔船商船,这些船在洋人手上连两炮都抵不住,要来何用?无非是枉费工料罢了。” 英军两炮击沉张飞虎的座船是真正打击到了陈村,令每个人都生出了挫败感,想想也不奇怪,引以为傲的技艺在洋人面前不堪一击,别说与战舰相比,即使连小火轮都远远不如,小火轮好歹还是蒸汽风帆混合动力,而陈村造出的船需要划桨,这份打击确实很大。 包括冼云英,陈老大和陈老六也纷纷现出了黯淡之色。 第三五二章 议取英舰 王枫却摆了摆手:“我没打算让你们造大扒船或是快蟹船,而是造出如韦林顿公爵号那样的军舰,甚至将来,造出更先进的全钢壳铁甲战舰。” “我们能成吗?英夷的战舰我们完全不清楚该从何处着手。”陈老大很不自信的说道。 王枫面色一肃,郑重道:“你们现在是不行,但是你们有造船的基础,知道如何合理设计船体构架,等这一仗打完,江浙两省应该会迎来一个相当长的和平时期,我除了会请人给你们进行基础科学培训,还会抽出空专门教你们英语并给你们讲解一些与造船有关的科学知识。 如理论力学、材料力学、流体力学、结构力学、工程热力学、传热学、电路和电工相关知识,各种物质材料的物理性能,甚至还有海洋气象与天文,你们现在听不懂没有关系,只要愿意投入精力钻研,肯定可以把现代科学技术结合进你们的造船技能,说不定还会有美国造船专家给予专门的指导。 我们中国要想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拥有数支强大的海军舰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我初步测算了下,中国需要东海舰队,黄海舰队,北海舰队,南海舰队,太平洋舰队与印度洋舰队各两到三支,才能满足国土安全与保障海路畅通的要求,这对于你们,既是一项巨大的挑战,也是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好际遇。 一个人的价值,不能以他拥有的财富来衡量,而是应该看他为国家和民族做出了多少贡献,身处于变革的大时代中,独善其身只能是自取灭亡之道,做为中国人。一定要团结起来,为了共同的强国梦而奋斗终生,你为国家民族做贡献。国家民族也会在方方面面回馈于你,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再祝愿你们造出的远洋巨舰早日驰骋于大海之上。甚至于你们可以驾驶自己造的军舰在大海上与英法荷等老牌海洋强国一决雌雄,为我们中国人铸造出坚固的海上钢铁长城!” 说实话,从王枫嘴里说出的船舶相关知识,陈村的四个人除了对海洋气象与天文略知一二,其余的均是听都没听说过,头皮都是控制不住的阵阵发麻,可随即,心里又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服输感与振奋感。身为世代造船的船匠,谁不希望自己亲手打造出堪比韦公林顿公爵号那样的远洋巨舰呢? 而且王枫很隐讳的点出了一个事实,民盟军之所以会花大力气拉笼自己,看中的正是造船技能,如果造不出远洋巨舰,那只能说明陈村毫无价值。 民盟军亲民,不骚扰百姓,不掠夺民众财产,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虽然他们相信。阿村不至于因造不出巨舰被杀或是受到迫害,但在可预见的将来,逐渐被边缘化是不可避免的。陈村依然会有被打回原形的可能,这无可厚非,没有价值的人,谁会重用?只能世世代代当个渔民。 被清庭出卖,被洋人敲诈,已经颠覆了他们的价值观,也使他们隐约的明白了为何会被一撸到底的根源,陈村除了投靠民盟军,确实是无路可走。出海躲避,只是下策中的最下策。常年行走于海上,海外华人的凄惨陈村是清楚的。没有一个强大的主体国家作为后盾,海外华人只能是猪狗不如,况且曾经的辉煌也使他们不甘于平淡,既然投靠了民盟军,那就结束过去,重新谱写一段传奇吧!” “砰!”的一声,陈老大猛一击桌子:“好,我们陈村能从一个小小的渔村发展成为远近有名的顺德陈村,靠的正是不认命与不服输,今日王司令于我们走投无路之时收留了我们,又晓以大义,坦诚相待,那我们全村上下的性命就卖给您了,请您放心,不造出远洋巨舰,我们誓不罢休!” “对!不造出远洋巨舰誓不罢休!”陈老二,陈老四与冼云英也是一瞬间目变得炙热! 驾驶自己造出的远洋巨舰与洋人争锋,这是多么的令人期待,也多么的无比神往啊! 过了片刻,陈老六似是想到了什么,拱了拱手:“王司令,造远洋巨舰不比大扒快蟹,要求极为苛刻,至少选址一定要慎重,不知您打算把我们安排在哪里?请恕我直言,宝山并不合适造船,一方面会有来自于长江航运的干扰,另一方面,或许上游清军会扮作商船,偷偷潜入施放水雷,甚至于洋人还会把军舰开来报复,只要稍有不慎,几年心血将化为泡影。” 王枫微微笑道:“我早已为你们选好了地址,击败英军之后,我军会趁胜取下浙江全境,你们陈村将迁往象山造船....” 王枫详细的解说了象山港的地形,陈村的人都是造船行家,相继恍然大悟,象山港三面封闭的特殊地理构造,确实是建造远洋巨舰与海军基地的不二选择,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象山港的地形在全中国都找不到第二家,这正是老天爷赐给中国海军的天然深水良港。 在他们的认为中,王枫肯定是早早派人去象山港勘察过地形才能描述的如此详尽,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为了在中国漫长的海岸线中找到一处适于建军港的港弯肯定是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因为连他们这类常年在海面行走的人都不知道有象山港,这充分说明了王枫打造海军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着长远的规划与发展目标。 这让他们信心大增,他们最担心的,还是王枫因见着英国人的坚船利炮而心生奇想,然后被巨额费用吓退。 四人目含振奋,相视一眼,陈老四跟着便道:“王司令,有如此优良的港口,又有您的多方扶持,若是还没法造出远洋巨舰,那我们陈村的陈字从此倒过来写,但目前还是应尽快击溃英国人,我们相信您已经有了初步预案,请问我陈村能在其中做什么?” “好!”王枫点了点头:“一旦天气晴好,我们民盟军将发起全面反攻,我有十成把握大破英军,我需要你们配合陆上的反攻,协助我军趁乱夺取英国人的韦林顿公爵号,甚至有可能,把那三艘护卫舰也夺过来,我记你陈村一大功!” “这....”王枫信心满满,陈村的人可不是,英国战舰的厉害他们是清楚的,陆地上再混乱,但江中的战舰如何夺? 陈老大咬了咬牙,吞吞吐吐道:“王司令,不是我们怕死,确实是把握不大,英夷战舰并不是靠着江岸停泊,而是泊在距江岸约三十来丈处,见势不妙,他起锚就走,我们来的时候在海面曾见到,英夷五艘大型战舰速度奇快,全力开动下,远远超出了我们的快蟹大扒,恐怕追不上啊,况且他的舰炮火力凶猛,即便勉强在后面缀着,那也只能是他的活靶子。” 洗云英也道:“由宝山往长江口只有区区数十里,英夷战舰出了海便无法追赶,甚至于他根本不用走,只须在江中开炮,说不定能反败为胜。” 王枫笑呵呵的问道:”英国战舰的舰首是朝哪个方向?是朝东还是朝西?” 陈老四略一回忆,便道:“是朝西,向着长江上游。” 王枫立时正色道:“陈夫人的担心很有道理,英军战舰在江里,几近于无敌,有舰炮作为支援,我军很难取得全面胜利,所以必须要把那四艘战舰炸沉或者俘获! 我们先说说他的火炮,英军的舰炮是加农炮,这种炮虽然可以最大限度的平射,却不能朝下发射,他那四艘战舰舰体高大,只要你们突然接近到一定范围之内,舰上的火炮将没法击中你们。 其次,他若是见机不妙想逃走,首先需要调头,你们适时往江中抛洒渔网,他的螺旋桨一旦被缠住还如何启动?我不相信仅凭着风帆就能把舰首调过来,一艘失去了动力的战舰岂不是任凭宰割?我们的问题无非是付出多大的代价而已。 小火轮也不难对付,我有秘密武器,这几日,我会每天夜里派些战士摸到你们的船上潜伏,他们将作为主力配合地面部队发动进攻,另外你们还有个显而易见的优势,那就是占据了上游。” 陈村的人一点就明,从上游顺流而下,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接近英军战舰,将自身损失减到最低,陈老大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英夷怕我们逃走,所以把我们安排在上游,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哈哈哈哈~~”陈老四、陈老四和陆大有也是哈哈大笑,就连冼云英都在抿嘴轻笑,王枫制订的计划非常完美,他们想不出任何失败的理由。 开怀大笑了一阵子,陈老大又把目光投向了冼云英,带着一点点的迟疑。 王枫明白他的意思,沉吟道:“陈夫人,你如果不怕危险,大可随陈老大回船,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留在宝山,这只是个建议,你自己拿主意。” 冼云英不假思索道:“我冼云英操过刀,杀过人,若是错过此战恐怕会遗憾终生,多谢王司令的好意了。” “好!”王枫拱了拱手:“请四位稍待片刻,我准备些战士,今夜就和你们回船。”说完,与陆大有快步离去。 第三五三章 反攻 当天夜里,王枫派了五百名士兵携带炮弹、枪枝弹药、与十门最小型的迫击炮跟随陈老大等四人偷偷潜到了船上,之后的几天,每天都有三五百人上船,这些全部是由蒙巴洛帮着训练的海军陆战队。 虽然民盟军到目前为止,只有一艘剿获自陈老三的大扒船,但海军陆战队已经达到了五千人的规模,在战争结束后,将会与从陈村中挑出的丁壮混编入民盟军海军东海舰队。 到了第五天夜里,被偷运上船的迫击炮达到了五十门,人数也有两千,其中还有两百名特战队员,如果不是陈村的船实在装不下,王枫都想把海军陆战队全部派上去。 战士仅凭苦练模拟是没有用的,必须要经过实战的考验,他很难相信,一支军队仅凭着军事演习与电脑模拟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军人,必须要见血,只有手上沾了血的军人才能称之为战士,而夺取英军四艘主力战舰,则是最好的实战机会。 说句难听话,哪怕海军陆战队死一半他都能承受,在生活上,王枫给战士们无微不致的关照,但上了战场,他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最冷酷无情的指挥者。 这一次的巷战,未必不是王枫刻意促成,死人他不在乎,他需要锤炼出一支无敌铁军,说到底,王枫从来不认为英法美是敌人,这三个国家是强盗,对于强盗,要把他打怕,可以打打停停,边打边谈,完全是利益之争,而俄国,则是生死之敌。没有一支铁血军队,将来如何与意志顽强的俄军作战? 第六日,也就是六月二十七日。一大早就艳阳高照,酷热无比。即使呆在背阴处不动,都是大汗淋漓,梅雨季节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才能感觉一丁点的清凉,可是当雨水停住,水汽被阳光蒸腾起来,那简直就像个大蒸笼一样! 说起来,印度人最适合这样的环境,南亚次大陆到了夏季都是四十多度接近五十度的高温。而且印度贫民居住在隔热性能很差的简易房屋中,没有空调,还时不时停电,从网上的各种照片可以判断出,这种房屋在阳光的直射上会比外面更热,但这样都能活的很滋润,充分说明了黑黄人种的耐高温能力远远强过了黄种人。 其实黄种人在体质上的缺陷是显而易见的,耐寒不如白人,耐热不如黑人,唯一的优点。便是智商较高。 果然,经过一夜的休整,印度士兵生龙活虎。又投入了似乎永无休止的战斗当中! 一队队士兵在英国指挥官的嚎叫下向民盟军占据的工事发起了猛烈的冲击,霎时间,枪声与爆炸声大作! 周秀英站在后方的高处,摇了摇头,无奈道:“我真佩服这些印度人,明知道攻不破我们的阵地,还一遍遍的进攻,我明白,他们除了从正面进攻确实没有太多的手段。要搞迂回包抄兵力显然不够,而苏州还能再抽出两三万的机动兵力呢。可是,不停的送死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为了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投成刹帝利或是婆罗门?人都死了谁知道会投成什么胎?说不定投成猪狗草木都有可能。难道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 盛宣怀接过来道:“秀英姐姐,这是宗教的力量,王枫曾说过白白教中有一群狂信徒,那是真不怕死,他们最擅长的招是引爆炸弹与敌同归于尽,因为他们在他们的理解中,这样的死法是英雄的死法,天堂里会有他们的神赏赐下七十二名处女作为奖励,很不可思议吧?我们中国人是永远不能理解的。” 杨水娇也道:“但不得不说,这种信仰非常可怕,如果换了清军或者别的军队久攻不下,要么自动退走,要么就此崩溃,而不会一根筋的不停攻打,对了,王枫,今天是总攻的日子了吧,快点结束吧,我都被折磨的要疯了!” 王枫深以为然,练兵不能过度,他能看出来,战士们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在咬牙支撑,毕竟持续的巷战与高度的紧张给人精神上带来的压力显而易见。 王枫转回头挥挥手:“开始!” 传令兵立刻挥舞起旗帜,这是把迫击炮投入战斗的命令,迫击炮已于昨夜分发到了前沿作战部队手中,每个连配五门,足足装备了十五个连。 “咚咚~~”战场上响起了迫击炮所独有的打鼓声,就看到一枚枚炮弹被抛射出去,在前方一百米到四五百米之间遍地开花,虽然目前的迫击炮因工艺问题准头很差,基本上很难命中目标,但迫击炮数量多,射速快,操作简便,立刻就对印军形成了绝对火力优势。 “噢,上帝,这是什么?”韦林顿公爵号上,惠什猛一拍脑门,满脸的不敢置信。 在他的望远镜中,当民盟军的炮弹打来之时,印军依照老习惯躲在废墟或掩体后面,可是这种炮弹的曲率之大,令人难以想象,似乎是专门为了打击战壕中或掩体后方的敌人而生。 他亲眼看到,炮弹在印度士兵的中间开花,又或者在背后爆炸,多的难以数清的尸体被掀飞出去,辛辛苦苦夺来的阵地在短时间内已经丧失了大半! “开炮,开炮,火力压制!”兰伯特急的大声叫唤。 “嘭嘭~~”舰炮与阵前的五十门陆地加农炮一起开火,民盟军的阵地上再次绽放出一朵朵的黑烟,果然,这一开炮,民盟军那会拐弯的炮弹瞬间不见了踪影。 兰伯特舒了口气:“惠什先生,民盟军使用的火炮显然是一种新式火炮,它的射程或许不远,却射速奇快,弯曲的弹道可以对阵地进行毁灭性打击,这在短兵相接中将会起着划时代的作用,我们必须要弄清楚他的原理与发射机制,最好是前线的战士能弄一门过来。” 惠什一声不吭,只是怔怔望着前方,四万名印度士兵,据不精确统计,大略阵亡人数在一万八千左右,英国指挥官与士兵,死亡与失联者达到了将近八百人,而民盟军依然在做着顽强抵抗,弹药也没有显现出匮乏的迹象,仗打了将近一个月,战斗每天都在进行,却看不到取胜的希望。 说实话,惠什数次都在考虑这仗还要不要再打了,中国人对英国人的印象往往是刻板,但其实英国人最懂得审时度势,该放手时绝不拖泥带水。 美国独立战争在之前的六年作战中,美军阵亡五万,英军只死了两万,可是英军司令康沃利在约克敦被一万七千美法联军围困之后,毅然率八千军投降,包括二战结束,英国爽快的奉美国为老大,也正是由于这份特质。 当然了,惠什还远远谈不上投降,他想走,随时可以抽身而退,他只是担心战败的后果承受不起,这牵涉到东印度公司的命运。 兰伯特理解惠什的心情,摇摇头道:“惠什先生,您是不是认为无功而退没法向总督先生与议会交待?可是您别忘了,如果我们的实力损耗过大,陈村或许会趁机赖帐,有陈村的三百五十万镑,应该能与军费持平。 我明白,被中国人逼走很丢脸,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克里米亚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向本土请求派兵便是,至于东印度公司,会有总督先生去操心,我只担心再拖下去,恐怕会更加的难以收拾啊。 惠什依然没有吱声,磕起烟丝点了起来,他一口接一口的吸,显示出了内心的纠结。 炮击足足持续了五分钟,停下还没多久,“咚咚~~”前方的阵地又传来了如打鼓般的沉闷声音,黑乎乎的炮弹在天空中划出了完美的抛物线,一阵接着一阵,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地面也是爆炸一片接着一片。 虽然王枫留在阵地上的都是体型较大的迫击炮,但再重也只是由几百斤的轻炮改装而来,在转移上远远方便于加农炮,打完几炮,数名壮汉往肩膀上合力一扛就能走,不比加农炮好几吨的重量,必须要十几个人前拽后推才能移动。 民盟军原有十二门加农炮,从苏州又陆续运来五门,时至今日只剩下了六门,被击毁了十一门,正是由于转移的难度太大。 “哦,我的天哪!”见着这一幕,惠什绝望的捂上了脸,他觉得自己崩溃了,炮击一停,对面就打过来,无止无休,永无尽头,这确实挺让人绝望的! 兰伯特叹了口气,劝道:“惠什先生,撤吧,有陈村在手,至少这一趟不亏本。” 猛晃了几下脑袋,惠什终于下定了决心,呀咬牙道:“传令,全军后撤!” 传令兵挥舞起了旗帜。 随着撤退的命令下达,每个人都生出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打了一个月,身心俱疲,什么都没落到,包括那四名印度土王,虽然他们带来的士兵阵亡近半,可是印度什么最多?人最多,往往一场饥荒或者洪水就能死掉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相对而言,在战争中死亡近两万人根本不算回事,谁的邦没有千万人口? 印度士兵有早死早投胎的信念,不怕死,而土王不同,土王都是高种姓,无比珍惜拥有的一切,他们只想回到印度! 第三五四章 神牛发威 作为印度人中的高种姓,四大土王举双手双脚欢迎惠什的决定,但与之相反的是,吴健彰、吴文榕与吉尔杭阿的面色均是瞬间刹白,英国人退走,不但意味着攻打民盟军无攻而返,甚至浙江省也将陷入危险当中。 浙江由嘉兴到杭州一带,论起富庶并不差于苏松太常,民盟军龟缩在江苏一整年不对浙江下手,明眼人都知道,是在全力备战英国人的进攻,如今英国人走了,民盟军必然会调回头趁势取下浙江,目前浙江全省的绿营加上八旗兵,也不过三到四万,一旦王有龄在嘉兴的主力被击溃,浙江全境陷落只是个时间问题。 朝庭失了江苏,再丢掉浙江,赋税收入要损失三到四成,这对于北京来说,已经不是割肉了,而是掏心! 历史早已证明,一个王朝的崩溃往往是从财政陷入困境开始。 吉尔杭阿连忙道:“吴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吴文榕也是六神无主,两手一摊:“洋人要走,我能如何?唉,想不到洋人竟是外强中干啊,为今之计,只有过了租界,咱们立刻与英国人分道扬镳,早民盟军一步赶往嘉兴,或许能做些准备,唉!” 吴文榕唉声叹气,其实他不是不清楚,连洋人都攻不破民盟军的阵地,回去又能如何?浙江全境的陷落只是个时间问题,唯一能做的,便是收拾上细软美妾,逃往广东才是正理。 吴健彰担心的则不是朝庭,他已经铁了心不想跟着大清朝混了,他担心民盟军去租界抄他的家,完全可以想象,民盟军挟着逼退英军的势头。洋人无非是抗议几句,绝不会真正动手阻拦,他也在考虑。在租界下船之后,要不要溜走呢? 与英舰上的气氛截然相反。陈村舰队中,“英夷撑不住了!”陈老大猛叫了声好:“下面就看我们的了。” 冼云英也点点头道:“当家的,民盟军打出的炮弹你注意了没?就像下雨一样密集,威力奇大,你说他们扛上船的会不会就是这种?挨的如此之近,英夷的小火轮有几条能跑掉?” 陈老大越想越有可能,要不然民盟军为何会不辞辛劳运来?如果只是普通的轻炮,那是一点用都没有。要知道,尽管是轻型的炮,装大木箱里在陆地上扛着没什么,可是在江里泅水十余里,需要几个人轮流踩水,这份辛苦可想而知,逞论民盟军战士还背着炮弹枪械,基本上每个人的负重都在三四十斤,这份水性与耐力,即便是陈村许多常年在海上行走的水手都自惭不如。 要知道。水手需要划桨,需要扯帆拉缆,素来以力气大著称! 而且潜伏在船上也绝对不好受。陈村的人可以上到船面透气,但民盟军战士只能缩在船仓里面,那份闷热,一般人呆个半天铁定会当场晕倒,他们却愣是挨了过来。 陈老大感慨道:“民盟军将来必取天下,王司令将来也必为新朝之主,虽然老三之死令人难以释怀,但我们陈村也因民盟军得以新生,这是惠泽全村的恩德。我作为村长,自然不能意气用事。老三那里,咱们每逢忌日多烧些纸钱。再看看谁家有多出的年幼孩子过继给他,算是把血脉接上,想必老三在天之灵也会理解的。” 冼云英却秀眉一皱:“你一定要警告老三的婆娘,绝不允许灌输些为父报仇之类的想法,否则会给全村带来灾祸。” “我知道!”陈老大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就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宝山城。 “英军退走了!”杨水娇猛的伸手一指:“王枫,快试试你的火牛阵吧!” “好!”王枫招了招手:“停止炮击,把牛带出来。” “遵命!”传令兵挥舞起了旗帜。 由于有很多壕沟与工事在近一个月的战斗中被夷为了平地,这对于把牛驱赶出来省了相当工夫,一队队战士扛着结实的厚木板从阵中快速奔出,盖在不多的沟壑不平的地方,仅仅五分钟多一点,前方已是一片通途,紧接着,一群群的牛被驱赶而出,都是白牛,两角奇大,尾巴上缀着沾满油的火绳,最后则是水牛,随即又有战士上前,抓紧时间给牛蒙上眼晴。 这是防止牛因见着同伴死亡而生出恐惧。 韦林顿公爵号上,兰伯特放下望远镜,不解道:“民盟军赶那么多牛做什么?” 惠什也是眉头紧锁,民盟军的举动,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可是紧接着,瞬间面色大变,急声叫道:“不好,这是印度人的神牛,印度人不敢杀神牛,哦!该死的,他从哪儿搞来那么多的神牛?中国人太狡猾了,以后谁和我说中国人愚昧我和他急,开炮,快开炮,绝不能把神牛放出来!” 在牛的科属中,其实没有白牛,印度教里,白牛既是湿婆大神的坐骑,本身也是神灵,散布在印度原野间的所谓白牛,在科学上应该属于基因变异牛,但数量极其稀少,每发现一头,都被印度教徒当神一样的供奉,这一下冒出几百头白牛,惠什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印度教徒不敢杀白牛,冲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瓦迪亚四世就劝道:“惠什先生,不能开炮啊,湿婆大神会降下责罚的!” “去你娘的湿婆大神,开炮!”惠什一脚把瓦迪亚四世踹翻,厉声催促! “嘭嘭!”军舰上的炮手都是英国人,根本不管什么白牛黄牛,顿时火炮齐鸣! 这可把瓦迪亚四世,贾赫五世,甘帕特拉奥及其一众下属们给急的团团转,杀白牛是在亵渎神灵,可是阻止英国人又不敢,他们只能纷纷跪下,嘴里嗡嗡有声,作起了虔诚的祈祷。 “哧~~”章 西女王与她的几名下属交换了个很是不屑的眼神,轻笑道:“愚蠢的印度教徒,今晚有牛肉吃了!” 在章 西女王眼里,即使陆上部队全线溃败,民盟军也没办法进攻江面上的军舰,相反的,强行进攻只能成为舰炮的活靶子,所以她毫不担心,至于死去的族人,她只能认了。 虽然四艘战舰上火炮轰鸣,但开炮还是晚了一步,民盟军战士已经把火绳点燃,又不放心的对着牛屁股插了把匕首,刹时间,牛群就像发了疯一样,撒开蹄子狂奔,虽然有那么几颗炮弹落入了牛群,也炸死了几十头牛,但爆炸声反而使得剩下的牛跑的更快! 牛这种动物其实脾气很古怪,平时看上去老实憨厚,任劳任怨,可是真把它给惹火了,天王老子下凡都拽不回头,所谓的牛脾气正是指的这一点,这时,无论黄牛水牛都进入了狂暴状态。 “噢,天哪!是神牛!”地面上正在撤退的印度教士兵,一看密密麻麻的白牛铺天盖地而来,当即出于本能纷纷跪了下来,砰砰砰,猛磕起了头。 “开炮,快开炮!”地面上还有五十门陆地加农炮,英军指挥官急的连连挥起了手臂。 “先生,不能开炮,伤害了湿婆大神的坐骑会受惩罚的,您快跪下来吧,您只要虔诚祈祷,神牛是不会伤害您的。”不止一个人,所有的印度教士兵都是这么劝说。 他要崩溃了,赶紧掏出手枪一指:“谁敢不服从命令,我先毙了他!快去开炮!” 开玩笑,被枪打死了,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可是杀死神牛,那是铁定得罪湿婆大神啊,后果肯定是转世为贱民,永生永世翻不了身,一时之间,竟没人理会他。 “该死的!”这名军官猛拍了下脑门,无助的向四周张望,他想找白白林开炮,可是白白林在英军中比印度教徒还受歧视,炮兵部队除了指挥官是英国人,炮手全都是印度教徒。 牛群全速奔跑比战马的声势更大,短途冲刺速度也不差多少,只见牛群以令人恐怖的速度接近,他颤抖着手臂瞄向前方,这是出于本能的动作,可随即胳膊就被抱上:“先生,您不能开枪!” “噢!我不甘心!”在一声绝望的咆哮之后,牛群距离自己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了,眼见就要被牛顶死,这时唯一能做的,便是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砰!”血花四溅中,尸体还未倒地,牛群已旋风般冲来,从跪的满地的印度士兵中踏过,每一记蹄子落地,几乎都能带走一条生命,但诡异的是,很多人在临死之前,竟然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因为他们是被神牛踏死的,这既是无上荣耀,也预示着可以投个好胎! 当然了,白白林不可能束手待毙,在英军指挥官的厉喝下转过身开枪,可是米尼弹的威力有限,而牛皮韧性十足,要想一枪把牛打死根本不可能,相反的,牛中了弹,吃痛之下更加狂暴,连鼻子都在喷出哧哧白气! “快跑,快跑!”米尼枪只能开一枪,白白林一枪开过,忙不迭转身就跑。 自然界中,单凭身体质素,人类其实很弱小,在这种时候,弱小就被充分显露出来,一具具身体被奔牛撞倒,甚至还有人被一角顶飞,浑身喷血重重摔落地面! 第三五五章 发动突袭 在英军舰炮的轰击下,牛群昂然不惧,也不顾对自己虔诚朝拜的印度教徒,冲入人堆狂顶乱踏,英军地面部队已经全面溃败! 民盟军战士均是满脸的不敢置信,盛宣怀就再三揉了揉眼晴,才尖叫道:“我的人生观与世界观彻底颠覆,印度教徒成功的征服了我,原本我以为我对宗教的理解已经足够透澈了,但今天才知道,我是多么的肤浅无知,宗教的力量真伟大,竟然可以让人含笑赴死,王枫,我祝贺你的火牛阵取得了成功!” 王枫点点头道:“印度教是个伟大的宗教,他驯服了人性中的反抗精神和对物质的占有*,印度人民极其重视心灵与精神上的修养却甘于贫困,印度教功不可没,我们不应该摧毁这个伟大的宗教,而是应该帮助他在南亚次大陆,甚至在东南亚,全世界发扬光大,让大梵天的光辉遍洒世界上除了中国以外的任何一个角落,虽然我不是印度教徒,但我很愿意承担这一光荣的使命!” “你真虚伪!”杨水娇不齿道:“你还不是和英国佬一样,想利用印度教去祸害人?” 王枫理所当然道:“我是中国人,我只对中国人负责,只要不祸害到中国人,祸害谁我都乐见其成,杨水娇,这不叫虚伪,宗教在本质上是政治的延伸,所有的宗教都是为政治服务的,你知道印度教从哪儿来的吗?我告诉你,是由两千年前的征服者创造出来的,在印度,所有的高种姓都是征服者,低种姓则是被征服者,说到这个程度。你还不明白吗?单纯的宗教在世界上根本没有生存的土壤,包括我们中国的佛道二门,都是为政治服务的。 而政治的本质是什么?是损人利已。是争夺,这本身就是个血腥肮脏的过程。全世界资源有限,不争不夺只能任人渔肉,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埋头发展工业真能使国家强盛吧? 资源呢?市场呢?不都需要抢夺?航线呢?贸易协定呢?不都需要强大的武力支撑?我们中国人口众多,现在是四亿人口,当未来国内统一实现了和平,爆炸到十亿,十五亿都有可能,而中国土地贫瘠。不抢不夺别提过上好日子,吃饱饭都能成问题,人民吃不饱,会起义,会造反,会想尽一切办法推翻我们这个政权! 当然了,开疆拓土是一个解决方法,但扩张总有个限度,走西方殖民海外的道路又不现实,因为中国人历来就有占山为王的思想。远离大陆,远离中央政府的控制,一旦中央出了问题。殖民地迟早会独立,兰芳共和国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勉强算作自发形成的中国殖民地,不还是独立建国了吗? 所以,最适合中国的道路,是适当开疆扩土,以武力作为后盾,以中国渊远流长的文化作为开路先锋,以各种不平等贸易协定来变相掠夺海外财富。这需要建立起新的国际秩序,是一个长期艰巨的任务! 说到底。地球是一个村落,每一个国家都可以看作这个村落中的黑社会组织。大家你争我夺,都想当老大,目前的黑老大是英国,其余俄国、美国、法国等诸多有实力的国家都在觊觎老大的位置,因为当上老大可以获取对财富的分配权,我们中国要想强大,必然参与到这场游戏当中,充分利用各国之间的矛盾壮大发展,总之,为了使国家繁荣,民族强盛,再卑鄙再无耻的手段我都不会有丁点的内疚!” 盛宣怀现出了深思之色,杨水娇则是俏面一红,讪讪道:“那么凶干嘛?” 这话主要是说给盛宣怀听的,王枫瞥了眼盛宣怀,便把目光向前投去,战场上,遍地尸体,鲜血染红了草地,五十门加农炮被奔牛撞倒了十来门,其余的都孤零零屹立在阵前,边上还散落着一堆堆的木箱,显然是炮弹。 王枫不由咧嘴一笑:“三哥还是挺仗义的嘛,把火炮留了下来,传令,施放狼烟,吹起冲锋号,抓俘虏,夺火炮!” “嘟嘟嘟~~”号手吹响了那令人心悸的号音,顿时,伴着冲天的狼烟,喊杀声大作,战士们跃出掩体,向着前方冲去。 隔着近十里的距离,狼烟依然清晰可见,陈老大立刻跑到舱口,探头唤道:“张队长,王总司令发起进攻了,我们也开始吧!” 张队长是海军陆战队的副队长,叫张天锡,原是通州渔民,在民盟军占领苏松太常之后,带着妹妹趁夜渡江慕名来投,加入了民盟军,他训练刻苦,努力学习军事理论与英语,再加上身为渔民,本身就具备一副强壮的体魄与精湛的操舟技巧,很快就在陆战队中脱颍而出,被提拨为了副队长,这一次的主攻行动由他指挥。 其实在民盟军的海军陆战队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来自于海门通州一带的渔民,渔民过的也很苦的,不但要受渔霸盘剥控制,官府也会课以重税,半数以上的收获都要上交,而民盟军的地盘仅一江之隔,所以一有机会,渔民便拖家带口来投,甚至都有整村整村的前来,仅仅一年的时间,来投的渔民竟达到了数千户,民盟军则在渔民中挑选皎皎者加入海军陆战队。 这是张天锡的首战,也是海军陆战队自成军以来的首战,心里既渴望,又有些紧张,每个人都想证明自己,证明投入海军陆战队的大把银钱没有白花! 深深吸了口气,张天锡点点头道:“有劳大当家给各船传信。”说完,就猛一挥手:“弟兄们,上!” 陈村出发时是一百条船,在江面上折了十三条,还剩八十七条,海军陆战队有一千八百人,加上特战部队两百人,合计是两千人,每条船平均只有二十人出头。 战士们带着迫击炮与炮弹上到船面,这个时候,阵村已经利用其独有的旗号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八十三条船,突然启动,飞速划向以韦灵顿公爵号为首的四艘战舰。 “咚咚!”打鼓声再响,五十门迫击炮,分布在五十条船上,这次陈老大看的清清楚楚,一枚炮弹从炮口装入,咚的一下,竟然自动弹了出去,紧接着,炮手又放入一枚,前一枚还未落地爆炸,第二枚又咚的一声腾上天空,如果之快的发射速度,比英军舰炮还快,简直是颠覆了他的世界观啊! 天空中,黑点一蓬蓬的腾空,又一蓬蓬的坠落,江面上,则是炸开了锅,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小火轮的船面就仿如末日来临,火光、爆炸一阵接着一阵。 迫击炮与舰炮不同,舰炮弹道平直,一般击中敌船都是在船舷的部位,接连几炮很容易把船打沉,而迫击炮弹道弯曲,只能打到船面,很难破坏船只的主体结构。 虽然仅靠迫击炮击沉船只很难,可是造成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一炮打中,最少十来人中弹身亡,船帆桅杆燃起熊熊大火,如果再引爆弹药,那更加恐惧,整条船都可以被形容为一艘燃烧的火棺材。 到被击中的船只火光冲天,道道燃烧的身影跌跌撞撞跳入江里,有时还有突如其来的爆炸把顶篷、小型望楼之类的建筑,人的尸体,甚至火炮给炸飞到半空中,偏偏船还不沉,飘在江面上浓焰滚滚。 陈老大与冼云英看呆了,一分钟都不到,民盟军打出去的炮弹最少有五六百发,小火轮完全被打懵了,要知道,再是后装线膛炮,最起码要装炮弹,放个锅盖子一样的闭塞器,然后装发射药,还得关上炮臼锁死,这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不连瞄准的时间,最熟练的炮手都需要十几秒,有这个时间,已经足够迫击炮发射好几次了。 就在这一分钟不到内,二十来条小火轮中弹起火,意味着英军的五十条小火轮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而且随着炮弹的快速发射,数字还在扩大! “砰砰~~”有个别小火轮开炮还击,说实话,如此近的距离,几乎船挨着船,想不打中都难,但因着重心与自重的缘由,小火轮装不了重型舰炮,装载的是轻型火炮,火力比战舰差了数个档次都不止。 小火轮存在的意义只是用于江河近海的揖私与打击海盗,相当于海上警卫队的性质,打打海盗,打打清军的水师,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可是遇上装备了迫击炮的民盟军,那只能是挨打的份,即使炮弹打中了陈村的红单船,除了炸死些船夫水手,并不能把船击沉,凭着小火轮的火力,至少要连续五六炮才能击沉一般红单船。 陈老大完全被激烈的战事吸引,他再一次被打击到了,看看人家的发射速度,爆炸威力,再看看自己船上的子母炮与红夷大炮,纯属摆设啊,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迸出了两个字:落后! 正当百感交集之后,张天锡却催促道:“大当家,英军战舰只在几百米外了,请大当家着各船准备好渔网,随时抛洒!” “噢噢!”陈老大回过神,强压下内心的震憾,大声传达命令,各船的水手把一团团渔网搬上甲板,摩拳擦掌,就等着再靠近一点。 第三五六章 胜利 原本英军的注意力都被陆地上的战事吸引了去,因为有五十门加农炮遗留在陆地上,炮手已经做好了一旦民盟军抢夺,就立刻开火打击的准备。 火炮引燃弹药,一炸一大片,足以给民盟军带来重大伤亡,但陈村的突然发难出乎了每个人的意料,倾刻间,战局已一发不可控制,小火轮竟然被打成了如此惨相! 看着漫天飞舞的炮弹与江面上的雄雄大火,惠什身形一晃,一股绝望感弥漫上了心头。 陆地上一团糟,已经全面溃败,江面上同样一团糟,也现出了溃败的迹象,惠什仿如没法接这份现实,怔怔不发一声,兰伯特顿时急的大叫道:“开炮,去打陈村的船!” 舰首的火炮只有一门,其余的火炮由于舰身平行江岸,根本没法把炮口调向上游,“砰!”的一声,舰首火炮开火,这一炮确实是击中了陈村的一艘船,可是一门炮有什么用?另外三艘护卫舰则是一字排开在下游,更是没法开炮。 小火轮虽然在开火,江面炮声隆隆,火光喷闪,但在陈村偷袭式的打击之下,在数量方面迅速居于劣势,况且小火轮虽然能击中目标,却没法在短时间内把目标击沉。 民盟军的迫击炮不停的喷出炮弹,转眼之间,又有近十艘小火轮中弹,或爆炸,或起火,每中弹一艘,就意味着战斗力被削减了一点,五十艘小火轮,竟然只剩下了十来艘在坚持战斗,任谁都能看出来,小火轮完了,全军覆没只是分分钟的问题。 这个时候。再没有人敢奢望得到战舰的支援,开始有小火轮的发动机轰鸣起来,缓缓向下游驶去。显然是准备逃跑。 小火轮虽然是风帆蒸汽混合动力,但启动速度慢。而陈村的船虽然是人工划桨,却瞬间启动速度快,一艘艘大扒或快蟹穿插于其中,迫击炮以令人膛目结舌的速度发射炮弹,小火轮哪有可能在被击中之前跑出几百米开外? 随着两艘小火轮中弹起火,终于,有了第一艘摇动起了白旗,紧接着。又一艘摇起了白旗,越来越多的小火轮摇着白旗,直至所有的小火轮举旗投降。 此时的小火轮只剩下了十三艘,没有装备迫击炮的红单船,用英语大声指挥着小火轮停机,命令船上人员放下武器,接受投降。 那腔调古怪的英语传入耳中,兰伯特绝望的拍着脑门,到了这个地步,再不明白大势已去真是枉当了几十年的军人。持续开炮,纵然能击沉几艘红单船,可是付出的代价将是被民盟军那能发射弯曲炮弹的船只围困。可以想象,雨点般的炮弹打在船面上是什么场景,小火轮已经给出了最好的诠释! “惠什先生!”兰伯特猛晃起惠仁的胳膊,急道:“快撤吧,退到海上,在江里我们发挥不出战舰的优势,太吃亏了!” “败了?这一战败了?”惠什仿如没听见一样,双目失神,喃喃自语。 战败意味着失去一切。如果不是自己太过于贪婪,逼迫陈村欠下了巨额债务。陈村怎么敢秘密投降民盟军?纵使民盟军火力凶猛,但没有船。又哪有机会发起反攻?始作俑者正是自己啊,一时之间,惠什的心里充满着无尽的悔意。 这倒不是他后悔勒索陈村,而是后悔勒索的太早了,应该在战争结束之后再和陈村谈赔偿问题! “惠什先生,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您看,他们在往江里抛洒渔网!”惠什还在发着呆,兰伯特又惊恐的尖叫道。 惠什定睛一看,最近的十来条红单船已经接近到了百米左右,正把大团渔网一蓬蓬的往江里抛洒,渔网这玩意儿,对于红单船这类以人力驱动的船只没有任何威胁,却会给螺旋桨船带来大麻烦,民盟军抛洒下渔网,说明存有生擒活捉自己的心思。 惠什立时大叫道:“调转船头,全速撤退!” 舵手猛打舵,又高又粗的两支烟囱喷吐出浓浓的黑烟,可是排水量近六千吨的庞然大物想调转船头谈何容易?即使是排水量只有一千五百吨的护卫舰,转头的速度也慢到令人抓狂。 船上的每个人都是无比紧张,有信仰的纷纷做起祈祷,没有信仰则面孔煞白,浑身瑟瑟发抖,之前在海面,还觉得速度象乌龟爬一样的红单船,这时竟然速度奇快,纷纷涌了过来,另有不少贴着自己的船体向下游快速行走,显然目标是那三艘护卫舰,现场就仿佛一群狮子陷入了数量更多的狼群,很容易让人生出绝望的情绪。 红单船逼的很近,几乎都进入了舰炮的射击死角,虽然暂时未向军舰发射炮弹,却有此起彼伏的劝降声传来:“你们被包围了,立刻停机投降,我们民盟军善待俘虏,再次重申,立刻投降,顽抗到底只能是死路一条....” 惠什充耳不闻,在他的料想中,民盟军贪婪至竟想俘获军舰,这反而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只要成功的调转船头,很快就能马力全开,飞速循逃,哪怕拼着挨几炮都无所谓,小火轮不耐打,可是几千吨级的战舰,挨揍能力要强的多! 船头缓缓移向江心,惠什一口口的抽着烟,抽烟的速度比民盟军发射迫击炮还快,可见他心里的焦急。 英军士兵也不敢贸然开枪,甚至连端枪的动作都不敢做,生怕惹来那种会拐弯的炮弹,要知道,红单船虽然贴近战舰,却仍有个一两百米的距离,不经瞄准的话,是很难打中目标的。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微微一震,随即停了下来,每个人心里均是格登一下,果然,轮机长气喘吁吁的跑来,绝望的叫道:“惠什先生,轮机停住了,肯定是那该死的渔网缠上了螺旋桨!” 顿时,人人面如死灰,一艘失去动力的军艘,只能是从身处于狼群中的狮子降格为了肥美水牛,如果在平时,还能派人下水把渔网慢慢解开,可在这种时候,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惠什的烟斗都拿不稳了,手臂阵阵颤抖,他敢发誓,轮机长带来的消息,是他今年以来听到的最糟糕的消息,没有之一! 兰伯特也六神无主的凑上头问道:“惠什先生,轮船动不了,我们该怎么办?是拼死一搏,还是向民盟军投降?” 惠什的脸面布满了挣扎,其实他不是不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拼命的本钱,舰炮打不中,又有什么用? 只不过,投降是多么陌生的字眼啊,如果投降,完蛋的不仅是他自己,还要搭上东印度公司的命运。 下面的催促一声接一声,并且越来越严厉,越来越不耐烦:“你们除了无条件投降,已经别无选择,不仅仅是你们,那三艘护卫舰也逃不掉,我们民盟军向来有优待俘虏的传统,负隅顽抗,只能给你们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我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军将会对你们进行毁灭性打击,不要逼我们施放水雷....” 惠什向来声处望去,果然,在仓面上,放着几枚灰蒙蒙的水雷,再转回头,岸上的五十门陆战加农炮也被民盟军获取,夹杂在迅速涌来的绿潮中被推向江岸。 “惠什先生,您看前面!” 惠什猛的转过头,那三艘护卫艘居然也停在了江中不动,很明显是被渔网缠住了,其中有一艘中了两炮,风帆吞吐出熊熊火舌,更远处的的商船则开始逃跑,但与商船靠的很近的清国绿营也发生了哗变,抢夺商船,然后打出白旗。 民盟军对绿营的政策放之四海而皆知,绿营对民盟军没有太大的排斥心理,听说现今的民盟军总司令,江苏省的当家人还是江宁绿营出身呢,因此投降民盟军不意外,更何况绿营曾有被逼扫雷的经历,如果不是民盟军放水,差点就被炸死! “唉~~”惠什重重叹了口气,事到如今,除非以身殉国,就只有投降民盟军,民盟军自称优待俘虏他是相信的,最开始被民盟军俘虏的百来人并未受到虐待。 惠什艰难的挥了挥手:“放下武器,打白旗!” “扑通扑通!”吉尔杭阿、吴健彰与吴文榕双双腿一软,一屁股栽倒在地,英军投降,或能有一条活路,他们却是必死无疑啊! “万岁~~”陡然间,民盟军中爆出了震天的欢呼声,这一战,俘获了英军四艘大型战舰,每个人都难以抑制住激动,同时这一战的意义也无可比拟,这是正面作战击败了英国人,经过了世界上最强大军事力量英军的洗礼,从此之后,民盟军雄踞中国东南的地位将无可动摇,民盟军的威名将响彻全球,当然了,唯一的遗憾便是英军中有大量的印度士兵,而不是纯白人军队。 在载有迫击炮的红单船的警戒当中,余船纷纷划近,战士们抛出勾索,向船上攀登,很快的,舰桥上的英国国旗被降了下来,改而升上了鲜红的民盟军军旗,迎岗飘展! 从陆地到水面,再次爆出了欢呼,许多战士们都跪在泥地里泪流满面,杨水娇也心情激荡,一把抱住了王枫,哭叫道:“王枫,我们胜利了,呜呜呜~~” 杨水娇的脸蛋红扑扑的。王枫趁势亲了一小口,又向周秀英伸出了另一只手。 周秀英难得的俏面微微一红,这次也没有发作,而是乖巧的把身体偎了过去,看在胜利的份上,就当作奖励吧! 第三五七章 又是个穷鬼 俘虏一队队的被押送到岸上,满脸的垂头丧气之色,按照王枫的要求,是把印度人中的刹帝利与婆罗门甄别出来。 而在岸边,枪枝渐渐堆积成了几座小山,这都是原装进口的米尼枪啊,英军总人数约有五万,标配是一枝枪两枝枪管,除去在战争中损毁的,初步估计应该能得到十万只左右的枪管。 光是这一项,就大赚特赚了,更何况还有火炮和军舰,十三艘小火轮,商船逃走了一部分,约有三十多艘,剩下的,全部被绿营兵勇当作举义的投名状双手奉上。 不光是战士们激动,兵器局的随军近千名工作人员也无比激动,三五成群,围着剿获的加农炮东摸西看,与自己生产的做着比较,不得不说,英国人的炮有其独到之处,炮管那是不用说了,民盟军中没有加工炮管的车床,关键是他的炮架,虽然仍是耳轴式炮架,却轻巧结实,结构紧凑,能够以更轻的重量起到更好的稳定作用,确实胜上一筹,另外还有人迫不及待的登到舰上,研究起了最新型的舰炮。 王枫并未急于上船,而是默默看着前方的喧闹,通过这一战,民盟军的整体装备水平将迈上一个新的台阶,但价值最大的,还是英军旗舰韦林顿公爵号,这艘巨无霸级的军舰,是全新的战舰,也是全球首屈一指的最强战舰,代表着英国科技的最高水平,如果能研究透彻,其意义之大将足以影响到中国海军的发展进程。 一年,整整一年,直到此时,民盟军的地位才真正的坚如磐石。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从无到有一手打造出来,王枫的心里充满着浓浓的自豪! 这时。盛宣怀把手伸到王枫前眼晃了晃:“王枫,你的眼神怎么一直闪烁。该不是发花痴了吧?那边的俘虏被押过来了,你又要狮子大开口了吧?” 如今盛宣怀的口语有向现代化发展的趋势,这都是受王枫潜移默化渐渐形成了习惯,比如巨无霸,花痴,弱智,小受,摆个炮丝之类。有时还中英文混在一起讲。 王枫古怪的笑道:“我说盛宣怀,你倒是挺在意我的啊,该不是想给我当脔童吧?我告诉你,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我也不喜欢走后门,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刷刷!周秀英与杨水娇俏面绯红,把脸偏到一边暗暗啐骂。 “你....谁要给你当脔童?你臭美!”盛宣怀却是一瞬间气的满脸通红,怒目瞪向了王枫。 其实在这个时代,眷养脔童的人很多,同性之间并不象后世要受到来自于道德上的谴责与社会上的歧视。综合盛宣怀的种种言行举止,还真的有点往那方面发展的倾向呢。 王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盛宣怀,就把目光向前投去。黄牛都聚集在江边,水牛则全部跑进了江里,有战士乘着小船用勾子勾去蒙在水牛眼睛上的布,要不然水性再好也会被活活淹死。 在另一边,有俘虏被被押了过来,不是每个俘虏都有资格获得王枫的接见,计有以惠什、兰伯特为首的二十余名英军高级将领,另有吴健彰、吉尔杭阿与吴文榕,还有被甄别出的印度教婆罗门与刹帝利六百多人。上百名白白林高层,总共七百多人。被部分阵村水手与海军陆战队战士押了过来。 王枫向陈老大问道:“大当家,英国人手里的那份合同。你可曾索要回来?” 阿老大可不敢再被称为大当家了,尤其还是王枫,可以说,经此一役之后,他是真正绝了其他各方面的心思,当即摆着手道:“总司令莫要折煞我,大当家只是道上的朋友随便叫的,总司令直呼其名即可,至于合同,未曾索要,不过我这里有一份,您看看?”说着,给冼云英打了个眼色。 冼云英从怀里取出合同,递给了王枫,合同上,条款一二三四,包括利息计算,全部写的清清楚楚,末尾盖有东印度公司的印盖,惠什与陈老大的签名手印。 王枫点了点头,向英国人看去,张天锡立刻介绍道:“总司令,这位便是英国远征军司令惠什,也是这一次来犯的指挥官。” 王枫立刻时目光移向了惠什,目光灼灼,也不说话,惠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却强撑着,毫不示弱的与王枫对视。 好半晌,王枫才收回目光,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惠什先生,请把陈村与你签的合同还给他们。” 索回合同,以陈老大为首的陈村所有人都没当回事,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随着大获全胜,合同天然作废,毕竟缺乏契约方面的意识,可实际上,只要合同仍在惠什手里,日后中英两国正式建交,他可以用外交手段向阿村追讨这笔欠款,也将给王枫带来极大的被动,这不是有理无理的问题,而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惠什的确存有这份侥幸,陈村没索取合同,他还暗自窍喜呢,却没料到,王枫开口的第一句便是索要合同! 平白放弃这么一大笔利润,惠什可舍不得,不禁冷冷一哼:“王枫先生,我虽然被你俘虏,但合同是我和陈村签署,你无权索要。” 王枫脸一沉道:“惠什先生,你是在开玩笑么?一艘老旧的护卫舰竟敢开价一百万镑?每名士兵的抚恤竟然敢要到一万镑?以公制计量来算,每镑的含金量为7.32238克,一万镑约相当于一个人等身的黄金重量,你们英国人有那么值钱?况且两军交战被击沉的船只,战死的人员怎么可以用来索取赔偿?要照你这么算,我军阵亡者近万,是不是也要向贵国索取千万镑的赔偿? 你再向前看,好好的一座城池被你们打毁了,数以万计的民众无家可归,安置费用与重建建设又需要多少钱?是不是我也应该向英国政府提出索赔? 惠什先生,我郑重的提醒你一句,你们既是俘虏,也是人质,如果英国政府不答应我的赔偿要求,那么,也许你们一辈子都没有回国的可能。” 兰伯特赶忙扯了扯惠什,假如王枫真向英国政府提出数以千万磅的巨额索赔,唯一可以预见的结果,则是谈判将永无休止的扯皮,直到自己这些人渐渐老死在中国。 对于伦敦的政客们来说,一口拒绝会失去人心,答应下巨额赔偿又舍不得,采用拖字诀无疑是最好的手段,兰伯特太了解了,不松口,只能是断去自己获释的希望,再退一步说,民盟军难道不会动手搜身?到时还不得乖乖的把合同交出去? 这个道理惠什也明白,他只是心疼而己,好半天才猛一咬牙,很不情愿的从怀里把合同掏了出来,王枫接过一看,与陈老大的那份一模一样,当即把两份握成个纸团,运劲一搓,再一扬,顿时,漫天纸屑纷纷扬扬洒落到地面。 惠什的嘴角不自禁的抽搐了下,三百五十万镑没了。 “啪啪~~”王枫把手掌心的纸屑掸干净,换上副笑脸道:“惠什先生,诸位,我们民盟军是文明的军队,素来有优待战俘的传统,只要你们配合我们,不蓄意逃走,你们将不会受到身体上的虐待。 我们会向贵国政府提一些小小的要求,达成一致之后,你们就自由了,我想,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很长,当然了,在关押期间,如果有人愿意为我们民盟军或政府服务,我们将会付给高额的报酬。” “谢谢!”惠什生硬的从嘴里迸出了两个单词。 王枫又把目光移向了吉尔杭阿,吉尔杭阿额角的汗水就如下雨般瞬间流了满脸,他清楚的很,民盟军可以优待洋人,却绝不会优待他,因为他是满人,中国人历来有父债子偿的传统,先辈欠下的数亿条人命的累累血债他不偿谁来偿? 王枫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吉大人,一口价,十万两黄金,换你一条命!” “扑通!”一声,吉尔杭阿当场瘫倒,国际上的金银比价是一比十五点二,而最初清朝的金银比价是一比八到一比十,这里面存在很大的套利空间,洋人发现了如此之大的汇差之后,很自然的用白银在中国套取黄金,近十来年,由于黄金被大量套走,国内黄金价格疯涨,达到了十二到十三,王枫开口要十万两黄金,按最低的比价,也价值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吉尔杭阿虽然在署江苏巡抚之前任常镇通海道,却也不过上任仅仅几个月而己,常州镇江这两个相对富裕的府他连边都没沾,就分别被太平军与民盟军攻占,而海门通州遍地盐碱,除了盐业与打渔业,基本上没有象样的产业,在当时的江苏,比苏北的淮安徐州都穷,哪里有油水捞啊! 吉尔杭阿与被王枫枪毙的胜保差不多,都属于旗人中的低层,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往上爬,积蓄极其有限,把他枪毙一百遍,都拿不出王枫要的天价买命钱! 王枫一看吉尔杭阿的神色,就知道这又是个穷鬼,懒的再说,向后招了招手。 两名士兵上前,把吉尔杭阿拽开几步,又有一人端枪对着后脑壳猛一扣扳机! “砰!”枪口火光一闪,吉尔杭阿应声而倒,一个拳头大的血洞清晰可见。 这可把所有的俘虏吓了一跳,在战场上作战,与杀死全无反抗之力的俘虏,在效果上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吴文榕与吴健彰,深身都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 第三五八章 一用一杀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吴文榕就看到王枫的目光移向了自己,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着头大声哀求:“王司令饶命啊,下官愿意投靠民盟军,为民盟军效命,并愿意献出所有家产,只求王司令饶我一命啊!” “哦?”王枫饶有兴致的问道:“吴文榕,你有多少家产?” “回王司令!”吴文榕看到了一线希望,忙不迭道:“下官在杭州有三所宅子,占地十余亩,其中一所位于风景优美的西湖岸边,为杭州地价最贵之处,王司令若有暇去住上几日,当可体会到个中玄妙。 另下官有店铺十二所,现金纹银八十万两,黄金四千两,在杭州数座票号有存款七百万两白银,珠宝玉器约也值个百来万两,对了,下官还有美妾三十六名,号三十六玉钗,个个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精擅绍兴小歌班,那唱起来的风情眼神可不比昆曲差,您一定没听过吧,包您百听不厌,而且伺候人也是无微不致,下官愿意一并赠给王司令,只求王司令放我一条生路!” 所谓的绍兴小歌班就是越剧的前身,与昆曲有男有女不同,唱小歌班的全部都是妙龄女子。 吴文榕大着胆抬起头,满脸哀求的看向了王枫。 说实话,吴文榕家产之丰厚让每个人都大吃一惊,即便是洋人俘虏在听到翻译的转述之后,也无不目瞪口呆,尤其是惠什,更是满心的百感交集! 自己费尽心思去勒索陈村三百五十万镑,结果则是陈村的叛变,可是人家吴文榕,一名清国的地方官员。自己一把可以捏死的小蝼蚁,随随便便就报出了这个数,这只能说。人比人气死人! 吴文榕也是民盟军逮到的第一条肥鱼,虽然每个人都清楚大清朝的地方官肥的流油。但苏州、常州与松江的清州官吏早在民盟军入城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一条都没逮着,仅从太仓一个小小的知州身上,根本无从判断出封疆大吏的真正身家。 许乃钊虽然是江苏巡抚,却还算清廉,最起码在苏州没有产业,也没有存款,而吴文榕同为巡抚。竟然有千万家财,就这还只是杭州,作为封疆大吏,必须在北京安置家人,也就是说,吴文榕在北京至少还有个几百万两的财产。 其实吴文榕的官场上的名声算是好的,他历仕福建巡抚、护闽浙总督、江西巡抚、云贵总督,有整饬吏治,任用贤能的美名,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官。都有千万家财,换了其他名声不佳的封疆大吏,又会有多少财产? 王枫不由问道:“你投靠我能做什么?我没收你的财产小妾你难道不会心怀怨恨?” 吴文榕不假思索道:“请王司令放心。下官绝对不会怨恨,下官的钱财都是几十年当官收取的贿赂,是不义之财,现在下官明白了,人年纪大了,理当积些阴德,下官前半辈子作孽太多,今日奉上家财造福百姓,用以赎取罪孽。至于下官能做什么,写写字。读读书不成问题,王司令随便安排。另请王司令放心,下官不会再贪渎一文钱,否则,任杀任剐,绝无怨言!” “哦~~”王枫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投靠我,你在北京的家人怎么办?你难道不担心他们的安全?” “这....”吴文榕咬咬牙道:“下官父母早已过世,膝下独子也于数年前身亡,北京家中只有个黄脸婆,其余均是婢仆下人,料想清庭不会为难一个妇道人家罢?” 刹那间,周秀英的眼里杀机翻涌,怒道:“吴文榕,你这个狼心狗肺卑鄙无耻之徒,清庭怎么可能不放过你的妻子?你肯定是嫌弃你的发妻年老色衰,任其自生自灭,你无情无义,不顾念结发之恩,留着还有何用,一刀杀了落个省事,况且你在杭州的财产即使不奉上,难道我们就不会自己取来?” 一听这话,包括杨水娇在内,附近的女兵们纷纷面色一沉,作为女人最恨什么?最恨的便是抛妻弃子之辈! “砰砰砰~~”吴文榕当即嗑起了头:“王司令饶命啊,下官也是没办法啊,下官年事已高,手不能举,肩不能扛,又背叛了清庭,若是王司令不赏口饭吃,即便放了下官,下官也生计无着落,最终还得活活饿死啊,而且存在杭州票号的存款都是大额,除了银票,还需要下官的手信才能取出,请王司令明鉴啊!” 王枫的脸也沉了下来,冷声道:“吴文榕,你竟然威胁我?你存在票号的钱都是赃款,充公没收,合情合理,有银票即可,何须手信?” “下官不敢,不官不敢!”吴文榕老泪纵横,连呼不敢。 王枫的面色缓和了下来,略一沉吟,便道:“我可以留你一命,但是在两年之内,你必须学会英语,要做到听说读写全无障碍,能与洋人对答如流,两年后我会来检查,如尚可,我将委你重任,你的老妻弃之不顾纵不妥当,这样罢,我派几个人去北京悄悄把她接来苏州,你回头写封信给她。” “多谢王司令开恩,多谢王司令开恩!”吴文榕喜极而泣,大声称谢。 王枫挥了挥手,两名战士把吴文榕带去了一边写信。 “哼!”周秀英立时冷哼一声,不满道:“吴文榕为求活命,连发妻都可以抛弃,这种人已经是不要脸透顶了,你留着作甚?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王枫摇摇头道:“凡事有阴即有阳,世上有光明正大之人,也有厚颜无耻之人,有些事情,必须得厚颜无耻之人才能做,比如说,驻外公使,要求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对于一切不利于母国的指责,无论有没有事实根据,都要做到坚决否认反击面不改色,我看吴文榕挺有做公使的潜质,两年后他英语过关的话,我会找机会把他派往英国。” “哦~~”盛宣怀恍然大悟道:“的确是这样呢,驻上海领事,比如阿礼国,辣厄尔,金能亨等人,包括文咸,谁不是厚颜无耻?看来外交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只不过,你把吴文榕放在英国,莫非不怕他私下里干些卖国的勾当?这样的人可说不准!” 王枫无所谓道:“公使馆又不是他一个人,会有眼睛盯着他,其实这个人精明的很,善于审时度势,我料他不会如此不智,另外你搞错了一个概念,并不是说弄外交的就一定要厚颜无耻,而是西方政客都是厚颜无耻之辈,如果循规蹈矩,正义感十足的人与西方政客打交道,会很容易吃大亏,给国家民族带来巨大损失,你明白吗?” 盛宣怀现出了深思之色,王构也没有多说,把目光投向了吴健彰。 吴健彰见王枫没有杀吴文榕,顿时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当即跪下来学着吴文榕道:“王司令,小人也愿意奉上家产,只求您开恩,饶我一命。” 王枫淡淡道:“吴健彰,我问你件事,当初你被小刀会抓获,后让洋人救走,我始终认为此事存有蹊跷,其中必有隐情,你说,是不是刘丽川放了你?” 周秀英浑身一凛,包括军中的部分小刀会成员全都竖起了耳朵,王枫杀刘丽川干净利落,刘丽川确实有取死之道,可是无论怎么说,刘丽川总是小刀会的盟主,而当时的自己是小刀会成员,眼睁睁看着盟主被杀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虽然自从加入民盟军以来,已经把自己当作了民盟军的一份子,但疑点总要弄清楚才能安心。 吴健彰回忆了一阵子,寻思道:“回王司令,您看的很准,有一天晚上刘丽川悄悄找了过来,说他起义的目地并不是对抗朝庭,而是有心报效却不得门径,因此再三思量,利用当时上海的民怨沸腾,召集各路人马占领上海县城,以期获得朝庭的注意,好学那宋江被朝庭招安,他向小人保证,愿领小刀会为马前卒去攻打发匪。 小人和您说实话,其实刘丽川小人是看不上的,这个人除了夸夸其谈,其余一无是处,而小刀会一盘散沙,去攻打发匪只怕会坏事,但小人急于脱身,故虚与委蛇,后面....后面就和您猜的差不多了。” 以周秀英为首的原小刀会众人均是不寒而栗,如果真让刘丽川投了清庭,以小刀会那乱哄哄的样子去攻打声势正盛的太平军,铁定是炮灰的下场。 这绝不是妄自菲薄,清军绿营面对太平军,就象纸糊的一样,一触即溃,小刀会则被清军绿营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与太平军作战,恐怕到头来,成全的只是刘丽川自己,其他人无一能活! 周秀英恨恨道:“我们当时真是瞎了眼,竟然奉这种人为盟主,杀的好!” “是啊,是啊,刘丽川狼子野心,亏得当时总司令带兵过来,要不然我们恐怕没一个能活到现在。” 一时之间,附合声纷起,吴健彰一直留意着众人神色,不由再舒一口气,又道:“小人那时也看出了刘丽川不可靠,所以脱身之后再未理睬他,王司令,小人已经全部交待,请王司令开恩哪!” “哦?开恩?”王枫古怪的笑了笑:“来人,把吴健彰拖下去给个痛快!” 第三五九章 拿出你的诚意来 “什么?”吴健彰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果,一怔之后,连忙大叫道:“王司令,小人一字未有隐瞒,您为何要杀小人?难道小人的家产您不想要了?小人的家产全在租界,那是洋人的地盘,还有一部分是股票,没有小人,您一分一毫也取不到啊!” 王枫冷笑道:“吴健彰,你卖国求荣,甘当汉奸,纵是出一亿两黄金也赎不了你的命,呵呵~~租界又如何?我倒要看看谁敢拦,你,带两百人赶去租界,把吴健彰一族斩尽杀绝,所有财货票据与女人全部带回来。” “是!”被王枫点到的一名营长带上两百人骑上快马而去,另有几名士兵把吴健彰向一边拖去。 “王司令,饶命啊,小人是真心投靠啊!”吴健彰绝望的哀求,但战士们根本不理会,把他摁跪在地上,又有一人持枪对着后脑壳,砰的一志,枪口火光一闪。 吴健彰应声而倒,尸体象死狗一样躺在地面,后脑壳一个大洞,鲜血脑浆沽沽流出,他的一只独眼仍是瞪的滚圆,显然是死不瞑目,或许他至死都不明白,吴文榕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王枫为何能留下吴文榕却唯独容不下他。 盛宣怀从吴健彰的尸体上收回目光,迟疑道:“王枫,吴健彰签定卖国条约,出卖民族利益,确实是该死,你杀了也就杀了,只不过,去租界抄他家恐怕不妥吧?毕竟租界尚是洋人的地盘。” 王枫不当回事道:“再是洋人的地盘,也是我们中国的土地,这一次大捷恰当其时,我正有意借此解决租界问题,我等着洋人上门,重新谈一谈租界的归属。” “噢!”盛宣怀点了点头。 王枫又向印度人看了过去。目光突然变的亮闪闪,这些人全是高种姓,每一个都相当于一座金矿! 张天锡说的一口好英语。早已问明了各人的身份,这时。就伸手指向为首的四人道:“总司令,这四位都是印度的土王,分别是海德拉巴邦的阿萨夫.贾赫五世、章 西邦的克希米芭伊,绰号章 西女王、巴罗达土邦的土王甘帕特拉奥、瓦迪亚王朝的瓦迪亚四世。” 一瞬间,王枫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亮闪闪了,而是仿佛由无数道细小金块组成的电流射出,见着王枫的眼神,民盟军战士都对四大土王抱以了个同情的目光过去。很明显,王枫不把他们骨髓敲出来是不会放走的。 那四大土王也意识到了不妙,脸面现出了些不安。 王枫首先向贾赫五世招了招手,这是一个又肥又黑的中年人:“阿萨夫先生,我需要黄金,大量的黄金,你说说看,你可以拿出多少黄金把你自己赎走?” “这....”印度人以说英语为荣,高种姓都会说英语,贾赫五世以英语心疼的说道:“五十。不,五百盎司,尊敬的中*队司令官。我愿意出五百盎斯的黄金。” 盎司有两种,一种是常衡制,另一种是金衡制,金衡制用于金银等贵金属的计算,每盎司约为三十一克,五百盎司,约相当于十五公斤的黄金,也相当于两千一百多一点的英镑,要知道。英镑是金本位制,可以随时向英格兰银行兑换黄金。是硬通货,是相当值钱的。在贾赫五世看来,已经不少了。 王枫却把脸一沉,轻笑一声:“阿萨夫先生,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么?印度盛产黄金,而海德拉巴邦是印度次大陆最大的土邦,拥有自己的货币、造币厂、铁路和邮政局,它幅员辽阔,涵盖了德干高原的大部分,比英格兰和苏格兰加一起还要大,居民近两千万,你身为两千万臣民的最高统治者,就值五百盎司的黄金?你这是在丢你的人民与国家的脸啊,我希望你能拿出诚意与我交谈。” 贾赫五世目瞪口呆,英国人与其余的印度人也纷纷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了王枫,他们不理解王枫为何会对海德拉巴邦了若指掌,王枫不为所动,只是以纯净的眼神盯着贾赫五世。 好半天才确定了王枫的确是嫌五百盎司的黄金太少,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贾赫五世猛伸出五根肥指,颤抖着声音道:“五千盎司,我出五千盎司赎回自己!” 说这话的同时,贾赫五世的肥心肝都在抽搐,这是两万多镑啊,是真正的割到肉了,心里也是悔的连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何必来淌这浑水呢? 孰不料,王枫厉声喝道:“阿萨夫先生,我没有看到你的诚意,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的吝啬破坏了印度人民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印度人民将因你而蒙羞,来人,给阿萨夫先生上老虎凳!” “遵命!”十余名五大三粗的特战队员满脸兴奋的奔了上前,贾赫五世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绑的结结实实,然后被抬到了一张特制的椅子上,手脚与腰部跟椅子捆在了一起。 到了这个地步,阿萨夫如何能不明白这是要对自己用刑?当即大叫道:“我是海德拉巴邦的国王,我是贵族,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有权得到优待,你们不是自己标榜优待俘虏的吗?” 包括王枫在内,没有人理他,所谓的优待俘虏,民盟军中其实谁都清楚,一是优待清军绿营,以及将来有可能的太平军与捻军俘虏,也就是汉人,二是优待英法美等西方列强的洋人俘虏,印度人显然不在优待之列。 这倒不是王枫对西方人特别有好感又或是歧视印度人,而是全球秩序是由西方人主导,西方在军事科技方面占有压倒性的优势,这不会因一两场胜利而改变。 在这种情况下,王枫只能和红朝的历届领导人一样,选择融入这个秩序,并在未来裹挟着经济与武力同步崛起的强大声势,寻求扩大国际话语权、影响力,改变国际秩序和规则,逐渐创造有利于自己主导国际体系的新局面,而不是现在就另开炉灶,急于打破这个秩序。 既然决定融入,就要在某种程度上遵守规则,优待西方俘虏,则是成本较小,收益较大的一种融入方式,杀几个西方俘虏有什么用?无非是起到泄愤的作用,后果却是引来整个西方世界的敌视与排斥,这对于中国走向世界是极其不利的。 王枫对西方的态度始终是一手坚决打击右翼顽固派,另一手拉笼感化左翼进步派以及具有国际主义精神的对华友好人士,就目前而言,这一政策的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如果滥杀西方人,留在苏南服务的几百名西方人会全部走掉,代价之大难以承受。 战士们依次往贾赫五世的膝盖下方垫入砖头,当初福兴能垫三块面不改色,可是贾赫五世显然不如福兴耐垫,四十岁的中年人,论起筋骨之强壮福兴甩他八条街,三块砖头下去,立时痛的呲牙咧嘴,满脸的恐惧之色。 英国战俘对民盟军采取的手段大感兴趣,纷纷上前围观,他们都很好奇王枫究竟能从阿萨夫这个吝啬鬼身上敲诈出多少黄金,有时候看热闹也是一种乐趣。 印度人却是小声交谈,氛围极度不安,他们都清楚,贾赫五世的遭遇在接下来也许会轮到自己头上。 王枫挥停住战士压砖头的动作,以类似于传销讲师那种带有感染力与煽动性的口吻问道:“阿萨夫先生,请拿出你的诚意来,让我们大家都看看你的诚意!” “六千盎司!”贾赫五世扭曲着面孔大声叫唤。 王枫坚决的摇了摇头:“阿萨夫先生,你的诚意远远抵不上你的身份,我只有先把我的诚意展示出来!”说完,转头用中文吩咐:“把砖头换成瓦片,让阿萨夫先生仔细体会我们的诚意!” “是!”一名士兵找来瓦片,往贾赫四世的膝盖下垫去,瓦片的厚度约为砖块的三分之一,王枫担心贾赫四世吃不住砖头,一下子把腿给别断了,毕竟上刑的目地只是要钱,并不是真想把人搞伤搞残。 在瓦片触碰到膝盖窝的一刹那,贾赫五世仿如触电般浑身一抖,再次叫道:“七千盎司!” 士兵的动作停了下来,把征询的目光投向王枫,但王枫没有任何表示,于是把瓦片缓缓向内塞去。 “八千盎司!” “九千盎司!” 每塞去一点点,贾赫五世就把报价加一千,当整块瓦片都垫进去的时候,报价已经达到了一万八! 贾赫五世的嚎叫一声接着一声,身上的汗水不停的滴落,显然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英国人那欢乐的交谈声不见了,印度人均是噤若寒蝉,毕竟活生生的看着曾经的同伴在眼皮子底下承受酷刑,没有几个人能泰然自若。 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贾赫五世一边叫着一边哀求:“求求你,把我放开吧,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请相信我!” 王枫摆了摆手:“阿萨夫先生,我曾经以同样的手段从一名清国官员身上得到了一百万两白银的诚意,大约接近七万盎司黄金,而你,身为两千万印度人民的统治者,这个数目至少翻十倍才合理,请你不要亵渎诚意这个单词,再来!” 第三六零章 会瑜伽了不起? 听王枫的意思,这份诚意竟然价值七十万盎司黄金,这是接近三百万英镑了,简直是要了贾赫五世的老命啊! 贾赫五世不死心的哀求道:“您就算杀了我我也拿不出这么多,五万盎司,我最多只能出五万盎司,这次是真的,我不骗您,这是我的全部财富了,我都给您。” 王枫以怜悯的目光看了过去:“阿萨夫先生,我不会杀你的,毕竟我们无怨无仇,而且你还有几十年的时光可以享受,我认为你应该不会急于去投胎做低种姓,对不对? 我只想要黄金,很多很多的黄金,你如果满足了我的要求将会受到良好的优待,其实你落到我手上,生死已经由不得你了,用我们中国的话来说,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们中国有渊远流长的历史,也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段,我会每天都让你品尝到不同的滋味,保证绝不重复,直到你拿出充分的诚意。” “不,我真的没有了!”贾赫五世绝望的叫道。 王枫摇了摇头,又道:“阿萨夫先生,堂堂国王,连七十万盎司的黄金都拿不出?你骗鬼呢,我听说你们印度人,尤其是女人非常喜欢佩带黄金首饰,已经到了无金不出门的地步,你如果自己没有,可以派人回国去民间征集金首饰,你有两千万的人民,哪怕只对女人征集,从每个女人的鼻子上拨一根鼻钉,够不够表达你的诚意?如果不够,还有耳环,项链,戒指等等首饰,所以我并没有漫天要价。而是在事实在基础上判定你有表现出诚意的能力,你作为海德拉巴邦的国王,你的人民有解救你的义务。 话我都说明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拖的越久。你只会吃越多的苦头,来,现在让我们把今天这道菜吃完。”说着,就挥了挥手。 那名士兵拿起第二块瓦片,想都不想的直接垫了进去! “嗷~~”杀猪般的嚎叫蓦然爆出,贾赫四世的脖子血红,绳索都紧紧勒进了肉里,脸上的肥肉扭曲至挤成一团。两条腿似要断了一样,那一阵阵澈骨的剧痛令他几欲昏厥,却偏偏昏不过去。 这种痛苦每多挨一刻都难以忍受,更别提每天都要挨上一遭,贾赫四世觉得自己的精神崩溃了,此时此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远离这份痛苦,当下以嘶哑的嗓子嗬嗬说道:“我....我愿意,求您放了我吧。” “早松口不就得了?又何必多受这份罪?不过。我只能给你两年时间,两年以后,如果你的诚意没有来到中国。我会让你付出欺骗我的代价。”王枫笑呵呵的说着:“来人,把阿萨夫先生带下去写信,然后让他挑两个信的过的随从立刻把信送走。” “遵命!”几名士兵把贾赫四世解开,带去了一边。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印度俘虏,略一扫视,向巴罗达土邦的土王甘帕特拉奥招了招手:“把这位先生带出来。”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甘帕特拉奥竟然自动走了出来,这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三十多岁中年人,面带微笑单手抚胸施了一礼:“尊敬的民盟军总司令。您好。” “嗯?”王枫一怔,看来挺知情识趣的嘛。于是点点头道:“甘帕特拉奥先生,阿萨夫先生愿意拿出七十万盎司黄金的诚意。而你的巴罗达土邦是英属印度最富有,领土面积最大的土邦之一,棉花、大米、小麦和糖品交易给你带去了丰厚的利润,所以我不找你多要,一百万盎司黄金,一口价。” 甘帕特拉奥依然微微笑道:“总司令先生,我的邦虽然富裕,但财富都在人民手上,我是个清廉的统治者,我更不可能去剥削人民,我最多只能出一千盎司。” 王枫顿时有了种受愚弄的感觉,脸一沉道:“甘帕特拉奥先生,难道你非要破坏你我之间的友好气氛?阿萨夫先生的遭遇难道你还想再尝上一遍?” 甘帕特拉奥两手一摊:“我的能力只够支付一千盎司,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对我用刑,但我会很遗憾。” 这话一出,别说王枫不理解,每个能听懂的人都不理解,这个黑黑瘦瘦的家伙那来那么大的底气?他不怕被折磨吗?到最后不还是要乖乖的掏钱?又何必逞能呢? 偏偏甘帕特拉奥摆出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哼!”王枫冷哼一声:“绑上去!” “是!”几名士兵架起甘帕特拉奥,他也不挣扎,任凭自己被绑上了特制椅子,战士们把砖头一块块的垫进去,却是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前三块,甘帕特拉奥甘之如饴,垫到第四块,他不吭一声,第五块他打了个哈欠,第六块他叹了口气,第七块他瞪大眼晴看着周围,到第八块....没有了! 砖头最多只能垫七块,他的小腿与大腿已经呈四十五度角上翘,再垫进去没法受力,不能使他的小腿继续上翘。 可纵然如此,也是无比骇人,小腿与大腿呈四十五度角上翘,换了寻常人,哪怕是王枫与周秀英这样的高手,唯一的结局只能是膝盖骨折断! 议论声纷杂而起,周秀英满脸的不敢置信,她是真的看呆了,王枫也暗中思索,一个念头时隐时现,这时,一名印度人惊呼道:“这是瑜珈,天哪,原来甘帕特拉奥竟然是瑜珈大师,难怪敢与中*队的司令官叫板!” 没错,甘帕特拉奥正是瑜珈高手,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瑜伽这种功夫没有太强悍的攻击力,却讲究身体、心灵与精神的和谐统一,修炼瑜伽,不仅心灵修养会无限接近自然,身体的柔韧性也将大幅增加,这正是甘帕特拉奥有恃无恐的根本原因。 他不怕老虎凳,他也相信王枫不会杀了自己,杀了上哪要钱?一百万盎司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他虽然不愿意被杀,但如果给出了如此巨额的赎金,国家即使不崩溃也将会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的心理价位是给个一万两万了不得,他要通过自己的本事来显示出刑罚折磨对自己无用,最终以一个相对较低的价位赎回自己。 说实话,王枫一开始也想到了是瑜伽,可是现代的瑜伽术哪有如此夸张?大腿与小腿向上弯折四十五度竟然不断裂,这使他一时之间不敢确认,可事实证明,甘帕特拉奥使的正是瑜伽,这是远超于现代花架子瑜伽的古印度苦行瑜伽。 “先生们,我们都猜猜看,民盟军接下来会对甘帕特拉奥使用什么刑罚。” “据我对印度的了解,瑜伽大师不怕疼,针刺,火烫,殴打等等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对瑜伽大师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他们的精神力量强大到可以无视任何痛苦,我认为除了损伤肢体,民盟军应该没招了,不过损伤肢体合适吗?毕竟民盟军只是要钱。” “我们拭目以待吧!” 英国人的兴致又被调动,这其实是一场勒索与反勒索的争斗,精彩程度不亚于两军对垒。 “王枫,该怎么办?世上怎会有如此古怪的功夫?他四肢的灵活超出了常人的极限,如果与之对敌,可以从任何角度发招,世上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难道就拿他没办法?只收他那么点赎金?”周秀英也扯了扯王枫,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王枫摆摆手道:“瑜伽没那么神奇,充其量只是身体的柔韧性与对痛苦的承受能力强一点,会瑜伽了不起?以为能把账赖掉?今天,让我好好和他玩一场,来人,给甘帕特拉奥先生洗澡。” “遵命!”战士们也憋了一口恶气,就不信搞不定这个印度佬,当即有人操起斧锯,一阵忙活,很快打造出了个木笼子,高度约七八十厘米,宽度四十来厘米,刚好能塞进一个人,与木笼配套的,还有一个带滑轮组的支架,可以吊上吊下。 王枫淡淡道:“甘帕特拉奥先生,你现在改口还来的及,我希望你能面对现实。” 甘帕特拉奥猜到要把自己装进笼子,可是装进笼子又能如何?吊在太阳底下曝晒?笑话!瑜伽大师会怕晒?于是硬纠纠的答道:“一千盎司,一个便士也不会多!” “好!你有种!”王枫挥了挥手。 士兵把甘帕特的绳索解开,拿枪指着强令钻进笼子,由于笼子的高度只有八十厘米,必须要蹲下,然后盖子被盖上,他的四肢重新被绑上了木柱。 十余人把笼子和支架抬起,抬到了十多米外的一个水塘边上,组装好之后,一人大喝一声:“放!” 甘帕特拉奥明白了,这不是要把自己曝晒,而是沉水,不禁嘴角现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笼子被缓缓吊向水面,由于笼底垫了块大石头,所以入了水并不会漂浮,在士兵的有意操控之下,一寸寸的浸入了水中,每个人都仔细观察着甘帕特拉奥的神色变化,随着身体渐渐下沉,甘帕特拉奥却面容恬静,双目微闭,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 杨水娇很没有信心的说道:“王枫,不会这也被他挺过去吧?如果连续两招都没用,那你可丢大脸了,要照我看,索性拿把刀指着他,问他交不交,不交,就剁一根手指,再问,再不交,就再剁,看他能挨到几时!” 第三六一章 辣 王枫如避瘟神般的向边上闪了闪,怪声怪气道:“杨水娇,看不出来啊,你的心肠挺毒辣的嘛!果然是那个....最毒那啥心的?” “哼!”杨水娇气愤的跺了跺脚:“你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我不是为你着想吗?我是怕你丢脸,不领情拉倒!”说完,向周秀英靠去,仿佛要与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拉开距离。 周秀英也丢了个很不满的眼神过来。 说话间,笼子已经全部浸入了水里,水潭深度约为一米,刚好盖过笼子,出奇的是,水里既没有水波翻涌,也没有一般人溺水咕噜咕噜往上冒水泡的特征,水面平静的很。 “憋气?我倒要看看他能憋多久。”盛宣怀从怀里掏出了怀表。 秒针缓缓转着圈,一分钟,两分钟,围观的人群中起了些骚动,战士们也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王枫,王枫摆了摆手,示意不急。 又过了一分钟,喧哗声越来越大,直到秒钟转过五圈,水面依然无比平静,盛宣怀不淡定了,忍不住道:“王枫,他不会死了吧,有可能性子比较烈,宁死都不呼吸!” “你太高看他了,呼吸是人的本能,再是意志坚强的人,都没法主动憋气把自己憋死!”王枫冷冷笑道:“我曾听说,有瑜伽高手被装入棺材埋入地下,当三天三夜之后挖出来时仍是活蹦乱跳,看来我们遇上高手了。” “那怎么办?难道陪他三天三夜?”盛宣怀又问道。 王枫脸面闪出了一抹狠厉,沉声道:“修习瑜伽,要诀在于心灵的纯净,若有一处蒙垢,便难以大成。甘帕特拉奥或许生活简朴,或许不近美色,但身为国王。显然是放不下权势。 心有桎梏,如何能练到高深?我料他只是个二半料子。欺侮我们中国人不懂瑜伽,所以把些许皮毛拿出来唬人,不过,我们也没必要和他耗,来人,去把干辣椒剁碎了洒入水里,要最辣的朝天椒!” 王枫这倒不是胡说,历来的瑜伽大师。都是苦行者,放弃一切,去承受世间万般苦难,把心灵磨励的圆润通透,才有大成的可能,能被活埋三天三夜而不死的瑜伽大师谁不是苦行者?甘帕特拉奥显然不是,照王枫猜测,这个人可能是学了些龟息功,所以才能憋气,要知道。印度次大陆历史悠久,与西藏一样,都是个神秘的地方。 “是!”几名士兵转身离开。民盟军中有不少湖南人,湖南人吃辣不下于四川重庆,辣妹子正是湖南特色,随着经济的走上正规,民盟军已经不像最初成军时那样穷困了,军中伙食也有了明显改善,如果不是长途奔袭,往往会有专门的炊事员做饭,基本上可以做到荦素搭配。但湖南籍战士吃不惯苏南一带偏甜的口味,他们要吃辣椒。所以军中准备了大量的辣椒,都是奇椒无比的尖椒。用以满足湖南战士的口味。 十分钟之后,当战士们拖来一车干辣椒时,甘帕特拉奥依然在水里一动未动,这让王枫由不得不钦佩,憋气十五份钟连他身为暗劲高手都做不到,入了化劲也只能憋到十分钟。 “洒!”王枫挥了挥手。 被切成碎碎的红辣椒干一匾匾的泼入水坑,还有人站边上搅拌,其实王枫本不必如此,他完全可以把辣椒水给甘帕特拉奥硬灌下去,可是每个男人身上都有个罩门,无论是化劲还是瑜伽练到高深,这个罩门都没法练到,那就是*,也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他很想知道,*被辣,甘帕特拉奥还能不能忍得住。 干辣椒入水,站多远都能闻到空气中的辣味,甚至有人开始啊气啊气,一声接一声的打起了喷嚏,甘帕特拉奥起初还在暗暗冷笑,他虽然感到了水正越变越辣,也虽然辣椒水对他的皮肤有刺激,却仍处于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哪怕是水坑中的辣椒越来越多,浓度也越来越大。 但渐渐地,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变辣了! 王枫猜的没错,甘帕特拉奥的瑜伽还未练到*,*上的辣,比辣椒水弄进眼晴或鼻子还令人难以忍受,他产生了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扭动身体的冲动,可是手脚全被缚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凭着瑜伽硬生生的挨。 只不过,他的瑜伽没练到*上,再挨也没用,并且集中注意力去忍受疼痛,已经违背了瑜伽的宗旨,瑜伽讲究的是品味痛苦,从中体悟人生,进而获得心灵上的升华,而不是刻意的排斥痛苦,瑜伽可以形象的概括为在中国广为流传的一句口诀: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如果不能把痛苦视如清风明月,不能把功名利禄视如过眼云烟,哪怕练一百年,也永远窥不到瑜伽的门径所在! 一般来说,当处于一个恒静状态时,人的耐受力会强一点,可是战士们在不停的拨弄潭水,辣椒水一*的冲击着*,前一波的辣还未消去,后一波的辣又叠加而来,每一次水波荡羡就象有把小刀在刮,甘帕特拉奥不自禁的浑身绷紧,却越是集中精力,辣感就越是清晰,直至再也无法忍受。 “唔!”甘帕特拉奥终于发出了闷哼声,这一出声,他的功夫立时被破,满池的辣椒水沿着口腔鼻孔直灌而入,顿时,气管与肺泡都是火辣辣,而人的内脏也是功夫很难练到的地方,辣的滋味迫使他出于本能去吸水,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球,越吸越辣,越辣越吸,整个胸腔都是火烧一样的辣! 除此之外,从鼻子里吸进的辣椒水还有一部分冲进了脑子,这里比*更加脆弱,也完全没有可能练出功夫,那又酸又涩,又辣又疼直冲脑袋深处的滋味渗入了灵魂深处,比炸裂还要痛苦! “咕噜咕噜咕噜!”水面上猛然间涌出了一长串的气泡,这清晰的表明,甘帕特拉奥吃不消了。 “好!”周秀英猛叫一声好:“就你鬼点子多,竟然想出往水里撒辣椒,赶紧把他提上来吧,别真的淹死了,你一文钱都落不到!” “拉出来!”王枫点了点头。 战士们立刻摇动起了轱碌,“咳咳咳!”刚一出水,甘帕特拉奥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咳,与入水前不同的是,他浑身通红,尤其脸面更是比猪肝还红,眼晴紧紧闭着,在咳的同时,还大口大口吸着气,一口口的黄水经嘴角顺着衣襟沾上了胸前。 “水,水,哈哈~~我要喝水!哈哈~~”甘帕特拉奥哈着气,艰难的哀求,这一刻的他,已经不复瑜伽大师的风范了。 王枫再次挥了挥手,战士们把笼子放上地面,解开绳索把甘帕特里奥拉了出来,又有人递上清水。 “咕噜咕噜!”灌几口,吐出来,再灌几口,再吐出来,足足消耗了一脸盆的清水,甘帕特里奥才感觉嗓子与肺里舒服了一点点,然后接过湿布,凑上眼睛一阵猛擦,眯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但他的*依然火辣辣,没办法,只能忍着。 王枫微微笑道:“甘帕特拉奥先生,辣椒水的滋味如何?是否愿意付出足够的诚意?” 甘帕特拉奥缩肩塌背,心里做起了剧烈的挣扎,说实话,他虽然对钱财不大放在心上,但一百万盎司的黄金足足抵他好几年的税收,给了民盟军,国家必然会陷入极大的困难当中,可是不给,那种辣*的滋味他绝不想再尝第二遍,一时之间,无比纠结。 “哼!”王枫冷哼一声,又道:“看来辣椒水的滋味挺不错的,甘帕特拉奥先生,自今日起,一日三餐,我会让你尽情的喝,来人,再好好招待他,免得被外国人说我们中国人不够热情!” “遵命!”战士们兴奋的应道。 甘帕特拉奥脸上顿时现出了惊骇欲绝之色,人不逼不行,马上又要动手了,还一天三次,这哪能吃的消啊,当下连连挥着手道:“不,我愿意付出足够的诚意。” “嗯~~”王枫这才满意的笑道:“我们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甘帕特拉奥先生,你是个俊杰,我衷心祝愿你的国家在你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早日获得真正的独立自主,成为印度次大陆的一股举足轻重力量。 将来,中国人民愿意与你建立起平等互惠的外交关系,好了,你先下去洗个澡休吧。”说完,王枫向后招了招手。 几名士兵上前,无微不至的搀扶起甘帕特拉奥向后走去,甘帕特拉奥满脸苦涩,步履蹒跚,还伴随着火辣辣的*疼。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瓦迪亚四世,瓦迪亚王朝位于印度次大陆的西南部,这也是一条肥鱼,现代印度著名的硅谷,班加罗尔就位于旧瓦迪亚王朝的境内。 瓦迪亚四世被王枫目光注视着,浑身大汗淋漓,心肝更是一阵阵的抽痛,他知道,巨额勒索的命运轮到自己了,有甘帕特拉奥与贾赫五世的先例在前,他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唯一能指望的,便是王枫的开价合理一点,低一点。 第三六二章 一千名处女 足足注视了两分钟,王枫才开口道:“克里拉什贾先生,你的国家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农作物种类繁多,盛产水稻、小麦,其中咖啡产量居各邦之首,也是德干高原上的强大势力,并且有着大量的金矿,但考虑到你邦人口较少,这样罢,我出个中允价,两年之内,拿一百万盎司的黄金过来。” 瓦迪亚四世的心肝都紧紧揪在了一起,再有金矿开采,一百万盎司的黄金也至少是三四年的产量,可是不答应又能如何?前面那两位受尽了折磨不还是乖乖掏钱?中国人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太狠毒了,他无比后悔跑来中国! 瓦迪亚四世擦着额角的汗水,以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笑道:“多谢中*队司令官,两年之内,我一定让人把黄金送来。” 对瓦迪亚四世的知情识趣,王枫很是满意,点头笑道:“我们中国人历来讲诚信,诸位大可放心,只要把黄金拿来,我立刻放人,请问克希米巴依女士,你愿意出多少黄金赎回你自己?” “啊?”章 西女王娇呼一声,仿佛吓着了一样,手捧着胸怔怔看着王枫,在确定王枫没有被自己的媚态打动之后,才可怜巴巴道:“尊敬的中国司令,我的情况与那三位完全不同,他们都有自主权,可是前两年,我的丈夫死去之后,根据印度总督达尔豪西伯爵定下的无嗣失权原则,由于我的丈夫死时很年轻,没有子嗣,所以我的国土被东印度公司吞并了,我失去了大多数的权力,如财政权力。军权,我只有名义上的统治权,所以我没法拿钱给您。” “嗯?”王枫脸色沉了下来:“克希米巴依女士。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罢?一句没钱就想把我打发走?难道以为我不敢对女人动手?我告诉你,我需要黄金。大量的黄金,如果你不拿出符合你身价的黄金,我不管你是男是女,你将会享受来自于中国的热情款待。” “我....”章 西女王都要哭了,连忙道:“我不骗您,真的,我真的拿不出钱给您,哪怕连一千盎司都拿不出来。因为国库与征税权全部由英国人把持,您以为英国人会为我一个小小的寡妇付出巨额赎金吗?不信您可以问惠什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 惠什点点头道:“王枫先生,无嗣失权是总督阁下定的法律,章 西邦在君主死亡之后,非常不幸的没有继承人,所以依照法律,由我们英国人进行管治。” 王枫目光闪烁了一阵子,又道:“你既然被剥夺了财政权力,又没有军权。那为何能领军来我们中国。” “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章 西女王忙不迭道:“由于我在国民中拥有巨大的号召力,如果我抵制的话。英国人很难在我们章 西邦征发兵员,所以作为出兵的交换条件,总督阁下承诺在战胜之后,允许我收养一名养子成为国家的继承人,并逐步归还各项权力,所以为了人民和国家的未来,我虽然明知攻打素不相识的您很不应该,却别无选择,请您原谅。我真的没办法了,呜呜呜~~” 章 西女王掩面大哭。王枫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她说的属实。那么很显然,她被英国人欺骗了,当然了,这与王枫无关,印度人的事情他不想理会,他只是犹豫,难道把章 西女王白白放走?好不容易才抓来的人质,白白放走不是他的风格,该索取些什么好呢? 见着王枫久久不开声,章 西女王抹了把眼泪,突然面孔一红,咬咬牙道:“尊敬的中国司令,我知道,我成了您的俘虏,于情于理都该付出赎金的,可是我真的拿不出来,要不这样吧,我....我陪您睡觉,我把我的身体抵给您,可以吗?” 一瞬间,印度人与英国人中喧哗声大作,谁都没料到章 西女王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这是钱债肉偿啊,白白林们更是眼神一亮,因为他们都来自于章 西邦,如果王枫睡了章 西女王,那么会不会爱屋及屋,把自己也无条件释放呢? 如今杨水娇与周秀英的英语水平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大概能听懂章 西女王的意思,均是美目射出不善,狠狠瞪了过去,这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王枫却是要吐了,章 西女王的年纪不大,二十岁不到,可是印度人的审美观和中国人不一样,以黑,以肥为美,章 西女王的眉目间带有一丝突厥人,或者可以说成中亚白人的特征,皮肤也不是太黑,却长的肥肥的,两条胳膊肉嘟嘟,露出肚脐的腰上仿佛绑了一个救生圈,这样的女人,别说不要钱,倒贴钱他都不愿意啊! 尤其章 西女王还生怕王枫不答应似的,一双描的很浓的大眼晴眨巴眨巴,正放着电呢! 印度女人其实很开放的,在某些邦中,还存在一女同嫁给兄弟几个的风俗,没有人会把贞操当回事,别说王枫看不上章 西女王,即使这是个符合中国人审美观的国色天香大美人,王枫也嫌她不干净,况且还有周秀英与杨水娇在虎视眈眈呢! 只不过,章 西女王钱债肉偿的提议倒是让王枫心中一动,当即摆摆手道:“陪睡那是不必了,怎么说你也是一国之主,我不能以交易来亵渎你的灵魂与*,不过,我们之间无怨无仇,你却主动来犯,一定的代价是需要付出的。 这样罢,钱你出不起,人总出的起罢?你派人回国,送一千名十三到十五的处女来交换,特别漂亮的,年龄可以放宽到二十岁,但必须是处女,必须身材苗条,必须具有雅利安血统,最次也要白人血统,印度土人我不要,另外还要有你们教中长老随行,来到中国之后,做个仪式把她们开除出教,我们中国不需要虔诚的宗教徒,这是我的底限,如果你连这点权力都没有,那只能说明你是个没有用的女人,你就留在中国做女奴好了。” 话说到这个程度,章 西女王明白了,原来王枫是嫌自己肥,不由暗暗鄙夷,瘦有什么好?浑身肉滚滚摸着才舒服嘛,别说印度人,即便是阿拉伯人都喜欢丰腴的女子呢! 在她的理解中,肥胖不叫肥胖,而是美其名曰丰腴。 但把话说回来,王枫的条件确实不过份,钱她没有,人可以弄到,治下近千万人口,往往每户都有四五个小孩,送个小女孩来中国,说句难听话,还能减轻负担呢,开除教籍更不成问题,唯一有点麻烦的,是要求有白人血统,具有白人血统的都是高种姓,要不然抓些贱民很容易就能凑足数目。 ‘真是没品味的中国人!’章 西女王抛了个媚眼过去:“尊敬的中国司令,谢谢您的宽宏大量,是两年之内吧,两年之内我一定会按您的要求,送一千名处女给您。” 虽然没捞到钱,可是弄些女人来也聊胜于无,王枫招了招手:“来人,把克希米巴依女士带下去写信。” “是!”两名女兵领着章 西女王走向了深处。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剩下的数百人,晃了晃手指:“你们都是印度人中的高种姓,都是贵族,我不找你们多要,每人交出等同于自身重量的黄金就可以离开了,我会让人替你们一一称重,不过,我提醒诸位一句,最好多带一点,万一在我们中国养胖了,带来的黄金不够数,再跑回家补足差额岂不是麻烦?我同样给你们两年时间,如果两年之内还拿不来,那就去死。” 印度人中顿时哗然,一名白白林大叫道:“中国司令,我们白白林不是印度教徒,没有收集黄金的习惯,您换个要求吧。” 王枫面色一沉,勾了勾手:“拉出去枪毙!” “遵命!”几名士兵冲入俘虏堆中,把这人拖出来,强摁在地,另一人对准后脑壳抬手就是一枪! “砰!”火光一闪,地面多了具尸体,这可是杀的干净利落,俘虏中的喧哗声戛然而止,再没有人敢发出半句声音,出不起钱的,满脸绝望,长的胖的,连呼倒霉,长的瘦的,则是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就仿佛赚到了一样,竟然生出了一丝兴灾乐祸的心思。 王枫冷眼一扫,这才道:“两年之后,如果我见不到黄金,就是你们的死期了,现在都去写信吧,抓紧时间,带下去!” “是!”近千名士兵押送着俘虏走向了远处,这可把惠什与兰伯特给看的无比钦佩啊,章 西女王不算,三名土王合计价值两百七十万盎司黄金,其余的俘虏是七百五十二名,按每个人平均重量两千三百盎司计算,这就是一百七十二万五千盎司,扣除三成的人出不起赎金,应该能到手一百二十万盎司,加上三名土王,就是接近了四百万盎司,这意味着王枫至少能勒索来一千六百万镑! 这份战争红利,让人叹为观止,王枫的凌厉手段,也让人不得不说一声服字,再与英国在印度的作为对比,英国人的手段简直可以称作圣人下凡! 惠什感慨道:“王枫先生,祝贺你!” 王枫微微一笑:“谢谢,现在请下去休息吧,你们将会得到良好的优待,请!” 第三六三章 中国不需要圣母 英国人与印度全被带了下去,现场只残留着刑具,吴健彰、吉尔杭阿,还有一名印度人的尸体,周秀英终于问出了一个疑问:“你要那么多印度女人干嘛?还限定在十三到十五岁的处女,你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思?” 盛宣怀阴阳怪气的接过来道:“这不明摆着嘛,马上要当皇帝的人了,得为建后宫做准备喽,看看人家洪秀全,一千多佳丽,我们未来的皇上怎么着也不能比洪秀全差吧,不过王枫,我很佩服你的口味,竟然会对印度女人感兴趣! 那个章 西女王你看她媚眼抛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至少把我恶心到了,其实你如果选秀的话,肯定能选出很多漂亮的女孩子的,我敢保证她们会自愿做你的妃嫔!” “去!少掺合!”王枫甩手一个爆栗,打的盛宣怀呲牙咧嘴的把脑袋缩了回去,这才解释道:“我们中国的女人要么裹脚,要么对护士这个职业存有歧视,很难招收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我先弄些印度女人凑合着用,明白了吗?” “哦~~”周秀英与杨水娇相视一眼,双双释然,她们都不大相信王枫会起色心,就拿杨水娇来说吧,还是处女呢,王枫如果想要新鲜的女人,完全可以对杨水娇,或者绿娥彩凌下手嘛,总之在女色方面,王枫还是很有克制力的。 杨水娇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叹了口气:“你说的很对,民间确实需要不少护士,只是可惜了那些女孩子,年纪青青就得背井离乡来中国伺候人,她们的父母肯定要哭死。” “这你就不懂了!”王枫不以为然道:“印度女人的地位很低。比我们中国女人的地位还低,她们出嫁的时候,必须要赔上巨额嫁妆。所以女孩子对于大多数人家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不象我们中国是反过来的,嫁女可以收取到不菲的彩礼。 而且印度女人往往在丈夫死了之后,会被要求殉葬,也就是踏上以木头搭成的高台用火活活烧死,现场则是全村的人围观。 我们中国的寡妇迫于礼教,最多是终生不嫁立个贞洁牌坊,而印度的寡妇是要搭上性命的,还是以最残忍的火刑被处死。 除此之外。印度女人的人身安全没有任何保障,中国女人的地位再低,走在街上也很少会被几个男人绑走强~~奸,可印度女人不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强~~奸,如果一个印度女人没被强~~奸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印度女人。 因此我把她们要来中国,实际上是在拯救她们,最起码中国人不可能强~~奸她们,也不可能打骂她们。更不可能烧死她们,甚至于她们还可以在中国结婚生子,体会到中国男人勤劳朴实的优点。中国之于印度女人,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啊!” 周秀英顿时俏面森寒,恨恨道:“印度女人真有这么惨?如果你不是信口开河的话,那印度男人都该死!” “嗯!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活该被征服!”杨水娇跟着狠狠的捏了捏拳头。 “他娘的!”王枫也不愤骂了句娘,这倒不是骂印度男人,而是骂印度女人,后世的印度女人,嫁人首选白人,嫁不了白人才会嫁给当地土人。至于中国人,那是不考虑的。印度女人视嫁给中国男人为奇耻大辱! 王枫就想不明白了,欧美女人看不上中国男人还情有可缘。毕竟优越感搁在那里,可是印度女人有什么骄傲的资本?一个人均gdp一千五百美元,基建烂的像狗屎一样的国家,难道仅凭着莫大嘴对法国宣称他的人均gdp达到了六千美元,又或是把牛粪也计算进去?再退一步说,印度女人那黑黑肥肥的样子,中国人还看不上呢,谁娶回家谁都丢不起那人! 当然,别人不会清楚王枫的想法,只以为他在同情印度女人,盛宣怀连骂了好几句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王枫,你怎么不要白银,净要黄金?难道准备发行纸币吗?我们中国有那么多白银,你其实可以考虑先发行银本位的纸币。” 王枫摇摇头道:“白银在地球上储量非常丰富,只是开采难度较大罢了,但随着将来科技水平的提高,我敢断定,一二十年内,白银将会被大量开采出来,如果我们以白银作为本位货币,结果只能是货币飞速贬值,物价大幅飙升,黄金会不断外流,而黄金不同,黄金的储量始终稀少,以黄金作为本位,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持货币币值稳定,目前发行货币我们还没有条件,不过,多储备点黄金总是没错的。” “哦~~”盛宣怀若有所悟道:“照你这么说,白银不能留了,要不然越来越不值钱。” 王枫拍了拍盛定怀的肩膀,笑咪咪道:“你这么想就对了,我们的白银要赶紧花,花给洋人,把货币贬值的损失尽可能的转嫁出去,同时也要尽最大努力储备黄金与英镑,在对外贸易中,法国法郎能不收尽量不收,要收也只收面值二十法郎的拿破仑金币,因为他的其他货币都是银本位。” 法国这个国家的金融政策是非常无赖的,在二战后,主动把法郎贬值,与英镑的比价最高达到了一比一千,这与日元贬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赖掉巨额债务,而英国在二战中的损失要远远超过法国,但英镑对美元只贬值了百分之二十。 正说着,王枫略一沉吟,就向一名特战队员招了招手:“你过江去一趟第四军,告诉三娘姐在攻打通州与海门的同时,应尽快派人摸清楚微山湖水寇的情况,争取于今年秋季,配合海军与主力部队取下微山湖并占胶州半岛。” “遵命!”这名女兵匆匆而去。 民盟军俘虏了韦灵顿公爵号,三艘护卫舰,十来艘小火轮,六十多艘运兵商船,其中还有两艘海洋测量船,再加上陈村投靠的八十多条红单船,这已经是一支初具雏形的海军舰队了,如今的王枫,终于有底气说出了海军这两个字。 盛宣怀不由问道:“王枫,你的思维太跳跃了吧,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往北发展了。” 王枫淡淡道:“微山湖水寇迟早要剿,迟剿不如趁着大胜之威早点剿灭,微山湖是一座宝库,只有取下微山湖,徐州地区才能有长足的发展,胶东半岛则金矿储量丰富,我现在需要黄金,为了得到黄金,我不惜发动战争!” “真的假的?”盛宣怀满脸疑惑,如果说,他对王枫的丰富知识已经免疫了的话,那么,能知道哪儿出产黄金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的确不是王枫胡诌的,胶东半岛资源丰富,在解放军的军工生产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一九四六年到四七年,胶东生产火炮三百余门,掷弹筒四千多,炮弹五十余万发,子弹近五百万发,陈毅、粟裕曾致电中央:华野数十万军队之炮弹、炸药及子弹供应,至少十分之七依靠胶东。 另据中央党史与地方党史记载,抗战时期,胶东向中央输送的黄金合计十三万两,到解放战争胜利,整个胶东累计向中央输送了四十三万两黄金,平均年产量超过三万两,这对于黄金资源匮乏的中国来说,已经是相当恐怖的数字了。 江渐经济发达,却资源匮乏,人口密度大,而胶东资源丰富,人口密度相对较小,既可以与江浙形成良性互补,又紧挨着苏北,不取都没有天理。 取胶东的难度不在于当地清军,也不在于地方圩寨,只在于微山湖水寇,微山湖就象一只拦路虎横亘于苏鲁之间。 王枫也没有向盛宣怀解释,转头对陆大有道:“你先留在宝山,组织低种姓的印度战俘从事宝山重建工作,记着,不要给印度人吃肉,吃素食。” “不会吧!”陆大有才把手指戳向太阳穴,正准备敬礼说个是,盛宣怀已夸张的惊呼道:“印度人侵略我们是不假,但要搞清楚,低种姓的印度人根本做不了主,真正做主的是英国人,他们是被迫的,可你倒好,让人干活,还不给人吃肉,太小气了吧。” 王枫冷冷瞥了眼盛宣怀,便道:“印度教徒不吃肉,终生食素,他们吃一种烂乎乎的糜状食物,颜色偏黄,用手抓着吃,所以也不用给印度教徒准备筷子,而白白林不吃猪肉,只吃牛羊肉,牛羊肉一斤抵得上猪肉四五斤,那么贵的价格,我们自已的老百姓稍微穷点都吃不起,哪能给他们吃? 盛宣怀,我发现你有了圣母化的倾向,这是非常危险的,我们中国将来是民族主义国家,民族主义不需要圣母,中国也不需要圣母,圣母只会毁掉我们这个国家民族! 印度人哪怕再无辜,但确实是侵略我们了,所谓从恶即有罪,他们是帮凶,必须付出代价! 再退一步说,你以为这些低种姓的印度战俘还有回国的可能吗?即使我愿意放他们走,怎么走?高种姓的印度贵族不会为他们出赎金,更不会为他们出路费,他们的唯一结局,只能是在我们中国当苦力,直至老死,累死!” 第三六四章 以华制华 盛宣怀被王枫一通数落,羞愧的满脸通红,却仍是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你对帮凶倒是挺狠的,那首恶呢,怎不见你惩罚?还好吃好喝的供养,这分明是双重标准嘛,也是种族歧视。” 王枫冷冷笑道:“盛宣怀,你直说我欺软怕硬不就得了?绕那么大弯子干嘛?我承认,我确实很不愿意得罪英国人,英国人有先进的科学技术,而印度人没有,与西方世界翻脸的后果中国暂时承担不起,更重要的是,英国人的背后有强大的祖国,印度人也没有。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欺软怕硬,弱肉强食的世界,背后没有强大的祖国,只能付出巨额战争赔偿,只能当奴隶牛马,如果你看不惯,你就应该致力于使我们的祖国强大,将来包括你,所有的中国人都能如英国人那般无论身处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受到良好的礼遇!” 盛宣怀彻底蔫了,低下了脑袋,王枫看了看他,便转头道:“大妹子,我们立刻以轻骑先往松江,然后奔袭杭州,争取一个小时之内准备妥当!” “我过来找你正是为了钟殿选,我故意不提,就是看你忘没忘,算你有良心!”周秀英猛一点头,又恨恨道:“钟殿选,看你这次还能往哪跑!” 周围的人纷纷现出了侧然之色,周立春被活剐五百刀致死,这成了横亘于周秀英心头的一根刺,而此时,报仇雪恨的希望终于出现了,王枫也是略一愕然,这是在考验自己啊,随即就拍了拍周秀英的肩膀。柔声道:“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嗯?” 周秀英默默点了点头,美眸中现出了一丝感激。 王枫微微一笑。向后招了招手:“来人,把吉尔杭阿与吴健彰的尸体处理一下。一起带着上路!” “遵命!”几名士兵把这二人的尸体拖了下去,其实处理,就是以生石灰把尸体腌制一遍,要知道,夏季尸体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最多两天,将会出现*巨人观的现象,整个尸体会因软组织充满*气体而膨胀肿大。皮肤布满粘液,色泽变成深褐色夹杂着绿色尸斑,既恶心,又恐怖,还发臭生蛆! 战士们以浓石灰水从嘴里和后脑壳的洞里灌进去,另把全身上下也抹满了石灰,最后用布包裹好。 这一次有三千骑兵参与宝山之战,原本王枫是打算如果英军从后或是侧翼包抄的话,就趁夜以骑兵偷袭,可是英军没有。而是一板一眼的打起了阵地攻防战,这使得骑兵从头到尾都没发挥出作用,不过东边不亮西边亮。刚好用于奔袭杭州。 堪堪一个小时,全军三千人准备妥当,王枫带上部分特战队员,于下午两点开拨,向着松江疾奔而去。 就在民盟军骑兵离开宝山的同时,文咸也接到了全军覆没,包括四艘军舰在内的近百条船被俘获的消息,顿时呆若木鸡,他意识到。随着这一战的战败,他的政治生命也将随之宣告终结。整个人一下子就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可是没过多久,心头又出乎意料的升起了一股轻松的感觉! ‘终于要结束了么?’文咸暗暗叹了口气。在与王枫的交锋中,他悲哀的发现从未占到上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上帝赐给中国,专门为拯救中国而生! ‘自己要走了,他们呢?他们能斗过的王枫吗?’文咸一一向在座的众人看去。 原来的英国驻上海领国阿礼国已经于五月离任,现今的领事是罗伯逊爵士,这时,心里就掀起了惊涛骇浪,全军覆没的消息都令他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当再三咆哮着问过之后,从商船上逃回来的士兵依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才确定,战无不胜的英国皇家海军终于吃到了败仗,而且还是全军覆没,惨不忍睹! 做为英国驻上海领事,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善后,是如何与民盟军交涉,显然,民盟军的大获全胜将处于一个强势的地位,交涉将变得异常艰难,他突然有些后悔,因为接手阿礼国的领事职务,也许是个烫手的山芋。 同时在场的还有新任美国领事马辉,这是得到美国政府授权的首任正式领事、法国新任领事敏体尼,他出身于德国汉堡,曾是法国海军中尉,于一八四三年离开军队进入外交部工作、另外还有王枫的两个老朋友,金能亨与辣厄尔。 金能亨认真听取了王枫的建议,辞去了美国政府驻马尼拉公使的任命,如今的他,已经是半自由之身,专门为以罗伯特李为首的南方派系从事与民盟军的贸易往来,并且获得了美国国务院提供的,驻华商务参赞的任命。 每个人都在看着文咸,目光各异,英国人忧心如焚,法国人则是喜忧参半,虽然他们愿意看到英国人吃瘪,但中国人太过于强势也会影响到法国的在华利益。 美国人却是相反,欢喜大于担忧,毕竟美国在当时是个不入流的国家,为欧洲提供农产品,尽管在政治上获得了独立,可是在经济上,依然是欧洲的殖民地,目前美国最需要的是摆脱来自于欧洲的控制,相对而言,美国人与更愿意与中国进行平等的贸易往来。 金能享其实早就来了,但是战争促使他保持了观望态度,只有民盟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他才会放心的与王枫合作,这一次,经罗伯特李授意,金能享不但带来了机器设备,钢铁厂的代表,船厂代表,还有美国辉端公司的董事,这是准备在苏州开医院的,如果成了的话,金能享将兼一份辉端高管的职务,并且在新医院中占有三成股份,相当于一脚迈进了资本家的大门! 领事馆内,众人各怀心思,谁都不吭声,气氛颇为憋闷,上海夏季的炎热更是让人难以忍受,罗伯逊就忍不住道:“文咸先生,请问您有何打算?” “哎~~”文咸叹了口气,苦涩道:“这一战是由我一力促成,不论惠什的指挥是否有失偏颇,首要责任仍然由我承担,我将向外交部递交辞呈,辞去一切公职,并回国接受处罚。” 罗伯逊其实还抱着一丝由文咸接手这一堆烂摊子的奢望,但文咸光棍的很,直接甩手不管了,于是不死心的劝道:“文咸先生,我认为在外交部的决定未下达之前,您应该坚守岗位,尽快着手与民盟军进行释放战俘与归还俘获舰船的谈判。” 这话一出,对王枫有所了解的几名前领事都是暗暗摇了摇头,之前那百名战俘,王枫都狮子大开口了,虽然最终是无条件释放,却在各自的国内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被释放的士兵,都不出意外的成了亲华反战人士,发动力量,宣传中国的各种美好,呼吁政府采取对华平等外交政策。 如果说,那只是一小撮人暂时翻不了大浪,可这一次被俘的英军士兵据粗略估计,达到了恐怖的两千多人,即使王枫不提任何条件,只需要洗脑之后释放回国,说不定都能影响到英国的对华政策,进而影响到欧洲列强! 其实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宁可王枫把俘虏全部杀光,这样可以激发出国内民众的仇恨,但王枫不是,他善待西方俘虏,潜移默化的进行思想感化,培养亲华势力,这一手,让人头疼的很。 至于舰船,很可能是讨不回来了,总之,与王枫谈判是谁摊上谁头疼,因为这一次是一整支舰队的全军覆没,这在英国历史上,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它将震惊全国,震惊女王陛下,甚至震惊全欧洲都不是不可能! 民盟军算是打出了名气,以文咸的禀性,及时抽身而退是个不意外的决定。 果然,文咸摇摇头道:“罗伯逊先生,我已经没有资格处理亚洲事务了,我会先去一趟苏州,见见我的侄女,然后立刻回国,不过,我得提醒您一句,民盟军总司令王枫是一个很难缠的谈判对手,诸位,我先走一步。” 文咸戴上礼帽,拿起文明棍,正准备离开,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又道:“罗伯逊先生,经此一役,东印度公司将面临巨大的麻烦,不可能再有力量组织对民盟军的第二次作战,同时,由英国本土派兵风险难测,毕竟民盟军不是十几年前的清军。 所以我认为,您应该建议驻北京公使宝灵先生,尽快与清国达成训练武装清军的协议,清国有迫在眉睫的灭国危机,而我们不能坐视民盟军统一全中国,我想,这个协议应该不难达成。 平衡清军与民盟军的力量,让中国陷入永无休止的内战当中,以华制华才是当前形势下的最好选择。” 说完,文咸头也不回的快步而去,这是作为一个中国通,一个英国公民对英国政府的最后忠告,至于英国政府会不会采纳,采纳了能不能成功,他已经全然不放在了心上。 通过送来的艾娜公司财务报表,其盈利能力令他吃惊,虽然由于战败,文咸对王枫的三分之一股份绝了心思,可是他仍拥有六分之一的股份,他觉得,最时候尽一个董事的义务了,也该为自己的幼子积攒些财富了。 第三六五章 我们不打第一枪 其实说起来,文咸并不能承担最直接的战败责任,毕竟指挥战斗的是惠什,全程策划的也不是他,而是东印度公司,对民盟军的作战计划则是由英国议会批准,文咸顶多在里面起个居中协调的作用。 如果文咸真的坚持,未必不能留在殖民地继续为当局效力,可是他看的很清楚,民盟军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与民盟军为敌,除了一次次的失败,还有什么意义呢?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断然改变立场,为中英友好奔走活动,倒不如把余生的精力用在经营方面,为下一代置一份产业。 所以说,英国人确实很懂得审识度势,绝不会一条道走到黑! 只不过,文咸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别人并不知道他在艾娜公司占有股份,都为他的离去作出了英雄末路的诠释。 阿礼国就忍不住叹道:“文咸先生一生为殖民当局服务,立下了卓著功勋,却想不到,到头来竟然要引疚辞职,他的离开,显然是殖民当局的重大损失,就拿他刚刚提出的建议来说,我觉得可行性较高,至少不用再拿我们的士兵去冒险,罗伯逊先生,您应该认真面对文咸先生的忠告。” “不错!”辣厄尔点点头道:“事到如今,谁都能看出,要想消灭民盟军,除了从本土派出精锐军队别无他法,但我们法国与英国,正协同撒丁尼亚与奥斯曼土尔其对俄作战,这一场战争,没个三年五载休想取得胜利,因此就目前而言,本土根本不可能为发生在远东的事端影响到对俄作战。 而文咸先生的提议正是解决了这一难题,清国的军队差就差在士气涣散。装备低劣,只不过,如果有我们西方各国替清国训练军队。理当能扼制住民盟军的发展势头。 毕竟清*队人数众多,我们不求清军打败民盟军。只求双方势均力敌,相持不下,使中国陷入长期内战,一个分裂混乱的中国,才最符合西方的利益,敏体尼先生,我建议您写封亲笔信递交给北京的布尔布隆先生说明情况,与英国方面协同运作。” “好的!”敏体尼一口应下。 金能享其实也挺动心的。他愿意与王枫做生意,完全是出于利益方面的考量,并不代表他真愿意看到中国的强大,况且中国分裂,他可以两头做生意,双方通吃,最起码美国帮助民盟军建设海军舰队,而清国没有,也得建吧?这显然是巨额利润! 甚至于如果民盟军战事吃紧,他可以利用与王枫的私交。迫使王枫放开对鸦~~片和烟草的限制,再通过援助协议渐渐地把民盟军发展为美国在华利益的代理人。 金能亨不由看向了马辉,马辉也正有此意。跟着点点头道:“我会劝说驻华专员麦莲先生与英法一致行动。” 当时美国驻北京的外交官并不是公使级别,而是专员,麦莲是第四任驻华专员。 罗伯逊立时招了招手:“文咸先先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材,让为我们为文咸先生的离开送行,也为英法美三国达到一致干杯,来人,拿酒来!” “是!先生!”一名服务人员打开酒柜,取出了一瓶来自于吕萨吕斯酒堡的葡萄酒,这是当时法国的顶级品牌。有着六百多年的历史,论起风头之盛。盖过了诸如拉菲、玛歌、拉图、红颜容等若干年后的顶级名酒,在贵族的宴会上。如果缺了吕萨吕斯,是会大失颜脸,也会被人在暗地里骂为吝啬鬼! “啵~~”橡木塞子被拨出,顿时,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却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卫兵出现在楼梯口,大叫道:“罗伯逊先生,各位先生,民盟军闯进租界,抄去了吴健彰的家!” “什么?为什么不拦住?”罗伯逊刷的站起,满脸愤怒,这是不给他面子啊,其实民盟军已经不是第一次闯进租界了,上一次是救援小刀会,但并未对租界有任何行动,纯属借道,而这次进来是抄家,性质又有不同,类似于侵犯了英国的主权。 “这....”卫兵摸了摸后脑壳,无言以对,全军覆没确实给英国人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震憾,有军舰,有火炮,都打不过民盟军,守卫租界的卫兵又有什么?他们只有最普通的米尼枪,哪敢拦啊,只是当着罗伯逊的面又说不出口。 阿礼国理解卫兵的处境,问道:“民盟军来了多少人?吴健彰家情况如何?” 卫兵这才答道:“大约两百人,我们的人上去交涉,他们宣称要对走狗卖国贼吴建彰的家属施行专政,直接冲进了吴健彰的家里,并把守住大门不让我们入内,但能听到里面的哭喊声与枪声,然后就不停的有女人与财货被送出来装车,当民盟军离开之后,我们进去才发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几十具尸体,一部分是被枪打死,还有一部分是被刺刀捅中心窝而死!” “砰!”的一声,罗伯逊猛一掌击上桌子,大怒道:“这么说民盟军已经离开了?你们就任由民盟军在租界里肆意行凶,抢夺了财产和女人再大摇大摆的离开?你们的职责是什么?嗯?” 罗伯逊火冒三丈,他虽然气愤民盟军闯入租界杀人抄家,但更气还是卫兵居然全程围观,如果卫兵不能守卫租界,那要他们做什么?这件事如果不处理好,将会带来恶劣的影响! 卫兵低着脑袋,不敢吱声! 阿礼国挥了挥手,示意卫兵出去,王枫的嚣张拨戾他见识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挟着大胜之威,卫兵又能奈他何?这种事是谁摊着谁倒霉。 卫兵当即如蒙大赫般的快步奔出,阿礼国又看向了罗伯逊,略一沉吟,便道:“罗伯逊先生,此事要慎重处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民盟军理该是存有借抄杀吴健彰的家挑起事端的心思,一旦我方先开了第一枪,他将有充足的理由采取报复行动,趁势收回租界,您别忘了,民盟军在公开场合中是不承认租界的,并且民盟军总司王枫是个敢于冒险的人,我们不能打第一枪啊。” “难道就这样算了?大英帝国的脸面往哪搁?如果我们不能保护租界里的住民,今后还有谁会信任我们?”罗伯逊不甘心的咆哮道。 阿礼国无奈道:“罗伯逊先生,请您冷静,这需要您与民盟军总司令王枫进行交涉,我相信您可以妥善处理。” 说这话的同时,阿礼国无比庆幸,幸好他的领事于五月份期满,要不然换了自己去交涉,文咸又甩手不管,这也是件头痛的事啊,总之还是那句老话,谁摊着谁倒霉。 阿礼国不禁递了个同情的眼神过去,罗伯逊显然也想到了,这时的他再也没了品味红酒的兴趣,一声不吭,快步而去。 ...... 民盟军在租界里横冲直撞,王枫并不清楚,由宝山到松江约有六十三公里,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劝降王有龄,然后围住杭州,这不仅仅是帮周秀英报杀父之仇,还在于杭州城里大量的清朝官吏,这一次,他绝不允许再有人带着财货逃走了。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二十八日凌晨,全军上下入了松江,体息一夜之后,天蒙蒙亮便与李二虎带着的五千军队赶赴嘉兴。 松江到嘉兴也为六十三公里左右,由于马匹不够,所以又过一天才于清晨时分抵达了嘉兴城下。 嘉兴位于浙江省东北部、长江三角洲杭嘉湖平原的腹心地带,处于江、海、湖、河交会之位,扼太湖南走廊之咽喉,距离上海、杭州、宁波、绍兴、苏州等城池都在百公里之内,因此嘉兴自古富庶繁华,素有鱼米之乡与丝绸之府的美誉。 大清早,王有龄刚刚起床,出于习惯,捧着本《论语》摇头晃脑的大声诵读。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不得不说,论语是中国曲籍中经典的经典,虽然在几十年的生命中,王有龄敢自夸读了万遍都有,却依旧百读不厌,那朴实的句子,越品越有滋味,甚至随着年岁日增,有时还会带来新的人生体悟,休养也于不自觉间一步步的提高。 人生在世所为何?有人求功名利碌,有人营营苟苟,了此残生,却也有极少数人追求着精神上的愉悦与心灵上的圆满。 心灵不生一丝尘垢,是为大自在,大圆满与大逍遥,也是佛门所云的涅槃,天下法门万万千,但欲证得圆满,无论是儒释道,只能走修心这一条路,均是异途同归。 重阳真人有歌云: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 《示学道人》诗中也云:心中端正莫生邪,三教搜来做一家,义理显时何有界?妙玄通后更无加! 王有龄的追求,正是既要在现实中承担责任,也要在空瞑中孕育智慧,既要像圣贤那样一丝不苟,也要象神仙那样举重若轻,神于天,圣于地,以佛修心,以道养生,以儒治世,这也是中国人最理想的人格状态。 第三六六章 王有龄出降 “英九兄神气饱满,似是修养更进一步,实是可喜可贺啊!哈哈哈哈~~”正当王有龄渐入佳境之时,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大笑声,不禁转头一看,正是胡雪岩。 王有龄也不着恼,放下书本,呵呵笑道:“今日光墉怎来的如此之早?” 胡雪岩向天指了指:“不早了,英九兄怕是读书读忘了吧?” 王有龄略一抬头,顿觉阳光刺眼,当下赶紧收回目光,苦笑着摇了摇头:“书呆子一个,哪来什么修养?倒是让光墉见笑了,对了,从昨晚至今,可有细作传来宝山的消息?” “这....不曾!”胡雪岩略一迟疑,便道,他也是无奈之极,民盟军的戒严做的相当好,民众也无比配合,外来人根本难以循形,从开战至今,已经有数十名细作失去了联系,消息很难传到嘉兴,即便是有,也是好几天以前的。 王有龄叹了口气:“英夷久攻不下,只怕会渐失锐气,此战不乐观啊!” 胡雪岩并未按话头,而是陷入了沉默当中,英军拿黑旗帮扫雷,之后又逼陈村扫雷,并勒索陈村天价巨款,这都不是秘密,对于英国人的做法他是很不认同的,摆明了是在逼迫陈村投入民盟军的怀抱,他正准备把自己的担心说出之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禁与王有龄双双看去。 “王大人,王大人!”一名守备装束的将领匆匆奔来,满脸的焦急之色,大叫道:“短毛来了,短毛来了!” “什么?”有如一个晴天霹雳当头轰下,王有龄顿时面色大变。急声道:“来了多少人?带了多少火炮?” 守备连忙答道:“回大人,约八千人,火炮好象没有。” 嘉兴是浙北重镇。有守军两万,火炮上百门。按理说,民盟军仅以八千人来犯,又不带火炮,这本不用担心,但王有龄的面色竟变得愈发阴沉,一个月了,民盟军缩在松江寸步未进,今日突然以孤军前来。显然目地不是攻城,而是来劝降的! “只怕宝山战事有变,英九兄,咱们上去看看!”胡雪岩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跟着便道。 “嗯!”王有龄点了点头,快步而去。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王有龄与胡雪岩登上了嘉兴北门城头,下方约四里开外,列着八千军队,三千骑兵。五千步兵,均是墨绿色军服,这一看就是民盟军。却并不是列着整齐的队形,而是东一堆,西一摊,就着背阴处乘凉呢。 这没办法,天气炎热,王枫不可能嫌着没事让战士们顶着烈日站队形。 两个人举起望远镜向深处看去,正见数人策马而来,城上有士兵问道:“王大人,要不要开炮?” “不用!”胡雪岩挥手阻止道:“孤身上前。必是传话,先看看他说什么。” 这一小队人马在一百多丈外勒停马匹。其中一人放声唤道:“请问杭州知府王有龄可在?” 王有龄探头应道:“本官正是,你是何人?” 这个人拱了拱手:“本人无名小卒一个。王大人无须挂齿,此来是替总司令传个话,我军已于两日前全歼英军舰队,俘获英军旗舰韦灵顿公爵号及其以下的三艘护卫舰与小火轮商船约近百条,俘获印度籍士兵一万五千,英军各级军官士兵两千余人,余者皆击毙,绿营与陈村已举义归顺,我军大获全胜!莫非王大人还要做无谓的抵抗么?” 城头顿时炸开了锅,竟然是全歼!王有龄与胡雪岩都猜到了民盟军是来劝降的,却没料到是挟全胜之威而来。 王有龄身形晃了两晃,喃喃道:“光墉,我们该如何是好?” 嘉兴县令赶忙接过来道:“王大人,英夷兵力强盛,即便不敌,又如何能被全歼?您可莫要中了短毛的诈术啊!” 胡雪岩瞥了过去,以县令为首的嘉兴地方官员,均是满脸的惊惶不安,因为依照民盟军狠杀贪官污吏的作风,破了城,这些人必然是抄家灭族的下场,嘉兴经济发达,油水十足,从县令到师爷,再到下面的皂吏狱卒,没有一个屁股干净! 出于他们的立场,自然是不愿意王有龄开城献降,只不过,片刻之后,城下解开了两个布包,各取出一具尸体用竹杆高高挑了起来。 “是....是吉大人,吉大人被杀了!”一名副将惊呼出声,虽然尸体满脸都是石灰,可是那从二品的顶戴官服不是人人都能穿的,而且脸模的确有着几分吉尔杭阿的轮廓。 “这是吴大人,对,吴大人最好认,他瞎了一只眼,吴大人也被杀了,这两位大人均是登上了英军旗舰,连他们都被杀,看来民盟军没有吹嘘,确实是全歼了英夷舰队啊!” 纵然还有人对仅有些木船渔船的民盟军全歼英军舰队存在怀疑,可是眼前的尸体假不了,一具是吴健彰,另一具是吉尔杭阿。 “扑通!扑通!”接连十余声闷响,以县令为首的当地官员全都不自觉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县令勉强撑起身子,哭叫道:“王大人,您受朝庭倚重,授以重兵镇守嘉兴,您可不能辜负了朝庭的期许啊,浙江全省的百姓就全指着您了,咱们的身家性命也拜托给您了。” “王大人,求您救命啊!”其余的人纷纷跪下,磕着头大叫,甚至都有人磕的血花四溅,他们是真的急了,命都捏在王有龄的手上,哪怕明知不可能是民盟军的对手,但拒兵抵抗的话,最起码能争取到缓冲时间,民盟军只有几千兵力,没法把城池围死,入了夜可以携带美妾细软偷偷溜走,如果王有龄开城献降,铁定是被枪毙的下场。 王有龄的心里生出了丝不忍,这时,城下又唤道:“王大人,请你莫再迟疑,我军取浙江全境已成定局,请你立刻举义开城,并控制住当地官员,我家总司令慕你大名,已经亲至,请你莫要负了总司令的一番好意,也莫要逆势而行啊!” 随着话音落下,城头的哭喊声更盛,王有龄转头看去,胡雪岩略微点了点头,绿营官兵有很多人都把枪口放了下来,显然无心恋战,甚至王有龄都怀疑,如果自己坚决不降,说不定会引发全军哗变!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有龄叹了口气,便道:“传令,开城出降!” 那十余人纷纷昏死过去! 渔肉百姓,肆意侵夺不属于自己的财富的确是很痛快,可是当报应上门时,是要搭上全家男人的性命,女人也将会属于别人所有,在别人的胯下承欢,为别人生儿育女! 五分钟之后,城门缓缓打开,民盟军骑兵并未入城,只有李二虎带着五千步兵进去,抢占高点,解除绿营武装,又过十分钟,王有龄与胡雪岩被请到了王枫前面。 “鄙人见过王司令,恭喜王司令大获全胜,铸下不世威名!”胡雪岩落落大方,深深一躬,满脸欢喜,王有龄却是拉不下面子,脸面带着些尴尬,怔怔站在一边。 “胡老板客气了,快起来!”王枫打了个哈哈,就把目光向王有龄投去。 王有龄约四十出头的年纪,与后世文学作品中的王有龄有着很大区别,尤其是与胡雪岩的关系。 今人多数津津乐道于王有龄捐纳后无钱进京,受红顶商人胡雪岩五百两银子资助方谋得实缺的戏剧性经历,此属无稽之谈,王有龄诚然与胡雪岩友善,然而王有龄比胡雪岩大十三岁。王有龄报捐盐大使发生在道光十四年,也就是一八三四年,道光十九年,由吏部签发浙江,道光二十一年,禀列渐江署理新昌,后提升为慈溪知县,胡雪岩则生于一八二三年,从道光十四年至道光二十一年,尚为十多岁的跑街学徒,年薪不过八两银子,哪有五百两资助王有龄? 推始溯源,乃清人陈代卿于《慎节斋文存》胡光墉篇中的杜撰,高阳的小说《胡雪岩》也以讹传讹,而曾仕强在百家讲坛演绎胡雪岩发家史,也对王有龄的家史有类似观点,稗官野史往往悖离了真实,尽管它们的八卦更趋合人的猎奇心理。 王有龄与胡雪岩是知交好友不假,二人间却没有金钱往来,这也是王枫明知道胡雪岩性好投机依然愿意重用王有龄的根本原因。 在现代人眼里,一方大吏与富商交往,百分百存有利益输送,古人则不然,古人的自律性较强,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视收取钱财为奇耻大辱,当然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王有龄这般洁身自好。 王枫一扫就收回了目光,拱手呵呵笑道:“旷甘旨而策拊循,矢慎矢敢忘庭训,承凋敝而谋安辑,同忧同乐莫负湖名,王大人任慈溪知县时,撰并书于衙厅内的楹联令人震耳欲聋,王某每每念起,都不自觉的心生凛然,并引以为训,今日得见王大人其人,果然是人如其字,字如其人,大清朝这污浊官场中,能出王大人这样的坚贞之士,确实是异数使然。” 第三六七章 活捉钟殿选 王枫上来就诵了一段王有龄最为得意的楹联,这让王有龄因投降而生出的些许排斥感消散了许多,不禁拱了拱手:“王司令过奖了,有龄不过是尽着本份办俗务,哪比得上王司令经天纬地的功绩?苏松太常工商繁盛,民生安定,即便是朱洪武当初蛰伏于南京时亦远远不如,而这仅仅只是一年,实令有龄叹服不已。” 王有龄这倒不是虚言,作为邻居,浙江全省都对民盟军的动向无比关注,清庭的绝大多数官员恶毒的诅咒着苏松太常出现动荡,甚至于社会就此崩溃。 普通商人则是期盼着民盟军早日来到,因为他们渴望废除苟捐杂税与各种吃拿卡要,同时苏州工商业的蓬勃发展既让他们眼热,也让他们眼红,更重要的,还在于发展商业需要足够的市场空间,苏松太常的千万人口是一个极大的市场,但由于民盟军的占领,使得他们往来于江浙两地很不方便,如今民盟军蒸蒸日上,又大力促进工商业的发展,他们自然希望是由民盟军占领浙江,而不是清庭扑灭民盟军! 至于普通农民与城市底层贫民,翘首以待王师的心情最为迫切,十税一对他们构成了无以复加的吸引力! 王枫微微笑道:“去年我已经向胡老板表达了对王大人的求贤若渴之意,我们所做的一切,王大人也看在了眼里,满清的残暴,更是不用多说,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现在我诚挚的邀请王大人加入我们,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如何?” 改弦易旗。有悖于忠,但民盟军的作为确实当得上仁义二字,除了某些政策看不懂。不明白,大体符合王有龄的理想与信念。基本上民盟军可以代表义,自古以来,往往忠义不两全,如何选择,全在于个人的理念。 王有龄的理念,是希望为民众多做些事。 “哎~~”叹了口气,王有龄苦笑道:“承蒙王司令不弃,有龄就厚颜讨碗饭吃。另请王司令莫再王大人了,直呼有龄名姓即可。” 直呼其名是不礼貌的行为,这点王枫是清楚的,虽然他平时一口一个陆大有,一口一个李二虎,那是因为在军中,军队里无须太多的繁文缛节,直呼其名反而能带来亲切感,而在社会上显然不行。 王枫爽快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称王大人为英九兄。请问英九兄对我民盟军的行政体系了解多少?” 王有龄迟疑道:“只听说有公示制度,民主监督机制,具体却不甚知之。” 王枫沉吟了半晌。好半天才道:“我们民盟军的政府办事,与清庭的官府办事完全不同,英九兄是个清官,是民众口中的青天大天爷,但在我们的政府中,恰恰不需要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代表着人治,做的好,是你的本份。没有值得夸耀之处,做不好。需要被追责,我们的最终方向是走向法制。在法律的框架下,照章 办事,不知英九兄可能理解?” 说实话,王有龄理解不了,青天大老爷既是一种荣耀,也是中国古代有节气的知识份子为官一任的终级理想,包公、海端、施公,分别是宋明清的清官典型,受朝庭嘉许,受民众景仰,一个王朝,只有清官越多,吏治才能越清明,百姓也可以安居乐业,可是民盟军竟然不鼓励青天大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王有龄看了看胡雪岩,胡雪岩也是满脸的不理解。 王枫无奈道:“中国搞了几千年的人治,法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这样罢,我想先请英九兄去苏州市政府从基层开始见习半年,以适应我们的办事风格,半年之后,我再委以重任,还望英九兄莫要生出些想法。” 王有龄倒是欣然道:“无妨,民盟军标榜民主,我也很想了解这民主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司令不用担心。” “好!”王枫叫了声好,问道:“那就麻烦英九兄先随我去杭州劝降守军,稍后再往苏州由洪副司令做出安排,如何?” “听凭王司令吩咐。”王有龄爽快的很,一口应下。 “有劳英九兄了。”王枫微微一笑,便招了招手:“来人,去苏州传五六七军速来嘉定收编降卒,完成之后,第五军去杭州与我汇合,第六、七军返回驻地。” “遵命!”一名特战队员策马飞奔而去。 “两位请稍待,我去安排一下。”王枫拱了拱手,向一边走去。 看着王枫那忙忙碌碌的样子,王有龄不由感慨道:“先不论王司令的作为,民盟军确实比清军强的太多,有如此铁军在手,大清朝的气数是真的尽了,雪岩,我劝你一句,王司令眼里揉不得沙子,你的一些老习惯也该改改了。” 胡雪岩明白王有龄指的是什么,无非是勾结官府在做生意方面获得某些特权,其实胡雪岩的私德不差,修桥铺路,接济穷人,一样没少干过,这是江南地区富户的良好传统,是回馈社会的一种形式,毕竟江南人文基础雄厚,道德力量强大,不象苏北因长期战乱与天灾*不断导致了道德的缺失,最终引起了人性的崩溃! 可是习惯了做投机生意,收手上岸何其困难?胡雪岩并没有接过话头,而是暗暗思索起了自己的未来,他虽然不会去反对民盟军,却也不愿意按民盟军订下的规则行事,浙江的靠山倒了,哪里还会有新的靠山呢? ...... 十分钟之后,王有龄与胡雪岩跟随民盟军三千骑兵奔向杭州,由嘉兴到杭州只有九十公里,在六月份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六月三十日,全军出现在了杭州城下。 当时的杭州不比现代的杭州横跨钱塘江两岸,城池只位于钱塘江北侧,人口约为六七十万,与被太平军占领前的南京处于同一个等级,但面积要小了不少,周长仅有四十里,经济总量比苏州差了好几倍,历史上的苏州就毁在了李秀成的手上。 要知道,李秀成已经是太平天国较为开明的将领了,却仍是重创了江南地区的经济,李秀成占领苏州的第一件事,是采选民间美女两百名进献给洪秀全,第二件事,是大肆营造忠王府,第三件事,改江苏省为苏福省,并于攻占浙江之后改名为天浙省。 有王有龄出面,杭州绿营全线投降,但城里还有满城,旗人及其家眷连同从苏州逃过来的,人数约万人左右,旗人不可能投降,必然会象太平军攻打南京时一样,血战到底,因此王枫不急于攻打,只是把人手分为三部分,一部分堵着满城的城门,另一部分收编安抚降卒,兼顾城内治安,依然交给王有龄打理,最后一部分则是抄家灭族。 杭州城中,瞬间乱成了一团糟,百姓商铺闭紧门窗,一队队军卒来回奔走,有王有龄这个地头蛇的配合,抄家灭族确实方便了许多,最起码他能提供准确的地址,王枫与周秀英便是打听到了钟殿选的住址,领上数十人匆匆赶了过去。 “钟大人,钟大人,不好了,短毛杀进来了!”说起来,钟殿选的寓公当的还是挺滋润的,正躺在凉椅上,听着戏班子在唱着当时的小歌班名曲,《双金花》呢。 台上清一色的女子卖力唱着,声音优美动听,表演真切迷人,唯美典雅,极具吴越灵秀之气,钟殿选则是微眯双眼,摇头晃脑,跟在后面轻轻哼唱。 这一被打扰,立时不悦道:“叫什么叫?没见本官在听戏吗?” 一名显然是管家的中年人急的满脸是汗,大叫道:“钟大人,短毛于半个小时之前入了城,杭州知府王有龄及其以下绿营悉数投降,您还听什么戏啊,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啊!”一阵沉默之后,女人的尖叫戛然而起,钟殿选也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后院跑去,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殿选,你往哪儿跑?” 钟殿选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转回头一看,正是十余名身着草绿色军装的民盟军,其中有个女人依稀比较面熟,目中交织着愤怒、残忍与快意! 这个女人,与去年被他下令活剐的一名中年汉子的面孔渐渐重叠在了一起,这不是周立春的女儿还能有谁? “扑通!”一声,钟殿选腿脚一软,瘫坐在地上,浑身一阵阵的颤抖,他连求饶的话都喊不出,毕竟他剐了人家的父亲,这一刻的他,内心填满了巨大的恐惧。 “钟殿选,你也有今日!”周秀英显然很满意于钟殿选的表现,上前两步,一脚把脸踩住,以不带人类感情的声音说道。 王枫连忙提醒道:“大妹子,冷静点。” 周秀英这才记起自己的目地,一脚踩死钟殿选真是便宜他了,不活剐五百刀难消心头之恨,当即把脚收了回去。 王枫又挥了挥手:“把女人都带走,查明身份,该放的放,该留的留,男人全部杀光!” “遵命!各位姑娘,请和我们走吧。”两名战士敬了一礼,招呼上戏子们向一边走去。 第三六八章 周秀英突破 王枫所谓的该放的放,该留的留,是指婢女小妾与不相干的女人在尊重自身意愿的前提下,尽量劝说其中的识字者担当扫盲班老师,劝说年轻女人嫁给军中的单身战士,当然了,实在不愿意也会放归社会,这是所谓的放。 所谓的留,是指被抄家灭族者的妻室与三族以内的直系女儿不能放到社会上,一般是指配给单身战士,如果太老太丑战士们看不上,将会强行许配给农村的老光棍。 这种时候,不是讲人权的时候,都抄了人家的家,杀光了人家的男人,再来讲人权,那只能是遗患无穷,更何况她们锦衣玉食,也是不义之财的受益者。 王枫从来不是个手软的人,他虽然不会主动滥杀无辜,但前世在他的恐爆袭击下,枉死的无辜者也有不少! 伴着枪声、叫喊声与逐渐远离的脚步声,屋子里只剩下了王枫、周秀英、几名战士和躺在地上的钟殿选。 王枫瞥了眼钟殿选,便道:“绑上柱子!” “大人,小人只求速死,求您开恩,给个痛快吧,小人下辈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钟殿选意识到自己的下场拼着最后一丝希望奋力哀求,头磕的砰砰直响,一蓬蓬的鲜血飞溅而出。 王枫不由看向了周秀英,说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可把钟殿选一枪崩了,毕竟把人活剐没有意义,而且周秀英作为一个女人,看见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身体总是不大好。 只不过,周秀英冷冷一笑:“以牙还牙,以齿还齿,钟殿选。你当初活剐我父亲时怎么没想过给他一个痛快?今天,我也让你尝尝被剐成一堆碎肉是什么滋味!” 周秀项一副铁了心的模样,王枫只得挥了挥手:“绑上去。替周老前靠立个灵牌!” “遵命!”两名战士们把钟殿选提起,三下五除二绑上了柱子。其余的战士们搬来香案,供上火烛,周秀英则找了块木板,现场制做起了灵牌。 在周秀英的手上,仅仅几刀,一个灵牌的雏形便显现出来,随即纯以指力在中间刻道:故显考周公讳立春老大人之灵位,背面则是周立春的生卒年月日。 这时的周秀英。双眼通红,在把灵牌摆上香案,拜了三拜之后,就抄起尖刀,一步步向钟殿选走去。 钟殿选已经绝了求饶的心思,绝望的闭上了眼晴,王枫却突然拦阻道:“大妹子,等一下。” “王枫,你什么意思?”周秀英顿时怒目瞪了过去,钟殿选也是希望再度重燃。目含哀求,一眨不眨的看的王枫。 王枫淡淡道:“大妹子,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男人的有些部件见着不好,来人,先把钟殿选那话儿给割了。” 周秀英回过神来,连忙把脸偏向一边,的确,活剐钟殿选首先要把钟殿选扒光,将会不可避免的看到胯下那吊儿当铛的物件,她还觉得脏了眼晴呢,虽然她看过王枫的那玩意儿。但人对,场合对。气氛对,因此她除了女儿家天生的羞涩。其实没有太大的排斥,而钟殿选显然是不一样的。 钟殿选刚刚生出的希望瞬间破灭,面色灰败,浑身软绵绵,全靠绳索勒着才勉强挂在柱子上。 “哧啦,哧啦!”战士们连续几下,把钟殿选扒的精光,一名战士拽住那缩的比小指头还小的*,挥刀便割! “啊!”杀猪般的惨叫响起,钟殿选下半身鲜血淋漓,身体猛的一挺,剧烈抽搐! 要知道,割那话儿是有讲究的,稍不留神会把人割死,战士们没经过训练,也没有任何经验,这一刀,是连鸡带蛋一起割了下来! “快止血!”王枫连忙唤道。 战士们也害怕把钟殿选割死,赶紧拿出止血膏,一古脑儿的全给抹了过去,这是以云南白药的方子作为基础生产的军队专用止血膏,平时只使用一点点就够了,这一全部抹上,几秒之内,鲜血立刻止住。 “大妹子,该你了!”王枫又招了招手。 周秀英猛的转回头,咬牙切齿,操刀一步步走了过去。 战士们不会给人阉割,周秀英也没有剐人的经验,第一刀她不知该从何下手,但仅仅是片刻的迟疑,就掀起钟殿选的耳朵,从上到下,一刀割掉! “嗷~~杀了我,我求求你,杀了我吧!”钟殿选疼的大声哀求,周秀英却是慢条斯理的给伤口敷上了止血膏,她也担心不到五百刀就把钟殿选给剐死啊! 鲜血止住之后,周秀英挥刀又割,第二刀,割去了另一只耳朵,敷上止血膏又是第三刀,这一刀,切下了鼻子! 钟殿选的惨嚎比杀猪还难听,偏偏周秀英每割完一刀都会止血,这份痛苦远远超过了按正规手段进行凌迟。 周秀英满脸狞狰,“一,二,三....”每割一刀,自己报数,连王枫都看的浑身发寒,拉着战士们走了出去,并把门带上。 屋子里,报数声不断,惨嚎也一声接一声,当报到五百时,在一声闷哼之后,钟殿选的嚎叫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周秀英的恸哭声传了出来:“父亲,您看到了吗?今日钟殿选这狗贼也挨了五百刀,秀英为您报仇了,您一定看到了,呜呜呜~~” 伴着大哭,周秀英语无伦次,她素来是以女汉子的形象示人,王枫从未见过她流泪,当下走入屋子。 首先入目的是绑在柱子上的钟殿选,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而是一具浸满暗红色鲜血的骨架,却与一般的骨架不同,里面包裹着完完整整的内脏,心脏正中插着一把尖刀,四周围则全是零零碎碎的皮肉,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王枫又看向了周秀英,周秀英跪在灵前,手上,脸上,身上沾满了血迹,不禁摇了摇头,走上前道:“大妹子,恭喜大仇得报,请节哀顺便罢。” “呜呜呜~~”周秀英也不说话,猛一把将王枫拉坐在地上,扑入怀里抱头大哭! 王枫很是无语,可这还是周秀英第一次投怀送抱呢,虽然脏是脏了点,也只有忍着吧。 渐渐地,周秀英的哭声止住,猛一把推开王枫,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却在回眸一瞥中,带上了一丝感激。 其实如周秀英这种人说声谢谢是很难的,有这一眼,就足够了,王枫微微一笑,拍了拍屁股追了出去。 周秀英并未跑远,而是站在池塘边慢悠悠的打着王枫传下的心意*拳,一招一式,拳拳生风,渐渐的,四周的空气随着缓慢的拳势,竟变得有如实质,给王枫带来了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王枫的脸上现出了百感交集之色,作为曾经的化劲高手,他可以判断出周秀英正处于突破的过程中,很显然是父仇得报打了开心结,心灵修养的圆润带来了境界的上升。 王枫赶忙后退几步,仔细观察起了周秀英的拳势。 随着拳势舞动,可以隐约看到周秀英脸上,手上等裸露在外的毛孔也随之一张一缩、一开一闭,并越发剧烈,伴随而来的,身周竟开始有细细的白雾在翻腾不休。 周秀英运动的并不激烈,只是慢悠悠的拉着架子,却单凭借毛孔的开合,就均匀的蒸腾出了雾气。 从全身八万四千毛孔云雾腾起而为呼吸,乃是精神真正呼吸,非有真传难入其道,非有恒心难达其境,这就是化劲,洞细入微,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无不控制自如,均匀运劲,能刚则刚,能柔则柔,每一拳每一脚,再无任何阻隔。 可以说,化劲是人类可以理解的*攻击方式的最高成就,再进一层,就不仅仅是苦练了,而是需要去思考人生的意义,去探索人体的奥秘,寻求精神上的升华与心灵上的圆满,终至大成境界,这也是王枫前世连门槛都没有摸到的境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秀英以一个抱丹坐胯的动作收拳,周身缭绕的白雾迅速随风散去,她立刻用精神体会起了身体上的变化,一刹那就看透了自身所有的内脏器官与骨血筋肉,并且每一处都能随着心意控制自如。 顿时,一股巨大的喜悦感充满了心头,周秀英清楚,自已步入了化劲,这是连她的父亲都未达到的境界,而这一切,与王枫提供的指导密不可分,不禁把秀眸移了过去。 如果说活剐钟殿选还能勉强隐藏住感激不表现出来,那么此时,周秀英秀眸中的感激毫不掩饰。 可是当她发现王枫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时,立时感激一收,冷哼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现在一拳就能把你打的哭爹喊娘!” 王枫无奈道:“我说大妹子,你能不能温柔点?我怎么说也算你半个师傅吧?” 确实,当时的武学并不象后世那样理论清晰,层次分明,一个人的突破往往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或许是心里有些明白,却没法用系统性的理论表达,即便是描绘,也大量引用丹道术语,似是而非,令人摸不着头脑。 周秀英的气焰消了下去,但仍是出于老习惯,丢了个没好气的眼神给王枫。 第三六九章 巨额财富 这一瞪过去,周秀英倒是有了些诧异,王枫满眼都是欢喜,没有半点的不自在,失落或者妒忌的情绪。 在功夫上了个台阶之后,周秀英对人心的理解也上了一层,基本上一眼就可以把人看通看透,她可以确定王枫是真心欢喜,这倒是让她有了些不爽。 毕竟周秀英再强势却是个女人,女人总是会有些很古怪的性格,比如炫耀,虚荣心,唠叨,不自觉的撒娇等等,总之,她现在需要的是称赞与夸讲,而不是来自于王枫的我为你祝福,她所要的一切,都需要建立在王枫最少有些羡慕与失落的基础上。 周秀英就抱臂走了上前,找事般的一指戳上王枫的胸口:“哎!你这是什么态度?以前我让着你,你还可以勉强和我切磋两下,现在嘛~~哼哼,我一根小手指就能把你戳倒,你,已经不行了!” 说着,周秀英还向外扇了扇手:“不过呢,你也不要丧气,其实你的天赋是可以的,如果肯下苦功的话,两年之内应该能练到化劲,要不要我把突破的心得和你说说?可以让你少走弯路。” 这时的周秀英,无比渴望王枫向自己讨教,王枫却嘿嘿一笑:“大妹子,你变白了,多了点女人味儿,也变漂亮了,但你别骄傲,女人晒黑很容易的,来,把衣服解下,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有没有变白。” 刷!周秀英瞬间俏面绯红,她恨不能一拳把王枫打到湖里去,这个扫兴的家伙! 费了好大工夫,周秀英才压下这份冲动,冷哼一声:“想看我的身体是不是?打赢了我,别说让你看。给你睡都行,当然,前提是你空手入了我的大关刀。我知道,这对于你是越来越困难。想睡本姑娘,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喽!” 周秀英以怜悯的目光扫了眼王枫,又古怪的笑道:“这么久没碰女人把你憋坏了吧,吴文榕不是把他的三十六个小妾送给你了吗?你今晚可以去吴文榕的府邸过夜,三十六支玉钗一起侍候你,你想想会是什么滋味,你不动心吗?” 王枫的嘴角隐秘的抽搐了下,随即就摇了摇头:“大妹子。你可别引诱我啊,你再挑梭,我真过去了。” “咦?”周秀英讶道:“原来你没这心思?你是不是担心被宣娇知道不好交待?你放心,我不会和人说的,你们男人嘛,不总是逢场作戏吗?我理解你,只要你别把人家的肚子弄大就行。” 王枫细细打量了番周秀英,确定她说的是真心话,才无奈道:“看来你是真不明白啊,谁的小妾我都能睡。唯独不能睡吴文榕的小妾,我将来要重用他的,我没收他的小妾释放到民间他无话可说。但如果被我睡了,这不就等同于收了他的贿赂?所以那三十六玉支钗我一支都不会碰,哪怕真是仙女下凡!” ‘你不后悔?你得想好,要不要给你偷偷留两个最漂亮的?许给别人你想要都想不回来了。”周秀英还在循循劝诱。 王枫彻底的无语了,指了指自己的胯下:“大妹子,你也知道男人辛苦对不对?要不你和宣娇学学,帮我弄出来?” 说实话,周秀英对于王枫没有接收吴文榕赠送的三十六名小妾还是挺满意的,所以也未发作。而是手掌一握,对着空气猛撸了两下。才轻轻一笑:“你难道不怕我一下子把不住劲把你给掰断了?你如果对我放心,尽可脱裤子让我试试。” 王枫立时两腿一夹跳开两步。连连摆着手道:“算了,算了,算你狠行不行?你这个女人真扫兴,来,我们赶紧洗个澡吧,把身上洗干净好出去办事。” 其实周秀英还真有那么一丁点献手的意思,就当作是付给王枫的酬劳,毕竟王枫的那话儿她曾见过一次,并且亲眼看到从洪宣娇舌尖伸出的一小团粘稠的乳白色糊状物,然后咽进了肚里。 在她想来,这得多恶心啊,自己愿意用手,已经是做出很大的牺牲了,可这人竟然不识好歹,当即俏面一红,小声嘀咕道:“是你自己不要的,那可怪不得我了。”说完,就向着另一间屋子飞奔而去,她也想尽快找个地方把身体洗干净。 周秀英下手没轻没重,王枫可不敢去试试手劲,摇了摇头,把衣服脱光,跳进了边上的水池里。 ...... 接下来的几天,杭州渐渐回复了秩序,满城中的旗人虽曾试图数次突围,却都不出意外的被挡了回去,王枫也不理会,而是专心致志清点着抄没的财产。 这一次,杭州城被他一网兜住了,共查抄到现金白银三千万两,黄金近五十万两,各地票号钱庄,合计数十家的银票近两亿两,珠宝玉器只能用箱来形容,王枫都没办法细看,绸缎粮食更是难以计数,另外还有杭州附近的上品良田近六万顷,可以被称之为园林的宅院三百一十五所,门面商铺一千余所,普通四合院式的住宅八千多处。 要知道,这并不是杭州一府的财富,而是包括了苏松常三府的财富叠加,当初据估计,光是苏州一府逃走的贪官污吏极其家眷就有十万人上下,再加上松江与常州及其各县,理该在十四万人左右,扣除一部分逃去了别的地方,连同杭州本地的贪官污吏,至少也有接近十万人的数目! 因此虽然抄到了巨额财产,但王枫总觉得应该还有,江南可是大清朝最富庶的地方啊,显然是有些财产被藏匿或是死无对证了,要想全部挖出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作罢,不过,有了这上亿两白银,民盟军立时一跃登上了财大气粗级别。 要知道,在康乾盛世的最顶峰,乾隆十八年的朝庭财政收入也才五千万两白银。 其实民盟军抄到的钱财虽然惊人,但当时中国不缺白银,据专家统计,明末全中国的白银保有量是八亿两,到了一八零零年,由于长期的贸易入超,这个数字渐渐积累到了十四亿两,虽然近几十年由于大烟贸易与战败赔款流出了一些,却不会太多,只有几千万两。 想当年,嘉庆抄查和绅的家产总价值十一亿两白银,江南身为大清朝最富庶之地,从几百个主要贪官身上才抄出了几亿两,真不多,所以王枫才会觉得应该还有没抄到的。 总之,在最初的两三天内,杭州城被杀的人头滚滚,运往钱塘江边的装尸体车络绎不绝,这些尸体会被扔入江里,任由江流慢慢冲刷进大海,省了掩埋的工夫。 除巨额财富之外,另一个收获便是小妾与婢女,这些女人合计在五万左右,按王枫的意思是尽量许配给战士们,尤其是以将来驻守浙江的第五军与东海舰队优先,如果有实在不愿意,将发回原籍,由当地政府安置,当然了,依然是优先驻军。 同时还有数千名贪官污吏直系女眷,她们没有自主权,将在北上的过程中由各地驻军依次挑选,最后剩下的全部送到苏北,如果第四军也没挑中,将会强行配给苏北老光棍。 其实无论古今,女人都是战争中的一项重要战略物资,既可以繁衍人口,也可以抚慰战士们的焦燥心灵,只是王枫的手段温和了许多,基本上顾及到了女方的意愿。 经民盟军一番屠杀,杭州城为之一空,原本只能居住六七十万人口的城市硬生生膨胀到近百万,肯定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如今居高不下的米价下来了,房价地价连续惨跌,除了投机商人损失惨重,普遍民众都是一片叫好。 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各种苟捐杂税与吃拿卡要如期取消,土地分配将在丈量清楚之后正式着手,并且在未来一两个月之内,杭州市政府各级公务人员的招录也将尽快举行。 只不过,令杭州商人们纳闷的是,王枫从来没有召集过他们,也以公事繁忙为借口谢绝了数次宴请。 不知不觉中,十天一晃而过,七月九日这一天很神奇,往往标志着江南梅雨季节的结束与酷夏的开端,在这一天上午,林凤祥领着第五军一万五千人赶来了杭州,随行的有杨水娇带领的一千女兵,是专为引导安抚婢女小妾而来。 “早就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称呢,现在终于来了杭州,得好好逛一逛,秀英,明天我们去灵隐寺上香吧,然后去西湖泛舟。”杨水娇浑然不顾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一把搀上了周秀英的胳膊。 杨水娇结着两个麻花辫,脸蛋红扑扑的,额头鼻尖布满了汗珠,拿手当扇子不停的扇,浑身蒸腾出一股夹杂着淡淡汗味的女儿家体香,周秀英则是结着一根油条大辫,脸庞干爽而又清洁,这时微微笑道:“你也不嫌热,先吃点西瓜吧。”说完,向一边唤道:“去切个冰镇西瓜上来。” “是!”一名女兵向后走去。 王枫仔细对比了番杨水娇与周秀英,便道:“杨水娇,大妹子现在比你白了,你这是妒忌她想让她再晒黑是不是?要不....过一阵子我陪你去,我不怕晒。” 第三七零章 趁热围城 杨水娇人如其名,水灵灵,白嫩嫩,这一听到王枫夸赞周秀项,不由仔细看过去,果然,周秀英的皮肤真比自己白了,而且晶莹剔透,雪白细嫩中蒙着一层莹莹幽光,好的不得了。 杨水娇又是羡慕又是难以接受,虽然在王枫眼里,周秀英的肤色是小麦色,是健康的色泽,可是在当时人看来,周秀英即便不是黑妞也是黑妞的替补,不由张口结舌道:“秀英,这怎么可能?该不会是....” 正说着,杨水娇突然压低声音,凑上周秀英的耳朵又道:“你被王枫开发过了吧?宣娇姐姐曾告诉过我,女人有了男人的滋润,会显得容光焕发,皮肤质地也会大幅改善,你不是一直坚持王枫破了你的大关刀才肯....和他那个吗?难道你败在他手上了?” 周秀英顿时满脸通红,不依道:“你胡说什么,那个家伙我绑住一只手都能把他打倒,我是练到了化劲。” 这话一出,别说杨水娇满脸的不敢置信,就连林凤祥与几名第五军的高层将官都把目光投了过去,太平军数十万人马南征北讨,化劲高手却只有石达开一人,即便苏三娘也只是堪堪摸上了化劲的门槛,由此可见,劲力入化之难! 可是周秀英才二十不到啊,难道会比石达开还天才?石达开是太平军中公认的武学奇才! “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好经验也和我们分享一下。”杨水娇连忙问道。 “应该是我大仇得报,心结开解的原因....”周秀英也不隐瞒,把亲手活剐了钟殿选五百刀的经过和盘托出,在讲诉的过程中,西瓜被切好端了上来。所谓冰镇,实际上是吊在井水里冰着,在炎炎夏日中。也是极其的清凉可口,众人一边啃着。一边听着周秀英剐人,均是感到无比刺激。 “哎~~”听完之后,杨水娇幽幽叹了口气:“你突破的方法太特别了,我们是想学都学不了,还是慢慢练吧。” 杨水娇连暗劲都没有,颇有些垂头丧气,这倒不是她天赋不足,在王枫的指点下。连安丽丝与安吉丽娜都能打出像模像样的拳招了,更何况是她?她只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缺了份恒心而己。 王枫瞥了眼杨水娇,便转头问道:“林军长,全军的伤亡情况可统计出来了?” “正要和您汇报。”林凤祥拱了拱手:“宝山之战中,我军阵亡及失踪者达五千一百二十八人,重伤致残七百四十二人,陈村死亡六百三十人,已全部由洪副司令按律抚恤。” 王枫默默点了点头。失踪者,其实就是战死了,只是尸骨无存找不到罢了。毕竟近现代战争不比古代,被一炮击中,铁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宝山之战,死亡带重伤合计达到了六千多人,即使是王枫也是暗感不忍。 虽然他为了胜利可以不惜拿血肉去堆,可人心都是肉做的,有相当一部分战士是新婚没多久就永远回不去了,甚至他们的妻子。肚里已经怀上了骨肉! 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闷下来,其实每个人都清楚。上了战场谁都有战死的可能,这一战只死伤了几千人。相对于英军的全军覆没已经是微不足道了,只是心里总有些伤感。 王枫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回苏州告诉洪副司令,凡是阵亡将士的遗孀诞下遗腹子者,自出生之日起,每人每月多发一两银子补助,直到孩子十八岁成人,另自今日起,凡是阵亡将士家中有未满十八岁之孩童者,每家每月多发一两银子补助,直至成人。” 一个月一两银子看起来不多,但当时的物价也不高,以苏松太常等未受战火波及的富庶地区为例,一石米面平均在两千文上下,猪肉价格在每斤六十文左右,鱼价是肉价的一半,鸡蛋四文钱一个,鸭蛋两文钱一个,黄瓜茄子白菜等大路菜一般在两到五文每斤之间,枣子梨子桃子等常见水果的价格是十五到二十五文,菜油八十文一斤,盐与酱油醋等调味料都在五十文上下,普通丝绸每尺是一百五十文,土布不超过二十文,综上所述,城市中维持一家三口的最低生活标准大概是每年五两银子。 而王枫规定的阵亡将士子女补助,是每年十二两,从出生到成人一共十八年,领齐是二百一十六两,光是这笔钱就可以让一个小孩与他的母亲达到中等生活水平,而且阵亡抚恤的一次性支付五十两还未计算在内! 一般来说,王枫是不会让人闲着的,目前城市中不包吃包住的日工钱普遍在二十到三百文之间,即使是最低技能的二十文工钱,每个月干二十天,一年也能挣到一家三口的基本生活费,也就是五两银子,所以说,哪怕家中死了男人,孤儿寡母依然不用为生计发愁。 其实江南一带的平民在当时的经济发展水平之下,按理说只要勤快点,解决温饱不成问题,但清庭各种捐杂繁多,官员又无官不贪,贪的都是谁的钱?肯定是老百姓的血汗钱,这才逼的很多人活不下去,如今换成民盟军执政,肃清吏治,废除捐杂,百姓挣到的钱基本上都落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平均生活水平陡然上了个台阶。 一名原太平军将领就感慨道:“我们以前在太平军中时,哪有战死抚恤?死了都是白死,掠来的财宝全被上面那些人分了,看看天王殿东王府,谁不是气派堂皇?哪管普通士卒的死活?相比之下,总司令才是真正为战士们着想啊,让战士们去了后顾之忧,一心杀敌。” 这的确是原太平军系统所有人的肺腑之言,起先当太平军时,饱一顿饥一顿,没有任何私人财产,而民盟军按月发饷,成家立业者则分配住房,这是几年征战生涯中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 王枫摆摆手道:“能活着谁愿意去死,战士们既然付出了性命,我们活着的人,就要尽最大努力去照料他的妻儿,这是做人的底限,我们绝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总司令说的好!”林凤祥拍着大腿猛叫了声好,随即便道:“总司令,现在杭州只剩下个满城,我林凤祥请命立刻攻打满城,争取于天黑之前破城,以尽快分兵占领浙江全境。” 王枫迟疑道:“天气炎热,战士们吃的消吗?要不休息下,明天再攻城?” 林凤祥拱了拱手:“总司令,这鬼天气确实是热,但鞑子要站在城头守城,无遮无挡,比我们更热,如果说吃不消,也肯定是鞑子先吃不消,说不定都不用开枪放炮,热就能把他给热晕过去!” 满城位于杭州西部,西湖岸边,附近绿化还是不错的,战士们顶着烈日攻城,可以择荫开炮,但旗人必须要在城头上开炮,四十多度接近五十度的高温,即使人能坚持,火炮也吃不消,降温的频率只要稍微慢点,就会有炸膛的危险,火药也会有自燃的可能。 “好!”王枫点了点头:“着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正午十二点准时进攻,这一战由你指挥,我不发一言!” “请总司令放心,天黑之前,必破满城!”林凤祥与其余几名将领敬了个礼,便快步而去。 目前是上午九点半,还有两个半小时,随着林凤祥的离去,第五军也进入了忙碌的战前准备当中。 而在同一时刻,紫禁城的养心殿中,虽然有宫女在扇着大扇子,咸丰却依然是大汗淋漓。 原本在盛夏时节,清朝皇帝是要往避暑山庄避暑的,顺便会见蒙古各部王公,巩固满蒙友谊,可是今年不一样,自下旨锐意变革之后,各地的建议如雪片般飞来,还有原来的大堆政务,素来勤政的他自然要亲自处理,面对民盟军的强势,咸丰有种亡族灭种的紧迫感,连避暑都顾不得。 另外他留在北京,还想第一时间接到英军大破民盟军的消息,或者换句话说,如果民盟军没有被扑灭,他连避暑都不安生。 与咸丰不同,咸丰可以穿着较为轻薄的衣服,但兰儿身为妃嫔,着装必须正式,旗女的衣服又相当厚实,她已经不仅仅是大汗淋漓,而是连背心都湿透了。 可纵是如此,兰儿还是掏出手帕,替咸丰擦了擦汗水,劝道:“皇上,您休息一会儿吧,自从早上起床,您可是一直批阅奏折都没停下来呢。” 咸丰一指堆成山的案渎,无奈道:“你看看,怎么休息?一天几百份,就这还是军机值房过滤了些。” 兰儿也是暗感头疼,只不过,独断专行,舍不得放权,不苦了自己还能怎么着?她明显能感觉到,咸丰的精力越来越不济了,关键的时间节点正是在永定门被炸毁之后,以前干那事还能支持个几分钟,近几个月来,则是分把钟就泄了。 一个年轻男人如果失去了那方面的能力,基本上可以宣告完蛋,尤其令人焦急的是,自己的肚子没有丝毫动静。 其实兰儿很想劝说咸丰多注意身体,政务该放时就稍微放一下,可是天下烽烟四起的形势又让她说不出口。 第三七一章 咸丰吐血 人都道清朝皇帝勤政,其实清朝皇帝的勤政是被逼出来的,全国人口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汉族,蒙回藏及西南各族占了百分之四,旗人包括被归化的汉军八旗,连百分之一都不到,以人口占比极少数去统治人口占比绝大多数,偏偏还血债累累,种族矛盾异常尖锐,稍微松口气都不行。 汉族皇帝可以几十年不上朝,可以怠政,江山依然稳如铁桶,但清朝皇帝不行,稍微打个盹,就是族灭人亡的下场,清朝皇帝为什么不厌其烦的南巡?一方面是暴发户心理,江南花花世界,百看不厌,另一方面是显示天威,数万军马,浩浩荡荡,令人心生敬畏,最后则是以小恩小惠施加于江南的地主阶层,起到笼络人心的作用。 兰儿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不知该如何解决,总不能劝说咸丰解散军机处,把权力交还内阁吧,只能强笑道:“但愿老天爷有眼,把洋人大破短毛的消息尽快传来,我大清朝也可以喘口气了,皇上,天气炎热您要注意休息,让臣妾替您揉一揉吧。”说着,绕到咸丰身后,翘起兰花指,轻轻揉起了咸丰的太阳穴。 咸丰顺势往椅子上一靠,苦笑道:“洋人岂是善类?即便破了短毛又怎肯把苏松太常白白奉还?肯定会提出巨额勒索,或是再逼迫朕签署不平等条约。” 兰儿无奈道:“那总比被短毛占去了强,洋人只要钱,不要命,而短毛将来得了势,是要把我们抄家灭族,是要刨我旗人祖坟的。相两其害取其轻,我大清朝现在只欠缺时间,就当是破财消灾吧。在扑灭短毛之后,您可以集中力量清剿长毛、捻匪。再励精图治,休养生息,未必不能重现康乾盛世之风采。” 话是这么说,可是不久前洋人被炸沉了一艘军舰,又久攻不下,这已经给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哈哈~~”咸丰的心里七上八下,表面上却开心的笑道:“其实我大清朝并非没有干练之才,比如湖南巡抚骆秉章 。面对发匪肆虐与流民造反,他采内清四境、外援五省之策,支撑大局,同时革除弊政,开源节流,大力筹措军械船只,力保长沙不失,而这一切,都是来自于他的幕僚左宗棠的建议。” 兰儿也附合道:“左宗棠此人,妾曾有耳闻。以理学称著于世,是理学大家贺长龄与弟贺熙龄的亲传弟子,贺氏兄弟称其卓然能自立。叩其学则确然有所得,并与左宗棠结成了儿女亲家,后来一代理学名师陶澍也主动为他的独子娶了左宗棠的长女。 另前朝名臣林则徐也对左宗棠赞不绝口,称之为非凡之才,绝世奇才,临终前还以遗书再三推荐左宗棠人才难得,臣妾记得,发匪于两年前第一次围攻长沙之时,湖南巡抚张亮基以军事相托。左宗棠昼夜调军食,治文书、区画守具。终使发匪围攻长沙三个月不下,撤围北去。左宗棠攻不可没,妾以为,此人可适当提拨。” “是啊!”咸丰叹道:“少詹事翁同书也是个人才,曾疏陈江防五事,曰:扼要津,联陆路,断岸奸,议火攻,增小船,朕认为颇有些道理,唉,这天下的人才,竟渐渐地专属于汉人,反观我旗人,多为庸碌苟且之辈,整日溜鸟听戏,不务正业,打江山难,坐江山更难啊,若是长此以往,纵使尽灭匪类,这天下还能再坐多久?当初杨坚以汉人之身篡宇文氏天下,朕以为为戒,可我旗人,着实令朕失望....” 说着说着,咸丰的声音越来越小,没多久竟发出了细微的鼾声,显然是睡着了。 咸古早上五点半起的床,二十出头的人,四个小时就撑不住了,兰儿暗暗叹了口气,美目中现出了一丝迷惘,如果咸丰真的英年早逝,旗人中还有谁可以担当大梁? 兰儿机械性的替咸丰按摩,满腹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有一名太监唤道:“启禀皇上,恭亲王有急事求见。” 兰儿立时柳眉一竖:“大胆奴才,竟敢惊扰皇上,该当何罪?” 这名太监才留意到,高踞龙椅的咸丰正闭着眼睛,当即吓的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罢了罢了,去传老六上来!”这时,咸丰缓缓睁开眼睛,无力的挥了挥手。 “喳!”太监如蒙大赫般,撒脚向回跑去,别看兰贵嫔平时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可是在宫里说句难听话,宁可得罪咸丰都没人敢得罪兰贵嫔,这个女人的心计厉害着呢。 兰儿也取了块湿毛布替咸丰擦了擦脸,咸丰顿觉精神一爽。 很快的,满脸焦急的奕訢小碎步迈入殿内,“啪啪!”左右各拍了下衣袖,再一掸领口,这才下跪施礼:“臣弟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六,可是有急事?先起来说话!”见着奕訢的神色,咸丰心里有些发毛,连忙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奕訢并未如往日一样称谢起身,而是依然跪着,沉重的说道:“皇上,军机处刚刚得来南边消息,英夷已于西历六月二十七日全军覆没,自英军司令惠什以下近两万人被俘,英军旗舰韦林顿公爵号与三艘护卫舰,及其以下小火轮与运兵商船合计近百艘被俘,随军浙江巡抚吴文榕、署江苏巡抚吉尔杭阿与苏松太道吴健彰被俘,生死不明,随军绿营与陈村渔民已悉数降了短毛!” “什么?”咸丰刷的站起,脸面如死人般的煞白,这可是个晴天霹雳啊,准准轰中了心头! “皇上,皇上!”兰儿也是俏面苍白,紧紧抓住了咸丰的胳膊。 “哈哈哈哈~~”咸丰突然惨笑道:“连洋人都全军覆没,天下间还有何人能制短毛?短毛下一步必取浙江,说不定还会进军两广,平定南方之后效法朱洪武北伐,我大清则是财赋重地尽失,无钱无饷,人心惶惶,如何抵挡?我大清朝要亡了啊!” “皇上,皇上!您请冷静!”兰儿六神无主,花容失色劝道。 “朕都要亡国了,还冷他娘的静....”咸丰觉得自己的勤政竟步了崇祯的后尘,无比讽刺,心里又屈辱又绝望,正咆哮着,猛然气血一阵翻涌,喉头一甜,“扑哧!”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 “皇上,皇上!” “皇上,快来人,传太医!” 奕訢就知道这个消息会刺激到咸丰,说实话,他听了都有吐血的冲动,却没料到,咸丰是真的吐血了,连忙冲了上前,从另一边扶上了咸丰。 “不用!”咸丰虚弱的略一摆手:“朕没事,吐口血反而好受了一点,兰儿,去替朕冲杯咖啡来。” 兰儿仔细看着咸丰,虽然咸丰的脸白的吓人,但精神果然是稍有好转,于是施了个万福:“请皇上稍等。” 兰儿快步走向了后殿,奕訢也趁这个工夫,亲自动手,替咸丰把衣襟上沾的血迹擦了擦,并唤上太监把地上的血迹擦去,刚刚弄好,兰儿就端了杯热腾腾的咖啡出来。 咸丰顾不得滚烫,一大口咖啡下肚,精神为之再爽,可是精神好有什么用呢?亡国的危险迫在眉睫,咸丰不由向奕訢看了过去,奕訢的目光有些躲闪。 几个月前,咸丰曾让他草拟革新纲领,可时至今日,仍未拟出,其实中国历史上的变法图强次数不在少数,著名的王安石变法,张居正变法,甚至雍正推行的政策也可以视为变法,这本不是太难,只需取前人的智慧结合本朝实际加以取舍即可,但关健是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太多太多,谁都不肯让一点,也谁都想多吃一口,以至于在吵吵闹闹中一拖至此。 推行变法的前提,是要有一个强势人物主持,纵观大清,没有人能有主持的魄力,包括奕訢自己也挑不起大梁。 奕訢论起能力要比咸丰强一些,却魄力不足,镇不住北京的一干权贵。 咸丰又看向了兰儿,兰儿讪讪低下了脑袋,纵然她有些心计,可说到底,目前的她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人,还不是那个老谋深算的慈禧太后。 咸丰颓然坐回了椅子,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又有一名太监在外面施礼唤道:“禀皇上,英国公使宝灵、法国公使布尔布隆与美国驻北京专员麦莲求见。” “嗯?”三人均是一怔。 奕訢寻思道:“难道洋人也接到了战败的消息,特来与皇上您商议对策?” 咸丰挥挥手道:“老六你去罢,看看洋人究竟想做什么。” “喳!”奕訢刚刚应下,门口的那名太监却又吞吞吐吐道:“禀皇上,洋人特意提到是代表各自国家求见您。” “哼!”兰儿当即冷哼一声:“又不是递国书的日子,洋人有什么好见的,恭王爷去接见难道还不够给面子?” “诶~~”咸丰摆了摆手:“洋人对朕唯恐避之不及,既然肯来,必是有要事,见一见也无妨,宣!” “喳!”太监打了个千离去。 咸丰又道:“兰儿,你侍候朕更衣,老六你留下来。”说完,起身向后走去。 第三七二章 民盟军的报纸 清朝皇帝衣服分为朝服、吉服、常服、行服及所戴之冠,分为冬夏二式,咸丰去后面,正是把常服换成龙袍,龙袍属于吉服,比朝服次一等,身为大清朝的九五至尊,接见洋人使节,自然要处处展现出天威浩荡,虽然他的江山已经风雨飘摇了。 十五分钟之后,一袭明黄颜色龙袍,头戴吉服冠,挂着朝珠的咸丰回到了殿里,兰儿没有跟来,接见外国使节的场合,妇道人家不方便出席。 “宣英吉利公使宝灵、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弥理坚驻北京专员麦莲觐见!” 由远及近,公鸭嗓子有如接力一般传来,三位身着黑色燕尾服,头戴黑礼帽的公使也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咸丰不由皱了皱眉,他的第一眼感觉便是难看,一身黑,跟黑无常一样,光凭着衣服,一丝民族自信心就找了回来。 这三位驻北京公使都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先后迈入大殿之后,脱下礼帽横摆在胸前,深深一躬:“英女王陛下驻大清国特命全权公使宝灵、法兰西第二帝国驻大清国特命全权公使布尔布隆、美利坚联邦驻大清国专员麦莲,参见大清国皇帝陛下!” 咸丰第二次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外国人不行三拜九叩大礼,可是他的老祖宗乾隆在国力最盛之时都没能让马嘎尔尼跪拜,逞论传到他手上国势已经摇摇欲坠了呢? 他更没资格让洋人跪了! 而且对于洋人的称谓他也不大舒服,什么叫皇帝陛下?叫皇上才对嘛,这是由于陛下在尊贵程度方面不如皇上,在秦始皇以前,只有大王没有皇帝,列国大臣都称呼自己的大王为陛下。 另外一点是在汉晋时期。除了皇帝,皇后可以被称作陛下,太后也可以。如果有太皇太后存在,一样可以被称作陛下。她们都是或者曾经是皇帝的正室,符合古礼中夫妻亢礼的规定,因此一个王朝往往会有好几位陛下共存,陛下不具有独一性,而皇帝永远只有一位,皇上是万王之皇,王上之皇,称呼皇上还是称呼陛下。其中的区别并不小。 从陛下,到官家,再到皇上,皇帝的称谓演变充分地反映出了中国的皇权集中趋势,*程度也随之逐级加深。 只不过,对于这一声陛下,咸丰同样没法计较,洋人肯称一声清国皇帝陛下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当下沉着脸略一抬手:“免礼,平身。赐座!” “多谢清国皇帝陛下!”三位公使礼貌的称了谢,分别坐在了太监搬来的圆墩子上。 奕訢代表咸丰问道:“三位公使,觐见我大清国皇帝有何贵干?” 宝灵单手抚胸。略一点头:“恭亲王殿下,想必贵国已经得知了我军战败的消息,这虽然很让人遗憾,但我们英国有着几千年的历史,爆发过的战争数以千计,在历史长河中,一两场战争的胜负并不足以影响到历史走向,何况这一次并非由我国本土派军,而是东印度公司以印度人作为主力作战。战斗力难免要大打折扣。 因此,宝山一役战败对我们英国没有太大的影响。相反,对于贵国则是事关生死存亡。个中的利害我不用多说,相信贵国皇帝已经作了充分考虑,我现在想知道,贵国打算如何应对。” 宝灵的表达很直接,那就是我们败一场无所谓,最多是面子上过不去,而战败的后果将由你们承担,那就是亡族灭种,这种直来直往的表达方式与王枫较为类似,迫使对方没法绕来绕去,只能表达出最直接的观点! 无论是咸丰还是奕訢,都很不适应这种谈话风格,原本他们还想通过旁敲侧击来试探英国人的底限呢,可这时,相视一眼之后,只能把自己的底牌揭了出来。 奕訢沉吟道:“据我所知,贵国拥有广大的海外殖民地,维系统治的基础便是贵国强大的军威,但经此大败,殖民地必然人心浮动,对贵国的军事实力产生怀疑,不利于贵国在殖民地的统治,而且短毛俘获了贵国人员与军舰,有损于贵国脸面,因此本王认为,贵国女王陛下绝不会无动于衷,我大清国希望贵国能够由本土派出精锐,协助我国一举扑灭短毛。” 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交换了个嘲讽的眼神,看来这位年轻的亲王殿下搞不清状况啊。 宝灵摆了摆手:“恭亲王殿下,你陈述的事实或许有道理,但目前不是讨论我大英帝国派不派兵的问题,而是贵国打算如何面对,我可以向你透个底,我国与法国已经于今年三月向俄国宣战,未来数年内必须集中精力专注于对俄作战,所以在战事未结束之前,不可能由本土派出作战力量远赴中国,这个时间段,也许是三两年,也许五六年,也许会更久。 我想贵国应该清楚,民盟军是一支很强的军事力量,你们清国的军队一触即溃,他完全有可能利用西方在华军事力量的空档期,一举攻入北京城,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殿内陷入了沉默,咸丰兄弟俩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民盟军的强势,他们没有任何对策,拳头没有人家硬,能有什么办法?甚至民盟军现在就集中力量攻打北京城,能守住的希望恐怕连三成都不到! 见着这二人的神色,三位公使相视一笑,美国专员麦莲从怀里取出一叠报纸,递上道:“清国皇帝陛下,恭亲王殿下,这是民盟军在他们的领地上发行的报纸,其中的信息量很大,我认为你们应该作个充分了解。” “呈上来!”咸丰转头示意。 “喳!”一名太监从麦莲手里接过报纸,摆上了咸丰的案头。 “砰!”的一声,才看到个大标题,咸丰就气的七窍生烟,猛一击龙案,怒道:“贼子安敢如此辱我?” “皇上?”奕訢不解的看了过去。 “老六,你过来看看,短毛简直是信口胡言!”咸丰余怒不消的招了招手。 奕訢从侧面登上台阶,探出半个脑袋一看,一个显眼的大标题出现在眼前:康熙是不是被雍正毒死的? 奕訢顿时也是满面怒容,但他比咸丰冷静一些,耐着性子把整篇文章 看完,大体意思是,在隆科多的接应之下,雍正亲往畅春园给康熙灌了毒酒,怎么灌的,隆科多怎么抓住康熙的手脚,还扇了一耳朵,康熙怎么挣扎都写的有鼻子有眼。 虽然大清朝皇室公认康熙是重病而死,可是看了这篇文章 之后,奕訢仍是禁不住的后背凉嗖嗖。 他顾不得失礼,拿起报纸一张张翻看,有庄妃情史连载,有努尔哈赤曾认明朝总兵李成梁为义父,有对乾隆与和绅是否存在断袖关系的推理,甚至还有当朝兰贵嫔的花边新闻,男主角正是他奕訢,望风的则是小太监安德海! 林林总总几十份,奕訢光顾着看清宫秘史了,每一篇都是丑化抹黑啊! 奕訢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咸丰也是气呼呼,麦莲不由提醒道:“清国皇帝陛下,恭亲王殿下,我认为你们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小道消息上面,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胡编乱造,用来抹黑丑化你们清国全体皇室成员,你们应该多看看其他类型的新闻,这将加深你们对于民盟军的具体了解。” “拿几份过来!”咸丰黑着脸招了招手。 奕訢分了一半给咸丰,当然了,与兰贵嫔偷情的那篇他没敢给咸丰看,虽然不是事实,可是被咸丰看到,谁能料到是什么后果? 兄弟二人认真听取了麦莲的建议,跳过那些辣心的文章 ,翻看起了有关苏松太常的新闻。 看着看着,奕訢忍不住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冬小麦竟然平均亩产两百四十斤?” 一般来说,水稻的亩产可以用石来计算,而小麦只能用斗计量,这从侧面反映了小麦的产量之低,奕訢对大清朝的小麦亩产大概是知道一些,以淮河为分界线,北方平均亩产为一百一十斤左右,南方平均亩产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斤,而民盟军竟然是二百四十斤? 别说他不信,咸丰也不信。 布尔布隆却郑重道:“在冬小麦收获的当天,民盟军邀请中外各界代表与部分驻上海领事馆办事人员现场观摩,经当场称重,得出了这个数据,这是真实的,当然,目前民盟军仅是在几千亩的小范围内进行农村股份制改造实验,如果推广开的话,我相信,民盟军的粮食产量将跃上一个新的台阶。” 奕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粮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也是军队作战能力的保证,如果民盟军的粮食产量大幅飙升,这意味着什么?当即转头道:“皇上,股份制改造臣弟是清楚一些的,无非是各家把地凑到一起统一耕种,如果真能提高粮食产量的话,臣弟以为,咱们也可以试一试。” “嗯~~”咸丰略一沉吟,便点点头道:“交由户部去办,但匆操之过急。” “喳!”奕訢打千应下。 咸丰又把目光投向了报纸,新闻虽然很少涉及军事,大多数都与民政有关,却仍是把他看的胆战心惊。 第三七三章 拿矿山抵押 林林总总的新闻中,最令咸丰重视的一条是苏州全市去年下半年财税收入达两百六十万两白银! 要知道,苏州一府的赋税历来占到清朝的十分之一,往年平均是四百万两,而民盟军的半年二百六十万两是建立在废除苟捐杂税与各种摊派,以及农业税只收十分之一的基础之上,如果数字属实,这只能说明苏州的经济在民盟军的手上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也说明了民盟军更擅于治理天下! 其余还有苏北农民热情高涨,利用农闲时分积极参与水库与堤坝建设,据初步统计,平均每周达到了十万人次! 松江经济技术开发园区暨良种棉培育基地与常州经济技术开发园区相继成立! 水泥产量四月份突破了五千吨大关,争取于今年年底突破月产万吨大关! 混凝土实验取得了成功! 淮南矿业传来特大喜讯,已经探明亿吨级优质煤田一座,预计明年同期可正式投产! 江苏省安全生产监督局成立,将起到切实保障煤矿工人生命安全的作用! 国有中粮集团正式成立,将在各地建立储备粮库。 政府确定了由省长主抓米袋子,市长主抓菜篮子的分工目标,力保灾年粮价不涨,两年之内解决人民吃菜难,吃肉贵的问题! 人民充分发挥出对政府的监督作用,今年一到四月,共投诉案件三百一十二起,驳回五十四起,其余全部解决,查处撤职不称职公务人员九十八名.... 每一个豆腐块大的新闻,都如重锤一般击上了咸丰的胸口。字里行间分明透出了一股红红火火而又井然有序的氛围,他不明白,民盟军的建设为何如此之好。再反观自己的大清朝,上层权贵醉生梦死。奢华浮燥,底层民众苦苦挣扎,怨气冲天! 咸丰其实是个很有抱负的皇帝,他渴盼大清朝能通过自己之手重现康乾盛世的辉煌,可是两边的对比太清晰,太一目了然了,照这势头发展下去,就算民盟军不来进攻。大清朝也会渐渐地崩溃瓦解! “啪!”的一声,咸丰把一叠报纸往案头一搁,他没法再看,颓然靠上椅背,重重叹了口气。 奕訢也是无心再看,带着满脸忧色问道:“麦莲先生,这些报纸是从哪儿弄过来的?” 麦莲淡淡道:“新华日报是民盟军公开发行,我们美英法三国驻上海领事馆认为很有价值,可以使我们很好的了解到民盟军的施政纲领与具体措施,也可以为我们制定对民盟军政策提供重要依据。驻上海领事馆有专人收集报纸并作出分析,并定期送往北京公使馆。” 奕訢转头拱了拱手:“皇上,应严禁新华日报在我大清流传。凡有敢私藏传阅者,一律以谋反论处,抄家灭族!” 咸丰深以为然,如果新华日报在民盟军地盘以外出现,结果只能是人心丧失,当即点点头道:“准!” 宝灵不由轻笑一声:“清国皇帝陛下,我们认为贵国应该正视现实并拿出切实有效的改革措施,而不是一味的禁止查抄,民盟军施行西方民主政体。甚至在某些方面我们三国公使都不得不承认,他比西方做的更加完善。也比贵国实行的奴隶制*制度更能得到人心,躲避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使问题积累,直至彻底爆发。” 咸丰的脸面现出了一丝愠色,身为皇帝,何曾被人指责过?但指责他的是英国公使,他只能把这份恼火按压下去,何况人家也没说错,不从根源上改变,大清朝又能糊多久? 奕訢冷声道:“三位公使先生,本王认为你们专程拜见皇上,不会只是为了拿几份报纸过来吧?” 宝灵掏出烟斗,磕上烟丝点燃,猛吸了口,才喷着烟道:“清国是我们的友好邦交国,我们三国政府在清国有重大利益,如今贵国面临灭国的危险,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施以援手,今天我们是带着解决问题的诚意而来。 贵国的问题分为军事与政治两方面,政治改革需要首先作出顶层设计,如果贵国有意愿的话,我们可以派出专家协助贵国参照西方政治制度,结合清国的实际,设计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改革方案,足以使贵国国力大增。” 奕訢与咸丰相视一眼,政治改革虽然迫在眉睫,却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尤其还是洋人参与设计,他们对洋人是存有戒心的。 奕訢不置可否道:“本王代表皇上感谢三位公使先生的好意,但政治改革需要从长计议,需要充分调查研究,我们可以先派出人员接洽交流,取得共识之后,再谈具体问题也不为迟,而民盟军在军事上的威胁才是我国迫切需要面对的问题,我们可以先从军事方面着手。” 清庭的警惕不出意外,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按步就班慢慢来,还怕不能把清国变成另一个印度? 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也相互看了看,宝灵说道:“我们虽然不能直接出兵支援贵国,却可以向贵国出售先进武器,并对贵*队进行现代军事训练。 据我们所知,民盟军的一大优势正是在于他的武器与军事指挥系统与我们英法美等西方国家几乎没有区别,甚至还要强于俄国与土尔耳等次级国家。” 奕訢沉吟道:“宝灵先生言之有理,短毛的枪炮打的又远又准,我国的确需要引进先进武器,只是,种类与价格能否列个清单,好让我们根据需要确定数量并筹措银两。” 布尔布隆挥挥手道:“恭亲王殿下不必费心,我们已经帮贵国考虑好了,按标准法军装备,再以贵国精减后的军队按五十万规模计算,约需要二十五亿法郎,三年之内必定形成战斗力!” “什么?”咸丰面色大变,法郎按以拿破仑金币的含金量作为换算标准,与英镑的比价是二十五比一,二十五亿法郎相当于一亿英镑,也相当于三亿两白银。 在太平天国起义之前,朝庭年均收入四千万两,开销则是三千八百万两,小有结余,而在太平天国起义之后,滇铜无法运往京师铸钱,财政状况迅速恶化,迫使咸丰以铁铅混入铜中铸造劣质通宝,或当十,或当五十,或当千,同时还发行纸币充数。 咸丰发行的纸币没有任何金银储备保证,是纯信用货币,面值与白银等值,虽然朝庭规定官员俸禄与缴纳赋税纸币须占一半,但这种纸币谁会认账?百姓拿到手,第一件事便是不计成本的花出去,币值飞速贬值,才一两年的时间,就和废纸差不多了。 另自苏松太常被民盟军占领之后,清庭财政更见窘迫,几乎已濒临了破产的边缘。 奕訢的面色也是无比难看,忍着怒道:“布尔布隆先生,你不认为你的要价太离谱了么?” “不不不!”宝灵站起来道:“恭亲王殿下恐怕不了解国际市场上的军火行情,就以英军与民盟军同时装备的米尼枪为例,折合五十两白银一把,再配上两枝备用枪管,不计子弹,价格约为八十两白银,按贵军五十万人的规模装备,这是四千万两白银。 当初贵国江苏巡抚许乃钊曾与我国前驻上海领事阿礼国达成了购买手雷的意向,二十两白银一枚,以贵军五十万人每人标配十枚计算,这又是一亿两,再加上火炮,一定规模的海军舰队,三亿两白银只会少不会多,另外补充一句,我方提供的军事训练是免费的,贵国只需支付相应人员的薪水即可。” “这....”咸丰与奕訢面面相觎,洋人一开口就是三亿,就算肯让些价,可是国库里的存银连一百万两都没有,哪有钱支付啊! 麦莲淡淡笑道:“民盟军占据了清国最富庶的江南地区,治下的人口相当于欧洲中等强国,所以他的发展潜力是相当恐怖的,贵国如果不迅速武装,后果不堪设想。” 布尔布隆接过来道:“我对贵国的财政状况大致了解一些,是否无力支付如此巨额的款项?这不成问题,我们三国可以组成联合银行团向贵国提供贷款,但是,鉴于贵国窘迫的财政状况,我们对于贵国的偿还能力表示怀疑,因此我们请求派出人手在贵国黄河以北勘探矿藏,估定价值之后,作为贷款的抵押标的。” “不行!”咸丰顿时一口回绝:“祖宗留下的基业岂可抵押给尔等外人?” 宝灵轻笑一声:“清国皇帝陛下,您可以好好考虑江山与矿藏谁更重要,只是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不要耽搁的太久,否则等民盟军打上门来,说什么都晚了。” 咸丰的脸面现出了剧烈的挣扎,他知道,三亿两白银的贷款朝庭根本还不起,最终只能把矿山抵给洋人,这是自大清朝入关以来从未有过的! 一方面是卖国,另一方面是亡族灭种,咸丰的心一阵阵的刺痛,不禁看向了奕訢。 奕訢满脸苦涩,尽最后的努力问道:“三位公使,三亿两白银的贷款我大清国没法承担,能不能减免一些?” 第三七四章 绝望 宝灵生硬的回绝道:“我们并没有胡乱报价,枪炮的研发成本与制造费用极其高昂,实际上,扣除掉航运费用,在每套枪械中我们获取的利润不会超过五两白银,当今的世界,已经不是仅凭着长矛鸟枪就可以战胜敌人的世界了,既然准备战争,就必须承受高昂的战争成本。” 奕訢不是不清楚,八十两银子一套米尼枪纯属胡扯,清朝自制燧发枪的成本也就十两银子不到,米尼枪纵使先进一些,又怎么可能夸张到如此程度,在他的估算中,三十两银子顶死了。 手雷他不了解原理,不好妄下定论,但火炮如果不用铜铸造,成本也就几百两银子,就算英国的火炮先进,价格翻十倍,买一千门不过才几百万两银子啊! 奕訢只觉得怒火几乎难以控制,连连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沉着声道:“军队作战,有炮有枪即可,既然贵方不愿让价,那么我大清国只购买枪炮,手雷与海军军舰我们暂时用不到。” “这个....”布尔布隆两手一摊,为难道:“手雷是我们西方陆军作战的标准装备,在短兵交接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请恕我直言,与民盟军作战,没有手雷会吃很大的亏,因为民盟军全军装备手雷,我想手雷的作用贵国应该有了些了解,最起码骑兵面对手雷时只能成为活靶子。 另外海军军舰也并非无关紧要,恭亲王不要忘了,民盟军俘获了英军各类舰船近百艘,若是从海面进攻天津,以舰炮轰击大沽口炮台,贵国如何应对?” 麦莲跟着冷哼一声:“恭亲王殿下。斤斤计较有意义么?现在多花一点,贵国的安全可以多一分保障,请恕我直言。即使民盟军统一了全中国,对我们美英法三国也不会带来直接损失。而贵国....我听说贵国政府曾在两百年前屠杀了数亿汉族人,这份仇恨不是时间可以淡去的,所以我认为,站在贵国的立场,生死存亡才最为重要,甚至于为灭去民盟军可以不计代价!” “如果我们非不要呢?”麦莲的话语中带上了丝威胁,奕訢的怒火再次燃起,冷声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三位公使一言不发了,全都磕上烟丝,慢条斯理的抽起了烟,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模样。 确实,大清朝不会造米尼枪,不会造手榴弹,不会造如民盟军那种打的又远又准的火炮,更加造不出数以千吨计的远洋军舰,甚至连质量好点的火药都造不出来,如果有时间。还可以引进技术慢慢发展,但谁知道民盟军何时会再来攻打北京城? 上一次,民盟军准备不充分。只要求换俘,可是下一次再来,仅凭着装备鸟枪土炮的八旗军能挡得住吗? 国势颓丧至此,自己有什么资格与洋人叫板?既使把这几名吸血鬼杀掉,除了泄愤图一时之快,换来的结果,只会惹得洋人联军先民盟军一步到来。 “哎~~”无奈的叹了口气,奕訢苦涩道:“皇上,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罢。” 这一刻。咸丰满心都是苦涩,他只觉得这个皇帝当的无比窝心。可是再窝心也只能忍着受着,当下挥了挥手:“你三人速拿出份方案与恭亲王商议。待朕批准后依约施行。” 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隐秘的交换了个得意的笑容,对清庭的三亿两白银贷款,按他们私底下的协议是英国占一半,法国出一亿,美国提供五千万,到时大清朝的矿山资源就按这个比例分配,他们压根就没想过清朝能还得起这笔钱,他们要的只是矿产资源! 报价三亿的军火,成本连三千万都不到,等于是用三千万两白银套取清国的矿产资源,只要签署了协议,三国会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专业人士在黄河以北勘探矿产。 为什么是黄河以北?因为在他们的预测中,清军即使西方化也只能勉强与民盟军相持在黄河一线,如果在河南开矿,民盟军把矿山没收怎么办?难道从本土发兵攻打? 相对而言,洋人更喜欢与清庭打交道,民盟军既不好说话,打又未必打得过,清庭却是好欺侮啊,柿子不捡软的捏难道专挑硬茌? 至于帮清庭训练军队,这显然是一个控制清军的好机会,一切正如列强当初在印度的所作所为,慢慢把莫卧儿王朝架空,扶植地方割据势力再分别加以控制,最终使中国走上印度化的道路! 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齐齐躬身施了一礼:“既然如此,我们先告辞了,我们会尽快拟出草案给恭亲王过目,再见。”说完,三个人肩并着肩,向殿外走去。 直到身影淡出了视线,“砰!”咸丰才猛一击龙案:“简直是岂有此理,洋人欺人太甚!难道我大清真羸弱至此?” 奕訢怔怔看着前方,大清朝是真的烂透了,就拿道光陵寝来说,陵寝是皇帝的身后居所,历来承建陵寝的官员谁不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兢兢业业? 但道光陵寝不是,这是个典型的豆腐渣工程,假冒伪劣工程,迫使道光废弃旧陵,另花巨资修建新陵,因为陵寝建设经费被贪污了,地宫漏水,偷工减料,石敢当的鼻子竟然是粘上去的! 连皇帝的陵寝经费都敢贪,这已经不能用贪婪无厌作解释,而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纲纪不存,官员失了敬畏,大清焉能不亡? 奕訢立刻拱了拱手,郑重道:“皇上,我大清危在旦夕,朝堂之乱逼近了明末崇祯年间,臣弟以为不下猛药是不行了,皇上应下定决心惩治贪腐,整肃吏治,或有回天之力! 短毛为何能于短短一年时间壮大至此?关键在于抄杀贪官污吏毫不手软,不仅获得了民心,而且查抄出的粮食钱财尽皆为他所用,想我大清的贪官多如牛毛,皇上若能严惩一批,宇内定可为之一清,抄来的钱财也可以填补国库空虚,此乃一举两得!” “好!”咸丰叫了声好:“大清绝不能亡于我们兄弟之手,这事交给老七主持,你集中精力与洋人谈判,能省一点是一点,去罢。” “喳!”奕訢打了个千,倒退着出了大殿。 这时的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奕訢不敢耽搁,策马向着奕譞的府邸直奔而去,就在数千里外的杭州,民盟军第五军也完成了对满城的全面包围。 第五军带了十门火炮,沿着树荫排开,其余的战士也是东一堆,西一团,尽量不直接暴露在阳光中,当时的中国碳排放量几近于零,所以树荫深处还是很清凉的,但城头显然没这条件,守城只能挨晒。 近万名旗人全部上了城头,有男有女,上至六七十岁的老年人,下至牙牙学语的幼儿,气氛如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的面孔,都布满了绝望! “额娘,好热啊,我不想呆在上面了,我想下去。”这时,一名三四岁的小女孩满头大汗,撒娇般的扯起了她母亲的衣袖,那哀求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 小女孩的额娘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妇人,面容较为清丽,出身于汉军八旗,姓氏是满姓马佳,名字则是海兰,海兰在满语中是爱惜怜惜的意思,她的男人早在两年前与太平军的作战中就已经身亡了。 海兰看了看隐没在树丛中的民盟军,再低头看向自己的幼女,不禁悲从中来,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额娘,你怎么哭了?阿玛呢,乌那希怎么从来都没见过阿玛?别人都有阿玛,为什么就乌那希没有?”小女孩名叫乌那希,乌那希在满语中是传家宝,世传珍玉的意思,立刻抬起脸问道。 “啊?额娘被沙子迷眼了,不碍事的!”海兰蹲下身子,紧紧抱住着乌那希哽咽道:“别下去了,城里光秃秃什么都没有,你站上面,可以看到翠绿的树,秀美的山川,和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你抓紧时间看看吧,看完之后,额娘带你去见你的阿玛。” “为什么?”小女孩不解道。 “呜呜呜~~”海兰终于忍受不住,失声痛哭,她的名字正如她的性格,爱惜怜惜所拥有一切,青春、生命,还有她的女儿,可是自从民盟军席卷苏松太常之后,她就陷入了惴惴不安当中,她清楚落在民盟军手上绝不会有活路,当初南京满城被破,数千老弱妇孺被太平军屠杀的结局,使她绝了生的希望! 实际上在大多数旗人眼里,太平军与民盟军的差别,仅在于一个披头散发,另一个留着寸许短发而己。 果然,民盟军杀来了,她自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却为何仍要一死?她既为自己无力去抗拒命运而哭泣,也为她的女儿肝肠寸断,这才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啊,她什么不懂,她有什么罪? 绝望与悲伤的哭声在寂静的城头上显得尤其突兀,也深深的触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开始有女人跟着哭,直到城头恸哭大作,民盟军围而不攻,给她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精神崩溃了。 第三七五章 我大清的功绩 一名将领再也没法忍受,咆哮道:“老子受够了,将军,下令出城吧,跟短毛拼了!早晚都是个死,拼一个够本,拼两个倒赚,也好过被这鬼天气活活晒死!” “是啊,将军,下令吧!这是报应啊,报应临头逃也逃不了,我们的先辈两手血腥,报应终于来了啊!” 一时之间,请战的声音零零星星,并不是所有人都在附合,有些人已经失去了作战的勇气。 两百年的安逸生活,让旗人丧夫了勇武血性,不仅仅是女人,还有很多男人都是目光呆滞,浑身瑟瑟发抖,他们深恨自己的旗人身份,如果是绿营,尚能被招降收编,可是血脉来自于父母祖先,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杭州将军端昌没有接话,单手握着腰刀,一一扫视着众人,暗暗叹了口气,眼见就要被集体屠杀,却不是人人有拼死一搏的决心,旗人是真的没落了。 前几日,民盟军只以数千人围城,可是冲了几次都没冲出去,今日来的显然是主力,总兵力接近两万,又架起了火炮,民盟军的火炮他是清楚的,射程远,会爆炸。 对于突围,他打心眼里已经绝了希望,可是临死拉垫背,在民盟军犀利的枪炮之下,以全城占了大半的老弱妇孺,甚至连拼死一搏的勇气都欠缺,能拉到垫背吗?或者说即使有,又能拉到几个? 其实民盟军不用急于攻打,只需要围城围到傍晚,自己这里至少有一半的人会吃不消,从目前来看,民盟军正是抱着这份心思,己方连想拼命都没资格。只能被活活困死! “佟老,佟老!”扑通一声,不远处一名老人突然栽倒。脸面铁青口吐白沫,身体一阵阵抽搐。很明显是中暑了。 一名士兵伸手去探了探鼻息,随即浑身一震,悲叫道:“佟老不行了。” 城头四十多度的高温,心情又紧张压抑,别说老年人,有相当一部分的年轻人都在咬牙强撑。 “扑通,扑通!”短短时间内,接二连三有人栽倒。有老人,有女人,有小孩,甚至还有二三十岁的壮年。 端昌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悲哀,脸面也渐渐地现出了挣扎之色,好半天才猛一咬牙:“来人,打开城门,本官出城请降!” 一瞬间,城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投降?每个人都不自禁的喃喃自语。 “大人。您不能去啊,您若出降,朝庭颜脸何在?短毛又怎么肯接纳我等?”又一名将领回过神来。连忙劝阻。 “哎~~”瑞昌重重叹了口气:“无论肯不肯,总要试一试,降了或有一线生机,不降只能是全体被杀,这个时候谈什么朝庭颜脸?哎!大清朝啊大清朝,祖宗的江山保不住了啊!” 正说着,瑞昌又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着浓浓的苍凉,民盟军全歼英军。对于旗人来说是致命一击,连英军都不是敌手。天下间还有谁人能挡住民盟军?他们依稀看到了国破家亡的那一天到来,也由于敌人太过于强大。竟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瑞昌看了看众人,惨笑道:“你们再看看满城的老弱妇孺,还有几个能坚持住?本官受皇上恩典,理当殉国以报天恩,本官出降,只为求民盟军手下留情,为你们留一条生路,快点打开城门。” 果然,没有人再劝了,瑞昌说的没错,除了投降,确实没有别的招可使。 “将军,妾身和您去吧!”这时,海兰拉着乌那希站了出来。 瑞昌看了过去,孤儿寡母,海兰又是个柔柔弱弱的俏丽小寡妇,很容易搏来人的同情,至于海兰会不会被拖入树丛深处当场轮了,这不在他的考虑之列,于是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城门缓缓打开,瑞昌一身戎装,海兰搀着乌那希,脚步沉重的向远处的树丛走去。 城头的近万道目光在注视着他们,承载着生的希望,民盟军也留意到了有人出城,虽然王枫把作战指挥权交给了林凤祥,因为去年攻打南京满城之战他是参与的,旗人的英勇顽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给太平军造成了重大损失,所以他并不急于发动进攻,而是打着消耗的目地,先晒一晒旗人,等旗人吃不消了,再一举发动总攻,把己军的损失减到最小。 可是此时,城门竟然洞开,并且走出了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女孩,这使他再没法做主,把目光投向了王枫,问道:“总司令,旗人搞什么鬼?”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理该是为了献城出降,来人,把他们带过来。” “遵命!”几名士兵奔上前去,没过多久,三个人被带到了王枫面前。 王枫自然不会傻到蹲外面晒太阳,指挥部设在一大片浓密的树荫底下,刚一踏进,乌那希就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惊呼道:“好凉快啊,额娘,要是再有些水喝就好了。” 众人均是愕然,就连瑞昌都忘了下跪求饶,怔怔的站着,只有海兰吓的赶忙扯了扯乌那希,低斥道:“胡说什么,快跟额娘跪下!” “为什么要跪?”乌那希还懵然不知,这可把海兰急的一头一脸都是汗水! 杨水娇暗感不忍,招了招手:“你叫什么?告诉姐姐,姐姐给你喝水。” “我叫乌那希,谢谢姐姐。”乌那希喜欢的奔了过去,周秀英则取来一瓶清水,递上道:“乌那希,慢点喝。” “谢谢姐姐!”乌那希是真的渴了,抱着瓶子咕噜咕噜猛灌,还不停的擦着嘴。 王枫这才把目光投向了瑞昌与海兰,“扑通!扑通!”瑞昌与海兰双双跪下,瑞昌大声道:“大清朝杭州将军瑞昌今率全城八千五百二十三口归降民盟军,望王司令收纳。” “哦?”王枫淡淡道:“我为何要受降?莫非你不知道汉旗之间势不两立么?” 端昌咬咬牙道:“小人明白,因此小人愿意自刎于阵前,只求王司令放过其他人。” 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王枫哈哈大笑道:“瑞昌,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难道你不投降我就破不了区区一座满城?” 瑞昌急声道:“小人在王司令眼里当然不算什么,只是想请王司令顾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城中众人一条生路,如今的旗人与百年前已大不相同,既没有过于欺压汉人,也失去了进取之心,只求苟活于世混口饭吃,我旗人可去旗籍,改汉姓,只求王司令开恩哪!”说完,砰砰砰砰,猛磕起了头。 王枫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笑道:“现在的旗人确实大不如前,但百年前的血债岂能被你一句话抹去?这个时候想起了求饶?百年前你们的祖宗屠杀汉人之时,面对求饶可曾开恩?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天道昭昭,报应不爽,是时候血债血偿了!” 瑞昌脸面煞白,虽然这个结果不出意外,他只是无路可走了才出城求饶,却仍是不厌其烦的磕着头,只希望以自己的诚意打动王枫。 同跪在地的海兰也把脑袋抬起,心一横道:“王司令,请听小女子一言,旗人满手血腥是不假,可是当今的旗人正如瑞将军所说,腐化堕落,只求一口饱饭,也没什么宏大的志愿,已经不能威胁您了,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又何必揪着旧事不放呢? 况且我大清江山两百多年,天下人口繁衍至四亿,又开疆拓土,请问王司令,明朝时,关外、蒙古、新疆、西藏都在谁的手上?而到了我大清朝,已尽属中国,若论此功,堪比汉武唐宗,将来您建立新朝,这四处不都是由您一并继承了去? 另如您所说,我旗人是屠杀过汉人,但康乾盛世尚还历历在目,古往今来,除了贞观文景还能谁能比拟?综上所述,我大清朝岂是有过无功?应为功过相当,您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一概杀之?如此作为,与李自成、张献忠、黄巢之流有何区别?” 海兰瞪大眼睛望向王枫,一副昂然不惧的模样,她豁出去了,横竖是个死,倒不如搏一把! “哈哈哈哈~~”王枫再次哈哈大笑,好半天,才问道:“好一副伶牙利齿,你叫什么?是哪一旗的?夫家是哪一姓?” 海兰答道:“回王司令,小女子马佳海兰,汉军镶红旗人氏,夫家已于两年前与发....太平军的作战中身亡,不提也罢。” “原来是二狗子。”王枫目中绽出了一抹寒光,他最恨的就是汉军八旗,满汉之间,为争夺生存空间,双方相互搏杀,是种族之争,这没什么好说,无非是一方势大盖过另一方而己,但汉军八旗不同,身为汉人,却卖身投敌,甘为走狗,迫害同胞,二狗子比大鬼子更可恨! 海兰显然听到了王枫的那句二狗子,她大概能猜出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禁升出了丝屈辱,当即辩驳道:“祖上入了旗籍,与我们后人有何关系?难道是我们想退就能退的吗?” “哧!“王枫轻笑一声:”当二狗子有特权,听说每个月都发几两银子,我看你根本就没想过要退!” 第三七六章 指婚 海兰立时哑口无言,确实,作为一个寡妇带着女儿,就靠每个月发的例钱过日子呢,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不愁。 像她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旗籍而是一般的汉人女子,结果要么是改嫁,要么是被逼无奈做暗娼,否则连生存都成了问题,看看傅家姐妹手上的茧子就知道,这俩姐妹都是寡妇,还没有小孩拖累,在太平军破南京之前,终日操劳,也不过是混个糊口罢了。 王枫并不是不讲道理,单身母亲在现代社会都很艰苦,更别提一百多年前的古代,于是把凌厉的目光收了回去,却无意中发现,丁大全正紧紧盯着马佳海兰,目中射出了*裸的占有*。 马佳海兰的长相其实是可以的,与杨水娇处在一个水平,还多出了一份成熟女人所独有的风韵,尤其是柔弱中的那丝刚强,的确能吸引到如丁大全这类的单身汉。 王枫不禁摇了摇头,丁大全是特战队队长,虽然手下只有八百名战士,却是不折不扣的军级单位,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要看中个带拖油瓶的女人?只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就有人喜欢替别人养孩子呢。 ‘嗯?’一想到这,王枫生出了一种非常邪恶的念头,下意识的看向了被杨水娇与周秀英逗的咯咯直笑的乌那希,难道目标是她?养个干女儿? 在民盟军中,战士们都喜欢带小孩,这纯属受王枫影响,王枫由于前世从事职业的关系,经常要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心理压力很大。需要减负。 对于减负,大多数的特工通常采用纵情于酒色的方法,以醉生梦死的生活来麻醉自己。这的确很有效的,但其实还另有手段。那就是带小孩,因为小孩心灵纯净,与小孩相处的多了,无形中可以起到洗涤心灵的作用,所以王枫喜欢带小孩。 暗暗笑了笑,王枫立刻把这个邪恶的念头强行驱赶出去,毕竟那时的人还是很纯洁的,随即就勾勾手道:“丁大全。你过来,给马佳海兰说说大清朝的功过是非。” “啊?”丁大全一怔,尴尬的揉起了脑门,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王枫看破了。 王枫不耐烦道:“丁大全,你怎么回事?看中的娘们儿怎么不敢承认?你过来说,说个一二三四,我今日就替你做个主,把马佳海兰许配给你!” “王司令,您....您怎能强行替我指婚?”海兰又感觉被羞辱了。不满的望向了王枫。 王枫根本不理她,催促道:“丁大全,这个女人你要不要?不要我明天就把她送去苏北!” “要!”丁大全激动的敬了个军礼。大声说道:“马佳海兰,虽然我们即将结为终生伴侣,但我仍然要指出,你的思想严重错误,你美化讴歌满清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满清自入关以来的种种屠杀我们暂时表下,就先说说杭州的八旗驻防城,清军于崇祯殉国的次年占领了杭州,当时圈占城西自钱塘门至涌金门的民宅作为营地,原有居民被迫扶老携幼迁往城外。却仍需为被占房屋输粮纳税达二十年之久,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房子被抢了还要付钱给你们?” 海兰低下了脑袋,丁大全顿时嗓门一提。又道:“旗人享有诸多特权,常常抢占民宅、财物与女子,一度使得杭州市集大为萧条,这就是你们的功绩?你们不事生产,吸附汉人的血液养活自己,在本质上是一群寄生虫,你只要数一数旗人圈占了多少良田就知道了。 康乾盛世的真相我不想和你罗嗦,民间自有定论,如果非要把康乾年间说成盛世,那只能是你们旗人自己的盛世,对于我们汉人来说,大清朝两百多年的历史,是一部活生生的压迫史与奴役史! 你还自夸大清朝有开疆拓土之功,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关外历来是明朝的土地,当初你汉军八旗的主子,通古斯人被朝鲜人逼的活不下去,向明朝请求居住在白山黑水之间,明朝宽厚,怜恤你等,故准之,可是结果呢,你们奴大欺主,趁着明朝内乱,反手夺了明朝的江山,还美其名曰为崇祯报仇,呵呵~~崇祯的龙子龙孙全被你们杀光了吧? 至于新疆,自汉唐时起,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始终有汉人在繁衍生息,怎么就成了你大清朝的功劳了?西藏则是自明朝一代都受北京管辖,与清朝唯一的区别,是没有册封*与班蝉。 不过,你大清朝在开疆扩土上也不是没有功劳,至少你们控制住了蒙古,成功的削弱了蒙古各部的势力,除了这唯一的丁点功劳,你们旗人的恶行是罄竹难书,你听我道来.....” 丁大全滔滔不绝,掰着手指一二三四五,数落着大清朝的罪行,足足过了十五分钟,才意犹未尽的收了嘴,先得意的看了眼脑袋低的几乎都要缩进脖子里的海兰,才向王枫问道:“总司令,您满意吗?” “嗯~~不错!”王枫点了点头:“马佳海兰,自今日起,你改汉姓为贾,名字还叫海兰,你的女儿乌那希....这他娘的谁起的这么难听的鬼名字?一定要改,就和丁大全姓,改姓为丁,叫丁希娴,今晚,你与丁大全完婚。” “王司令,我....”海兰有些不情愿的看向了王枫,改名字她可以接受,降了民盟军自然不能使用旗名,可是平白无故的被人指婚,总是觉得不甘心啊,这个丁大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虽然她明白,命运已经无法改变! “哼!”王枫冷哼一声:“贾海兰,你不会是嫌弃丁大全吧?你别看他名字土,实际上是我们民盟军特战队的队长,十来万人的军队,只有八百名特战队员,均是千里挑一的好手,重要性可想而知。 而且特战队是军一级作战单位,我们民盟军目前有番号的正规军是七个军,外加即将组建的东海舰队、妇女特别军与特战队,合计是十个军,军长的地位仅次于我这个总司令,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丁队长忙于军务,耽搁了终身大事,他相中你,是你的福份,你想想,作为一个有孩子的寡妇,有几分姿色了不起?世上漂亮女人多了,凭你的条件,也只能给人做妾,我再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嫁给丁大全?如果不愿意,明天我把你送去苏北,随便指给个苏北老光棍当婆娘!” 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一边是苏北老光棍,一边是民盟军军长,这还用问愿不愿意吗?其实女人是很现实的,尤其是结过婚的女人,更别提还是带着个拖油瓶的女人,生活质量对于她们才是最重要,无论古今都是一样,纯洁的爱情只会发生在少女时期或者文学作品当中,女人一旦走上社会,就会变得无比现实。 海兰也不例外,不自禁的偷偷看向了丁大全,丁大全有点黑,可这不是问题,二十多岁的年纪与自己相当,身形也很壮硕,顿时越看越欢喜,俏面也红了起来。 王枫又催促道:“贾海兰,成不成你倒是给个准信,嗯?” 海兰又羞又恼,却没办法,只得半低下脑袋,小声道:“我愿....愿意。” “哈哈哈哈~~”丁大全立时牵起海兰的手,哈哈大笑道:“我丁大全不是个薄辛的人,你放心,希娴我会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总之,绝不教你们娘儿俩受半点委屈,但你们也要忘记自己的旗人身份,从今往后,一定要把自己当作汉人!” “嗯!”海兰通红着脸,点了点头。 王枫挥了挥手,让丁大全把海兰带去一边,随即看向了瑞昌,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凌厉! 瑞昌见着王枫把海兰许给了丁大全,也没有另作惩处,心里还升出了一丝希望呢,他觉得王枫挺和蔼嘛,可这时被王枫的眼神一扫,不由暗呼不妙,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 果然,王枫冷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欲斩尽杀绝,满城中凡是女人,去旗籍、改汉名可得到特赦,男性五岁以下,改汉名交给汉民收养,不得随母,其余一律赐自尽以赎罪孽,瑞昌,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如若不然,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发起全面进攻,介时城中鸡犬不留!”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瑞昌身形一晃,面色煞白,这无疑是被宣判了死刑。 “王司令....”海兰正待为族人哀求,王枫已挥手打断道:“你这个女人不要得寸进尺,血债必须血偿,如果不是丁大全鬼迷心窍,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处境罢!” 丁大全连忙拉了拉她,海兰苦涩着闭上了嘴巴。 瑞昌也彻底绝了所有的希望,拒绝王枫的条件,只能是旗人全部被杀,按王枫的要求,至少五岁以下的男童还能留条活路,虽然被改作汉名,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旗人身份,但血脉总是传下去了不是? “哎~~”瑞昌重重叹了口气,拱了拱手:“多谢王司令开恩,但愿王司令莫要食言,告辞!”说着,就爬起身向回走去。 第三七七章 召集钱庄老板 随着瑞昌的回返,满城中顿时哭声大作,可是拒绝了就是全体被杀的下场,按王枫的要求去办,女子与五岁以下的男孩尚能活命,准准一个小时之后,在瑞昌的监督下,旗人中五岁以上的男性相继自尽,有的人下不了手,瑞昌含着泪补上一刀,最后则是自刎身亡。 当民盟军进驻满城时,城中已遍地尸体,合计有三千两百余人,年龄从六七岁到六十来岁不等。 战士们立刻把尸体装车运走,否则在炎热的天气下,会很容易引发疫病,适龄女人则被集中起来,将由单身战士先挑选,王枫可不是开玩笑的,战士们看不上的老丑女人,一两日内将送往苏北,指配给当地的光棍。 一般来说,越穷的地方光棍越多,强行婚嫁虽然不人道,却是缓和社会矛盾的一个好办法,社会上的光棍多了,会形成不稳定因素,男人有了婆娘暖被窝,才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而且婚姻的核心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中国历代王朝都有适龄女子不婚强行指定婚嫁的传统,这既可以保证人口的繁衍,也可以安定社会氛围。 除此之外,旗人五岁及以下的男童有一百六十人,他们将与战士们看不中的老丑女人一起送往苏北,过继给当地无子农民,去旗籍,改汉名,将来能否出人头地,就全看他们自己了。 这其实不是王枫残忍,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而是旗人实行全民皆兵的制度,旗人小男孩需要参加八旗预备兵役,也就是俗称的养育兵,虽然战斗力不行。但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准预备役部队了,所以王枫只肯放五岁及以下的小男孩一条生路,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不记事。在漫长岁月中,完全可以忘记自己曾给的旗人身份。充分融入到汉人这个族群当中。 另一件事,便是抄查财产,旗人作为大清朝的统治者、上等人、人上人、特权阶层,这两百年来积累的财富也是相当可观的,尤其苏州旗人还先一步把财富带来了杭州满城! 满城就是旗人的娶居地,除了将军等高级将领由朝庭指派,有很多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满城中,八旗制在本质上是一种军民结合制度。相当多的底层旗人根本没有积蓄,也没有生产能力,只能靠着俸银糊口过日子,正如海兰母女,财富一部分集中在权贵手里,另一部分则是作为公有财产按月分配。 直到傍晚时分,才初步统计出了结果,计有黄金三十万两,现银两千万两,银票不多。只有五千万两,上好良田两万顷,其余珠宝首饰不计其数。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杨水娇拿着一枝金钗,把玩了半天,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现在手上的珠宝首饰百来箱总得有吧,这玩意儿数量多就不值钱了,你如果放在市场上变卖,价格会低的难以想象,可是窝在手里吧,又没法处理,就拿这枝金钗来说。如果回炉融掉,只能得到很少的金银。你准备怎么办?” 周秀英接过来道:“那能怎么着?只能摆着呗,摆到发霉生锈。但每年的养护费用恐怕不是小数目,要不这样吧,战士们有谁结婚了,分他几个。” 王枫也是暗感头疼,珠宝首饰名义上的价值很高,某些珍稀品动不动就号称价值连城,只是在实际上,得有人接手价值才能变现,变现不出去,永远只是纸面财富。 目前手上有百来箱珠宝首饰,将近十万件,如何变现?免费分给战士们,王枫从来没考虑过。 好半天,王枫才沉吟道:“我们暂时只能以私人名义在苏杭嘉松乃至北京广东等富庶地区开设店铺慢慢变卖,但数量一定要严格控制,绝对不能冲击到市场价格,也绝对不能暴露是由我们民盟军经营,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把珠宝首饰卖给洋人,不过这需要文化、国力与宣传等各方面相互配合,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短时间急不来。 对了,在未来,洋人有可能会把金钢石打磨当作珠宝拿来骗我们中国人的钱,我们一定要抵制,尤其是你们女人,千万不要被它那亮闪闪的样子晃花了眼,那玩意儿不值钱,是炭的另一种组成结构,和煤的材质是一样的,只有玉石才是世界上最好的珠宝!” “哦~~”杨水娇点了点头:“我会记住的,绝不会让洋人把我的钱骗走。” “哼!”周秀英更是轻哼一声:“我从来不带首饰,洋人就算想骗我的钱也无从下手。” “你们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等回去我再和善祥商量下怎么在宣传上做足功夫,走吧,我们现在去参加丁大全的婚礼。”王枫招呼着周秀英与杨水娇向外走去。 ...... 婚礼只是在民盟军内部小范围搞一个庆祝仪式,由于时间仓促,婚纱没有,汉服也没有,只能凑合着由王枫证婚然后大吃一顿了事,不过丁大全也不在意,他只想赶紧把海兰弄到床上。 众人都明白他的焦急,一个小时之后,纷纷告辞离开。 从第二天开始,民盟军正式着手起了土改,一共八万顷土地,暂时由王有龄主持,以佃户优先,兼顾地少的农民。 而在同一天,林凤祥分派第五军的主力,分别攻占浙江省的其余各座城池,根据得来的消息,除了嘉兴杭州及时被民盟军占领,别的城池的清庭官吏几乎都望风而逃,情况与去年苏松常的地方官员全面溃逃如出一辙,因此民盟军的任务只是去接收城池,并整编当地的绿营与维持治安。 这也没办法,当时王枫入浙江的兵力太少,只能抓大放小,眼睁睁的看着小鱼小虾们逃走。 三天一晃而过,七月十三日,炎炎盛夏的傍晚,王枫终于召集了杭州各钱庄老板掌柜来西湖边共聚。 用的宅子,正是吴文榕的宅子,当然了,他那三十六支玉钗已经不在了,王枫虽然没有纳为私宠,却也没放归民间,因为唱小歌班的女人与昆曲一样,都需要在舞台上来回奔走,不能裹脚,而且难得把人聚集的如此整齐,放走了可惜,所以王枫以她们为根底,成立了民盟军文工团暨越剧团,一方面把小歌班正名为越剧,作为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大力扶持发展,同时教唱现代主旋律歌曲,属于周秀英管理。 文工团其实很有作用的,三下乡,心连心,都是很好的文艺宣传手段,文工团也不仅仅是社会主义国家独有,英美法等资本主义国家也常常以文艺表演的形势劳军。 只不过,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文工团的名声被搞臭了,但民盟军的文工团在隶属关系上不属于任何作战部队与将来的军区,只受妇女特别军直辖,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到不良干扰。 另外王枫发展越剧,这纯属个人喜好,他讨厌京剧与昆曲那令人直欲抓狂的拖腔,如今绿娥与彩绫绝口不唱昆曲,改为唱起了现代正能量流行歌曲,并在民间教唱,这正是了解到了王枫的喜好。 诺大的宅子里,已经济济一堂,知名钱庄的负责人都来齐了,杭州的钱庄大多数来自于宁波,所谓北有票号,南有钱庄,宁波作为明清时期东南沿海的唯一金融中心,经济总量与苏州以实体经济为主不同,虽然不及苏州,钱庄的实力却远超苏州钱庄,与鼎鼎大名的山西票号堪称一时瑜亮。 直到民国时期,宁波钱庄的实力规模与四大家族银行及外国银行都有得一拼,只是由于抗战的影响才逐渐没落,到五十年代,宁波钱庄纷纷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显赫一时的历史也宣告结束,改开之后,浙江的民间金融在大背景下又重新获得了生机,所以说,浙江民间借贷的兴旺,是有其深刻历史原因的。 当时著名的有四大恒,即恒利、恒兴、恒和与恒源四大钱庄,在苏州北京,甚至成都西安都有分支机构,其中以恒利钱庄实力最强,与清庭往来密切,另外宁波镇海的李、叶、秦、方四姓与慈溪董氏也都是钱庄大老板,相对而言,胡雪岩的阜康钱庄其实规模小的很。 但由于胡雪岩与王有龄的关系,又因着王有龄被王枫重用,因此胡雪岩在杭州钱庄圈子中还是很受欢迎的。 镇海李家开设的益康钱庄,掌柜李坚堂就向胡雪岩拱了拱手:“胡老板,可知王司令召集我等是为何事?” “这....”说实话,胡雪岩真不清楚,王枫是下午才临时通知,根本无从打听,却肯定不会只是吃吃饭,把大家聚一聚混个脸熟,于是老老实实道:“李掌柜,鄙人也不得而知啊,不过看看天色,王司令也快来了,再等等吧。” 等待没有什么,尤其等的还是王枫,每个人都是耐心十足,仅仅过了五分钟,胡雪岩的老东家,仁德钱庄的老板章 启泰就惊呼一声:“来了,王司令来了!” 第三七八章 我要兑换现银 “哗啦啦~~”一阵声响,每个人都是忙不迭的从椅子上站起,向门口看去,正见王枫带着周秀英风风火火的迈入大厅,其中周秀英提着个小箱子。 王枫笑呵呵的向四下里一拱手:“军务缠身,让诸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哪里,哪里,王司令太客气了,能被王司令相邀,鄙人不胜荣幸啊,是啊,是啊。”老板们纷纷抱拳谦让,却没注意到的是,周秀英的眼里闪出了一抹狡黯,瞥了眼手里的小箱子。 “来,来,来,诸位都请坐!”王枫招呼着众人坐下,与周秀英坐上主席之后,就宣布开宴。 席中的菜,都是杭帮菜,杭帮菜与苏式菜偏甜,多用时令果蔬与鱼虾不同,它虽然也以鱼虾为主材,却兼顾禽肉,讲究轻油、轻浆、清淡鲜嫩的口味,注重鲜咸合一。 厨师与伙计都来自于楼外楼,这是杭州当地的著名菜馆,论起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不下于苏州的得月楼。 一道道佳肴被摆上桌面,伙计来回奔走,当然了,王枫请客是不可能弄些粉头来陪酒的,以民盟军的行事作风与王枫的身份地位,杭州的钱庄老板们都能理解,纯爷们儿也有纯爷们儿的乐趣,一时之间,觥筹交错,气氛无比热烈。 其实人人都清楚王枫必有要事,可是能当上钱庄老板或掌柜,又有谁不是人精?因此王枫不提,他们也乐得装傻,轮流向王枫敬酒,同时还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什么我们盼望王司令很久啦,希望王司令大力扶植杭州工商业的发展等等诸如此类。 不知不觉中,酒过三巡。“咳咳~~”王枫清咳两声,霎时间,席中安静下来。这显然是要上正菜了。 果然,王枫抱起双拳向四周一拱:“今日承蒙诸位赏脸。王某感激不尽,不过....” 正说着,王枫现出了为难之色,随即又道:“算了,王某今日宴请诸位,除了认个脸,还另有要事,我就不绕弯子了。诸位请看!” 王枫给周秀英打了个手势,周秀英会意的打开箱子,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沓沓的银票,码的整整齐齐,按厚薄不一捆在了一起。 周秀英取出一沓,面无表情的念道:“杭州阜康钱庄,存银一百万两!” 与王枫同坐一桌的胡雪岩浑身寒毛都倒竖起来,银票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财富的凭证与象征,但对于钱庄。则是实打实的债务,打个不确切的比方,某人拿着一本超过兑付能力的巨额存折去银行。银行会怎么想?更何况银票是没有兑付期限的,见票即付! 王枫这时拿出银票,是什么意思?席间开始起了小声议论,周秀英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胡雪岩,又拿出厚厚一沓,念道:“大同行钱庄,存银一千五百万两!” 大同行钱庄并不是一姓所开,而是由慈溪三七市董家、镇海小港李家、宁波西门口秦家、宁波湖西赵家与镇海十七房郑家合资成立,驻杭州掌柜董千里。一个中年胖子,面色也变的很不自然。 “恒利钱庄。存银六百万两!” “仁德钱庄,存银二百一十万两!” 周秀英每报出一串数字。就有人为之面色一僵,要知道,王枫查抄来的银票总数接近两亿五千万,这是什么概念?咸丰朝在太平天国起义之前,每年的财政收入是四千万两,王枫光是抄来的银票,就足足抵得上六年以上的财政收入,而大清朝最鼎盛的乾隆中期,年财政收入也不过才五千万两! 虽然有一部分银票是山西票号与苏州钱庄银票,可是由杭州钱庄签发的,包括在杭州设立分支机构的北方票号,可以在杭州直接兑付的数额也达到了近两亿两,这些被王枫请来的老板掌柜,都是银票的直接承兑人,数额从几十万到千万不等。 好不容易,周秀英念完之后,每个人都不淡定了,这摆明了就是鸿门宴啊! 恒利钱庄老板郑永泰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司令,请问....您拿出如此之多的银票是为何意?” 郑家虽然出自于大同行钱庄,但早在康熙年间,郑家先祖郑世昌就孤身北上京城,一口气开设了恒利、恒兴、恒和与恒源四大钱庄,并且在北京东四大街开设了四恒金号,专售金货银器,凡是四大恒钱庄开出的银票,在社会上的声誉极高。 民间有歌谣云:头戴马聚源,身披瑞蚨祥,脚踏内联升,腰缠四大恒,也就是说,戴马聚源的帽子最尊贵,用瑞蚨祥的绸缎做衣服穿身上最光彩,脚蹬一双内联升鞋店的靴鞋最荣耀,腰间缠着四大恒钱庄的银票最富有! 王枫拿起一沓由四大恒开出的银票,淡淡问道:“我以银票向郑老板兑换现银,曾经有原浙江巡抚吴文榕和我说过,大额票据需要他的亲笔印章 放可兑付,请问是不是这样?如果我没有印章 ,只凭银票难道还不能兑了?” “不,不,不!有银票足以兑付,当初我们各号确实与吴大....是吴先生等人定下了加盖印鉴的约定,但现今,银票已经不属于他们,所以无须再按约定,只要有银票即可兑付。”郑永泰说话都结巴了,王枫的银票怎么来的?显然是抄家抄来的,所有权转到了王枫手上。 “好!郑老板爽快!”王枫猛叫了声好,以赌神周润发的招牌式动作,双臂内屈,把桌上的一大沓四大恒银票向前猛的一推,说道:“郑老板,我要兑换现银!” “砰!”的一声,郑永泰当场靠上了椅背,额头汗出如浆,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出来的。 王枫手上的四大恒银票足足有两千二百万两,全额兑付的话,杭州分号根本拿不出来,向同业折借,看着摊得满满一桌子的其他钱庄银票就知道,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即使王枫肯给出时间从北方调银,可是两千二百万两的巨款,连北京分号都吃不消,兑给王枫,就算不破产也必须元气大伤,只要再有人跟着踩一脚依然会破产! 王枫催促道:“郑老板,到底能不能兑?” “能!”随着能字出口,郑永泰心如刀割,一阵阵的喘着粗气,其余的老板们也是噤若寒蝉,没有人料到,王枫竟然是要把他们生生逼破产,他在苏州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到杭州就变脸了? 每个人都是忙不迭的后悔,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不是救星,而是催命鬼啊! 但没有人敢发作,这时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与王枫有过交集的胡雪岩了,于是纷纷把求救的目光投了过去。 胡雪岩也是心里七上八下,虽然他只有一百万两的银票捏在王枫手上,可是阜康钱庄的规模也远远比不上四大恒,这只是一家杭州的地方性钱庄,他的本钱都没有一百万两。 其实开钱庄的原理和现代银行差不多,资本金只占总资产的一小部分,依据经验预留保证金满足日常兑付,余钱全部拿出去放贷,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问题的,但只要碰上挤兑潮,立刻就是破产的结果,王枫一次性拿出超过承受能力的银票进行兑换,这就当于挤兑! 胡雪岩咬了咬牙,大着胆道:“王司令,请手下留情啊,按照钱庄业大信不约与重然诺的规矩,您既然拿出了银票,不管您是何身份,郑老板无论如何都要兑给您,只不过,您这数额太大了,兑给您的后果便是破产自杀,郑家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您若是手头吃紧,大伙儿一起帮您想想法子,这岂不是比把郑老板往绝路上逼要好些?” “是啊,是啊!请王司令手下留情啊!”众人纷纷附和,郑永泰也很紧张的看着王枫。 “哈哈哈哈~~”王枫突然哈哈大笑道:“郑老板,你放心,你们都是合法正当商人,是我们民盟军的扶持对象,怎会把你往死路上逼?王某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莫要挂心上啊。” “王司令吓煞鄙人了!”郑永泰不停的擦着汗水。 王枫却面色一沉,又道:“郑老板,还有各位,今天我只是作个预演,可是谁能担保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你们不要认为不可能,倘若有心人暗地里搜集诸位发行的银票,达到一定数量之后集中兑付,你们打算如何应对?难道真的坐等破产,然后跳楼赖帐?嗯?” “这....”每个人都是眉心紧锁,确实,在今天之前,没人会考虑这个问题,只不过,王枫一下子掏出了如此之多的银票,这已经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做生意的,谁能不结几个仇人?即便和气生财,没有仇人,却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保不会有人眼红,不怕贼偷就怕贼掂念,如果真有人拿着几百上千万两的银票来兑付,该怎么办?这是一个新的命题,事关生死存亡,不得不考虑! 郑永泰看了看王枫,试着问道:“王司令,您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隐患,鄙人不服都不行,而您既然提出,想必已经有了解决之道,请王司令赐教。” 第三七九章 争吵 王枫一眼扫了过去,见每个老板都望着自己,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两面晃了晃,问道:“诸位可认识?” 这张纸币,正面印着个外国女人头像,背面则是一个外国男人的塑像,右上角与左下角各印着20这两个阿拉伯数字,其余全是外文,胡雪岩接来手中,反复细看,周围的人也纷纷涌了过来,只是连上面的文字都看不懂,又哪能看出来历? “这是....是英镑,应该是面值二十的英镑!”还是一名来自于宁波的钱庄老板见识老到,看了半天才确认。 “不错,这正是英镑!”王枫点了点头:“英镑是由英格兰银行发行的货币,我下面要和你们说的是银行,钱庄的经营方式,是属于比较原始的方式,在中国国内没有问题,可是一旦面临来自于国际金融资本的冲击,就很容易垮台。 正如我刚才的预演,如果有外国银行打算对你们下手,以其雄厚的资本与庞大的实力,我敢肯定,短时间内足以收购到足够的银票,所以说,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如何保证资本金的安全,并在这基础上寻求壮大发展,而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便是成立商业银行....” 王枫讲了一大通现代商业银行的基本业务与衍生业务,众人听的似有所悟,连连点头,只不过,胡雪岩却眉头一皱,问道:“王司令,银行业务与钱庄业务较为相似,我们转型应该不难,可是您提到的风险该如何避免?如果有人要对付我们,不是一样可以通过恶意收购银票来攻击吗?” 王枫微微笑道:“胡老板问的好,这正是关键之处。你们各家的资本,小者数十万两,大者也不过数千万两。与外国银行相比,是虾米与巨鳄的区别。仅靠散兵游勇进行单兵作战,力量肯定弱小,要想抵御风险,只有一条路,首先是各位以资本联合起来成立商业银行,其次,由政府成立中央银行! 经营商业银行,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多说,我现在说一下中央银行。 中央银行掌握货币发行权,担当对普通商业银行的监督与行政管理功能,并且根据市场变化适时调节货币政策,而商业银行将不能再发行银票,只能根据存款向顾客提供存单或者存折,后二者不能在市场上作为货币流通,只承担到期兑付的功能。 除此之外,各家商业必须要有充足的资本金,还须按照存款余额向中央银行缴纳一定比例的准备金。用以控制超额放贷的风险,万一有挤兑事件发生,可以向中央银行提请动用准备金。甚至由中央银行提供信用背书,以渡过难关。” 王枫讲的很明确,也不难理解,在某种程度上,银票起着货币的作用,往往商人之间交易,直接拿信誉好的银票支付,根本不用现银,这同等于私人发行的货币在市场上流通。也就是私人拥有铸币权,就目前而言。基本上各大票号钱庄都拥有铸币权。 王枫所说的重点,首先是取缔银票的流通功能。禁止私人拥有铸币权,市场上只能使用他发行的货币,其次是中央银行对各商业银行的管理控制,各商业银行将不能拥有对存贷款利率的定价权,定价权基准由中央银行掌握,最后是准备金。 以往的准备金是由各家钱庄票号凭着自觉自己预留,留多留少没人知道,也没有统一的规定,但以后不行了,必须把准备金交给王枫开办的中央银行,等于这部分钱不受自己控制,而且只要银行存在一天,就必须有准备金存在中央银行,这岂不是意味着如果不发生挤兑事什,准备金将永久性的归中央银行所有了吗? 正如孙悟空,自由自在惯了,突然被上了紧箍咒,能受得了吗?在场的钱庄掌柜老板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由中央银行提供信用背书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可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仅凭着一项可能存在的挤兑风险,就要交出诸多核心权力,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甘心! 发展到这个地步,酒席中的欢乐气氛荡然无存,每个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作声。 王枫也不着急,把玩着那一沓沓的银票,周秀英虽然不理解金融权力是现代国家的核心权力,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不下于军权,但她明白这是一项很重要的交锋,事关王枫收编江浙庞大的金融资本,不禁向着众人一一打量过去! 如今的她,对于人心看的非常透澈,从各人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不满、受了欺骗、愤怒、懊悔、不甘心等诸多负面情绪,总之,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赞成,不禁俏面罩上了一层寒霜。 在她的理解中,不依规矩不成方圆,王枫是在为他们好,可这些人竟然不识好歹,除了鼠目寸光,还能说什么? 终于,胡雪岩忍不住了,拱了拱手;“王司令,咱们都是经营钱庄多年,尤其是宁波的那几家,自明朝万历年间起就开办了钱庄业务,几百年经营下来,也没出过大的岔子,而您一下子施加了诸多限制,请恕鄙人直言,这不等同于咱们的钱庄都成了中央银行的下属机构?直至逐渐被中央银行控制?那咱们开钱庄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全交给中央银行经营好了,您说可是?” “哦?这是你的真实想法?”王枫头都不抬,依然把玩着那一沓沓的银票。 王枫一副轻慢模样,众人的心头都生出了些怒火,来自于叶家的叶铭诚便道:“王司令,满清都未有过如此相逼,若是真有挤兑发生,我们自己认了便是,不劳您费心!” 王枫顿时脸一沉,厉声斥道:“你自己经营不当弄到破产,是该由你承受,但那些把钱款存在你钱庄的民众怎么办?他们的损失由谁来承担?难道存钱给你放贷,让你赚钱,到头来还要为你的经营不当而承担损失,全家一辈子的积蓄化为乌有?这是哪门子道理? 我建立现代银行制度并不是要夺你们的家产,资本金是你们的,生产经营由你们决定,又怎么夺?无非是受些束缚罢了,我的出发点只有两个,首先是规范银行业经营,避免同业恶性竞争,最大程度的抵御风险,其次是保障民众的存款安全,绝不允许银行把风险转嫁给民众,也绝不允许因为你们破产,连带存款人跟着你们跳楼跳海,进而引发社会动荡! 我知道,钱庄票号业有很多自律条款,不可否认,正是这些自律条款的存在,才促进了钱庄业的蓬勃发展,可是有哪一条是切实保障了民众的存款安全?虽然你们承担无限连带赔偿责任,可是你们的家产够赔吗?政府不提供信用支持,不足的部分又由谁来赔付?难道储户自认倒霉?政府既然提供支持,就不可避免的要制定规章 条款进行监督,政府不可能充当冤大头! 再退一步说,如果有赔偿的案例发生,你们的原则是大储户优先还是小储户优先,是关系亲近者优先还是一视同仁?你们有没有明确的赔付条款?嗯?” 叶铭诚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王枫的指责既不客气,也极其尖锐,尽管切中的都是要害,历史上曾有过钱庄破产被储户堵上门,最后闹到全家自杀,图个一了百了,连带受了巨额损失的储户跟着自杀的极端案例发生,但他仍不认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大同行钱庄的规模搁在那儿,是数家有实力的大户共同经营,怎么可能抵御不住突发危机?他始终认为,王枫的目地只是为了兼并他们的钱庄! 猛一咬牙,叶铭诚拱了拱手:“王司令或许是出于好意,但限制太多,我叶家难以承受,告辞!”说完,就要向外走去。 王枫冷冷笑道:“既然你不愿配合,那好,我不逼你,大不了我们民盟军自己开办国有商业银行,我说句难听话,即使在座的诸位联手抵制我也不怕,我们有国家信用保障民众的存款安全,国家信用与私人信用相比,民众会更信任谁?如果你们中倒掉了一家两家,会不会引来民众对私人钱庄的信任危机,进而引发雪崩效应?” 这话一出,叶铭诚刚刚迈出的脚步立时僵在了半空中,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 他突然记了起来,王枫手头有接近两亿两的银票,两亿两一把向外砸出,谁能接得住?不敢说全部,这里的钱庄十有*都是当场破产的下场! 王枫持有巨额银票,是他们的最大债权人,就等同于命脉被捏在了王枫手上! 席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甚至都有人生出了拼着信誉扫地,也要关闭在南方的钱庄业务逃往北京的想法,可这个念头随即就被按下,没办法,民盟军太强势了,逃跑形同于赖账,将会彻底得罪民盟军,他日北京城破,还能往哪逃?铁定是抄家灭族的结果! 对于王枫这个人,在座的私下里都有过研究,多少有些了解,你和他按规矩办事,他也会和你好话好说,只不过,如果你先不守规矩,那他下手会毫不留情! 第三八零章 不跟着我就叫你破产 江浙财团在历史上曾经起到过翻江蹈海的作用,以浙江民间信贷资本以主体,年轻时的常凯申还在上海滩偷鸡摸狗时,就被江浙财团相中做了代理人,然后一步步的迈上了委员长的高位,并维持了在中国大陆的二十二年统治。 王枫强行命令浙江民间信贷资本组成商业银行接受中央银行的监督管理,一方面这的确是现代银行业的发展趋势,另一方面,则是从一开始就给浙江民间信贷资本套上笼头,纳入政府的管控之下。 信贷资本与产业资本存在着本质上的不同,产业资本尚能通过创办实业来兴旺民生,增强国家实力,性质比较平和,而信贷资本的逐利性更强,也更加疯狂,如果不在形成初期控制住的话,从小了说,一旦发生危机将会严重影响到国家经济与社会的稳定,往大了说,则有可能发展成美国的华尔街,进而全面控制国家。 如此一来,中国和美国还有什么区别?王枫最不愿见到的局面,便是国家被资本控制,他对资本始终是怀有一份浓浓的警惕心! 在王枫的主导下,作为与资本的抗衡力量,工会组织在各股份制公司中蓬勃发展,由工人选举工会主席,监督公司运作,参与到公司的经营管理,而那些暂时没有条件成立工会组织的,也成立了大大小小的行业协会,如厨师协会、勤杂工协会、佃户协会、地区农民协会。家政服务协会等等,以行业协会的形式抱团维护自己的权益,其中的家政服务协会是由大户人家的奴婢与仆人组成。 这一世的宁波王枫虽然没有去过。但他知道,宁波的江厦街号称钱庄一条街,整条街面,大大小小数百家钱庄密密麻麻,大有东方华尔街的雏形,这是一种危险的倾向,金融业的适当繁荣。可以促进实体经济的发展,可是金融业过于发达。将会拉高社会资产价格,推动劳动力成本的上涨,对实体经济造成冲击,况且金融业钱生钱。来钱快,变相的鼓励了不劳而获。 美国正是由于金融业歧形发达才造成了实体经济的萎缩,最终走上了一条自己埋葬自己的不归路,众所周知,科技创新必须以实体经济作为根基,当实体经济繁荣到一定程度时,科技创新会呈井喷态势持续喷发,但当实体经济萎靡不振时,产业人才与科技人才会逐渐离去。国家创新乏力,总体竞争力下降,最终带来产业空心化的恶果。形成产业空心化与人才匮乏之间的恶性循环。 美国在六七十年代的鼎盛时期能登上月球,然而五十年过去了,竟连载人航天都无能为力了,空间站还是用俄罗斯的,因为金融资本不需要登月,更不需要探索宇宙! 再比如常凯申在统治大陆的二十二年间连子弹都不会造。而清朝除了汉阳造,上海船厂还为美国造过军舰。获得了美国朝野坚固、结实的一致好评,并且能够仿造出欧洲最先进的速射舰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常凯申如此摧悲? 有人说是军阀混战与日军侵华的原因,但江浙核心区在日军侵华之前的十年间,并未受到战火波及,因此归根结底,还是与江浙财团金融投机的本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投机资本不屑于从事实体经济,嫌来钱辛苦来钱太慢,正如赌博上了瘾的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挣钱养家呢? 王枫召集杭州钱庄界的头面人物,正是要给他们定下规矩,接受规范化的管理! 商业方面的事,王枫不会使用武力,他的倚仗就是两亿两银票,这是什么?是核武器,是原子弹!如若不从,他会分分钟让这些老板倾家荡产,虽然会重创到民盟军的名声,但假如不能掌控金融资本,他不惜玉石俱焚,把金融资本毁灭在萌芽中,然后以强行挤兑得到的充足白银作为资本,建立国有独资商业银行,尽管国有银行存在着诸多弊端,可是他没有选择! 王枫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慢条斯理的把玩着一沓沓的银票,落在钱庄老板们的眼里,他们再也不为自己超发银票而沾沾自喜了,超发银票固然能获取超额利润,可是这些自家发行的银票,分明就是一道道的催命符啊! 没有人敢赌王枫会不会下辣手,因为赌输了,会搭上身家性命,每个人都坐着一动不动,气氛憋闷,几令人窒息。 只不过,主动权掌握在王枫手里,他有原子弹,当他耐心耗尽的时刻,他会悍然引爆,把东南沿海的金融界炸个天翻地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幽幽叹息传来,郑永泰苦笑道:“我们扪心自问,绝无做过亏心事,平时修桥铺路,接济穷人也不少,王司令难道非要把我们往绝路上赶?” “是啊,是啊!王司令手下留情啊!”商人们转舵倒是快的很,有郑永泰起头,纷纷腆着脸出言讨饶。 王枫向四下里一拱手:“我相信各位的私德不差,我也绝无为难大家的意思,另还我还要提一句,桌面上的银票,我绝无占有一分一厘的心思,诸位可相信?” “那是,那是,王司令的人品我们哪能不放心?”一时之间,附合声四起。 王枫两手一压,又道:“承蒙诸位信的过我,好,接下来我们就有了继续交谈的基础,我要求诸位联合起来成立商业银行,并接受中央银行的监督管辖,这绝不是为我个人谋私利,那是为了什么?之前我已经讲的很清楚,现在我还要补充一点,我希望你们联合起来,随着我们民盟军一起成长壮大,将来在中国海军坚船利炮的保护下,走出国门,迈向世界! 同样的话,我在苏州向工商界提过不止一遍,这个世界很大,只要敢于走出去,就足以带来巨额利润,但你们钱庄业有些特殊,西方各国已经有了成形的银行体系,其中的皎皎者,如英格兰银行、纽约城市银行、法国巴黎银行、罗斯柴尔德银行、渣打银行、英国巴克菜银行、荷兰鹿特丹银行与阿姆斯特丹银行等等诸多银行。 几乎每一个发达的西方国家,都有拿得出手的银行,他们的资产少则几千万英镑,多则数亿英镑,如果把他们形容为战列舰、巡洋舰,那你们只能是大扒船、快蟹船一类的小木船,你们如果不整合为巨舰,如何与西方银行竞争?如果不成立中央银行对你们监督管理并授予信用背书,竞争中的巨大风险如何控制? 也许有人会说,我们缩在国内,不出去不就得了?那我会很遗憾的告诉你,未来的中国,是一个开放的中国,我不会禁止外资银行在中国从事业务,当他们挟带着巨额资本与完善的服务体系进入中国,你们如果还是以散兵游勇的经营方式不作风险控制,只能被压缩生存空间,直至破产倒闭! 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纽约城市银行驻租界代表安德森先生一再向我表示,请求在我们民盟军的辖地开办分行,虽然我一再拒绝,但迫于良好的私交与对我们民盟军建设金融体系及审计体系提供的帮助,时间拖的越久,我承担的压力就越大,最终我肯定会以某种利益交换的形式同意安德森先生的请求! 而这在之前,我必须尽快建立起自己的货币体系与银行体系,免得金融命脉被洋人操纵,所以说,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争分夺秒,如果在座的不愿意配合我,那我只能对你们表示失望,同时抛开诸位,自己单干,该讲的道理我都讲了,我希望各位在今晚就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王枫彻底亮出了底牌,跟着我,有肉吃有汤喝,不跟着我,现在就叫你破产! 银票在本质上等同于私人发行的信用货币,虽然它的信用很好,一两银票也面值一两银子,可是它实际上不值一两白银,因为哪家的银票都存在超发滥发的现象,只不过在一般情况下,都分散在全国各地,所以不会带来影响,而王枫通过抄家把大批银票集中在手里,这恰恰就抓住了把柄! 按照行规,哪怕银票的实际价值再低,但把面值两亿两的银票拿出来兑付,你就必须掏出两亿两的现银,看着那一大沓的银票,在场的钱庄老板们一点脾气都没有。 一阵议论之后,李坚堂满脸苦涩的拱了拱手:“其实王司令说的很有道理,正是由于缺乏监管,才使我们利令智昏,超额发行银票,今天还亏得王司令宅心仁厚,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我们在坐的每一位都在劫难逃,唉~~古人说的好,不依规矩,不成方圆啊,自今日起,我益康钱庄唯王司令马首是瞻,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鄙人相信,王司令绝不会害我们!” 郑永泰猛一咬牙,也跟着道:“我代表四大恒鼎力持王司令,愿意按王司令的要求组建商业银行!” “我愿意!” “我也愿意!” 钱庄老板们纷纷改口,这没办法,命根子捏在王枫手上,不改就叫你破产! 第三八一章 达成一致 无论是否心甘情愿,每个人最终都表示了同意,可是桌上子的一大沓银票仍是他们的心病,关键是集中在王枫的手上,这成了吊在他们脖子上的一根绳索,只要王枫不高兴,随时都能勒一勒,甚至一把头勒死都有可能,而王枫显然不可能把银票无偿归还。 胡雪岩就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司令,这些银票,您打算如何....使用?” 一瞬间,人人心肝一提,耳朵全竖了起来! “哎~~”王枫顺着话头叹了口气:“确实麻烦啊,以前吧,没钱的时候想钱,可现在呢,钱多了也头疼的紧,依胡老板的意思,该如何处理?” “扑哧!”周秀英掩着嘴轻笑一声,丢了个白眼过去。 胡雪岩则是暗暗骂娘,这摆明了是寒碜人嘛,嫌多还过来啊,但在表面不敢显露出分毫,当即拍着胸脯道:“我们这些钱庄,信誉通达四海,王司令可尽情花销,绝不会有人拒收。” 在胡雪岩看来,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只有短时间内把巨额银票从王枫手上分散出去,包括自己在内的钱庄老板才能松口气,一时之间,各种保证声纷沓而至。 王枫却呵呵笑道:“胡老板说笑罢?我们民盟军与北方乃至长江中上游没有任何经济往来,要花,也只能花在江浙两省,不说把手头的银票全部花出去。哪怕只使用一半,胡老板可想过带来的后果?必然是物价飚升,进而通货恶性膨胀。老百姓是要指着我的脊梁骨骂娘的,胡老板是在害我啊!” 胡雪岩立时大汗淋漓,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讪讪道:“是鄙人考虑不周,请王司令见谅。” 王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但胡雪岩仍是直勾勾的望着那堆银票,凝眉苦思。王枫握在手上不肯花,这不是要人命吗?不仅止于他。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帮王枫拿着主意,只不过,银票要么留着,要么花掉。要么兑付,没有第四种用途! 过了片刻,见众人没有更好的意见,王枫再次叹了口气:“哎,我知道,银票握我手上诸位始终难以安心,是不是?看来还是得兑换出去啊!” 这话一出,满场的老板们,脸色刷刷绿了一片。甚至都有人生出了跪下磕头的冲动! “诸位不必紧张!”王枫摇了摇头:“这银票,换是肯定要换,但我不和诸位兑换白银。而是兑换黄金,目前国际上的金银比价是1:15.2,我们国内则是1:12到13,其中的价差不小,我不管你们按什么价格兑来黄金,我统一以1:15.2与各位结算。就以两年为限,多出来的差额。算是你们赚的,如何?” 老板们又来了精神,其实钱庄向外贷款,单笔的利润率并不高,无非是钱生钱,不停的周转,靠资金总量与周转率获取利润,而王枫这一把头,这相当于平均撒出了十点的利润,不就是在变相撒银子吗?王枫真有这么大方? 叶铭铭忍不住问道:“王司令,请恕鄙人多嘴问一句,您要如此之多的黄金作甚?” 王枫一指放在桌面一角的那张英镑:“英镑的任何持有人都可以向英格兰银行无务件兑换黄金,这张面值二十的英镑,大约可以换来一百四十七克黄金,也就是价值四两左右,我打算效法英国,以黄金作为储备发行纸币,所以我需要大量黄金,请各位放心,未来中央银行发行的纸币,绝不是咸丰发行的废纸,而是以国家信用背书,持有人随时可以向中央银行兑换黄金! 目前英法荷美等西方列强,已经全面使用了纸币,你们想想,将来和洋人做生意,你们付出的是真金白银,收来的则是纸币,你们能甘心吗?所以说,我们中国也必须发行纸币,才能抵销掉金银的外流,诸位想想,可是这个道理? 我再次重申,我们民盟军绝不会象历史上的宋朝那样滥发纸币,更不可能象大清朝那样发行一堆废纸出来骗钱,我们的每一张纸币,都对应着黄金储备,都可以向中央银行兑换到相应数额的黄金,这在未来是要立下法律规定,我们民盟军绝不是李自成洪秀全之流,而是有着远景规划,是要使中国走上法制化的道路,哪怕是我犯法,也必须受到法律的审判,请各位不必迟疑,纸币绝不是我们民盟军的敛财工具,请鼎力支持我们发行的纸币! 同时,我预先给诸位透个底,未来的中央银行,我打算仿效英格兰银行成立理事会行使货币发行权力,英格兰银行有十六名理事,一部分是皇家代表,另一部分是中央银行高管,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金融界的德高望重人士,共同制定出国家的货币政策与金融政策,并具有任命中央银行行长的权力! 也就是说,货币发行权不在我手上,也不在军队与政府手上,而是由中央银行的理事掌握,另外黄金是存放在中央银行仓库,而不是由政府保管,各位,论起德行,你们都有,论起才能,你们也有,你们都有可能入选理事会啊!” 在中国历史上,纸币的名声不是一般二般的差,而是差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纸币是朝庭拿废纸套取真金白银的代名词,始作俑者,正是宋朝,之后的元明清无不是发行过纸币,却都遭到了抵制,并且极大的损害了朝庭信誉。 王枫发行纸币,其实是个冒险的举动,他首要获取的,不是平民百姓的信任,而是富商巨贾,尤其是钱庄从业者的信任,只有钱庄业率先使用纸币,工商业与民间才会纷纷跟进,纸币才能顺利流通。 清朝的钱庄业素有北票号南钱庄之说,南钱庄便是以宁波钱庄为核心的浙江民间信贷资本,为此王枫不惜抛出理会事这个诱饵,把在场的大户与民盟军捆绑在一起,实现利益均沾! 理事会确实挺诱人的,席间顿时热烈讨论起来,在这些钱庄老板的理解中,中央银行是相当于户部一样的机构,能进户部当官,特别是掌握一个国家的货币发行权,谁不愿意呢,凡是开钱庄的,都明白发行货币的重要性,只要不滥发超发,实际上纸币确实要比使用银两铜钱方便许多,这也是商户愿意把银票当作货币的根本原因。 有些自以为德高望重的老家伙们,捋着胡须微微笑,竟然提前接受起别人的恭贺了,仿佛中央银行的理事非他莫属。 王枫与周秀英交换了个眼色,暗暗一笑,理事哪有那么好当的?肯定要施加诸多的限制条件,最起码不能担任商业银行的董事与高管,并且在中央银行的头上,未来还会有议会与审计署进行双重监督,只是他现在不急于明说。 “好!”没过多久,郑永泰就猛叫了声好:“王司令的信誉我们哪能不放心?况且还有黄金作为储备,老夫代表四大恒支持王司令发行纸币,并郑重承诺,一旦王司令的纸币成功发行,四大恒及将来改组成的商业银行将全面使用纸币进行结算!” 四大恒的份量非同小可,一百多年的历史,是钱庄行业的一块金字招牌,况且又是第一家向王枫表态接受招安的钱庄,于情于理,王枫都应该给予足够的重视。 果然,王枫站起来拱了拱手:“多谢郑老板雪中送炭,我们民盟军会记住郑老板的支持!” 王枫把郑永泰的支持定义为雪中送炭,立时把气氛推向了高点,自古以来,人人都知道雪中送炭胜过锦上添花,王枫代表民盟军说出记着了,就相当于欠下了一份人情,这可是了不得啊! “哪里,哪里,这是老夫应该的,王司令客气了。”郑永泰拱着手连声谦让,脸上笑的象绽开了花朵一样。 数十道羡慕的目光望了过去,叶铭诚忙不迭的举手道:“王司令若要敛财,只须把手里的银票向我们强行兑换即可,何须如此麻烦?我信得过王司令,我们叶家也支持民盟军发行纸币!” “我支持!” “我也支持!” 一时之间,人人表态支持,王枫连连拱手作谢,宁波钱庄界奉行大信不约的原则,讲究一锤定音,只要钱庄认为借款商号信用良好,放款时不论款项多大,都不需要任何抵押品或担保,仅凭信用行事,买卖双方一旦达成协议,虽然尚未银货两讫,但即便是往后的市场行情变化蚀掉老本,讲出的话也决不赖账。 气氛热烈的不能再热烈,王枫彻底放下了心,有了宁波钱庄界的支持,创办银行与发行纸币三大难题之一的流通环节将不再是个问题,这其实是互相背书,中央银行为商业银行有可能存在的经营风险背书,宁波钱庄界则提前为民盟军的信誉背书,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关系。 而另外两大难题,分别是黄金储备与成立银行的细则,前者,王枫正在尽一切办法捞黄金,但最终能捞到多少,不是由他决定,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至于后者,王枫想的很清楚,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人总揽全局,那他只能与安德森进行利益交换。 第三八二章 越剧登台 王枫的预想是,由美方派出专家承担主持与技术指导工作,且不在银行中担当职务以及持有股份,完全属于指导性质,作为回报,他将允许纽约城市银行于若干年后在中国境内开设分支行,重点就是这个若干年后,究竟是多少年。 而作为交换条件,他将要求纽约城市银行出面翰旋,向纽约州政府提请允许中资银行在华尔街开设分支行。 一边与众人敬着酒,王枫一边暗暗盘算着,中资银行走出去,固然存在着极大的风险,可是不经风雨磨励,将来如何与国际金融大鳄搏杀呢! 不知不觉中,又是酒过三巡,胡雪岩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王司令,您以银票向我们兑换黄金,并限期两年,但您持有的银票数额太过于巨大,若是兑换不足额,剩下的银票您将如何处理?” “嗯?”老板们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来,近两亿两的银票,相当于一千多万两黄金,这确实是个问题,没人有把握足额兑给王枫,关键是中国境内的黄金不多。 太平军从广西湖南一路杀向南京,这一路,把能抢的都抢光了,王枫占据江浙两省,也弄来了大量黄金,民间虽然会有存留,但数量不会很多,基本上江南可以不考虑。 剩下的目标只有河北直隶、四川与广东,仅凭这三处,在他们的保守估计中,兑来两百万两差不多就是极限。约折合三千两万白银,三千万两相对于两亿两的巨债显然是杯水车薪,也就是说。王枫依然勒着他们的脖子! 度中瞬间变得安静,这就是超发滥发银票惹来的恶果啊,王枫也明白,巨额债权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处理不好,会影响到宁波钱庄界的热情与合作的诚意,弄致两败俱伤。因为纸币的流通没有宁波钱庄界的鼎力支持,会是件很麻烦的事。可是免费归还,根本就没道理,不由细细寻思起来。 好半天,王枫才摆摆手道:“我提个建议。大家合计一下,银票对于你们是债务,如有余额的话,可以把债务转为股份,由政府成立中国国际金融公司持股,以其利润作为本金,专门从事对西方各国债券、股票或货币的投资狙击。 而这个股份是优先股还是普通股,具体折算比例,我认为。各位应该在摸清自身财务状况的前提下,根据发展潜力拿出切合实际的解决方案,介时我们再一对一协商。总之请各位放心,我王某人绝无半分拿银票要挟大家的意思,在最终达成解决债务的方案之前,这部分银票可以封存。” 席中响起了嗡嗡声,说实话,王枫提出债转股的方案。已经是表达出足够的诚意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人会天真的幻想王枫免费把银票归还,把债权转为股权,算是个较为温和的结果,尽管在日后的经营中要分出一部分利润给所谓的中国国际金融公司,但宁波的大型钱庄有很多都是合资形式,他们对于入股并不排斥! 甚至有嗅觉敏锐的,还能嗅出蕴含的商机,中国国际金融公司是干什么的?专门从事西方的股票债券货币操作,如果与之联手做庄,很有可能获取超额利润! 虽然对外投资的风险很大,但浙江人生来有一股闯劲,郑永泰代表众人拱了拱手:“便依王司令,两年之后,争取能早日把银票问题解决掉!” “好!”王枫叫了声好,“啪啪!”两掌凌空一拍! 伴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三十六名妙龄女子款款走上了宴会厅正前方的小舞台,列队面向众人。 “咦?这不是吴文榕的小妾吗?”吴文榕的三十六枝玉钗艳名盖杭州,有眼尖的,立时认了出来。 刷刷刷!每一双眼睛都带着会意的暧昧,纷纷投向了王枫,他们虽然不知道吴文榕的赠妾之举,但举办宴会用的是吴文榕的宅子,那三十六支玉钗又云集一堂,这难免会让人有些暇想。 差点就有人喊出人不风流枉少年之类的话了! 一看众人神色,王枫连忙双手一压:“诸位莫不要误会,三十六位姑娘绝非我的私宠,各位族中俊彦若有人心生仰慕者,尽请放心大胆的追求,不必顾及到我,我再次重申一遍,我与姑娘们绝无男女私情,但是,我提一个要求,这三十六位姑娘已经加入了民盟军文工团,凡是有意追求的,必须许为正妻,不得纳为妾氏!” 这话一出,人人面现不解,让三十六个美人儿登台,难道真是为了说媒?说实话,如果王枫自己留着用,每个人都认为理所当然,毕竟他的身份地位搁在那儿,况且小妾与正妻不同,正妻要求贞洁,而小妾本就是男人的玩物,权贵间私下里交换小妾的不在少数,基本上不会有人对小妾的贞洁提出要求。 只不过,王枫的一本正经模样显示出他确实与这些美人儿没有男女私情,这使得某些人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一般来说,湿度大的环境,会使女人皮肤细腻,冷热分明又具有天然的美白作用,江浙一带正是处于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当中,再加上醇朴浓厚的人文氛围,才铸造出了江南美女所独有的小家碧玉气质。 吴文榕身为浙江巡抚,能被他纳为小妾的女子自然非是凡物,这三十六支玉钗不说美如天仙,但每一个至少都是万里挑一的水准,极具江南水乡的钟灵之气,尤其还人人唱得一口好曲儿,才貌上的优点完全可以冲抵掉不是处女的遗憾。 就算她们的前身是吴文榕小妾,身份较为低微,可是加入了民盟军文工团,又被王枫特意引介,已经陡然被拨高了一个台阶。 三十六支玉钗落落大方的站在台上,如果王枫把她们纳为私宠,不会有人不愿意,可是王枫没有,既给了她们民盟军文艺战士的身份,又帮着搭建越剧团,铺就了一条通往艺术颠峰的道路,每一双看着王枫的美目中都带着些复杂难明,还有掩饰不住的感激。 周秀英不由扯了扯王枫,似笑非笑道:“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要不要留两个下来?” “大妹子,我拿那两个换你成不成?”王枫压低声音嘿嘿一笑,在周秀英不屑的撇了撇嘴之后,便面向众人,又道:“我再给大家重新介绍一下,这三十六位姑娘,也是新成立的杭州市越剧团成员,今晚是她们的首秀,王某厚颜,请大家做个见证。” 王枫转回身打了个手势,两幅布幔缓缓落下,把舞台遮盖的严严实实,众人心头的不解又多了一分,郑永泰凑上问道:“王司令,老夫只听说过昆曲,京剧,可这越剧....从来没听说过啊。” 王枫微微笑道:“我曾于偶然间听过绍兴说唱板书,也就是女子小歌班,长于抒情,唯美典雅,节奏明快,旋律优美,契合浙江人民勤劳中又充满探索精神的特质。 当时我就想,如此优秀的戏种不应该默默无闻,而是应该帮助她发扬光大,走向全国,并有朝一日,登上伦敦巴黎的舞台,弘扬我们中国的民族文化,所以我以三十六位姑娘作为班底,把绍兴说唱板书略作改编,以浙江古名越命名,成立了首支越剧团,如有不足之处,还请各位不吝指教啊!” “哦?王司令竟有如此雅兴,就冲着这份志向,这个场子,老夫捧定了!”郑永泰当即拍着胸脯保证! “不错,不错,这是我们浙江的剧种,身为浙江人,无论如何都要捧场!”众人纷纷附合,满心都是期待。 约摸五分钟之后,在绵雅的丝竹声中,布幔缓缓拉开,布置一新的舞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刚开始便是悠扬的女声合唱:“上虞县祝家庄,玉水河边有一个祝英台,才貌双全....”伴着歌声,一名身着古装的女子作起了探望,思索等动作,维妙维肖,扣人心弦。 “好!”这才起了个头,一名钱庄老板就忍不住叫道:“越剧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啊,王司令,这是哪一出剧目?” 王枫呵呵笑道:“这是新编剧目,梁山伯与祝英台,取材于民间广为流传的梁祝爱情故事,诸位,请耐着性子往下看。” 不得不说,越剧对于听惯了昆曲那漫长拖腔的南方人来说,的确是耳目一新,那优美的唱腔,紧扣的剧情更是深深的吸引着每一个人,整台戏一个小时,叫好此起彼伏,尤其是当压轴曲《化蝶》被唱响时,每个人都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凄婉的曲调,悲伤的结局,对心灵构成了强烈冲击,直到幕布落下好久,才爆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王司令,好一个越剧,越剧必火,老夫愿安排演出事宜,包保场场爆满,绝对会超越满人力捧的京剧!”郑永泰第一个叫道! “姓郑的,凭什么由你安排,敢情好处全被你占了不是?咱们大家轮流,先在浙江打出越剧的名头,然后往全国发展!” “不错,不错,有咱们宁波钱庄界鼎力支持,何愁越剧不火?” 第三八三章 周秀英的迷惘 每一位老板都拍着胸脯要代理越剧团的演出,其实无论古今,一个剧种的红火,除了自身有引人入胜之处,还需要政府的扶持与大户的捧场,如今的越剧三项条件都具备,红遍大江南北只是个时间问题,这正是王枫乐于见到的结果。 说实话,王枫对于京剧很不待见,这不仅仅是拖腔亢长,而是京剧受满人的审美影响严重。 满人喜欢大红大绿、浓妆艳抹,喜欢喧闹,对应在京剧上,则是油彩浓重、服饰夸长、敲锣打鼓、喧嚣震天,完全不符合汉族的传统审美观。 汉族的传统审美讲究素雅、幽静、写实中蕴含着意境,南方的典型剧种,如黄梅戏与越剧,服饰贴近生活,人物油彩很淡,舞台背景契合真实,音乐以悠扬的丝竹为主,很少有敲锣打鼓出现,剧情表达采用陈铺直述的手法,主题鲜明深刻,发人深思,不比京剧听一场下来,除了满耳朵的咣咣咣与满场人物的来回奔走耍弄花枪,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王枫希望通过各界的大力扶持,把越剧捧为全国性剧种,并全面压倒京剧,回复汉族文化的纯洁性! 尽管越剧与黄梅戏都是用方言演唱,北方人不容易听懂,可是京剧的唱辞念白又有几人能听懂? 说到底,京剧就是图个热闹,而汉族的文化是一种雅文化,也是一种含蓄的文化。两者之间驴头不对马嘴,这也是现代京剧即使被捧为国粹,却只能依靠国家输血才能勉强维持的重要原因。相反的,越剧与黄梅戏等中国传统戏种在新时代中都焕发了勃勃生机。 “诶?布幕拉开了,难道还有一场?”正当王枫踌躇满志之时,布幕徐徐拉了开来,胡雪岩惊呼一声,老板们也期待的看了过去。 王枫哑然失笑道:“姑娘们唱了一个小时也该歇歇了,这是向大家谢幕致敬。想听戏,以后有的是机会。” 胡雪岩讪讪一笑。果然,三十六玉钗集体登上舞台,向来宾表达谢意,三十六个美女盈盈站成一排。倒也养眼的很,王枫招了招手:“都下来给老板们敬杯酒吧。” “是!”女孩子们纷纷奔下舞台,虽然唱一个小时很累,也个个都是满头大汗,却无不是俏面煜煜生辉,美眸中充满着激动与向往,因为她们清楚,今晚打响了头炮,从明天开始。她们将奔向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把自己的才艺充分展示在世人面前,对于王枫。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有王枫在场,老板们不敢过于调笑,在表达了支持之后,纷纷告辞离开,没过多久,院子里就剩下了加上王枫包括周秀英在内的三十七个女人。 王枫挥挥手道:“姑娘们。明天都有的忙了,早点休息吧。我和周军长不打扰了,告辞。” “王司令,您不如留下来吧,这么晚了还回去干嘛?” “是啊,您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了,您留下让咱们好好服伺您。” “您索性把这宅子当作别院算了,来杭州就住这里,我们每次都留几个姐妹专门伺候您!” 一时之间,身边尽是唧唧喳喳声,诸女要么媚态横生,要么美目中蕴满了幽怨,殷勤的挽留着,甚至都有人把手搭上了王枫的胳膊,周秀英不吱声,满脸笑吟吟,王枫二话不说,拉上周秀英落荒而逃! “咯咯咯~~”身后立时传来了如银铃般的娇笑声。 刚刚迈出大门,王枫就长长吁了口气,他清楚的很,这些女人虽然调笑的成份居多,但如果把持不住,假戏真做也不是不可能,他可不愿与她们发生什么,在围攻下,只能落荒而逃。 可是出于男人的本能,王枫仍然回头看了眼,周秀英不禁阴阳怪气道:“舍不得你就回去呗。” 与女人斗嘴显然是个不明智的举动,王枫不吭一声,向前走去,周秀英两步追上,问道:“我其实一直在想,你将来发行的纸币,可以随时兑成黄金,如果真有人拿纸币和你换,你怎么办?再如果兑换的数量很多,正如今日,你以两亿两银票要挟钱庄一样,把你好不容易积赞的黄金都换走了,你又该怎么办?” 王枫不假思索道:“个人小额兑换,会设有数量限制,不达一定数额不给兑换,否则你三两,他五两,谁吃的消? 如果是大额兑换,我们要弄清楚,他兑换黄金的目地,因为在纸币发行的同时,将禁止黄金作为货币流通,所以说,他兑换黄金肯定别有居心,我们首先以劝说为主,如果他不罢休,那就查他的底,看看他是受了谁的指使过来砸场子,依法严惩!嘿嘿,政府要对付谁,还怕没手段?” 周秀英怔怔的看了会儿王枫,好半天才道:“原来你根本没打算给人兑换,偏偏还把话说那么好听,那我问你,如果洋人来换,你还能不给吗?” 王枫冷冷一笑:“洋人换黄金的目地,肯定是为了扰乱我们中国的金融秩序,是来搞破坏的,当然,能使用外交手段解决尽量使用外交手段,如果外交劝说失败,将发出战争警告,如果他还是一意孤行,为了维护国家的名誉与货币的信用,我们换给他,但我会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你不要以为我不讲道理,你看看英国就知道,英国自从发行英镑以来,有哪个国家去换过黄金?换了,就是拆英国的台,要承受英国的报复,我们中国也必须采取强硬手段制止这类行为!” “呵呵~~”周秀英摇了摇头:“我算是明白了,国与国之间其实是欺侮与被欺侮的关系,谁的拳头大,谁的嗓门就大。” 说着,周秀英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眼那座宅院,便责怪道:“你这个人定力也不怎么样嘛,编曲子排剧本与姑娘们打成一片,你看看,差一点就打到了床上了,你如果多把心思花在练功上,又怎会定力如此之差?” 王枫不以为然道:“大妹子,这你就不懂了,我与姑娘们未必要上床,其实这样蛮好的,说说笑笑,和朋友一样相处,轻松又随意,看着她们欢喜与奋发向上的模样,我也很快乐,当抵挡不住诱惑时我立刻抹脚走人,又何须以定力强行束缚自己呢? 我曾和你说过瑜伽的修行要点,其实天下武学万变不离其宗,都需要坦然面对自己的本心,沿着本心的指引,才有大成的可能,如果一个人连本心都不敢面对,而是一味的逃避压制,那只会适得其反,要么终生难有寸进,化劲即是最高成就,要么误入歧途,随时都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我再给你提个醒,所有的拳经秘谱修炼到化劲即为终点,为何化劲之上不见记载,只有一些笼统的境界描述?这说明化劲等同于山顶,想再进一步,苦练是没用的,你已经站上了顶峰,一览众山小,哪里还有路供你攀登? 这个时候,你需要炼心,体悟人生,把心灵在红尘中砺炼的晶莹通透,圆润自如,明白自己学武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明白,不是你深思熟虑后列举出的理由,而是口随心动,脱口而出,直指本心! 当机缘来临之时,会有一扇大门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将会发现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至于如何炼心,因人而异,我没法指点,以后全靠你自己了。” 周秀英浑身一震,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片刻又喃喃自语:“我练武是为了什么?我为何要练武?是为父报仇?为了变强?是为了强身健体,还是探索武道的尽头?又或者是超脱生命的缚束,追寻那永恒的自在....” 周秀英列举出了一大堆理由,千奇百怪,王枫无奈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哭笑不得道:“大妹子,你不会走火入魔了吧?你站这里说到明天都没用,必须要由你的心说,而不是嘴说,也就是顿悟,或者可以称为慧上心头,走吧,跟我回去睡觉。”说完,就扯上周秀英向回走去,周秀英则如个木偶般的被牵着。 王枫暂住钟殿选的宅子,以往周秀英在洗澡前,会打一通拳,直到浑身香汗淋漓才作罢,可是今日,周秀英回到园子之后,单手托腮,抬头望着月亮。 杨水娇不由扯了扯王枫:“秀英怎么了?是不是思春了?唉呀,你可惨了,秀英另有了心上人,看你怎么办?难怪秀英一直不愿意与你圆房,原来早有原因啊,我劝你赶紧回房抱着枕头大哭一场吧。” “胡说什么?”王枫瞪了眼杨水娇:“大妹子是以她的红丸作为诱饵,鞭策我,鼓励我,我能理解她的好意,她心里有没有别人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告诉你,大妹子快成佛了,她在思考人生的意义。” “怎么回事?”杨水娇瞥了眼一动不动的周秀英,好奇心大盛,连声追问。 王枫压低声音,把经过大概说出,末了指责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连暗劲都没有,你不觉得羞愧么?” 第三八四章 去灵隐寺 出乎王枫的意料,杨水娇不但没有一点羞愧之色,反而把两条小辫子甩的呼呼生风,非常自得的说道:“你曾经说过,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所以你不能拿我和秀英比较,我这人呢,心思细腻,会体贴人,还古道热肠,我有我的优点,比如说我每天都帮你洗衣服,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我现在这样子就蛮好,每天早上站站桩,想起来打趟拳,想不起来就拉倒,又何必强求呢?如果哪一天机缘来了,自然会突破,就算一辈子突破不了我也无所谓,你不要拿话挤兑我。” “哟嗬?”王枫夸张的叫道:“杨水娇,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思想境界啊,看来我一直都小看你了啊。” 杨水娇得意的把玩着辫子,微红着脸颊道:“人家也不是小孩子了嘛,哪能不明白自己?我无所求,只希望每一天都快快乐乐,夜晚能带着笑容入睡,这样我就满足了。” 无所求并不是指胸无大志,而是代表心胸宽广,不计较得失,提得起,放得下,这是完全的随心而动,契合道家顺其自然,无欲则刚的境界。 王枫怔怔看着杨水娇,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同的,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无所求?包括他自己都做不到。 就拿王枫一直都认为杨水娇是拜上帝教的狂信徒来说,可是谁能料到,说放下就放下了。 杨水娇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半低着脑袋,小声嘀咕道:“看什么看?人家脸上又没长花。” 这一刻的杨水娇,尽显天真少女的烂漫无邪。王枫吞了口水水,问道:“杨水娇,你刚才污蔑大妹子不肯和我圆房是有了心上人,那你自己不也是没有和我圆房吗?难道你有了心上人?” “才没呢!”杨水娇不满道:“我连宗族都不要了,天天都和你在一起,你还说这种话,你究竟有没了良心?” 王枫顺势握住杨水娇的手。嘿嘿一笑:“我就知道水娇是对我最好的,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晚圆房吧,我先服伺你洗澡!” “才不要!”杨水娇立时向边上闪了开去,看了看王枫,才满脸通红的解释道:“我暂时还不想和你好。我觉得现在和你保持这种关系挺不错的,如果真和你....好了,会变味的,等我哪天想和你好....我会暗示你的,你早点睡吧,我去洗澡了,拜拜!” 杨水娇招了招手指,飞一般的奔向了远处,王枫也没追过去。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了周秀英,周秀英依然在看着月亮。于是走上前,伸手晃了晃。 周秀英连眼睛都没眨! 王枫试探性的说道:“大妹子,你不会真傻了吧?都怪我,不该和你说那些玄乎的东西,这样吧,我帮你洗澡算是赔罪。”说着。一把摸上了周秀英的纤腰。 “滚蛋!”周秀英猛然间咆哮如雷:“你和水娇说的话不要以为我没听见,我就是想看看你泡妞的手段如何。哼!没想到如此之烂,连水娇都哄不上床,你完蛋了!” 周秀英伸出小手指猛的向下一插,就以比杨水娇还要快上数倍的速度飞窜入了小树林当中! “这....”王枫目瞪口呆看着周秀英消失的地方,他是真真切切的被雷倒了。 王枫、周秀英与杨水娇同龄,同龄人之间相处,确实无所顾忌,王枫对别的女人,一开始就奔着上床而去,与杨水娇和周秀英之间,则既有好友的相互关心,又能感觉到彼此的依恋,王枫突然理解了杨水娇的心境,这种关系是要比单纯的男女关系更能让人回味无穷,难怪杨水娇不愿与自己往深一步去发展。 “呵呵~~”王枫微笑着摇了摇头,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其实他也挺珍视这种关系的,这可以带来恋爱般的感觉,说到底,王枫与包括艾丽丝在内的诸女并没有太深入的相处,而他在前世虽然年近三十,可是占据的身体却是一个少年,多多少少都会受些影响。 少年人对于纯美的爱情总是会怀有一份憧憬。 ..... 第二天,是王有龄离开的日子,大清早王枫亲自相送,把他送到了城门。 看着自己为之操劳过的城市,王有龄的目中现出了一丝缅怀,感慨道:“总司令入杭州不过一旬,杭州已风气大变,而有龄如履薄冰近两年,杭州却无甚变化,唉,真是惭愧啊,所幸不辱使命,完成了土改工作。 有龄一直以为,为官一任须轻徭薄赋,灾时赈济,不扰民,与民相安无事便是个好官,却从未考虑过百姓真正想要什么,这十余天来,有龄亲眼目睹了佃户分到土地时的喜悦,竟有了种感同身受的喜悦,也颇有感触,而这一切皆拜王司之赐,请受有龄一拜。” 王有龄年届四旬,品行高洁,志向宏大,王枫哪能受这一拜,当即闪身谦让道:“英九兄太客气了,这十余日连续操劳,待去了苏州先休息几日也不为迟。” “多谢总司令!”王有龄拱了拱手:“总司令请回罢,有龄就此告辞。” “英九兄好走!”王枫拱手回礼。 王有龄翻身上马,与两位随从绝尘而去。 直到王有龄的背影消失,杨水娇才转过头,讶道:“王大人身负大才,且出淤泥而不染,真是大清朝的异类,可是王枫,清朝的知府多如牛毛,你是从哪儿听来王大人的大名?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嗯?”众人细细一想,确实如此,王有龄虽然是杭州知府,却一不是理学大家,二不是出身名门,三没有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靠纳捐上位的四品地方官,在朝野名声不显,偏偏王枫对王有龄无比熟悉,于是纷纷看了过来。 王枫不屑的轻笑一声:“杨水娇,你没听过那是你孤陋寡闻,请不要随随便便代表别人。” “你....哼!”杨水娇怒目瞪向王枫,跺了跺脚:“不说就算,本姑娘还不稀罕呢,我现在想去灵隐寺上香,反正时间还早,来杭州没来过灵隐寺,就不算来过杭州,而且秀英不是要炼心吗?不如去灵隐寺,说不定能找到灵感呢。” 佛法浩荡无边,讲究的就是一颗心,周秀英顿时眼前一亮,一口应道:“好。” 丁大全也接过来道:“灵隐寺始建于东晋咸和年间,足足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了,不去看看确实可惜,但现在的灵隐寺不叫灵隐寺,而是被康熙改名为云林禅寺。” 每个人都是一副想去的模样,王枫也不愿扫兴,转过头问道:“丁大全,那娘儿俩跟了你可习惯?没闹什么别扭吧?” 丁大全满脸幸福,挠着脑袋嘿嘿笑道:“哪能呢,海兰还是挺闲慧的,知道如何做一个好妻子,对了,她总是唠叨着全赖着总司令您才促成了这桩姻缘,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当面致谢,就是希娴刚开始一口一个阿玛,一口一个额娘的叫着,我听着不顺耳,费了好几天,才教她学会了改口叫爹娘。” “这就好!”王枫点了点头:“你回家把海兰与希娴带上,全当作游山玩水,我们在灵隐寺大门口等你。” “多谢总司令!”丁大全敬了个军礼,匆匆离去。 灵隐寺位于西湖以西,背靠北高峰,面朝飞来峰,湖光山色,风景秀丽,古朴的山门掩映在参天大树中,上书云林禅寺。 大清早,人不是很多,当王枫带着周秀英、杨水娇与几名女兵来到灵隐寺的门口时,几乎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周秀英望向了牌匾,摇摇头道:“灵隐寺多次毁于火灾,现今的灵隐寺是道光年间重建,共耗费了十三万两白银,的确是气象恢宏,只是这个牌匾看着很碍眼。 我倒不是故意针对康熙,而是他的字真不怎么样,他虽临摹古迹上万卷,有清丽之称,却匠味十足,工刻明显,只得其形而未得其神,世人追捧之,只碍着他的皇帝身份罢了,偏偏他还沾沾自喜,处处留下墨宝,以风雅示人,我看这个牌匾应该摘掉,请名家重书灵隐寺。” “嗯!”杨水娇点了点头:“还不止于这个牌匾,听说寺里多处留有康熙乾隆的手书,尤其是乾隆,一生做诗上万首,以他在位的六十年计算,就按一万首吧,平均两天一首诗,李白杜甫都自愧不如,他哪来那么大的才情?光顾着凑数量,质量能好到哪儿去? 比如乾隆曾为灵隐寺仿康熙韵律提:飞来峰畔路,法相坐嵯峨,宛识只园地,已闻梵呗多,法云开月宇,山籁下烟萝,到处瞻光被,羹墙竺是过! 这首诗确实抒发了皇帝瞻仰禅宗的敬仰之情。及身为至高尊者,向往自由的难言之隐,可谓声情并茂,一目了然,但是简短的四十个字竟有多处错误,可谓律错韵出! 要照看我,他的水准连秀才都不如,玷污了当世之作,也玷污了各大名胜古迹,他的书法与文学功底最多达到中等水平,诗作的多又能代表什么?他应该是历代在诗界有影响的人物中,文才最差的一个,我认为他的诗也应该铲除!” 第三八五章 买香 王枫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洪秀全的诗再不上档次,却不附庸风雅,而是以打油诗的形式直述其意,我行我素,特立独行,不为世间诋毁所动,从这方面来说,他是诗界的真汉子,我就是打油诗怎么滴?颇有几分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境。 乾隆则是迎合世人所好,刻意模仿,却文学功底不足,故而模仿成了四不象,成了有量无质的典型,为后人耻笑,与洪秀全至少在人品方面高下立分。 我记得,乾隆曾模仿古人作上联:四方亭前望四方,四方四方四四方,和绅恰好在场,谀笑着叩拜对曰:万岁山上拜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乾隆闻之,舒心大笑!哈哈哈哈~~” “扑哧,扑哧~~”杨水娇与周秀英相继轻笑出声,几名女兵也是纷纷掩上了小嘴,周秀英责怪道:“你真损,我不信乾隆会不要脸到了如此恶心的程度,怎么说都是一朝天子吧,哪能没点自知之明?” “嘿嘿~~”王枫嘿嘿一笑:“天下间有谁敢自称十全十美?偏偏乾隆敢,只拿他自诩的十全武功来说,清军曾讨伐缅甸,结果大败,就这他都敢自称十全老人,还谈什么自知之明?” 女人们想想也是,孔夫子纵使被尊为文圣都没人夸他十全十美,乾隆又何德何能?难道超凡入圣?不禁深表赞同。 这时,“姐姐。姐姐~~”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小女孩的叫唤声,于是纷纷转回头看去,正见丁希娴跌跌撞撞的跑来。后面跟着丁大全与贾海兰夫妇俩。 杨水娇蹲下身子,把丁希娴顺势接入了怀里,贾海兰见到王枫显然不是丁大全说的满脸感激,而是有些不安,要知道,这可是个谈笑间挥手杀人的家伙啊,要早知道王枫也在的话。她肯定不来,可这时。只能施礼问好:“海兰见过总司令。” 贾海兰虽然神色不大自然,但容光焕发,眉眼间荡漾着一股淡淡的满足与幸福,很明显是丁大全的功劳。 王枫微微笑道:“贾海兰。你既然是丁大全的妻子,就没必要多礼了,都进去吧,让大全给你上柱香,求个母女平安。” 杨水娇笑着补充道:“还得去拜拜送子观音呢。” 贾海兰俏面一红,害羞的看向了丁大全,丁大全笑容满面,把她手一牵,向着里面走去。 外面门可罗雀。里面的香客也是稀稀落落,灵隐寺沿着中轴线形成了五层格局:分别为天王殿、大雄宝殿、药师殿、藏经楼与华严殿,同时向两翼拓展。建筑规模极其宏大,不愧是花了十三万两银子。 首先入目的是天王殿,殿内正中供奉着一尊弥勒佛,袒胸露腹,趺坐蒲团,笑容可掬。殿前则是一具硕大的铜制香炉,插着几枝高高矮矮的燃香。 “唉呀!”杨水娇惊呼一声:“忘了在外面带几束香了。还得再跑一趟,咦?我想起来了,门口怎么没有卖香的?” “嗯?”众人也纷纷留意到了这个问题,一般来说,寺院门口都有香铺,可是灵隐寺的门口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杨水娇提醒,还没人注意呢。 “阿弥陀佛!”王枫正准备让两名女兵出去买香,身边却喧起了佛号,一名青年和尚合什走了过来,疾步如风,笑容可鞠道:“女施主何必麻烦,敝寺备有上好佛香,请随小僧过来。” 杨水娇顺着和尚指引的方向看去,天王殿边上的僧舍,整一溜排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信香,偶尔会有香客被与这名年轻和尚装束差不多的和尚引领着过去,于是点点头道:“好吧。” “施主,请!”和尚的笑容更盛,作了个请的手势。 卖香的地方几步就到,看着那一份份包装精美,长短粗细不一的燃香,每个人都有了些为难,不知从何挑选。 和尚任由王枫等人随意看香,同时暗暗打量着,女的容颜娇美,身着轻薄绸衫,一看就是上等丝绸,男人虽然穿着比较古怪,却是气质轩昂,尤其是近十人当中,只有两个男人,这说明了什么?肯定是富家公子哥儿带着宠妾婢女过来上香啊。 顿时,他有数了,首先指向一束香,介绍道:“施主可是不知如何挑选?且容小僧介绍一二,这束是四季平安香,燃之可去邪褪瘴,乃是用上品檀香木制成,其味芬芳,闻之如沐春风。” 这一束香,约有近二十根,长达一尺,周秀英不由问道:“多少钱一束?” “阿弥陀佛!”和尚合什道:“敝寺佛门清净地,不做买卖,施主只需往功德箱里捐入五十两纹银,即由敝寺赠送一束。” “这不就等于是卖香吗?何必绕个大弯子?”周秀英不解的嘀咕了句。 “女施主此言差矣!”和尚耐心解释道:“往功德箱捐赠,体现的是施主的慈悲心肠,作为回馈,敝寺根据功德大小赠送不同的香,祈求佛祖保偌。”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和尚见没人吱声,又向另一束长达尺半,更粗一些的香介绍道:“这束是富贵发财香,由龙脑香木制成,比之檀香更显尊贵,燃之可保生意兴隆,百业兴盛,只须捐赠百两纹银即可由敝寺赠送。” 这话刚刚落下,丁希娴就伸手指向一支长达一米,粗约小儿手臂的燃香,嚷嚷道:“娘,娴儿想要这支,娴儿就要它!” 一瞬间,和尚脸上笑的仿佛要绽开花朵,屈指赞道:“小施主好眼力啊,一眼就相中了敝寺的镇寺之宝,这是天王如来香,以上好沉香木制成,燃之,可惊动佛祖,赐下无方福泽,将来必定光宗耀祖,位极人臣啊!” “哦?这么好?”王枫接过话头问道:“多少钱?不,须捐赠多少银两?” “阿弥陀佛!”和尚庄重的再喧一声佛号:“纹银万两,敝寺另可将施主大名刻上功德碑,供世人景仰。” 王枫不置可否道:“照这么说,功德是以钱财来衡量?” “非也,非也!”和尚连连摆着手道:“施主误会了,敝寺获捐的纹银,除了僧众生活所需,部分用于赈济贫民,部分用于修缮寺院、铸造佛祖金身,皆为无上功德啊,施主怎可以黄白之物玷污?小僧斗胆请施主慎言,免得惹来佛祖震怒!” “哦~~”王枫想了想,又道:“做功德当然是越多越好,但你这里的香太贵,我们财力有限,只为上香而来,这位小师傅,对不住了,我们自己出去买。” “且慢!”和尚连忙拦住道:“敝寺有规定,外香不得入寺。” 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沉,杨水娇不满道:“谁定的规矩?外香为何不许入寺?” 和尚理所当然道:“世间人心不古,商贾利令智昏,常常以寻常凡木抹上香粉冒充佛香,骗取信众钱财,而信众难辨真伪,既被骗取了钱财,又以次香礼佛,殊不知,香味不纯,佛祖不喜,实乃亵佛之举,故本寺立下规矩,外香一律不得私带入寺。” 周秀英冷笑道:“说的好听,不就是强买强卖吗?堂堂佛门清净地竟然干出这种勾当?” 和尚不急不忙道:“请女施主慎言,敝寺不许外香入寺,正是为了维护佛门清净。” “算了,算了!”杨水娇摇摇头道:“来都来了,随随便便上一柱吧,反正不会再来第二回,哪种香最便宜?” 一听这话,和尚顿时笑容一收,随手向角落里一指:“那!一两纹银一束!” 这一束香,与别的香不同,不但没有包装,只用红绳子捆了捆,还通体发黑,细的和牙签有一比,也只有十支左右,这就种破香还要一两银子,连十文钱都不值,这分明是宰人啊。 周秀英正要发作,王枫已伸手拦住,给一名女兵打了个眼色,那名女兵很是不愤的掏了一两银子把香买了下来。 慕名前来上香,却被宰了,人人兴致全无,可这还不算,当往香炉走去的时候,王枫、周秀英等几个耳力好的分明听到和尚在嘀咕:“他娘的,原来是几个装比货,枉费佛爷废恁多口舌,还赔上笑脸,到头来只花了一两银子,草他娘的!” 卖香的和尚也阴阳怪气道:“就是,看他们那人模狗样,还假惺惺的要买天王如来香,当时老子可是激动的小心肝一揪啊,到头来买的却是最便宜的箱底香,真他娘的晦气,啊呸,呸!” “太不象话了,想不到佛门竟有这样的败类,我去教训教训这些秃驴!”周秀英刚转过身子,又被王枫拉了回去,淡淡道:“不急,先把香上了。” 杨水娇不由抱怨道:“我说呢,怎么门口没有卖香的,原来全给这些和尚赶走了,也难怪诺大的灵隐寺里冷冷静静,进来挨宰,谁还来第二次?王枫,你可不能算了,灵隐寺得好好整治!” 说实话,王枫也有些意外,在市场经济下,现代社会的佛门是一切向钱看,佛门圣地浸满了铜臭,可是他万万没料到,一百多年前的大清朝,堂堂灵隐寺也是这样,原来他只以为苏北寺院大肆敛财是个例,但如今看来,显然是普遍现象,佛门也烂透了! 第三八六章 天王如来香 中国虽然佛道二门并行,但真正在民间有影响力的还是佛门,道教因其自身清净无为的特点,素来给人一种神神鬼鬼的感觉,一般只有在算命,勘风水,定阴宅时,老百姓才会想到道教,比不上佛门以普济众生为己任,影响力更加深远。 而且佛门在辩论方面无人能及,大德高僧个个都是辩论高手,甩道教八条街都不止,只不过,老百姓也不傻,佛门张嘴要钱,还有谁去信奉? 道教民间基础薄弱,择徒严格,讲究有根骨,这带来的后果便是道门不兴,佛门虽然对资质不做要求,广布香火,却以敛财为目地,这使得基督教等外来宗教在中国的传播如火如荼,虽然有很多人都嚷嚷着要警惕外来宗教的入侵,但打铁还须自身硬,自己有问题,别人怎么可能不趁虚而入呢? 最起码,基督教在传播之初,是打着医院、学校、慈善与帮困互助的面目出现的,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比佛门伸手要钱强的太多,老百姓可不管外来宗教对传统文化的毁灭性侵略,只认看得到的实惠,佛门的堕落间接的帮助了外来宗教在中国的传播! 王枫向一名女兵吩咐了几句,“嗯!”这名女兵重重一点头,飞奔而去。 “来,我们把香上了。”王枫又招了招手。 虽然上香拜佛惹来了一肚子恼火。却总是花钱买的不是?每个人都分了一根,点燃插入了香炉。 “哎呀,这香怎么灭了?”冒出的烟还没被风吹散。竟然一根接一根的熄灭,杨水娇忍不住惊呼一声。 “嘿嘿~~”一名卖香的和尚怪笑道:“一两银子还想怎么样?也不是我们的香质量不行,而是搁的时间太久,受潮了,这种一两银子的香敝寺从来都没卖过,放了有两三年吧,你们还是第一个买的。舍不得进献功德,连佛祖都看不过眼喽!” “你....”杨水娇气的俏面通红。 王枫一把将杨水娇拽去身后。呵呵笑道:“这位师傅说的对,所以我们决定换香,就换那枝....天王如来香,拿过来!” “什么?”和尚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由最便宜的香一下子蹦到了最贵的香,脑筋都有些转不过弯,这份反差也太大了吧?但随即,目中就纷纷闪出了灼热的光芒,天王如来香一万两银子一支啊,每卖掉一枝,都能分五百两银子的提成! 最先招待的那名和尚连忙跑了上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几位施主,你们....真的要燃天王如来香?” 王枫脸一沉道:“怎么?怕我们给不起钱?”说着。给另一名女兵施了个眼色。 这名女兵忍着笑,会意的从包包里掏出一大沓子银票,都是面值一千一张。足足有几百张! 和尚们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来,面部表情无比丰富,甚至还有人喉头在有节奏的蠕动,而女兵不急不忙,慢条斯理的点了十张出来,递过去道:“别狗眼看人低。我们家公子都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银子。看好了,四大恒的银票,收不收?” “收,收!”那名和尚忙不迭的接过,细细一看,在二龙捧日的精美图案当中,是票面区,横头是杭州府恒利银庄,自右至左则是持字第叁佰叁拾伍号,凭票发杭市平足银一千两,咸丰二年正月初六日,在最底部盖着两道印章 。 那时的银票已经有了水印等防伪技术,细细摸了一阵子,又对着光看了看,和尚这才满怀激动的点了点头:“是真的!”然后又鉴别起了下一张。 很快的,十张依次鉴定完,就看到他拿着银票的手都有些抖了,却仍是强抑下激动,唤了另一个和尚过来,接过一本簿册,恭恭敬敬递上道:“施主功德无量,请留下名姓,敝寺将把您的尊名刻上功德碑供人景仰。” 王枫打开一看,密密麻麻全是名字,有五千两的,有两千两的,有一万两的,最多的有十万两,落款正是他的熟人郑永泰,总之,没有低于一千两的,这一本如果不掺假的话,功德费竟有近五十万两,而灵隐寺的造价才十三万两! 佛门敛财简直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要知道,天下的名山古刹并不是隐灵寺一家,灵隐寺如此,别的寺院会不会也如此?纵使杭州经济发达,捞到的钱多一些,却也是多与少的区别罢了。 王枫记忆尤新的是,苏北极乐庵不仅仅圈地二十余万亩,战士们还在寺院中搜到了女人,都是和尚包养的女人,和尚玩起了女人,风气败坏到了何等程度? 佛门与道门还不一样,道士一般被称为野道士,独来独往,在社会阶层中处于中下层,佛门则是自东晋起时就有了攀附权贵的传统,凭着妙口生花,往往是权贵的座上客,可以说,佛门沽名钓誉,败坏社会风气,已经悖离了佛祖的初衷,与统治阶级相互结合,成了统治阶级的一部分,到了不整治不行的地步! 王枫有把中国文化打包推向世界的志愿,以抗衡西方文化,可是这样的佛门,推出去只会丢中国人的脸,必须要清理整顿,剔除其中的毒瘤! 王枫的眼里泛出了一丝寒意,拿过毛笔,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和尚认真的看了看,单手施礼道:“请王施主稍待,小僧把香请来。”说完,快步向回奔去,走到半途,又对个和尚说道:“快去禀报方丈,有贵客上门!” “是!”被吩咐的那个和尚会心的笑了笑,要知道,佛门里敛财的门道多了去,派捐只是最末流的手段,而这个人带了几十万两银子,这是佛祖的恩赐啊,不把他榨干都对不起佛祖他老人家的恩德,当即脚步如风,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丁大全对王枫的心思摸的很透,不由轻哼一声:“这钱他拿的也不嫌烫手,讹到了我们民盟军头上,也算好本事。” 海兰赶忙扯了扯丁大全:“又要杀人了吗?你劝劝王司令吧,多积点德,杀和尚可是会得罪佛祖啊!” 杨水娇接过来道:“海兰,你不懂,当今的大德高僧,有擅于吟诗作对者,有擅于丹青书法者,有的精于理学,混迹于官僚之间,谈吐颇为不俗,不务正业倒也罢了,但骗取钱财绝不能容忍,你看好好的一个灵隐寺被搞成了香火凋零,都是那些秃驴干的好事。” 王枫也道:“杀不杀要先看他们做过什么,罪不至死,我当然不会胡乱杀人,好了,香送来了,这一枝让丁希娴点罢,我们每个人都许个愿。” 说话间,两名僧人捧着巨香走了过来,郑重的插入香炉中央,然后递上火种,杨水娇抱着丁杀娴伸出胳膊,把香点燃,众人围着香炉站成成一圈,默默的许起了愿。 不得不说,一万两银子的香的确非同凡响,烟柱又粗又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沉香香味,这显然是真货,不是那种一两银子的假冒伪劣产品,毕竟富人不怕花钱,只要东西真,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阿弥陀佛!”刚刚许好愿,一个苍老的佛号就传了过来,众人向着来声处看去,只见一名白胡子飘飘的老僧,一袭金色袈裟把红润的脸庞衬托的宝相庄严,正是快步走来。 老僧来到近前,合什为礼:“请问哪位是王施主?老衲云林禅寺住持慧明,王施主许下无量功德,与我佛结下善缘,老衲特来邀请王施主移往后殿奉茶。” 王枫草草拱了拱手:“我就是王枫,奉茶倒是不必。” ‘嗯?王枫?’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难道真的是他?慧明心里有了些不安,如果说,以王枫民盟军总司令的身份,真是来捐赠功德的话,应该是堂堂正正上门,而不可能悄然无声的过来,尤其还是先买了一两银子的香,发现点不燃,才突然爆发掷出了一万两银子,这怎么看,都有几分呕气的成份在里面。 卖香的和尚已经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了,当时他很可是乐呵呵的夸讲了一通! 慧明预感到自己闯祸了,连忙问道:“请问,施主可是民盟军总司令?” “正是!”王枫淡淡应道。 “唉呀,原来是王司令大驾光临,老衲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慧明立时摆出一副笑脸,殷勤的招呼道:“王司令快请,随老衲去正殿奉茶!” 王枫连动都不动,似笑非笑道:“大师莫要客气,王某已经说过不去里面了,倒是你这庙里的和尚厉害的很哪,垄断了卖香生意,香客买最便宜的香还骂骂咧咧,如此作为,佛门哪能不昌盛?这都是大师教导有方啊!” 孰不料,慧明立时脸面一沉,转过身喝斥道:“你们这几个好大的胆子,若非王司令上门,老衲还不知道好好的云灵寺竟然被搞成了乌烟瘴气! 也怪老衲精研法,不理外事,以至被你们花言巧语哄骗,信了外面的香质量低劣,有辱佛门清净的鬼话,任由你们把握香火,难怪我云灵寺的香客越来越少,原来都是你们搞的鬼,败坏我云灵寺名声,老衲再不想见到你们,滚!” 第三八七章 立规矩 慧明一脸的义愤填膺,在合什连呼罪过之后,又向王枫道:“王司令,他们均非我云灵寺正式弟子,而是欲拜入我佛的小沙弥,老衲当时见其心诚,暂时收了下来,把寺院打理等粗活交给他们,并观其心性再决定是否收用。 不料,这些人竟胆大妄为至此,打着佛门的招牌肆意敛财,这都是老衲管教不严之祸,惭愧,惭愧啊,我云灵寺名声被败坏,老衲愧对佛祖,愧对历代祖师啊,阿弥陀佛!” ‘嗯?临时工?和尚临时工?’王枫一怔,不禁现出了玩味之色。 慧明见王枫没有责怪,稍稍舒了口气,随即就猛的一指:“你们还站着作甚,还不快走?老衲不想见到你们!” “啊?是,是,是!”那几个和尚也回过味来,忙不迭的就要向外跑,他们也意识到今天闯了大祸,这种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要知道,民盟军可是把杭州杀的人头滚滚,再不走,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后脑壳开花? 王枫却伸手一拦:“站住!” 几个和尚立时停住了脚步,慧明还装模作样的问道:“王司令,您这是....” 王枫冷冷一笑:“你们几个究竟是什么人?是受谁的指使?现在如实交待,无非是欺行霸市而已,算不上什么大罪,我劝你们,不要为别人挡了灾却把自己给弄了进去!” “这....”几个和尚陷入了犹豫当中。 见这架式。慧明哪能不明白,王枫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当即心念电转。他清楚今日没法善了,倒不如搏一把,凭着云林寺主持的德高望重地位,说不定能让王枫投鼠忌器。 猛一咬牙,慧明大叫道:“王司令,老衲愿领不察之罪,您又何必另行捏造罪名?不错。我云林寺是通过卖香攒了不少功德钱,可咱们满院的出家人。要钱财又有何用?还不是用于赈济贫民或是给佛祖修缮金身?况且那天王如来香也是您自愿捐的,没有人逼迫您,不大了,老衲把功德还给您便是!” 王枫并不说话。冷眼以对,那几个和尚也是满脸挣扎之色,香客们都渐渐聚了过来,远远围着指指点点,有嘀咕王枫小题大作的,也有惋惜慧明晚节不保的,总之,话里行间透出了一股同情的意味。 慧明有了底气,他知道前一通话太过于凌厉。正待说些软话给王枫个台阶下,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上百名士兵一涌而入! 与王枫等人空着手不同,这些士兵都是带枪的,随着闯入,寺内瞬间安静下来。 王枫这才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老实交待,那对不住了。只有把你们请去军营,自然会有人让你们说实话。” 顿时。那几名和尚面色大变,军营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是个黑暗而又暴力的去处,基本上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甚至再也出不来,他们只是普通的和尚,无权无势,谁会费神去捞他们?最起码慧明不会,说不定还会买通有关人员把自己做了呢,来个死无对证! “扑通!”给王枫卖香的那名和尚立时跪下,磕着头大声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僧全部交待,我们都是慧明禅师的弟子,几年前受师傅师伯的指派,轮流卖香,每卖出一支,我们都有五厘回扣,就拿卖给您的那枝天王如来香来说,可以落到五百两银子,数年来,我们平均每个人的收入都有上千两了,其实不瞒大人,小的们都是附近的山民,来云林寺挣点钱,过个几年还俗,回家娶房媳妇过日子,我们真的不是坏人,请大人开恩哪。” 又一个和尚跪下,揭发道:“大人,卖香只是头道菜,进殿即要捐钱,虽然不强迫,可是那硕大的功德箱放在那儿,又有师兄弟有意无意的暗示,不放点银子,好意思给佛祖磕头吗?一般少则五两,多则数十上百两,云林寺虽然香火不旺,但来了就得给钱,每日的收入也不在少数。” “大人,后院有师叔师伯给人算命,那才叫狠呢....”一时之间,人人争相揭发。 慧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舆论风向也发生了转变。 “一个小沙弥,都有千两白银的收入,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堂堂佛门圣地,竟然挖空心思诈取钱财,若非王司令点破,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去年我带着娘子去拜求子观音,活生生被骗取了五百两啊,到如今都没怀上,这些秃驴信口开河,真是可恨!” “你这算什么?前年我带着孩子来算算能否高中乡试,那个慧远老和尚说的是天花乱坠啊,简直就是包中,我头脑发热捐了一千两,结果却是落榜了,当时我只以为是心不诚,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骗钱的玩意儿嘛!” “慧明老和尚看着慈眉善目,实则腹奸如鬼,不杀之,不足以泄民愤!” “扑通!”一声,慧明也撑住了,跪下来哀求道:“王司令,饶命啊,老衲利令智昏,一时糊涂,求王司令开恩哪,而且老衲敢对着佛祖保证,除了弄些钱财,并无作奸犯科,请王司令开恩哪!” 慧明老泪纵横,满脸的悔愧之色,杨水娇不由扯了扯王枫:“这些秃驴虽然可恶,但只是诈取钱财,罪不至死,给个教训算了,我想他们下次应该不敢了。” “是啊,是啊,王司令开恩哪,我们再也不敢了。”一听有人听自己求情,和尚们连声哀求。 王枫并不吱声,只是望向门口,被支走的那名女兵已快步奔回,敬了个礼:“报告总司令,经查实,灵隐寺在杭州与嘉兴合计有田两万一千亩!” “好!”王枫点了点头:“你一个和尚庙,要田作什么?慧明,把地契交出来!” “这....”慧明嘴角猛一抽搐,田产是一个寺庙的根基,天下寺庙千千万,除了没被朝庭认可的山间野庙,基本上每间寺庙都有或多或少的田产。 灵隐寺坐落在经济发达地区,敛财手段多多,却不是每座寺庙都有这样的条件,大多数情况下,全寺僧众依然是指着田地过日子,进行赈济等慈善活动也要依靠田地的产出,灵隐寺尽管富的流油,但被没收了田产,就相当于无根之浮萍,是要动摇根本的! 说句难听话,宁可把钱财交出,慧明都不愿交出田产! 猛一咬牙,慧明不死心道:“王司令莫要欺人太堪啊,我云林寺的田产始自于宋,天圣八年(1030年),仁宗皇帝因我寺斋僧施粥的需要,将位于杭州嘉兴两地良田一万三千佘亩,赐下作为庙产,后历元明清,历代皇帝均未收回,反而另有赏赐,代代累积至今,才有了两万一千亩的土地。 老衲利令智昏,愧对佛祖与历代祖师,愿承担一切责罚,但庙产并非老衲所有,全寺近千僧众靠着庙产过活,另请王司令打听一下,我云林寺每年都不定时施粥赈济贫民,已经成了杭州的一项传统,也颇得民间好评,若是没了庙产,还如何赈济?请王司令三思啊。” “闭嘴!”王枫冷冷一笑:“说的倒好听,赈济贫民?你们云林寺一年才施几次粥?如果靠你们施的粥过活,贫民早就饿死千遍百遍,所谓赈济贫民,无非是你们沽名钓誉的手段! 我们民盟军执政,目标之一便是消灭贫困,你们佛门,不应该通过小恩小惠来搏取美名,而是应该配合政府,想民众之所想,急民众之所急,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隔三差五的施一趟粥,倒不如把土地分出去,实现耕者有其田,来人,进去搜,把地契搜出来分给所属佃农!” “遵命!”十余名士兵快步而去。 “王司令,手下留情啊!”慧明伸出双手绝望的大叫,但士兵们根本不理会,转眼就跑的无影无踪。 王枫又转头道:“你们几个,把所有和尚全部带来,今日我给天下佛门立下规矩!” “是!”又有百名士兵奔入深处。 香客越聚越多,陆陆续续有了上百人,人人都知道事情闹大了,却没人对灵隐寺报以同情,都觉得活该,兴高彩烈的猜测着王枫将会给佛门立哪些规律,以慧明为首的十几名和尚则是瘫软在地,脸面煞白,大汗淋漓,心里充满着无尽悔恨。 约摸十五分钟左右,在全副武装的士兵押解下,大大小小的和尚带了出来,共有八百多人,每个人的脸面都布满了惊惶不安。 王枫大略一扫,心里很是失望,佛门虽然以圆滑著称,但其实还是有风骨的,他小时候看过的诸如《少林寺》、《木棉袈裟》等讴歌佛门的电影,里面和尚为大义献身的精神令他记忆深刻,也对佛门充满了敬仰,只是随着年岁渐长,目睹了佛门的诸多丑恶现象,这份敬仰才渐渐的消散淡去。 本来王枫以为一百多年的和尚,没受市场经济影响总要好点吧,却还是一副蔫蔫的样子,其中肥头大耳者也有不少,这样的佛门如何走向世界? 第三八八章 八项规定 一个人面对社会时,首先要有卖相,所谓的卖相并不是指颜值,容貌是父母给的,强求不得,但气质、精神面貌则可以通过后天努力逐步培养。 比如女人,很多女人并没有倾国倾城的姿容,却依然可以引来追求者无数,靠的便是气质,芳华易逝,但气质会随着岁月日渐沉淀,气质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无论男女,都远远超过了颜值。 尤其是宗教界人士,更要讲究气质,因为传教者事实上可以当作推销员一类的职业,如果第一眼不能给人留下良好的印象,还如何推销你的产品呢? 一般来说,佛门的气质是慈悲为怀、悲悯苍生,道门的气质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神父的气质则是深邃睿智、无比虔诚,而眼前的这些和尚,王枫只从他们身上看出了庸碌无为与满身铜臭,深合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宗旨。 说句难听话,如果把灵隐寺的和尚跟外国的神父站一起,不用开口就已经高下立判! 要知道,基督教对神父的形象从来都不含糊,每一个神父都是着装合体,身材高大健康,眼里充满着对主的虔诚! 王枫把目光缓缓收回,朗声道:“各位,想必对我们民盟军的来意已经清楚了,不错,我们正是要没收你们赖以为生的庙产,我知道,有人会骂我,会恨我,恨不能请出佛祖菩萨放道天雷把我劈死。但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佛祖修行之初,是一名王子。可是他为了寻求佛法,放弃了尊贵的身份,也放弃了娇美的妻子,更是放弃了世间的一切功名利禄,孤身行走民间,遍尝人间疾苦,最终证得大道! 再看看你们。又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你们的祖师爷?你们身为佛门弟子,佛祖能放弃功名利禄。你们为何不能?佛门三毒贪嗔痴,你们戒掉了哪一条?我看有很多人都是三毒俱全,这是个佛门弟子的样子吗?三毒不戒,何以修成大道?嗯?” 王枫锐目再次一扫。虽然众僧的目光仍是躲躲闪闪,却已经有一小部分人现出了愧疚之色,目中隐含思索。 王枫不禁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我清楚,当今的佛门弟子,有相当一部分剃度的目地并非为了钻研佛法,而是混口饭吃,把出家当成了谋生的职业,那我现在告诉你们。你想谋生,想挣钱,尽可回到社会上或打工。或种田,或做生意,或搞科学研究,佛门乃清净地,佛门弟子须诚心事佛,以弘扬佛法、普渡众生、建立人间佛国为己任。我们民盟军不允许有滥竽充数者与心思不纯者混迹于佛门! 今天,我王枫以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的名义。给天下佛门定八条规矩,首先,持不捉金钱戒,僧人不得储备使用金钱,全体僧众不蓄金钱,不接受金钱供养,寺院不设功德箱,禁止放钱,一应修缮屋舍及塑金身事物,全凭居士与信众自行筹措资金,僧人只能监督施工并提出参考意见。 第二,日中两食,不别众食,过午不食,但不包括茶水、水果与药品,这同样适用于在道场内发心出家或护持的居士。 第三,行脚!第一名剃度过的僧人须远离乡里,脚行天下,淡泊人生,脱情捐累,每年秋季各寺庙须组成僧团,依照《梵网菩萨戒》中规定,外出游化经行,随缘教化度众。 第四,乞食!经云:比丘者,是乞士,上乞佛法以资慧命,下乞饮食以养身命,僧众外出托钵乞食时只乞饮食不乞金钱,乞得食物混在一起,平等分配,行脚乞食乃僧人本色。 第五,不接客僧礼,常住僧众不接受外来挂单僧人的礼物,若有供养须上交常住,客堂执事对客僧的礼拜要给予回礼,平等对待。 第六,一切供养归常住,由常住根据需要统一分配。 第七,三衣钵不离身,十八种物齐备,三衣除参加外事活动,一律要求为坏色,十八种物为《梵网菩萨戒》中规定,如果你不明白什么是十八种物,那么你可以去翻翻典籍。 第八,不化缘,不求人,所谓有求皆苦,无所求,亦无所苦,恪遵修行原则,不向外化缘,不求人,心不攀缘,方能人心死,道心生,这八条规定,自即日起实行!” 轰的一下,僧众们再也忍无可忍,喧哗大作,这八条规定是把和尚往绝路上逼啊,又有几个能受得了?战士们也是把枪口纷纷端起,形势一触即发! “砰!”王枫掏出手枪,对天放了一枪,顿时,哗声立止! 王枫冷声道:“很不满意是不是?我说过,佛门必须净化,不允许有滥竽充数者与心思不纯者混迹于佛门,你们接受不了,可以,你们有还俗的权力,有谁要还俗的,现在站去右边。 近千僧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时都蓄满了怒火,一名较为肥胖的和尚忍不住道:“老子受不了了,一日两餐,过午不食,岂不是要把人活活饿死?老子还俗!”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右边。 “我还俗!” “我也还俗!” 和尚们成群结队的走过去,就连方丈慧明都大叫一声:“老衲也还俗!” 八百多名僧众,留在原地只有不到三十人,香客们纷纷愕然,这说明诚心事佛的只有这么点人,但王枫不是这么看,他看到的是,在自己如此严苛的规定下,居然还有人不走,这才是真正的佛门弟子。 佛门是否兴旺不能以僧人数量作为依据,也不能看庙宇是否高大堂皇,他需要的是能以身作则,真正弘扬佛法,并把佛门发扬光大的大德高僧。 王枫问道:“你等为何不走?” “阿弥陀佛!”一名老僧喧了声佛号,合什为礼:“心猿乃修持最大魔障,心猿不除,不得清净,施主定下的规矩虽不近人情,却合乎佛理,老衲愿意留下,持施主八戒修行。” “哦?”王枫细细看去,这名老僧的年纪至少有个*十岁,眼神混浊,瘦如竹杆,身着百结僧衣,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看不出高下深浅。 ‘难道碰上了扫地僧?’王枫带着疑问瞥了眼周秀英,周秀英摇了摇头,眼眸中现出了一抹凝重。 身为化劲高手都无能为力,这只能说明老僧最差也是抱丹境界,对应着佛门中的菩萨位业。 一个活菩萨就站在眼前,而僧人要修成菩萨,品行、智慧、与对佛法的理解缺一不可,无论大哪一方面都值得尊重,王枫凛然一肃,郑重的拱了拱手:“敢问大师法号?” 老僧随口答道:“老衲了空。” 王枫点了点头,问道:“了空大师,可愿出任灵隐寺住持?” “阿弥陀佛!”了空再喧了声佛号,伸出了两根枯瘦的手指:“老衲有两个请求。” “了空大师请讲。”王枫伸手示意。 了空淡淡道:“灵隐也罢,云灵也罢,只是个名号,施主愿改便改去,而康熙乾隆不论其功过是非,皆与我寺结下了因缘,老衲恳请施主手下留情,匆要毁去墨迹,是非好坏留待后人评价便是。” 仅凭着把云灵寺叫为灵隐寺就看破了自己打算铲除康熙乾隆墨迹的心思,王枫更加确定了了空的活菩萨身份,其实何止于江南,全国各地都是康乾遗留下的墨宝,这二位主太喜欢舞文弄墨了。 想抹去既耗时费力,又要花费不菲的银两,王枫之所以想铲除,完全是咽不下这口气,如今有了了空的请求,当即一口应道:“便如大师所请。” “阿弥陀佛!”了空那浑浊的眼里现出了一抹怜悯,又道:“还俗的僧众除了念经,身无一技之长,老衲请施主妥善安置。” 王枫欣然道:“大师不必担心,王某正有此意,八项规定确实严格了些,待佛门被整顿过后,将视情况再作删改,另外包括灵隐寺,天下任何寺院充公的财物庙产,都须留出一部分作为帮扶基金,助其进行技术培训与就业指导,只要手脚勤快点,至不济也能有口饭吃。” “如此甚好!”了空那张干枯的脸挤出了些笑容。 王枫也微微一笑,便转头道:“你们先别急着走,会有专人给你们登记名姓籍贯,十日之内,政府将根据各人特长进行职业培训,培训期间的食宿由政府负责,我希望诸位,也祝福诸位,回到社会上,在不久的将来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同时,政府的大门也对你们敞开,各位如果对自己有信心,愿意为民众服务的话,可以报考政府公务人员。” “好!王司令仁至义尽,做的好啊!”围观的香客们屈指叫好,都觉得王枫的安排合情合理。 和尚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他们是被迫还俗,正如了空所指,除了念经,一无所长,与社会脱节的太久,生活习惯与节奏很难跟上,甚至说句难听话,连佃户都不如,佃户至少有地种,糊口不成问题,而他们离了寺院,就相当于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第三八九章 回家 对于王枫的安排,虽然有很多僧人仍是舍不得不劳而获的日子,但在不得不还俗的前提下,总是有了些希望不是?况且王枫还放开政府公务人员对他们的招考,这就相当于当官啊,个别自以为肚子里有墨水的僧人都动起了心思呢。 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每名僧人都合什称谢。 王枫点了点头,又向前问道:“了空大师,不知何时有暇跑一趟普沱山?” “阿弥陀佛!”了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枫,便道:“老衲今日动身。” “拜托大师了,告辞!”王枫猛一抱拳,随即向外走去。 战士们并未离开,他们需要清点寺产,给僧众作登记,还要安排好食宿,离开的只是杨水娇等原班人马。 出了寺门,杨水娇忍不住道:“经你这么一搞,不说全国,光是江浙两省的近十万僧众,肯留下清修的恐怕连几千人都不到,走掉的人都将成为劳动力,相当于你得到了数万劳动力,而且和尚是识字的,至少受表面上的清规戒律约束,比普通人更具有纪律性,用你的话说,他们是高素质的劳动力,恭喜你。” 海兰愕然望向了王枫,她没想到,把和尚驱赶出寺庙,除了净化佛门,还有这些讲究,当即便道:“王司令,历史上佛门曾有三武一宗法难,您可别操之过急,被后人垢病为了第五宗啊。” 三武一宗是指北魏太武帝拓拔焘、北周武帝宇文邕。唐武宗李炎和后周世宗柴荣,这几位皇帝曾经发动过毁灭佛法的事件,使佛教在中国的发展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在佛教史上被称为法难或三武一宗之厄,被佛门人士恶毒咒骂。 丁大全转头低斥一声:“你这个女人净说衰话,这哪能一样?总司令不是要灭佛法,而是净化佛门,其中的区别大着呢,要不然那了空老秃驴怎会支持总司令?” 海兰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别把秃驴们看的太高尚,他们也要吃饭过日子。你动了他们的产业,他们能不恨吗?” 王枫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发展工商业,首先是解放出足够的劳动力,和尚们个个油滑圆润,伶牙利齿。打座念经太可惜了,应该在更广阔的舞台上为社会,为人民作出更大的贡献,我看好他们。 至于恨,我不怕,我做的那一件事不招人恨?当初宇文邕灭佛,佛门全体威胁他死后要下地狱,但宇文邕不怕,我更不怕。佛祖理该能辨明我究竟是在灭佛还是净佛,如果连清规戒律都受不了,那还当什么佛门弟子?要照我看。死后下地狱的该是那些假和尚!” 周秀英没好气的瞥了眼王枫,无奈道:“你这个人呀,总是振振有辞,不过佛门确实是应该整治了,了空大师是个高人,有他出面。再有你的帮扶政策,解决普陀山的问题应该会容易一些。” 普陀山可不比苏杭地区的佛寺零零散散。成不了气候,那里是观音菩萨的道场,与山西五台山、四川峨眉山、安徽九华山并称为中国佛教四大名山,全山共有四大寺、一百零六庵、一百三十九茅蓬,僧众尼姑三万余名,号称震旦第一佛国,确实要棘手得多。 和尚虽然是一幅慈眉善目的样子,但同类型的人聚集的多了,也很容易生出不可测事端,在历史上,和尚造反不是没有发生过,最著名的便是公元515年冀州沙门竺法庆聚众五万造反,攻城破寨,杀的人头滚滚,完全看不出是佛门弟子。 王枫已经有了另一手的打算,如果了空劝说无果的话,他将派出军舰包围普陀山,强行驱赶假和尚,下山还俗为民!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王枫穿街走巷,了解民生,杭州里也爆出了两大消息,一是以灵隐寺为首的各寺僧众大批还俗,约有万人之多,另一个则是越剧团的推出,一出出新编剧目给人带来了耳目一新的感觉,那三十六玉钗本就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极为养眼,又有各大钱庄的联手捧场,不出王枫所料,场场爆满,获得了一致好评,杭州市越剧团的名头一炮打响。 十日之后,被王枫临时征调的周富才赶来了杭州,王枫把他提升为了杭州市市长,又任命林凤祥暂兼浙江省副省长,他自己则理所当然的兼了个浙江省省长的职务,随即就率部离开了杭州。 杭州到苏州是一百六十公里,当王枫回到苏州时,已经是七月二十五日下午了,街面上仍残留着大胜的喜悦,但王枫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去市政府或是军营,而是独自回了家。 诺大的园子冷冷清清,家里的女人,该忙的都在忙着,只有傅鸾祥坐着个小板凳,在池塘边剥着毛豆,毛豆足有四五斤,地面是一大堆毛豆壳。 傅鸾祥孤零零一个人,神情一丝不苟,王枫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立时快步走了过去。 “啊!小三你回来了?”傅鸾祥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满脸惊喜站了起来。 傅鸾祥嘴唇哆嗦着,眼里满是情意与思念,眼圈微微泛红,摆出了一副等着你来抱我,然后扑入你怀里埋头大哭的架势,王枫却是不解风情的指了指地上的毛豆壳,问道:“鸾祥姐姐,怎么是你剥?园子里不是有女兵吗?” “啊?”傅鸾祥微微张开的手臂一僵,略有些尴尬,随即就若无其事的笑道:“闲着也是闲着,大事我又做不了,理理菜洗洗衣服还能消磨时间,来,你跟我回屋,我替你把衣服换了。” 这话一出,王枫心里愈发的酸涩,傅鸾祥正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家庭妇女的写照,身无一技之长,除了相夫教子,确实无聊的紧。 “鸾祥姐姐,你赶紧给我生个孩子,这段时间我不出门,天天给你播种,就不信搞不大你的肚皮!”王枫一把抄起傅鸾祥,拦腰抱住,快步向屋子走去。 “啊!”傅鸾祥一惊,红着脸尖叫道:“你急什么急啊,现在是白天呢,你想要....我,晚上给你!” 王枫硬纠纠道:“我等不及了,我两个月都没碰女人,我现在就要你。” 傅鸾祥心里一丝羞喜传来,有哪个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到处沾花惹草呢,虽然王枫的话比较粗俗,但她习惯了,顿时不依道:“那我先洗个澡再侍候你,你看我,一头一脸的汗,身上都有些汗味了。” 王枫凑上傅鸾祥的粉颈一闻,嗯~~不禁深嗅一口:“鸾祥姐姐,这叫原味懂不懂?你难道不知道我最喜欢闻原味吗?” 傅鸾祥的身上是有些汗水,但还远远谈不上汗味,东方女人稍微出些汗,身上的味道会更好闻,与沐浴过后的清香相比,多了一丝荷尔蒙气息,这种味道最是吸引男人,更何况傅鸾祥本就俏面如花,微汗的模样更显魅力难挡。 傅鸾祥却不这么想,心里又羞又恼,她总觉得不把身体洗干净了就伺候王枫是一种失礼的行为,可是被抱着,还能如何呢?只能尽最后一丝努力推了推王枫:“那我把手冼冼,我手上有毛豆味。” 王枫嘿嘿一笑:“别洗了,我也喜欢闻毛豆味,鸾祥姐姐,玩事了我再替你好好洗。”说着,一脚把门踢开,闪进了屋子,又反脚把门勾上! ..... 王枫是烈火,傅鸾祥是干柴,她彻底放下了女性的矜持,与王枫抵死缠绵,直到弄着浑身酥软无力,才由王枫抱去了浴室,把身体彻彻底底洗了个干净。 当夕阳西下时,傅鸾祥满脸满足,偎着王枫回到了湖畔,一边剥着毛豆,一边各自诉说着近况,在轻声细语中,傅鸾祥由衷的感觉到了幸福,她不求大富大贵,也没有什么理想目标,只求与心爱的男人终生厮守。 居家过日子的经历,对于王枫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心里也有了种奇异的感觉,隐隐中似乎要抓住什么,却总是差了一点点,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极为熟悉的咆哮传了过来:“噢,王枫,你这该死的家伙,终于舍得回来了!” 王枫转头一看,正见安吉丽娜提着裙角飞奔而来,神态焦急,眼里蓄着淡淡的思念。 王枫伸手接住,想也不想的一口吻下,安吉丽娜狠狠扳住王枫的脑袋,把香舌凶猛的渡了过去!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安吉丽娜才一把推开王枫,转头笑道:“艾丽丝,真不好意思,又拨了你的头筹,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下次你主动点吧。” 艾丽丝的眼里虽然也是思念不可抑制,但俏面还带着忧伤,王枫不由把她抱入怀里问道:“艾丽丝,你怎么了?” 艾丽丝把脸颊贴上王枫的胸口,缓缓道:“叔叔前一阵子来探望我了。” “哦?”王枫追问道:“文咸先生有没有劝你离开?他现在人在哪里?” 艾丽丝摇了摇脑袋:“没有,叔叔说我已经长大了,我既然铁了心跟着你,他就不会再干涉了,只是祝愿我幸福,也请我替他表达对你的祝贺,他还说他将辞去殖民当局的一切任命,回到伦孰好好经营艾娜公司,让我不用替他担心。” 第三九零章 投资铁路 正说着,艾丽丝的眼泪水流了出来,又道:“王枫,你知道吗?当时我的心里好难过,叔叔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人,可是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这一次全军覆没,对他的打击太严重了,死了那么多人,又被俘了那么多人,他离去的背影好萧瑟,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呜呜呜~~” 艾丽丝猛抱住王枫,失声痛哭。 艾丽丝是最爱哭鼻子的,毕竟她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又孤身一人留在异国他乡,王枫不由叹了口气,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艾丽丝,其实你应该换个角度思考,你的叔叔为殖民当局奔波一生,到头来落到了什么?他年纪不小了,刚好借这个机会脱身,为家族做些打算,难道你不希望他在伦敦颐养天年吗?” 安吉丽娜也劝道:“艾丽丝,你叔叔是个老练的人,也是个思维缜密的人,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呜呜呜~~”艾丽丝大哭道:“我知道,我就是心里难过,中国人和英国人并没有仇恨,为什么要杀来杀去?我一想到有那么多妻子、儿女、父母失去了他们的丈夫、父母与孩子,就总是难过。” 王枫摇摇头:“艾丽丝,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象天使一样的纯洁善良,你放心,所有的人都不会白白送命,正是他们的牺牲,才为中英之间的永久性和平奠定了根基。虽然战争很残酷,却是国与国之间实现和平的唯一手段,你明白吗?” “呜呜呜~~道理我都懂....”艾丽丝正哭着。突然面色一变,猛的推开王枫,退开两步干呕起来。 “呕呕呕~~”艾丽丝的表情无比痛苦,却又吐不出来,难受到了极点。 安吉丽娜连忙搀着问道:“艾丽丝,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在公司不是好好的?” 艾丽丝苍白着脸,无力道:“我不知道。就是毫无征兆,现在好多了。也没感觉到头晕腹痛。” 傅鸾祥却是盯着艾丽丝打量了一会儿,不敢置信道:“小三,是有喜了吧?你出去两个月,真要有。这时候正该起反应,你快给艾丽丝把把脉。” 王枫二话不说,一把捏上了艾丽丝的手腕。 艾丽丝的脉象寸脉沉,尺脉浮,这正是喜脉的标准特征,王枫顿时狂喜,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轰然落地,却保持面色不变,好半天。才松开手腕,眉头一皱,沉吟不语。 作为西方人。艾丽丝对把脉很不理解,但仍是问道:“王枫,究竟有没有?光靠捏手腕就能看出怀没怀孕吗?” 王枫指了指自己:“艾丽丝,你一见面就抱着我哭,还没亲我呢,来。亲一口我告诉你。” “啵”艾丽丝俏面微红,乖巧的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在王枫的嘴唇上亲了一小口。并顺势攀上王枫的肩膀,目含期待看了过去。 云峰满意的搂着艾丽丝的纤腰,大声道:“现在我宣布,你要当母亲了!” “啊!”艾丝丽惊呼一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禁把香唇奉了上去。 艾丽丝的吻与安吉丽娜有着很大不同,温柔,带着丝羞涩,也多了些技巧,王枫正细细品尝时,“谁要做母亲了?”身后却传来了洪宣娇的惊讶声音。 两个人连忙分开,正见洪宣娇、傅善祥、周秀英、杨水娇与绿娥彩绫结伴而来。 安吉丽娜接过来道:“是艾丽丝,噢,我的上帝,我真没想到竟然是艾丽丝,我还以会是洪小姐或是傅小姐呢!” “哎呀,艾丽丝,你怎么不早说?”众女立刻奔了上去,如众星拱月般拉着艾丽丝东问西问,把王枫晾在了一边,王枫当然不乐意,挤进去唠叨起了孕期注意事项。 如避免冷水刺激、饮食方面的忌讳、流产的先兆、要勤洗澡并保持良好的心情等等诸如此类,王枫还不是说一遍,而是翻来覆去的说,听的人耳朵都要生茧了,只能无奈的面面相觎。 直到好久,王枫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嘴巴,却又不放心道:“艾丽丝,明天开始你在家休息吧,公司有安吉丽娜足够了,你的任务是生一个漂漂亮亮,又健康聪明的小宝宝。” “为什么?”艾丽丝不满道:“我没关系的,我的行动一点都没受影响,在我们英国,怀孕的女人也一样干活,直到肚子很明显了才回家休息,甚至都有人在农田里干农活时就把孩子给生了出来,对母子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是关心则乱啊,但你还是要注意,不能太劳累。”适度的运动有益于孕妇,王枫不禁猛一拍脑门。 这时,杨水娇提醒道:“艾丽丝,我先恭喜你,可是我听说女人怀孕会变丑的,比如你现在白嫩嫩的皮肤有可能会渐渐泛黄粗糙,说不定你那水灵灵的脸上还会长斑长痘痘,对了,腰身也会变得粗大臃肿,你不能大意啊!” 一瞬间,艾丽丝满脸的幸福感僵硬了,现实中,生过孩子身材走样的女人不在少数,她也担心自己会变成那样啊。 王枫顿时狠狠一眼瞪了过去,不满道:“杨水娇,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艾丽丝是落入凡间的天使,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艾丽丝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肯定是一个人人羡慕的辣妈!” 杨水娇委屈的嘀咕道:“说说怎么了?我好心好意提醒,注意着总不是坏事吧?难道你想艾丽丝以后长成水桶腰?” “水娇,少说两句吧,别吓着艾丽丝了!”彩绫无奈的扯了扯杨水娇,就又问道:“王司令,什么是辣妈?” 王枫嘿嘿一笑:“辣妈是身材火辣辣的妈妈,来,我们一起把毛豆剥了,今晚我给你们做杭帮菜,大家都换个口味!” “嗯!”众女全来了精神,王枫做菜还是有一手的,不但色香味俱全,还时常会弄些古怪的菜式。 ...... 当天晚上,王枫张罗了一大桌,算是举办一场迟来的庆功宴,第二天一大早,王枫从洪宣娇的床上爬起来之后,就和艾丽丝和安吉丽娜去了艾娜公司,因为安吉丽娜的舅舅,贝尼托想见他。 虽然是炎炎盛夏,但贝尼托穿的非常正式,领节,燕尾服,礼帽一样不少,这让王枫不得不真心钦佩,他自己有功夫在身,不惧冷热,但贝尼托只是个普通人,能穿成这样,显然是有良好的教养。 说实话,洋人中的良好教养者不管心思有多么恶毒,最起码在个人形象上毫不含糊,这确实值得学习,目前在学校教育中,王枫已经加强了礼仪的熏陶,尤其是仁义礼智信这五大中国传统美德与儒家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占到了相当大的比重,换成现代的角度理解,就是思想品德课、音乐课、书法课与数学课,射御则是射箭与骑马,作为体育课的一部分。 虽然骑射在近现代社会中失去了意义,可是射箭是一项全身性的运动,可以锻炼人的眼力、臂力、腰力与耐心,骑马可以锻炼人的平衡协调能力,并克服对高速的恐惧,有练胆的作用,也是培养尚武精神的重要手段。 王枫前世在土尔其曾见识过一次突厥人大会,那场面真把他给震住了,数万男女策马飞奔,朝天射箭,那是真正的漫天箭雨,虽然表演的性质大于实战,但论起气势,远远超过了那达慕大会,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土尔耳民族的精神风貌。 如今在学校中,王枫废除了弟子规,把古礼去糟粕,取精华,希望通过对小孩从小进行礼仪上的强化,一手科学,一手礼仪,也就是精神文明建设与物质文明建设两手并重,渐渐地把中国回复为礼仪之邦的本来面目,彻底揭去中国人麻木、冷漠与自私的帽子。 见着王枫与安吉丽娜走了进来,贝尼托拿掉礼帽,热情的伸出了右手:“王枫先生,祝贺你!” 王枫伸手轻轻一握,笑道:“谢谢,贝尼托先生,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王枫!”安吉丽娜从旁解释道:“舅舅早该回都灵的,但是他特意留下来等你,就是想和你谈谈投资铁路的事情。” “哦?”王枫现出了讶异之色,心里不禁暗喜,这很明显是战争红利啊,全歼英军给了贝尼托投资的信心,毕竟修建铁路在那个时代,是很赚钱的项目。 果然,贝尼托微笑道:“王枫先生,虽然因为安吉丽娜的关系,我与她的父亲加富尔对你很不满意,可是在商言商,我们不能把私人感情代入商业合作当中,你们民盟军的大捷给了我投资的信心,我想,我应该可以说服加富尔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达成一个意向性协议。” “贝尼托先生,请坐!”王枫亲自替贝尼托拉开椅子,殷勤的招呼坐下,然后问道:“作为投资方,请说说要求吧。” “好!”贝托尼点了点头:“我想有必要先了解贵方规划的铁路线路与具体里程,这样我们才可以进行接下来的话题。” 安吉丽娜拿起纸笔,自动担当起了会谈记录。 第三九一章 重要议题 王枫介绍道:“我的规划,首先是修建一条联结长江以南各重要城市的铁路线,起点是上海,终点是芜湖,沿途经苏州、常州、镇江、南京与当涂,总长度约四百四十公里,覆盖人口达三千万以上,完全可以给贵方带来足够的投资回报。” 贝尼托没有接腔,而是取出了一份清国地图,拿手指沿着长江比划起来。 王枫又补充道:“当然,目前我方的控制区域只到常州,但未来三到五年,完全可以取下南京、当涂与芜湖,不影响铁路的勘探建设,请不要怀疑,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有这个实力。” 贝尼托收回目光,沉吟道:“这两个月来,我对中国的现实情况有了大致了解,把铁路由上海修建到南京我没有意见,南京虽然被另一股势力破坏的很严重,但它具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又曾是六朝古都,具有丰厚的政治人文底蕴,我相信您一定会用心的重建南京,可是往南京以南,当涂与芜湖只是很小的城市,我不敢保证会有足够的客源,作为投资方,必须要考虑到经济效益,所以我建议您可以先修到南京。” 贝尼托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这两个月根本没闲着,做了充分的调查研究,也从侧面说明他确实具有投资铁路的意愿。 说实话,贝尼托提的意见很中肯,历史上的沪宁铁路是一九零八年通车。南京到上海间的巨大客流保证了沪宁铁路的经济效益,王枫建议增加的南京到芜湖段,也就是俗称的宁芜铁路。建成于三十年后,只是一条单线铁路,说明它的客源不足以支撑双线铁路,从资本的角度,贝尼托拒绝无可厚非。 只不过,宁芜铁路途经的当涂,也就是解放后的马鞍山市。具有丰富的铁矿石资源,总储量为十七亿吨。远远超了梅山铁矿! 王枫提议修筑宁芜铁路的原因,正是看中了巨量的铁矿石,其实当时修建铁路的投资额并不大,不象现在动辄一公里好几亿。如果没记错的话,沪宁铁路总长三百一十一公里,包括蒸汽机车、车厢与车站,总投资额二百九十万英镑,约折合时价一千二百万两白银。 目前的民盟军是真的财大气粗,银票王枫已经承诺暂时封存,黄金作为储备不能动用,但抄到手上的现银也有五千万两啊,如果有技术的话。足够修五条沪宁铁路! 铁矿石的秘密,王枫是不可能告诉贝尼托的,防止他生出心思。略一寻思,便道:“贝尼托先生,芜湖是长江下游重镇,可以辐射上游的九江、安庆,虽然现在比较凋零,可是一旦换成了我们民盟军主政。芜湖在未来必然会是一个区域中心城市。 所以说,把铁路修到芜湖是迟早要修。而且迟修不如早修,一次性完工比将来重新动工会节约大量成本,这样罢,如果贵方资金吃紧,我们民盟军愿意与贵方成立合资铁路公司,各占股份多少,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协商解决。” 贝尼托耸了耸肩:“既然您一力坚持,我将会向加富尔先生提出建议,现在我们开始一下个议题,铁路的基础是钢轨,但你们中国没有生产钢轨的能力,所以首先需要在中国设立钢轨厂及其与之配套的钢铁厂与蒸气机车厂和车厢厂,我想加富尔先生会乐于投资,作为你方,则必须要保证煤炭与铁矿石的供应,并向我方提供合适的地址。” 王枫心里再喜,钢轨生产在那个时代属于高精尖技术,能造出好钢轨,就能造出质量过硬的炮管,当初张之洞创办的汉阳钢铁厂,终其一生都造不出合适的钢轨,而那已经是三十年后了,由此可见制造钢轨的难度,这也让王枫暂时打消了从贝托尼手上购买钢轨厂的打算,因为张之洞就是买的全套设备,结果没有配套的技术水平,只能作废,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技术弄到手。 王枫沉吟道:“煤炭与铁矿石我保证不会有问题,地址可以设在宝山,未来一两年内,荷兰艾德尔钢铁联合企业将在宝山替我们中国建设一座钢铁厂,你们完全可以比邻而居,而中国有着充足的人力资源,我希望贵方能够尽最大可能地招聘中国工人。” 其实贝尼托看中的正是宝山,江边具有天然的廉价水运优势,虽然宝山是一片废墟,可是重建也省了很多麻烦不是?至于招中国人,这更不成问题,廉价的人力资源,搁在哪儿都受欢迎。 贝尼托微笑着伸出手道:“王枫先生,我祝愿您早日建国,撒丁尼亚与法兰西会很乐意与您建立外交关系。 建立了外交关系,双方交涉起来会方便许多,很多事情可以通过公使馆办理,但王枫还是希望取下了南京再建国,一方面,建都苏州显得不伦不类,中国历史上的都城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座,是有道理的,另一方面,现在也没时间筹备建国事宜,他必须要跑一趟英国。 王枫握上贝尼托的手,也笑道:“我会认真听取你的忠告,不过在这之前,撒丁尼亚可以在租界或苏州设立半官方的办事机构。” “好的,我会向王国首相提出建议。”贝尼托点点头道:“王枫先生,我立刻回都灵,力争在半年之内,派来相关人员与您洽谈,安吉丽娜,我也希望你好好地考虑下自己的末来。” 安吉丽娜站起来道:“舅舅,我会的。”说着,正准备把贝尼托送出去,王枫却拦住道:“贝尼托先生,您是否忘了一个重要议题?” “嗯?”贝尼托愕然望了过去。 王枫解释道:“铁路作为国家的重要战略基础设施,不可能无限期的允许外国人经营,因此我认为,对于铁路公司的经营期限,我们应该达成一个初步协议,到期收归国有,免得将来产生误会。” 贝尼托与安吉丽娜面面相觎,国有化? 欧洲各国的铁路都是由私人经营,并且还不仅仅是本国人,如果收归国有,那岂不是乱套了? 安吉丽娜忍不住道:“王枫,这是个不合理的要求,作为铁路的投资方,铁路的经营权与所有权天然归投资方所有,可以无限期经营,这是欧洲各国的惯例,我理解你迫切想拥有中国自己铁路的心情,但即使是这样,你也只能通过收购的方式进行,而不是收归国有,否则,谁还会来投资?” 贝尼托也哈哈大笑道:“王枫先生,我很怀疑你的诚意,我在中国耽搁了两个月,没想到竟是换来了这样的结果,如果您坚持己见,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基础了。” 王枫摆摆手道:“我非常有诚意,所以我才会事先把问题摆上台面来谈,否则等铁路建成了,我随便找个理由收归国有,不还是一样的结果?贝尼托先生,你说可是?” 安吉丽娜给贝尼托打了个眼色,贝尼托不置可否道:“请继续说下去!” 王枫接着道:“欧洲国家都是小国,国土面积狭小,铁路沿线人口有限,美国虽然幅员辽阔,却依然受限于人口不足,投资铁路并不能带来暴利,而中国的国情不同,既有辽阔的国土,也有巨量的人口,可以充分保证投资铁路的收益,我敢肯定,在实施国有化之前,投资方完全可以赚取到巨额利润,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其实铁路国有化在未来是一种趋势,这是由铁路的特点决定的,铁路运营需要由政府出面,进行统一调度指挥才能发挥出最大运力,而私人公司规模小与分散化的特点决定了它不可能充分挖掘出铁路运力,我想在不久之后,各国政府会纷纷意识到这一问题,开启铁路国有化的进程,现在我们事先谈妥一个有关国有化的模板,可以起到参照作用,可以把投资方的损失减到最低,是不是?” 安吉丽娜问道:“你怎么那么肯定?” 王枫笑了笑:“欧洲各国政府不乏睿智之士,我相信他们早已看出了铁路市场的乱象,只是在私人资本热情高涨的阶段,暂时冷眼旁观罢了,因为他们在等,等着结出丰硕果实的那一天到来,当铁路形成了网状覆盖到全境时,他们会突然出手摘桃子! 你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政客是没有道德底限的,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生了重大安全事故,议会完全可以用公众安全作为借口,把铁路收归国有管理,私人如之奈何?只要有一个国家这么做了,其他的国家肯定会陆续跟进,仿而效之,掀起一股铁路国有化的大潮。 相反,我们中国人生性忠厚,讲究君子不欺有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才会把问题挑明了先行解决,这恰恰充分表达了我们的诚意,也说明了我们的光明垒落。” “这....”安吉丽娜与贝尼托不吱声了,确实,细细品味,目前各国的铁路市场是有几分养羊的意味,关键是没有哪一国的议会特意通过有关铁路的法令,铁路依然按照普通商业公司进行管理,但铁路的特殊性显而易见,法律不能配套跟上,这在将来是要出大问题的。” 第三九二章 搭条汽车生产线 在与贝尼托嘀咕了一小阵子,安吉丽娜才不太自信的问道:“铁路投资人一般都与政府有着良好关系,或者说直接在政府中担当要职,比如我父亲,他是王国首相,他怎么可能通过国有化的法案来没收自己的资产?” 王枫不以为然道:“安吉丽娜,你父亲只是首相,并不是国王,是首相都有任期,也会有政敌,如果他因为意外失去了执政权,被政敌逆袭上台,你说还有没有可能呢?” 安吉丽娜彻底哑火,无奈道:“王枫,你真是个超一流的说客,我承认存在一定的可能性。”说完,就看向了贝尼托。 贝尼托并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表现,可是他的目光有些闪烁,显然是在考虑着这一问题。 想了想,王枫又道:“贝尼托先生,其实铁路只是搭建你我双方友谊的一座桥梁,是建立互信的基础,我们中国这么大,嫌钱的机会多的是,贵方即使放弃了经营铁路,也可以通过别的项目赚钱,又何必紧紧盯着铁路不放呢? 我们中国人,绝不可能挡人财路,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以及所有的外国投资方承诺,只要不牵涉到国家安全,我们欢迎所有的友好人士来中国投资,并且会充分保障资方的合法权益!” 安吉丽娜也劝道:“舅舅,我觉得王枫说的很有道理,就拿英国的圈地法令来说吧。议会一道命令,就强行把农民赶出了土地,未来的事真不好讲。 父亲是个深谋远虑的人。我想如果他不带偏见的话,应该会正视王枫的忠告,而且我相信王枫,不会让父亲亏本的,完全可以把铁路作为基础进行更加深入的合作。” 贝尼托没有吭声,古怪的看了眼安吉丽娜,就继续保持沉默。 王枫知道他是想要好处。可是哪能把好处那么轻易的许人,当即正色道:“贝尼托先生。请恕我直言,在当今世界,铁路技术没有任何秘密,除了撒丁尼亚。贵国、英国、美国、荷兰、普鲁士,乃至土尔其都在修筑铁路,甚至连印度都有。 如果撒丁尼亚拒绝了中国人民的善意,那我们无非多花些时间,去别的国家引进,我相信会有人同意我们的条件,另外我得提醒你,被我军俘获的以惠什和兰伯特为首的两千多英军俘虏,即是英国人。也是东印度公司的英国籍雇员,假如我以他们要求英国或者东印度公司转让铁路技术作为释放条件,你认为会有几分把握呢? 贝尼托先生。我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在阐明目前的形势,机会往往只是一瞬间,它只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不认为加富尔先生会对中国的四亿人口毫不动心,如果每个中国人都购买一双撒丁尼亚产的皮鞋。这会带来多少利润? 世界上的发达国家,不是只有撒丁尼亚。但安吉丽娜是我挚友,最亲爱的合伙人,也是最值得信任的红颜知已,于情于理,我都愿意把这个机会留给她的祖国,我衷心祝愿中撒两国能够开展全方位的合作,携手发展,铸下万古不变的友谊!” “噢!王枫,你说的太动人了!”安吉丽娜满脸的迷醉之色,扑入王枫怀里献上了个香吻。 王枫浅尝辄止,目含真挚的感情看向了贝尼托。 这一席话,准准击中了贝尼托的软肋,铁路对于中国人来说,勉强算得上高精尖技术,但对于欧美其实不算什么,哪个国家都有修筑铁路的能力。 有些国家,如美国、土耳其属于无节操国家的典型,也就是俗称的见钱眼开,只要利润足够,他们可以毫无底限的转让技术,撒丁尼亚确实没有骄傲的本钱,况且王枫还有两千多英国人质在手,要知道,英国政府有时候也是没有节操的。” 贝尼托耸了耸肩,无奈道:“王枫先生,你虽然成功说服了我,但是您的要求过于苛刻,任何投资人都不会乐于见到自己的投资被无偿收为国有,这与之前获取过多少利润没有内在关联,如果您不作出补偿的话,即便是加富尔先生也不会同意。” 王枫点点头道:“我明白,我当然不可能进行无偿国有化,贵方获取的利润不算,可以以贵方的投资额扣减折旧费用作为补偿,贝尼托先生,您的意见呢?” 这是个比较中允的方案,本质是赎买,投资方没有损失,贝尼托也点点头道:“好的,我可以代表加富尔先生答应,那么,我方的经营期限是多久?” 王枫伸出五根手指:“自竣工验收之日起,五年。” “什么?”贝尼托与安吉丽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虽然这是接触的第一桩国有化案例,对于国有化,没有任何现成的模板可循,可是五年也太短了吧? 安吉丽娜忍不住道:“王枫,由上海到芜湖的铁路,投资额不应该少于三百万镑,我知道,你这几个月东征西讨,杀人抄家,弄来了很多钱,可能不把三百万镑放在眼里了,但三百万镑已经是巨额投资了,父亲作为投资人,必须要为每一笔投资负责,仅仅五年时间,成本都未必能收回。” 安吉丽娜一会儿帮自己说话,一会儿帮她的舅舅说话,王枫有些弄不懂安吉丽娜的立场了,不禁挠了挠后脑壳,摇摇头道:“安吉丽娜你别忘了,成本是由中国政府兜底,会于五年后按合约支付,而这五年中无论赚取多少,除了纳税,其余的都是你父亲的,他只赚不赔,或者如果难以接受,也可以采用转让技术的形式,由中国政府向撒丁尼亚购买铁路技术。” “舅舅,您看呢?”安吉丽娜又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贝尼托。 贝尼托也没法理解安吉丽娜的立场,颇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学着王枫摇了摇头之后,伸出一根手指:“五年太短,十年,十年我可以替加富尔先生做主!” 王枫微微一笑:“贝尼托先生,请你理解中国人民自立自强的迫切心情,五年已经很长了。” “八年!”贝尼托咬了咬牙,打出手势。 王枫依然微微一笑:“中国人民等不起。” 安吉丽娜不由劝道:“五年就五年吧,能稳稳当当赚五年的钱有什么不好呢?舅舅,您要适可而止。” 贝尼托受不了了,狠狠一眼瞪了过去,安吉丽娜吐了吐小香舌,乖巧的缩回了脑袋,却仍是目光灼灼,满含期待。 贝尼托满心都是无奈,说实话,给民盟军修铁路,五年、八十或者十年的经营期限差别不是很大,他也不是非要计较,在中国的后续发展才是他最看中的,毕竟在华利益英国人占了大头,法国与中国的贸易额有限的很,能与民盟军交好,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也懂得风物长宜放眼量的道理。 但太便宜王枫,他不甘心啊,外甥女没劝回来不说,还不得不在中国投资铁路! 该如何才能找回场子呢? 贝尼托掏出烟斗,点燃吸了起来,这一次,无论是王枫还是安吉丽娜都没有劝阻,耐心等待贝尼托作出决定。 也许抽烟真能启发灵感,几口烟一喷,“嗯?”贝尼托突然灵机一动,一个绝妙的主意冒上了心头,当即笑吟吟道:“王枫先生,我从您身上看到了中国人民对于科学技术的向往,我认为,您应该会对汽车感兴趣吧?对了,您了解汽车吗?要不要我给您解释一下?” 王枫有些茫然,谈火车怎么跑到汽车上了?却仍是点点头道:“有所了解。” “噢!那太好了!”贝尼托兴奋的吹了声口哨:“我的家族拥有一条汽车生产线,我愿意转让给您。” 安吉丽娜顿时俏面一沉,不悦道:“舅舅,那条汽车生产线根本无人问津,您太过份了!”说完,就转头道:“王枫,你千万不要听舅舅的,他当时也不知是受了谁的盅惑,从英国引进了汽车生产线,在生产出汽车后,却一辆都卖不掉! 汽车的速度不如马车,它的后面得架个锅炉,得有专人不停的往锅炉里添煤,蒸汽机与发动机发出的巨大噪声能让人发疯,烟囱还冒出浓浓的黑烟,如果风向稍有不对,会吹的你一头一脸,我小时候曾经坐过一次,噢,那真是个噩梦,你千万别上舅舅的当。” 贝尼托脸都绿了,恼火道:“安吉丽娜,我究竟是不是你舅舅?” 安吉丽娜振振有辞道:“舅舅,虽然我们是一家人,可是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的损失转嫁给别人,您应该诚实做生意!”说着,还一把拐上了王枫的胳膊,摆出了一副我跟你是同一阵线的架式。 “你....”贝尼托气的猛吸了好几口烟! 王枫却是大喜,差点就要抱着贝尼托亲一口,不错,不是美丽热情的安吉丽娜,而是满身烟味的老男人贝尼托! 诚然如安吉丽娜提醒,这时代的汽车的确实用性很差,可是它代表了未来的发展方向,作为一个现代人,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清楚汽车的价值,一旦研制出汽油机,汽车的性能将会一跃千里,也会迅速得到推广,现在引进汽车生产线,可以抢占技术的制高点。 第三九三章 白菜价 在安吉丽娜与贝尼托眼里等同于鸡肋一样的汽车,在王枫看来则是一座金矿! 具体而言,首先是蒸汽机的小型化,目前如汽车使用的小型蒸汽机苏州动力没法生产,只能生产大中型蒸汽机,而小型蒸汽机可以为内燃机积累经验技术。 其次是发动机,这也是民盟军的空白,虽然韦林顿公爵号上安装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发动机,可是它体积巨大,没法拆下来研究,况且船舶使用的汽轮机与车用发动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再次是底盘,汽车底盘很重要,是汽车移定行驶的基础,如果把底盘摸透了,将来不但可以逐步改进性能,还可以在汽车底盘的基础上发展出坦克底盘与自行火炮底盘。 最后,可以在汽车的基础上,发展出拖拉机、联合收割机等农用机械,为农业机械化奠定基础。 但王枫表面上不露出任何欣喜,而是凝眉苦思,看上去是很不情愿的样子,这使贝尼托的脸色更加阴沉。 好半天,王枫才开口问道:“贝尼托先生,您生产的汽车有内燃机点火装置吗?” “嗯?”王枫连如此专业的术语都能说出来,贝尼托立时看到了希望,连忙道:“有的,完全可以自动点火,现在的汽车和安吉丽娜当时乘坐的已经不一样了,它使用煤气作为动力,噪声小了很多,不需要不停的加煤。烟也很淡,舒适性得到了很大提高。” 贝尼托的解释刚落,安吉丽娜就接过来道:“王枫。舅舅是个精明的人,即使改进了又怎么样?如果能赚钱的话,他不会转让给你的,你不会被他打动了吧?” 贝尼托都有了种把烟斗掰为两断的冲动,脑门布满了黑线,这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外甥女吗? 好在王枫不为安吉丽娜所动,又问道:“贝尼托先生。你所谓的转让包括哪些?” 贝尼托赶紧说道:“您不问我也要和您讲清楚,包括一套煤气制取装置。蒸汽机生产线与发动机生产线各一条,传动转向与车体生产工厂一间,装配车间一间,我还有一百二十辆成车。可以与车床设备一并转让给您。 同时会有熟练的技术工人来到中国,给您提供技术指导与培训,甚至您直接雇佣也行,前提是他们愿意留在中国。” 突然王枫发现,谁说意大利是猪队友?法国人也挺可爱的嘛,他从贝尼托身上感受到了法兰西人民的热情与浪漫。 王枫不动声色的问了最核心的问题:“贝尼托先生,你的转让价格是多少?” 随着问价,安吉丽娜嗔怪的瞪了贝尼托一眼,在她想来。王枫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爱屋及屋,才购买一套没有用处的汽车生产线,心里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贝尼托却是全当没见着。非常慎重的生出了五根手指:“五百万法朗。” “噢,舅舅!”安吉丽娜尖叫道:“您真舍得要价,就您那堆没人要的破烂设备也值五百万法郎?” 贝尼托已经没有脾气了,无力的分辨道:“王枫先生,这是我的成本价,我敢保证。我一个法朗都没有多赚您,并且我还贴了运费。算起来我是亏本的。” 安吉丽娜不以为然道:“舅舅,机器设备是要折旧的,维护保养也需要钱,如果没有王枫接手,除非您丢弃不要,否则只会是您的沉重负担,所以您不应该以成本价,而是应该按实际价值转让给王枫。” 王枫也点点头道:“贝尼托先生,汽车要想产生效率很难,这其实是我的个人兴趣爱好,您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样罢,我出个一口价,相当于四百万法郎的白银,再高我真的没法接受了。” 贝尼托狠狠的喘了口粗气出来:“好,成交!” 安吉丽娜没有说错,汽车工厂每在他手上一天,就要亏损好几千法郎,三四年后,将一文不值,卖给王枫虽然也亏损,但怎么说总能见着四百万法郎吧,比一个字儿都落不到要好。 王枫微笑着伸出手:“贝尼托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贝尼托很是勉强的伸手与王枫轻轻一握。 四百万法郎等于十六万英镑,折合白银四十八万两,这虽然是一笔巨款,但四十八万两白银对于王枫显然是白菜价啊,换来的则是中国汽车工业的雏形,说成捡来的毫不为过。 “总司令!”王枫刚刚把手放开,一名女兵就来到门口,敬了个礼道:“金能亨先生已经在市政府了,他迫切想要见您。” 贝尼托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安吉丽娜,安吉丽娜简略的解释了下金能亨的来龙去脉,便道:“王枫曾向金能亨订购过一批车床,很可能是到货了。” “哧!”贝尼托不屑的轻笑一声:“美国那种鬼地方能生产出什么好车床?王枫先生,您竟然使用美国货,在我们欧洲,美国货是最最廉价,也是最最低档的工业品,只有最穷的人才会购买,我不得不对您的眼光表示怀疑,当然,美国的烟草除外。” 在欧洲人眼里,美国是蛮荒之地,连半工业化的水平都没达到,也就比中国、印度、菲律宾这些地方好一点点,只能生产农产品、烟草与廉价的初级工业品,只有在欧洲大陆混不下的人才会去美国,欧洲人相对于美国人,有一种发自于内心的优越感。 “嗯?”王枫倒是心中一动,随即就摆出了一副无奈之色,耸耸肩道:“贝尼托先生,中国的情况你是清楚的,实际上连美国都不如,美国货对于我们已经是很高档的货色了,要不这样,你别急着走,今晚我设宴为你送行,你先和我去见见金能亨先生,如何?” 王枫的没见过世面模样让贝尼托立时找来了满满的优越感,欣然应允:“没问题。” “我也去看看,请等一下!”安吉丽娜好奇心大作,把公司事务交待给艾丽丝之后,便与王枫及贝尼托向市政府赶去。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当王枫等人来到市政府会议室时,以金能亨为首的好几名美国人正高谈阔论,吞云吐雾呢,有的坐在桌子上,有的翘着二郎腿,有的趴在椅背上。 一见着王枫,这些人纷纷站了起来,贝托尼不由嘀咕一声:“果然是美国佬,只有美国佬才会如此粗俗。” “舅舅,你少说两句!”安吉丽娜责怪的扯了扯贝尼托。 “嗯哼?”贝尼托微微一笑,满脸的鄙夷之色。 金能亨也很不满的瞥了眼贝尼托,就热情的张开双臂,夸张的欢呼道:“王枫先生,你缔造成了一个奇迹,打破了英国人不败的神话,我由衷你为自豪,祝贺你!” “谢谢!”王枫与金能亨来了个熊抱。 “来,王枫先生,我先替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美国惠特尼工程公司的工程师兼董事惠特尼先生,这位是美国东海岸远洋造船厂的工程师拉什图先生,这位是美国海军上校鲍尔先生,这位是美国辉瑞医药有限公司的执行副董事卡登先生....” 金能亨一一介绍,王枫一一握手,每一个人都表达出了对王枫的祝贺,而且这份祝贺确实是真心的。 其实美国与英国的矛盾挺大的,当时美元是由英国在背后控制,这令美国人耿耿于怀,尤其是四十年前,两千五百英军攻破美国首都华盛顿,洗劫并焚烧了美国国会大厦与总统府,也就是鼎鼎大名的火烧白宫事件。 这是美国历史上的唯一一次被攻入首都,既是美国的国耻,也是美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接下来,王枫又把贝尼托介绍给了美国人,贝尼托很好的掩藏了对美国人的鄙夷,有风度的打着招呼。 介绍过之后,金能享微微笑道:“王枫先生,幸不辱命,您需要的车机我全部给您带来了,因为您知道,海运的风险不可控,小批量运输的成本也很高昂,所以我给您每样准备了五十台,并根据您的实情,给您增加了龙门刨床,应该会于今日由租界驶往宝山码头装卸,我想,您不会介意吧。” 金能亨够黑的,王枫每样只要十台,他却翻了五倍,还额外多卖了一种龙门刨床,正是吃定了王枫不可能拒绝,也不敢拒绝,他比任何人都理解车床对于民盟军的重要性。 果然,王枫嘴角略一抽搐,便若无其事道:“谢谢你的好意,越多我越需要,请问价格呢。” 金能享笑的眼睛都要眯了起来,给惠特尼打了个眼色,惠特尼开心的笑道:“王枫先生,车床由我负责,经过认真核算综合成本,给您的价格是:炮筒膛床每具八千三百美元,卧式铣床的价格很高,每具达五万两千美元,由我司研发的转塔式六角车床,每具两万三千美元,龙门刨床每具一万九千两百美元,滚齿机与测长机的价格各为六千美元,每座车床配套的刀具齿轮三副由我司免费赠送,并可提供半年指导与一年保修服务,总价是五百七十二万五千美元。 鉴于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我们可以为您把零头去掉,您只需支付五百七十万美元,或者等值的白银。” 第三九四章 法国人也是搅屎棍 王枫对车床的价格并不了解,但以美元的含金量作比照,一英镑折合4.8665美元,五百七十万美元,约1171273英镑,超过了三百五十万两白银。 三百台车床,平均每台都在一万两以上,以现代的角度来看,确实不贵,数控机床动辄几十,上百万的价格,技术顶尖的几千万,上亿的都有,可这个时代的车床还简陋的很,无论精度还是质量,都不能和现代相比。 如果欧美的工厂都用上这种价格的车床,成本会陡然拨高,没有哪个资本家能忍受得了,就拿贝尼托转让的全套汽车工厂来说,按他的初始报价五百万法朗,还连车床与一百二十辆汽车在内,也不过折合六十万两白银,要知道,那时全世界的物价水平都很低,中国人一年五两银子可以维持一家三口的最低生活需要,而英国产业工人的平均年薪是十五英镑,也才四十五两白银。 虽然王枫曾答应过金能享在出厂价的基础上加三倍,但他总觉得这个报价高的离谱,很可能不止三倍了,他现在不缺钱是不错,也存了把白银尽量花给洋人的心思,可是有钱不意味着愿意挨宰啊,况且国内建设也需要大把的银子。 王枫为难道:“惠特尼先生,当初我每样只要十台,现在你给了弄五十台过来,我可以理解为美国人民古道热肠,我很感激。但我们民盟军建军才一年,就已经铺下了诺大的摊子,百废待兴。处处需钱,你的报价超出了我们的支付能力,你看,能不能再便宜点呢?” 惠特尼现出了无能为力的表情,两手一摊:“王枫先生,我万分抱歉,这个价格已经很实在了。因为您与金能亨先生是好朋友,而金能亨先生又拍着胸脯保证您一定会接受这个报价。所以我们公司考虑到车床对于中国的紧迫性与重要性,连合同都未签,定金也未收取就把货给您带来了过来,这充分表现出了我们对您的信任。我想,您应该不会让美国人民失望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车床又的确不可或缺,挨宰就挨宰吧,只要货真就行,王枫正待应下,“等等!”贝尼托却伸手打断。 每个人都看了过去,贝尼托冷冷笑道:“王枫先生,美国生产的车床质量很低劣。同样的产品要比我们法国产的寿命低一倍都不止,还虚报出十倍的价格,我作为一个正直的法兰西公民。实在是看不下去,您想要的车床我可以提供给您,只需要按照法国市面上的售价加上海运费用即可,我对上帝发誓,我不赚您一个法朗!” “你....你这个该死的法国佬,不要乱说!”一瞬间。在场的每个美国人均是暴跳出雷,目中射出凶光。如果贝尼托报个价出来竞争,他们虽然愤怒,却也能接受,可是贝尼托已经事先申明了不赚钱,不赚钱还搅什么搅?这属于搅屎棍的性质,是挡人财路啊! 贝尼托夷然不惧,振振有辞道:“你们美国人最是卑鄙无耻,就拿惠特尼公司生产的转塔式六角车床来说,在巴黎的售价是一万六千八百法朗,折合三千三百美元不到,而你们报给王枫先生的价格是两万三千美元,还亏得有我在,要不然肯定被骗了! 不要以为我对车床不了解,我们罗素家族的产业有相当一部分与机械有关,就在刚刚,我和王枫谈妥了转让一条汽车生产线的协议,只价值四百万法朗,如果换成你们,报出四千万都有可能!” 以金能享为首的美国人脸面一阵青一阵白,彻底哑口无言,美国的工业品在当时确实很便宜,就像改开之初的中国,这没办法,美国的经济基础差,质量比不上英法荷的产品质量,甚至连撒丁尼亚等被边缘化的南欧小国都不如,欧洲人不认美国货,要想打开欧洲市场,只能走低价路线。 以贝尼托列举的转塔式六角车床为例,虽然这是惠特尼公司自主研发,具有完整的知识产权,是当时的技术创新,但售价只有三千三百美元,扣除生产成本与航运费用,利润连一百美元都不到,几乎是按成本价销售了。 原本还指望能在王枫身上宰一笔,可是碰上了专家级的搅屎棍,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着?尤其是金能享更是尴尬无比,他曾向王枫申明三倍报价,结果却是接近了十倍,这是欺骗行为,是缺乏商业道德,是人品有问题啊! 贝尼托一看美国人的神色,心里无比快意,他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我没在王枫身上赚到钱,也不允许别人赚王枫的钱,宁可好处全给王枫一个人占,我们大家都吃亏! 就好象一根搅屎棍,搅啊搅,不停的搅,搅到大家都不赚钱,这样他的心理才能平衡,所谓千金难买我乐意,倒不是真的古道热肠,为王枫抱不平! 王枫自然是心里乐开了花,他越看贝尼托越顺眼,他也没想到,贝尼托会突然冲出来当搅屎棍,可是这个搅屎棍当的好! “好!”王枫叫了声好:“贝尼托先生,我非常乐意从你手上购买车床,法兰西人民具有良好的素质,创造出了璀璨的文明,我对法兰西充满着景仰,也对法兰西人民怀有敬意,就还按这三百台车床,价格由你做主,我信任你!” “我们法国人最重信誉,请您放心!”贝尼托面带骄傲,向王枫微微一躬。 这两个人似乎都忘了,王枫在两个月前把法国人贬的一文不值,可是安吉丽娜记了起来,对比起王枫前后的表现,越想越有趣,不禁掩嘴轻笑。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金能亨,摇了摇头:“金能亨先生,我对你的友谊是真挚的,但你欺骗了我的友谊,我的心里很难受。” 金能亨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可这时,只能讪讪道:“我很惭愧惠特尼先生会报出如此高价,不过,我们美国生产的车床,绝不象那个法国佬说的那样不堪,只是在欧洲市场没有打出名气而己,这个....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再商量的。” 贝尼托立刻挥手道:“王枫先生,难道你还要使用美国佬的劣质车床?我奉劝你一句,拿到手上,你会后悔的,那就是一台垃圾,甚至连垃圾都不如,在欧洲,只有最落魄的工厂才会购买美国的车床!” “你这该死的法国佬,闭嘴!”惠特尼忍无可忍,美国的车床其实不象贝尼托说的那么过份,质量或许不如欧洲,却也有限的很,主要是欧洲人的优越心理太强,看不起美国货,可是由于之前在价格上对王枫搞了欺诈,失了底气,因此在闭嘴之后,就再没了声息。 王枫摆摆手道:“金能亨先生,我想作为朋友,应该持有一份宽大的胸怀,我不介意在价格上的小小瑕疵,我愿意原谅你的一时糊涂,按之前协商好的价格完成这份交易,你意下如何?” “噢!”金能享顿时现出了满满的不敢置信之色,感慨道:“我太惭愧了,上帝会保偌您的,就按您的意思办。” 金能享本来做了最坏的打算,要么王枫不要美国的车床,要么把价格压到一个低的难以承受的价位,毕竟美国人失约在先,有亏道义,王枫再怎么做过不过份,然而,王枫以德抱怨! 五百七十万美元,接近十倍的价格,按原先的协议三倍价格算,应该在两百万美元上下,虽然被砍掉了三分之一,利润却依然达到了百分之百,这真的让他心里生出了一丝感动。 安吉丽娜不理解道:“王枫,不是有舅舅答应卖你车床了吗?你放心,舅舅的品行绝对可以保证,绝不会象美国佬那样在暗中搞小动作欺骗你,无非是多等一段时间,你为何还要和美国佬做生意?就应该一台都不要,让他们承担运费的损失。” 王枫微笑着摇了摇头:“安吉丽娜,我想信贝尼托先生的人品,但我们中国人以信作为立身之本,凡是答应过的事,绝不食言,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金能亨先生向我伸出了友谊之手,我非常珍惜,也无比感激。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金能亨先生与惠特尼先生把车床拖回美国,既损失了钱财,又受人嘲笑,这样我将难以安心,所以我愿意以履约的方式来维护这份友谊,那怕受点损失。” 这话一出,满屋的洋人看向王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美国人的脸面纷纷现出了些惭愧,金能亨也是连连叹着气,似乎在为自己算计王枫而羞愧,贝尼托的眼里则是多出了些赞赏,安吉丽娜更是忍不住扑入王枫怀里,痴迷道:“王枫,你的人格太伟大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带领中国走向富裕繁荣。” “谢谢!”王枫在安吉丽娜娇艳的红唇上轻轻吻了一小口。 在洋人面前表现出信义的一面确实是王枫的目地,他希望以自己作为表率,逐渐扭转洋人对于中国人的偏见,但更重要的,还是他不想放弃美国的车床。 第三九五章 无偿援建船厂 美国的车床或许在质量上比欧洲稍差一点,但王枫不在意,他引进车床的主要目地并不是全部用于生产,几百台车床分往工厂,每个厂分不了多少,他是想通过研究仿制,形成自己的风格,生产出媲美欧洲的车床! 欧洲国家虽然领先于美国,可是社会阶层僵化,贵族就是贵族,平民就是平民,底层民众想挤身于上流社会几乎没有希望,相对应的,便是创新体制的僵化。 这一点在法国尤其明显,几乎没有科技创新,全靠着距英国一海之隔才能沾上工业革命的光,其余荷兰、比利时等小国,即使有创新也只是在金融贸易方面,对工业化没有任何建树。 可以说,全欧洲都在沾英国的光,英国的科技创新如喷泉般源源不断,只不过,英国的社会阶层依然僵化,底层民众很难通过发明创造来改变命运,久而久之,热情必然会受到影响,进而影响到创新,王枫相信,这个临界点的到来不会太远。 而美国尽管在欧洲人眼里是一个落后的国家,但同时也是一个新兴的国家,一般来说,新兴国家阶层之间的人员流动较为频繁,底层民众通过努力,挤身于上流社会相对容易一些,人在思想上受的束缚也少一些,这将会从侧面促进创新的蓬勃发展。 在历史上,从十九世纪下半叶开始,美国的科技创新出现了赶超英国的势头。爱迪生的诸多发明不用多说,电话诞生于美国,第一台现代意义上的量产汽车出现在美国。飞机也首飞于美国,这都是深刻改变了人类历史进程的发明。 发明榜上的美国人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发明,助推美国接过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即人类进入电气化时代的领军大旗,而这一切,与美国宽松的体制环境有着很大关系。 在车床方面。当时的美国车床或许在质量做工上存在问题,可是他的创意不差于欧洲。甚至还有过之,卧式冼床由美国人发明,之后的万能刨床、磨砂齿轮乃至数控机床,基本上重大的车床发明都是源自于美国。从这个时代开始,美国已经在不自觉的引领车床的发展方向了,欧洲则在未来的几十年间,始终都没有新的建树,无非是工艺更加精良而己。 惠特尼公司作为美国车床行业的一杆标兵,王枫很愿意与之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毕竟仿制只能一时,缺少沉淀与积蓄最终会沦落到无以为继的地步,王枫希望能学到惠特尼公司的设计思路与创意方向。这才是他最为看中的,也就是俗称的企业文化。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来自于美国船厂的拉什图与海军上校鲍尔,正要微笑着开口。贝尼托已经抢先冷哼一声:“王枫先生,如果说你购买美国车床是受道德驱使不得不为的话,那么我奉劝你,在造船方面没必要与美国佬合作,美国到目前为止,都没掌握军舰的核心技术。他们只能仿造小型舰艇。 而我们法国,我承认。比英国稍逊一筹,却把荷兰、西班牙等老牌海上强国甩了开去,我们有成熟的造船体系,在大西洋沿岸有十余座现代化船厂,拥有与之配套产业的几十万熟练技术工人,完全有能力制造出先进的巡洋舰与战列舰! 我们罗素家族拥有几百年的历史,在巴黎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我愿意替您与法国政府搭桥牵线,引进法国的造舰技术,当然,您需要付出合理的报酬!” 如果说,目光能杀人的话,贝尼托早已死了无数遍,美国人真是恨啊,尤其是拉什图与鲍尔,手臂都在微微颤抖,这根搅屎棍仿佛和美国人天生有仇,搅屎上瘾了! 却没办法,贝尼托说的是实情,美国虽然在蓬勃发展,但综合实力还远逊于欧洲列强,他拥有的只是潜力,短时间内没法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军舰则是那个时代的顶尖科技集成,以美国的水平,只能造出如被民盟军俘获的老式护卫舰那类的舰船,对于韦林顿公爵号这种最新型的战列舰暂时无能为力,与英国约有一个代差。 贝尼托无视于杀人般的目光,又道:“王枫先生,我们法国的军舰比起英国只有一点点的差距,只不过,如果您愿意让我方专家登上韦林顿公爵号进行细致的研究,我们完全可以把这差距弥补回来,帮您造出媲美于韦林顿公爵号的战列舰!” 安吉丽娜双手抱臂托着胸,满脸笑吟吟,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这....贝尼托先生,你出了个难题给我啊!”王枫眉头紧锁,显得很是为难,背着手来回走动,心里也在考虑该如何利用这种形势,来获取最大的利益呢! 在车床方面,由于与金能亨事先有过口头协议,所以挨点宰他可以承受,但军舰不同,双方只是达成了意向,没有涉及任何细节,这就不得不细细思量了。 时间一分一秒钟的过去,贝托尼不急不忙的抽着烟,美国人则是满头大汗,小声交流,王枫越是不说话,给他们带来的的压力就越大,因为无从得知王枫的底线。 或许换句话说,美国人没有底线了,同等的价格竞争不过法国,稍低一点,王枫也未必会使用美国的技术,这其实不完全是钱的问题,有法国佬在其中搅和,已经上升到了国家荣誉层面,事关外交方面的胜负之争。 也不知过了多久,鲍尔的目中突然闪出一抹凶光,打出了个零的手势,其余几人有些愕然,在相互看了看之后,竟然陆续点了点头! 鲍尔猛一咬牙,便道:“王枫先生,我们美国愿意无偿为您建设船厂与港口,您只需要准备好材料并付给工人与技术人员应有的报酬就可以了。 但我们有一个条件,请允许我方对韦林顿公爵号作个彻底研究,我想,这个要求不过份,也充分表达了美国人民与美军海军对中国人民的善意,如果您不能接受,那我们只能表示遗憾!” 不得不说,美国人还是很善于调整方向的,有了贝尼托在搅屎,在军舰与港口建设上显然是无利可图,那就退而求其次,获取韦林顿公爵号的技术资料,促进美国造舰业的发展,其实从长远来看,这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美国海军将因此而受益菲浅,未来可以帮助美国获取更多的海外利益。 王枫再一次陷入了沉吟当中,从他的本心来讲,是不愿意与美法分享韦林顿公爵号的技术,可是没有美法的介入,仅凭着陈村渔民需要多久才能把韦林顿公爵号吃透?科学素质上的硬差距使他没有把握,也等不起。 要知道,十九世纪是个科技大爆炸的时代,韦林顿公爵号现在是全球最先进的战舰,但几年以后还会是吗?当陈村把韦林顿公爵号研究透彻时,或许美法通过自主开发,也能掌握到相关的技术,既然存在这种可能,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况且美方提出的条件很诱人,几乎属于无偿技术支援的性质,纵然美国的造舰技术差一些,可是各国在港口码头与船厂建设方面其实差距不大! “好!”王枫一口应道:“鲍尔先生,我同意你的意见,但是我也提一个要求,中美两方应实现完全的技术资料共享。” “ok!没问题!”鲍尔与拉什图相视一眼,热情的向王枫伸出手臂:“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王枫用力与鲍尔及拉什图分别一握! 眼见王枫与美方达成了协议,贝尼托有些酸溜溜的说道:“王枫先生,祝贺你。” 这没办法,他即便想当搅屎棍不停的搅,但美国人更光棍,直接不要钱,相当于把粪坑抽干了,让他无屎可搅,而法国海军显然不可能帮助中国无偿建设海军,只能作罢,尽管他也很想得到有关韦灵顿公爵号的技术资料。 王枫微微笑道:“我愿意与贵国进行深入交流,我提议,我们双方可以设立中法船舶技术研究所,贵国可以以研究所的名义登上韦林顿公爵号进行研究,技术资料同样共享,如何?” “噢!”贝尼托不敢置信道:“非常感谢,我想驻上海领事敏体尼先生就可以代表法国政府做出决定,我会在离开中国之前,去租界与敏体尼先生详谈一次。” “我期待尽快与贵国进行全方位的合作!”王枫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辉瑞的执行副董事卡登,沉吟道:“卡登先生,我明白你的来意,我既然答应过金能亨先生就不会食言,你可以在苏州开设医院,选好地址,作出规划设计上报苏州市政府批准即可,但我提三个要求,首先是遵守中国法律,尊重当地民众的生活习惯,接受未来将独立设置的卫生局监督管理。 其次,不允许使用中国人进行药学与医学方面的研究实验,如果有实验的需求,请贵方自行准备实验标本。 第三,请不要在行医的同时传教,如果贵方确实有传教的需要,那么请在我方宗教事务管理委员会成立之后,向委员会提出申请,符合规定发放传教执照,方可从事传教活动。” 第三九六章 安吉丽娜的猜测 一般来说,修女既是宗教人员,也承担着护士的职能,洋人的医院往往和教会捆绑在一起,在行医的同时进行传教活动。 基督教,尤其是英国的新教与美国的清教,自有其积极的一面,王枫并不愿意一棍子打死,而是打算在中国的土地上施行有效的管理,为提高中国人的精神修养与整体素质服务。 况且随着未来对外交往的频繁,基督教也没法禁,强行禁止,结果只能是源于基督教的邪教泛滥成灾,比如当代中国,有名有姓有组织的邪教根本没法认定具体数目,只能形容为多不胜数。 其中的一部分打着佛教的名头,虽然行着邪教之实,却由于佛门的庞大势力,难以被政府界定为邪教,剩下与佛教无关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源自于基督教。 贫穷与愚昧,为邪教提供了生存的土壤,而中国人口众多,情况复杂,要想完全消除贫穷与愚昧又谈何容易?所以说,堵不如疏,在目睹了灵隐寺的乱象之后,王枫就有了成立宗教事务管理委员会的想法,未来无论是道观、和尚庙,还是教堂,必须向委员会提出申请,获得执照才允许传教,而委员会成员,按他的设想是任命教外的德高望重大儒担当,这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杜绝利益交换,委员长则是由皇帝兼任,直接领导宗教事务。 卡登在与金能亨一阵嘀咕之后。欣然应道:“王枫先生,我代表辉瑞医药公司完全接受您的条件。” 虽然王枫暂时不允许传教有些不近人情,可是说到底。卡登与金能亨并不是专业的神职人员,而是信徒,没有迫切传教的使命感,他们来中国的目地只是赚钱,能赚到钱,又管他那么多呢? 贝尼托见着王枫竟然允许美国人在中国开医院,不禁目中闪出了贪婪的光芒。医院的利润他是清楚的,以中国如此庞大的人口规模。想不赚钱都不行,于是向安吉丽娜连打眼色。 安吉丽娜哪能不明白舅舅的意思?尽管她不愿意求王枫,可是自家人还能如何?只得咬了咬牙,吞吞吐吐道:“王....王枫。我父亲的产业中也有医院,你可不可以让舅舅来中国开医院?你放心,他会遵守你的三项规定,也会依法纳税。” 王枫微微笑道:“我欢迎来自于撒丁尼亚与法西兰的医院和中国携手发展,贝尼托先生,我代表中国人民祝愿你的医院早日开业。” “谢谢!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贝尼托激动的手都有些抖了,这就是真金白银啊! 如今在民盟军地盘上的洋人,都变规矩了,也不象以往那样趾高气扬。而是纷纷放下身段,以平等的姿态与民盟军接触,开玩笑。连不可一世的英军都全军覆没,迫使他们只能按民盟军定下的规矩行事,即使有些人心存不轨,可是在英国采取大规模的报复行动之前,不会愚蠢到主动撩拨民盟军的底限! 说到底,这个世界上。拳头大才是真理,民盟军一拳击倒英军。才拥有了与洋人平等交往的资格,只有拥有了力量,洋人才会敬畏你,信服你! 王枫又拱了拱手:“今晚我代表政府设宴款待各位,现在我还有些公事,就不奉陪了,抱歉。” 这等同于下了逐客令,洋人也不是听不出来,纷纷表示自己也有些事情要办,与王枫一起出了市政府。 以金能享为首的美国人,脸面都有些苦涩,除了医院比较顺利,车床与船厂都没达到预期目标,尤其是船厂竟然是免费替王枫搞,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该死的法国佬! 只不过,既然有了约定就要尽快落实,各人在市政府门前分开,去安排人手,这一次,从美国过来了八艘武装商船,也就是给货船架上火炮,与正规海军交战虽然不行,对付海盗却不成问题,人数合计有七百多人,半数在宝山,还有一些在租界,跟着来苏州的有近百人。 贝尼托却是满心愉悦,其实当搅屎棍也蛮愉快的,从表面上看,是损人不利己,但人活在世上,除了物质需要还有精神上的追求,快乐就是普遍的精神追求,看别人倒霉,兴灾乐祸,是获取快乐的一种重要手段,更何况他还有意外之喜,被允许在苏州开医院。 与王枫礼貌的告辞之后,贝尼托回返了住所,这是由民盟军安排的一处独门小院,碍着安吉丽娜的关系,王枫没有轻慢他,并从俘虏的章 西女王仆从中,挑了两个相对漂亮的侍女送了给他。 这就相当于贝尼托在遥远的中国养了两个小情人,是带回法国还是留在中国随他心意,所以住的也很舒心,最起码比在法国受繁文缛节的约束要强的多,颇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王枫与安吉丽娜则是肩并着肩向艾娜公司走去,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安吉丽娜忍不住问道:“王枫,我记得你曾说过出国去引进技术,不过从目前来看,你需要的技术在未来一年内都能引进,你还打算出去吗?” 王枫点了点头:“等过段时间安定下来,我打算出去看看,看看欧洲各国的社会情况。” 安吉丽娜一把挽上王枫的胳膊,说道:“我也想跟你去,我....好久都没回家了,我只想回都灵看一眼,我不会惊动任何人的,你放心,看一眼就走。” 安吉丽娜那棕色的眼珠子充满着期待,王枫却为难道:“艾丽丝已经怀孕了,再过几个月肯定要回家休息,你走了公司怎么办?” “这....”安吉丽娜也陷入了为难当中,如今的艾娜公司一派欣欣向荣,等同于她亲手养大的孩子,确实不能离了人照顾,可是她也思念故乡,思念父母亲人,这该怎么办呢? 安吉丽娜的半片胸脯不自禁的挨上了王枫的胳膊,似乎连走路都失去了力气。 突然之间,安吉丽娜仿佛想到了什么,转头便道:“艾丽丝是你的小妻子,她都怀孕了你怎么还舍得离开?你应该等她生过了再走,明年吧,明年夏季我和你一起走。” 王枫不吱声了,历史上的克里米亚战争是一八五六年结束,明年再走,到了伦敦已经是一八五五年冬季,战争接近了尾声,各方差不多都坐在了谈判桌上,那时搞破坏,还能有多大的作用真不好说,因此最迟今年秋冬季是非走不可。 “唉~~”王枫叹了口气,这个孕怀的真不是时候啊,可是打中靶心还能如何呢? 见着王枫的纠结表情,安吉丽娜讶道:“咦?你还是要走?如果我不了解你,我还以为你对艾丽丝不放在心上呢,你肯定有别的事,是非常重要的事,绝不是为了出国开眼界,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让你不顾怀孕的艾丽丝与即将出生的你的首个孩子?你放心,我的口风很紧,不会乱说的。” 信女人的话那叫见鬼,更何况安吉丽娜也是白种人,因此王枫继续不吭声,直挺挺的向前走去。 这让安吉丽娜更加确定了王枫有重大秘密,据她了解,王枫一般不会对身边的人说谎,那么问题来了,有的话不能说怎么办?就只能支支唔唔,避而不谈。 顿时,安吉丽娜好奇心大作,眼里闪出了狡黯的光芒,胸脯也挨的更紧了些。 过了片刻,安吉丽娜自顾自道:“能让你不顾妻儿,一意离开,我猜肯定是与中国的前途有关,你虽然形势一片大好,但其实很弱小,若是欧洲国家尽全力进攻,以你刚刚起步的工业根本撑不了多久,所以你必须主动出击,这也符合你的风格! 目前在国际上,法国、美国与你暂时处于合作关系,不可能突然对你下手,西班牙、荷兰等老牌强国与你素无怨仇,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对你发动进攻,那么,剩下的只有英国了! 英国是世界霸主,无论是实际的利益还是为了名声,都不会对战败视而不见,如果对你发动进攻的话,肯定会从本土派出军团级的精锐军队,因此你出国的目地与英国有关,是为了阻止英国有可能的进攻,你一定会去伦敦,不过我很好奇,你以个人的力量如何阻止?难道你可以对英国议会施加影响?你能告诉我吗?” 安吉丽娜侧过脑袋望着王枫,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王枫神色不变道:“安吉丽娜,我不得不佩服你神奇的想象力,其实你说对了一点,我没法影响英国议会,所以你不要乱猜了,走吧,别让艾丽丝等急了。” 安吉丽娜一转身,拦在王枫面前,微微笑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好奇心上来,会要人命吗?” 王枫无奈道:“安吉丽娜,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个事业型女人,充满着睿智与冷静,不应该蛮不讲理,对不对?” “哼哼~~”安吉丽娜哼了哼:“我首先是个女人,蛮不讲理是女人的特权。” 女人不讲理确实挺可怕的,尤其还是与自己关系亲近的美女,王枫索性两眼望天,你不走我也不走,大家耗着。 第三九七章 坚持要去 见到王枫竟然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安吉丽娜顿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唉唷!”捂着脑门叫苦道:“我有些头晕,某个人真是没有风度,竟然坐视一个女人被灼热的阳光曝晒。” 王枫委屈的提醒道:“安吉丽娜,你搞反了吧,不是我拦你,而是你拦着不让我走。” “咔嘣!咔嘣!”安吉丽娜不自禁的咬了咬银牙,顺势把双手搭上王枫的肩头,可怜巴巴道:“王枫,我都猜出来了你还不告诉我,你就那么狠心吗?你太让我伤心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挚友,你最亲爱的合伙人,也是最值得信任的红颜知已吗?你连真相都不告诉我,原来是哄我的。” 一般来说,女人的娇嗔是对付男人的最佳武器,尤其还是娇小玲珑的安吉丽娜! 路边行人的目光渐渐被吸引过来,有相当一部分都认识王枫,纷纷现出了会心的笑容,王枫吃不消了,无奈道:“安吉丽娜,有的事情并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无知其实也是一种幸福,走吧。” “哦,我明白了!”安吉丽娜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道:“你并不是去劝说英国的政客们,而是打算去英国搞破坏!对,肯定是的,以你的身份,如果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伦敦,肯定会被逮捕送上绞刑架,不对,应该会被秘密警察当场处死! 我记得舅舅曾告诉我。目前英法正集中精力对俄作战,假如你隐姓埋名潜入伦敦搞破坏,造成后方不稳。必然会影响到前线,说不能还引发联军的全面溃败! 英国将丧失在黑海与巴尔干的全部利益,眼睁睁的坐视俄*舰进入地中海,发展自己的势力,如此一来,英国哪还有空对付远在远东的你?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既是釜底抽薪。也是驱虎吞狼之计,欧洲几大国互相敌视。你乐得坐山观虎斗,你果然是个厉害的政客,我没有猜错吧?” 王枫目瞪口呆,仅凭着自己一句无知也是幸福。安吉丽娜就推理出了结果,这个女人真不能小看啊,却还是否认道:“你不要乱说,我可没这心思,我只是想出国看看。” “哼哼!”安吉丽娜得意的笑了笑:“还说没有?你的眼睛出卖了你的心灵,如果艾丽丝知道了你要去祸害她的祖国,肯定会伤心死,不过呢,你放心。我会替你瞒着艾丽丝的,我只想知道,你将使用什么手段?是暗杀政要名流?还是搞恐怖袭击? 我可以给你提供参考。比如做礼拜时袭击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制造威斯敏斯特惨案,这完全可以震惊全球,或者暗杀英国首相阿伯丁,也可以起到轰动效应....” 安吉丽娜越说越兴奋,两眼闪闪发光。即使被王枫强行拽走,还依然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当好不容易闭上嘴巴之后,王枫以看外星人般的目光看了过去,不敢置信道:“安吉丽娜,你竟然如此暴力,这还是我认识的你吗?” 安吉丽娜脸蛋红扑扑的,不以为然道:“每个女人的心里,都居住着一个魔鬼,它叫做破坏与暴力,它赋予了女人双重性格,它可以使女人为了自己的亲人、好友与爱人不惜毁灭全世界,现在你是我亲爱的合伙人,我当然站在你一边,对了,你别看艾丽丝平时总是一副善良的样子,但如果把她逼上绝路,有本事你可以试试。” 王枫深以为然,女人是感性动物,受感情支配,冲动起来根本不考虑后果,而且女人确实有天生的暴力因素,比如都喜欢掐人大腿,还有的女人喜欢咬人,相比之下,男人要理智很多。 王枫转回头道:“安吉丽娜,你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你,但英国人和你都是白种人,我去祸害英国人,甚至还要杀人,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 安吉丽娜想都不想道:“我们意大利人是罗马人的后裔,而英国人是盎格鲁撒克逊人,虽然都是白种人,却是两个种族,我打个不确切的比方,假如我有能力去日本大杀一通,作为中国人的你,会感到不舒服吗?我认为不会,尽管你们都是黄种人。” 王枫点点头道:“不错,日本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安吉丽娜顿时笑嫣如花,追问道:“王枫,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得提前把事情安排好。” “嗯?”王枫一怔,停下脚步道:“安吉丽娜,你还是要去?公司你不管了?” “嗯!”安吉丽娜坚定的点了点头:“公司已经走上了正轨,没有我和艾丽丝盯着,最多是发展慢一点,一般不会出问题,可是去伦孰搞破坏,一生只有这一次,如果错过了,我会心里永远充满遗憾,所以我决定,一定要和你去。” 王枫无奈道:“安吉丽娜,我不是去杀人放火,杀人放火只是最下作的手段,不到必要时我不会伤害不相干的人。” 这话一出,安吉丽娜眼里的星光更盛,开心的笑道:“那我更要看看你是怎么在伦敦搞破坏了,你现在不必告诉我,让我好好想想你究竟会怎么做,而且你也必须带上我,要不然艾丽丝那里你怎么解释?放着即将生产的妻子不顾,却出国去进行不是太重要的考察,你以为艾丽丝不会伤心吗? 只有带上我,你的麻烦才会迎刃而解,你可以拿我做挡箭牌,推说去都灵引进一些关键设备,艾丽丝会理解的,就这么说定了,细节我会慢慢完善,总之,一切都交给我,艾丽丝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们欧洲女人和你们中国女人不一样,生孩子没那么痛苦,也没有太多的讲究,我们走吧。” 安吉丽娜不由分说的拽上王枫胳膊,用力向前走,其实王枫不愿意带上安吉丽娜,最主要是安全问题,可这时,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安吉丽娜说的很有道理,艾丽丝确实不是普通孕妇,关健在于西方女人的盆骨大,生育的痛苦相对较小,在生孩子这一项上比东方女人更有优势,而且少女的盆骨尚未闭合,生育时的痛苦会更小,比如时常会有报导,某某女大学生在厕所里生下了小孩,究其根源,便是与盆骨有关,而艾丽丝才十七岁,连上大学的年龄都未到。 只不过,一想到艾丽丝全心全意对待自己,又怀上了爱情结晶,自己却还要欺骗她,王枫不禁叹了口气,心里也无比愧疚。 ...... 王枫没有进艾娜公司,把安吉丽娜送到门口就去了兵器局,他有些不敢面对艾丽丝。 当天晚上,王枫宴请了有关洋人之后,就带着部分兵器局人员与苏州动力员工和以金能亨为首的十余名洋人奔往宝山去接收车床,贝尼托由于顺路,也跟着一起,到第三天上午,赶到了宝山码头。 身后的城池里,印度士兵顶着烈日,正从事着平整折除的工作,并把砖瓦砾清运出来。 而以韦林顿公爵号为首的船只尚未开往象山,一百余艘船有的泊在江岸,有的在江里行驶,进行操作练习,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其中韦林顿公爵号上的舰炮被折了两台下来,由兵器局日夜研究,以期尽快摸透。 美国人的八艘武装商船正在抓紧卸货,每当一只木箱被拆开,贝尼托都要对着车床冷嘲热讽一番,把美国人气的个个七窍生烟,而这恰恰又给他带来了快乐。 其实作为一个现代人,王枫也认为美国产的车床做工很粗糙,但落在兵器局与苏州动力一众人等的眼里,那就不一样了,有了车床,可以生产枪管,炮筒,蒸汽机上的大部分零件也不用再依赖手工打造,更重要的是,还可以根据现有的车床仿造设计自己制造! 每一类型的车床周围都挤满了人,指指点点,美国人通过翻译做着讲解,王枫转头问道:“宋老板,有没有兴趣投资车床?” “有,有,有!”宋文泽忙不迭的点头,眼里精光直闪! 蒸汽机项目虽然由于投资过大尚未盈利,但生产出的成品均被一扫而空,甚至订单都排到了明年春季,这让他对机械行业充满着憧憬,而王枫又把车床交了给他,仿佛塞来了大把银子。 王枫微微一笑:“每一种车床,我以兵器局的名义拨给你两台作为研究,算是兵器局入股吧,再搭上些人手配合你,你看如何?具体占股你和兵器局协商。” “多谢王司令!”宋文泽施礼称谢之后,问道:“王司令,您也知道的,苏州动力生产能力有限,我们天天被人催货,烦不胜烦,所以还想购买些车床,您看如何?” 王枫伸出两根手指:“只能根据你需要品种,每种给你两台,我拿到什么价,就给你什么价,不会多赚你一两银子,你如果不够用,唯一的方法是尽快生产出新的车床。” 每种五十台,兵器局最少要留十台,其余轮胎厂需要,艾娜公司需要,纺织行业需要,海军也需要,王枫还打算分一些给苏北杭州,看看能不能成立机床厂,主要是他担心苏州动力会形成行业上的垄断,只有机床业遍地开花,才能通过竞争促使各家进行技术创新。 第三九八章 让人头疼的印度人 虽然遍地开花会带来重复建设的问题,但这个问题至少十年内不用考虑,中国的底子太薄了,缺少西方近百年的工业沉淀,在王枫的估算中,即便年产一万台各类车床都未必够用,目前正处于紧缺阶段,当市场饱和后,行业会自动洗牌,淘汰掉一批小企业,再由政府引导整合为几家巨头,参与国际市场上的竞争。 而对于只分到几台,宋文泽显得有些失望,只不过,他也能理解王枫僧多粥少的难处,于是拱了拱手:“老夫明白了,会抓紧时间与兵器局创立车床公司,尽快自主生产车床。” “你尽管放心研制,明年淮南煤矿将正式产煤,未来几年,这里将先后建设起两座钢铁厂,原料方面可以充分保证。”王枫点了点头,就向张万常招招手道:“张万常,我提升你为中国民主同盟军总装备部部长,受司令部直辖,专门从事武器研究与生产开发,属军级单位,希望总装备部能成为我军的坚强后盾。” 对于民盟军,王枫完全按照解放军的框架搭建,除了作战部队,解放军中最重要的部门便是总后勤部与总装备部。 最近几年,民盟军没有长途远征的需求,只是在原有地盘的基础上逐渐扩大,因此并不急于把各后勤部门整合为总后勤部,但随着全军规模的急速膨胀与武器装备的快速更新,仅靠苏州兵器制造局已经显现出了吃力的迹象。目前的兵器局有七千多人,仍需要加班加点才能完成任务,设立总后勤部刻不容缓。 “请总司令放心。我张万常绝不会教您失望!”张万常满怀激动的敬了一礼,这不仅仅是升官,而是他与兵器局这一年来的努力得到了王枫的认可。 “张部长,恭喜恭喜啊!”各人纷纷向张万常道喜,张万常笑的脸上象绽开花朵一样,回礼称谢。 在陆大有也道过喜之后,王枫问道:“那些印度人干活如何?城市平整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工?” “这....”陆大有无奈道:“印度人干活的效率奇差。您看他们,明明有扁担不用非要拿头顶。一趟能运完非要分成三五趟,战士们拿鞭子抽都没多大效果,他娘的,印度人不怕死。而且真打死了也不好,最后实在没辙,只得听之任之。 另外印度人还懒,往往运个两三趟,趁看守不注意,就钻到角落里睡大觉,除非被发现一顿痛打才能起来干活,可是开工没多久,又回复了老毛病。战士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包括威胁不给吃饭都不行,印度人个个听天由命。不给吃,他就饿着!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印度人随地大小便,经常裤子一拉,就地拉屎,拉完还用手擦。给他们纸他们不用,我是真的想骂娘了。您离得远所以没闻到,如果您进城,保管您....如今的宝山城里满是恶臭!” “唉!”陆大有叹了口气,又道:“但印度人有一点好,便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是再温顺干不了活又有什么用?总司令,我劝您招募中国人干活吧,照印度人的速度,恐怕一年都完不成。” 王枫对陆大有的抱怨没有半点怀疑,一百多年过去了,现代印度人依然是这鸟样,起先王枫还没注意,在被提醒之后,果然,隐隐闻到了远处的宝山有恶臭飘来。 要说杀了吧,王枫对印度人没有恶感,地球不能缺少印度人,印度人能给世界带来欢乐,只是留着干活吧,又效率低下,拖延工期,这就要人命了。 如果释放回国,从中国到印度要走几千里的海路,费用庞大,这些印度战俘都是低种姓,属于被剥削,被奴役的对象,出不起路费,而英国人与印度贵族显然不会出钱,王枫也不愿意当冤大头,至于把印度人归化为中国人,那是压根就没考虑过! 王枫对于外国人在华定居的态度基本上参照红朝,也就是要么有技术,要么有资本,能够对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提供帮助,一般的劳务打工人员他是不欢迎的。 网开一面的则是女性,肤色白晰、年轻健康、体型正常,且身高高于一米五的未婚外国女性如果嫁给中国男姓,将自动获取中国国籍,一米五的标准不是王枫拍脑袋一时冲动,因为朝鲜半岛北部的女性在现代社会通常都个头矮小,一米四几是普遍现象,王枫担心身材过于矮小的女性会影响中国人的身高。 总之,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印度战俘都不在网开一面之列。 这该如何是好呢?王枫也是头疼的很啊! 好半天,王枫突然把张万常叫了过来,问道:“化学武器的进展如何?小声点说。” “是!”张万常压低声音道:“这个月初,化武研究室试制出了第一批沙~~林,但可能是纯度不够或有杂质的原因,我们把猪羊赶进密封的屋子里通入沙~~林作试验,五只猪,五只羊,只有一只羊在十五分钟内致死,其余的虽然相继出现了程度不一的诸如抽搐、口吐白沫、肌肉痉挛、呼吸困难等症状,却都于三五日后陆续恢复,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着呢,不过请总司令放心,化武研究室会逐步改善,争取早日达到临战要求。” “好!不要急,一定要保证安全!”王枫赞了声好,便道:“你尽快设立杭州兵器制造局与徐州兵器制造局,其中杭州局尽量配合东海舰队以研制舰炮为主,另外你把化武研究室与徐州局一起迁往徐州找个了无人烟的地方安置,苏南人口稠密,一旦发生泄露事故必然是灾难性的后果,要抓紧!” “是!”张万常敬了个礼。 王枫又沉吟道:“陆大有,你今夜抓四百名印度人,一半送给苏州中医药学校作医药实验,另一半给张部长带去徐州做化武试验,剩下的从明天开始不要清理城市了,在宝山上游开挖内嵌式港湾,这份工作相对简单一些,太复杂的印度人做不了,我会想办法与英方联系,争取让英方把印度人接走。” “是!”陆大有也敬了个礼。 “这他娘的,印度人都成祖宗了!”王枫笑骂了句,就把目光投向了长江对岸,根据得来的消息,苏三娘攻取通州海门势如破竹,目前已经接管了沿海的全部盐场,正在进行国有化改制,而盐商除了龟缩在扬州的,全部被抄家灭族。 其实王枫很想过江看看,可是又怕苏三娘尴尬,毕竟他与苏三娘不是单纯的姐弟关系了,而苏三娘的心结尚未打开,只能作罢。 “走罢,我们随便走走看看。”王枫招了招手,漫无目地的向江滩走去。 ...... 第二天一早,除了留下二十台与徐州兵器制造局一起过江,其余的车床全部装车,缓缓行向苏州,由于相当一部分车床庞大笨重,因此足足花了五天,也就是八月三日才回到了苏州。 王枫立刻派人去请些杭州的老板代表来苏州,他准备带他们与苏州老板去参观韦林顿公爵号,而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天天和美国人呆在一起,一方面是车床的安装调试,虽然王枫不会造车床,但在使用中的一些问题他还是能看出来的,他需要记下,转回头提醒中方注意,另一方面,则是建设船厂的细节,当然了,更重要的,则是由安德森帮忙搭建的审计署,王枫打算在两日后正式推出。 八月五日清晨,这一天是星期天,王枫召集了苏州市的所有公务人员以及附近各城的代表,包括教师、报社等隶属于政府的事业单位人员聚集在市政府内广场,他将有要事宣布。 不连警察,苏州全市由财政供养的公务人员有三千多名,加上外市代表五百,教师与报社从业人员三千多人,合计七千人把诺大的广场围的水泄不通。 王枫带着洪宣娇、盛康、王有龄、陆大有、丁大全、张万常等政军高层站上高台,双手一压:“经过大家近一年的努力,政府各职能机构已经初步成形,并且进行了有效的运作,获得了民间的一致好评,我在这里,与洪副司令代表全体人民向你们道一声辛苦了!” 王枫与洪宣娇郑重的向四周拱了拱手,随即又道:“我知道,这一年来,每个人都高度紧张,每日早出晚归,案头堆渎如山,还要耐心的为民众办事,有的人身体都有了些问题,确实是很辛苦! 你们的努力与辛勤,我和洪副司令一直看在眼里,可是我们的政府刚刚创建,百废待兴,只能暂时委屈大家了,但如今,政府运作已经稳定有序,不需要再如此辛苦了,所以我宣布,自即日起,按星期作为单位,政府部门每周日放假一天,警察部门、学校、报社自行调整,以每周一天轮休作为基本原则!” 轰的一下,台下顿时人声鼎沸,明清时期,官员每旬休息一天,加上春节、中秋节、清明节等固定假日,合计每年休息五十天,而民盟军的政府除了节假日是没有休息的,工作强度又无比巨大,还要接受人民的监督,如果不是俸禄较高,肯定会有人撑不下去。 第三九九章 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 就算是看在高薪的份上,其实也有很多人在咬牙硬撑,王枫的决定不吝于一道及时雨,让人长长舒了口气。 每周一天,一个月四天,加上法定节假日,每年六十二天,比大清还多十二天,俸禄又高上不少,凭着一个人的收入就能让全家近十口都过上体面的中等生活! 清朝的地方官员虽然名义俸禄不低,比如县令,加上养廉银的合法年收入约在千两左右,在当时怎么看都是金领的工资,但是县衙中的如师爷、衙役等各种编制朝庭是不发工资的,需要县令自掏腰包,一个班子几十个人,平均每人每年发二十两银子,俸禄就所剩无已,再比如总督,总督一年的工资支出在一万到三万两之间,这带来的后果,便是逼人去贪污,不贪连生活都不够啊! 而民盟军是按照现代政府制度由政府全包,每个月发的薪水不需要上下打点,也不需要另行雇人,全部属于自己,虽然仍要接受人民的监督,可是习惯也就成了自然,有休假,有高薪,即使不贪不拿也能过的很好,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底下的诸多公务人员立时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高薪未必养廉,还需要制度的配合,但低薪必然是*横行! 看着下面的欢欣雀跃模样,洪宣娇不由感慨道:“确实是要有休息天,这样天天干下去,连我都吃不消呢。今天我得放松放松,下午拉上绿娥彩绫和鸾祥上街逛逛,也给你扯点布做几身新衣服。” 王枫理解的笑了笑。就又向台下唤道:“大家静一静,现在我宣布第二件事,自即日起,军队将不再承担维持治安任务,只从事对外作战与突发紧急事件,城市如无必要,除一定的机构与联络办事人员。也不再驻扎军队,包括城门! 军队将全部集中驻在城外的军营。治安逐渐移交给警察,在正常状态下,除边境各城,城门二十四小时不闭。” 城里驻不驻军。与大多数人的切身利害不大,因此并未引来太大的反响,但王有龄嗅出了其中的不寻常,不由问道:“总司令,城里若不驻军,有外敌来犯又该如何?” 王枫耐心的解释道:“中国自古以来军警不分,军既是警,警也是军,军队承担的任务相当繁琐。这已经跟不上现代化战争的节奏,而西方国家都是军政分开,军队专职对外作战。我们中国要想富国强军,也必须走上这条道路,明确军队与警察的职能,但中国幅员辽阔,情况复杂,自然灾害频繁。所以还需要军队承担如抗洪抢险救灾等突发情况的处理。” 陆大有也道:“清军战斗力低下,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兵力分散。其实清军不算少了,在太平军起事之前,全国约有军队近百万,可是中国土地辽阔,每个城都驻军,大城市驻上千人,小城市驻几百人,甚至驻几十人的都有,如遇敌方大军集中进攻,这点兵力能起什么用?必然是被各个击破的结果,如此一来,驻与不驻有何区别?” 洪宣娇补充道:“所以说,兵力集中驻扎在要道节点,既能减少军队人数,也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现代战争以枪炮为主,在猛烈的炮火下,城墙不但失去了守护城中住民的作用,还阻碍着城市的对外交通与向周围扩展,再以城墙作为防守依据已无必要了,军队建设应主抓快速反应能力与情报网的覆盖,要做到一有警情,军队随机而动。” “有龄受教了!”王有龄茅塞顿开,由衷的拱了拱手。 王枫转回头示意,安德森与几名中国人来到了台上,这引起了台下的众说纷纭,都在猜测着王枫弄洋人来干嘛。 “啪啪!”王枫双掌一拍,便道:“诸位,今天我要特意感谢一位国际友人,这是来自于纽约城市银行驻租界代表安德森先生,安德森先生充分发挥出国际主义精神,帮助政府构建了统计局与审计署,现在请大家欢迎!” “啪啪啪啪~~”王枫带头鼓掌,台下的掌声还算热烈,但隐隐透出了一股不解的意味,安德森则是面带微笑,向四周抱拳。 在掌声平息之后,王枫又道:“对于这两个部门,我和大家简略说一下....” 统计方法王枫是懂的,什么同比增加多少,环比增加多少,他不了解的是搜集统计数据的方法与如何构建逐层统计并汇总数据的机制,这需要有成熟经验的安德森协助。 而审计是建立在现代会计制度之上,对于会计知识,王枫只能被定义在了解级别,不能对搭建审计署提供任何帮助,审计署的建立全程都离不开安德森的指导。 基本上,下面的人能明白王枫的意思,统计局还无所谓,是搜集经济数据为决策者提供参考,并定期向全社会公布,审计署却是引来了无数的议论声。 关键是审计署的权力太大,目前暂归民盟军司令部领导,未来受议会直辖,确保审计署不受政府行政权力干拢,并有权就任何公务人员的经济情况作出审计,尤其是赴任与离任,必须审计,如果财产变化与合理收入不符,那就要讲清楚了,讲不清楚,会有未来的法院进行调查取证。 这相当于给公务人员的脑门上了一道紧箍咒,一股不乐意的气氛渐渐蔓延开来,安德森不由轻笑一声:“王枫先生,看来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啊。” 王枫无奈道:“中国传统的人文精神并不是监督与契约,而是自律与反省,讲究君子三省吾身,监督的本质则是预设你有罪或者有犯罪的可能,相对而言,西方文化讲究人生来带有原罪,既然有罪,接受监督是理所当然,而东方的人性善恶论争论了几千年都没有结果,在这样的社会背影下,把一个人预设为有罪或者的贪污受贿的可能,显然是一种对人格的污辱。” “哦?”安德森讶道:“王枫先生,您一语就道破了东西方文明的本质,也让我明白了您为何直到现在才肯推出审计署的真正原因,原来您是要借大胜的东风。” 王枫摇摇头道:“自律与反省,本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奈何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们中国有句俗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个清知府确实是清官,不贪不拿,但凭着迎来送往与各项陈规鄙习,三年任期足以捞到十万两银子,如果贪渎,捞个百来万两不在话下,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行为,所以我只能枉作小人。” 说完,王枫伸手一拍,示意安静,又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二位分别是统计局首任局长郑观应与审计署首任署长马应龙,来,大家欢迎。” 这一次,台下的掌声稀稀落落,马应龙与郑观应,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都显得有些尴尬,“咳!”王枫顿时清咳一声! 马应龙把心一横,向四下里拱了拱手:“各位,我就是马应龙,我知道,没有人喜欢审计署,我们审计署干的就得罪人的勾当,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们在监督各位的同时,也欢迎各位监督我们,共同打造出一个清廉高效的政府!” 这一番话,倒是杀气腾腾,王枫不禁点了点头,马应龙只觉胆气壮了许多,眼神也凌厉了不少。 郑观应得到鼓舞,跟着道:“各位,我是统计局局长郑观应,我们统计局虽然干的也是查家底的活,却不查各位的家底,而是清查全社会的家底,我们要求各部门上报的数据一定要真实,只有真实的数据才能统计出真实的结果,为经济政策的调整提供有效参考,好了,废话我不多说,在日后的工作中还须仰仗各位,望大家多多支持啊,现在,请总司令继续宣布。” 这两个人,一个凌厉,一个圆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把气氛稍稍缓和了些,王枫迈上一步,接着道:“为了配合审计署的建立,我宣布,自即日起,在民盟军辖境内,正式推出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这个制度起源于北欧国家瑞典,早在1766年,即乾隆三十一年,瑞典公民就有权查看从一般官员直到首相的纳税清单,这是一项极具约束力的反腐机制,我把它借鉴,推广到中国! 首先是申报范围,包括动产和不动产、债权和债务,申报的对象既包括政府公务人员与民盟军连以上军官,也包括申报者的近亲属,如父母、岳父母、妻子、子女以及共同生活的其他家庭成员的财产。 其次,是对财产申报过程中的违规行为进行处罚,对拒不申报、谎报、漏报、无故拖延申报者,各单位须对当事人直接进行处罚,将来司法部门也可对当事人提出民事诉讼,对故意提供虚假信息者,可提出刑事诉讼,对申报结果,将纳入公务人员与军官道德档案,直接与升迁提拨挂勾,申报过程由审计署进行监督,凡是认为申报不实者,审计署有权展开调查,并依据结果提供处罚意见!” 第四零零章 加薪 这真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如果说,设立审计署进行监督还能勉强忍受,可这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就相当于全家扒光了衣服*裸的展示在世人面前,情何以堪啊! 台下已经不是小声嘀咕了,而是大声喧哗,尽情发泄着不满,安德森忍不住道:“王枫先生,我原以为设立审计署在中国已经是项了不得的创举了,但您的大手笔仍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就目前而言,美英法等西方各国虽然对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屡有提及,民间也颇多呼吁,却迫于强大的官僚阻力无法施行,而您竟勇于迈出这历史性的一步,我很佩服您的勇气。” 王枫淡淡一笑:“迟搞不如早搞,越迟压大越大,正如你所言,西方各国有着着强大成体系的官僚集团,而我们民盟军刚刚起步,官僚势力尚未抬头,这正是施行的最佳时机,你看看,现在就反对成这样,如果再晚个几年,恐怕光是提出想法都能被口水淹死。” 所谓触动一个人的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在历史上,宋太祖曾着手迁都洛阳,宋朝的官僚其实都清楚,汴梁无险可守,又地势低洼,确实不适合立作都城,可是他们都在汴梁有了或大或小的产业。 要知道,都城往往是一个王朝经济最为发达的地方,汴梁如果不做都城,经济必然会渐渐衰落,这份隐形的损失谁来赔偿?以致于集体反对。 宋朝是得位不正的典型。既不是逆取,也不是顺袭,而是靠政变立国。政变首先要保证前朝官僚的利益,没法打破旧有秩序推倒重来,迫使宋太祖不了了之,却也种下了灭国的祸根。 一个朝代要想雄傲于世,必须经历血与火的杀伐,只有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摧毁旧有统治阶层,才能奠定不世基业。纵观古今,汉唐明,乃至红朝的建立无不是付出了成百上千万人的性命,而靠政变上台的政权。核心是妥协,先天上的不足决定了其政权也相对弱势,从曹魏,到两晋宋齐梁陈,再到宋朝,直至民国,无一例外。 在将近一百七十年后,汴梁权贵的子孙们为祖辈的短视付出了国破族灭的代价。 对于苏州市政府内的近万人的来说,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引发的震动不吝于迁都。就这还是在没有即得利益的前提下,只是习惯使然罢了,其实过往的王朝常常会有迁都的议举。但成功的只有北魏孝文帝与明成祖,由此可见难度之大。 王枫与安德森的对话有洪宣娇翻译,暗劲高手不仅仅是能打,在脑力的开发上也强于一般人,仅仅一年,她的英语听说读写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甚至还带着些印度口音! 这没办法,洪宣娇受艾丽丝影响很大。而艾丽丝出生在印度,成长在印度,在口音方面难免印度化,王枫只能在闲暇时帮着她们纠正,渐渐改为伦敦口音。 王有龄听了翻译之后,目中现出了深思之色,不禁捋须沉吟。 王枫则是冷眼看着台下,过了片刻,双手一压,大声道:“我知道你们很不满意,现在我给你们机会,有意见当面提,把不满的原因说出来,请放心,我王某人就事论事,决不会秋后算帐,要发言请举手,不要大声喧哗!” 刷刷刷!台下陆续有人举手。 “你说!”王枫随便点了一个。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拱了拱手:“总司令,我是苏州市税务局货物和劳条税处处长张金斗,去年承蒙总司令赏识,经考试过关后经面试,进入税务局工作,民盟军执政一年以来,所取得的....” 王枫挥手打断道:“张处长,我认识你,相信这里认识你的也不在少数,请你说重点,说出你的不满!” “这....”张金斗有些尴尬,他原是苏州的一个税收小吏,还算是有正义心,看不惯清朝的所作所为,是以辞职不干,做起了小生意,在去年民盟军公开招考公务人员之后,毅然报考,并成功录用,说实话,民盟军的举措他是赞许的,也努力工作,却由于做了几年吏员,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中国官场上的一些习惯性毛病,比如套话,长篇大论,不过总的来说,还是称职的。 张金斗擦了擦汗水,咬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就得罪了,我们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起早摸黑,兢兢业业,虽然不敢自夸心里一定就装着民众,但确确实实是在用心为民办事,与清朝的官吏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况且有政务公示制度,每一项事务,甚至每一笔钱款都要公示,黑板上写的清清楚楚,民众一看就能明白,所以说....我们就算是想贪也无下手啊,又何必多此一举弄个官员家庭财产公示制度呢,自家的私事没必要公之于众吧?” “是啊,是啊,总司令明察啊!”张金斗的提问,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声,绥纷出言附合。 “这个问题提得好!”王枫点点头道:“我想对于中国历史,我不用多说,但我要提一点,历朝历代,无论是亡于内乱还是亡于外敌,根源都在于官僚阶层自身的腐化堕落。 纵观古今,大一统王朝之初,都有过发奋进取的时期,那时皇帝贤明,官员清廉,民间路不拾遗,堪称盛世,可是随着承平日久,进取心也会渐渐消磨,都觉得是时候亨受了,于是有权者以权谋私,无权者攀附权贵,世风日下,道德沦丧,社会矛盾激化,最终引发剧变,几千年来,这一幕幕上演的难道还少吗? 虽然不乏有识之士意欲力搀狂澜,比如崇祯,以身作则,以简朴示天下,可是天下皆贪,治不了本又有何用? 另外明太祖终其一生都在与*做斗争,他老人家惩治贪腐的手段直接而又暴力,那是剥皮抽筋啊,但结果呢,贪官越杀越多,以致于临终前不得不感慨自己反腐失败! 为何明朝一首一尾两位皇帝都对*无能为力?其间多位皇帝也对*束手无策?究其根本,一是缺了制度的约束,建立反腐机制,未必能完全扼制*,而什么都不做,*必然会滋生蔓延,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正是最有效的扼制*手段! 请各位不要怪我小人,我想没有谁敢保证自己这一辈子就一定不贪不拿,我也不愿意如朱洪武那样杀的人头滚滚,我衷心希望在场的每一位都能把自己的毕生精力奉献给民族,奉献给人民,与我们的军队一起成长,共同见证中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那一刻,所以我必须要以最严格的制度防患于未然。 在过去,我们中国是东亚老大,尚能关起门来玩三百年一兴替的历史周期律,但当今世界是个开放的世界,列强环伺,对我中华几千年来积蓄的财富虎视眈眈,一旦亡国,将永无站起的机会,因为洋人会把我们瓜分,控制我们的思想,永远奴役我们。 我绝不是危言耸听,我们正处在亡族灭种的边缘,侵略者已经把黑手伸向了我们,大清朝一系列卖国条约的签定与英国对我们的进攻就是最好的明证,我们唯有上下一心,奋发图强,以自身的强大震慑宵小之辈。 而上下一心的前提,便是官员敬业,吏治清明,一个*的政府是不会得到人民拥护的,看看清英战争就是知道,为什么十几年前有那么多人都当了带路党?因为清庭的*已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台下的嗡嗡声小了很多,显然这一席话还是有些效果的,暗暗点了点头,王枫话语一缓,又道:“官员贪腐除了缺乏有效的监督,另一个原因则是官僚体制本身存在的问题,致使官员入不敷出,迎来送往花费惊人,针对这一点,我不惜加大开支,把所有公务人员都纳入财政供养体系,我敢说,只要你们不过纸醉金迷的日子,拿到的俸禄足以让每一位的家庭都过上体面的生活。 近两个月来,我们的军队攻占了浙江,抄了不少贪官污吏的家,同时辖地的工农业也在蓬勃发展,财政有了一定的结余,这样罢,从下个月开始,凡是吃财政饭的,不论级别,每人加薪三成!”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加薪管用,加薪的宣布一出,嗡嗡声几乎湮灭! 今天的会,又给加薪水,又按周休息,其实没人是傻子,都明白这是王枫的交换条件,对于王枫的行事风格,很多人还是了解的,现在能好话好说,你配合我,我不会亏待你,如果再不知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讲了。 其实不是没人想过以辞职作为要挟,但旋即就把这个念头给抛了开去,当初民盟军入城,是靠军队管理苏州,也没见出多大乱子,如果走的人太多,最多再搞一次军管便是,况且苏州几百万人口,你不干,自然会有人冲着优厚的待遇干,地球缺了谁都一样的转。 每个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逐渐软了下来,想想也是,公示财产的又不是自己一家,江浙两省,够条件公布的至少有几万家,人家不急自己急什么?大家一起公布,一个都跑不了! 第四零一章 带头审计 看着台下众人的神色,洪宣娇不由松了口气:“你搞的这个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也算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好在总算是办成了,我还一直担心呢,就怕僵持不下,最后闹到一哄而散,弄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王枫傲气十足的拍了拍胸口:“除了生孩子,天下间又有什么能难得倒我?” 洪宣娇丢了个白眼过去:“你就自大吧,你看,那边又有人在举手了,你先别得意的太早。” 王枫招手唤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人拱了拱手:“总司令,您把道理都阐明了,安排的也仁至义尽,我们愿意按要求申报财产,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我们受审计署监督,那么审计人员的财产申不申报?如果审计署以权谋私,出现贪渎谁来处理?” “马应龙,你来说!”王枫转头瞥了一眼。 “是!”马应龙上前一步,大声道:“请各位放心,我们审计署绝不是法外之地,所有审计人员的家庭财产一律申报,只不过,审计人员本身就是监督者、执法者,申报之后谁来核实?谁来监督?这确实是个问题。 如果请兄弟单位,恐怕会有顾忌,因此经与总司令商量,暂定审计人员的家庭财产向全社会公示,接受民众监督,另在议会成立之前,由民盟军妇女特别军对审计署垂直管理。” 王枫所谓的申报。并不是直接向公众公示,而是民众有权随时随地向审计署查阅任何公务人员的家庭财产。 这是考虑把到几万个家庭,乃至将来的数十万、上百万家庭的财产状况悉数公示。民众未必能耐下性子一一核对,即便是作为专业人士的审计署也没有这份精力,只能采取不定期抽样检查与民众检举的方式进行核实监督。 而审计署直接公示,这已经比普通公务人员要求严格了,况且是由妇女特别军来管理,要知道,女人通常比男人难说话。很少去考虑什么人情事故,只知道按着规定办事。这群女人又是公认的铁面无私,谁的帐都不卖,因此下面纷纷出现了叫好声。 这时,广场较为边缘处一名女子举手发问:“总司令。我是新华日报社记者纪秀莲,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我记得您曾经提过公民权,确保把未来中国建设为一个人人平等,尊重公民权力的国度,可是*权是公民权的一种,您下令公开官员家庭财产,是不是涉嫌侵犯了公民的*权呢?” 这话一出,某些还不甘心的人顿时精社一振。官员也是人啊,也有基本权力,也是需要尊重的! 王枫向来声处看去。却见站纪秀莲边上的傅善祥挤了挤眼睛,很明显,纪秀莲的提问正是出自于傅善祥的授意。 这让他不禁暗暗点了点头,看来傅善祥这个总编没白当啊,已经充分领悟到了作为一名记者该如何在适当的场合配合政府进行工作。 王枫隔空递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便道:“这位记者问的好。对于普通公民而言,婚恋私情和财产均属于个人*。从中反映出的道德品行与能力只关乎其个人形象,但政府官员不同。 虽然我们每个人都在用心为民众办事,可是在事实上,相较于普通民众还是享有一定的特权与便利,价值从来都是等价交换,你既然有所收获,就必然要放弃某一方面的利益。 并且作为官员,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政府形象与社会价值标准,影响到公共利益,因此官员的个人*状况不能视之为*,必须向社会公开。 作为未来民主政治的发展方向,保护公民*权是我们的目标,它与让官员接受监督、放弃部分*并非对立,保护公民*权不是让官员逃避监督的说辞。 我有句话想告诉大家,假如你害怕厨房的热气,就别进来做饭,要做饭,就别怕热!也就是说,官员因着所处的地位,天然的应该为行为的透明化付出一定的成本,当然,这并不是说官员不能有正当生活需求和个人*,官员可以花自己的钱消费,也难免会有各种生活爱好,而这一切都要经得起追问,能够放到阳光下检视。 所以说,只要涉及到公共利益,官员就没有*可言,官员的*权必须受到限制,因为公众对官员既有道德上的要求,对涉及权力运作部分也有监督的权利,在公众面前,官员的*越少,就越能出体现政府的公信力。 我一直强调公平、公开、公正、透明,并作为政府的施政原则,而公开透明是公平公正的基础,只有当政府运作对公众不再神秘,官员的言行都处在在公众眼皮底下,政府才会具有公信力,官员也才会约束自己的行为,纪记者,我这么回答你可满意?” 纪透莲大声道:“总司令,您的解释非常透澈,我想每个人都能从中读出权力与义务之间的关系,并以此严格要求自己,全心全意为民众服务,有这样的政府,是百姓之福,也是天下之福,但是,您自己的家庭财产申报了没有?” 王枫并没有说话,马应龙掏出一本本子,翻开念道:“中国民主同盟军总令总司暨江苏省浙江省省长王枫,经审计署核实查明,家庭财产如下: 一,家庭成员包括洪宣娇、傅善祥、傅鸾祥、艾丽丝.文咸,同住人包括安吉丽娜.加富尔、杨水娇与周秀英。 二,居住的网师园产权属于民盟军司令部所有,不付房租,打理费用自理。 三,王枫个人持有艾娜公司三成股权,不领薪水,只参与分红,去年分得红利白银两千一百两,家庭成员艾丽丝与同住人安吉丽娜分别拥有艾娜公司三成与一成半股权,每人领五十两白银月薪,合计分红三千二百两,与王枫混在一起作为家庭支出使用。 四,王枫、洪宣娇、周秀英与杨水娇的月薪分别为白银二百两、一百八十两、一百两和八十两,但这四人每个月只领一两银子的象征性薪水,余款皆无偿捐赠给教育局,用以帮扶教育事业。 五,傅善祥作为新华日报总编,月薪由政府支付白银十五两,另依据报社收入提成,平均每月薪水二十七两左右,作为家庭支出使用,傅鸾祥无业无收入,不纳入审计范围。” “轰!”的一下,底下炸开了锅! 中国人历来对于名人,尤其是国家领导人的*有着强烈的窥探*,这也是各种地摊文学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而这个审计结果,恰恰满足了大多数人的窥私心理,要知道,这是王枫的家产啊,充满着浓浓的八卦意味! 说实话,王枫的财产相较于一般的富户已经不少了,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儿,这么点财产确实出乎了众人所料,尤其是不但没有占拿政府军队的钱财,还带领全家把工资都捐出去用于发展教育事业,只领一两银子的象征性工资,花的钱,都是家里两个洋女人凭本事挣来的,这份奉公廉洁,为历来绝无仅有! 一时之间,津津乐道的讨论声纷拥而起,人人屈指夸赞,甚至有不少人都表示也要以王枫为榜样向教育事业捐款,气氛陡然热烈起来。 “请大家安静!”马应龙又念道:“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二军军长陆大有家庭财产:住宅为军队无偿分配,领月薪百两,妻子许春丽为民盟军女子特别军第一师师长,领月薪八十两,夫妻二人每月向教育局捐款三十两! 江苏省兼浙江省农林水利厅厅长盛康,拥有苏州市园林一座,为自购,市价两千五百两白银,月薪一百两白银,其子盛宣怀任中国民主同盟军文化政治部研究员暨江浙二省教育委员会副主任,月薪一百二十两白银,家有武进龙溪良田五千四百顷,宅院四十亩,总资产经审计为六百三十万两白银,并于今年二月,向教育局捐款白银三万两....” 站在台上的每一个人的家庭财产都被公之于众,有多有少,少的如陆大有,靠工资吃饭,王有龄则是除了福建老家的住房,在苏州由政府安排的宅院以及安家费五百两,更是连一文钱工资都没领着,多的如盛康,本身就是常州大地主,拥有数百万的家产不足为奇。 在公务人员中,有小部分来自于富商子弟,家产从数十万到上千万两不等,根本不靠工资吃饭,他们进入政府的目地是搏个出身,以备将来挤身于政坛。 他们的家庭构成,也决定了他们才是反对的主力,可是身为领导人的王枫公布了家产,身为大地主的盛康也公布了家产,其余的同僚也都表示出了支持,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回去与家族商量,如果家族不同意的话,那只有辞职一条路可走。 “大家肃静!”在念完之后,王枫双手一压:“审计署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未来还需要大家鼎力配合,所谓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被审计署查一查,至少自己心里也能有个底,是不是?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周未,散会!” 第四零二章 美籍华人 今日宣布的决议,对于江浙二省的军政两界来说,无疑极为震憾的一天,众人带着各色议论纷纷向外走去,对于他们,头上多出了一把审计署的利剑,但对于审计署,则是压力奇大。 要知道,江浙两省的官员及连以上军官有好几万,而眼下的审计署才几百人,业务还处于摸索巩固阶段,远远谈不上熟练操作。 审计这行当,不是有会计知识就能做的,火眼金睛与敏锐的洞察力是最基本的素质,需要在瀚如浩海的报表中找出漏洞,因为不可能每个人都如实申报,总有人会心存侥幸。 其实审计成功的关键在于案例的积累与经验的代代相传,但就目前而言,审计制度在西方才刚刚起步,还谈不上完善,安德森所能教的只是些技术手段,寻漏的决窍他自己也知之有限,而王枫的专长是在理工科方面,对于文科经济类,他的水平只是普遍人的了解级别,也就是可以说些专业词汇,用自己的方式解读,哄哄比自己更菜的菜鸟,一旦碰上专家,那就蔫了。 随着人群渐渐散去,马应龙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也随之消散,脸色有些发苦。 王枫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马署长,在世界范围里,建立起正规审计制度的只有我们民盟军一家,其余各国都在摸索当中,新事物新制度的出现总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一蹴而就不可能,所以你们审计署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一切按步就班。扩招人员,加强业务培训,力争在一年之内正式开展审计工作,在工作中,出错不可怕,错了就向当事人道歉,获取理解与原谅。找出错误的原因,吸取经验教训。可怕的是遮遮掩掩,不图反思,明白吗?” “是!”得了王枫的鼓励,马应龙精神一振! 王枫又看向了郑观应:“郑局长。统计局的作用也很重要,我希望你严格把关,力求统计数据真实可靠,但决不能捏造数据,宁缺勿滥是基本要求,我希望三年之内,可以核算出我们的真实gdp,为政府调控宏观经济提供参考!” “请总司令放心!”郑观应大声保证。 “走罢。”王枫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这时。安德森凑了过来,伸出手笑道:“王枫先生,仅此一项。你的政府已经走在了欧美各国的前面,祝贺你取得的成功,我也祝愿你的政府成为清廉高效的典范,在遥远的东方竖立起一杆旗帜。” “谢谢,我与中国人民都会为此努力!”王枫伸手轻轻一握,他清楚安德森必有后话。 果然。安德森在把手放下之后,便问道:“王枫先生。对于我的请求,您考虑的如何了?” 安德森的请求,无非是开设纽约城市银行苏州分行,王枫一直以需要认真考虑作为搪塞借口,可眼下,显然是搪塞不下去了,不管安德森的居心如何,最起码他与他的团队在工商行政管理局、统计局和审计署的搭建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并且没有留下暗门,而是完全起着指导的作用,光是这份情义,王枫就没法再蒙混了事。 不能把人用完了就一脚踢开啊,否则安德森回国一传,民盟军的诚信形象将在西方友好人士中大打折扣。 王枫沉吟道:“安德森先生,我实话和你说,我们中国的银行体系才刚刚起步,而你们有着完善的经营模式,如果贵行现在就进来,势必会对我们中国的钱庄业产生重大冲击,这很不公平,我作为领导人,维护金融秩序的稳定是我的职责,我希望你能理解。 当然了,你与美国人民的无私友谊让我感动,知恩不报不是我们中国人的本性,这样罢,你给我五年缓冲期,五年后我允许贵行在苏州开设第一家分行,如有可能的话,我会亲自出席开业典礼。” 其实就算王枫现在允许安德森在苏州开设外资银行,筹备时间也需要大概两年,实际上只等于往后推了三年,对于这个结果,安德森还是可以接受的,况且他也有信心,凭着欧美先进的经营理念与雄厚的资本金,纵使中资银行提前开业那又如何?纽约城市银行一样能成为中国市场上的主宰! 安德森微微笑道:“非常感谢你,这是我听到的最动听的消息,我想纽约的诸位股东也会打开香槟庆祝,另外我再次重申,我行会遵守贵国的各项法规,为促进中国的经济发展与美中友谊做出贡献,敬请您放心。” “合作愉快!”王枫也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些泛愁,别到时美国银行开了起来,中央银行还没成立那就闹笑话了,他目前缺的是个领军人物,可是这个人从哪里找呢。 ...... 在把安德森送走之后,洪宣娇回了家,她要利用这难得的休息天逛逛街,再买点东西,王枫则留在办公室里,拿着枝笔,绞尽脑汁的回忆着中央银行的框架结构与各职能部门的职责,他已经有自己培养央行行长的打算了,尽管他对这方面的知识只能算是了解。 时间缓缓流逝,王枫居然也写满了一张纸,就在这时,一名警卫来到门口,敬礼道:“总司令,有个叫容闳的美籍华人要见您,他自称毕业于美国耶鲁学院,目前就职于美国驻广州领事馆。” ‘嗯?买办?’王枫的第一念头便是买办,可随即,毕业于耶鲁学院与美籍华人的身份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时候的耶鲁虽然还没有后世的规模与名气,学科也是以古典学科为主,即建筑、宗教、人文、经济学等文史类学科,最典型的标志是该校学生竟然要学习全无用处的希腊文,而不是数理化等实用科学,但耶鲁这两个字足以引起王枫的重视。 况且欧美籍的华人在当时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要知道,被拐骗去美国当劳工的华人就是奴隶,是入不了国籍的,而这个叫做容闳的人竟然能进入耶鲁就读,显然绝非泛泛之辈! 请他进来!”王枫挥了挥手。 “是!”警卫转身离去,不多时,带来了一名年纪约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肤色有些黑,高高瘦瘦,一头短发,西装革履,长相是典型的广东客家相貌,也就是和中山先生较为类似,脸颊方方正正,双目炯炯有神。 王枫在打量着容闳,容闳也快速一扫王枫,尽管他在租界通过种种渠道了解到王枫是个相当年轻的人,可是王枫二十左右的年龄仍是令他怔了怔,随即便深深一躬:“容闳拜见王司令。” 王枫也没有站起来,只是略一招手:“不用多礼,请坐吧。”毕竟这个时代是不讲究礼闲下士的,该端的架子还是要端,否则很容易引来别人的轻慢。 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没有谁敢称自己是士人了,纵然出身显宦之家也没这资格,因为士人不仅要有地位,还要有风骨,既然不是士,礼闲也无从谈起。 果然,容闳并不着恼,称了谢,就在下首坐了下来。 王枫问道:“容闳,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你来见我必有要事,请直言。” 容闳拱了拱手:“请王司令先容我作个介绍,我于一八二八年,即清道光八年出生于广东香山南屏村,在七岁那年跟随父亲去了澳门,就读于附属伦敦妇女会女校之马礼逊纪念学校,直到一八四七年初,校长勃朗先生因病准备返美,临行前表示愿带三五名学生赴美留学,而我非常幸运的被勃朗先生看中,次年一月与黄胜黄宽去了美国,就读于纽约麻省孟松预备学校,随后考入耶鲁学院,并在学习期间入了美国籍,在学满毕业之后返回中国,任职于美国驻广州领事馆。 我虽然入了美国籍,却仍是中国人,始终心系中华,我发自内心的希望中国有朝一日废除各项不平等条约,如欧美国家那般挤身于世界一流强国之列,可是回国所见,*横行,民不聊生,广东上至督抚,下至县令,除了捞钱,既不整军备,也不兴工商,更不改革教育制度,浑浑噩噩,浑然不知亡国灭种之祸已近在眼前。 我虽然焦急,却如之奈何?不久后,我听领事先生提到了中国民主同盟军,当时就留了心,后利用职务的便利翻看了一些文件资料,有关贵军的种种作为,恰合我对中国未来的构想,我心益生向往。 约两个月前,领事馆外派我来上海公干,我趁这个机会深入苏松作了实地了解,贵军辖地百业兴旺,普及学校教育,发展科学技术,民众朝气蓬勃,与大清朝的颓丧不可同日而语,承载着中国未来的希望,尤其是刚刚还听说您下令施行了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因此我痛下决心冒昧来见,愿学那毛遂,自荐于王司令。” 容闳满脸的真诚,“好!”王枫也点了点头:“你不要怪我说话直接,我们民盟军只争朝夕,不养闲人,你既然以毛遂自居,那么你有哪些本事?如果只是希腊语与西方文史艺术,请免谈。” 第四零三章 央行筹备行长 王枫对于耶鲁学院的了解倒是让容闳有了些诧异,随即便道:“我在耶鲁学院获取了法学学士与金融学学士双料学位,不知道王司令能否看中。” “嗯?”这次轮到王枫诧异了,金融学? 王枫把本子递了过去,问道:“你先看看,里面的内容你能明白多少。” 容闳接过一看,首先是个大标题:中央银行组织机构与职能,然后是一二三四五各项细则,有的很清楚,有的则很模湖,不禁拿自己在美国学到的金融知识与之相互印证起来。 好一会儿,容闳才放下本子,沉吟道:“您提出的中央银行概念与欧美各国的中央银行有着很大区别,欧洲中央银行在本质上仍是私有商业银行,只承担了一部分的您提出的中央银行职能。 我以英格兰银行为例,英格兰银行并不具有货币的唯一发行权,也不承担商业银行间债权债务关系的划拨冲销、票据交换的最后清偿等业务,更不可能接受商业银行的票据再贴现,或是充当商业银行的最后贷款人,它在发行货币的同时,自己还经营银行业务。 另外,美国的中央银行也极其不稳定,在历史上,曾有过美国第一银行与第二银行,议立之初便招来了强烈的反对声音。 第一银行的任务主要是帮助美国各州发行债券,逐步偿还独立战争时期累积的债务。同时,它还保管财政部的存款及处理联邦政府的财务收支,反对者由此担心这样一个全国性银行比其他银行会具有更多竞争优势。形成垄断,并且该银行超出了美国宪法规定的联邦政府权限,会削弱各州政府的权力。 尽管时任美国财政部长汉密尔顿力排众议,于一七九一年在费城成立了美国第一银行,但国会只批准了二十年的经营期限。 当二十年期满后,因着欧洲人在第一银行中占股达七成,美国人担心第一银行会演变为欧洲金融家控制美国的工具。所以国会没有批准它继续存在,美国的第一个中央银行宣告终结。 之后的几年。由于英美战争的关系,美国州银行陷入了混乱,为了恢复银行秩序和处理战争债务,美国成立了第二银行。可是它与州银行依然存在着商业竞争关系,招致到了广范反对,二十年后,不可避免的重蹈了第一银行的覆辙。 目前的美国没有中央银行,金融市场放任自流,无论是哪一家州银行,只要有黄金储备,都可以发行美元,在这一点上。类似于英国的银行系统。 而您的中央银行,与欧美的区别在于收归货币发行权为自己独家所有,不参与市场经营。只承担对商业银行的权力与义务,这更象一个政府机构,是规则的制定者、管理者与监督者。” 从容闳的口中,王枫了解到了美国的银行体系实际上就相当于中国的钱庄体系,无非是资本金更大,服务更加完善。体系更加健全,关键点正是私人铸币权的存在。只要私人拥有发行货币的权力,就必然参与市场运营,不可能形成真正意义上的中央银行,既便是英国也只是稍好一点。 看来自己走在了时代前列啊,在王枫的脑海中,欧美银行体系的高大上形象轰然坍塌,顿时信心十足,要知道,完善的银行体系相较不完善的银行体系,优点显而易见,这就相当于一方是正规军,有着源源不断的后勤保障,另一方是游击队,就那么几颗子弹,打完没了,在未来的金融战争中,有中央银行背书的中资银行具有先天优势! 王枫点了点头,问道:“依你之见,我这种中央银行与欧美的中央银行孰优孰劣?” “这....”容闳不敢怠慢,认真想了想,才道:“孰优孰劣不能一概而论,应该是国情的不同决定了各自的中央银行体系,美国是个高度自由的社会,讲究自由竞争,政府不干涉市场,而联邦政府权力有限,行政权力由各州政府分担,并且州政府对联邦政府始终怀有一份警惕,担心被夺去权力。 我打个比方吧,套用在中国,美国的情况相当于春秋时期,州政府可以看作诸候,联邦政府则是周天子,现在周天子想设立中央银行掌握财政权力,禁止诸候再发行货币,您说诸候愿意吗?因此美国要想建立中央银行的道路极其漫长,除非联邦政府的权力得到了加强,但至少目前我看不到希望。 至于英格兰银行,它成立之初的目地就是为英国政府服务,况且英国不是美国的联邦制,它是个集权国家,所以它的中央银行虽然不如您制定的体系完善,却比美国强的太多。 而我们中国在几千年的漫长历史中,货币政策的目地只有一个,既为皇帝敛财服务,既没有法规,也缺少制约,完全是随心而行,只要皇帝钱不够用了,就会变着法子发行纸币从民间套取钱财,因此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中国的货币政策与银行体系是一张白纸,或者可以说成是陈规陋习处处皆是。 在这种情况下,您想建立银行体系,把金融业纳入规范化的管理当中,师事欧美的松散制度并不可行,除了下猛药别无他法,您的中央银行就是一剂猛药,从源头上把好关,以规章 条例明确义务权力,让市场各主体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什么不能做,只要中央银行不滥权,我相信中国的银行体系在五到十年之内可以获得长足发展,这理该是最适合的一种道路。” “好!”王枫大笑道:“你再说说,我们中国的经济是全盘照搬欧美的自由市场经济,还是进行有限度的调控较为妥当?我先解释下,我所谓的调控,并不是政府使用行政手段,而是根据经济数据由中央银行调整货币政策,抑或是由政府制定行业性的加减税等措拖来刺激或者抑制某一行业的发展。” 容闳看向了中央银行货币政策那一栏,沉吟道:“我在美国呆了几年,美国经济乱象是知道一些,往往一个项目赚钱,就会有大把的资金冲入,足以在短时间内把利润释的很稀,既透支了未来的发展潜力,又因为重复建设,资源不能有效的得到利用,造成了极大的浪费,当短暂的繁华过去,只会留下一地空置的设备厂房。 更加严重的,还在于投资者不清楚市场环境发生了变化,仍前赴后继往里冲,结果只能是大把投资打了水漂,落到血本无归,家破人亡的下场,甚至会由于盲目放货,进而引发银行破产,很多家庭的血汗倾刻间化为乌有,影响到了银行信誉。 当然,大浪淘沙式的发展固然能淘出金砾,也许在残酷的竞争中会出现几个行业巨大,可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也太惨烈! 再回过头来,虽然大清在政治上的压制极为残酷,但在经济上其实与美国很相似,都是粗放式的发展,如今您放开束缚,倡导民主,民间投资的热情必然高涨,而作为个人,一般没法从宏观层面上获得足够信息,当盲目投资的现象发生时,必然会带来严重损失,所以说,由政府出面引导,适当的调控是必须的,这是相对温和,也是符合中国国情的方法。” 正说着,容闳突然问道:“王司令,请问这中央银行可是出自于您手?” 王枫无所谓道:“闲着没事胡乱琢磨,再根据国外的情况,整出了些方案,你看可有问题?” 容闳当即深深一躬,由衷道:“王司令高瞻远瞩,令人佩服,至于问题,要运作起来才知道,可以在实践中逐步调整。” 王枫对这个容闳是越看越满意,对答如流,思想不僵化,这里指的思想僵化,并不是落后保守,而是不迷信西方,因为容闳从小到大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以西方的角度对比大清的蒙昧落后,寻常人很容易生出全盘否定的心思,而容闳能客观看待问题,这是相当难能可贵的。 难道真是佛祖对自己净化佛门的回报,知道自己缺人所以送来了个美国高材生? “呵呵~~”王枫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你先坐下来,你愿意为国效力,我很欢迎,可是你的工作与国籍怎么办?在我们的政府中,外国人只能担任顾问,希望你可以理解。” “这....”容闳揉了揉脑袋:“我可以写封信给广州领事馆,辞去文书一职,但国籍,恐怕要总司令帮忙才能重新入籍中国。” 清朝没有建立现代国家制度,所以清朝人只有户籍,还远谈不上国籍,民盟军尚未建国,国籍更是无从谈起,目前洋人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江浙两省任意踏足,逍遥自在,根本没有出入境管理制度,甚至王枫连自己的地盘上究竟有多少洋人都不清楚,这在建国之前,暂时无法可想。 王枫眯着眼晴想了一阵子,便道:“只能先委屈你了,未来三到五年内,等我们建了国,我会向美方交涉你的国籍问题,现在,我正式任命你为中国中央银行筹备行长,负责筹建我们的中央银行。” 第四零四章 金融界的张子房 “什么?”容闳惊呆了,他的原意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民盟军谋个差使,以自己学到的知识为祖国效力,毕竟那时的华人除了在星加坡有香蕉人存在,基本上都是心怀祖国的,却没料到王枫大气的很,一下子就把千钧重担甩了给他。 作为美籍华人,对央行行长的重要性比中国人理解的透澈,这既是一个重要的职位,也意味着巨大的责任。 “怎么?你不愿意?那你想要做什么,直接说出来。”王枫淡淡问道。 “不,不,不!”容闳回过神来,连连摆着手道:“能得王司令赏识,我感激不尽,我只是担心能力不足,给办砸了啊。” 王枫摇摇头道:“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你的优势在于你对西方银行体系摸的很透,清楚其中的利弊,思想上又不保守,我们的银行系统中正需要你这样的领军人物。 未来的中央银行我命名为中国银行,你尽快列举个计划书,我看过之后,会把资金调拨给你,并命令各有关部门全力配合,你可以按照你的标准招募人手。” “是!”容闳深深一躬,满脸感激。 “来!我给你说说目前的情况....”王枫把自己整合宁波钱庄业的计划与对发行货币的安排,及金本位,银本位的优劣捡重要的说,使得容闳大概有了数。 好半天。容闳才郑重道:“王司令整合宁波钱庄,收回铸币权的做法是对的,效法英格兰银行设立理会事我也赞成。只不过,资本,包括银行资本都有逐利的天性! 美国第二银行关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它的反对者声称该行只帮助美国东部经济发达地区的商人和富豪,而不为占美国人口多数的农民服务,这种宣传把第二银行推到了舆论上非常孤立的境地,在美国第七任总统竞选中。候选人杰克逊向选民承诺解决这一问题,在他当上总统之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把财政部的存款全部转移到了州立银行,如此一来,第二银行失去了继续存在的理由。当二十年期满之时,国会未能通过审批,第二银行被迫关闭。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银行资金会天然地向大客户流动,中小客户很可能会成为银行抛弃的对象,这会带来想用钱的用不到,不想用钱的资金却会越聚越多,形成新的食利阶层的不公平现象,在美国。尚能采用政治手段解决,而换到中国,中央银行并不能强行规定私有银行的放贷方向。请问王司令可考虑过这一问题?” 王枫示意道:“你说说你的想法。” 容闳沉吟道:“我认为,在鼓励民间资本成立商业银行的同时,还应由政府出面,设立几家国有专业银行,首先是农业银行,为农村股份制公司提供贷款。为农业现代化提供支持。 其次是基础设施建设银行,由于公路、铁路、水坝、桥梁等基础设施投资额大。工期长,投资回报率低,民间资本未必愿意投资,这就需要由政府出面主导工程建设,第三是小额工商银行,专门放款给发展潜力良好的小型商户,解决他们向民资银行货款难的问题。” 王枫以灼灼的目光打量着容闳,这个分析一针见血,确实点出了重点,其实国有银行的问题虽然很大,但重点在于监管,不偏心,不当亲儿子养,除了有限的资金与政策支持,政府不兜底,做到与民资银行一视同仁,建立起岗位责任制,从一开始就进行有效管控,不抽血,不透支,未必不能避免国有银行坏帐率奇高,资金使用效率低下的沉苛。 “好!”王枫赞了声好:“就按你的意见,筹建中国农业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与中国工商银行,这三间银行由你择人筹建,并可适当引进民间资本,但国家,也即未来的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控股一定要占到五成以上,确保决策权不旁落。” 虽然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可是容闳毫不气馁,一口应道:“请总司令放心,我一定会挑选出合适的人选。” 仿佛受到了鼓舞,接下来,容闳提醒道:“王司令,您打算以黄金作为储备发行货币,不过您考虑过没有,既便您费尽心思搜集黄金,可是世界黄金产量有限,相对于中国的巨量人口,您搜集的再多肯定也不足额,若是市场上的货币流通不足,必然是物价低贱的结果,打击到生产者的积极性,其实物价过高过低都不是好事,保持稳定足矣。 另一个关键的问题是,中国白银保有量巨大,您将来发行纸币,必然要以纸币向民众兑换白银,请问您要准备多少黄金,您算过这个数字吗?虽然您可以把兑来的白银花给洋人,但集中花销的后果,只会带来国际银价在您的二十年预期到来之前提高暴跌,同时,您大量搜集黄金作为储备,一旦传到洋人那里,也必然会导致国际金价暴涨,助推银价的暴跌!” 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王枫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理想化了,以十亿两白银的兑换量来计算,就意味着要发行拥有六千万两黄金储备的货币,而目前自己掌握的黄金,才区区百来万两,即使勒索印度高种姓的黄金全部到位,也不过几百万两,缺口无比巨大,未来两三年可以弄到那么多黄金吗? 况且自己以黄金作为储备就是为了避开未来银价暴跌的损失,但刺讽的是,自己的行为或许会提前引发银价暴跌,这对于白银保有量巨大的中国来说,无疑是个灾难,相当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枫首次离开座位,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容闳的肩膀:“我差点铸下大错,都亏你及时提醒,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办?难道还是继续使用银本位发行货币?” “总司令太客气了,您只是事务繁多,无暇细思罢了。”容闳连忙谦让了句,便道:“我认为,您可使用金银复本位制,一方面以黄金储备发行纸币,另一方面,以白银铸造银币,民间日常交易使用银币,纸币由于对应着黄金储备,可用于商户之间的大额交易。 金银复本位制固然存在着劣币驱逐良币的可能,导致黄金外流,但您别忘了,您储备的黄金不直接流通,而是以纸币的形式流通,即使外流,也只是纸币外流,黄金本身不外流,更何况您对拿纸币兑换黄金设下了诸多限制,甚至不惜动用武力,我想无论是谁,想要套取中央银行的黄金,都必须要考虑到与您交恶的后果,三思而后行。 至于未来银价暴跌的风险,请恕我直言,这个风险不是由我们中国一家来扛,而是全世界一起承担,全球资产贬值,大家一起受损失,那又何妨呢? 而您既然预见到了银价未来会暴跌,那么,您完全可以在这漫长的一二十年间,尽可能的勘探金矿,暗中搜集黄金,我相信,随着民盟军的地盘日益扩大,中央银行储备的黄金也会越来越多,当银价暴跌真正发生之时,中国应该具备了抵御风险的能力!” “好!”王枫再次猛叫了声好:“张子房运筹帷握,决胜于千里之外,容行长,你就是金融领域的张子房啊,由你筹建中国银行,我完全放心,就按你的建议,暂时先搞金银复本位制,在货币发行方面,你和洪副司令、王有龄协商着办,我只有一个要求,银色要尽量纯,纸币一定要保证防伪!” “是!”容闳激动之下,竟然敬了个民盟军的军礼。 王枫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又问道:“你之前说过,你从香港去美国时,有黄胜黄宽兄弟同行,那兄弟二人在哪里?为人如何,能否联系到?” 容闳寻思道:“黄宽先到了纽约,没过多久,被人带去了英国爱丁堡大学学习西方医学,而黄胜从孟松学校毕业之后,至今全无音讯,也不知道如何了,您可是想要他二人回国效力?那我可以试着写封信给黄宽。” “唉~~”王枫叹了口气:“外国的月亮再圆,也不如自己的家乡亲啊,华人在海外备受歧视,以前有很多人是因为活不下去才被迫远走他乡,但现在,情况正在改变。 我们军队与政府以推翻旧有秩序为目标,建立起一个在法律上人人平等,公义公正的社会,可是你也看到了,中国的现实很不乐观,文盲的比例很大,各地,尤其是农村依然残留着许多落后的封建习俗,虽然我们在努力追赶欧美发达国家,人才却是极度匮乏,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海外游子参与到建设祖国的大潮当中。” “我明白了!”容闳用力点了点头:“我会请黄宽留意在英国的华人,尽力劝说他们归国,不过总司令,欧美的华人很少,绝大多数都在东南亚,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已经在当地成家立业,恐怕愿意抛开一切回国效力的不是很多。 另外您的科学教育虽然开展的轰轰烈烈,教材我也看了,很多知识即使在欧美都是相当前卫的知识,但欧美的优点也很明显,他的教育可以循序渐进启发人进行思考,有着良好的科学氛围,可以培养出真正的科学家,因此,我建议您向欧美派出孩童留学,美国那边我可以帮着联系。” 第四零五章 罗伯逊来见 在民盟军的地盘上,不仅仅是小孩子使用的教材出自于王枫,一些专业部门,比如兵器局、军官学校与军队中的科普教育也是王枫一手主抓,这确实带来了问题。 容闳的话外音是指民盟军的教材缺少了循序渐进的知识积累,也缚束了学生发挥想象力的空间,说白了,完全可以当作一份技术人员培养速成手册,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出的人材,往往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可以从事某一行业的技术工作,但是要想培养出顶尖的科学家,几乎是没有可能。 科学家最重要的不是动手能力,而是想象力与推理能力,由于中国的科学知识一片空白,王枫迫于现状,需要大量的速成人才,所以只能对小孩子进行填鸭式教育,虽然会带来种种不良后果,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同时,编教材需要耐心,也是一项技术活,如果给个几年时间,或许王枫可以编出符合现代要求的教材,但他最缺的就是时间,因此编出的教材存在问题也不足为奇。 作为一个现代的理工科高材生,仅从知识的涉及面上来说,王枫对于欧美的理工水平还是很不以为然的,不过容闳的提醒很有道理,中国不能仅仅依靠技工,未来的发展还是需要大量的科学家从事基础科学研究,而欧美的教育环境可以启发人的想象力与思考能力,这才是他最为看重之处。至于能学到多少知识他倒不是太在乎。 想了想,王枫点点头道:“也好,但是要尽量进入理工科大学。以桥梁建筑、地质勘探等工程类学科与金融法律优先,至于西方文史宗教艺术,我看就算了,这些学科在中国国内用处不大,学了浪费时间,你如果能抽出空的话,就尽快安排吧。我会让洪副司令配合你,来。趁着时间还早,你和我说说纽约,我打算把宝山建设为一座现代化城市,看看有没有经验可以汲取....” “纽约这个城市。是资本家的天堂,是冒险家的乐园,同时也是穷人的地狱....”容闳立时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讲诉起了自己在纽约的见闻。 那时的纽约,房屋一般是三到五层的筒子楼,马路按现代标准,主干道是六车道,两边建有人行道,轨道蒸汽公交车与马车混行。还有人直接骑马,路边也有了煤油灯用作照明,甚至在哈得孙河上。已经建起了跨度达几百米的钢铁大桥! 当然了,有光鲜的一面,同时也会有阴暗的一面,纽约的商业并不发达,路边的沿街店铺不多,且都规模不大。它的血汗工厂与贫民窟也是触目惊心,整个城市没有象样的规化。工厂建的到处都是,城市上空竖满了烟筒,飘散着浓浓黑烟。 许多在欧洲混不下去的白人远渡美国,只能进血汗工厂领着微薄的工资,睡十几人一间的大通铺,找不到工作的,在垃圾箱中翻找食物与露宿街头成了他们的唯一选择。 每到腊月寒冬,街头都会有大量的人被活活冻死,而暴力案件更是构成了纽约的一道靓丽风景线,抢劫、凶杀、强~~奸、黑帮火拼,无时不刻不在上演,如果哪天听不到枪声,这反而是不正常的现象。 相对而言,苏州虽然几乎没有现代化的设施,可是也没有人露宿街头,再穷的人,都有饭吃有屋子睡,工厂老板受儒家文化熏陶,对待雇工一般不会过于苛刻,黑社会组织与游手好闲者全被民盟军强征入了军队,路边商铺鳞次栉比,商业气息浓重,高效率的政府又把城市管理的井井有条,呈现出了一派详和而又积极向上的氛围! 王枫只允许在城区开办污染不大的轻工业,另外如虎丘等一些风景名胜附近任何工业设施都不允许开办,其余污染重的工厂,如纺织、造纸、水泥、医药等等诸如此类,全都集中在城外的开发区,以尽量保证城区的宜居环境。 与欧美发达城市相比,苏州没有凶杀,很少有重大案件发生,社会治安良好,人民友善和睦,城市中小桥流水,蓝天白云,充满着大把的挣钱机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想不保持心情愉快都难。 由于缺乏出入境管理制度与国籍制度,目前洋人在民盟军的地盘上来去自如,只要不惹事生非,不贩~~毒,不传教,不刺探情报,政府与军队都不会驱赶,有突出贡献者还会礼待,也难怪有很多洋人赖在苏州不肯走! 容闳说的尽兴,王枫也听的尽兴,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 王枫看了看钟,招呼道:“你既然成了政府的一员,我就不特意招待你了,随便吃顿便饭吧,下午我让人替你安排住处。” “那谢谢总司令了。”经过一个上午的相处,容闳基本上摸清了王枫的性格,拘束感少了很多。 王枫正准备让警卫把午饭送来,这时,警卫已经先一步出现在了门口,汇报道:“总司令,英国驻上海领事罗伯逊爵士求见。” ‘嗯?到底还是来了。’王枫的嘴角现出了一抹笑容,唤道:“请他进来。” “是!”警卫转身而去。 “总司令,要不我先回避一下?”容闳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王枫。 “不用了。”王枫摆摆手道:“你留下听听罢,最起码对我们的对外基本政策能有个了解。” “是!”容闳拱手应下。 没过多久,一名头戴礼帽的中年英国人出现在了视线当中,这显然是英国新任领事罗伯逊。 罗伯逊清楚与王枫打交道很棘手,尤其是如何与王枫交涉他没有任何把握,因此抱着拖一拖的心思决定看看情况,他料定了民盟军不会虐待英国俘虏。 只不过,民盟军虽然没有虐待英军俘虏,却是大批量的雇佣英军俘虏,给予丰厚的报酬,英国人只是奉命攻打民盟军,对中国人说不上有什么仇恨,而且民盟军从上到下不断的宣传中英友好,再三突出自己反击的被迫性,这也在相当程度上淡化了英军心理层面的排斥,如今被俘还有赚钱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去年的历史近乎重演了,而这一次的人更多,除了惠什、兰伯特等高级军官与一些身家较为殷实的士兵出于种种顾忌,拒绝了民盟军的雇佣好意之外,大多数的普通士兵与低级军官纷纷表示愿意接受雇佣,于是,一千多名英国人进入了工厂与兵器局担负指导工作,甚至还有英国士兵水手指导着战士们把军舰开出长江口实际演练,这让年幼的民盟军海军如获至珍! 要知道,军舰易造,经验难求,英国海军有几百年的远洋历史,仅是这份沉淀就是一笔丰厚的宝藏,而中国自从郑和下西洋以后,实际上已经没有海军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对于海军出海演练,一方面是保证绝对控制,另一方面,英军士兵是按天计酬,每天两镑,在高薪的引诱之下,英国人什么都教,从船只操作,维护保养,到海上突发事件演练,再到实弹射击,打固定靶,打移动靶! 战士们也清楚,这是用黄金聘请来的教官,极为珍惜,尤其是陈村本身就具有驾驶小木船出海作战的经验,技战术水平更是每一天都在突飞猛进。 在这种形势下,罗伯逊坐不住了,他终于理解了阿礼国的忠告,雇佣俘虏谁能吃的消?只能主动拜会王枫。 王枫端坐上首,面色沉凝,下面坐着容闳,目光炯炯,摆明了不好说话,罗伯逊顿觉头皮一麻,摘下礼帽,微微一躬:“英女王陛下驻上海领事罗伯逊见过王枫先生。” 王枫略一点头:“罗伯逊先生,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罗伯逊暗骂,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仍然按着预定好的计划,脸色一沉道:“我代表英国政府,就贵军闯入租界谋杀吴健彰一家,并抢夺财产女人的的恶劣行径提出交涉,你方的行为严重侵犯了大英帝国的主权,我希望贵方能做出合理的解释。” 如果罗伯逊不提,王枫都忘了这事,不禁与容闳面面相觎,随即就摆了摆手:“这事没有什么好交待,汉奸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如果罗伯逊先生只为了此事而来,那么我想,我们已经没有交谈的必要了,请道出来意罢。” 王枫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罗伯逊的心里很是恼火,作为英国外交官,何时被人如此轻慢过,却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是他急于与王枫洽谈,而不是王枫找他。 连吸几口气,勉强把怒火压下,罗伯逊正色道:“我希望贵方释放被俘英籍军官士兵,归还所有舰船,我方愿意做出一定的补偿,并可提请外交部,与贵方签署和平协议。” “哈哈哈哈~~”就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王枫忍不住放声大笑,好半天才带着笑问道:“罗伯逊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可笑么?作为战败方,你应该放下身段,拿出诚心解决问题的姿态。” “王枫先生,您太过份了!”罗伯逊那傲慢的怒火再度翻涌,怒目瞪向王枫。 第四零六章 租界问题 “好!”王枫冷声道:“罗伯逊先生,你以为我会稀罕贵方的区区补偿么?至于签署和平协议,那更是笑话,你英国前来进攻,战败了就要签署和平协议,难道还要我们中国人承你英国的人情不成?这是典型的强盗逻辑! 我今天就把话对你们维多利亚女王与英国议会摞下,贵国若是咽不下这口气,尽可从本土派兵再来,但是不要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下一次我们中国人可不会这么客气了!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打我们,我们会把英国视为敌国,虽然我们暂时没有力量向英国土本投放兵力,却会全力打击英国在海外的一切利益,贵国应该清楚,英国在世界上恃强凌弱,很不得人心,天下苦英久矣,法国、美国、荷兰、俄国、土尔耳不仅很乐意看到英国衰落,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群起而攻之!” “这....”罗伯逊立时气焰一消,确实,别看英国风光无限,可真正的倚仗还是海外广袤殖民地的丰富资源,如果各国联手抢夺英国的海外殖民地,仅凭英国一家很难抵挡,一旦失去了海外的资源,仅凭英伦三岛,哪怕把工业发展到极致,也只能是个如荷兰那样的二三流国家,生存在大国的夹缝当中。 这不是没可能,欧洲诸候混战几百年,之间分分合合。全靠利益在维持,目前英国的最大倚仗是它的外交政策,即俗称的离岸平衡手。挑拨欧洲,乃至全球各主要国家混战,从而保障国土安全,并且从中谋取利益。 只不过,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英国的卑鄙伎俩谁会看不出来?无非是忌惮英国强大的海军,没人敢先出手罢了。都在观望,都在等别人出手。假如此时民盟军攻打东南亚,后果将极其严重。 随着这一次战败,英国在东南亚的海军力量损失大半,而民盟军此消彼涨。一跃而为了远东的最强军事集团,不但有强大的陆军,还俘获了大批英军战舰,假以时日熟练操作,再秘密联络美荷西,联手攻打星加坡,星加坡乃至整个东南亚都有变天的可能,进而产生恐怖的雪崩效应,影响到南亚! 偏偏英国在全力对俄备战。根本没法向远东派出军事力量! 罗伯逊的额头立时爬满了汗珠,气焰也为之一消,可是向王枫服软吧。面子上过不去,他是大英帝国的外交官,不禁怔怔站在原地,显得颇为尴尬。 王枫换上了副面孔,微微笑道:“罗伯逊先生,请坐。先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谢谢!”罗伯逊不大情愿的称了谢,坐在了容闳对面。这可把容闳看的无比钦佩啊,一股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要知道,海外华人被歧视的太久了,今日目睹王枫力压罗伯逊一头,顿时有了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王枫把笑容敛去,正色道:“罗伯逊先生,军舰我不可能归还,这是中国人民的战利品,况且我已经与美法达成了协议,我们三方将共同研究韦林顿公爵号,技术资料共享!” “什么?您不能这样!”罗伯逊刷的站了起来,满脸焦急,韦林顿公爵号落在民盟军手上,他相信以中国人的科技水平,十年都未必能仿造成功,而美法不同,本身就具有相当的工业基础,只要两三个月,就可以把韦林顿公爵号上的先进技术摸清摸透,这意味着美法将可以制造出媲美于英国的战列舰,英国的海上优势将被极大削弱,海外利益也将受到严重威胁! 王枫摆了摆手,为难道:“罗伯逊先生,我很遗憾,我已经与美法达成了协议,我们中国人讲究一诺千金,所以我没法毁约,其实你如果有本事能劝说美法不参与研究,我没有任何意见,请坐下说话。” 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劝说美法不参与研究,可能吗?就算通过英国政府施加外交压力,可是传达加磋商,再加上最终妥协,最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有这个时间,韦林顿公爵号已经不存在秘密了,罗伯逊颓然坐回了椅子。 王枫又道:“关于释放战俘,我们可以谈谈,我只提两个条件,首先是交还租界。” “这不合理!”罗伯逊不假思索道:“租界是我国与清政府签订的租用协议,贵方虽然是清政府的反对势力,但按照国际惯例,仍需要履行现政府或前任政府的一切对外协议。” 王枫不急不忙道:“罗伯逊先生,我想对于租界是怎么得来的你应该清楚,在《南京条约》签订之初,上海是通商口岸的地位,洋人纷涌而至,形成了上海县城华夷杂居的局面,由于清*,洋人横行霸道,欺侮中国居民,因此颇多磨擦。 贵国前领事巴富尔便以洋人没有居留地为由,从时任苏松太道宫慕久手上租到了八百三十亩位于上海城外的土地,年租金仅每亩一千五百文,后贵国继任领事阿礼国先生于一八四八年把租界面积扩大到了两千八百二十亩。 请注意,这仅仅是租用土地,除了不允许中国人留宿租界,英国人在租界是没有额外权力的,清政府仍然保有对租界的行政管辖权,但随着小刀会起义,情况发生了变化,因清政府需要借助洋人的力量剿灭小刀会,所以在事实上默认了行政权、立法权、司法权、警务权与军事权在租界的丧失,成为了清政府无权制约的国中之国。 我记得,阿礼国先生曾于一次酒后露骨地表示,上海租界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在租界内,华人备受凌辱,洋巡捕甚至有拿中国人当做活靶子练习射击的极端案例,另外贩卖毒~~品和人口也是租界当局认可的公开行当,租界成为了一处藏污纳垢之所。 所以说,我就算履行前任政府的协议,也无非是认可这两千八百二十亩土地的租约,超出范围私自圈占的土地,是不予认可的,而且英国人在租界根本没有行政管辖权,只有租住权,现在,请把不属于你们的权力交出来!” “这....”罗伯逊哑口无言,确实,英国人除了租住权以外的各项权力,都是非法所得,没有法律保障,如果是清政府来谈,有法没法都不是问题,但现在来谈的是代表民盟军的王枫,这就不能耍无赖了,必须要以法律为依据拿出理由,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才怪。 王枫面色稍缓,继续道:“罗伯逊先生,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清楚,有相当一部分英国人在租界居住了十几年,已经安了家,对于这片土地具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同时,既积攒下了包括不动产在内的相当财富,也为促进中英贸易做出了贡献,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把他们赶走,应该归入历史遗留问题对待。 对于这部分人,只要遵纪守法,服从民盟军的管理,就可以长久的居住下去,将来我们建了国,会为他们颁发永久居留证,享受中国公民的合法待遇,这也是国际惯例。 其实当初英方建立租界的初衷是为了获取贸易据点,而我们民盟军与清政府不同,不会给对外贸易人为的设置障碍,如此一来,租界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如果你认为华夷杂居不好管理,那我请你看看苏州,苏州的洋人英法美都有,总人数约有数千,与租界相当,可是有没有出现过问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 相反,无论是华人还是洋人,都相处的很愉快,华夷分居根本没有必要,洋人不是洪水猛兽,我们中国人自古就有友好待客的习惯,双方杂居,可以加深了解交流,促进中英之间的友谊!” 王枫目中绽出精光,直直凝视着罗伯逊,罗伯逊下意识的把脸偏去了一旁,推托道:“这事我做不了主,须上报给外交部,由外交部来决定。” “哧~~”王枫轻笑一声:“英方攫取的非法权力缺乏任何法律条文保障,又如何需要贵国外交部批准?罗伯逊先生,我看你是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啊。” 罗伯逊讪讪道:“那我至少需要与驻北京公使宝灵先生商量。” “可以!”王枫点了点头。 罗伯逊又问道:“法美租界您打算如何处理?” 王枫摆了摆手:“不劳罗伯逊先生费心,我们就事论事,现在谈的是英租界,这是中英双方的交涉,与法美无关,法美租界我会在适当时候向他们提出要求。” 罗伯逊的确存有把法美一起拖下水的心思,却被王枫一口拒绝,而且拒绝的合情合理,毕竟那时的人不象后世那么无赖,想尽办法都要把单边问题放在国际框架下解决,把水搅浑。 罗伯逊的面色有些难看,刚一上任,就被逼迫放弃租界,这个领事当的真是窝囊透顶! 虽然王枫并未提出强行收回租界,可是没有管辖权,这样的租界要来有什么用?说句难听话,每年还要白给地租,他是发自内心的不愿意答应王枫的要求,但王枫占着理,抬出法律来说理,这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交出管辖权,自己在日后承受着别人的耻笑?” 第四零七章 海关关权 罗伯逊冥思苦想,‘嗯?’他突然灵机一灵,王枫不是讲理吗,他记得与清政府签署的《上海租地章 程》中有一项领事裁判权,这是对自己非常有利的条款,当即精神一振! “哼!”罗伯逊冷哼一声:“王枫先生,根据《上海租地章 程》规定,英国领事对居留地内的外国人有专管之权,即领事裁判权,无须中国官吏过问,所以我方在租界驻军,行使警察权力是有着充分的法律依据,我不能把英国政府在租界的权力移交给中方。”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这简直是笑话,领事裁判权的本质是治外法权,是对他国的主权侵犯,你们在殖民地玩领事裁判权倒也罢了,但中国不是英国的殖民地,是具有独立主权的国家,领事裁判权是非法的,我们只承认外交豁免权!” 罗伯逊不以为然道:“白纸黑字写着,你说非法就非法了?难道你要赖账?王枫先生,我警告你,这是要受到国际社会共同制裁的!” “哦?”王枫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罗伯逊,便转头道:“容行长,你是法学学士,这个问题你来回答,让我看看你的法律水平。” 容闳一怔,他对王枫与罗伯逊的口头交锋正听的津津有味呢,作为一个中国人,能把英国领事说的节节败退,这是相当的难能可贵,要知道,干外交的。哪个不是思维敏捷,口齿伶俐之辈?如果普通人碰上了外交官,光是绕圈子就能被绕的找不着北! 容闳一边听。一边把自己代入王枫的位置,以自己的方式反驳罗伯逊,相互比较,却发现自己没法比王枫做的更好,不禁暗生钦佩,这时被王枫点了名,立时浑身一凛。他清楚这是对自己的考核,如果驳不倒罗伯逊。那可是丢大脸了。 容闳认真的想了想,才道:“英国与清国订有正式外交关系,这说明清英之间是平等国家,既然平等。英方就不应该享有治外法权,所以贵国与清国签订的领事裁判权是非法无效的,是利用清国官员对现代国际关系的无知所采取的一种欺骗行为,而我们民盟军与清国之间是现政府与前政府的关系,正如对贵国在上海租地行为的承认,清国对贵国的权利义务,我们也天然的亨有与继承。 再比如说法国与英国,英法之间是平等国家,如果说。法国驻英大使宣布对居住在英国的法国侨民行使领事裁判权,贵国会不会承认?我希望罗伯逊先生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这....”罗伯逊再次哑口无言,毕竟欧洲的平等国家之间。是不存在治外法权的,而英国与清国建立了外交关系,那就是彼此承认对方在法律上为平等的存的,治外法权就失去了基础,如果是清国来提出废除还可以施以武力恐吓,可是对于民盟军。武力恐吓有用吗? 王枫递了个赞许的眼神给容闳,便接着道:“罗伯逊先生。我之所愿意与你谈租界问题,核心正是领事裁判权,否则我直接派兵去占领就可以了,因为地虽然租了给你,却仍是中国的土地,天然要接受中国政府的管辖。 我再次重申,对于在租界定居的英国侨民,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我方会给予善待,也会保障他们对合法财产的所有权,我希望你能够把我方的意愿如实转述给宝灵先生,如果由误判引来误会,这恐怕会损于中英两国之间的友谊。” ‘屁的友谊!’罗伯逊暗中破口大骂,可是他也能听出王枫言语中的威胁,形势比人强,如之奈何?只能勉强应道:“我会把真实情况转述给宝灵先生。” “好!我希望宝灵先生做出正确决策的时间不要超过两个月!”王枫点了点头:“我的第二个要求是英方退出上海海关,把在上海海关的名额移交给我们民盟军!” 上海海关是由吴健彰出卖主权与英法美达成的卖国协议,拱手出让海关主权,将海关和关员置于英、美、法三国领事管辖之下,虽然名义上是清英法美四方共管,但中方只有吴健彰一个表决名额,英法美拥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表决权,因此实际上是由洋人把持,关税收入也是洋人占了百分之七十五。 顿时,罗伯逊脸一沉道:“王枫先生,你不觉得太过份了吗?上海海关我们与清国签有正式协议,难道你不承认?最多我们把清国的那份关税收入移交给贵军,并由贵方派驻一人代替清国行使职权,我可以代表英国政府把这个底限交待给你。” 以武力驱赶英法美驻上海海关代表轻而易举,甚至放出风声就能把这些洋人吓走,可这是最下下之策,一方面会打击到对外贸易,另一方面,上海海关是个现成的机构,可以作为参照建立中国的海关制度,王枫不愿意破坏掉,他希望以几步走的方式逐步收回。 首先第一步,是把英国挤出上海海关,民盟军独占五成的表决权与五成关税收入,然后再寻找合适的机会与美法分别谈判,收回租界管辖权与海关关权! 只不过,对于罗伯逊来说,海关与租界有着本质区别,租界只是个形式,只要能赚钱做生意,有没有其实对于英国无关紧要,而上海海关建关才一年,税收就达到了近十万镑,假以时日随着贸易量的增长,收入也会水涨船高,这事关英国的核心利益,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退让的后果他也承担不起。 王枫淡淡道:“罗伯逊先生,请不要激动,清国与贵国签的协议虽然不合理,但我们并没有表示不承认,不过我得提醒你,如果只是收回租界的管辖权,我根本没必要拿俘虏和你谈,因为我方有充分的理由收回,我现在是在拿俘虏与贵国交换海关权力,如果你做不了主,我可以给你时间向贵国外交部请示,但是如果被贵国否决,我不排除使用非常手段!” 罗伯逊有一种心力交猝的感觉,与王枫的交涉,每一项都是无比艰难,他没有力气愤怒了,他体会到了十几年前清政府代表与英国签订南京条约时的心情,一场战败,竟被动至此,弱国无外交啊! 这时的他,竟生出了种随他去的想法,把王枫的要求上报,随便上面怎么处理,自己当个传声筒得了。 “呼~~”罗伯逊狠狠的吐了一大口浊气,站起来无奈道:“王枫先生,我会向外交部如实转述您的要求,告辞。” 王枫也站了起来,招呼道:“罗伯逊先生,吃顿便饭再走吧。” “谢谢,不必了。”罗伯逊哪有胃口啊,转身向外走去。 王枫却又道:“罗伯逊先生,为了表达我方的诚意,我愿意先把在宝山干活的印度战俘无偿归还。” 罗伯逊差点要骂娘了,有诚意你归还英国人啊,印度人谁要?当即头也不回的硬纠纠道:“东印度公司财政困难,没有能力为印度人支付船票,请贵方自行解决!” 罗伯逊的态度断了印度人的回家之路,目送着罗伯逊的背影,王枫陷入了巨大的为难当中,难道真要把印度人全部枪毙?出于对印度人民的友好感情,王枫不愿意,可是印度人干活的效率真的很差,留着除了白吃白喝,又能做什么呢? 这时,容闳提议道:“王司令,可是为印度战俘的安置为难?我倒是有个想法,您的海军舰队不可能总是在沿海训练,早晚要走向大洋深处,您不如在进行远洋训练的同时,把印度人带上,找个较大的外海海岛扔下任其自生自灭,岂不是省了烦恼?” “哈哈哈哈~~”顿时,一个绝妙的主意冒上了心头,王枫忍不住哈哈大笑:“就按你说的办,来人,送饭上来!” “是!”没过多久,警卫端上了两份热腾腾的工作餐,也就是食堂做的大锅菜,作为政府部门,包括学校报社都供应免费午餐,今天的是一小碟毛豆青椒炒肉丝,一条红烧鲫鱼,一份凉拌黄瓜,一碗丝瓜鸡蛋汤和一碗米饭! “来来来!”王枫招呼着容闳,一筷子夹起鲫鱼,咔滋一口,把鱼头咬了下来! 在历史上,其实与民同甘共苦的帝王将相并不少,可那基本上属于做秀的性质,而在容闳眼里,王枫是真吃的很香,一点都不浪费,这说明他确实没有特权思想,心里无比钦佩,不禁放开了拘谨,拿起筷子开扒起来! ...... 用过饭之后,王枫招了两名女兵,带着容闳去安排住宿,他自己依然留在了政府,拿起纸笔,替海军编写教材,如今的王枫有了更多的时间从事教材编撰,他必须要在出国之前,把这份工作完成。 不知不觉中,两日一晃而过,到第三天,杭州钱庄界与工商界的老板代表近百人来到了苏州,当天晚上,王枫邀请苏州老板百来人,与杭州老板一起举办了苏杭两地经济交流晚宴,席中还有杭州越剧团作出了精彩表演,引来了苏州老板们的一致好评,次日,王枫就领着诸多老板向宝山行去。 第四零八章 李光弼将军号 两日之后,声势浩大的富翁参观团来到了宝山江边,王枫首先安排的是参观宝山的战斗遗迹,由口齿伶俐的女兵担当讲解员,指着一处处弹坑进行声情并茂的讲解。 “大家请看,这里曾是我们民盟军在宝山开办的第一座学校,土里还有着课桌椅的碎片,根据战后分析,该处落弹在一百到三百发间,曾经七次易手,阵亡将士达两百一十三人,但战士们毫不畏惧,顶着英军的炮火,英勇的与敌人战斗,据不完全统计,由该处发射的子弹,击毙敌军在六百人以上,再看那边....” 女兵的介绍生动的还原了战斗的惨烈,引来了起来了阵阵感慨,王枫趁这个工夫,向陈老大与张天锡招了招手。 陈老大被任命为了民盟军海军东海舰队司令,王枫则把自己兼任的海军陆战队队长交给了张天锡,并任命张天锡兼东海舰队副司令。 在二人把脑袋凑过来之后,王枫问道:“印度人挖掘港口的进度如何?” 陈老大无奈道:“总司令,我只能以效率低下来形容,预定进度连三成都不到。” 王枫早有预料,神色不变的继续问道:“战舰掌握的如何了?要多久才能组织起编队远洋演练?” 张天锡敬礼道:“报告总司令,依目前的情况看,最多半个月内可以成行,海军会在十天之内把航行范围与演习计划上报司令部。” “好!”王枫叫了声好:“我要求你们增加一项内容。在进行远洋航行的同时,把印度人装上商船带走,在日本西部沿海找一个僻静处释放。每人配一条米尼枪,再给些火药子弹、铸弹设备和手榴弹及数天的粮食,任由印度人自生自灭。” “这....”张天锡与陈老大面面相觎,毕竟那时的中国人对日本人还谈不上刻骨深仇。 王枫解释道:“我们民盟军的政策虽然不虐杀俘虏,但是也不能白白养着,印度人干活的效率极其低下,除了流放没有更好的办法。日本是距离中国大陆最近的大型岛屿,是合适的流放地。另外我听说,日本人较为排外,所以必须给印度人配备一定的武器,从而具有基本的自卫能力。你们可以明确告诉印度人,他们在未来一两个月内将迁徒往日本定居,获得自由,开始新的生活。” 张天锡与陈老大明白了,这是祸水东引啊,别看印度人现在老老实实,可那是被收缴了武器,是俘虏的身份,一旦武装起来。就是一支一万多人的军队,印军的战斗力其实不差,又长期接受英式训练。放到日本去,足以对日本的国土安全构成重大威胁! 日本的海岸线极其漫长,找个了无人烟的地方登陆太容易了,张天锡与陈老大顿时双双敬了一礼:“是!” 这时,女兵也停止了介绍,把目光投了过来。关键是印度俘虏虽然在几日前被转移到了江边,但满城的恶臭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味道仍然很大,呆长了谁都吃不消. 于是,王枫啪啪两手一拍,唤道:“各位,江边泊着的便是韦林顿公爵号,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战列舰,也是我们民盟军的最大收获,现在让我们近距离感受一下,请!” “王司令请!”老板们纷纷谦让,跟着向前走去,宣盛怀却向王枫眨了眨眼睛,王枫会意的笑了笑。 韦林顿公爵号放下栈桥,把老板们依次接上船,顿时,惊叹声纷涌而起,那精致而又造型流畅的舰炮,宽大的船体,加挂的铁甲,确实让他们开了眼界。 “呜~~”伴着悠长的汽笛声,韦林顿公爵号缓缓驶向下游,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两百多名老板三三两两的站在甲板上,指指点点,满脸都是兴奋。 “铛铛铛铛~~”突然,船上的警铃响了起来,了望哨大声道:“报告舰长,前方发现不明船只,请问如何处理?” 被任命为韦林顿公爵号舰长的是一名来自于海军陆战队的营长,当即下令:“调用首炮,击沉!” 在前方六七里的江面上,有一条小船随着江流向下游飘动,这一下子,老板们全都来了精神,说来可怜,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连开枪都没见过,更别提开炮了。 一时之间,各种议论纷起,都在猜测着能否击上目标,毕竟六七里外的小船只是一个小黑点,而且还是移动的。 炮手也是既激动又紧张,这是当着总司令与苏杭两市的社会名流展示训练成果啊,搁在平时,首炮不能命中属于正常,可是此时,首炮打空丢的不仅仅是王枫的脸,也是他们自己的脸,每个人都无比紧张,不敢出任何差池。 “前方目标:三千两百四十米,以每秒一米半的速度向右侧江岸移动!” “坐标:横坐标43,纵坐标97!” “炮口右移13度,仰角27度半!” “开炮!” 一串串数据被精确报出,随着司炮手一声令下,“砰!”炮口火光一闪,几秒钟之后,前方江面上闪出了一大团火光,靶船被打的四散迸裂,渐渐沉入了江里。 “好,好啊!”甲板上,立时掌声如雷,沈铭绍忍不住道:“有此坚船利炮,何愁英夷再犯?不过老夫觉得,这韦林顿公爵号也该改个名了,总叫洋人的名字不大好,诸位意下如何?” “不错!”韩英杰跟着便道:“请王司令赐名!”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起哄,把目光投向了王枫。 给军舰起名是个技术活,这两百多名老板虽然是商人,却都是识字的,其中相当一部分的文学功底不比当世名儒差到哪儿去,所以说,必须要起的有讲究,王枫不禁陷入了沉吟当中。 好一会儿,王枫才开口道:“我看就命名为李光弼将军号,各位有不同意见尽管提。” “嗯?”每个人都是眉头一皱,细细寻思着个中的含义,李光弼是契丹人,在平定安史之乱中与郭子仪力挽狂澜,因功进封临淮郡王,赐铁券,图形凌烟阁,被《新唐书》誉为中兴第一名将。 只不过,中国历史上的名将瀚如星海,人人都能猜到王枫是打算以名将为军舰命名,可是李光弼与韦林顿公爵号改名又有什么关系? ‘契丹人?英夷?’潘爱轩突然灵机一动,屈指大叫道:“高!王司令真是高!李光弼乃契丹人,却为大唐尽心尽力,《龟府元册》曾有赞云:自艰难以来,唯光弼行军治戎,沉毅有筹略,将帅第一,大将孙武、吴起、韩信、白起,或有愧德! 而这艘韦林顿公爵号俘自英夷,取名为李光弼将军号,正是暗含期许之意,望能以夷狄之身为我华夏立下盖世功勋!” “哦~~”众人纷纷发出了恍然大悟声,盛隆捋须叹道:“李光弼将军号好是好,却不是我们中国人打造,难免有些遗憾,请问王司令,我们中国的第一艘军艘多久能下水?” 王枫给陈老大施了个眼色,陈老大向四下里一拱手:“大概过半个月,海军将进行一次远海演练,之后驶往象山,由美法两国派出技术人员与我军共同研究李光弼将军号,并协助建造军港码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中国的第一艘军舰,理该在五年左右下水。” “好!”盛隆振臂呼道:“王司令与全军战士为了国家民族,不辞辛劳,不怕牺牲的精神,我们所有人都为之感动,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一个强大国家的诞生绝不是仅仅依靠着民盟军就可以,而是需要全社会群策群力! 公务人员有公务人员的报国之法,军队有军队的报国之法,我们民间,除了发展生产,创造财富,作为国家坚强的后盾,还可以解囊给予国家最直接的支持! 今日,我龙溪盛家承诺向民盟军海军捐银十万两,为海军建设尽一份心力,祝愿我们中国自行建造的战舰早日驰骋于大海之上!” 轰的一声,舰上瞬间沸腾,十万两啊,盛家在苏州购买的一千多平方米的园林才市价两千五百两,一个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十万银白银也足够挥霍一辈子了,而这个老家伙一抹嘴就抛了出去! 尽管有很多人的财富超过了盛家,却自问没有如此之大的魄力甩手捐出十万两! 王枫也暗道一声终于来了,连忙假惺惺的推让道:“盛老有这份心意,我们民盟军全体战士已经是感激不尽,哪能再要盛老捐钱?还请速速收回!” “诶~~”盛隆老脸一抹,不悦道:“王司令难道看不起老夫?我们盛家的家产与在场的各位大老板相比虽然不算什么,但区区十万两还是能拿的出手,请王司令莫要推辞,我这银子,不是捐给你的,而是捐给海军用于造舰,是我们盛家,也是作为中国人的一番心意!”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再不要就显得不近人情了,王枫只能顺水推舟的拱了拱手:“那我王某就代表海军多谢盛老了!” “嗯~~”盛隆捋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四零九章 罐头 王枫与盛家的渊源,苏州老板知道的较为清楚,比如说盛家曾在王枫起兵之时义助了五万斤粮食、盛家老爷子主动安排小少爷盛怀宣跟随王枫出征,虽然当时是勒索绑架的性质,却已经被美化为了义助与慧眼识金。 再比如盛家父子二人皆在政府中出任要职,王枫又曾特意去常州拜会过盛家,就连盛家大闺女的脚都是王枫亲手治的呢,听说还有些隐隐约约的传言,今日盛隆这老家伙带头捐赠巨款,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玄机? 沈铭绍、韩英杰、宋文泽等心机深沉之辈不由相视一眼,均是微微点了点头,不管是得了王枫的授意,还是盛家真的是出于一时激动才捐了十万两银子,作为苏州商界的头面人物,于情于理都该捧场,而不是折王枫的台! 王枫不止一次在不同场合宣布,将来在中国实行民主政治,并且民主政治的内涵也随着反复宣传逐渐传播开来,只不过,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算着一笔帐,即便王枫真能舍得放权,学习英国女王当个虚君,但是作为开国皇帝,影响力必然无比巨大,如果王枫对议会的决异提出保留意见,议会会不会重新表决? 这并非不可能,而且王枫年轻,就算只能活到七十岁,也意味着他至少可以对中国保持五十年的影响力,况且王枫本身还是个高手,寿命更是不能拿常人来套用了。 相对而言。到了他们这种层次,财富无非是个数目,多十万。少十万的区别不大,重要的是这十万两花出去能带来什么? 富国强军是一个方面,民盟军在军事上的节节胜利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能够带来安全感与自豪感,能够感觉到财产生命有了保障,不过作为工商业主,还能多体会出在对外交往中获取的便利。那就是洋人变规矩了,恃强凌弱。蛮不讲理的现象几乎绝迹。 另外捐款从短期看,可以得到名声,再从长期看,让王枫感觉到自己在支持他。这是惠泽子孙的投资,当然了,前提是捐出数额足够巨大的款,能被王枫记在心里! “好一个盛老爷子!拳拳报国之心令我等惭愧啊!”宋文泽当即就哈哈大笑道:“我宋家不甘人后,认捐二十万两!” “我韩英杰代表韩家捐二十万两!” “我们沈家捐二十万!” “我贝晋恩也捐二十万!” “老夫的潘家可比不上苏州四富的财大气粗,但五万两还是能拿的出手!” 苏州老板们踊跃认捐,王枫一一拱手致谢,渐渐地,杭州老板们也看出问题所在了。他们与王枫接触的比较晚,在先天上的关系不如与苏州老板亲近,这一看到苏州工商界纷纷解囊。哪能不急? 郑永泰猛一举手:“我捐五十万!” 轰的一下,船上炸开了锅,五十万啊,气氛也陡然热烈! “我捐三十万!” “四十万,二十万,十万....” 短短工夫。两百多名老板,少的捐一万两万。多的就是郑永泰的五十万,认捐总额达到了一千六百万两! 王枫带着真挚的笑容,不停的道谢,船上的东海舰队各级官兵也是满心欢喜,跟着王枫道谢,一千六百万两是什么概念?根据向英国水兵了解到的行情,大约接近了八艘韦林顿公爵号的总价! 好半天,喧哗声才渐渐止歇,王枫又补充道:“我代表海军全体将士感谢诸位的鼎力支持,你们捐的每一两银子,帐目都会公开,确保不挪用,不贪污,全部用于海军建设,争取使我们的国产军舰在五年内驶向大海。” “王司令客气了,我们对民盟军是一百个放心....”众人纷纷回礼谦让。 “多谢各位!”王枫再次拱了拱手:“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请大家吃一顿别开生面的午饭,来人,上饭!” 战士们浑身干劲,殷勤的把午饭送到了每一个老板手上,可是这些老板们,纷纷现出了不解之色,所谓的午饭,竟然是三个铁皮罐子,上面印着花花绿绿的英文,还有勉强可以认出的蔬菜、水果以及肉类的图样。 盛隆忍不住道:“王司令,这....这是什么?” 王枫微微笑道:“盛老不要奇怪,这是剿获来的英军军粮,来,各位都尝一尝,与我们平常吃的饭食有哪些不同。”说着,接过扳手,对着罐头的铁皮一刺再一撬,然后把整张铁面都撕了开来,夹出一块烂乎乎的肉条纳入了口中。 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不解,却均是有样学样,打开罐头,小心翼翼的品尝,说实话,罐头虽然不至于味如嚼腊,但绝对不可口,就算该有的味道都有,也依然失去了鲜嫩爽滑等诸多口感,况且对于英国人的口味,作为中国人很难适应。 得月楼的老板叫做陈家归,也在受邀之列,王枫转头问道:“陈老板,你是美食界的专家,你觉得这种罐头如何?” “这....”陈家归咂了咂嘴,沉吟道:“罐头论起味道,肯定不如现烧现煮的菜,而且打开品尝,可以确认这些食物都是贮藏了很久,因此单单从这一方面来说,罐头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可以作为出门在外的应急食品。” 杭州楼外楼老板赵千里也补充道:“《齐民要术》有载:将家畜肉切成块,加入盐与麦面拌匀,和讫,内瓷中密泥封头,这虽然和英夷的罐头有所区别,但道理是一样的,如果能够让贮存的时间再长一些,口味再改善一些,应该会有着相当不错的反响。 其余几家酒楼老板也纷纷附合。 “好!”王枫点了点头:“目前英军的食品以罐头为主,而我们中*队仍是使用较为原始的自带粮草制,体积庞大,又浪费时间,不适用于现代化军队作战,所以在未来,军方会大量采购罐头,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投资罐头业?” 一瞬间,几名酒楼老板的眼神均是变得闪闪发亮,王枫大力扶持工商业,他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没办法啊,自家是开酒楼的,沾不上现代化太多的光,无非是接一些开发区定时送饭的活,走薄利多销的路子,赚的极其有限,还得付出大量的人工。 可是做罐头不同,意味着他们他们也可以开设工厂,生产出一批批的罐头,尤其是军方采购,更是保障了利润来源,要知道,民盟军虽然目前只有十万多人,可是未来膨胀到数十万,上百万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此之多的人数,假如再长期作战,消耗的罐头数量简直没法想象,更何况民间肯定也是有需求的。 酒楼老板不比工商业主或者更加财大气粗的钱庄老板,赚的钱都是辛苦钱,资产也小了许多,为海军捐款的一万两万等最低数额大多数出自于酒楼,可纵是如此,心里也是既后悔又心疼呢,来一趟给刮个一两万两银子谁吃的消啊,不过此时,又都有了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愿意,愿意!”酒楼老板忙不迭的一口答应,搞食品产业,他们有天然优势,不怕其他行业的老板竞争! 王枫满意的伸出两根手指:“罐头食品的要点首先是美味营养,在这基础上需要保存的时间尽量长,这就涉及到了灭菌与密封两个方面的问题。 恐怕很多人都不清楚,食物与人及动物的死尸之所以会*,根源在于被空气中肉眼看不到的细小微生物入侵,也就是细菌,这是一种具有生命的生物,通过消化食物会排泄出酸性物质使食物变质,我建议你们去租界买台显微镜对照观察,就能明白细菌是什么了。 我们先说说灭菌,用开水煮沸是一个方法,但开水的温度最高只能达到一百度,不足以杀灭全部细菌,如果有谁对温度的概念不了解,你们可以找些小学生的课本看看,上面会有很多基础科学知识,这里我不多说了,我们下面说重点,果蔬长时间煮沸,会严重影响到口感,就像你们现在吃到的罐头一样,所以我提议你们研究蒸汽灭菌法。 说到蒸汽灭菌法,首先要清楚大气压强的概念,大气压强在小学课本上有阐述,你们可以自行翻看,一般来说,在标准大气压下,水蒸汽的最高温度可以达到218.5度,当增加大气压强时,温度最高可以达到374.5度,温度越高,杀菌的效果也就越好,还能相应的减少加热时间,等同于节约了煤炭,压强与温度之间的关系,灭菌与口味之间的关系,你们可以自行摸索! 另外一方面,便是加热过后迅速密封,以避免被外界空气污染,当然,能把空气抽光保持在真空状态里操作效率会更高,我再给你们提一个建议,你们最好派出族中子弟或者自己去学校中学些科学知识,这样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王枫说的概念,很多人听不懂,赵千里拱了拱手,试着道:“我们会谨记王司令的叮嘱,尽心尽力做出合乎军方需要的罐头。” 第四一零章 约会? “好,拜托各位了,我也预祝各位早日成功!”王枫向四下里一拱手,这一次,他并没有提出组建股份制公司,因为罐头行业本身就没什么技术含量,无非是比较磨时间罢了,投资额也不需要太大,只要有初始资金,哪怕是家庭主妇都可以搞。 果然,有很多老板听了王枫对于罐头的简介之后,目中纷纷迸出了意动之色,毕竟军方的采购需要没有谁会轻忽视之,况且罐头也是建立起长期合作关系的一块敲门砖。 要知道,目前中国最大的富豪其实就是民盟军,总资产上亿两都不止,开销还无比巨大,从做生意的角度来看,这正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大户啊! 这也是王枫想要达到的效果,通过竞争,既能改进创新罐头的生产工艺,军方采购也多了些挑选的余地。 暗暗笑了笑,王枫唤道:“出来有些时候了,现在回去吧,今晚我设宴款待诸位。” “呜~~”汽笛声再次鸣响,硕大的军舰缓缓掉过头,向着长江口驶去,盛宣怀凑了上来,小声问道:“王枫,你这段时间有什么打算,攻打微山湖与胶东你要亲自去吗?” 王枫摇摇头道:“几个水寇用不着我出马,有东海舰队以小火轮和红单船溯淮河进入微山湖,配合第四军与第六军就可以了,我要抓紧时间把教材补充完善,未来两三个月内。我应该是以教学科研为主,在我走之前,我会任命你为民盟军外交事务处处长。与洋人的交往全部由你负责。” “啊?”盛宣怀脸一苦道:“我....我能行吗?万一给你搞砸了怎么办?” 王枫不满道:“洋人怎么了?你不要把洋人太当回事,洋人是最欺软怕硬的,而且洋人与我们中国人相比有个显著的特点,中国人讲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淫人妻女,此恨难平。洋人却是不记仇,哪怕你奸了他老母。杀了他全家,只要肯付出足够的补偿,他都会原谅你的,也会接受你的忏悔。 就拿英法两国来说。几百年间,互相攻杀,死于对方之手的战士足有数百万之巨,这要是搁在我们中国,不把对方斩尽杀绝誓不罢休,但你看现在的英法两国,狼狈为奸,好的就象亲兄弟一样,所以说。洋人没有什么亲情的概念,有的只是利益,你需要针对洋人的特性。以平等的心态面对洋人,该争的争,该给的给,先谈利益再谈感情,我保你不会吃亏。” 盛宣怀不敢置信道:“你是不是说的太过份了?我看艾丽丝与安吉丽娜这两位洋姐姐不是挺好的吗?也不是眼里只有利益,还是挺有人情味的。也挺好相处。” 王枫脸一沉道:“那能一样吗?她们是下到凡间的天使,搁在我们中国。就是从天宫中偷跑出来的仙女,仙女哪能以凡人视之?况且全世界好几亿洋人,总会有些品行高洁之辈,反正我是不会骗你,你仔细想想,从文咸到金能亨,从辣厄尔到阿礼国,还有被我们高薪聘来的英军水兵,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又有谁与我们不共戴天?对于绝大多数的洋人来说,利益大于忠义!” “哦~~”盛宣怀想想确实如此,上千洋人在为民盟军服务,尽心尽职,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俘虏,前不久还是战场上的敌人,一转眼就变成了工友,换了中国人显然不可能,不禁点了点头。 王枫语气一缓,又道:“你以平等的心态面对洋人就可以了,如果因为一时不察吃了些亏,我也不会怪你,一个人的成长,总是要付出学费的嘛,对了,你问我近期的打算,是不是有话想说?” 得了王枫的鼓励,盛宣怀精神一振:“你既然这么说,我就敢放手了,其实我过来,只是想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家?我的那些妹妹还指着你给治脚呢。” 说实话,王枫除了对盛宣梅这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还有点印象,其他的小孩早不知忘哪儿去了,顿时尴尬的笑道:“回头就到你家,你那小姐姐盛宣梅的脚怎么样了?夏蚕秋蚕的培育有没有着手?汉字简化做到哪一步了?” “呼~~”盛宣怀长长吐了口浊气出来:“你总算记得了,我那苦命的小姐姐就跟着了魔一样,总之,你去了就清楚。” ‘着魔?’王枫一怔,刚想问个详细,但盛宣怀已经跑了开去,显然是存着卖个关子的心思,于是没有再多问。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李光弼将军号返回了宝山码头,老板们三三两两的在江边闲逛,当望着那威武的炮舰与战士们驱赶着在泥滩里干活的印度俘虏时,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宋文泽感慨道:“王司令多次提过,没有大家哪来的小家?我今天才深深体会到,就拿这一战来说,如果不是战士们浴血奋战,苏州铁定要落入英夷手里,以我们的身份,虽然不至于落到族破人亡的下场,可是被敲诈勒索,夹起尾巴做人是少不了,哪有今日的逍遥自在?” “不错!”沈铭绍接过来道:“别的不说,就看看这些黑鬼,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横行霸道谁能受得了?他们若是淫辱我们的妻女,我们如之奈何?” “是啊!”一名杭州老板点了点头:“我算了笔帐,上个月我工厂的支出减少了两千三百两,这全是拜王司令废除苛捐杂税与吃拿卡要之赐啊,我现在只惋惜民盟军怎么不早点来浙江,倘若和你们苏州商界一样,一年下来,又能省多少银子?” 各种议论纷起,人人夸赞着民盟军的仁政,不知不觉中,天色黑了下来,王枫在江边燃起篝火,以烧烤的形式招待诸位老板,食物以各种烤鱼与烤肉为主,酒则是从英军战舰上剿获的葡萄酒和啤酒,倒也别开生面。 当宴会结束之时,江边搭起了一座座临时帐蓬供老板们休息,第二天一早,就由王枫领着向着苏州赶回,到第三天才回到苏州,王枫首先来政府了解这几天的近况,随即就去了盛府。 也不知怎么回事,盛隆老俩口与盛宣梅的母亲都不在,只有盛宣怀与他的弟弟妹妹在家,一见着王枫,十几个小孩就拥了过来,其中一人非常正式的拿出一本本子,递上道:“这是第一批简化的五百个字,您看看!” 王枫接过一看,比他想象的还要详细,每一个字都附有简化理由与依据,说的头头是道,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出自于小孩之手,然后是简化过的字,与现代的简体字相比,基本上大同小异,除了个别字稍显繁复一点,这说明现代使用的简体字确实不是胡乱改出来的。 其实很多繁体字在当时就有简体字存在,用于特指,比如后,专指皇后、王后,後则是用于方位,再比如升,专指计量单位,昇则是升起的意思,以繁化简,在很多情况下是把这类字合二为一。 “嗯~~”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纵然是换成老夫子,也不过如此,明天我让报社把这第一批简化字发增刊向全社会公布,并且在政府军队和学校中先期推广,我希望你们再接再励,一鼓作气把汉字简化全面完成。” “噢~~”孩子们兴奋的大声嚎叫,个个充满了干劲,其实小孩最需要的是大人的认可,辛勤的汗水浇灌出了丰硕的果实,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满足呢? 王枫又微笑着向女孩子招了招手:“都把鞋子脱了让我看看,有脚臭的请自觉点,先去洗个脚。” 刷刷刷!一年过去了,盛宣怀的妹妹们也长大了一些,小女孩成长的速度可以用一天一个样来形容,有很多已经不是懵懂无知了,那还布着稚气的脸庞纷纷染上了两小酡红霞。 “快点,快点!”王枫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座,不耐烦的催促。 近十名女孩只得依次脱去鞋帽,坐在对面,满含羞涩的把脚伸给王枫检查。 “恭喜你,这双脚不需要做手术,明年完全可以回复正常。” “这一双要稍微动两刀,明天哪儿都别去,我亲自上门来伺候你这个小姑奶奶。” “唉呀,你这双脚很严重啊,我劝你今天多走走路,做好一个月下不了床的准备。” 随着王枫的评判,女孩子们或开心,或紧张,或者泪眼涟涟,这份情绪也传递给了王枫,心灵在诸多情绪的洗涤之下,竟愈发变得透彻纯净,一丝舒畅感由心灵深处冉冉升起。 在王枫放下了最后一双脚之后,“咦?”突然轻咦一声:“盛宣梅呢?怎么没见着?” 盛宣怀古怪的向不远处的小花园指了指:“你自己去吧,宣梅姐姐在后面。” 王枫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副画面,花丛中,凉亭下,一名佳人拨弄琴弦,难道是要与自己约会? 盛宣梅虽然小了点,可是自己也才不到二十啊,五岁的年龄差并不算大! ‘难怪那几个老家伙都不在,原来是早有安排啊!’王枫带着丝期望的笑了笑:“好的,我过去看看。”说完,起身向后走去。 第四一一章 蚕娘 盛家虽然面积不大,却回廊、假山、水面、花草、亭台楼阁一样不少,具有园林的一切要素,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漫步在花园中,王枫暗暗点头,可是在转过一条回廊之后,景色陡然一变,迎面所见是一溜排桑树,树根处的泥土是新鲜的,显然是移栽过来没多久,在桑树后方是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木屋,远远的,就能听到盛宣梅那熟悉而又悦耳的唠叨声。 “蚕宝宝,赶紧吃,吃的多多才能长大!” “你们这些肥头大耳的家伙,光知道吃,吃了也不结茧,唉,看来是结不了茧了,我就知道秋蚕没你们的份。” 这与预想中的佳人有约不一样啊! 王枫有些愕然,又有些想笑,悄无声息的转到了门口,屋子里三面靠墙摆着四层木架,每层木架上码着整整齐齐的大圆匾,匾里面全是蚕宝宝,沙沙声连续不断。 盛宣梅已经可以下地了,一头秀发用丝带挽着搭在肩上,身穿一件乳白色的短袖及膝连衣裙,隐隐约约透出了里面的半载抹胸,脚上则是一双凉鞋,正背对着自己,给匾里添加桑叶呢。 ‘蚕娘?’王枫的脑海中不禁迸出了一个具有诗情画意的名称,轻咳两声:“咳咳~~” “谁啊?有话直接说,年纪青青学什么老头子装咳嗽?没看见我正忙着吗?”宣盛梅嘴里嘀咕着。很不情愿意转过了身体。 “嗯?”一见是王枫,盛宣梅的俏面莫名其妙的微微一红,随即就轻哼一声:“原来是大忙人啊。不过,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进来之前要先敲门,还有,你声音那么大,吓着蚕宝宝不敢吐丝结茧怎么办?” 王枫彻底无语,也彻底绝了盛宣梅与自己约会的念想。这哪里是惹人暇想的蚕娘,分明是个工作狂啊。同时,也让他明白了盛宣怀口中的我那可怜的小姐姐的含义。 “盛宣梅,几个月不见,你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些。”王枫索性双手一抱。靠在门上打量起了盛宣梅,这一细看,目中顿时讶色大盛! 十四岁的女孩子,正是发育突飞猛进的阶段,盛宣梅的个头长高了些,堪堪达到了一米五五,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高挑的个头,胸部也明显茁壮了不少。由两个月前的微微起伏膨胀到了显著隆起,或许是发育过于迅猛的因素,只长了高度。体积并未跟着同步生长,暂时具有尖尖瘦瘦的特征。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王枫忍不住吟了这句在后世已变义为了描写少女胸部的诗句。 霎时间,盛宣梅粉面通红,她再是单纯,可是配合王枫的眼神。也能猜出大概意思,当即半侧过身子不依道:“你....不要脸。你不许再看了,再看我就叫人了。” 王枫不吱声,笑吟吟的目光又在盛宣梅雪白的小腿肚子与瘦削的腰际巡视起来。 盛宣梅更加的吃不消,她甚至都有了种夺门而出的冲动,可是就这样跑了,又显得心虚,在胸脯一阵剧烈起伏之后,一步窜上前,挺着胸恶狠狠道:“你偷偷摸过来,究竟要做什么?再....再不说话,我可要走了,人家忙着呢,可没空和你干瞪眼!” 王枫这才嘿嘿一笑:“盛宣梅,你的蚕研究到哪一步了?蚕种从哪儿来的?有没有破茧产籽?” 盛宣梅立时来了兴致,长长叹了口气:“唉~~哪能那么快,我从一个月前才开始养,就是从蚕农那里拿到的蚕种,有的明明已经可以吐丝了,可是你看,就是不吐,身体都撑得滚圆透明,还不停的吃,看样子蚕宝宝们也知道秋天快来了,所以不愿意吐丝。” 王枫收了笑容,沉吟道:“我跟你说过,要多收集各地的蚕种,通过反复交配杂交出符合需要的品种,还要兼顾生长周期与吐丝量,这是个长期的工作,靠你一个人难以完成,你尽快去农科所上班吧,里面人多能给你搭个手,对了,你的脚怎么样了?能不能长时间走路?” 盛宣梅点点头道:“我的脚已经好了,我准备把这一批养完之后就去上班。” 王枫的目光向下移动,伸出手道:“把你的脚给我看看。” “不给!”盛宣梅的脚一缩,想都不想的一口拒绝。 “呃?”王枫不解道:“盛宣梅,你过河拆桥倒是有一套啊,你也不想想你的脚是谁治的?” 正说着,王枫突然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你是害羞吧?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摸过女人最多的脚就是你,其余洪宣娇、傅家姐妹的脚,我连碰都没碰过,你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害什么羞?都不知被我摸过多少遍了,再摸摸有什么关系?来,我们到那边坐下,我给你仔细检查一下。” “这....”盛宣梅通红着脸,小声道:“那不一样的,以前人家是病人,你是医生,可是现在角色已经转换了,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女人哪能随便让男人摸脚?再....再说了,你这个人手脚不大老实,我可不想把清白毁在你的手里。” 王枫委屈道:“盛宣梅,难道你不知道做完手术还有一项叫做术后检查吗?我现在正是要给你做个全面术后检查,如果落下了后遗症你可别后悔,所以说,我们现在仍然是病人与医生的身份,你放心,我不会呵你痒痒的,来,我们过去吧,给你看完了我就走。” “那....那好吧!”盛宣梅半低着脑袋,翻着眼晴打量了王枫好一阵子,确定这人没有占自己便宜的心思,才跟着王枫向外走去。 一男一女面对面坐在了石墩子上,在王枫的催促眼神之下,盛宣梅咬了咬牙,把凉鞋脱去,两只脚分别搭上了王枫的膝盖,却仍是出于女人的本能,把裙角拽住,确保膝盖以上的春光半点不泄露。 王枫抓起一只,轻轻揉捏,嗯!软软滑滑,白白净净,肌肤细腻光洁,手感no:1!除了在脚趾内侧仍残留有淡淡的刀痕,已经可以宣布痊愈了。 只不过,以王枫的经验来看,盛宣梅的脚比正常同龄人的脚要稍小一圈,这也是没办法,毕竟裹了那么多年的脚,总要受些影响,估计终其一生,最大只能找到三十五码左右。 第四一二章 祸水东流 其实女人的脚不需要大,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长了双姚明脚会是什么样?相对而言,三十五码虽然稍小了些,却也可以看作秀气玲珑是不是? 王枫又揉又捏,颇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甚至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有恋脚癖了?可是想想又不对,因为确实如他所说,洪宣娇与傅家姐妹,包括艾丽丝的脚说成没碰过那是有些夸张,可是他敢保证,他并不是去刻意触碰,这倒不是嫌弃什么,而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除了以盛宣梅为首的盛家小公主们,王枫还碰过周秀英的脚,尽管不是为了治脚,但也是在心神恍惚之下才有的举动,这让王枫暗暗松了口气,说明自己并不是恋脚癖,之所以喜欢把玩盛宣梅的脚,主要还是冲着人,人可爱,脚才摸着舒心啊! “喂喂喂!你摸出了什么没有?有完没完啊?”这时,盛宣梅的脚往回一抽,把嗔怪中含着些羞涩的目光投了过来。 王枫抬头一看,盛宣梅的脸已经不仅止于红了,而是隐隐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焉红斑点,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呼吸略显急促! ‘嘿嘿,这小丫头还挺敏感的嘛!’王枫并不想趁这个机会去吃盛宣梅的豆腐,毕竟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下手,他有些心理障碍,当然了,口头调笑是不算吃豆腐的。 “这只没有问题。把另一只递给我。”王枫若无其事的放开手,把盛宣梅的另一只脚拽了过来。 王枫依然摆出了一副专家模样,仔细揉捏着。“嗯~~”盛宣梅的鼻子里突然轻轻哼了一小声. 王枫再次抬头看去,盛宣梅的俏面已于倾刻间布满了不安与羞愧之色,通红着脸道:“就....就到这里吧,我的脚应该没问题的,我现在有事,我先走了。”说完,把脚猛的向回抽去。 或许由于动作过大的缘由。裙子被掀了开来,两条瘦瘦长长而又白嫩嫩的大腿一闪即逝。但王枫的注意力不在这儿,他看的清清楚楚,小内内的正中间,竟然染上了点点红色。并且还在向四周扩散放大,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从裙底飘了过来。 顿时,王枫有数了,原来是大姨妈啊,十四岁的女孩子,胸脯也开始发肓了,来大姨妈不奇怪,难怪盛定梅的表现很反常。 王枫在放开手的同时,忍不住吟道:“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 刷!一瞬间,盛宣梅全身僵住了,脸面红的似的滴出血来。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首意境优美,咏颂春天的唐诗,用在自己身上,竟被王枫赋予了如此委琐的含义。 作为一个刚刚开始发肓的少女,当王枫吟起小荷才露尖尖角时。盛宣梅虽然羞涩,虽然气恼。却还有着几分骄傲,自己的胸脯再也不是扁扁平平了,很快就不用再以羡慕的目光去看着那些大人,因为用不了一两年,自己也将成长为一名风姿卓越的小美人儿。 而后一首,盛宣梅是完全没法接受,这是女儿家最*,也最肮脏羞人的事啊,却从一个男人的嘴里吟了出来,而且王枫既然能吟,说明肯定是看见了,身为一名清清白白的黄花小闺女,来这种事被一个男人看到,她都有了种跳湖自尽的冲动! 盛宣梅再也没法控制,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王枫连忙劝道:“我说盛宣梅,你这是下雨连雷公都不要啊,别哭了,别哭了,我又没说什么,不就是吟诗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屋系上卫生带,裙子沾了血不好洗的!” “呜呜呜~~”被王枫的露骨话一激,盛宣梅委屈,羞恼,绝望等诸多情绪涌上心头,终于哭出了声音。 王枫赶紧扶住盛宣梅的肩膀,再次劝道:“盛宣梅,我好象没欺侮你吧,快止住,让你的弟弟妹妹看到了,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刚好你裙子上有血,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爱惜自己,身为一个女孩子,算算日子也能算出自己的月事吧,早作准备又何至于狼狈至此?” “你....无耻!讨厌!”盛宣梅通红着眼睛,愤恨的瞪着王枫,如果说,让她评选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是谁,显然非王枫莫属,这张嘴里说出来的都是什么啊,下流龌龃!她不相信,说出这种语的人,竟然是民盟军与江浙两省的最高首领! 盛宣梅只觉得胸口一股郁气越积越浓,不发泄出去,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发疯,当即一把拽过王枫的胳膊,咔滋一口,狠狠咬上! 在被咬上的刹那,王枫胳膊一鼓,下意识的要运劲相抗,但随即就把劲力散去,算了,咬就咬吧。 在某种情况下,王枫还是挺体贴细心的,他知道如果不让盛宣梅发泄,说不能真能记恨自己一辈子,甚至还会产生阴影。 盛宣梅不仅仅是咬,还伴随着撕、扯、拉、拽等动作,更有时嘴里呜呜呜着直晃脑袋,就象一只发了狂的母猫,好半天,才感觉到心里舒服的许多,把嘴放了开来,正见王枫手臂上被咬住的那块又红又紫,还有隐隐的血珠渗出。 发泄之后,盛宣梅有些不安,也有些自责,抹了把眼泪,却仍是嘴硬道:“哼!都是你自找的,下次再敢惹本姑娘,还咬你!”说着,把裙子一夹,很是别扭跑向了远处。 王枫目送着盛宣梅的背影,怔怔看了会儿靠近屁股位置的一小滩血渍,又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暗暗摇了摇头,他虽然不迷信,可是也觉得挺倒霉的。 “王枫,我那小姐姐怎么哭了?怎么裙子上还有血,你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不过不管怎么说,做了就是做了,你可要对宣梅姐姐负责啊!”王枫正要离开,盛宣怀却领着一帮弟弟妹妹从树丛背后跳了出来,古怪的问道。 “去去去,少掺合!”王枫挥了挥手,双手一背,自顾自的向外走去,留下一群小孩子都在猜测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除了次日去盛府给那几个小姑奶奶做手术,王枫修心养性,政府军队都放手不管,专心致志的针对教材的漏洞与不足进行完善与改编,有时还客串教师,四处讲课,不知不觉中,近一个月过去了,这一天是九月八日,也是王枫迎娶彩绫与绿娥的日子。 王枫没有把她们当妾,所以也没有用两乘小轿傍晚从后门抬回网师园,而是正儿八经的请了媒人,上了三书六礼,清朝的婚礼习俗无比繁复,既有婚前一天的祭祖,也有结婚过程中的诸多讲究,当然,还少不了请客与闹洞房。 只不过,无论是王枫还是绿娥彩绫,实际上都是孤儿,王枫根本不认同自己的黄三水身份,自然不会去拜祭黄三水的父母,或者说,夺了黄氏单传血脉的舍,他也不敢去拜祭,孔子有云:敬鬼神而远之,这种事还是远离的好,免得被报应上头。 好在王枫的黄三水身份,除了傅家姐妹没人清楚实情,包括洪宣娇与苏三娘也只是从侧面有所了解,因此王枫对外宣称自己是孤儿,家里的女人们除了不大理解,外人倒没有怀疑,毕竟在兵荒马乱年代,孤儿太多了。 光是民盟军在各地开办的孤儿院,就收养了近千名孤儿,其中以女孩为主,当人活不下去时,首先会遗弃或者售卖女孩。 而宋文泽虽然收了彩绫绿娥为义女,赐姓宋,入宋家族谱,但他还不至于真把自己当作王枫的岳父看待,所以男女双方都省了祭拜祖先这一项。 当九月八日清晨,王枫出动迎亲队,把绿娥彩绫往回接时,波涛汹涌的东海海面,一支庞大的舰队渐渐逼近了日本本州岛中部西海岸,这显然是东海舰队在进行远洋拉练,包括李光弼将军号,三艘护卫舰与所有的运兵商船,商船装载着印度士兵。 由于事先被告之将被释放在日本,并发给枪枝弹药与少量粮食用于自卫生存,因此没有人闹事,最起码,日本虽然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却获得了自由,而且自己这一万五千人有枪在手,那还怕什么?想要就抢,就杀啊,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站稳阵脚! 相对而言,当时的印度人就是野蛮人,根本不是好鸟,所谓的温顺听话,只是针对征服者与统治者,而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则是一群有武装的暴民,尤其是这群暴民既不怕死,还经受过英式训练,这就相当厉害了。 另外在路途中,民盟军把日本的情况大致做了介绍,印度人对日本有了些肤浅的理解,知道这是一个正处于诸候混战中的国度,其中的很多人立时充满了向往,分裂,混乱,这才是最适合的土壤啊。 李光弼将军号上,陈老大立于舰桥,拿着望远镜细细观察,这一带大概是靠近日本富山县,地形是一只突入海里的倒靴型,较为荒芜,人烟也较为稀少,于是猛一挥手:“传令,在此处靠岸!” 第四一三章 琉球的现状 缺乏码头港口,大型船只要想靠岸并非易事,尤其是水深与暗礁分布更是要摸清楚,因此陈老大虽然发出了靠岸的命令,但绝大部分的船只都是在原地下锚悬停,只有两艘海洋测量船带着十余条小船缓缓驶向了海岸。 测量的过程非常缓慢,那时的测量船没有自动舵、侧推装置、可调距螺旋桨和减摇鳍,更不可能有声纳与全球导航定位系统,基本上是依靠测量卷尺来测水深,功能非常单一,或者称之为海道测量船更加贴切一些。 日本的海岸很少有沙滩,大多都是怪石嶙峋甚至悬崖峭壁,相对应的,便是水情极其复杂,这无疑又增加了测量难度,在印度人的热切期盼中,一直过了中午,才大致摸清了登陆地点附近的水情。 陈老大这才唤道:“泊岸,放人!” 一声声汽笛鸣响,首先靠岸的是民盟军海军的枪枝弹药船,战士们把一堆堆的枪械、手榴弹、火药与粮食搬运上岸,稍后片刻,又是装载印度人的商船依次靠岸,每当有印度人下船,都有专人给他们发放枪枝弹药。 印度人不挤不闹,领了武器称谢之后,自动退往一里开外等待同伴集结,因为日本是个陌生的环境,谁都清楚只有团结起来,才可以最大程度的生存下去,所以连白白林都没有单独离开,而是与平时互相看不起的印度教徒混在了一起。 上岸的印度人越来越多。军官自动维持着秩序,并且有不同部族的军官聚在一起商量,显然是在确定主导权的问题。 当然了。这与民盟军无关,战士们只负责把印度人送来日本,至于会发生什么,能否在日本生存,就全看他们的造化了。 时间缓缓流逝,天色也愈发阴暗,到傍晚时。印度人终于全部上了岸,战士们又抬出五百只箱子交给了印度人。箱子里装着鸦~~片,每箱一百斤,合计五万斤,都是收剿来的。 鸦~~片一把火烧掉自然省事。可这本身就是高价值的物品,烧掉未免可惜,因此王枫免费送了五万斤给印度人,希望他们可以打开日本市场,并且在未来,通过印度人向日本贩卖鸦~~片。 往日本贩卖鸦~~片,王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历史上,清英之间曾于一九一三年签订了《清英禁毒条例》。英方承诺将逐年减少在中国市场上的鸦~~片销售,至一九一七年,英国鸦~~片在中国绝迹。而日本抓住这个机会,在上海日租界秘密生产鸦~~片! 岗村宁次曾说过,如果中国有四成的人口吸毒,那么将永远成为日本的附属国,现在王枫也持有同样的想法,他希望日本的吸毒者可以达到四成! 目送着印度人抬着木箱欢天喜地的离开。负责发放武器的张天锡向远处的印度军团用英语大声唤道:“我们衷心祝愿你们,早日在日本扎根。成家立业,把你们的宗教,把你们的文明在日本传播发展,将来如果有可能,我们之间或许会合作,我希望你们再来中国时,是带着友谊与交流而来,而是不是以侵略者的身份,现在我宣布,你们自由了,可以离开了!” 轰!印度人中爆发出了震天欢呼,一窝蜂的向着内陆冲去,这也是没办法,没有民盟军的命令,他们不敢走,要知道,四艘远洋军舰的舰炮正对着海岸线呢,在即将被释放的关口,谁都不愿意惹来误会。 卸载一空的运输商船缓缓驶离海岸,陈老大拿着望远镜观看印度人的动向,当张天锡上来之后,转头问道:“前方二十多里有个村落,张队长,你说印度人会不会大杀一场?” “嗯?”张天锡也拿起望远镜看去,正见着印度人很快就聚集在了一起,目标正是那座村落,当即抢先道:“我和你赌一两银子,印度人肯定会执行三光政策。” “你奶奶的!”陈老大笑骂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说着,又把视线移了过去。 仅仅过了十来分钟,就隐约有枪声与爆炸声传来,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村子里腾起了几团火光,一个个男人被拽出屋子活活打死,老人小孩都有,还有些女人被拉出来,当场扒光衣裤,然后几十名印度人脱了裤子一拥而上,能看到的,只剩下一大堆黑乎乎的屁股了。 这个村落的规模大概在五百人左右,虽有反抗,可哪里是一万多名印度士兵的对手?倾刻间就遭了浩劫! 紧接着,冲天的火光燃起,屋舍被陆续点燃,看来确实是烧光、杀光、抢光,根本不用人教,印度人天然就会三光政策,张天锡不由摇了摇头:“印度人也不是善茬啊,真应该把陆军长叫来看看,我记得是他说过印度人温顺听话。” 陈老大嘿嘿一笑:“那得看落在谁的手上,不过把话说回来,还是总司令有先见之明,知道印度人在温顺的外表下实则隐藏着残忍,所以流放到日本,随他们怎么闹,反正祸害的是日本人。 这日本人也不是好货色,明朝时勾结海盗劫掠沿海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有一件事,恐怕连总司令都不清楚。” 正说着,陈老大闭上了嘴巴,显然是存了卖关子的心思。 看着陈老大那自得的神色,张天锡恨不能一拳把他打到海里,却只能无奈的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陈老大向东南方一指:“自明朝中叶起,由于海防松驰,日本看到了机会,遂暗中以重利贿赂琉球国王,引诱其脱离明朝,可是又害怕明朝干涉,因此在表面上授意硫球依然向明朝进贡,出于对海外情况的无知,明朝终其一代都被蒙在鼓里。 及至大清下了禁海令,不许片帆出海,日本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派兵占据了琉球,逼迫琉球国王奉日本为宗主国,听说目前琉球皇室被严加看管,沧为了囚犯一样的存在,这也算是引狼入室的典型了,纯属自作自受。” “哦?你从何得知?”张天锡追问道。 陈老大拍了拍张天锡的肩膀,笑眯眯道:“我们陈村常年出海,难免会接触到琉球人,虽然日本人下了严令不许琉球人对外谈论被吞并一事,但总有人会泄露出口风,综合种种因素,大致可以推测出硫球的现状。” 第四一四章 定下去期 张天锡对陈老大的老气横秋模样视若无睹,而是沉吟道:“日本是个有野心的国家,千余年来,屡屡寇略朝鲜,亏得与我中国为邻,朝鲜才能数次转危为安。 眼见西进不成,日本又南下打起了琉球的主意,难怪总司令要把印度人偷偷放到日本,这确实是使其内部生乱的好法子。 目前我们东海舰队刚刚组建,演练完毕需要立刻回到象山,配合洋人建造船厂军舰,暂时没有可能去教训日本,不过我认为,我们可以在回程时解放琉球,在琉球的日本人应该不会多,凭着我们海军陆战队,再有当地民众的配合,未必不能把日本人驱赶出去,让琉球国王重奉我民盟军为宗主。” 陈老大有了一刹那的心动,随即就摇摇头道:“我看还是莫要多生事端,首先我们的演习计划并不包含琉球,司令部也未授予我们临机处变之权,要对琉球用兵,应该先向司令部提出作战计划,批准后方可施行,否则便是擅自行事。 其次是我们不知道总司令对待琉球的态度,假如总司令也存了吞并琉球的心思,我们却扶立了琉球国王,这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会让总司令在外交方面非常被动。 第三,我们对琉球的情况不清楚,谁知道当地民众会不会配合?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种族都有血性,有的种族就喜欢当奴隶牛马。比如印度人,我们若是冒然进军,一旦陷在日本人与琉球人的夹攻当中。未能如期返航,耽搁了造舰大事,这份责任谁能承担的起?” 张天锡立时现出了赫然之色,惭愧道:“姜到底是老的辣啊,总司令任命你为东海舰队司令,我开始还有些不服气呢,但现在看来。你确实比我老练的多,我张天锡心服口服。” 陈老大微微一笑:“我不是倚老卖老。我从九岁起就往来于广东台湾,今年我四十一,在海上飘泊了三十多年,大海广袤无边。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平静的水面下蕴藏着难以揣测的风险,你还年轻,难免有些锐气,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当年我也有,但所谓过犹不及,如能把棱角稍稍磨平一些,就像海浪一样。至柔中暗含至刚,对你的成长会有好处的。” 张天锡现出了深思之色,好半点才郑重的拱了拱手:“陈司令。受教了!” 陈老大点了点头:“以我们携带的粮食,返回象山肯定不够,必须在日本就地补充,这也是演练科目之一,同时,洋人在象山要呆上好几年。又未携带女眷,这男人啊。长期不沾女人会闹事,不过我看总司令的意思,是不大想让洋人沾我们中国女人,所以还得捞些日本娘们儿送给洋人解解渴,按每人一个,最少要一千。 另外我们东海舰军也有些将士没有成家,我听总司令提过,日本女人虽然个头矮,腿也比较短,却性情温顺,这是真温顺,很会伺候人,我们不如多弄些,漂亮的、干净的留给战士们,老的丑的、生过孩子的扔给洋人,你看如何?” “好!”张天锡叫了声好:“可是这里不行,我们不能和印度人搅在一起,今晚连夜驶向九州四国,寻到合适的目标之后直接攻打,我相信短时间内攻破一座城池不在话下,抢了女人与食物财货立刻就走,纵使日本人的大部队反应过来,也追不上我们了,同时,能不暴露身份最好不要暴露。” 陈老大也点了点头:“传令,全军就地休整,一个小时之后拨锚启行!” “遵命!”旗手向各船打出了旗号。 ...... 王枫确实是有让陈老大弄些日本女人回来的意思,日本还没有开启工业化的进程,国力并不强,而德川幕府控制的地盘大约集中在本州岛中东部一带,即以江户、京都为统治核心区,其中江户为征夷大将军驻地,京都为天皇驻地,其余如四国、九州、北海道,虽然名义上属于日本,前二者却是以藩的形式存在,后者则是反抗不断,与幕府之间并没有直接的统治关系。 当时的倒幕运动除了零零星星的反抗,总体上还处于蕴酿当中,幕府仍然掌握着强大的军事实力,王枫暂时不愿与之交恶,况且作为一个现代人,理所当然的会支持德川幕府,因此王枫交待的释放印度人地点是在日本的西海岸,处于德川幕府的统治范围之外,至于印度人会不会去招惹德川幕府,那就没法考虑了,而且补充粮食物资地点,王枫也定在了四国与九州。 舰队泊在海面上,战士们抓紧时间用餐,堪堪一个小时,全军向着下游缓缓行去,而王枫的大婚也进入了尾声。 按理说,结婚需要摆婚宴,可是洪宣娇、傅家姐妹与艾丽丝并没有与王枫摆婚宴,所以绿娥彩绫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摆,只要能做上花轿大白天从正门被抬入就很满足了。 虽然王枫曾提议大家一起重新结个婚,却被直接否决,女人们都认为没结婚已经住在了一起,就没必要再走一次形式,因此只是自家小范围内摆了个酒宴。 除了杨水娇、周秀英与安吉丽娜,每个女人都是洁白的婚纱,露出香肩与一小片雪白的胸脯,令人心神摇曳。 连安吉丽娜身为女人,那褐色的眼珠子也是不停的在诸女胸口描来描去,好半天叹了口气:“王枫,你们东方男人真幸福,一个人可以娶好几个妻子,这放在我们西方是不可想象的,所以你一定要珍惜,哪怕你的妻子们以后变老变丑了,你都不许嫌弃,知道吗?” “我会的!”王枫点了点头:“来,我教你们唱首歌,这首歌可以代表我的心意。” 杨水娇嘀咕道:“不会还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吧,你唱的真难听,我劝你别唱了,免得破坏气氛。” “嗯!”众女纷纷现出了深有同感之色,用力的点了点头,这倒不是王枫五音不全,而是他习惯于唱齐秦版,带着些蓝调风格,当时的人听不惯,反而邓丽君版更为适合大众口味。 王枫嘿嘿一笑:“当然不是,这首歌叫做《最浪漫的事》,来,都听好了....”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悠扬的歌声缓缓飘开,一股温馨浪漫的气息渐渐地弥荡了整间屋子,当王枫第一遍唱过之后,已经陆续有了跟唱声,并且很快就汇聚成了一片。 直到歌声落下,每个女人仍然是满脸的迷醉之色,谁不愿意与心爱的人携手到老呢,傅鸾祥不禁抹了抹微微泛红的眼角,安吉丽娜更是忍不住尖叫道:“王枫,你在音乐上的天赋太让我吃惊了,你作出的每一首歌都脍炙人口,曲调还那么优美,那么朗朗上口,你就是东方的贝多芬,是个伟大的音乐家!” “嗯!”彩绫也跟着道:“我们现在在学校教的歌,全都是出自于王枫,而且每一首都广为流传,人家作首曲子需要灵感,和生孩子一样的困难,可是我们家的王司令呢,就和吃蚕豆一样,噶蹦一下,一首优美的曲子就出来了。” 王枫也不清楚彩绫是夸讲还是别有所指,讪讪笑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的,我身为天才,很骄傲,也很荣幸,所以我要把我的才能全部发挥出来。” “臭美!”艾丽丝小鼻子皱了皱,便道:“王枫,安吉丽娜都和我说过了,你既然有事情要办,那就去吧,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都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王枫禁不住的与安吉丽娜交换了个略带愧疚的眼神,都不敢去看艾丽丝。 王枫装作夹菜,低着头道:“现在是九月初,等东海舰队回到宝山,我跟着先去象山,到时直接从象山走,大概是十月份吧。” “那你还能在家留一个月!”听说王枫十月份走,艾丽丝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洪宣娇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忍,她也清楚王枫出国的目地,不由瞥了眼艾丽丝稍稍隆起的小腹,无奈道:“王枫,艾丽丝的孩子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你不在,我们都能理解,不过你别忘了,你最对不住的便是艾丽丝,所以等你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人家,知道吗?” 艾丽丝并未听出洪宣娇的双关之意,无所谓的笑了笑:“男人的舞台应该是整个世界,不应该被家庭牵绊,你放心吧,我们母子都会平平安安的等你回来。” 这话一出,王枫更觉愧疚难当,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洪宣娇丢了个责怪的眼神过去,又道:“王枫,你把秀英带着一起去,就你和安吉丽娜两个我总是不放心,国外可不比国内,情况复杂的很,你即便身手敏捷,可是一个人浑身是铁又能打得了几根钉?有秀英在,真有了危险,至少安吉丽娜不用你操心。” 周秀英是化劲高手,格斗经验丰富,带着确实有用处,王枫一口应道:“好的,但是一定要听我的安排。” 第四一五章 周彦器来了 好好的家庭婚宴,原本还充满着温馨甜蜜的氛围,可是一说到王枫离开,竟然布上了一层淡淡的别离愁绪,洪宣娇无奈道:“彩绫,绿娥,你们都敬他一杯吧,喝完了都早点洗洗进洞房,今晚真是便宜这家伙了,一睡睡俩!” 彩绫绿娥俏面微红,偷偷瞥了眼王枫,傅善祥拿起葡萄酒,向她俩的酒杯倒去,如今王枫家里已经不喝白酒了,改为喝上了葡萄酒,全是来自于剿获的战利品,用了一部分,分给了战士们一部分,剩下的近十箱被他一古脑儿搬回了家。 葡萄酒不象白酒那么呛人,又具有养颜美容的效果,众女均是赞不绝口。 高脚杯里,鲜红的酒液清澈透明,绿娥彩绫捧起杯,娇声道:“王司令....” “什么王司令?”王枫嘿嘿笑着挥手打断:“只有外人才会叫我王司令,你们早该改口了,要么叫我王枫,要么叫夫君,或者....叫亲哥哥也行。” 绿娥嘻嘻笑道:“家里没人叫你夫君,我们叫显得不合群,那什么亲哥哥,情哥哥之类的,都是不正经的人才会这样叫,所以,我们和姐妹们一样,都叫你王枫吧。” “嗯嗯!”彩绫连连点着头。 王枫有些郁闷,端起杯,一饮而尽,就在这时,一名女兵快步来到门口,探着脑袋道:“总司令,您的徒弟周彦器来探望您了。” “嗯?”王枫一怔。自从离了淮安,王枫就再也没见过周彦器,当即招了招手:“叫他进来!” “是!”女兵转身而去。不多时,周彦器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将近半年的时间,个子长高了些,身材也壮硕了不少,显然在苏三娘手底下并没有偷懒,王枫不禁点了点头。对于周彦器,他确实是有重点培养的心思。这不仅仅是为了振兴心意*门,另一个目地,还是与盛宣怀有关。 盛宣怀毕竟家境优越,如果将来执了政。未必不会代表资产阶级的利益,况且盛家是个大族,人丁兴旺,王枫还担心他会任用亲族,搞家族政治,而周彦器家境贫寒,是天然的工农阶层,王枫希望周彦器可以对盛宣怀形成掣肘。 当然了,这个心思包括洪宣娇在内。王枫从没有和任何人提过。 王枫与一屋子的女人都在看着周彦器,周彦器很不自在,低着头迈入屋子正待施礼。却在头抬起的一刹那,眼珠子突然直了,除了安吉丽娜、杨水娇与周秀英,个个一袭婚纱,露出香肩与小半截胸脯,作为贫苦人家的孩子。何曾见过这般阵仗,顿时面红耳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王枫阴阳怪气道:“好小子,进门不向你师傅问好,倒是首先向你的几个师娘行注目礼,你行啊你!” “师傅,我....我没这意思!”周彦器又急又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傅善祥责怪道:“你这个人就是嘴讨厌,彦器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孩子,哪有你说的那样。” 王枫不以为然道:“十四岁怎么了?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偷偷跟在你姐后面看她的屁股!” 刷!傅鸾祥粉面通红,暗中啐骂不止! 洪宣娇也哭笑不得道:“你以为人都和你一样啊,我还担心彦器会被你带坏呢。”说着,就转头问道:“彦器,你师傅今晚喝多了,你不要理他,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事吗?” 周彦器头也不敢抬,紧张的说道:“大师母听说师傅成亲了,她因忙于军务不方便过江,所以托我带件礼物给两位小师母,并祝愿师傅与两位小师母新婚愉快。” 王枫摇了摇头:“看你紧张的样子,没一点我当年的风采,来,起起吧,我看看三娘姐送的什么。” “是!师傅!”周彦器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个盒子,奉到了王枫手上,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往师娘们的胸脯上瞄,可那双眼睛就是不听话,没办法啊,那白花花的一大片对他这种刚发育的小男生杀伤太大了。 王枫则是打开一看,盒子里摆着两对耳环吊坠,一模一样,均是以编织起的金线串着一小串祖母绿珠子,碧绿滚圆,不带杂色,小的如米粒,大的如半个小指甲盖,每串三只,由小到大,整整齐齐,显然非是凡物。 “三娘姐有心了!”纵然王枫见多了珠宝首饰,也是禁不住的点头称赞,向绿娥彩绫招了招手:“来,我替你们戴上!” “嗯!”绿娥彩绫双双凑上脑袋,王枫把她们的珍珠耳坠去掉,依次换上了祖母绿耳坠。 洁白泛着些许粉红的耳垂被碧绿的珠子一衬,愈发的娇艳夺人,如果不是周彦器在场,王枫都有了舔一舔的冲动,二女也是拿过镜子细细打量了片刻,这才笑道:“戴着很舒服,一点都不重,没有那种坠坠的感觉,而且我们都觉得自己漂亮了许多,也很喜欢,彦器,记着帮我们谢谢三娘姐。” 出乎意料的是,周彦器并没有接腔,而是眼神直勾勾,显然是被绿娥彩绫的美艳所摄,竟然看呆了。 这其实不奇怪,今晚她们是主角,妆化的最是讲究,打扮的也最为漂亮,王枫不由乐了,笑骂道:“我说你小子,还说没这心思,没心思你盯着你师娘看什么看?” “我....”周彦器脸涨的通红,无比尴尬,这时的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 王枫又笑容一收,语重心长道:“师傅不是怪你,我当年也是从小处男走过来的,我理解你,你这个年龄对异性的抵抗力最差,是人之天性,与淫邪心思扯不上关系,不需要自责。” 正说着,王枫眉头一拧,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屋吧,要不然豆腐都要被我这个徒弟吃光了。” 几个女人都明白自己穿的确实少,再留着,恐怕周彦器连话都说不出,于是纷纷向周彦器不介意的笑了笑,就起身而去。 安吉丽娜、杨水娇与周秀英没有离开,她们虽然没穿婚纱,却是穿着连衣裙,虽然没露胸脯,却是露出了胳膊小腿,可纵是如此,周彦器也克制自己,目不斜视的吞吞吐吐问道:“师傅,您....您是不是近期打算出国?” 第四一六章 离开苏州 “嗯?”王枫古怪的看向了周彦器,出国的事,除了最为亲近的少数人,他从未公开宣扬过,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彦器挠了挠脑袋:“是大师母告诉我的,洪师母与大师母时常有书信往来,可能提到了您出国的事,大师母希望您能带上我,去国外见见世面。” 周彦器又紧张,又期待,一眨不眨的看着王枫,王枫却陷入了沉吟当中,好半天,才不置可否道:“带着你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绝对不能暴露中国人的身份,除了化妆,这一路都需要说英语,你的英语怎么样?说一段给我听听。” “这....”周彦器目中的期待渐渐黯淡下来,咬了咬牙,才心虚的说道:“我的时间基本上都在练武,所以....把英语耽搁了。” “这可难办了啊!”王枫眉头一皱,满脸的为难之色。 周彦器的心猛的一沉,脸面布满了失望与自责,让人禁不住的心生不忍。 杨水娇就忍不住劝道:“王枫,其实不能怪彦器,淮安那个地方有谁能教他英语?反正你还有一个多月才走,这段时间抓紧点,也许能补上的。” 王枫摇了摇头:“我不是不清楚情况,也没有怪他,不过想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把英语补上,即便是语言天才都没办法,唉~~难啊!” 王枫也不知该怎么解决。叹了口气,安吉丽娜却是提议道:“我觉得不会说没关系,可以当哑巴嘛。但一定要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哑巴,张嘴说话那就坏事了。” 周彦器赶紧保证道:“师傅您放心,我肯定会把自己当成哑巴,不信您看,啊~~啊~~” 周彦器扯着嗓子,学着哑巴啊啊乱叫,别说。还挺有样子的,安吉丽娜、杨水娇与周秀英均是掩嘴轻笑。王枫也笑骂道:“行了,别把嗓子叫哑了,以后长成个公鸭嗓子我看还有哪家姑娘能挑中你,你记着不要乱说话就行。对了,你和林幼娘的事怎么样了?” “啊?”周彦器苦涩道:“幼娘除了使唤我做这做那,一点机会都不给,大师母也曾帮着探过口风,却探不出什么,我看还是算了吧,师傅,强扭的瓜不甜,我和幼娘不合适。” 王枫脸一沉道:“什么叫不合适?如果对你没意思的话。干嘛要使唤你?人家是看你老实才欺侮你,你真是太让师傅失望了,女人实际上就是一匹马。马是做什么用的?是给人骑的! 可你倒是有本事啊,马没骑着反倒被马骑,这事不能算,你过两天回淮安,找三娘姐把那丫头要来,我带在路上。你跟我好好学着驯马的手段!” “哦~~”周彦器不大情愿的应下。 周秀英立时丢了个鄙夷的眼神给王枫,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在上海城下见到王枫时,这个人就把自己称作烈马,并放言要驯服自己,可是一年过去了,驯服了没有? 王枫连打请配合一下的眼神给周秀英,才若无其事道:“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个屋子,在我这住一宿?” “不,不,不!我去祖母那里!”周彦器忙不迭的摇了摇头:“师傅,今日您大喜,我不打扰您了,祝您新婚愉快,三位师母,我先回去了,告辞。” “去吧!”王枫挥了挥手。 周彦器深深一躬,转身向外走去。 “驯马?呵呵~~”周秀英再次不屑的瞥了眼王枫,施施然的转身离开。 “唉~~”杨水娇也叹了口气:“王枫,你赶紧去吧,别让绿娥彩绫等急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凡事都要讲个节制,尤其是我们练武的,更是不能纵欲过度,安吉丽娜,我们走吧。” “嗯!”安吉丽娜给王隔隔空递了个飞吻,便与杨水娇手搀着手结伴远循。 王枫也不急了,洗个了澡,把全身洗的干干净净,才拿条浴巾裹着腰,推开了绿娥彩绫的屋门。 屋子里,一对红烛散发出莹莹红光,二女的婚纱都没有脱下,洁白的婚纱衬着洁白的肌肤,娇艳欲滴,精致的妆容也未洗去,所谓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便是在洞房中穿着婚纱的那一刻,王枫呆呆看着,目不转睛。 绿娥与彩绫交换了个羞喜的神色,双双往床上一躺。 “呃?”王枫不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彩绫娇声道:“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请夫君尽情享用我们的身体吧。” “用不着这么急吧。”王枫往床头一坐,把靠在外面的绿娥拉进了怀里,嘿嘿笑道:“我记得当初宋老板曾隐晦的指出,你们是经过特训的,我还想尝尝特训是什么滋味呢,来,快起来,先服伺我,我再来服伺你们。” 绿娥红着脸道:“正因如此,我们才不想服伺你,我们担心你尝到了甜头会冷落家里的姐妹,我们可不想被人误会把你霸占,家里现在这样挺好的,如果弄出争风吃醋,那就不好了。” “嗯!”彩绫用手臂半撑起身子,把脑袋贴上绿娥的肩膀,点了点头:“我们原本身份卑贱,是被宋老板送给你做妾的,可是姐妹们并不歧视我们,我们很感激,也会尽力维护家里的和睦,而你们男人,克制力最差,万一你在我们身上尝到了甜头,又去要求别的姐妹那样做,她们不愿意怎么办? 有些姿式很羞人,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哪怕对最亲近的人也未必能放的开,我们从小被当作男人的玩物训练,与姐妹们不一样,我们只是对你不放心,怕你会天天赖在我们的床上不走。” 彩绫的话中透出了强烈的自信,王枫更是心痒难耐,轻轻抚弄着绿娥的软乎乎胸脯,保证道:“我不是那种人,我如果贪图美色,你们的清白哪能留到现在?你们想想可是?我只是想休验一下,来吧!” 绿娥与彩绫相互看了看,彩绫咬咬牙道:“就一次?” 王枫不置可否道:“先尝尝再说,你们放心,再舒服我也不会沉迷进去,*苦短,别耽搁了。” “那....你先躺下,手不要乱动哦,不然我们会忍不住的。”绿娥很是羞涩的推开王枫,坐直了身子。 王枫二话不说,立刻躺在了床中间,绿娥与彩绫微红着脸颊,分从左右,缓缓把俏面向着王枫的脸颊贴去! 嗯!呵气如兰,唇齿微熏,王枫放开身心,尽情享受! ...... 说实话,对于目前的生活,王枫非常满意,教教书,搞搞科研,陪陪家里的女人,尤其是怀有身孕的艾丽丝更是不能落下,王枫每天傍晚都会抽出时间陪着艾丽丝散步,只可惜,该走时终要走,十月初,东海舰队回到了宝山,于是王枫通知有关洋人往宝山汇合,自己则于十月八日,带着安吉丽娜、周秀英、周彦器与林幼娘,于一个清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苏州,除了家里的女人,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临走的前几天,王枫成立了政务院,自任政务院总理,类似于现代的国务院总理,任命王有龄为政务院常务副总理,主抓经济与行政工作,并辞去了江浙二省的省长,任命洪宣娇为江苏省省长,林凤祥为浙江省省长,任命盛宣怀兼对外事处处长,把一切与洋人的交涉谈判都移交了过去。 至于对微山湖与胶东的作战,王枫全权交由李开芳与苏三娘,并提前任命李开芳为山东省省长,东海舰队出红单船与小火轮配合。 过了两天,王枫等五人登上了李光弼将军号,王枫单独把陈老大与张天锡叫进了船仓,问道:“日本之行如何?” 陈老大敬礼道:“正要报告总司令....” 东海舰队近万名官兵在把印度人送上岸之后,沿着本州岛西海岸南下,在九州岛派人上岸打听情报,最终选定了位于福冈与长崎之间的平户。 福冈与长崎都是当时的大藩,其中福冈是九州的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而长崎更是不得了,由于幕府实行闭关锁国政策,在去年美国人佩里率海军舰队打开国门之前,只留长崎一处进行对外贸易,因此长峙之于日本,就相当于广州之与大清的地位。 这两座城市,以东海舰队的实力不是说攻不下,而是王枫的要求是尽量不暴露身份,显然,以海军陆战队的五千兵力去攻打这么大的城市不但耗时,也几乎没有可能灭口,因此陈老大与张天锡经商议,把目标定在了藩下属的市町。 平户的人口约在万人,灭口的难度不大,又是隶属于长崎的对外贸易据点,相对来说比较富裕,于是很不幸的被拉上了黑名单。 对平户的包围于夜晚完成,清晨,在海军舰炮的配合下,陆战队五千战士带着十五门加农炮从三个方面发起进攻,以重炮轰塌城墙,然后留部分人手守着要道节点,众余杀入,激战至中午,以阵亡重伤三十六人的代价,全歼守军八百多人与自发抵抗日本居民一千三百人,接下来则是全城洗劫,直到傍晚才返回了战舰。 第四一七章 我们都是美国人 陈老大的描述非常简洁,只不过,要想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寻找到合适的洗劫目标,还要完成作战任务并快速撤退,其难度可想而知。 在最后介绍完了琉球的形势之后,王枫赞了声好:“干的不错,琉球暂时不要理会,这一趟的战利品有多少?” 这次是张天锡敬了一礼:“报告总司令,平户是个小地方,剿获粮食不是很多,堪堪够吃,到宝山时已经吃完了,另剿获黄金两千斤、白银三万斤、日本铜钱一百多万枚与铜锭两万斤,美元十五万元,英镑两万两千镑,荷兰盾三十二万元,中大型渔船商船五十六艘,其余不能带走的包括城市全部付之一炬!” 荷兰盾是一种多变的货币,金银币都使用过,拿破仑时期荷兰附属法国,一度使用法国法郎,后随着战争结束,于一八一七年恢复了荷兰盾的流通。 最初荷兰施行的是金银复本位制,但随着英国工业革命的兴起,大量廉价工业品源源不断输往海外,致使对外贸易大受影响,黄金储备不足以支撑金银复本位制,因此于一八四八年荷兰政府废除了荷兰盾与黄金的挂勾,改为使用银本位制,每盾的含银量为9.45克,按国际金银比价换算,一荷兰盾约等于0.085英镑,三十二万荷兰盾连三万英镑都不到,不值一提。 “剿获的钱物全部留在东海舰队。不必上交。”王枫点了点头,又问道:“人员方面呢?” 张天锡继续道:“全城连守军在内共一万一千八十三口,男性与四十以上的女性以及奇丑的女性全部押到海边枪毙。尸体与原守军尸体绑上石块扔进了大海,另外女童与姿容不太丑的四十以下的女性都带了回来,合计有两千三百余人,都在船上呢。” “干得好!”王枫满意的夸道:“日本女人给洋人每人分一个,但是要与他们讲明,生的孩子与那些女人将来要全部带走,如果不同意那就不给。多出来的回到象山之后让单身战士挑选,没人要的许给当地光棍。对于,你们俩与有功战士也可以各留一个。” “是!”陈老大与张天锡激动的猛敬了一礼。 日本人虽然是矮黑人种,但千多年的混血下来,有一些日本女人还是挺漂亮的。甚至极个别的是与荷兰人的混血儿,荷兰的贸易主要集中在东南亚与日本,在中国大陆受英美法排挤,几乎是一片空白。 过了片刻,陈老大又神秘兮兮道:“总司令,我们攻打平户时,城里有些洋人,为怕走露风声,所以都抓了过来。共有一百多名,全是荷兰人与美国人,其中荷兰人占了大半。您看....如何处理?” “这....”这真是烫手的山芋啊,好半天,王枫才问道:“有没有让人知道,我指的是和我们一起去象山的洋人。” 陈老大拍着胸脯道:“请总司令放心,都是集中关押,不许任何人靠近。包括那些日本娘们儿都不清楚。” 王枫目中凌厉之色一闪,单掌虚空重重一劈:“留下二十人秘密关押。切匆走露风声,剩下的,今夜,嗯?尸体全部扔海里!着战士们不要弄出动静,好了,我们都出去罢。” ...... 半个小时之后,各船依次驶离了江边,其中载着洋人俘虏的那几艘刻意留在最后,到深夜时分,一具具绑上石块的尸体被推入了大海,从此了无踪迹。 王枫在象山一直呆到了十月底,他的主要任务有两项,首先是堪察地形,选定地址,其次便是给陈村与部分陆战队员讲解与现代造船业有关的知识学科,虽然明知道仅仅十来天不可能学到太多的东西,可是世界上是有天才存在的,也许这近万人里面就有天才呢?哪怕只出一个天才,作用之大也是难以想象。 十月三十一日晚,吃过晚饭之后,王枫把安吉丽娜、周秀英、周彦器与林幼娘叫到了一起,掏出四张纸,递过去道:“我们现在就走,去宁波坐邮轮,这是你们的护照,从今天开始,我们都是美利坚联邦的公民,我们来自于纽约,记住了!” 那时的护照,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不用贴照片,上面写有对持有人的描述,如姓名、性别、出身年月日、国籍、家庭住址、期限等等基本信息。 安吉丽娜接到手里,一排排的英文,盖着美国纽约州的签发章 ,不禁问道:“王枫,是你伪造的吧?” “怎么样?象不象?”王枫点了点头。 由于当时美国的护照发放非常混乱,除了国务院,各州政府与城市都有权发放护照,又由于容闳持有美国护照,所以王枫直接拿来作为模本,伪造了五份护照。 安吉丽娜也点了点头:“至少我看不出是伪造的。”随即就对着第一张念道:“奥黛丽.赫本,女,出生于一八二零年一月五日,美利坚联邦公民,住址华尔街一百零九号,有效期三年,一八五三年四年由美利坚联邦纽约州政府签发,这个奥黛丽.赫本是谁?” 王枫嘿嘿怪笑道:“我亲爱的安吉丽娜,就是你啊。” “我?”安吉丽娜讶道:“我没那么老吧?我的天,我竟然成了三十四岁的中年女人了。” 王枫耐心的解释道:“我们是一家人,过一会儿我要给你们分别化妆,奥黛丽,你是我的妻子,彦器与幼娘是我们的孩子,分别为十四和十三岁,所以你的年龄要大一些。” 周彦器与林幼娘相互看了看,当王枫的儿子,周彦器无所谓,实际上王枫在他的心目中是亦父亦师的存在,可是做王枫的女儿,林幼娘不乐意了,当即不满道:“我为什么要扮作你的孩子?如果是你妹妹,我可以勉强接受。” “哧!”王枫轻笑一声:“林幼娘,你不要意气用事,我希望你能用脑子好好想想,奥黛丽三十四岁是我的妻子,那你说说我有多大?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做我妹妹?我给大妹子安排的年龄是二十六岁,她才是我的妹妹,你如果接受不了,你现在可以回淮安!”说完,伸手向门猛的一指! 林幼娘翻了翻眼睛,不吱声了,虽然她对王枫持有一定的成见,不过与出国相比,这显然不算什么,她不愿意放弃出国见世面的机会。 第四一八章 安吉丽娜的妆 安吉丽娜立时来了兴致,连忙道:“王枫,我不介意暂时扮你的妻子,嗯,我都看看她们叫什么。” 说着,安吉丽娜望向了另外三张护照,带着丝笑意道:“这个二十六岁的玛丽莲.梦露应该是秀英了,咦?彦器的名字好奇怪,居然是奥巴马.巴拉克,这分明是白白教的名字,算了,也没什么,幼娘是希拉里.罗德姆,王枫,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起名水平,除了秀英和我,彦器与幼娘的名字都难听死了。” 王枫心想,难听才是硬道理嘛,不过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过多解释。 周秀英则是瞥了眼王枫,伸出手道:“好吧,梦露就梦露吧,这个名字不算难听,那你的护照呢,拿出来我们看看。” 王枫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周秀英的英文水平已经相当娴熟了,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乔治.布什,今年三十八岁,王枫,你不会是把你的年龄翻一倍,才编出这个三十八岁吧?可是呢,对于西方人的姓名我是知道一些的,你的姓是布什,而彦器与幼娘分别姓巴拉克与罗德姆,外人一看,就知道和你不是一家人。” “这个....”王枫给周彦器与林幼娘起名为奥巴马与希拉里作为自己的儿女,纯属图个痛快,至于他自己起名为布什,那是由于布什二世就象一头公牛。哪儿有红布一兜,马上就冲过去,拉登兜出了红布。布什立刻把原本对准中国的矛头转为投向了阿富汗,生生给了中国十年战略发展机遇,所以作为中国人,对布什都挺有好感的,王枫也不例外,他给自己起名布什,正是为了纪念美国历史上的这位最伟大的政治家与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但周秀英提出的问题王枫确实没考虑到。不禁强辞夺理道:“那就把关系改一下,奥巴马与希拉里都是我和奥黛丽捡来的孩子。这总不会有人怀疑了吧?” 包括周彦器在内,四个人均是深浅不一的笑了笑,谁都能看出这是王枫的疏忽,王枫也不管。把箱子打开,向安吉丽娜招了招手:“奥黛丽,我先给你化妆。” “嗯!”安吉丽娜用力点了点头,挪到了王枫对面。 安吉丽娜的优点在于她本身就是西方人,不需要太多变动,只需要把原来的面目稍稍改变一下就可以了,王枫从箱子里取出些涂料药水抹了抹,转眼之间,安吉丽娜那俏面的脸庞布上了麻点与黑斑。多了些皱纹,就连眼袋都有了,整个人不但苍老了很多。还奇丑无比,活脱脱一个出身于美国中下阶层的中年劳动妇女形象。 “噢!”安吉丽娜拿过镜子一看,顿时绝望的尖叫道:“王枫,我的上帝!这还是我吗?我恨你!” 王枫微微笑道:“奥黛丽,我们是工人阶级,是社会底层。你认为你自己保持着富家小姐的形象合适吗?况且人丑了也能少些麻烦,是不是?最后我再提醒你。我们之间现在就用护照上的名字相互称呼,所以你应该叫我布什,或者亲爱的布什,你的言行举止应该表现出作为妻子的亲昵与特有的粗鲁。” “砰!”安吉丽娜很不愤的给了王枫胸口重重一拳,把作为妻子的亲昵与粗鲁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周秀英忍着笑,提醒道:“王枫....不,布什,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奥黛丽的手细细嫩嫩,身材也纤细苗条,这是不是与身份不符?是不是也要作个化妆?” 王枫转头挥了挥手:“奥巴马,把身子背过去,我需要给你继母的身体修饰一下。” 周彦器一怔,过了片刻才醒悟自己就是奥巴马,于是讪讪道:“那我先出去好了。”说完,就离开了屋子。 十月底的天气还不冷,安吉丽娜一袭欧式长裙,外面套着件薄薄的外套,那时的西方女人反而不习惯穿裤子,不比中国女人,穿裤子的时间要多于穿裙子。 “奥黛丽,把外套脱了,再背过去。”王枫打了个眼神示意。 安吉丽娜落落大方的脱下外套,背转过身子,王枫迈上前,伸手就去解安吉丽娜后背上的扣子。 安吉丽娜下意识的向前一缩,毕竟她再是开放大胆,再是对王枫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却是个黄花大闺女啊,如果能好好蕴酿下情绪,她未必不愿意与王枫放纵一回,可这个环境显然不合适,尤其还是处在周秀英与林幼娘的眼皮子底下。 “奥黛丽,别动,我们在工作,你克服下!”王枫拽住安吉丽娜的胳膊,另一只手扳住了她的小腹。 “噢!”安吉丽娜咬了咬牙,站着不动,任由王枫把自己的衣扣一粒粒的解开,然后从肩部缓缓除下,一直褪到腰间。 安吉丽娜后背线条柔美,有如刀削,小腹紧致扁平,一道浅浅的灰线从肚脐向下延伸没入裙子的边缘,构成了强烈的吸引力,周秀英与林幼娘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即就如心有灵犀一般,双双把警惕的目光投向了王枫。 王枫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单手托着下巴,围着安吉丽娜打转,起先安吉丽娜还出于女人的本能双手护住胸部,可是很快就记起了自己还带着罩罩呢,当即放下双手,落落大方的笑道:“布什,我和艾丽丝的身体,谁更美丽?” 论起肤色,安吉丽娜没有艾丽丝那么白,意大利人在人种上与西北欧有着显著区别,纬度较低,处于亚热带地区,光照充足,反映出的结果是肤色稍深一点,脸庞瘦而尖,鼻子也是灵巧秀气,安吉丽娜的面容正是南欧美女的典型。 不过,如论起身材,与艾丽丝则是各有千秋。 王枫仔细看了半晌,点点头道:“艾丽丝是上帝的杰作,身材火爆丰满,又不显得臃肿,每一处都显示出协调的美感,我说实话,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比不上她,这是她的天赋。 但是奥黛丽,你别沮丧,你也有你的优点,你虽然个头不高,却骨肉匀称,你的后背就像是最优秀的雕刻师凝聚了毕生心血的杰作,你的胸脯虽然没有艾丽丝那么夸长,却饱满挺拨不逊分毫,而你的双腿,修长笔直,尤其是你的臀部,哦!充满着爆炸的美感,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你的身材正是标准的黄金比例啊,对了,你把裙子往下褪一点,让我看看你的屁股,不要多,一点点就可以。” 刷!刷!周秀英与林幼娘均是粉面通红,这种不堪的言语竟然也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最后还不要脸的让安吉丽娜给他看屁股,在她们想来,王枫挨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 却出乎意料的是,安吉丽娜满脸迷醉的尖叫一声:“噢!我亲爱的布什,你让我找回了自信,谢谢你对我身体的赞美,我感动于我们结婚的十几年来,你对我的身体依然充满着迷恋,我愿意与你分享,我现在就把我的美丽展示给你!” 王枫有些弄不清安吉丽娜的精神状态了,难道她真把自己代入了结十几婚的老夫老妻角色?不禁怔怔看了过去。 安吉丽娜毫不犹豫的动手脱起了裙子,虽然王枫只让安吉丽娜把裙子褪一点点,他的目地是想看看安吉丽娜有没有腰涡,可是安吉丽娜把裙子一褪到脚跟,全身上下全展示给了王枫。 说实话,安吉丽娜虽然脱去了衣服,但上面戴着罩罩,下面穿着条窄窄的三角小内内,搁在现代其实不算什么,不过在当时人眼里,这已经很惊世骇俗了,周秀英与林幼娘纷纷红着脸把身体转了过去。 王枫紧紧盯着安吉丽娜屁股上半部的两个小小旋涡,也是一脸惋惜的叹了口气:“奥黛丽,我真不忍心破坏你的美丽,可是没办法,你能理解我吗?” “嗯!”安吉丽娜点了点头:“我亲爱的布什,我理解,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你来吧,我不介意的。” 王枫很不情愿的从箱子里取出了些大小不一的布条,小心翼翼的贴在了安吉丽娜的腰部与屁股的上半部,当把裙子重新拉上时,一个身材变形臃肿的奥黛丽赫然出现在了眼前,再配上那张丑脸,简直是惨不忍睹,谁看谁倒胃! 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只不过,安吉丽娜仍是呆呆的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仿如失了魂般,不敢置信的一遍遍摇着头,就连周秀英与林幼娘都感觉到了不忍心,暗暗骂着王枫的残忍,亲手把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变成了恶丑的妇人! 好半天,安吉丽娜才沮丧道:“如果以后我老了变成这样,我宁可自杀,我没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我说的是真的。” 王枫郑重的摇了摇头:“奥黛丽,你的想法很不对,人都会变老变丑,你应该用乐观的心态面对生命的进程,当你乐观自信时,人们会不再专注于你的外表,而是会为你那伟大的心灵所感动,你明白吗?” “那我要你吻我,专注的吻,把你对我的爱表达出来,你自己先证明给我看,你不在乎我丑陋的外表!”安吉丽娜猛的转过身,狠狠瞪着王枫! 第四一九章 面具 凭着良心说,王枫很不愿意亲吻丑成这样的安吉丽娜,他嘴上说的好听,那是对别人的要求,轮到自己就变成了双重标准,所谓的心灵美比外表美更重要完全是屁话,对于成功男人来说,择偶的标准是外表与心灵兼美! 王枫就属于这个时代的成功男人,他当然不会委屈自己,心灵与外表,二者缺其一他都看不上。 可是不吻又不行,不吻摆明了是嫌弃安吉丽娜,王枫只得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搂上安吉丽娜那臃肿的腰,深深吻了下去! 与以往不同的是,安吉丽娜的香舌并没有横冲直撞,也没有微眯上两眸去细细体会那美妙的滋味,而是睁大眼晴,观察着王枫细微的表情变化! 王枫暗暗叫苦,原本他还想闭上眼睛的,来个眼不见为净,可这时只能目中射出深情款款之色,看着那又老又麻的面孔。 “哼!”安吉丽娜猛的把王枫推开,不满的冷哼一声:“布什,你变了,你不如以往专心了,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现在的样子,难道我吸引你的只是美貌吗?刚刚又是谁说的那么好听?我真伤心,恐怕我将来变成这样,你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吧?” “哼!”周秀英也跟着哼了哼:“这就叫自作自受,把人家安吉丽娜弄成那么丑,好玩是吧?这下受报应了!” “嘿嘿~~”王枫尴尬的笑道:“安吉丽娜。我不是嫌你丑,我只是有点不适应,你要知道。我正在努力把你当作另外一个人,所以我暂时没法投入情绪去亲吻奥黛丽,这与你的相貌无关,我不是那种人,我会尽快投入角色,把你当作我结婚十几年的妻子对待,请相信我。我们再试一次吧。” “哦?”安吉丽娜的嘴角浮出了一抹隐不可察的狡黯,缓缓仰起了脸面。 王枫把心一横。抱上安吉丽娜,这一次可是蕴酿足了情绪,再次吻了过去,“唉哟!”却是猛然间怪叫一声。原来,安吉丽娜可不会再和王枫客气,用上了女人的天赋技能,对着舌头狠狠咬了一口! “咝~~”王枫倒抽着凉气望向了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得意的笑道:“你不要勉强自己了,我的样子,连我自己都讨厌,我咬你是对你把我化成个丑女人的惩罚,行了,你抓紧吧。我还想看看你们四个化成什么样呢。” “叹~~”王枫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外唤道:“奥巴马,进来吧。” “哦~~”周彦器推门走了过来。这一次,王枫没有再用药水,而是取出四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给每人发了一张,吩咐道:“带在脸上就可以了。” “嗯?”安吉丽娜不解道:“布什,为什么你们都用面具。偏偏我没有?这不公平!” 王枫叫苦道:“我亲爱的妻子,面具带脸上绝不好受。因为你是欧洲人,不需要带面具,我是为你着想,所有才没有替你准备。” 安吉丽娜这才释然,却又问道:“你这面具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怎么这么薄?” “动物皮革,经我独门手法揉制!”王枫不动声色的应道。 ‘不可能!’周秀英的美目中顿时闪出了一丝疑惑,动物皮革怎么可能做出人皮的效果?要知道,纹路与色泽的处理换了谁来都是具手无策,要想把面具做出人皮的效果,只能使用人皮。 确实,这四张面具是王枫用人的脸皮做的,还都是洋人,洋人在中国也不是绝对安全,除了预先留下的那二十名洋人,王枫又利用在象山的时间授意特种部队秘密抓捕民盟军地盘外的落单洋人,杀死之后,把人脸剥下来,经防腐处理与柔化,辅以江湖秘技制造,用了几十张,最终才做出四张,非常幸运的是,其中有六名小孩,成功了两张。 其实人皮面具虽然残忍,带着很糁人,可是优点也很明显,与现代硅胶工艺相比,人皮更加轻巧透气,面部表情也更加柔和真实,能够把佩戴的不舒适感降到最低。 在现代社会,几万、甚至数十万一张的定制超薄型硅胶面具,即使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但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如人皮面具。 考虑到安吉丽娜的感受,王枫才推说为动物皮革,只不过,回过头想一想,人皮不也是动物皮革吗?也不算说谎。 周秀英几乎没有不适应,钟殿选是被她活活剐了五百刀,连活人都剐,戴张人皮面具毫无压力,而周彦器与林幼娘年纪小,见识少,竟然信了王枫的鬼话,否则,敢不敢戴还很难说呢,至于王枫,这玩意儿就是他做的,戴脸上和戴口罩一样。 “咦?”在四个人都陆续戴好之后,安吉丽娜一一打量过去,王枫是个四十左右的英俊中年人,长着浓密的络腮胡,周彦器就是个小男孩形象,脸略微有点圆,不过,周秀英与林幼娘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不仅仅是发型,周秀英按老习惯梳着根油条大辫,林幼娘则是民盟军女战士的标准发型,两根麻花小辫,更多的还在于那张脸。 安吉丽娜讶道:“布什,我很怀疑你的面具制做水平,为什么梦露和希拉里看起来那么像男人?” 一听这话,周秀英与林幼娘双双拿起镜子一看,第一眼的感觉不是像男人,而就是个男人,只有仔细看,才能分辨出五官轮廓上的一些女性特征,不由把不满的目光相继投向了王枫。 王枫暗汗,这没办法,在华的女洋人数量极其稀少,即便有,也是作为家属呆在苏州、租界、北京或广州等人口密集处,王枫可不敢冒险去捕杀女洋人,生怕引来纠纷,而在野外活动的洋人一般都是男性,所以只能拿男人充数了,然后把面部特征进行一些女性化的处理,可终究不是女人,显得不伦不类。 “啊?哈哈!”王枫打着哈哈道:“可能制做的时候疏忽了,凑和着用吧,总之,长的越丑越安全,对不对?梦露你过来,我先替你把头发搞一下,奥巴马,你看仔细了,希拉里的头发待会你来弄。” 林幼娘撇着嘴道:“我不要臭男人碰我,梦露或者奥黛丽替我弄头发都可以的。 周彦器也很不安的看了眼林幼娘,就吞吞吐吐道:“师....爹,算了吧。” 第四二零章 头发与身份 王枫的第一念头就是想大骂周彦器窝囊,可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周彦器对林幼娘的畏惧不是短时间内能消除的,于是面色稍微缓和了些,摇摇头道:“外国人不叫爹,奥巴马,你应该叫我爸爸。” “噢,爸爸!”周彦器老老实实的叫了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听的王枫心花怒放,脸上似要笑出花来,落在外人眼里,还以为王枫真把周彦器当儿子看待呢,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带着笑容,王枫满意的转回头道:“希拉里,出门在外,要听爸爸的话,你如果不听话,现在就给我回淮安!” 林幼娘虽然带着面具,看不出脸色变化,却是气的两眼冒火,不过她也没办法,想去英国开眼界,就只能听王枫的话。 林幼娘不吱声了,表示默认,但王枫不放过她,指了指自己:“希拉里,你对我们的关系似乎很排斥,这在外面会很危险,你应该在内心深处把我们当作一家人,来,先叫一声爸爸让爸爸听听。” 叫王枫爸爸,林幼娘一万个不愿意,当即冷声道:“布什先生,我和奥巴马都是哑巴,是不需要开口说话的,请你不要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来满足你那低俗的恶趣味。” “这....”王枫笑容一僵,立时哑口无言。 “扑哧~~”周秀英与安吉丽娜都很乐于见到王枫吃蹩。均是掩嘴轻笑。 周秀英还催促道:“希拉里说的对,她和奥巴马不需要说话,你别为难小孩子了。快给我把头发搞搞,好了我们就走。” “唉~~”王枫叹了口气,带着丝惋惜道:“梦露,外国人没有你那么长的头发,所以我需要给你剪短一点,披到肩部差不多了,包括希拉里也是一样。” 周秀英的笑容也僵住了。她的油条大辫一直垂到腰际,系着一根红绳。从小留到现在,早已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这一想到即将与自己说再见,心里就象缺了一块似的。不过看看自己的辫子,再看看安吉丽娜的披肩发,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王枫二话不说,操起剪刀,比划着位置,咔滋一刀剪下,听着那声音,周秀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但王枫毫不手软,把未梢修剪出层次之后。又转头催促道:“奥巴马,快点!” “希拉里,对....对不住了!”周彦器畏畏缩缩的操起剪刀。在林幼娘的凌厉眼神下,绕到背后,小心翼翼把辫子剪了下来。 周秀英与林幼娘满心不舍,把剪下的辫子捡起来包好,又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短发,均是双双叹了口气。 安吉丽娜摇了摇头:“其实过一阵子习惯就好了。头发太长反而不好打理,披到肩部才最合适。不过,你们这妆化的还是有问题,皮肤可以不用管,西方的中下层平民由于高强度劳动的原因,有很多人皮肤的色泽都比较深,手弄脏一点也没问题,但比如眼珠,头发的颜色,还有你们全都是直发,这是很明显的破绽!” 王枫无所谓道:“奥黛丽,中国人的眼珠并不全是纯黑,有很多是棕色的,我刚才仔细看了下,只有希拉里是纯黑的眼珠,而我们四人包括你都是棕色眼珠,她一个人问题不大。 一般来说,蓝眼睛或绿眼睛只存在于西北欧人种中,南欧人种是棕色眼珠,我们可以冒充南欧人种在美国的后裔。 至于头发更不用担心,我记得欧洲有很多人都是黑发或棕发,也不全是卷发,直发占的比例还是挺大的,像艾丽丝那样的金发实际上并不多。 我曾对欧洲人头发的颜色与身份地位之间的关系作过研究,金发是最高贵的,没有金发碧眼,未必不是贵族,但是在贵族中,普遍都是金发碧眼,褐色头发则是代表平民,据我观察,普通的英国人基本上是褐色头发,比如我们俘虏过来的英军俘虏。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我认为是与贵族不与平民通婚有关,因此贵族可以一直保持金发碧眼这种贵族特征,平民却由于身份与经济上的限制,会随便找人联姻,所以褐色头发大行其道。 而黑色是介于金发与褐发之间的一种颜色,为第二高贵,其根源在于古罗马的诸多英雄人物都是黑发,欧洲人认为自己的文明是继承了古希腊与古罗马而来,因此于情于理,都不能过于贬低黑发。 至于银发,这是比较另类的颜色,种群数量除了北欧,在欧洲大陆的分布并不广泛,不具有代表性,相对而言,地位最低贱的是红发,红发基本上都来自于少数族裔,如哥萨克人,来自于苏格兰与威尔士的凯尔特人,这是受正统欧洲贵族歧视的种族! 就此,我得出的结论是:金黄色头发>黑色头发>褐色头发>银色头发>红色头发!” 这话刚落,安吉丽娜就不能接受的尖叫道:“布什,我非常怀疑你的结论,我是褐色头发,可是我同时还是加富尔的女儿,加富尔家族是撒丁尼亚非常古老的家族,是当地首屈一指的贵族,怎么在你嘴里,竟然只排在了第三等?地位只等同于英国的平民?” 王枫微微笑道:“奥黛丽,南欧文明自成体系,与西北欧不同,我刚才的结论是以西北欧的审美作为基准,你不必在意,其实哪一种颜色的头发在我眼里只要整洁,柔顺,都是一样的美丽,以颜色来判定身份的高贵与否只是种族主义者的一面之辞。 我们中国人,是从来不相信人天生就是高贵的,我们奉行的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比如我们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还是乞丐兼和尚出身呢。” “噢!”安吉丽稍稍释然,点了点头。 王枫招招手道:“走罢,我们尽快赶去宁波。” “嗯!”众人连忙收拾起东西,约半个小时之后,跟着王枫潜入了夜幕当中。 象山到宁波大约七十五公里,十一月二号下午,王枫一家人赶到了宁波,宁波在当时是通商口岸之一,民盟军的进驻并未影响到对外经贸往来,街道上时不时就能看到各色洋人,论起密度,或许不如租界,却是远远大过苏州,王枫等人虽然也是一副洋人的面孔,但显然不会引来太大的关注。 第四二一章 我们的武器 宁波码头的规模要远远超过宝山码头,停泊着十来艘外籍船只,上货下货异常繁忙,各种语言混杂在一起,周彦器与林幼娘均是饶有兴致的打量了过去,周秀英也小声问道:“布什,哪一艘才是邮轮?” 说实话,王枫根本看不出来,船只除了大小有区别,在他眼里,基本上是大同小异,都是风帆、高高的桅杆和烟囱,架着各型火炮,或许是受造舰工艺的限制,舱面建筑除了望台,一般不超过两层,王枫不由看向了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略一张望,便道:“其实所有的船都载客,只要付钱,船长是不会拒绝的,不过,那边有一艘船,上面有po标志,这是隶属于英国po邮轮船队的船只。 po邮轮船队创立于一八三七年,专门从事载客与运送国际邮件业务,它的航线遍及世界各海域,我们非常幸运,竟然可以乘坐到专门的邮轮,不必再与货物挤在一起了,走吧,它的收费还算合理,我们过去问问。”说完,就向前走去。 确实是很幸运,这艘船是由上海开来,只在宁波停留半天,傍晚启程,途经香港与星加坡,目的地是加尔各答,加尔各答是东印度公司的驻地,也是除了孟买,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最重要据点。 那时的邮轮只有三种房间,一是舱面房,顾名思议,就是居住在甲板以上。但价格也最贵,不是王枫这类普通美国人可以乘坐的,另外两种则是海景房与舱内房。都在甲板以下,其中舱内房没有窗户,是十几到二十人一间的大通铺,这种舱位,别说安吉丽娜、周秀英与林幼娘三个女人受不了,就连王枫都不愿乘坐,要知道。和十几个白人男人挤在狭小的空间内,安全方面是一个问题。更重要的是,那味道能把人熏死啊! 于是王枫订了两间海景房,所谓海景房,即分布在船的两侧。有窗户却不能打开,可以从圆形玻璃向外看到大海,都是双人标间,面积不算大,两张窄窄的单人床,自带淋浴厕所,环境尚处于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船头船尾的价格又有不同,船尾由于靠近蒸汽机与发动机,要便宜一些。为了不引人注目,王枫订的是位于船只中部的房间,但价格也绝不便宜。 在当时。由英国利物浦到美国纽约,坐大通铺,也就是舱内房的票价是七到十英镑,海景房在三十镑上下,从上海到加尔各答虽然走海路只比从利物浦到纽约远上千余海里,不过远东航线的客货量显然不如大西洋航线。成本也随之高涨,王枫这里五个人。经讨价还价,船票才勉强还到了一百二十镑一个人! 总共是六百镑,相当于一千八百两白银,这仅仅是船票钱,吃喝用度都不包括,显然,出国不是一般人能出的起的。 那时的邮轮,设施并不像现代这般完善,没有赌场、歌舞厅等娱乐设施供人消遣,它的作用只是运载旅客与邮件,而夜幕下的大海更是漆黑一团,甚至看久了,还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所以吃过晚饭的最好选择,就是回房。 王枫带着安吉丽娜、周秀英、周彦器与林幼娘在船上的饭厅里吃了顿具有英伦风格的晚餐之后,也老老实实的回到了房间里,刚刚把煤气灯点上,林幼娘就抱怨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不挑食了,可是今天的晚餐让我很倒胃口,材料品种我不过多批评,各国有各国的特色,但端上来的食物要么是烤,要么是煮,还不放调料,只是在边上摆些盐、胡椒或芥茉、辣酱油之类让你自己放,我第一次放错了芥茉,噢!那种滋味我终生难忘,总之,我绝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周彦器瞥了眼林幼娘,小声道:“其实甜食是可以的,水果布丁你不是吃了三块吗?我的那份奶油茶也被你喝了,就是威士忌不好喝,像药水一样。” 安吉丽娜笑吟吟道:“实际上英国的食物没这么差劲,只是船上做的不正宗,等到了伦敦,我再带你们好好品尝。” “哧~~”王枫轻蔑的笑了笑:“在英国,我们只能吃最便宜的黑面包,所以我劝你们不要挑这挑那了,抓紧时间尽情享受吧。” “为什么?”周秀英不解道。 王枫打开箱子,神秘兮兮的拿出几本小册子,递过去道:“我们在伦敦要与最穷苦的工人打成一片,吃山珍海味怎么混入工人队伍?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利用空闲时间,把这本书上的内容吃透。” 安吉丽娜接过一看,讶道:“*宣言?布什,你难道是要在英国掀起*风暴?这是非常危险的,*者在欧洲各国都不受欢迎,甚至还会被秘密警察逮捕,投入监狱。” 王枫正色道:“越是不受欢迎,越是说明它的必要性,我们这一趟的任务我现在告诉你们,正是要以*作为武器,在英国发动工人暴动,夺取资产阶级政权,帮助英国工人建立起无产阶级专政的人民政府!” “噢!”安吉丽娜不敢置信的尖叫道:“天哪,我一直都以为你要搞暗杀和恐怖袭击,没想到却是掀起工人革命,数万,数十万工人上街游行,太刺激了,不过我要提醒你,虽然英国的工人生存状况恶劣,确实有进行革命的基础,但是英国皇室与贵族共同统治了英国几百年,根深蒂固,哪是那么容易被推翻?” 王枫微微笑道:“英国的军事力量大部分都投放在了海外,本土薄弱的很,而英国的工人阶级遭受资本家的残酷剥削,就象个火药桶,一点就燃,我需要做的,便是替英国点燃革命的火种,如果能把英国工人阶级组织起来,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况且苏格兰人民遭受到英格兰持续达几百年的奴役迫害,说不定也会伺机而动。 再退一步说,推不推翻英国现政府与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我的目地只是要使英国混乱,进而拖克里米亚战局的后腿。” “嗯!”周秀英用力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围魏救赵吧?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如果你能成功的话,英国即使不改朝换代,也要元气大伤,再没有力量来干涉我们中国的事务了。” 第四二二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唉~~”听了这话,周彦器幽幽叹了口气:“发动工人革命,首先需要说服工人,可是我和幼....希拉里都没法开口说话,我们真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王枫摆摆手道:“所以说,你和希拉里要努力学习英语,争取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尽量做到一般对话,从明天开始,我们全部使用英语交流,好了,在船上也没什么事,你和希拉里回去吧,好好研究下*宣言,然后早点睡觉,不懂的地方明天问我。” “什么?我....我和个男人睡一间?我不同意!”林幼娘猛的站了起来。 周秀英也责怪道:“你就算想撮合彦器与幼娘,也不能这么急,你去和奥巴马睡,我们三个女人挤一挤。” 王枫不急不忙道:“我和奥黛丽是夫妻,夫妻天然要睡一起,所以我们不能分开,而你是我的妹妹,妹妹跟哥哥挤一间房怎么了?我们小时候还光屁股在一起玩呢,反正我是没听说过二十多岁的姑妈和十四岁的大侄子挤一间房。” 周秀英啐道:“谁是你的妹妹?我们同龄,我是三月出生,水娇是五月,都是大月,你是几月?说不定还没我们大!” 王枫暗汗,他记得黄三水是七月份出生,这话可不能说。 周秀英一见王枫的神色,立时有数了,轻哼一声:“不说就算。我回去问鸾祥与善祥!” 王枫全当没听着,转头催促道:“希拉里,看来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那我提醒你,你是我和奥黛丽捡来的孩子,我们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抚养,现在你长大了,应该学会独立生活,难道你还要霸占你的母亲吗?奥巴马是你的哥哥,你和哥哥睡一个房间天经地义。我希望你不要无理取闹。” 林幼娘气的嘴唇直翻,怒目瞪向王枫。但王枫的脸面越来越冷,显然耐心正在逐渐丧失,这使她只能很不情愿的收回目光,转过头。威胁道:“奥巴马,我不希望睡到半夜被人爬到我的床上!”说完,气呼呼的向外走去。 “砰!”的一声,仓门被重重关上,王枫也不介意,拍了拍周彦器的肩膀,鼓励的笑道:“该安排的我都给你安排好了,那个小娘们儿的威胁你别放在心上,我期待明天一早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 周彦器也不傻。知道王枫指的好消息是什么,可他哪敢啊,不禁讪讪道:“师....爸爸。您老人家恐怕要失望了。” 王枫不悦道:“霸王硬上弓不会?你是打不过她还是怎么滴?你太让我失望了。” 周彦器不吱声,也不敢看王枫,周秀英不由劝道:“你这人呀,专门教小孩子学坏,奥巴马不要理他,回屋去吧。” “爸爸晚安。妈妈晚安,姑妈晚安!”周彦器立时如蒙大赦。匆匆道了别,把仓门带好,就进了隔壁的房间。 周秀英招呼道:“奥黛丽,我们去洗一洗吧,以后就我们俩挤一张床好了。” 王枫一把将安吉丽娜拉了过来,不满道:“奥黛丽是我的妻子,在这条船上她要和我睡。” “哦?奥黛丽,你愿意和这家伙挤一张床?”周秀英双手一抱,目含笑意望向了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的面庞红了红,其实红不红别人看不出来,只有她自己清楚,随即就咬咬牙道:“布什说的对,夫妻之间是应该睡一张床,我亲爱的布什,我们现在上床吧。”说着,还主动拽起王枫的胳膊,用力向床边走去。 “呃?”王枫愕然道:“你不洗一下?最少把脸洗了,牙也是一定要刷的。” 安吉丽娜笑吟吟道:“刷牙可以,但我不洗脸,我这张丑脸是你弄的,为了证明你不嫌我丑,所以每天晚上我都以这张脸来陪你睡觉,而且我腰上的布袋也不会拿走,因为你的妻子是一个丑陋,身材臃肿的女人。” 王枫摇了摇头,无奈道:“在到英国之前,以后没有外人在场我们还是恢复原来的身份好了,安吉丽娜,我知道你还在为我把你化的很丑而生气,但我必须郑重的提醒你,如果你在睡前不洗去脸上的妆容,时间久了会对你的皮肤产生永久性的伤害,也许现在的你,就是十几年后的你,我不是开玩笑,对了,你腰上的布袋一定要拿走,要不然睡到半夜你会很痛苦的。” “这....”安吉丽娜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阵迟疑之后,突然狡黯的笑道:“那....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和你挤一张床了,反正你自己说过的,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们恢复到以前的身份,所以现在我不是你的妻子了,只是你的挚友,最亲爱的合伙人,也是最值得信任的红颜知已,我没有必要再去尽一个妻子的义务,是吧?” “扑哧~~”周秀英刚刚取下了人皮面具,就忍不住笑道:“安吉丽娜,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确实不能太便宜那个家伙,走吧,我们赶紧去洗脸刷牙,今天不洗澡了,船上的水真贵。” 两个女人从箱子里取出了睡衣,手搀着手迈入了卫生间。 王枫却是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安吉丽娜不肯和自己睡,这只能形容为煮熟的鸭子飞了,但还是提醒道:“放开洗,我们花的是公款,用不着省钱。” “王枫,你真慷慨,那我们不客气了!”卫生间中,立时爆出了安吉丽娜的欢呼声。 因为船上的淡水有限,所以是收费的,有水管把清水通到除大通铺的每个房间中,还分冷热水,每十品脱一先令,大约等于5.6升,乍一看似乎不算什么,可是别忘了,这点水只够一个人洗脸洗脚,想冲个热水澡,用水量至少需要翻十倍,也就是半英镑,接近四克黄金,按现代的黄金时价每克两百三十元计算,就是九百元,可以在一个很高档的洗浴中心洗个全套按摩,但在船上,只能冲一把普通的淋浴,确实是贵的很离谱。 不过王枫带足了钱,由于是因公出差,所以从政府的特别行动基金里提前支取了三万英镑和五万美元。 王枫的原则是,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一分钱不用,他可不会为政府省钱,政府的是政府的,自己的是自己的。 在刷牙声与哗啦啦的水声中,王枫也取下了面具,耐心等待,十五分钟过后,安吉丽娜与周秀英身着睡衣,胸前抱着堆衣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第四二三章 一路辗转 安吉丽娜与周秀英的睡衣并不是后世那种夸张的小吊带,却也是露胳膊露小腿,伴着沐浴过后的红扑扑脸蛋,王枫只能想到出水芙蓉这四个字。 见着王枫那贼兮兮的眼神净往自己与安吉丽娜的胸口瞄,周秀英立时轻笑一声,努嘴道:“你赶紧去洗吧,换下的衣服放着,明天我们帮你洗。” “噢!”王枫依依不舍的应了声,老老实实的进了卫生间。 当再出来时,周秀英与安吉丽娜已经挤上了床,两个女人肩并着肩脑袋挨着脑袋,靠在枕头上,正在合看《*宣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安吉丽娜的睡衣敞开了个大口子,露出了大半片雪白的胸脯,只是堪堪遮住了顶顶,而且还不仅止于此,就连周秀英的沟沟也是若隐若现。 顿时,王枫的眼珠子直了! 周秀英微红着脸,突然快速伸手,猛的掀开了安吉丽娜的衣襟,随即就快速合上,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王枫却是全看清了! “啊!你....要死啊!”安吉丽娜将将回过神,就通红着脸尖叫,只不过,那褐色的眼珠子正透出丝丝媚意,仿佛无形的手指在勾啊勾呢! 周秀英索性把手掌探进去,轻轻一握,手指还打了个圈,安吉丽娜不禁红着脸轻嗯了一声。 那声音,细细柔柔的,简直能把人的魂给嗯出来。周秀英瞥了眼王枫,舒服的赞道:“安吉丽娜的胸脯好软,好滑。好舒服,我作为女人都爱不释手呢,王枫,这是临睡前给你的福利,行了,你看也看了,现在去上床睡觉吧。如果你半夜不老实的话,哼哼!” 正说着。周秀英面色一沉,把手掌拿出,缓缓摊开,五指旋转依次握住。再猛的一拧! “唉~~”王枫两腿一夹,重重叹了口气,吹熄油灯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这种福利好是好,可是看得碰不得,吃不消啊! ...... 船上的生活平淡的很,白天,要么由王枫与周秀英指导着另三人练功,要么在王枫的提点下。互相讨论学习《*宣言》的心得,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基本上是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而到了晚上,安吉丽娜都和周秀英睡在一起,睡前总要弄些暧昧的小动作,惹得王枫是心痒难耐。 这种日子既无聊也煎熬,好在邮轮的速度并不慢,相对于慢吞吞的货轮。当时的邮轮被称快速客运轮,以快速往返深得好评。由宁波到香港约一千三百公里,仅仅五天,于十一月七日下午就抵达了香港,按预定行程,在香港停留一夜,补充淡水物资。 次日清晨,船只继续南行,由香港到星加坡差不多是宁波到香港的三倍行程,总共花了十五天,依然停泊一天,于十一月二十三日再度驶出,终于在十二月八日抵达了印度临孟加拉湾的一个港口小岛,也即帕吉勒提河的入海口,萨格尔。 王枫等人在萨格尔下船,因为往加尔各答还要溯帕吉纳提河往上游大约一百六十公里,所以没必要,又等了两天,在十二月十日重新上了船,这一次绕过印度次大陆的最南端,经斯里兰卡,穿过阿拉伯海,入亚丁湾,在红海的尽头苏伊士下船,那时的苏伊士运河还未开工,所以必须要走陆路去地中海沿岸才能坐船,这已经是一八五五年的一月上旬了,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虽然一月份是北半球的冬季,但埃及的气候炎热干燥,高悬天空的太阳喷射出毒辣的火舌,每个人都是汗流夹背。 港口中,穿梭着各色人等,均是高鼻深目,身着西装革履的是欧美人士,白帽白袍的则是阿拉伯人,另外还有些坦露上半身的黑人奴隶在搬运货物,总之,没一个东方面孔。 王枫毫不耽搁,立刻买了五头骆驼,一人骑一只,向西飞奔,骆驼的速度并不慢,冲刺速度不逊于战马,可以达到每小时七十公里,平时走路也在每小时十五公里左右,从苏伊士到埃及著名港口城市塞得港约两百公里,仅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紧接着,又在塞得港坐船,经班加西、马尔他、突尼斯,出直布罗陀海峡,过里期本、波尔图,入英吉利海峡,最终到达了目的地泰吾士港,这已经是三月了! 刚一下了船,林幼娘就用结结巴巴的英语叫道:“我的天,竟然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如果不是这一次出来,我都不知道世界会有如此之大,我现在看到船就恐惧,我再也不想做船了!”正说着,突然腿脚一软,身形一个踉跄。 王枫第一时间打了个眼色给周彦器,周彦器猛一咬牙,伸手搂上了林幼娘的纤腰,说来可怜,他虽然天天晚上和林幼娘睡一起,却还是第一次碰着那细细的小蛮腰呢。 经过半年的旅行,林幼娘除了始终不肯开口叫爸爸,对王枫的排斥感已经去了很多,这时,就低低斥道:“把手拿走!” 周彦器听话的把手拿了开去,挠了挠了脑袋,傻傻笑道:“这一路上,确实感受很深,虽然很少上岸,但沿途的风土人情与我们中国大不一样,所谓读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也不过如此。” 周秀英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道:“安吉丽娜,你能独自从英国坐船跑来中国,我挺佩服你的。” 安吉丽娜笑了笑:“我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只知道绝对不能嫁给那个没见过面的法国贵族,但我也没有那么辛苦,我只在孟买转了一次船,因为我坐的船没有经过地中海,而是绕道位于非洲大陆最南端的好望角,虽然远了一万公里,却是省了换船的麻烦。 同时,英*舰去亚洲,也必须绕道好望角,所以说,英国派一次兵并不容易。” 对于周秀英、周彦器与林幼娘来说,好望角是个陌生的词汇,多绕一万公里的路更是难以想象,要知道,从宁波到伦敦,这一路坐船的总行程差不多就是一万公里。 这倒是让王枫生出了买几个地球仪带回国的想法,其实中国早在明朝万历年间就由科学家李学藻制出了中国的第一架地球仪,经纬网、赤道、南北极圈、南北回归线和五大洲应有尽有,论起完善程度,不比西方的地球仪差上半分! 第四二四章 英国议会开会 随着明朝灭亡,清朝不再允许民间制做地球仪,只留有部份工匠纳入造办处以满足康熙对科学的兴趣,可是在康熙晏驾之后,后面的几个皇帝没有一个对科学感兴趣,均是把科学扫入了仓库角落,地球仪制造工艺遂渐渐失传! 地球仪是小孩子了解世界的一个重要窗口,没有地球仪,就很难获得对全世界的最直观认识。 安吉丽娜也留意到了那三人的神色,略作解释,便道:“布什,回去我们走陆路吧,从法国进入撒丁尼亚,再从土尔其坐船也可以回上海的。” 王枫当然明白安吉丽娜的意思,微微笑道:“奥黛丽,来的时候我们需要赶时间,所以耽搁了你去故乡探望,等这一次办完事,我们一起陪你去都灵,都灵除了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古迹,他的巧克力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巧克力,你一定要带我们品尝。” “嗯!”安吉丽娜不自禁的舔了舔了嘴唇,随即就轻纵娇躯,搂着王枫的肩膀问道:“你接下来怎么安排?” 安吉丽娜已经化上了丑脸妆,但王枫看习惯了,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把手臂紧了紧,向四周围打量片刻,沉吟道:“泰吾士距伦敦不远,我们先用几天的时间把伦敦的情况大致摸清楚,然后去纺织厂找工作,请记住,现在我们是穷人,没有钱住旅馆,也没有钱吃可口的食物。我们只能露宿街头,吃难以下咽的黑面包!” “哦~~天哪!”周秀英以安吉丽娜式的夸张语气不满道:“现在还是三月份,伦敦的温度相当于我们江南的冬末。你是无所谓,我也无所谓,可是奥黛丽和两个孩子呢?你就不怕把他们冻着?你担心露财惹来别人的注意,那么住最便宜的小旅馆总可以吧?” “哧~~”王枫轻笑一声:“如果你们愿意和十几个男人挤一起,我没有意见,但你们必须要对满屋的脚臭、体臭和烟臭做好准备,说不定还会有醉汉醉熏熏的摸到你们的床上。” 这话一出。安吉丽娜、周秀英和林幼娘均是打了个哆嗦,从宁波到伦敦。虽然住的都是二人小标间,可是底层白人居住的大通铺也曾经有几次路过,还没进去,仅仅是从敞开的门里散出的味道。就把她们熏的七晕八素,胸闷欲呕,一整天食欲全无。 在露宿街头和睡大通铺之间,这三个女人宁可选择露宿街头! 王枫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奥黛丽,你是我的妻子,我会把我的温暧毫无保留的交给你。” “嗯!”安吉丽娜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秀英却幽幽叹了口气,回头望向了东方:“艾丽丝的孩子应该出生了,布什,你希望是男是女?” 王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也叹了口气:“只要母子平安,男女都一样,走罢。”说着。拎起一只箱子,搀住安吉丽娜,向前走去。 其余三人纷纷拎起箱子,紧紧跟上了王枫,很快的,就和船上下来的诸多旅客一样。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潮当中。 五个人一路走一路打听,既有繁华地带。也有贫民窟与工厂区,周彦器与林幼娘的英语仍然不熟练,虽然不被当作哑巴,在王枫的特许下可以开口说话了,却被冠上了口吃的恶名,周秀英则是自信心不足,所以问路都交给了王枫与安吉丽娜。 伦敦的外来人口很多,除了土生土长的伦敦百姓,还充斥着大量的爱尔兰人、苏格兰人、美国人与欧洲人,王枫等人的衣着都很普通,再配上那斑驳的木箱与丑陋憔悴的面容,根本不会引起英国本地民众的怀疑。 就在王枫等人下船不久,英国国会所在地,泰晤士河西岸的威斯敏斯特宫中的气氛则是一片沉凝。 对民盟军战败的消息传回了英国本土,印度总督詹姆斯于昨日回伦敦述职,因此女王维多利亚召开了临时国会,那时的英国,国王还是有一定权力的,虽然不可能去否诀议会的决议,但她的发言可以对议会产生重要影响,十几年前英国发动对清战争时,议会激烈争执,最终由维多利亚女王力主用兵,议会才通过了决议。 在二楼的上议院里,最南端为金黄颜色御座和华盖,端坐着维多利亚女王与他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 维多利亚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头不高,一米五零左右,略有些胖,头戴金冠,不怒自威。 她的丈夫阿尔伯特是来自于德意志的王子,也是她的表弟,由于身为女王丈夫的尴尬身份,朝野上下一致反对他从政,包括女王也对他做了诸多限制,迫使他只能把精力投入到科学研究与文化传播,以及民生方面。 在御座的前方是上议院议长席,议长一般由*官代理,起着主持会议的作用,议长右侧是神职席位,神职议员都是英国国教的大主教和主教,左侧是世俗席位,根据党派就坐,如今的执政党是自由党,坐在靠近神职人员一侧,反对党保守党的位置稍远一些,无党派贵族就坐于中间的议长席对面。 上院辩论时,下院议员不会进入辩论层,却可以在上院更高一层的雅座中观看整个过程,目前的雅座,坐无虚席,东印度公司在中国全军覆没,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詹姆斯面无表情的刚刚读完一份战争简报,席中顿时嘘声四起,在叙述中,他把战败的原因归结为了民盟军的强大,而自己并无错漏,这如何能让一千多名议员相信? 要知道,才十来年的时间啊,十几年前,英军横扫中国,那当真是想灭谁就灭谁,还亏得英国人生性仁慈,才适可而止,只让清政府赔偿了些银子与签署了一份贸易协定了事,难道十几年后,中国竟强大到了如斯地步?英国这十来年的发展迅猛绝伦,中国那么落后,就算有所发展,又怎么可能超过英国? “请肃静!”见着喧哗声越来越大,主持会议的*官连续敲了两下木槌。 渐渐地,议会大厅中安静下来,詹姆斯深深吸了口气,他清楚对自己的批斗要开始了。 果然,外相判麦斯吞就冷声道:“达尔豪西候爵先生,在我的印象里,您是个敢做敢当的人,您在印度的作为也证明这一点,但是您的发言,除了推托,还是推托,我不敢想象,我们大英帝国的勇士面对中*队竟会如此不堪一击,您太让我失望了。” 第四二五章 文咸的供述 外相的指责刚刚落下,又一个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的军队正在与俄军作战,就在去年九月,联军成功在克里米亚的叶夫帕托里亚登陆,并于阿尔马河畔击败了俄军,迫使俄军退往黑海舰队的主要基地塞瓦斯托波尔,数日之后,联军进抵塞瓦斯托波尔将之全面包围,全歼俄军只是个早晚问题! 俄军的装备较差我不否认,但他们的作风顽强也是没有人敢否认的事实,却依然被我们与我们的盟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我同样的不敢想象,一样都是英军,为何差别会如此之大? 即便是东印度公司雇佣了大量的印度人,可是军官都是英国人,枪械军备也都是最先进的装备,尤其是皇家海家为了支援发生在远东的战争,命令刚刚下水的韦林顿公爵号接受东印度公司的调遣,因此,这一场战争完全没有失败的理由! 詹姆斯先生,您编的托辞太蹩脚了,您愧对女王陛下,愧对议会议员,愧对英国人民,也愧对达尔豪西这个拥有悠久历史的荣誉称号,我认为,东印度公司全面战败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我强烈要求国会派出调查团赴印度,调查其中是否有*,是否有利益交换,是否有卖国行为!” 这是对人格的侮辱啊,詹姆斯的脸面瞬间绽现出了怒容,可是战败是不争的事实,还是在拥有巨大优势的情况下战败。凡是正常人都会质疑。 情不自禁的,詹姆斯腰背一塌,颓然道:“我在收到战败的消息时也持有与您类似的反应。只不过,在经过多方核实之后,我不得不接受了战败的事实,虽然有清国地方武装背叛的因素在里面,但我明白,这依然构成不了战败乃至全军覆没的理由,我欢迎国会调查出真相。还我与东印度公司一个清白!” *官向四周一望,问道:“还有谁要发言?如果没有。上院将于五分钟后就是否向东印度公司派出调出调查团进行表决!” “我有话说!” 众人纷纷向着来声处看去,喊话的正是文咸,文咸具有从男爵的封号,虽然他不是上议院议员。可是为殖民当局服务多年的经历,对远东事务的了解,促使外相判麦斯吞邀请文咸列席。 文咸从中立席位缓缓站起,先向女王及他的丈夫鞠躬施了一礼,这才站直道:“女王陛下、阿尔伯特亲王殿下,各位先生们,作为一个经办中国事务多年的前殖民官员,我认为我有必要把中国的情况详细的做个介绍。 中国正在发生剧变,有一位玻利瓦尔式的天才人物在崛起。他叫做王枫,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两年前我初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太平天国东王手下,毫无实权的一名中尉级军官,却仅仅一年不到,他就创立了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拥有米尼枪,后装线膛炮等先进武器。他的士兵,斗志昂扬。悍不畏死,一扫清*队的软弱作风! 他凭借这支军队,席卷了中国最富庶的核心地带,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并且惩治贪腐,减税降赋,发展工商,推行民主,很快就获得了当地民心,他还善待外籍人士,大批量的雇佣俘虏为他效力,很遗憾,不仅止于我们英国,法美两国也有很多被俘士兵经受不住高薪的诱惑为他服务。 在我回国之前,他拥有了生产蒸汽机的能力,拥有了生产全套纺织设备的能力,听说他已经与荷兰商人达成了建设钢铁厂的协议,而且还在与美国方面积极联系,试图引进车床等工业化设备与造船厂。 而在军事上,他拥有制造线膛炮的能力,可以把燧发枪大批量的改装为米尼枪,在他的最后反攻中,他甚至还使用了一种新型的具有很大发射曲率的火炮,对最终获胜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与此同时,他对待科学的态度也很让人不安,他创办了许多免费学校,对小孩子进行科学教育,并且坚决镇压中国的顽固保守势力与批判落后愚昧的文化,一个全新的,出乎任何人想象的中国正在他的手中快速崛起!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王枫是一个比玻利瓦尔更加利害的人物,玻利瓦尔尚要受到掣肘,他却无所顾忌,他从不向任何人妥协,他果断睿智,心狠手辣,凡是有敢于反对他的人,他会毫不手软的把反对者抄家灭族,据我推算,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死在他手上的中国人就已经接近了一百万....” 在开场白之后,文咸又详细的介绍了与王枫的交往,较为完整的勾划出了一副王枫崛起的路线图,甚至他连与王枫合资成立艾娜公司都没有隐瞒,因为这没法隐瞒,有心人很容易调查出他是艾娜公司的股东之一,只除了艾丽丝与王枫的关系被隐瞒了下来。 轰的一下!议会中炸开了锅,上议员、下议员、各种主教都在大声嚎叫,即使是*官连呼肃静都没用,这个消息确实太震憾了,就连阿尔伯特都忍不住转回头道:“我亲爱的女王陛下,您说世界上真有这么天才的人物吗?” 维多利亚寒着脸道:“我相信文咸男爵,这是一位诚实的绅士,王枫是我们的重大威胁,这个人一定要想办法铲除!” 阿尔伯特耸了耸肩,不再说话,王枫远在万里之外,铲除说起来简单,做到谈何容易? 足足过了十五分钟,喧哗声才渐渐止竭,这时,又有一名议员站起来道:“文咸先生,您带来的消息很震惊,但您竟然与我们的敌人合资做生意,难道您不认为不妥当么?” 文咸淡淡道:“我这个人,公是公,私是私,我不会把公事与私事混淆,在我担任香港总督期间,我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的任何运作,我欢迎有关方面对我进行调查,不过,现在的我已经辞去了一切公职,我希望调查者能够区分这两个时期。 文咸的意思很好理解,他是自由之身,可以放开手脚经营与王枫的合资公司,这不违反英国法律,也无可厚非,毕竟艾娜公司只是经营钢笔和服装,并不是战略性产业。 相当一部分议员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却在一个角落里,向文咸射来了一道怨毒与妒忌的目光! 第四二六章 解除贵族身份 这道目光的拥有者,正是同样被要求列席的阿礼国,阿礼国突然全明白了,难怪文咸的侄女会给王枫当情人,原来是早有勾结啊! 文咸在与王枫做生意,听说艾娜公司的利润颇为可观,他一向看不上眼的美国前领事金能亨,也在与王枫做生意,不但通过车床发了一笔小财,还倚仗着王枫的承诺,获取了美国辉瑞医药集团将来在苏州开设医院的三成股份,苏州的巨量人口足以保证利润来源,这就让人无比眼红了,而且法国人似乎也在与王枫眉来眼去,很可能已经达成了秘密协议! 阿礼国觉得自己很傻,是真的很傻,别人都在与王枫做生意,把大把大把的钞票纳入囊中,依次踏入了资本家的大门,还一个个都隐瞒的很好,可是自己呢,为英国政府尽心尽职,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一纸文书被调回了外交部待命,他越想越不平衡! 呼的一下,阿礼国再也控制不住,猛站起来,冷声道:“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文咸先生的侄女给王枫,一个卑贱的东方人当了情妇,并且在艾娜公司中担任副总经理的要职,我希望文咸先生向女王陛下与议会解释清楚,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轰!议会中再次炸开锅,这一次的势头比之前还要凶猛,文咸是尊贵的英国贵族啊,贵族与平民都不通婚,逞论把侄女送给一个中国人作情妇? 这是什么概念?是有辱国体。有辱女王陛下的尊严,如果说,与王枫开办合资公司尚属于私事的话。那么把侄女送给王枫作情妇,性质已经变了,无比恶劣,形同于叛国! 一时之间,议会里叫什么的都有,有要求剥夺文咸爵位的,有要求调查文咸有没有卖国的。甚至还有人叫嚣直接把文咸逮捕! 文咸也没料到阿礼国会污蔑自己,不禁面色气的通红。浑身剧烈颤抖,只不过,艾丽丝在他的理解中,确实是给王枫做了情人。虽然曾强烈反对过,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文咸先生!”首相帕尔姆斯顿子爵站起来问道:“阿礼国先生的指控是否属实?请你以上帝的名义回答!” 在二月份之前,英国首相还是阿伯丁,阿伯丁敌视土耳其人,反对英国卷入克里米亚战争,但性格上的软弱使他未能阻止外相判麦斯吞操纵议会宣布对俄作战,与此同时,他对战争处理的失当举措也被披露了出来,因此下议院通过决议。要求阿伯丁解散政府,阿伯丁遂于二月初辞职,改由来自于自由党的帕尔姆斯顿担当首相。 帕尔姆斯顿是主战派。性格强硬,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文咸,仿佛不说出个所以然,就要当场宣布文咸犯有叛国罪一样。 文咸一一看去,满场的议员,个个面带鄙夷。维多利亚女王与阿尔伯特亲王也如受了羞辱般,目光森寒。尤其是阿礼国,不停的冷笑,怨毒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充满着报复的快感! 文咸知道自己完了,身败名裂了,文咸家族的荣耀将终结在自己的手上,不过离奇的是,他并不恨艾丽丝,也不是太恨王枫,毕竟这二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他很清楚。 其实抛除掉对肤色的偏见,王枫确实是个百年一遇的奇才,手段之毒辣,处世之圆润令人叹为观止,既便是自己与他为敌,心里也生不出太多的恶感,又逞论艾丽丝这样情窦初开的天真少女呢? 如今的文咸,被迫接受了艾丽丝与王枫的关系,也不再歧视王枫的肤色了,他只是不满于王枫没有把艾丽丝娶为正妻! “文咸先生,请您回答!”这时,外相厉声催促! “文咸瞥了眼阿礼国,淡淡道:“我曾经强烈反对过我的侄女与王枫在一起,阿礼国先生可以作证,在民盟军举办的集体婚礼上,我和我的侄女吵翻了,但依然没能劝说她回头,我不得不承认,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它可以冲破种族与身份的桎梏!” 在公开场合发生的事,阿礼国没法说谎,虽然很不情愿,却只得点了点头:“当时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这等同于洗脱了文咸拿侄女作交易的指控,场中也恢复了平静,文咸接着道:“在我的反对徒劳无益之后,我放弃了阻止,虽然我反对我的侄女爱上一名黄皮肤的东方人,可是她是个成年人,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我尊重她的选择,祝愿她在遥远的东方获得幸福,女王陛下、阿尔伯特亲王殿下、各位先生,我说完了。” 席中多出了些同情的目光,有很多人想到了自己,自己是否干涉过儿女的婚事呢?尤其某些人更是回忆起了十几年前,甚至是几十年前的心动感觉,与埋藏在心底深处,永不褪色的年轻容颜! 维多利亚也有了刹那间的恍惚,她记起了自己的初恋,俄国皇储亚历山大,一个英俊高大,而又彬彬有礼的的年轻人,包厢中的半个小时是她与亚历山大的秘密,包括身边的丈夫阿尔伯特,她从来都没有告诉任何人发生过什么。 维多利亚的面容有了些柔和,略一抬手:“文咸爵士,我也是几个孩子的母亲,我理解你作为长辈对侄女的溺爱,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作为贵族,不应该与平民通婚,更不应该与东方人通婚,你的侄女追求爱情的勇气让我钦佩,但她的行为使你蒙羞,她等同于放弃了自己的家族,你可以成全她。” 维多利亚的言之下意非常清楚,如果文咸把艾丽丝逐出家族,依然可以保留贵族的头衔,可以说,女王的裁决已经很仁慈了,毕竟艾丽丝的行为可以视之为放弃了家族,相当一部分的议员都是连连点头,称颂着女王陛下的英明。 孰不料,文咸一口拒绝道:“多谢女王陛下,但艾丽丝是我死去兄长的唯一骨肉,我无权将她逐出家族,无论她做了什么,她的名字始终是艾丽丝.文咸。” “我很遗憾你的选择,但是我尊重你!”维多利亚深深的看了眼文咸,缓缓道:“我以大不列颠女王的身份宣布,自即日起,解除萨摩尔.乔治.文咸先生从男爵爵位,不再享有一切贵族特权。” 第四二七章 议会炸了锅 “我接受女王陛下的裁决!”仿佛早料到有这个结果,文咸从口袋里取出了勋章 与荣誉证书,双手奉上。 被卫兵取走之后,文咸又道:“我已经是个平民了,没有资格再留在上议院,在我临走之前,我承诺我会配合有关方面对我和民盟军的关系进行调查,但我希望秉公行事,如果议会通过了不允许与中国人进行贸易往来的决议,我也会退出艾娜公司的股份,女王陛下、阿尔伯特亲王殿下,先生们,告辞!” 文咸转身向外走去,脚步轻松,就好象卸下了一个包袱,确实,虽然失去了贵族头衔会丧失诸多便利,可是换一个角度来看,他也不用再承担身为一名贵族的义务,可以放开手脚经营艾娜公司,为自己的孩子积攒一份家产。 其实这个时代的贵族更多的只是一种荣誉称号,资本家与银行家牢牢控制着下议院,上议院的权力越来越小,权族的权力也是越来越受到限制。 只不过,文咸的轻松模样让阿礼国的心里很是抹不直,当即站起来大声道:“等等,据我所知,艾娜公司生产一种女式内衣,它的上半部是用两片薄薄的布头勉强遮住女性的胸脯,下半部是一个倒三角型的内裤,又窄又小,女人穿着会露出半个屁股,非常伤风败俗,它的商标名是维多利亚的秘密,简称维密。 我认为。这个商标是对女王陛下的羞侮,也是对我大英帝国全体公民的羞侮,而文咸先生身为艾娜公司的股东。是要承担负责的,所以我提请卫兵立刻把文咸逮捕,没收持有的艾娜公司股份! 轰的一声!议会中第三次炸开了锅,但与前两次不同的是,对文咸的指责并不是太多,反而渐渐地弥荡起了一股暧昧难明的气氛,有不少人正偷偷翻眼瞥着他们的女王陛下呢。 关键是阿礼国的描述太形象了。作为一个男人,可以很轻松的想象出这套内衣的模样。再冠以维多利亚的秘密这个名称,很难让人不产生暇想! 维多利亚女王满脸通红,又羞又恼,可是在这种事上她不能发表意见。尽量她非常赞同阿礼国的提议。 “哦?维多利亚的秘密?倒是个有趣的名字。”阿尔伯特看了眼他的妻子,语带双关的喃喃自语。 “肃静,肃静!”这时,*官猛敲了两下棒槌,问道:“文咸先生,您需要解释吗?” 文咸神色不变道:“这个商标的创意来自于王枫,有助于中国人对英国产生兴趣,况且我认为,商标名称与女王陛下没有直接关系。在英语世界里,叫维多利亚的女性很多。”说完,继续向外走去。 这一次。没有人拦着文咸了,毕竟他的解释合乎情理,谁也没法把维多利亚的秘密硬套给女王,否则就成了别有用心。 在文咸离开之后,*官又道:“现在上议院就是否对东印度公司战败展开调查进行表决!” 其实通过文咸对民盟军的表述,大家都明白东印度公司这次是碰到了硬茌。不过战败总要有人承担责任不是?况且朝野间不断有解散东印度公司的呼声出现,因此哗啦啦一大片。无论是执政党还是反对党的议员,都纷纷举起了手。 虽然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印度总督詹姆斯仍是心猛的一沉,东印度公司贪腐横行,官员勾结印度土王中饱私囊,其实是一笔烂帐,由国会去调查,基本上代表着完蛋,虽然上议院的决议不代表最终结果,下议院的表决才是真正的决定因素,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下议院不可能推翻上议院的决议。 果然,首相帕尔姆斯顿子爵跟着便道:“上议院表决通过,下议院的表决将于午后开始。” 咬了咬牙,詹姆斯鞠了一躬:“我身为印度总督,应该为战败承担最直接责任,我请求辞去印度总督一职。” 帕尔姆斯顿点了点头:“可以,但在调查结束前,请詹姆斯先生不要离开伦敦,接下来,是对华战争失败的应对讨论,在此之前,请阿礼国先生首先转达民盟军的要求。” 王枫向上海领事罗伯逊要求取消英国人在租界的特权,与交出上海海关的控制权,罗伯逊如实汇报给了驻北京公使宝灵,宝灵可不敢答应其中的任何一项,包括他可以做主的取消租界特权! 关键在于他不愿被冠上无能的恶名,于是委托正欲回国的阿礼国把此事上报外交部,外交部顿觉无比头疼,也不愿意承担恶名,第一时间呈报给了首相,首相虽然是强硬派,可是也不傻啊,最终把皮球踢给了国会。 无论国会做什么样的决议,最起码他不用承担责任,因为对民盟军用兵是前首相阿伯丁的决定,现在这烂摊子落到他手上,他认为自己没有义务为阿伯丁擦屁股。 阿伯丁下台的重要原因是由于对俄作战处置不当,其实英国民间对参与克里米亚战争的反对声音很大,这很好理解,即使打败了俄军,巴尔干与克里米亚依然深陷于奥匈帝国、土尔耳与俄国的包围当中,英国很难从中汲取直接利益。 阿伯丁作为首相,在阻止出兵上优柔寡断,出兵后,后勤保障又异常困难,前方战士常常因得不到补给而怨声载道,在内外交逼之下,议会要求阿伯丁解散内阁,阿伯丁政府轰然倒台。 作为继任首相,帕尔姆斯顿承诺尽快结束克里米亚战争,如今他的全副精力都投放在了对俄最后一战上,无暇处理远东局势,而且与民盟军交涉,蕴含着巨大的政治风险,稍有不慎,将步上阿伯丁的后尘,所以交给议会讨论是最为合适的。 阿礼国向上鞠了一躬,便道:“女王陛下、阿尔伯特亲王殿下、先生们,民盟军提出了两个条件....” 轰的一下,议会中第四次炸开了锅! “先生们,民盟军欺人太甚,这是耻辱,是我大英帝国的耻辱,绝不能容忍!” “我要求上下两院立刻表决,从本土派出毫华阵容的远征军去报仇雪耻!” “女王陛下应以最强硬的姿态对法美两国施压,以严厉的申明要求他们放弃参与对韦林顿公爵号的研究,并且不得与民盟军进行任何贸易往来!” “应该立刻与法美两国组成银行团对清国贷款,武装清*队协助我军攻打民盟军!” “不,我们应该与俄国讲和,联络俄法美葡荷奥西组成联军对华作战!” 第四二八章 两个便士的夜莺 “肃静,肃静,砰砰砰!” 纵使*官把棒槌敲的砰砰响都没用,场中的情绪已经失控了,包括坐在旁观席上,不准对上议院开会发表意见的下议员们,也人人声嘶力竭的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这没办法,如果民盟军要钱,要赎金,尚还可以商量,但民盟军的要求全部与主权有关,这如何能退让?一旦退让,将有可能使殖民地与欧洲列强产生对英国软弱的误解,后果不堪设想。 维多利亚女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秀眉紧蹙,那是头大的脖子几乎要撑不住啊,好一会儿,才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她的丈夫:“亲爱的阿尔伯特,你看如何处理?” 阿尔伯特沉吟道:“目前正值对俄作战的关键时期,千万不能再对华用兵,但可以根据驻清国公使宝灵的建议,以最快的速度与法美两国组成银行团对清国贷款,至于阻止法美两国研究韦林顿公爵号与民盟军的贸易往来,我个人认为您施不施压的意义不大,可是您依然需要发出强硬的外交照会,最后有关民盟军提出的要求,我的意见是拖,拖到对俄作战结束,再由议会表决是否对民盟军采取报复行动。” 阿尔伯特虽然被限制从政,在私底下却是女王的参谋,每每在重大决策之前,女王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很好!”这一次,维多利亚依然采纳了阿尔伯特的意见。猛的站了起来! 女王从宝座上站起,可比*官敲打木槌有用的多,满场的喧哗声戛然而止! 维多利亚朗声道:“先生们。请慎重考虑,在对俄作战的同时发动对华战争是否合适,我要求大家好好想想,有关议案三日后将在上下院分别表决,现在我宣布,今日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阿尔伯特也跟着站起。以手指托着女王的胳膊,在全体议员的恭送下。由卫兵护送着向回走去。 虽然女王离开了,可是议员们没有走,上议员下议员壁垒分明,各自大声讨论。与此同时,王枫等五人也漫步在伦敦的大街小巷中,尤其是工厂附近,观察着一点一滴,并且不时的向路人套取着信息。 对于周秀英、周彦器与林幼娘来说,这真是大开眼界啊! 宽阔的街道、络绎不绝的马车、火车站、长度惊人,冒着黑烟且发出巨大嘈声的火车、高大充满异域风格的林立建筑、琳琅满目的百货商店、以钢铁和玻璃建造的水晶宫、工地上的起重机、液压机、以及街头的各种古怪设施,无不是带来了强烈的新奇感。 不过伦敦的贫富差距之大也令人触目惊心,富人区的街道整洁而又宽阔。绅士淑女彬彬有礼,贫民区的街道则狭窄肮脏,路面上分布着大小不一散发出恶臭的水坑。路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棚屋,里面挤的全是人,还有很多小姐在频频拉客。 而在工厂外面,排着长长的队,男女老少都有,都是为了生存前去打工的民众。街头也有很多无家可归者,在垃圾筒里翻捡着垃圾。抢劫往往会在不经意间发生,当然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无所不在的浓雾与刺鼻的煤烟味。 一路走,五个人之间一路交流,各自诉说着感概,不知不觉中,天色黑了下来,周围的人也渐渐稀少,林幼娘忍不住用结结巴巴的英语说道:“我的天,伦敦太恐怖了,我终于明白了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的含义,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宁愿生活在中国,哪怕是大清朝都比伦敦要好,最起码如果不发生战乱,大清朝还能有个狗窝让你睡觉,能让你喝点野菜粥不至于吃垃圾。” 安吉丽娜也点点头道:“我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贫民窟,贫民的悲惨遭遇让人不敢置信,与之相比,苏州就象天堂一样,这对于自诩为发达国家的欧洲各国来说,简直是个巨大的讽刺!” 周彦器很不理解的问道:“爸爸,伦孰人民如此悲惨为什么不发动起义?这要是搁在中国,早就遍地烽烟了。” 王枫淡淡道:“洋人和我们不同,洋人有严格的等级尊卑观念,而中国人讲究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即你凭什么过的比我好?我不服,我要革你的命,把你的财富女人都抢过来,所以历代稍微英明点的统治者都会致力于缓和社会矛盾....” 正说着,王枫突然警惕的闭上了嘴巴,众人纷纷顺着王枫的目光望了过去。 昏暗的小巷中,迎面走过来一名女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一头大波浪红发,身着皱巴巴的长裙,布满了污渍,眉目以廉价的化妆品特意描过,妆上的非常浓,不过仍能勉强看出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这名女人扭腰摆臀,眼见就要擦身而过,却出乎料意的停了下来,以一种风尘中人特有的老练眼神打量向了王枫等五人片刻,问道:“先生,需要服务吗?很便宜的,两个便士一次,不管你们几个人,每个人每次只需要两个便士,除了那位女士,如果你们四个男人想一起玩我的话,我只收六个便士,但那位女士要想加入我们,因为我很不习惯和女人发生关系,所以需要付给我十二个便士。” 说的好好的,这个女人突然把扣子一解,落落大方的坦露出上半身,晃了晃,双手捧着胸一挤,又道:“看到了吧,我的胸脯很饱满,很有弹性,我的腰也很细,两个便士一点都不贵,平时我都是收三个便士,我只是看您比较面善,我认为您是个好人,所以特意给您打个折。” 一瞬间,人人愕然,纵使周彦器与林幼娘的英语水平不怎么样,可是配合这名女人突然解衣服的动作,也猜出了服务这个单词的含义,这显然是个妓女,或者以欧洲人的美称来说,这是一名夜莺,而且这名夜莺并未看出周秀英与林幼娘也是女人。 “我们走!”安吉丽娜下意识的挽上了王枫的胳膊。 王枫也正准备说声抱歉之后离开,却是闻到了从身边飘来,纵是浓烈香水的味道都遮挡不住的一股腥臭味道,这种味道王枫不陌生,是严重妇科病的特有味道。 王枫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心里生出了一丝怜悯,也真正把打量的目光投了过去。 第四二九章 那就去我家吧 王枫的目光很平静,也有些深邃,周秀英与安吉丽娜都明白王枫绝对不是见色起意,因此并未阻止,也跟着看了过去,林幼娘则是在周彦器的腰间狠狠一拧,警告意味十足,吓的周彦器立刻把偷偷翻起的眼皮挂了下来。 这个女人在如此之多的沉默目光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可是她又舍不得放弃这么一大笔生意,要知道,女工在工厂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年收入不超过十镑,平均每天才五便士多一点,而这只是理想状态,有很多女工只要身体上出现一丁点的不舒服,就会被立刻解雇,因为社会上充满着无业人员,资本家可没耐心等女工把身体调养好再来上班。 其实在伦敦,象她这样的女人很多,男人收入低微养不了家,女人只能被迫以身体换点钱用。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普遍的情况。 随着资本主义工业化的发展,大量女性进入工厂,男男女女在一起做工又缺乏约束,导致了互相之间的关系非常混乱,尤其是煤矿,因着阴暗潮湿的环境,男人常常把全身脱光干活,女人往往也没法忍受,学着男人脱去衣服,男女全身光溜溜挤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 另有些在工厂中长大的少女,耳熏目染的都是些肮脏污秽的语言与伤风败俗的行为,使得她们毫不在意自己的贞操,往往在幼年时就被男工勾引失了童贞。当她们失去工作,就会自然而然的走上街头,出卖自己的身体。 据官方统计。伦敦的卖淫现象在欧洲大城市中首屈一指,几乎有六分之一的女性可以随时随地出卖自己的身体,总人数达到十二万,要知道,一八五零年代伦敦的人口也只有一百五十万左右,巨量的从业人员致使竞争也是无比剧烈。 对于这个女人来说,今晚的生意是一笔大生意。如果做成了,那可是十二个便士啊。相当于连续工作两天的收入,而付出的代价,无非是裙子一掀,任由折腾一个小时罢了。尽管她的下面骚痒难耐,有时还会痉挛般的抽痛,潜意识也告诉她必须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行,但看在便士的份上,她认为值,尤其是这五人都拎着箱子,显然是初来伦敦的外乡人,一般这种人口袋里是有些钱的。 “先生,您摸一下。很软的,很舒服,绝对值两个便士!”这个女人咬了咬牙。拿起王枫的手一把握上了自己的胸脯,随即便道:“怎么样?还可以吧,您已经试用过了,所以您不能拒绝。” 既然霸王生意的架式都摆出来了,于是王枫捏了捏,又掂了掂。三月份的伦敦还处于冬末,胸脯暴露在空气中。凉凉的,滑滑的,也确实很软很有弹性。 “不错,物有所值!”王枫赞了句,把手放下,问道:“你做生意很有诚意,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您问我叫什么?您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一般来说,嫖客都不会去问妓女的姓名,这个女人很是惊讶,却还是答道:“先生,您可以叫我阿曼达,不过我要告诉您,我有丈夫了。” “呵呵~~”王枫乐了,向四周看了看,笑着问道:“阿曼达,你有地方吗?” “噢!您答应了?太好了!”阿曼达立时激动的叫道:“如果您怕耽搁时间,路边就可以的,您放心,这里的居民以工人为主,现在是傍晚,很多还在工厂工作呢,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经过。” 王枫摇摇头道:“我不习惯在路边,我需要床,没有床我蕴酿不了情绪。” “那就去我家吧。”阿曼达转回身指了指:“我家不远,在后面五百码。” “那好,请带我们去,你先把衣服穿上。”王枫伸手示意。 “好的!”阿曼达把褪到腰部的衣服重新拉上,扣好扣子,走在前面领路,却时不时的往回看,仿佛生怕这几条大鱼溜了。 狭窄的小巷两边是一片片的一到两层砖房,建的杂乱无章 ,有的散发出蒙蒙黄光,有的一团漆黑,空气中充斥着熏人的臭味,还要小心地面的水坑,安吉丽娜微皱着鼻子,扯了扯王枫,小声问道:“布什,你真要嫖这个女人?你不会如此饥不择食吧?” 王枫微微笑道:“就两个便士,如果不连你,我们轮流上,才收六个便士,买三赠一,你不觉得很便宜吗?” 一英镑是两百四十便士,一两白银的时价是两千文钱,按英镑与白银的一比三汇率计算,两便士等于五十文钱,这差不多是中国最便宜的窑姐儿价格。 可是英国与中国的物价水平不一样,一便士在英国只能买到一只黑面包,而二十五文钱在中国可以维持一家三口的一天基本生存需要,所以在英国,仅两便士就可以嫖到阿曼达确实是地板价,凭着她的身材与年龄,如果不考虑严重的妇科疾病,还真的物超所值! 排除人的因素,安吉丽娜对苏州有三点很满意,一是蓝天白云,空气清新,二是社会治安良好,从上到下彬彬有礼,整座城市,没有明显的贫民窟与富人区的分野,富人一般住园林,普通人则是住四合院,其实四合院的条件很不差,每一座院子都有好几间屋子,第三便是物价低廉。 相比之下,阿曼达只要价两便士,价值两只难吃的黑面包,确实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 安吉丽娜立时狠狠掐了下王枫的腰眼:“两只面包的感觉不错吧,你捏了捏又掂了掂,我看你还不大舍得放手呢!” 王枫嘿嘿一笑:“感觉好不好要对比才知道。”说着,那贼兮兮的眼睛就在安吉丽娜的胸前瞄来瞄去。 安吉丽娜咬了咬牙,突然向四周看了看,就飞快的解开了长裙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拽住王枫的手探入了自己的衣襟! “这....”王枫一怔,随即就回过神来,猛的一捏,嗯!虽然与阿曼达同样的软,差不多的大小,却更加富有弹性,这显然是还未开发过的原生态啊! 王枫暗道好爽,手掌从罩罩中抽出,还待去捏另一边,安吉丽娜已经顺势把他的手拽了出来,一边扣着衣扣,一边笑吟吟的问道:“谁的更舒服?是我还是阿曼达?” 王枫眉头一皱,寻思道:“我还没感觉出来呢,要不....奥黛丽,你再让我把手伸进去试试?” “哼!”安吉丽娜冷哼一声,快步追上了周秀英,王枫只能意尤未尽的跟在了后面。 第四三零章 成交 阿曼达说到她家约有五百码的距离,但实际上远远不止,穿过几条环境都差不多恶劣的小巷,据王枫估计怎么着也有了一千五百码,才在一座二层砖房前停下,指着一扇散发出幽暗黄光的扇户说道:“我家在二楼,请跟我上去吧。” 这种二层楼房,和中国大陆在六七十年代建的两层职工宿舍楼差不多,中间一条走道,两边都是住户,使用公共厕所,要想做饭只能在自己家里。 从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木板楼梯走上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种非常憋闷的油星味与煤烟味,还掺杂着从厕所传过来的骚臭味,别说安吉丽娜等四个女人小孩受不了,就连王枫都皱了皱眉,但阿曼达泰然自若,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嘿!阿曼达,这都是你的客人?看来是上帝惠顾了你。”当路过一间敞开着门的屋子时,一名正自己烤着面包的干瘦中年妇人探出头来笑道。 “是的!我很幸运!”阿曼达欢喜的笑道:“明天可以给孩子们买奶酪吃了,来,前面就是我家,我们进去吧。” 阿曼达率先迈进了隔着一间的一道门,王枫等人跟到门口,均是一怔! 这个家,只有一间屋子,大概十五平方米的面积,一个衣柜,两张床,床与床之间有一道拉开的布帘,屋子的一角搁着几个水桶,边上摆放着锅碗和一个煤炉。还有不多的煤球,这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四个字来形容。 其中一张床上,睡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面色腊黄,显然有伤病在身,另一张床上则坐着三个小孩,二女一男,最大的十三四岁,是个女孩,另两个都在五岁以下。” “阿曼达。来客人了?”年青人半卧起身子,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嗯!”阿曼达随口应了声。便转头道:“这是我的丈夫,他不会介意的,我们把帘子拉起来就可以了。” 安吉丽娜、周秀英、林幼娘与周彦器面面相觎,当着丈夫的面出卖*?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们简直要晕倒了,就连王枫都有了一瞬间的愕然。 不过包括那三个小孩在内,年轻人在神色上确实是不在意,也许每晚都会有不同的男人来他们家,仅仅隔着张布帘去嫖他的妻子,然后留下两到三个便士提起裤子走人,他已经麻木了。 阿曼达又催促道:“你们几个,都下去,把床给客人让出来。” “噢!”三名小孩乖乖的下了床。坐上了年轻男人的床头,阿曼达随即就把裙子一脱,里面什么都没有。从上到下全部光溜溜,笑着招呼道:“客人,我们开始吧,你们谁先来?”说着,往床上一躺,双腿打开。正面对着王枫等人,还勾了勾手指! 别说周彦器面具下的脸孔面红耳赤。就连同为女人的安吉丽娜、周秀英与林幼娘都没法再看,纷纷把脸转了过去,只有王枫盯着看了一会儿,摇摇头道:“阿曼达,我们改变主意了,你那地方不干净,有股很难闻的味道,我们害怕得传染病。” “不!您不带这样玩弄我的!”陈曼达猛坐了起来,不满道:“我花了一个小时把你们带回家,结果你们说不要,这不是耍我吗?我损失的时间谁来赔偿? 请放心,我不是传染病,只是有些炎症,我敢保证,绝对不会传染的,你们只要事后用清水洗干净就可以了,很多客人都不介意,他们还夸我那里很润滑,胸脯摸着很舒服,绝对值两个便士! 包括我的丈夫,我们基本上每天夜里都会来一回的,可是他被传染了没有?比尔,把裤子脱下来让客人看看!” “好嘞!”这名叫比尔的年轻人摸到腰上,就要当场脱裤子,王枫哪能让他脱?即使不考虑安吉丽娜等女人的感受,他也不愿意见到男人那话儿,当即摆摆手道:“不用脱,脱了我也不会要。” “那我用嘴!”阿曼达忙不迭改口道:“用嘴一样能让您舒服,我的嘴里没有味道,我可以免费让您亲吻先尝尝看。” 阿曼达快速跳下床,一把抱上王枫,凑上了鲜红的嘴唇,王枫可不愿意亲吻阿曼达,连忙挣开道:“阿曼达,我确实改变主意了,但我们可以改做另一笔交易。” “嗯?什么?”阿曼达愕然望向了王枫。 王枫淡淡道:“我们来自于大洋彼岸的美国,需要在伦孰找个落脚之处,太贵的我们承受不起,这一带就可以了,如果你能帮我们租到房子,我愿意付给你佣金。” “美国人?”阿曼达与她的丈夫比尔相互看了看,在伦敦的美国人其实不少,因此都没太当回事。 阿曼达托着下巴,沉吟道:“你们愿意出多少钱?” 王枫伸出五根手指:“五美元一个月!” 刷!刷!阿曼达与比尔的眼睛瞬间亮闪闪,五美元一个月,就是一英镑多一点,如果住一年的话,岂不是十几镑?相当于一名工人一年的工资啊,同时也意味着,如果搞到了这笔钱,她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不用每天晚上都到外面揽客了! 这一刻,阿曼达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与王枫做成这笔生意,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家,殷勤的介绍道:“先生,您来自于美国,可能对伦孰的情况不了解,除了富人区,这里的房子都住满了,包括地下室在内,很难找到空屋子,而且每间屋子都居住了十个人以上,象我们家这样只居住五个人已经是条件很好了,还都是以女人孩子为主,我没有骗您,很安静的。 所以....你们可以住我家里,我只收您五美元一个月,今晚你们将就一下,明天我和比尔想办法弄一张床来,我还可以提供免费的服务,只要您需要,随时随地我都会为你们服务的。” 阿曼达、比尔、三个小孩子都是目含期待的望了过去,王枫也向四周看了看,这一路走来,从亮灯的窗户里看进去,基本上每间屋子的住户都在十人以上,很多还全是男人,相比之下,阿曼达家确实算是条件不错,于是点点头道:“成交!” “噢!我的上帝!”阿曼达猛扑回身,抱住比尔疯狂的吻去,屁股高高厥起,那处完全从后面暴露出来都不在意,三个孩子也是互相拥抱在一起欢呼,一家都在欢庆达成了这笔交易! 第四三一章 布什医生 还幸好阿曼达记得正事,就在她的习惯性把手掌探向比尔裆部的一刹那,猛然推开比尔,穿上衣服向王枫摊出了手:“先生,请您先支付一个月,不,三个月的房租,对,三个月一付!” 王枫从怀里掏出了几十美元,点出十五美元递过去,阿曼达一把夺来手里,一张张的仔细看,每验完一张还亲吻一下,好半天才满足的笑道:“比尔,真的是美元,还是纽约城市银行发行的,我可以在家休息一阵子,最少一个月不用出去接客了,明天我把美元兑换成先令,然后给孩子们买奶酪吃。” “太好了!”三个小孩均是舔了舔嘴唇。 这让周秀英与安吉丽娜、还有周彦器与林幼娘均是无比感慨,要知道,在船上洗一把澡需要半英镑,包括王枫在内是天天洗,五个人光是洗澡每天就要花去两镑半,而这十五美元,三个月的房租,可以使阿曼不用再去街头接客一个月,可以使比尔不用再听着她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欢好时的*声,也可以让她的孩子们吃上奶酷,却只是相当于一次洗澡钱。 这无比讽刺,也让他们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英国底层工人的生存状况! 王枫微微笑道:“既然我们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要住在一起,那我先作个自我介绍,我们都来自于美国纽约,你们可以叫我布什,这是我的妻子奥黛丽。这是我的妹妹梦露,这是我的孩子奥巴马与希拉里,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也许是我没教育好,这俩孩子都有点口吃。” 周彦器无所谓,结巴就结巴,林幼娘却是恨的咬牙切齿,女人结巴多丢人啊! 阿曼达则是现出了尴尬之色,怔怔观察了周秀英与林幼娘片刻,才讪讪道:“真对不起。布什先生,我不应该把您的妹妹和女儿当作男人看待。” 也不能怪阿曼达的眼神不好。在昏暗的光线下,周秀英与林幼娘戴着由男人脸皮制做的人皮面具,衣着又不是欧美女人普遍的裙装,而是衣服裤子。不细看确实很难分出男女。 王枫无所谓道:“没关系,我的妹妹和女儿是长的比较丑陋,但她们已经习惯了古怪的目光,她们不会介意的,你们呢?” 林幼娘都隐约听到了自己的磨牙声音,与周秀英一样,均是恨不能把王枫暴揍一通,可这时,还必须不介意的相继笑了笑。 阿曼达心想布什一家的女人确实够丑的。而且个个丑的有特色,但她同样不敢表现出来,赶紧指向那名十三四岁的女孩:“我们都是苏格兰人。这是比尔的妹妹阿蜜莉雅,暂时无业在家,今年十五岁了,等她秋季过完生日,我会帮她去工厂找个工作。” “阿蜜莉雅,你好!”王枫礼貌的伸出了右手。一派绅士模样。 看着阿蜜莉雅,王枫不由想起了今年也到了十五岁的盛宣梅。自从撞破了盛宣梅来大姨妈的尴尬事之后,一直到离开再也没有见过她,与盛宣梅相比,阿蜜莉雅虽然身高相当于去年的盛宣梅,却很瘦很瘦,胸脯在尖翘上也远远不如,几乎是扁扁平平,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带来的后遗症。 这时的阿蜜莉雅显得很是拘谨,紧张的与王枫轻轻一握。 王枫刚把手放开,阿曼达又道:“这是我和比尔的两个孩子,女孩稍大一些,叫做贝拉,男孩叫库克,来,快叫叔叔。” “叔叔!”两个小孩奶声奶气的叫了声。 王枫立时把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抱入了怀里,满脸都是笑容,这不是装的,他虽然杀人不眨眼,却是真心喜欢小孩子,哪怕这两个孩子的衣服上布满子污渍。 逗弄了一小会儿之后,王枫转头道:“希拉里,把爸爸给你买的糖果拿出来分给孩子们。” 林幼娘无比心疼,中国虽然早就有了糖果,却是植物型糖果,而在伦敦街头买到的,则是奶油糖果,奶香味异常浓郁,两个便士一颗,不可谓不贵! 但心疼归心疼,林幼娘的本性并不坏,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给包括阿蜜莉雅在内的每个孩子分了一小堆! “妈妈,真是糖果,还是奶油糖果,噢!谢谢姐姐!”屋子里,顿时爆出了欢呼声,三个孩子手里紧紧攒着,生怕掉到地上,又相继小心翼翼的剥去糖纸,纳入口中,却是舍不得咀嚼,而是一点一点的吸吮着那甜甜奶奶的味道! 要知道,奶油糖果两便士一颗,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这是多么的高大上,也是多么奢侈的零食啊! 一把糖果,把两家人的亲近感迅速拉近,阿曼达不由叹了口气,仿佛吐露心事一样,幽幽道:“我和比尔几个月前还在纺织厂工作,可是很不幸,比尔在工厂搬货时摔断了腿,然后被老板解雇了,我需要照料他的生活,所以也辞职回到了家里,我们没了生活来源,我只能去街头卖春养活全家,布什先生,我并不是天生低贱,我是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我只能扔掉自尊,而且伦敦街头遍布妓女,竞争太激烈了,我如果不缠着你,很可能一整夜都招揽不到一个顾客,那我们一家五口今晚全部都要饿肚子的。”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存在不公平,我没有看不起你!”王枫理解的点了点头。 “您真是好人!”阿曼达的眼圈竟然有些红了,抹了抹眼角,吞吞吐吐问道:“布什先生,我能不能冒味问一句,你们从纽约来到伦敦打算做什么,也是准备去工厂做工吗?” 在当下船的时候,王枫确实有进工厂打工的想法,不过在见到阿曼达之后,他改变了主意,于是淡淡道:“我是个医生!” 一瞬间,王枫的形象被陡然拨高,从古至今,无论中外,医生都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也是一份体面的职业,阿曼达与比尔,还有十五岁的少女阿蜜丽雅看向王枫的眼里不自觉的现出了一丝敬畏,也变得拘谨了很多。 阿曼达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布什先....布什医生,您既然是医生,怎么会住在我们这里?我们这样的贫民窟不适合您,您应该去富人区住旅馆才对,我....我把美元还给您吧。” 第四三二章 打断了再接 阿曼达从贴身的衣兜里把美元掏出了出来,看的出,她虽然很是舍不得,却是真心实意的,包括比尔与阿蜜莉雅,脸面也布满了失落,可是没有阻止,说明了这一家人的本质并不坏。 安吉丽娜与周秀英的眼里双双绽出了一丝不忍,给王枫连打眼色过去,王枫略一点头,就摆了摆手:“我并没有说过要去住富人区,这是我付给你的房租,难道你不想租给我们住了吗?我忘了告诉你,我喜欢和穷苦人住一起。” “哦!布什医生,您太善良了,上帝会保偌您的!”阿曼达惊喜万分的把美元重新藏了起来。 王枫两个孩子放下,问道:“你们这里没有医生吗?” 阿曼达摇了摇头,苦涩道:“伦敦东部遍布贫民窟,与富人区的整洁光鲜不同,象我们这样的贫民窟,阴暗、混乱、犯罪、肮脏、地面布满污水,空气中充斥着粪便的味道,身份高贵的医生们是不会踏入半步的。” 王枫指向比尔问道:“那他的腿摔断了,没去西区找医生?” 比尔叹了口气:“我们没有钱,我只有靠自己把断腿的骨头对准了再包扎好,又由工友凑钱给我买了些药吃,我想,过段时间应该能慢慢恢复吧。” 说这话的同时,比尔的神色黯淡下来,躺床上几个月,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自己都不信这只腿还能恢复。他实际上已经做好了依靠拐棍渡过余生的打算。 王枫也把目光投了过去,左腿的裤管确实要臃肿一些,便道:“你有没有穿短裤?穿了就把裤子脱下让我看看。我可不想我的妻子、妹妹和女儿见到你那吊儿郎当的玩意儿。” 比尔的目中顿时希翼之色大作,忙不迭道:“穿的,穿的,请您放心!”可是手刚搭上扣子,又停了下来,迟疑道:“布什医生,我们付不起医疗费。您看....” 阿曼达连忙劝道:“布什医生是好人,你把裤子脱下给布什医生看看。我相信他不会收太高费用的。” 阿曼达清楚这是一个让她的丈夫恢复健康的机会,尽管她不知道王枫的医术如何,但无论如何都不愿错过,她只希望能收费便宜点。大不了把那十五美元都还给他,自己再出去接客便是。 面对着夫妻俩紧张而又不安的眼神,王枫微微笑道:“我的诊疗费没有既定的标准,全凭患者量力给付,没有钱我可以不收,行了,快把裤子脱下来吧。” “您真是个好人!”比尔满面感激,把长裤一褪到底,那毛茸茸的左腿上。小腿部位缠着一圈纱布,手法非常业余,而且以王枫的专业眼光来看。接断骨的位置似乎略有偏移。 王枫坐上床头,招了招手,周彦器会意的拿出手术剪刀,小心翼翼的把纱布剪了开来。 被纱布包裹住的地方,皮肤通红还起着密密麻麻的皮疹,看上去非常糁人。不过王枫也不在意,伸手过去轻轻捏着。还不时问道:“疼不疼?” “不疼,疼!”每捏一下,比尔就跟着回答。 摆弄了一阵子,基本上确定了情况,王枫又握住比尔的手腕搭了搭脉搏,检查了下体温是否正常,才收了手,眉心一拧,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治疗。 这让比尔与阿曼达,包括阿蜜丽雅的心都提起了来,一眨不眨的看着王枫,却又不敢打断。 好半天,王枫才缓缓道:“比尔,我不得不说,你很幸运,如果你是春季或是夏季摔断了腿,现在你的整条腿都应该溃烂了,甚至受病痛折磨渐渐死亡都有可能。” 阿蜜莉雅鼓起勇气问道:“布什医生,我哥哥的腿能治吗?” “可以!”王枫坚定的点了点头。 一家人的脸上纷纷现出了喜色,但很快的,阿曼达就问道:“请问布什医生,大概需要多少钱?” 王枫正色道:“我刚才就说过了,对于付不起钱的人不收钱,不过比尔,你的腿有些轻微的位移,断处也有了骨质增生,所以我需要把你的腿打断再重新接上,这过程很痛苦,你能忍受吗?” “谢谢布什医生,我可以的!”把腿打断,想想就不寒而栗,可是为了能够站起来,承受再大的痛苦也值得,比尔猛一挣扎之后,就点头应下。 “那好!”王枫转头道:“奥巴马,你和希拉里去做一副夹板,清洗干净。” “知道了!”周彦器从屋角捡起两块木板,拿出小锯子,与林幼娘现场制做起来。 趁这个工夫,王枫把比尔紧紧绑到了床上,嘴里还塞了布条,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使空气中凭添了一份紧张感。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一副简易夹板被做好,王枫当即摸向比尔的断骨处,想都不想的用力一捏! “喀嚓!”一声,紧接着,便是比尔的闷哼响起,脸胀的通红,眼珠子瞪的仿佛随时会迸射而出,额头瞬间布满了汗珠,连床都被压的嘎吱嘎吱直响,显然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偏偏他既不能酣畅淋漓的挣扎,也没法嘶吼呐喊,这份被生生捏断骨头的痛苦,比当时摔断腿还要强烈十倍百倍! 但王枫手指不停,喀嚓喀嚓连响,每一次响声,都代表着一小块增生的骨质被捏了下来,无比精准,这让周秀英看的直点头,虽然王枫的功夫不如她,可是医术上的造诣令她叹为观止。 很快的,比尔已经没有力气闷哼了,鼻孔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那一家人都把脸背了过去,再没法看,三个孩子更是全身瑟瑟发抖,这分明是上刑啊,安吉丽娜则是强行瞪大眼睛,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被吓倒。 好在没过多久,王枫把手拿了开去,只不过,捏下增生的骨质还是第一步,接下来需要剔出,于是王枫又拿了把小刀,割开伤处,把一粒粒的增生骨质给活生生剔了出来。 王枫剔骨的手法,类似于刽子手剐人的手法,流的血很少,刚开始比尔还在硬撑,不后久,目中就射出了强烈的哀求之色,但王枫全当没见着,一直取出了十几粒,才慢条斯理的把骨位移正。 “奥巴马,希拉里,都过来,下面交给你们了!”王枫转头招了招手。 “噢!”周彦器先血迹擦干净,又取了些药膏,涂抹在了比尔的伤口处,那些胞疹上也涂了些,然后小心翼翼的与林幼娘把夹板打上,才算是大功告成。 谢谢″晨ぐ情未逝的月票~~~~ 第四三三章 伦敦的水 在手术完成之后,周彦器把绳索包括布条都解了开去,不过比尔仍如挺尸般躺着一动不动。 “比尔,比尔!”阿曼达飞扑上去,啪啪啪啪,连续拍着脸颊,比尔勉强睁了下眼睛,苦涩的笑了笑。 阿曼达这才松了口气,赶紧问道:“布什医生,比尔....比尔怎么样了?” 王枫洗着手,微微笑道:“手术非常顺利,比尔年轻力壮,身体素质很好,最多一个小时,他将会开始恢复,我还可以很负责任的宣布,一个月之内,他可以下床行走。” “哦!太谢谢您了!您真是个好人!”阿曼达捧着脸,流下了激动的热泪! 王枫却是扫了眼阿曼达,沉吟道:“你那下面也需要治,再拖下去很可能会终生不育,进而危及到生命都有可能。” “这....”阿曼达的脸红了,竟然破天荒的现出了一丝羞涩,也有些畏怯,这让人很难相信,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还把衣服脱光光并撑开双腿,催促王枫赶紧来上她。 安吉丽娜与周秀英相互看了看,她们都能理解阿曼达,毕竟她与王枫的身份角色已经发生了改变,之前她是妓女,王枫是嫖客,脱光了等着客人来上她是天经地义,而此时,王枫成了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也成了她的房客,她则似乎是有了从良的打算,就再也没有勇气当着王枫的面宽衣解带了。 但这两个女人并不劝说。任由阿曼达自己做决定,因为她们总感觉让王枫给个女人看下面,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这时。比尔再次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唤道:“阿曼达,你让布什医生看看吧,他是我们家的恩人,也不是那种人。” “那....那麻烦布什医生了!”阿曼达咬了咬牙,坐在床上,把裙子掀了开来。 王枫命令道:“躺上去。腿撑开!” “噢!”就和刚才一样,阿曼达躺在了床上。面向王枫,两腿撑的很开。 其实妇科病不难治,根源是细菌感染产生的炎症,消炎即可。王枫随意看了看,连手都没碰,就招呼道:“希拉里,给阿曼达上点药,再作个皮试,打一针青霉素。” 说良心话,林幼娘很不愿意,这需要把手指探进去涂药,她感觉很恶心。可是不弄又不行,王枫与周彦器是男人,安吉丽娜与周秀英又是她的长辈。除了她没有人更合适,只得取了药物,板着脸替阿曼达处理起来。 约摸过了十五分钟,林幼娘才跑去角落里反复洗手,她觉得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手上总有一股骚臭难闻的味道。心里不禁暗骂着王枫的多事。 阿曼达也能感应到林幼娘的情绪,心里很是不安。连忙道:“布什医生,你们都没吃饭吧,我出去买点面包,很快就回来。” “不用了!”王枫摆了摆手:“我们带了面包,大家分分将就一晚得了。” 周彦器会意的把黑面包拿了出来,从现代的角度来看,黑面包由于在制做过程中使用了小麦皮与胚芽,极具有营养价值,但吃起来绝对难吃,不仅*,还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吃嘴里也很酸。 可纵是如此,三个孩子也纷纷把满含着饥饿的目光投了过来,当拿到手上时,忙不迭的一口咬上,即使阿曼达也是说了声谢谢就狼吞虎咽的大口吞吃,比尔更是一改病歪歪的模样,一口咬掉小半个,显然,这一家人饿坏了。 相比之下,王枫这里的五个人细嚼慢咽,看上去斯斯文文,但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都在艰难的下咽,没办法,黑面包太难吃了,比中国的糠饭还难吃,糠饭最起码没有馊味,而黑面包有一股馊味,如果不是看着面包店老板现做现烤,都还以为是把*变质的拿出来卖呢! 王枫稍微好一点,前世有时需要在恶劣的环境中出任务,只能是能吃的都吃,如比生吃老鼠、蝎子、青虫,甚至在部队训练时,还被逼吃过蛆,所以黑面包的馊味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 不过,那四个人就不一样了,足足花了十分钟,不停的喝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才把一整块黑面包咽了下去。 王枫摇了摇头,看了眼时间,便道:“已经九点了,我们都洗洗睡吧,对了,清水上哪儿去打?” 阿曼达向墙角指了指:“我们用的水,包括喝的水都是从河里拎来的,放明矾沉淀一整夜就可以了,现在还有三桶,你们用两桶,我们用一桶,应该够了吧,明天一早我再和阿蜜丽雅去河边拎水。 “呕~~”安吉丽娜不禁发出了干呕声,难怪总感觉到水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当时伦敦的河流,每一条都是乌黑发亮,尤其是泰吾士河,河面飘着死猪、油污与各种生活垃圾,河岸边堆积着白色的泡沫,而且伦敦缺少下水道等公共设施,当地人都把粪便往河里倒,据不完全统治,平均每天粪便的倾倒量为二百五十吨左右! 苏州虽然也没有下水道,但大清早有专人搜集粪便,正常人都不会把屎尿倾倒在河里!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喝下去的水是大粪水啊,纵使有明矾沉淀,可是如此肮脏的水,沉淀的效果能有多少? 果然,这一细看,在水桶的底部,发现了一层灰蒙蒙的沉淀物! 这下子,别说周秀英、林幼娘与周彦器,连王枫都不吃消了,他可以吃各种恶心的昆虫,可吃屎谁能受得了?面色变得很不自然! 阿曼达显得很尴尬,咬咬牙道:“布什医生,其实你们真不该住在贫民窟,富人区有良好的设施,有洁净的清水,要不....明天一早你们还是过去吧,凭着你的医术,足以获得丰厚的收入。” 王枫摆摆手道:“我说过了,我喜欢和穷人呆在一起,条件艰苦点我们可以自己改造,比如说水,光使用明矾沉淀是不够的,还需要煮沸才能彻底的消毒,并且杀灭水里的细菌,来,我们把炉子升起,把这三桶水都煮沸了再用。” “噢!”阿曼达带着些迟疑点了点头,欧美人士一般没有使用开水的习惯,生水直接饮用,在缺少完善设施的年代里,这是非常不卫生的行为,欧洲历史上的几次大疫病,包括近几十年内伦敦的三次鼠疫,都与肮脏的饮用水有着直接关系。 第四三四章 我不后悔 使用煤球生火的效率很低,阿曼达家的锅也不够大,在闲聊中,主要是阿曼达一家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对现状的抱怨与绝望,把三桶水依次烧开,这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在互相说了晚安之后,把布帘拉下,两家人各自洗洗休息。 床是双人床,五个人睡一张,只能竖着睡,在床边沿多搁一张长凳放腿,由左到右依次是王枫、安吉丽娜、周秀英、林幼娘和周彦器,至于布帘对面的那一家五口怎么睡,就不得而知了。 “扑!”周秀英屈指一弹,弹出一道劲风,把油灯打灭,屋子里瞬间陷入了黑暗。 虽然室内漆黑,一片安静,可这个点,正是工人下班的时间,不时就有摔门声,争吵声与污言秽语传来,声音还都奇大无比,安吉丽娜是半点睡意全无,不由扯了扯王枫,小声道:“布什,我睡不着,借你的胳膊给我当个枕头。” 王枫半侧过身子,把安吉丽娜拉入了怀里,安吉丽娜立刻把身体紧紧贴上,轻吟一声:“吻我!” 王枫对准位置,狠狠吻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两张嘴唇才徐徐分开。 王枫问道:“奥黛丽,你后悔吗?” 安吉丽娜已经洗去了脸上的妆容,王枫也除去了人皮面具,贴着王枫那光滑的脸,安吉丽娜缓缓摇了摇头:“我不骗你。我从记事起到现在,从来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呆过哪怕一分钟,即使我从家族偷偷跑出来。一路辗转到了上海,住的也是舱面房。 伦敦我曾经来过,在那时我的眼里,伦敦整洁,繁华,充满着资本主义特有的蓬勃朝气,各种新鲜事物层出不穷。遍布全城的工厂生产出大量的财富,我以为所有的工人。都象我们在苏州开办的工厂那样,可以获得满足基本生活需要的收入,下班回家,可以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一顿丰富的晚餐。如果再勤快一点,家里的劳动力都参加工作,足以渐渐地积攒起一些财富,过上殷实的普通人生活。 我到现在都记得,前年我初来中国,和艾丽丝跟着你去宝山时,你曾向文咸、阿礼国等政客指责英国的工人是如何如何的困苦,又是如何如何的受资本家的剥削,我还不大相信呢。只是没有反驳你罢了,可是今天的见闻,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 伦敦东区的环境太恶劣了。低矮简陋的房屋一眼望不到边,十几个人挤一间屋子,没有洁净的水,没有足够的食物,要说不适应,是肯定有的。就拿刚刚我和秀英幼娘去上厕所来说,里面粪便横流。稍不小心就会踩上,充满着恶臭,还有很多老鼠,如果是我一个人,我绝对不敢去,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却总觉得身上沾了股那种味道,但还没办法洗澡,你闻闻?” 王枫凑上鼻子,在安吉丽娜的发髫间和脸颊上各闻了闻,要说臭倒不至于,毕竟沾在身上的屎尿味道会渐渐消散的,只不过,好闻也谈不上,最起码不香了。 “还好!”王枫违心的赞了句。 “哧~~”安吉丽娜轻笑一声:“行了,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哪能不清楚?但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见识到了世界上最丑恶的一面,工人每天的工作都在十二个小时以上,收入却只能维持自己果腹,如果稍有伤病,将会被无情的解雇,比如阿曼达,她其实是个善良的女人,可就是这样的女人,被生活逼迫去出卖自己的身体,而价格,只是两只难吃的黑面包!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家里的企业也是这样,我还会不会怨恨我的父亲,王枫,我希望你不要只是报着搞破坏的目地,你一定要尽力帮帮他们,他们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太可怜了,算我求你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安吉丽娜猛扳住王枫的脑袋,再次把香唇凑上,可是王枫并没有迎合,而是把脸侧了侧,躲过了这一吻。” “王....布什,你?”安吉丽娜有些不解。 王枫压低声音,郑重道:“我不喜欢你的吻里掺杂有某种目地,在我眼里,你热情如火,率性而为,这才是我喜欢的安吉丽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吉丽娜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吻是纯洁的,我不应该拿来与你作交易,不过,我是真的希望伦敦,乃至全世界的工人能够过的好一点。” 王枫淡淡道:“我只能引导他们,如有可能,将来会在政治上对欧洲各国施压,但要想真正改善处境,还是只能靠他们自己进行斗争,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不争不抢,资本家是不会格外开恩的,我在中国成立工会组织,并且赋予工会参与经营管理的权力,正是最大限度的为工人争取到斗争的资本。” 安叶丽娜理解的笑道:“我知道,你是中国的执政者,你来自于底层平民,所以你会把权力向工人倾斜,但欧洲工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欧洲各国的执政者都是贵族与资本家的代表,他们是不会理会工人的死活的,我总算是理解到那些俘虏愿意死心塌地的为你服务的原因了,因为在中国,他们可以被人尊重,可以得到不菲的收入。 其实今天也不全是糟糕的消息,至少你决定当医生还是挺让人振奋的,我们再也不用去纺织厂做工了,本来一想到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需要每天在纺织机前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我就头皮发麻。” 王枫带着歉意道:“奥黛丽,我当时只想着尽快打入工人阶层,却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 安吉丽娜无所谓道:“这不是没去吗?对了,你明明带着麻药,为什么不给比尔使用,让他承受那么大的痛苦?” 王枫轻哼一声:“在中国,淫人妻女的仇恨仅次于杀人父母,阿曼达是比尔的妻子,比尔因伤没法工作,只能依靠阿曼达卖淫养家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注意到没有,当阿曼达脱光衣服催促我们时,比尔竟没有一点痛苦或者内疚的神色。 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无法接受丈夫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在别人的胯下承欢却无动于衷,尽管阿曼达不是我的妻子,可是我依然看不惯,所以这是对比尔的惩罚!” 第四三五章 坏人家好事 “你呀~~”安吉丽娜伸手一点王枫的额头:“你这个人真坏,比尔的苦头吃的可够大,其实欧洲人男女之间是很开放的,在十三十四世纪的时候,一名欧洲贵妇如果没有情夫,那简直是糟糕透顶,只能说明她没有魅力。 不仅她自己,她的丈夫也会急于帮她找个情夫以证明她的魅力,现在的情况虽然好了很多,却还会有些影响流传下来,也许比尔并不在意阿曼达身体上的贞洁。” “哦?”王枫似笑非笑道:“奥黛死,你呢?你开放吗?” “你希望我开放吗?”安吉丽娜毫不示弱的反问道。 “这....”王枫无言以对,他其实很想告诉安吉丽娜,只对他一个人开放,但说到底,安吉丽娜并不是他的女人,只是关系较为亲蜜,某些过于直白的话不方便说。 “哼!”安吉丽娜哼了哼,没好气道:“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你希望我在床上象个荡妇,在外面象个贵妇,是吧?把手给我!” “嗯?”王枫一怔,说好好的要自己的手干嘛?安吉丽娜却是解开了套裙最上面的两粒衣扣,翻了个身,抓住一只手探了进去。 “奥黛丽,你....”王枫顿觉触手处一片柔软,下意识的握住,惊讶的问道。 安吉丽娜微红着脸道:“我亲爱的布什,我现在就尽一个妻子的本份。在床上当个荡妇,你喜欢吗?” 说实话,这样的安吉丽娜王枫当然喜欢。可是他犹豫了,毕竟在同一张床上有周秀英、林幼娘与周彦器,帘子对面还有阿曼达一家。 “扑哧!”安吉丽娜轻笑一声:“好吧,我说实话,事实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很难睡着,所以我需要你的手放在我的心口,让我的心安静下来。但你不许乱动,除非你不想让我睡。” 王枫能感觉到安吉丽娜对自己的依恋与信赖。心里不由升出了一丝感动,连忙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乱动的。” “嗯!”安吉丽娜往下缩了缩,这样更舒服些。也可以把整个人都缩进王枫的怀里,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王枫向床的那边望了望,周秀英平躺着,但他清楚是在装睡,因为自己与安吉丽娜的对话不可能瞒得过周秀英,果然,周秀英伸出小手指晃了晃,又向下猛的一插! 而林幼娘脸朝自己,一只手搭在周秀英的小腹上。发出细微均匀的呼吸声,周彦器则是与林幼娘背对背,可怜巴巴的缩在床的一角。 王枫暗暗摇了摇头。也闭上了眼晴,安吉丽娜却又轻呓道:“你的手可以稍微活动一下,不过请不要影响到我的睡眠。” 这可是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啊,王枫当即轻轻揉捏起来,安吉丽娜的身体略有些颤抖,鼻孔中的呼吸也有些粗浊。 王枫并没有去刻意触碰敏感部位。也没有急于入睡,而是一边感受着那惊人的丰软。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该如何展开,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发起工人革命。 在世界历史上,法国有过巴黎公社,俄国有过十月革命,中国的工人暴动更是数不胜数,就连意大利与西班牙都有过工人革命,但诡异的是,英国和美国这两个昂格鲁撒克逊人的代表性国家,从来就没有过工人革命! 要说英美两国的资本家剥削不残酷,那是不可能的,这只能说明昂格鲁撒克逊人或许具有奴性。 那么,该如何诱使英国工人为了自己权益去拿起武器抗争呢?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枫一直在思索,但在没有摸清情况之前,暂时还拿不出太好的办法, 不知不觉中,王枫有些困了,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正要睡觉,帘子后面却传来了低低的呻吟! 没过多久,这低低呻吟又演变为了浊重的呼吸与吸吮声音,进而嘎吱嘎吱声也响了起来,很明显,这是来回辗压床板的声音,正常人都知道了那边正在发生什么。 果然,安吉丽娜的身体越来越热,并开始不自觉的扭动,周秀英的脸庞染上了一层酡红,林幼娘蜷成一团,把脸埋进了胳膊深处,周彦器的反应暂时看不出。 ‘他娘的!’王枫暗骂了句,忍无可忍道:“也太不讲究了,我过去看看!”说完,摸起面具戴上就走了过去。 在掀开帘子的一刹那,借着窗户缝隙透进的微光,可以看到阿曼达那白花花的身体,正坐在比尔的胯间扭动着屁股,阿蜜丽雅缩在床的最里,面靠墙,身体轻微颤抖,两个小孩趴在床尾,茫然看着。 腾的一下,一股无名怒火冲上了头顶,王枫想都不想把双手托在阿曼的腋下,向上一提再一拉,把她硬生生的拽了开去! “啵!”的一声,竟然发出了拨木塞的声音,然后扑通一下,阿曼达摔上了床板,在一声惊呼之后,屋子里变得死一般的安静,显然这对夫妻都被吓住了。 王枫既不动,也不吱声,站在床边,目泛寒芒,好一会儿,阿曼达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仿佛竟能看到王枫那散发出寒意的眼眸,转过脸,不安道:“是....是布什医生吗?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把衣服穿上!”王枫低喝一声。 “噢,噢!”一阵悉悉率率声传来,阿曼达与比尔手忙脚乱的披起了衣服。 趁这个工夫,王枫点燃了煤油灯,屋内光明大作,这比之前看的更清楚了,阿曼达缩坐在床上,披着长裙,手臂半掩住胸口,低着头,脸上带有一种被撞破了好事的羞愧,比尔也坐了起来,只穿着短裤,讪讪道:“布什医生,我们以后会注意的,再也不会打扰到您了,您回去睡吧。” 王枫面无表情道:“我让你们把衣服穿好,而不是披上,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把衣服穿好!” 王枫浑身上下,一股杀气与上位者的气势陡然散发,比尔与阿曼达均是连话都不敢说,以最快的速度穿起了衣服。 堪堪过了一分钟,夫妻二人总算没有再裸露出重要部位,王枫这才冷声道:“是不是怪我坏了你们的好事?不上不下,半途而止,憋的很难受吧?” “没有,没有!”阿曼达忙不迭道:“我们只是睡不着,抱在一起就过火了,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请....请您原谅。” 第四三六章 崩溃了 “哦?我很惊讶于你们夫妻的感情,随时随地都能擦出火花,说起来还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你们不怪我反而向我道歉,这很让我过意不去啊!”王枫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一一看了过去。 “布什医生,您说笑了,我们会注意的。”见王枫露出了笑容,比尔也摸了摸后脑壳,呵呵笑道。 王枫却是脸色蓦然一沉,厉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象你们这样不知自爱的人,比尔,你的腿刚刚动过手术,不好好休养竟然还有心思与阿曼达欢好?你就不怕断骨发生位移,难道你指望我再给你做一次手术?” “我....”比尔哑口无言,低下了脑袋。 王枫又看向了阿曼达,冷冷道:“还有你,阿曼达,你的妇科炎症很严重,你与比尔欢好只会使治疗效果付诸东流,你今晚是快活了,但你就没考虑到以后,嗯?” 阿曼达也不吱声,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做错了事就装哑巴?”王枫不依不饶道:“我在纽约,同样的手术,收费至少是一百美元,我之所以愿意给你们提供免费医疗救助,是因为你们夫妻之间的深厚感情打动了我,我认为你们是善良的人,应该健康快乐的活着,但你们对自己毫不负责,这太让我失望,要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人,我说什么都不会帮助你们,我感觉我的好心变成了羊肝肺。我很后悔!” 夫妻俩都不理解好心与羊肝肺之间的联系,却可以看出王枫是真的生气了,阿曼达连忙解释道:“布什医生。这不怪比尔,我....我的那里很痒,痒的难以忍受,我以为,只有磨擦才能止痒,所以我就叫醒了比尔,这全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好了。在家里,他都听我的。” 王枫被阿曼达的理由气乐了,忍不住笑道:“痒很正常,是药物吞噬细菌的必然反应。过了今晚,你的痒将会渐渐止住,不过你作为一个普通人,抵御不住这种痒,我可以理解。” “谢谢!我会尽力忍受的!”阿曼达赶紧保证。 王枫的脸却再次沉了下来,伸手向床角一指:“我只是说理解,并没有说原谅,阿蜜丽雅已经十五岁了,十五岁的女孩子什么都懂。我能看出她是个内向,心灵极其脆弱的女孩,但是。她被迫听着她的哥哥与嫂嫂在身边*,或许还有平时,你与别的男人行欢时发出的声音,我可以想象的到,她的心里是多么的屈辱,当然。你们有自己的理由,可是你们有为她考虑过吗?你们太自私了!” “呜呜呜~~”阿蜜莉雅被王枫准准提了伤疤。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确实,家里面天天都是这种破事,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很难忍受,不过家里的贫穷她也清楚,她无力去改变现状,也不知道如何去改变,只能在痛苦与纠结中渡过每一天,这使她越来越内向,也越来越不愿意与人接触。 “阿蜜莉雅,对不起!”阿曼达把阿蜜莉雅抱入了怀里,自己也抹起了眼泪。 王枫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又道:“你们的两个孩子还小,可能暂时不明白你们在做什么,但是耳熏目的都是污秽事,我很难想象,长大以后会不受影响,难道你们愿意自己的孩子在性方面随随便便?生了孩子不好好教育,为什么还要生下来?” “呜呜呜~~”王枫的话就像刀子刮入阿曼达的心房,她也失声痛哭道:“布什医生,您说的都对,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可是我们和您不一样,您是高贵的医生,是上等人,您的孩子需要良好的教育才能继承您的高尚事业。 而我们呢,只是最穷苦的工人,工人的孩子永远都是工人,只能在恶劣的环境中永无休止的劳作,哪怕受到再好的教育也改变不了工人后代的身份,况且我和比尔都是这么过来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象上等人那样去教育自己的孩子。” 比尔的眼圈也红了,痛苦的揪着头发道:“布什医生,我们的生存条件您都看到了,我们没有希望,没有未来,也不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哪怕我的腿被您治好了,但我依然只能去工厂做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动,领的薪水却不足以养活全家,我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如此的残酷! 阿曼达把客人带回家,我作为丈夫就在一边看着,您一定很看不起我,是不是?其实又有哪个丈夫愿意自己的妻子去奉迎别的男人呢?每当阿曼达领着男人回家,我心里都无比痛苦,却还要摆出笑脸迎接,生怕惹怒了客人!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是个残废,没有养家的能力,只能靠妻子卖淫去换回几只黑面包,有时候,我都恨不得死了落个干净,但上帝不让人自杀,我只能装作不在意,去逃避现实,去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我不是个男人,我真没用,我是个废物!” “嗷呜,嗷呜~~”正咆哮着,比尔突然发出了如野兽般的嚎叫,拿脑袋猛撞起了墙! “比尔,你做什么?”王枫一把拎住了比尔的肩膀,但还是慢了一步,比尔的脑门撞出了个大包。 “布什医生,我没脸再活了,我没脸面对阿曼达、阿蜜莉雅和我的两个孩子,更没脸面对您,哪怕下地狱我也要死!”比尔猛力挣扎,硕大的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啪!”王枫二话不说,甩手一耳光,比尔的脸上多出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不但把比尔打懵了,也把他全家都打懵了,均是怔怔的看着王枫。 王枫冷声道:“一个人想死很容易,可是遇上困难就去死,这是逃避,是懦夫的选择,你死是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承受人世间的痛苦,但她们怎么办?阿曼达失去了丈夫,阿蜜莉亚失去了哥哥,贝拉和库克失去了父亲,你为她们考虑过吗?” “布什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嗷嗷嗷~~”比尔突然猛的抱住了王枫,嚎啕大哭! 这还是王枫第一次被个男人抱着哭,不过他没有推开比尔,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显然,比尔的精神崩溃了! “比尔,但愿你哭过之后,能有崭新的人生!’王枫低下头,用力拍着比尔的后背! 第四三七章 雇佣阿蜜莉雅 不劝还好,这一劝说,比尔哭的更加声嘶力竭,就好象搂着亲人一样,长满金毛的胳膊紧紧箍着王枫的脖子,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王枫则是无所谓。 阿曼达与阿蜜莉雅也是抱头痛哭,王枫并没有劝止,任由这一家人尽情渲泻,他们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过着最艰难的生活,生存环境连苏州的猫狗都不如,确实太苦了。 周秀英、林幼娘与周彦器陆陆继继的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时不时抽抽鼻子,擦拭着眼角,安吉丽娜由于需要王枫化妆,只能留在床上,不过能隐约听到帘子后方的低低啜泣声。 也不过了多久,比尔的哭嚎声渐止,放开王枫,尴尬的说道:“布什医生,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王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一个人哭很容易,但哭解决不了问题,以后的生活,你有什么打算?你有没有想过造成你贫穷的根源是什么?你是继续混一天算一天,还是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命运?” 比尔沉默了,通红的眼眶里渐渐地现出了迷惘之色,好半天才摇了摇头:“我很想让我的妻子、妹妹和儿女天天吃奶酪,住上舒适宽敞的屋子,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布什医生,您能告诉我吗?” 王枫回头打了个眼色,周彦器会意的回去打开箱子,拿了本《*宣言》出来。 王枫接过。递给比尔道:“你好好看看,明天晚上,给我说说你的心得。也许,他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噢,我知道了,谢谢布什医生。”比尔不理解的看向了手里的小册子,封面上,斜上方是一颗红五角星,正中是工农兵的半身像。坚定的望向那颗五角星,裸露的胳膊充满肌肉感。这是王枫照搬来的中国工农兵形象,只是把中国人的脸换成了洋人的脸,在往下面,以鲜红的颜色书写着*宣言几个英文大字! 王枫整齐的*宣言。并不是历史上单纯的*宣言,而是揉合了资本论的部分内容,深入浅出的阐述了剩余价值的理论与资本家剥削工人的隐秘手法,很容易看明白。 “明天再看吧,但暂时不要告诉别人。”拍了拍比尔的肩膀,王枫转头问道:“阿蜜莉雅,伦孰有没有草药市场?” “我?”阿蜜莉雅没想到王枫会和自己说话,一惊之下,就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不,不对,让我想一想。好象是有,是在伦敦西区,我听说过的。” 王枫点点头道:“阿蜜莉雅,你应该经常走出家门,试着多与人交往,这样罢。明天我雇佣你作向导,带我们去看看草药市场。我付给你一个先令作为报酬,另外在这三个月内,如果你能够纠正我那俩孩子的口吃毛病,我再付给你十英镑的答谢金!” 周彦器与林幼娘彻底无语,这哪是口吃啊,明明是英语不过关,不过他们也能明白王枫的意思,那就是花十英镑请个英语口语老师,相对而言,阿蜜莉雅较为单纯,即使偶尔在交谈中露出了破绽,也不大容易引来她的怀疑。 阿蜜莉雅却是惊呆了,十英镑,一名女工一年的工资,付出的代价只是替善良的布什医生的两个孩子作口语矫正! 猛晃了几下脑袋,阿蜜莉雅连连摇着头道:“我很愿意帮助奥巴马与希拉里,但我不能要您的钱。” 王枫看了看表:“工作是工作,私交是私交,阿蜜莉雅,这是我交给你的工作,所以必须要付给你报酬,行了,快到一点半了,我们赶紧睡吧,晚安!” “晚安!”各人互道晚安之后,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这一次上了床,虽然位置还是一样,但王枫没有再把手探入安吉丽娜的胸口,而是在额头轻轻吻了一小口,就搂着进入了梦乡。 伦敦地处北纬五十一度,只比中国最北端的漠河低一度,尽量大西洋暧流给伦敦送来了温润的气候,可是光照不偏心,凌晨五点半,位于北纬三十一度的苏州已经是天色微亮,而伦敦依然一片漆黑! 就在这样的黑夜里,各种嘈杂声渐次响起,这没办法,工人需要起来上班。 王枫睁开眼一看,安吉丽娜依然背伏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搂着周秀英的腰,脑袋枕在自己与周秀英的双重胳膊上,林幼娘也抱着周秀英的腰,还把一条腿翘在了周秀英的腿上,周彦器则和昨晚一样,孤零零的缩在角落里。 “这傻小子,放着现成的便宜不占!”王枫不满的嘀咕了句,就推了推安吉丽娜:“快起来吧。” “嗯~~我好困啊,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五分钟。”安吉丽娜迷迷糊糊的哼了哼,反而把身体更向里面缩了缩。 王枫耐心劝道:“如果让阿曼达看到你的脸,我们会很难解释,她随时会闯进来,这个女人不会顾忌帘子对面还有两个男人,大不了我们租个马车去西区,你到车上继续睡,嗯?” “呼~~”安吉丽娜想想也是,伸了个懒腰,很不情愿坐了起来,却是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样。 各人依次下床,就着昨晚剩下的水草草洗漱并化了妆之后,当掀开帘子走出去时,阿曼达已经买来了牛奶与黑面包,阿蜜莉雅也在烧着热水了。 黑面包蘸着牛奶吃,味道稍稍好了一点,匆匆吃过,便由阿蜜莉雅带着王枫等人向着伦敦西区的草药市场赶去。 整个伦敦东区基本上都是贫民窟,工人是不可能坐马车出行的,所以一直走到东区边缘才租到了马车,安吉丽娜与林幼娘上车就睡,阿蜜莉雅显然是第一次坐马车,好奇的东摸西摸了一阵子,随即就开始纠正起了周彦器的口吃。 周彦器今年也是十五岁,与阿蜜莉雅同龄,同龄人总能找到共同语言,阿蜜莉雅仿佛把周彦器当作了倾诉对象,诉说着她平淡而又艰难的童年,周彦器则是绞尽脑汁的编了些纽约的生活经历,配上他说话时的结结巴巴,倒也看不出破绽,渐渐地,两个孩子竟然有说有笑! 王枫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周秀英也觉得怪怪的,不由扯了扯王枫,小声道:“周彦器与阿蜜莉雅不会是看对眼了吧?要是真擦出火花怎么办?我不是歧视阿蜜莉雅,而是不早作预备,到时会很麻烦,你不能不防着。” 第四三八章 工人诊所 周秀英的提醒,也正是王枫的担心,女人的美貌三分天生,七分后天,真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是很少的,大多数女人只要身材正常,脸模端正,好好妆扮一下都有几分姿色,阿蜜丽雅就属于这一类女人中的上等。 她虽然很瘦,根源却在于营养不良,只要补足营养,几个月之内完全可以恢复到正常身材。 况且阿蜜丽雅性格恬静温和,如果是处女的话,给周彦器做二老婆并不是不可以,但问题是,这一趟的任务是不能见光的,把阿蜜莉雅带走,势必要暴露身份,这会不会惹来麻烦? 不过棒打鸳鸯吧,王枫又不忍心,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采用这样的极端手段,好半天,才无奈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吧,也许是我们想多了。” “嗯!”周秀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点了点头,闭目养神,车里时不时会升起阿蜜莉雅如银铃般的笑声与周彦器的傻笑,看的出,这两个少男少女相处的很融洽,也很愉快,王枫不禁后悔起了聘请阿蜜莉亚当英语口语老师的决定,暗暗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时之后,马车抵达了草药市场,它的规模不是很大,顾客也不是太多,不过几十家店铺总是有的,其实很多人都有欧洲人不使用草药的误解,这是错误的,即便是现代社会化学合成药品泛滥,欧洲人的草药使用量依然很大。每年都有数百亿美元的规模,并稳步增长,历史上主要是由于教会的原因。凡是不祈祷上帝就把病治好的人,会被视为与魔鬼做了交易从而被投入火堆烧死,以及长期的内战才使得草药的使用远远落后于东方。 直到一七三五年,法文版的《本草纲目》在欧洲出版,欧洲人对于草药有了全新的认识,并且开始了广范应用。 另所谓草药无用说、毒害说、药性不明说,等诸多对草药的歪曲宣传。只是西方医药集团专门针对以中国人为首的东亚进行的抹黑丑化罢了,毕竟草药的成本摆在明面上。利润有限,而化学合成药品的成本既低廉又不透明,利润空间之大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王枫正需要购买些便宜的常用草药,给工人治病。毕竟他带的青霉素与麻醉剂等药品的数量有限,还不能公开使用。 王枫没有退掉马车,而是加了些钱让车夫在原地等候,便带上众人依次逛了过去。 “金银花来一筐!” “这是什么?噢,我的上帝,是啤酒花,用于制做麻醉剂再合适不过,也来一筐!” “你这月见草的年份不够,算了。算了,打个对折,嗯?八折?不行。做生意一回生二回熟嘛,下次还来你这,我说就一半就是一半,包上!” 王枫基本上是看中就买,还是一筐筐的买,不多时。市场上传开了有一位阔绰的主顾光临的消息,很多老板都站到店门口殷勤的招呼。每当达成交易之后,还让伙计帮着把草药打包送到车上。 阿蜜莉雅也是惊呆了,她没想到布什这一家会如此有钱,那美元跟英镑是一沓一沓的往外掏,其中的十元以上的大面额票子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 在短短两个小时的购物当中,王枫花去的美元与英镑,合计相当于一千英磅,这是什么概念?她的哥哥嫂嫂全部去工厂工作,每年的收入也不超过二十五英镑,等于双职工家庭干四十年啊! 阿蜜莉雅很不安的扯了扯周彦器,小声道:“奥巴马,我没想到你家会这么有钱,你们真不应该住在我家的,我家的条件太差了,你们即使在西区租一间普通公寓,一年也才十镑左右。” 周彦器也不明白王枫为何会一改穷鬼作风,大手大脚的花着钱,只能摸着后脑壳道:“我爸爸毕生的愿望是帮助穷人,他常常说,帮助别人,快乐自己,还教导我们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所以我们全家的生活都很简朴。” “布什医生真伟大!”阿蜜莉雅虽然赞了句,眼里却闪出了一抹秘不可察的疑惑,要知道,性格内向的人,同时也是敏感的人,她总觉得王枫的热心有些反常。 “走罢,我们买些食物就回去!”这时,王枫已经采购到了足够的草药,招呼着众人上车。 由于草药数量巨大,只得又租了一辆马车,很快的,两辆马车相继行去,只是在路上停了一次,买些面包奶酪带着吃,当回到阿蜜莉雅家的小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伦敦的天,亮的晚,黑的早,再配上春季特有的雾气,四点多的天色仿佛傍晚一样,可纵是如此,两辆马车的出现也引来了注意。 “噢,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来马车?” “咦?这不是昨晚的那几名嫖客吗?难道阿曼达招惹人家了?” “不对,你快看,车上搬东西下来了,都是药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上帝,我不能理解我所看到的一切。” 居民们纷纷涌出家门,对着两辆马车指指点点,七嘴八舌,阿曼达也从楼上奔下,目瞪口呆! “布什医生,您这是?”看着一包包的药材在王枫的指挥下,由车夫向自己家里送去,阿曼达忍不住发问。 王枫面向居民,微微笑道:“大家好,我叫布什,我准备近两日在附近开一家工人诊所,专门为工人看病。” 轰的一下,人群中沸腾了,伦敦东区居住着数十万工人,却没有一名医生,医生都聚集在西区,没有人愿意跑来肮脏贫穷的东区给工人看病,因为工人付不起钱。 “布什医生,您真的愿意给我们看病吗?但我们很穷,没有钱给您啊,咳咳~~”昨晚与阿曼达打招呼的那名中年干瘦妇人咳着嗽,不敢置信的问道。 “布什医生!”阿曼达介绍道:“这位是尼尔大娘,很惨的,她的丈夫几年前死在了与缅甸人的作战中,政府只给了微薄的抚恤,可是她有六个孩子,根本不够用,花完之后只能靠捡垃圾勉强维生,尼尔大娘的身体一直不好,夜里不停的咳,您....可以给她看看吗?” “我....我付不起钱!“尼尔大娘连连摇着手,不停的后退,显得又慌张又是拘谨。 王枫逼了过去,正色道:“我知道,工人过的很苦,我从来就没想过赚工人的养命钱,我行医不以赚钱为目地,我的原则是量力给付,你如果有些余钱,那就给一些作为医疗费,如果没有,我也不勉强,请相信我,我只想帮助穷人,来,把手给我。” 第四三九章 我想入党 “我....呜呜呜~~”尼尔大娘嘴里喃喃,似乎要说感谢的话,可是嘴唇猛一哆嗦,竟失声痛哭起来。 “尼尔大娘,请不要哭,情绪不稳定会影响到我的诊断。”王枫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曼达也劝道:“尼尔大娘,布什医生的医术非常高明,昨天晚上给比尔做了手术,非常成功....”正说着,突然脸面一红,咬了咬牙,又道:“而且布什医生还给我治了下面,我那地方已经不痒了,所以你一定要配合布什医生。” 人群中立时发出了惊叹声,很多人看向王枫的眼神都变了,在他们眼里,比尔的断腿与阿曼达的妇科病是很严重的,却被王枫不费事的治好,这分明是神医啊,尼尔大娘也是信心大作的点了点头,尽力克制起了自己的情绪。 约摸过了五分钟,尼尔大娘的哽咽声渐止,王枫当即握住尼尔大娘的手腕,乍一看,是普普通通的握,不过周秀英看的清清楚楚,王枫是以手掌作为遮挡,暗中手指内屈,在给尼尔大娘搭脉。 围观的工人都不明白王枫在干什么,却又不敢打扰,要知道,得罪医生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尤其是如布什这样的好心医生,工人每天都要超负荷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领到的工资只能购买最廉价的黑面包,营养、休息严重不足,基本上每个人都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都指望王枫能给自己看看呢。 王枫的眉心越拧越紧,显然情况不乐观,让人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 过了片刻。王枫命令道:“尼尔大娘,请张大嘴巴,伸出舌头,啊~~” “啊~~”尼尔大娘小心翼翼的把嘴张到最大,吐出了舌头,王枫观察了一番,才道:“尼尔大娘。你的膝盖是不是在潮湿的天气里常常酸痛难当?” “是的,布什医生。您看的真准,有什么好办法吗?”尼尔大娘那干瘦的脸上顿时希翼之色大作,灼灼的盯着王枫。 王枫沉吟道:“你得的是慢性关节炎,我说实话。这种病没有特效药,关键在于日常的护理保养,在饮食方面,要保证肉类、蛋白质与软骨质的摄入,在生活方面,要多休息,少劳作,只不过...” 正说着,王枫闭上了嘴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渐渐地,尼尔大娘有些明白了。苦涩的笑了两声:“布什医生,我的条件就这样,除了黑面包,牛奶都不是每天能喝的起,更别说吃肉了,我知道您这是为我好。但如果多休息少劳作的话,我的几个孩子都会饿死。我这病,就是穷病啊!唉~~” 尼尔大娘重重叹了口气,满脸都是萧瑟,王枫的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摇了摇头:“这还不是最主要,明天我可以给你配些药,缓解下疼痛,关节炎虽然折磨人,短时间内却不会致命,你的问题是由关节炎引发了肺炎,即使我给你开了药,而你不注意调养的话,很可能....总之很危险!” “呜呜呜~~”一听这话,尼尔大娘瞬间崩溃,掩面痛哭道:“我活着也是受苦,倒不如早死早见上帝,可是我那几个孩子怎么办?布什医生,您说我还能再活多久?我提前给他们做些准备!” 王枫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目中射出了一抹怜悯,以周秀英对王枫的了解,能说出这种话,差不多是病入膏肓了,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布什,真的没办法了吗?” 王枫想了想,问道:“尼尔大娘,你的孩子最大有多大?” “我六个孩子,最大的是吉恩,是个男孩,今年十三岁,然后是凯特,是个女孩,十一岁,其余的都没超过十岁,那,就在那。”尼尔大娘向刚刚赶下来的几个小孩中的最大两个指了指。 王枫看了过去,这俩个孩子与阿蜜莉雅类似,在王枫的目光下,都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天,王枫才点点头道:“从明天开始,你们给我做帮手,我每天付给每人一先令的报酬,至于我的医术,我不会隐瞒,你们能学到多少就是多少。” “呜呜呜~~布什医生,您是我们家的恩人,您真是好人哪!快,快谢谢布什医生。”纵然英国人不时兴下跪,尼尔大娘也是控制不住的跪了下来,伏地大哭! 吉恩与凯特也意味到了这是自己人生的一个巨大转折,连忙鞠了一躬:“谢谢布什医生,我们会努力的。” 王枫摆了摆手:“先带大娘回家吧,另外我建议你们,尽量不要在家里烧煤,煤烟会损害你们的肺部与呼吸道,如果没有条件搭建烟囱的话,各家可以联手在底下搭个棚子集中生火,现在还有谁要看病?都把队排好。” 哗啦啦,人群立时排成了一条长龙! “支气管炎,明天过来拿药,在大雾天记得带口罩!” “感冒,不要受凉,明天来拿药!” “什么?腿脚发软,头晕无力?你这是肾虚,不是病,每两天只允许与你的妻子欢好一次!” ...... 一百多个人,王枫根本没法细看,要知道,看病不是生产产品,每一个个体的情况都不相同,连续给一百多人细看,纵然王枫身为暗劲高手都不吃消,他所做的,只是按照西医的诊病方式,问问情况,大概诊断,根据病人的症状给出缓解对策,也就是俗称的治标不治本,哪儿不舒服治那里,几乎不考虑根治。 这首先是由于王枫的目地不是真当医生,行医只是短时间内集聚声望的一种手段,另外一点,即便不考虑时间精力,给一位患者彻底治疗费用也吃不消,不过好在工人得的病大多数是职业病,要么关节肌肉劳损,要么是上呼吸道或者肺部不舒适,疑难杂症并不多。 足足花去了两个小时,才给每个工人诊了一遍,当王枫回到阿曼达家里的时候,周秀英正指挥着各人整理药材,不大的屋子里,到处都是药材,就连比尔也坐在床上搭手。 王枫瞥了眼,便问道:“比尔,书看了没?” “看了,看了!”比尔忙不迭道:“我原来一直以为,抢了我们工作的是机器,可是今天我才明白,根源还在于资本家的贪婪,对了,布什医生,*代表我们工人,为工人说话,您是*员吗?我想入党,要怎样才能加入?” 第四四零章 请求上帝赐给我们一个富人 一瞬间,屋子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每个人都望向了比尔,尤其是周秀英与安吉丽娜,竟然目中泛出了一丝紧张之色。 王枫在英国发动工人革命的路线很清晰,首先是秘密成立英国*,虽然欧洲早于一八四八年成立了*者同盟,可这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没有明确的革命纲领,而王枫理想中的英国*,是有着完善的组织框架,走暴力斗争路线,夺取对英国工会的控制权,领导英国工人发动起义,二者有着本质区别! 王枫也显得有些意外,略一沉吟,便道:“比尔,你真的愿意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奉献出终生?” “嗯!”比尔猛一点头! 王枫的目中猛然爆出精芒,狠狠盯着比尔,刚开始,比尔还昂首挺胸,摆出了一副坚定的模样,可是渐渐地,就吃不消了,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摇了摇头,王枫又道:“*,不比保守党或自由党,可以随时随地的退出,加入*就没有回头路,任何半途而废者,都将被视为叛徒,*员需要钢铁般的意志与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还要具有对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 比尔,我希望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你加入*的目地究竟是为什么,当你面临死亡时,当你被敌人逮捕面临酷刑时,你还能否坚持心中的信念?一个月以后。你再问问你的心,你现在把你不明白的地方都告诉我!” “我....那我想一想!”比尔眉心一拧。陷入了深思当中。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比尔并没有向王枫提问。只是反复翻看着*宣言,王枫也不管他,吃了黑面包之后,与周秀英指挥众人分捡药材,足足忙了三个小时,才大致分捡好。 不得不说,阿曼达还是很能干的。白天全靠她一个人,又弄了两张单人床过来。这就不用五个人再挤一起了,不过王枫担心她与比尔睡一起会忍不住干那事,所以让比尔带着库克睡单人床,而作为代价。王枫不得不和美丽的安吉丽娜说再见,与周彦器睡一张床! 第二天,王枫把药材分发给了工人,就开始着手起了诊所的开业筹备,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无非是在阿曼达家的小楼前,利用捡来的建筑废料搭一间棚屋,附近的住民听到消息后纷纷赶来帮助,他们虽然没有钱。却可以出力气,上百人一起动手,仅仅一天时间。一座带着手术室的简陋屋子已经搭建完毕。 第三天一早,既是工人诊所开业的日子,也是英国上下两院投票表决有关民盟军的议案,首先是全票通过与法美两国组成银行团对清国贷款,毕竟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既可以以超高价卖出军火。也可以掠夺清国的矿产资源,另一项议案在维多利亚女王的影响下。也以高票通过了要求驻清国公使宝灵与驻上海领军罗伯逊尽量延长与民盟军的谈判时间,务必拖到克里米亚战争结束。 表决一直持续到中午才结束,与此同时,王枫的诊所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外面排起了一条长龙,由于看病的人实在太多,王枫使用了号牌制,每天发五百个号牌,除了急症重症,只看这五百个人,看多了他也吃不消,这同时还可以免了工人长时间排队之苦,使得工人能够大略计算出时间再来。 诊所简陋的外墙上,挂着个简易的木牌子:工人诊所,诊所里,王枫端坐在桌子后面,耐心的接诊一名名的患者,桌子上坚着张木板,上写量力而付,边上放着个筐子,装有零零星星的便士硬币,这都是工人们付的诊费,有给一便士的,有给两便士的,虽然相对于付出的药材及其微不足道,不过王枫并不在意,工人们就这种支付能力,肯给钱已经说明很有良心了。 每个人都是无比忙碌,其中阿曼达、阿蜜莉雅、吉恩与凯特除了负责给工人分发药材之外,还不放过一切学习的机会,不停的向王枫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并且在征得了某些病人的同意之后,还能通过复诊验证自己的心得。 王枫的口传身教的方法虽然在严谨性与知识的系统性与层次性上比不过正规医学院,但它的好处是可以速成大量初级医生,当初红朝立国之时,很多民间赤脚医生就是这么来的,不可否认,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赤脚医生为国家医疗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其实王枫不仅止于给人看病,他还从病人中挑选出合适的志愿者做帮工,只管饭,不给报酬,所谓的合适,并不是指在医学上有天赋,而是具有公义心,性格冲动火爆,对现状满腹怨言。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工人诊所的名声也越来越大,随着工人的口口相传,整片伦敦东区都知道了有一家专为工人服务的诊所,它的主治医生是来自于美国的布什先生,下手如神,甚至布什医生的大名也隐约传到了西区的中产与富人那里。 当开业一个月期满之时,为工人诊所服务的志愿者已经达到了三十三人,这些人,也是王枫选定的革命火种,白天为患者服务,晚上学习*宣言。 这一天是四月十一日傍晚,排队的人还剩几十个了,因为谁都清楚王枫的规矩,只诊五百人,眼见忙碌的一天即将结束,安吉丽娜却是叹了口气:“唉,我亲爱的布什,我们的钱只够用两天了,再过两天我们将没有钱为工人买药,你有什么打算?” 周围的志愿者与学徒均是面色一黯,有些人还现出了强烈的内疚之色,给工人看病,仅靠一便士两便士的医药费根本难以维持,从开业的第一天起,就是布什医生在自己贴钱,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几万英镑与美元花的净光,可是他们无能为力,他们也很穷,其中的个别人还是摄于王枫的人格魅力,辞去了工作特意来帮工的。 王枫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了笑:“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会有富人来看病呢?这样的人来一个,可以挣足一个月的开支,让我们以无产阶级的名义向上帝祈祷吧,请求上帝赐给我们一个富人。” 第四四一章 再来一把火 众人均是大感愕然,说实话,经过王枫这段时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无产阶级语境洗脑,再加上生活中的各种不平等现象,很多人已经对上帝产生了怀疑,难道上帝只宠爱富人? 可是王枫有模有样的接连在胸口划了几个十字架,使得他们只能跟着祈祷起来。 “快看,有马车来了!”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车特有的答答声,凯特不敢置信的向前一指。 这辆马车,车厢宽大,由两匹雪白的骏马拉着,一看就是来自于有钱人家,而不是用于拉货的马车,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马车越来越近,尤其看方向,竟然是直冲工人诊所而来,这又让每个人的心里都生出了一丝古怪的念头,纷纷偷眼瞥向了王枫,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才刚刚说过要向上帝祈祷呢。 “不要分心,你的问题不大,只是嗓子有些发炎,你去那边领些药照方服用,但是,以后尽量不要在屋子里烧煤,来,下一个!”王枫表面不动声色的诊病,实则心里也在连呼不可思议,他敢发誓,这绝对是巧合,可这个巧合令人期待。 果然,几分钟之后,马车在诊所前徐徐停下,一名头戴礼帽,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人从车厢里下来,抽了抽鼻子,再斜眼一瞥,立时厌恶之色布了满脸,趾高气扬的问道:“喂,谁是布什?” 排队的工人都出于本能。向边上闪了闪,甚至排最前的几个就要让开,王枫却低喝道:“都排好队。你张开嘴巴,啊~~” “啊~~”正在被诊断的那名工人张开了嘴,王枫屏住呼吸看的异常仔细,中年人见没人搭理自己,顿时怒道:“喂,我再问一遍,谁是布什?” 王枫这才慢条斯理道:“我就是。你是谁?” “哼!”中年人傲然哼了哼:“你可以叫称我泰利先生,我是皮埃德先生的管家。皮埃德先生请你去给他冶病,跟我走吧。” “哦?”王枫抬头也不抬道:“泰利先生,没见我正在忙着?请转告皮埃德先生,想看病的话。明天早点来。” “你....”仿佛受了羞辱般,泰利瞬间脸面涨的通红,不过或许是有求于人,还是在面色一阵变幻之后放下了身段,忍着怒道:“看来你是不知道皮埃德先生是谁吧?那么我告诉你,皮埃德先生是伦敦市卫生署的副署长,同时还拥有两家纺织家与一家钢铁厂,今日屈尊邀请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王枫淡淡道:“我的规矩是。每天只看五百个人,除非有急病,否则不允许任何人插队。即使女王陛下也不例外,皮埃德先生如果真要看病,请遵守我的规矩,对了,我提醒一句,这些人看完之后。我会发放明天的号牌,你要不要傍晚过来领一个?” “好。有种!”蒙利的目中射出了阴毒之色,怒极而笑道:“美国人,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说完,又深深的看了眼王枫,便踏上马车而去。 答答的马蹄声渐行渐远,随着阳光的褪去,雾气愈发的浓郁,空气中也弥荡起了一丝不安的气氛,一名工人忍不住道:“布什医生,您不应该得罪皮埃德先生的,他虽然只是卫生署的副署长,却在这个位置呆了十几年,有时候连署长都不得不看他的眼色行事,这是伦敦地界上的真正地头蛇,您要不....还是赶紧回美国吧,回到美国,他就奈何不得您了。” 王枫不以为然道:“我从来不相信,富人与执政者天然比普通人更尊贵,我来自于美国,美国独立宣言讲究人人生而平等,任何人都不允许拥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特权,皮埃德纵使是伦敦卫生署的副署长又如何?他依然要遵守规矩! 如果皮埃德先生觉得我冒犯了他,那就过来,我不会怕他,因为我的心里有公义,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不能违背这份原则!” “布什医生说的对!”已经可以下地走路的比尔大声呼道:“我们已经穷困潦倒了,如果再抛弃做人的原则,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为了每天的几只黑面包? 不错,我们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伦敦有几十万工人,只要工人团结起来,用一个声音说话,为自己进行斗争,我想,纵然是女王陛下也不得不慎重面对,富人与官僚之所以敢盛气凌人,正是因为我们不团结啊....” 比尔是王枫发展的第一个对象,也是王枫亲手救治的第一人,经过连续一个月对*的学习,已经变成了一个坚定的*者,他在声情并茂的劝说,王枫也在暗中观察着现场众人的神色。 有的人脸面渐渐堆积起了愤怒,有的人带着些茫然,甚至还有人表现出了不安,毕竟与资本家以及官僚做斗争,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勇气的,或者说,即使有,也不知道该怎么着手。 中国人给逼上绝路,会破罐子破摔,即你不让我好过,那我就拉你一起上路,讲究舍得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中国几千年来的农民起义超过了世界各国的总和,这正是中国人在血脉中具有一种追求平等与反抗强权的不出精神! 可是欧洲人相反,欧洲自下而上的反抗很少,欧洲人习惯于欺侮弱者,对强者俯首称臣,也就是俗称的欺软怕硬,这不是说欧洲人中没有血性真汉子,而是数量不多。 通过对现场几百名工人的仔细观察,王枫心里有了数,给工人免费治病,确实会让工人感激,却还没到把性命交出,任凭驱策的地步,敢于响应暴力反抗号召的人数应该不会很多,因为有很多人还是宁可苟且偷生的,要想鼓动工人闹事,就必须再点一把火,那么,这把火在哪里呢? ‘皮埃德先生,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王枫看向了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处的马车,期待的笑了笑,就招呼道:“也许皮埃德是个讲道理的人,或许懒得理会我们,来,大家不要想太多,都排好队,争取在天黑之前结束诊治。” 这话一出,有些人竟然现出了轻松之色,其实他们也清楚,布什医生削了皮埃德的脸面,皮埃德不可能不报复,只不过,心里却总是怀了份幻想不是? 第四四二章 历史性的时刻 随着夜幕愈深,王枫终于诊完了最后一名病人,所有的人都忙于收拾,其中还有一些正在烤面包,按照习惯,那三十三名志愿者,加上比尔、阿曼达、阿蜜莉雅,与吉恩和凯特兄妹将在饭后,跟随王枫学习*理论知识。 每天诊断五百名患者,尽管对于其中的绝大多数并没有做细致的诊疗,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只求缓解症状,但纵是如此,王枫也大感吃不消,微闭上双目,向周秀英勾了勾手指,他需要趁着难得的间隙稍微休息一下。 周秀英听话的绕到王枫身后,五指蕴上了丝丝暗劲,替他轻轻揉捏起了太阳穴、人中与玉枕等重要穴位。 王枫拼了老命收买人心,周秀英其实也蛮心疼的,丝丝暗劲透体而入,王枫的喉咙不经意间发出了舒服的嗯嗯声。 安吉丽娜伸着懒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不由小声道:“亲爱的布什,也许你正巴不得那个皮埃德明天来找你麻烦吧,最好禁止你行医,并把你逮捕审判!” 王枫也压低声音道:“亲爱的奥黛丽,我们结婚十几年,都有了两个孩子,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被逮捕?我太伤心了!” 安吉丽娜一本正经道:“你说的太对了,你不听我的劝阻,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将与昂贵的香水和精巧的饰物说再见,我和孩子们的后半生也将无从着落。所以你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我想和你离婚,然后找个富翁过日子。这样孩子们的生活也能好一点。” “嗯!嗯!”林幼娘竟然连连点头! 所谓距离产生隔阂,这话一点不假,随着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安吉丽娜除了没有尽过性方面的义务,已经完全进入了妻子的角色,在对王枫的关怀与指使方面,就连周秀英都看不出破绽。 林幼娘也能和王枫说说笑笑了。基本上走出了祖父自尽的阴影,在与周彦器之间。或许是由于阿蜜莉雅的介入,使她有了种危机感,变得稍微主动了点,例如会给周彦器整齐衣领。会在半夜起床,察看他有没有蹬被子等等诸如此类,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王枫忍着笑,摆了摆手:“原来你是为了钱,那我可以告诉你,也许明天我们会大发一笔。” “嗯?”安吉丽娜的眼神亮了起来:“你是指那个皮埃德?他怎么可能再来找你看病?” 王枫笑而不语,一副装逼模样,安吉丽娜气的牙痒痒。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 周秀英摇了摇头,接过来道:“皮埃德肯定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并且遍请过西区的名医诊治没有任何效果。才会想到近来名声大嘈的布什医生,权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吧,姑且一试,万一能治好呢?因为他没有别的希望了,同时布什的傲慢非常符合高人作派,越是不去他家。越是给他带来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所以明天皮埃德肯定会来。而且会早早赶来。” “哦~~”安吉丽娜恍然大悟道:“是这样呢,要不然皮埃德根本不可能派人来东区邀请布什,好吧,看在钱的份上,即使布什进了监狱我也会等他的,可是就怕他等不到释放已经被处决了,我听说伦敦的法律非常严苛,曾经有些工人因为盗窃被判了死刑。” 王枫没有理会安吉丽娜带着挑恤的目光,突然放声吟道:“狂风吼叫,雷声轰响,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了!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王枫的吟诵声情并茂,每一个单词都如重锤般重重敲击在人的心灵深处,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望向了天际,仿佛正有暴风雨来临,阿曼达忍不住道:“在复活后的第四十日,耶稣当众升天,天使预告众人耶稣将再来审判全地、审判世界、审判万民! 布什医生,请恕我直言,您传播的*就像是教义,您以妙手为穷苦人解除病痛,一如当初的耶酥行善积德,而我们这些人,又象是耶酥的门徒跟在您后面学习,我有很强烈的预感,您应该是耶酥再次降世,只是您自己尚未觉醒而己。” 王枫暗汗,连忙推让道:“阿曼达,耶酥是伟大的,我只是一名来自于美国的普通医生,你不要乱说!” “不!”正烤着面包的比尔转回头道:“布什医生,谁能带领世人审判罪恶,谁就是耶酥,您的作为,正是耶酥的作为,您一心一意为了我们工人,但今天有很多人都让我失望,我觉得成立*不能再拖延了,我们必须要以*宣言来指引、团结广大工人,才能与资本家作坚定的斗争!” “是啊!布什医生,我们也许在知识上还有所欠缺,但我们会严格要求自己,不断的完善自己!” 一时之间,附合声四起,王枫依次看了过去,人人的眼里满含着坚定与对信仰的忠诚,不禁叫了声好:“来,大家都过来!” 刷刷刷,人人站在了王枫面前,表情肃穆! 王枫郑重道:“今天是一八五五年四月十一日,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宣布,英国*正式成立,它不同于欧洲各国的*者同盟,而是以推翻资本主义,建立起*作为奋斗目标,下面,请跟我宣誓,我念一句,大家念一句!” 王枫单手握拳,举向太阳穴,众人有样学样,也包括周秀英与安吉丽娜、林幼娘和周彦器。 说实话,王枫很不愿意让她们掺合进来,可这种时候他根本没办法阻止,只能一字一字的念道:“我志愿加入英国*!” “我志愿意加入英国*!”低沉的声音跟着响起。 “拥护党的纲领....” “拥护党的纲领....” “....永不叛党!” “永不叛党!” 誓言不长,王枫完全照搬了红朝的入党誓言,可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十个单词,竟然让人全身心都充满着一股信仰的力量,心灵也得到了升华! 每个人均是讶异万分,激动的看向王枫! 第四四三章 差点陷进去 王枫的心里也百感交集,回想起了自己入党时,对着党旗宣誓那神圣而又激动的一刻,好半天,才抛开了对往事的缅怀,点了点头:“我们拥有实现*的共同志向,是志同道合者,所以自今日起,我们的内部称呼要改一改,一律互称同志!” “是!”比尔低低应了声,便道:“布什医....不,布什同志,我们才几十个人,人手显然不足,应该大力发展党员,但如何才能发展更多的同志加入我们?” 王枫正色道:“凡是承认拥护本党党纲和政策,愿成为忠实的党员者,经党员一人介绍,不分性别,不分国籍,均可接收为党员,成为我们的同志,挑选标准就按照我挑选你们的标准! 我们目前虽然只有几十个人,但我请同志们记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每个人都是喃喃念颂,简简单单的几个单词,竟仿佛蕴含了无穷哲理,眼神渐次亮了起来。 王枫充满鼓励的目光依次扫了过去,片刻之后,又道:“我们先把饭吃了,然后一起制定党章 ,一旦制出,每个人都要无条件遵守,并作为我们领导工人进行斗争的行动纲领!” “是!”几名党员把面包取来,众人一边吃着,一边讨论。 其实所谓的讨论。无非是王枫根据红朝党章 提供纲领,各人提出意见,或补充。或修改删除,大约两个小时之后,一份详细的党章 被拟了出来。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党指挥枪,无论在任何时刻,都要确保党对所属武装力量的绝对控制,并且选举出了党组织机构,王枫任总书记。比尔与一名叫做帕潘的党员分任副书记,其余诸人各有任用。 人人脸上都带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王枫却是暗暗叹了口气,当面临着资产阶级与皇室贵族的疯狂镇压时,有多少人能活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又或是面对高官厚禄的利诱时,又有多少人能坚持最初的信仰? 在任何革命过程中。都不免有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现象,不是所有的始参与者,都是这一事业的开创者和前导者,也不是所有历史事件的亲历者,都注定会有辉煌的人生。 *早期有五十七位党员,不算为革命事业牺牲的英烈,真正得正果者少之又少,据统计。在五十七人中,中途牺牲者达二十四人,变节投敌者达二十八人。所以说,在坎坷的征途上,随时会有掉队者、离去者、叛逃者,这是生活的法则! 实际上王枫清楚的很,自己在中国之所以一帆风顺,一方面来自于诛杀异己的雷霆手段。另一方面与清庭的不堪一击有关,得以在短时间内站稳阵脚。形势一片大好,这相当于给支持自己的人提供了充足的信心保证,但如果刚开始就举步维艰,困难重重,哪怕把革命口号喊的震天响,又有几个人能一直跟随自己? 而英国的情况与中国完全不同,英国的资本主义正处于上升期,资产阶级的势力极其强大,保守的贵族与皇室也不是软柿子,要想在英国建立无产阶级政权何其艰难,这四十多人中,有谁会得成正果呢?或者说,一个都没有? 王枫的目中现出了一丝怜悯与自责,可随即,就瞬间警醒! ‘不对,自己是来搞破坏,并不是真要在英国发动革命,英国人的死活与自己何干?可别存了妇人之仁,把自己陷进去啊!’王枫看向了周彦器与安吉丽娜等人,果然,除了周秀英,每个人的目中都现出了一丝狂热! 王枫大感头疼,暗暗寻思起了退路,以他的能力,发动一场工人暴动其实不难,难的是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全身而退,可是起义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变数也很大,思前顾后只会是束手束脚。 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王枫很快不再多想,挥挥手道:“今天英国*正式成立,我们没有酒,没有香槟庆祝,但我可以教大家唱一首歌,作为对这一历史性时刻的纪念,它就是《国际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低亢而又充满斗争性的歌声再次点燃了情绪,跟随着王枫,每个人一遍接一遍的歌唱,歌声穿透夜幕,飘入了工人的家里,很多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喃喃歌唱,渐渐地,竟热泪盈眶! 足足唱了三遍,歌声才渐止,王枫深吸一口气道:“明天开始,我们将正式发展我们的党组织,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吧,现在我宣布,散会。” “是!”众人纷纷告辞离去,很快只剩下了王枫一家,如今这一家人已经不住阿曼达家了,而是住在简陋的诊所里,安吉丽娜、周秀英与林幼娘三个女人睡里面的手术室,王枫与周彦器睡外面的门诊室,虽然条件依然简陋,但无论如何,总比十个人住一间要好。 安吉丽娜与林幼娘进去收拾东西,周秀英忍不住道:“你刚才有一小会儿的状态让我很担心呢,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当作英国人了,幸好你醒悟了过来。” 王枫不以为然道:“大妹子同志,你太小看我了,我只是暂时受了点情绪的影响,你放心,我不会忘本的。” “哼!”周秀英冷哼一声:“总司令同志,请原谅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会把你打晕绑走,反正你的功夫菜的很,不是我的对手!” 王枫无语,这时,周彦器又纠结的问道:“爸爸同志,我发现我已经是一个坚定的*者了,我担心将来回国还放弃不了*信仰,那该怎么办?” 王枫淡淡道:“*没什么不好,它代表了人类对未来的美好愿望,你信仰*我不反对,但现实很复杂,尤其是人心更是难以测度,人的贪婪与*是实现*的最大障碍,我希望你要联系中国的实际看待问题。 具体言之,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与欧洲资本家具有本质区别,并不是革命的对象,而是统战对象,我也不允许中国走上纯粹的资本主义道路,中国未来会奉行以社会主义为根基的市场经济制度,行了,说的太多你未必能理解,现在跟着我站桩,站完早点睡吧。” “噢!”果然,周彦器不大理解的揉了揉脑袋,摆出了混元桩的起手势.... 第四四四章 摆谱 第二天一大早,诊所依然在薄雾中开业,昨天领了号牌的工人有秩序的排着队,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可是党员们都明白,今天,也许是非同寻常的一天。 “快看,来了!”果然,没过多久,阿蜜莉雅突然向着昨天马车过来的方向指了指,声音略有些紧张。 马蹄答答声中,这一次出现的是两辆马车,前面的那辆还是昨天的那辆,后面的那辆则以四匹马拉,车体更加宽大,外面雕刻着精美的纹饰。 周秀英的目中现出了一丝振奋,王枫也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给工人诊治。 五分钟之后,两辆马车相继在诊所前停下,泰利带着几名侍从从前面那辆马车里下来,冷眼一扫,便道:“布什医生,皮埃德先生大人大量,不计较你的失礼,亲自来你的诊所治疗,你把这些人都放下,上车吧。” 王枫淡淡道:“昨天领号牌了没?多少号?对了,我好象记得你没领,那就今天傍晚过来领一张,明天再来看病。” “你....”泰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红,这是给脸不要脸啊,周秀英确实没有猜错,皮埃德的病情很严重,遍请法国、英国与奥地利,甚至普鲁士的名医诊治,不但未见半分好转,反而得来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那就是他的生命只有几个月了。 人,尤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最不甘心的便是死亡,当死亡即将来临时,会不惜任何代价延长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放过哪怕一丁点的可能,所谓病急乱投医就是这个意思,近一个月来,工人诊所与布什医生的大名被传的神乎其神,虽然伦敦的正牌医生们嗤之以鼻,可是皮埃德不能不重视啊。 他特意派人打听过,据说在布什医生的手上。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人康复,而且还涵盖各种不同的病症。例如外科手术、肺病、哮喘、关节炎、肩周炎、心脏不适服等等,简直是无所不能了,所以哪怕再掉面子,再折身价。皮埃德都要试一试,这是他的唯一机会。 不过,王枫的态度确实很气人,要知道,当时虽然没有专门的医疗卫生管理机构,但卫生署可以兼管医生,听说皮埃德先生治病,哪个医生不是屁颠颠的跑来?可这个叫布什的美国人偏不! “哼!”豪华马车中,一声冷哼传来:“当真是无知者无畏。我倒要看看这布什医生究竟是什么人!” 伴着话音,一名年轻人从第二辆马车中出来,大约二十多岁。身材高大,金发碧眼,具有典型的欧洲高等人的体貌特征,只是面目有些阴霾。 年轻人的第一眼不是扫向王枫,而是看向了他身边的几个女人,安吉丽娜、周秀英与林幼娘都化了妆。面貌丑陋,只一眼就让他的目中迸出了厌恶之色。 纵使是阿曼达有几分姿色。身材也算妙曼,但一头红发坐实了她身为凯尔特人或哥萨克人的欧洲下等人身份,对于身份低下的女人,即便再漂亮,高贵的金发碧眼也不屑于与之交合,除了心情特别好,才会抱着恩赐的态度玩一玩! 这一眼,就让年轻人失去了兴趣,第二眼冷冷投向了王枫,可是王枫依然没理他,头也不抬的给一名病人作着诊治:“你的问题不大,只是个小小的腹泄,去后面领两天的药照方服用,这两天尽量不要去上班了,多注意休息,以后一定不能再喝生水!” “谢谢布什医生!”这名病人畏畏缩缩的看了眼年轻人,就往篮子里投了一个便士,然后赶忙去后面领药。 “来,下一个!”王枫招了招手。 随着下一个出口,年轻人再也忍无可忍,轻蔑的笑道:“我不知道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封了你的诊所?” 这话一出,现场瞬间鸦雀无声,只不过,一股愤怒的气息渐渐地弥荡开来,封了诊所,东区的几十万工人怎么办?伦敦还有谁会像布什那么好心给穷人治病? 如果王枫立刻号召起义,或许暂时不会有太多的人响应,可是毫无疑问,经过连续一个月的无偿诊治,很多工人摆脱了病痛的纠缠,已经把王枫看作了贴心的自己人,甚至有些性格爽朗的,直接称呼王枫为布什,以表达特有的亲昵。 工人们都看着王枫,王枫这才抬起头,不以为然道:“假如你不介意皮埃德先生的病情,你尽管封。” “这....”年轻人哑口无言。 王枫又向边上一指:“我这个人很刻板,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在我这里,就必须按我的规矩行事,你可以傍晚过来领号牌,现在请你去一边,不要干扰我行医。” 年轻人的目中射出了怨毒之色,身体气的都在轻微颤抖,但他有求于王枫,对王枫的摆谱没有任何办法,只得转回头向马车看去。 “扶我下去!”这时,车厢中传出了一个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没多久,一名老人被扶了下来,乍一看,稀疏的白发,还有些败顶,脸上的皱纹一条接一条,约七十左右,可是以王枫的眼力再一细看,分明才五十上下的年纪,显然是重病的折磨才使他如此衰老。 “咳咳~~”这名老人咳着嗽,步履蹒跚的被扶到了王枫面前,自我介绍道:“布什医生,你好,我就是皮埃德,久仰你的大名,今日特来请你诊治,刚刚那位是我的儿子蒙罗,现在替我管理着工厂,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皮埃德的话语中透出一股诚意与处变不惊的气度,不过这种人王枫见识的太多了,当有求于你时,会放下身段与你结交,当你对他没有用处时,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甚至下手翦除。 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不仅仅是曹操的专利,大大小小的枭雄人物都具有这份特质,果然,在皮埃德浓重眼袋上方的三角眼里,虽然没有刻意压制的愤怒,却透出了一股无情与阴狠。 ‘好!’王枫暗道了声好,他不怕皮埃德报复,他怕的是皮埃德不报复,那他的计划将付诸东流,煽动工人起义还需要再找机会,可是眼下已经是四月份了,再有几个月,俄军将被全歼,克里米亚战争也将宣告结束,他没有时间去找另外的机会! 第四四五章 我有优先权 王枫深深的看了眼皮埃德,就摆摆手道:“皮埃德先生,作为一名医生,需要具有理解、宽恕与怜悯的情怀,我可以理解患者家属心里的焦急,我不会和您的儿子计较,现在请您退后,不要影响到我为患者诊治。” 其实王枫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请你不要打扰我,别说蒙罗的怒火难以抑制,就连皮埃德的脸面都挂不住,这个叫布什的家伙简直是油盐不进啊! 蒙罗就怒道:“你口口声声理解、宽恕与怜悯,可是我父亲身患重病请您诊治,你却视而不见,难道我父亲不是患者?” 王枫毫不介意道:“天下的患者千千万,以我一人之力又能医得了几人?所以我只能采用发号牌这种相对公平的手段,没有号牌者,请恕我不接诊。” 蒙罗伸手一指:“我父亲哪能和这些下贱的工人一样?我们皮埃德家族拥有数家工厂,我父亲又在市政厅担当要职,具有优先权,我命令你,立刻把那些工人赶走,给我父亲诊病。” 王枫淡淡道:“上帝教人平等互爱,在我眼里,众生亦平等,没有谁比别人更具有优先权!” “好!”工人中爆出了轰然叫好声,王枫这话,正是道出了他们的心声啊! 以前的工人持有与比尔类似的观点,怨恨机器,认为是机器夺去了他们的工作,使他们贫困。而王枫与他的志愿者虽然没有在工人中公开传播*思想,却是通过日常交谈,明确的指出了资本主义的血腥本质。 渐渐地。工人们都清楚了造成自身贫困的根源与机器无关,而是来自于资本家对剩余价值的疯狂榨取,他们想摆脱现状,他们想追求与资本家的平等,过上相对宽裕的生活,却不懂得该如何去争取,三次工人运动都半途而废。毕竟欧洲人不时兴王候将相,宁有种乎那一套。 说起来。基督教的教义与印度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印度教教人忍耐,这辈子吃的苦,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来补偿。而基督教教人对上帝虔诚祈祷,耐心等待上帝的救赎,总之,这两种宗教都不提倡对不公平现象进行主动斗争。 其实佛教也教人积攒功德修来生,但中国人并未受影响,今生今世该争的争,该斗的斗,从不奢望今生受苦,来生能有好报。之所以会如此,道教功不可没! 道教虽然在社会上的影响力不如佛门,可是道教的教义宗旨已经与中国传统文化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你即是我,我即是你的局面,道教追求羽化成仙,肉身成圣,修的是*凡胎,也即今世。今世对于道教的重要性远远大于来生,不珍惜今世。那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所以中国人格外看中今世。 一切的外来宗教,都是教人忍耐,把希望寄托在来生,是完全为统治阶级服务的,只有道教教人修今生,是真正的平民宗教,历史上,农民反抗统治阶级一般都高举道教的大旗,如黄巾起义,孙恩起义,中国能产生道教,这即是世界历史上的异数,也是中国人之福! 工人虽然在为王枫宣扬的众生平等激动欢呼,不过王枫还是摇了摇头,平等不是靠别人恩赐,而是需要自己去争夺,可惜工人们不懂这个道理。 皮埃德也是勉强挤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美国人,你的愿望是好的,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好吧,你既然坚持平等,那么我不和你争,我记得你曾放过话,凡是有重病急病者可以优先,很多医生都诊断我有重病,以我的身体,经不住路上的来回折腾,所以我具有优先权。” “这....好象是这样。”王枫仔细打量了番皮埃德,就看向了下一名患者,显得很是为难。 这名患者连忙站起来道:“布什医生,我只是小毛病,您还是先给皮埃德先生看看吧。” “吉恩,把桌子收拾干净,什么都别留。”王枫吩咐了句,便转头示意:“皮埃德先生,请坐!” 吉恩会意的把量力而付与装着便士的筐子拿去了后面,皮埃德也被侍从挽扶着坐在了凳子上,王枫问道:“皮埃德先生,请问别的医生都对您做出了哪些诊断?” “哦?”皮埃德两手一摊:“对不起,我记不得了,总之是我的情况很严重。” “呃?”王枫一怔,这老家伙是在考较自己啊,果然,皮埃德的眼里闪出了一抹秘不可察的寒意,显然如果自己诊不出他的毛病,他会立刻翻脸。 王枫暗中冷冷一笑,一把抓过皮埃德的手腕,细细感应着脉象,过了片刻,又让皮埃德张嘴吐出舌头看了看,这才问道:“请问您几天发一次烧?” 这话一出,皮埃德顿时讶色大作,这可是一语切中了要旨啊,同时也生出了些信心,赶紧老老实实道:“最开始一两个月一次,然后越来越频繁,到最近差不多十天一次,每次烧个三五天,刚开始时会自动痊愈,但现在不行了,必须要吃药,吃越来越多的药才能把烧退去,前天我的烧才退去,不过身份很虚弱,我真担心挺不过下一次,请问布什医生,您有好办法吗?” 王枫又问道:“请问您咳嗽的时候胸痛不痛?您吐一口痰出来让我看看。” “痛,很痛,常常夜里痛的睡不着觉。”答完之后,皮埃德喉咙里一阵鸣响,憋出了浓浓的一大口青痰。 这口痰,远远就能闻到散发出一股腥臭,还在青白色中伴着缕缕血丝,恶心的很。 皮埃德也知道情况很不妙,这种痰显然不是正常人能吐的,紧张的看向王枫。 “啪啪!”王枫不再发问,而是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再配上王枫那越拧越紧的眉头,就仿佛催命符一样令人心慌意乱,偏偏王枫半天不说话,这让皮埃德越来越不安,额头都冒出了虚汗。 蒙罗催促道:“布什医生,我父亲到底怎么样?你该不会是诊断不出来吧,故弄玄虚试图蒙骗我们!” “闭嘴!不要打扰我思考!”王枫低斥一声。 皮埃德也打了个眼色给蒙罗,示意忍一忍,如今的他,生的希望全在布什,他可不愿意出任何意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足足过了十分钟,王枫才幽幽叹道:“皮埃德先生,您的病情被耽搁了,如果早来一个月,我可以很轻松的治好您的病,唉~~。” 第四四六章 十万镑,一口价! 随着这一声叹息,皮埃德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一丝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他不能接受自己才五十出头就要重病而死的结果,他也舍不得所拥有的财富、权势,与各种发色任他玩弄的漂亮女郎! 可是那么多医生都做出了自己只能活几个月的诊断,神医布什也摆出了一副很是棘手的模样,再不甘心,再舍不得,再不能接受,还能与命斗吗? 有如被宣判了死刑,皮埃德浑身一软,塌在椅子上,尽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布什医生,您救好了那么多人,人人都夸您是神医,您一定有办法的,况且您刚才是说不能很轻松的治好我,这是不是意味着还是能治?只是困难一些?您放心,我给您钱,可以给您很多钱,只要您把我治好!” “是啊,是啊,我们皮埃德家族有钱,不会亏待您的!”蒙罗也不敢再得罪王枫,一脸哀求的看了过去。 “啪啪!”王枫继续弹着桌面,缓缓道:“皮埃德先生,您的病应该是从一年半以前开始,那时只是普普通通的支气管炎,如果治疗得当的话,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痊愈,可是很不幸,您碰上了庸医,他只给您缓解了症状,却并未根治,致使您落下了病根。 或许是因您大量吸烟,也可能是与伦敦肮脏的空气有关,不超过两个月,您的病情再次复发,而这一次。已经由气管蔓延到了肺部,引发了肺炎,造成抵抗力下降。进而被结核病菌感染,引起了肺痨,病菌试图摧毁您的肺,您的身体被迫发热与病菌作斗争,这就是您反复发热的根源。 每一次发热,都是一次战斗,随着频繁发热与治疗不当。您身体的抵抗力在反复发热中被不断削弱,在这个过程中。病菌渐渐地占据了上风,发起进攻的频率越来越高,攻势也越来越猛烈,您本人也由此愈发衰弱。要照我看,最多再来几次,您的肺功能将被彻底损坏,您将会因呼吸系统衰竭,窒息死亡。” 虽然王枫把病情说的很严重,皮埃德的目中却是闪出了精光,布什医生就好像这一年半以来形影不离的陪在了自己身边,描述的病情演化完全正确,这证明了布什医生果然非是浪得虚名。当即连声道:“布什医生,您肯定能治的,对不对?” 王枫叹了口气:“治病的法门不外乎扶正去邪。即通过药物来提高病人身体的抵抗力以驱除外来邪毒,可是你的身体很虚弱,已经近乎于补无可补的地步了,要想治好,从理论上说必须要手术与药物治疗同时进行,不过。我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了开胸清肺的巨大痛苦,这真的很难啊!” 王枫越说困难。皮埃德越是希望大增,不禁回头打了个眼色,蒙罗会意的取出了五百英镑递了过去:“布什医生,这五百镑是作为治疗我父亲的诊费,请您收下。” 在很多人想来,五百镑已经足够多了,通常伦敦医生治病,挂号费大约收两个便士,如果不做手术的话,门诊费与医药费很少有超过一镑的,除非是疑难杂症才会多收点,因此五百镑绝对是天价,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皮埃德的诚意。 很多工人都是禁不住的赞叹,五百镑相当于他们几十年的收入,但对于布什医生来说,只是一场手术的收费,但他们赞叹的并不是皮埃德的财大气粗,而是布什医生放弃了挣大钱的机会,深入条件恶劣的工人区倒贴钱给工人治病,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怀啊。 皮埃德也挤出一丝笑容,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在他的估算中,治自己的病三五十镑顶天了,给五百镑还怕这个美国佬不收? 孰不料,王枫连看都不看,摇摇头道:“五百镑连药钱都不够,更别提手术费用。” “这....”皮埃德的笑容僵硬了,蒙罗的动作也僵住了,问道:“那您说要多少?” 王枫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一千磅?”蒙罗咬了咬牙,报出个数,如果真能把父亲治好,一千镑就一千镑! 可是王枫再次摇了摇头。 “什么?一千磅都不能满足你?”蒙罗面色大变,微怒道:“布什医生,难不成你还想要一万镑?我劝你,做人要适可而止,贪心过度只会给你惹来灾祸,如果你收下这一千镑,或许能赢得我皮埃德家族的友谊,这对你在伦孰发展事业是很有好处的。” 王枫慢条斯理道:“肺痨的传染性很强,我给你父亲做手术,需要冒着生命危险,一万镑都不值得我出手。” 刷的一下,就连皮埃德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之极,以看白痴般的眼神看向了王枫,冷声道:“布什医生,您的胃口真大,一万镑都不值得您出手,难道您想要十万镑?” “不错!”王枫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十万镑,我救你一命!” “哈哈哈哈~~”皮埃德忍不住仰天狂笑,但笑着笑着,又剧烈咳嗽起来,脸面涨的血红,吓的蒙罗连连拍打起了他的后背,好半天,才把咳嗽止住,却不停的剧烈喘息,显然大笑消耗了他巨大的体力,非常的痛苦。 待到皮埃德的喘息稍稍平缓了些,王枫才淡淡道:“英镑有价,生命无价,皮埃德先生,如果您认为您的命不值十万镑,那么您现在可以离开。” 皮埃德瞬间冷静,反而不敢走了,确实,没了命,省下十万镑还有什么意义呢?可是拿十万镑治病,一方面,以他的身家都吃力的很,要知道,资本家手头的现金其实不多,大多数资金都投在了厂房、设备与生产流通方面,要想在短时间内凑足十万镑,必须变卖一部分的厂房设备,生产经营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 另一方面,这名叫做布什的美国佬分明是在讹诈,以他的身份地位很咽不下这口气! 皮埃德的眼睛微微眯起,一缕阴冷射向王枫,但王枫目光清澈,与之对视,对威胁丝毫不在意。 或许是精神疲惫了,没过多久,皮埃德目光一收,沉声道:“布什医生,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可以当你是开玩笑,事后你依然是我皮埃德家族的贵客。” 王枫斩钉截铁道:“十万镑,一口价!” 第四四七章 劫富济贫 随着诊疗费从五百镑、一千镑,涨到一万镑、十万镑,工人们全都摒住了呼吸,目瞪口呆的望向王枫,他们就感觉心脏被越提越高,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即紧张又刺激! 这一刻,他们真真切切休会到了富人的命原来如此值钱,也没有人可以想像出,如果自己拥有了十万镑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又要用多大的箱子才能装下,他们只知道,布什医生的胆子真大! 很多人已经把这十万镑的归属当作了一场斗争,是工人与资本家之间的斗争。 虽然这笔巨款与他们无关,可是一方是贴心的布什医生,倒贴钱给自己看病,另一方是黑心资本家,赚的都是掠夺剩余价值得来的工人血汗钱,在立场上,天然的站在了王枫一边。 王枫报出价之后,再也不吱声,皮埃德的面色阴晴不定,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现场的气氛异常憋闷,蒙罗忍受不住,冷哼道:“我昨天看到你桌面上摆个牌子,写着量力给付,怎么到了我们就狮子大开口了?十万镑我们承受不起,我们的能力只能支付一千镑!” “哦?哪有牌子?”王枫满脸茫然,桌面上光滑滑,啥都没有,某些反应迟钝的人这才回过神,原来是早做了宰人的准备啊,难怪让吉恩把牌子撤走。 “扑哧!”阿蜜莉雅与凯特正属于反应迟钝的那一类。不禁掩嘴轻笑,相当一部分的工人也是一副忍俊不止的模样,安吉丽娜则丢了个嗔怪的眼神过去。 “你....明明刚才还在。我看到的!”蒙罗也回过味,勃然大怒,猛一拍桌子,看那架式,仿佛不把王枫暴打一顿不足以泄其愤,这也太气人了啊! “住手!”皮埃德却是挥手阻止,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王枫。沉着脸道:“美国人,在伦敦。从没有人敢于勒索我,你是第一个,你的胆子很大!” “谢谢!”王枫很开心的笑了笑。 “你有种!”皮埃德恼怒万分,可是命捏在人家的手上。还能怎么样?他已经考虑清楚了,如果十万镑能买回自己一条命,他愿意,只要人活着,报复这名美国佬,有的是机会! 皮埃德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在三天内支付十万镑,但是你治不好我怎么办?” 王枫指了指自己:“我把命抵给你!” “好!”皮埃德招了招手:“三天后我会带着钱和协议再来,我们走!” 两名随从小心翼翼的搀着皮埃德向马车走去。蒙罗也在临上车前投来了一道怨毒的目光。 蹄声答答再响,马车渐行渐远,工人们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欢呼着胜利,可是没多久,又纷纷替王枫担心起来,一名工人提醒道:“布什先生,您有把握治好皮埃德那老家伙吗?要不您赶紧回美国吧,我们会永远记得您对我们的帮助。” 王枫微微笑道:“谢谢你。我有十足把握。” 又一名工人跟着道:“布什先生,那您拿到钱立刻走。皮埃德绝不会甘心被您勒索了十万英镑,他一定会报复您的。” 这一次,王枫没有接腔,而是沉吟不语。 比尔从旁补充道:“大家可能不清楚,布什医生为了买药材,已经贴上了自己的全部财产,目前剩下的钱只够使用两天了,所以布什医生才会对皮埃德索要十万英镑,要不然哪来的钱给大家看病?我说句心里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象布什医生这样的好人,他一心帮助穷人,不求回报,我们就不应该保护他吗?我们东区有几十万工人,难道还怕了皮埃德的报复?你们说是不是?” “不错!不错!”工人们振臂响应,原本他们基本上都选择性遗忘了钱的问题,这一听比尔提起,纷纷恍然大悟,看向王枫的目光中也充满着感激。 “谢谢大家了!”王枫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来,我们继续,下一个!” ...... 王枫的诊疗并未受到皮埃德的影响,依然每天五百人,只不过,他向皮埃德索要十万镑诊疗费的消息如旋风般席卷了伦敦,不仅东区的工人津津乐道于此事,并誓言保卫他们的布什医生,就连西区的中产与富豪权贵也有所耳闻,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关注度竟然超过了正在进行的克里米亚战争! 英国第一主流大报,泰吾士报更是发表了长篇社评《十万镑的诊疗费,究竟是不是讹诈?》,还附有曾报导过克里米亚战争,从而名声大燥的名记w.h.罗素对布什的专题采访。 在王枫与皮埃德订下协议的第二天,嗅觉敏锐的泰吾士报就得到了消息,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扩大报社影响力的良机,于是在中午,趁着王枫诊治暂歇之时采访了他。 罗素的提问很尖锐,上来就问:布什先生,您向皮埃德先生,您的病人索要十万镑的诊疗费是否涉嫌趁人之危?是否有欠道义?有亏于医生的职业道德? 王枫答:我不认为,我是美国人,美国独立宣言开宗明义是人人生而平等,我自幼受平等自由熏陶,向往着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可是现实无比残酷,生活中处处充满着不平等,尤其是英国的工人,他们用勤劳的双手生产出了大量物美价廉的商品,为英国的强大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我敢保证,在你没有踏入东区之前,你绝对不会想到工人的生存环境会如此恶劣,收入会如此微薄,在世界上最现代化的国际都市伦敦的东部,竟然会拥有全世界范围最为广大的贫民窟,现代化的水晶宫与雄伟的威斯敏斯宫不足以掩饰这份丑陋! 我虽然是美国人,却也是一名国际主义战士,我来伦敦的初衷是开一家诊所,当我踏上东区的土地时,我震惊了,我发誓我要尽我的能力去帮助他们。 我个人的能力有限,我没法使工人摆脱贫穷,但我是个医生,所以我把诊所开在了东区,尽量免费为工人提供医疗服务,也同样由于个人能力有限的原因,我花光了积蓄,眼见诊所将陷入无以为继的困境,好在上帝保偌了我,把皮埃德先生送了过来,因此我毫不犹豫的向他索要十万镑的诊费,用这份钱去补贴穷人。 在英国历史上,曾经有侠盗罗宾汉劫富济贫,我索要巨额诊疗费也是劫富济贫,我问心无愧! 第四四八章 名声大燥 罗素还问布什为什么要拿生命进行这场赌约,王枫的回答非常得罪人:伦敦、法国、奥地利、普鲁士的医生不行,不代表他不行,他有信心把这十万镑拿到手,最后呼吁社会各界关注工人的悲惨境遇,为工人献出一份爱心! 第三天早上,当报纸发行时,全城沸沸扬扬,布什一夜成名,人人都在热议! 不提资本、银行家与贵族,即便普通市民支持王枫的也不多,毕竟伦敦的底层工人大部分来自于苏格兰、威尔士与爱尔兰,而当时英国的种族歧视是很严重的,不仅仅歧视华人、阿拉伯人、黑人、美国人、印度人、东南亚人,还包括来自于这三个地方的人,总之,天大地大,英格兰人最大。 英格兰人认为工人举止粗鲁,大声喧哗,无礼鄙陋,天生卑贱,毫无绅士风度,赏一口饭吃,那是高贵的英格人的恩赐,相对应的,民间也对布什是各种指责,有说他漫天要价,趁人之危的,有说他缺乏行医者的根本道德,没有资格从医,甚至还有人指责他是沽名钓誉,包藏祸心,要求政府把他赶回美国,或者逮捕审判! 可是由于这篇报道,布什医生在工人中的声望瞬间高涨,竟隐隐有盖过工人协会两巨头哈尼和琼斯的趋势。 宪章 运动曾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以温和派洛维特为领导人,第二第三阶段以激动派奥康瑙尔为领导人。 在一八四八年的第三次宪章 运动期间。宪章 派决定在伦敦召开群众大会,会后示威游行,贵族与资产阶级得知消息。预先调集了大批军警准备镇压,在这紧急的关头,奥康瑙尔动摇了,劝说工人解散回家,甚至还要求工人回到土地上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使得示威行动半途而废。一个月后,政府下令解散宪章 派组织。国会也同期第三次否决了宪章 派的请愿书,由于领导人的软弱妥协,遂使得轰轰列列的宪章 运动无果而终。 虽然自一八四八年起,以哈尼和琼斯为首的宪章 派左翼力图复兴宪章 运动。并于一八五一年提出了社会主义革命纲领,却终因宪章 运动的接连三次失败丧尽了人心,渐渐地销声匿迹,如今,工人们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而在医疗界中,对布什的声讨简直可以用口诛笔伐来形容,这是*裸的蔑视啊,很多医生串联起来,要在次日去观看布什做手术。瞧瞧这个美国佬究竟有什么本事敢大言不惭! 一时之间,布什的大名成了伦敦的焦点! 在伦敦西区有一间普普通通的公寓,墙面斑驳。家徒四壁,仅有的几件家俱也是异常陈旧,但与东区的工人相比,居住环境显然是天壤之别,至少这是个套间,一室一厅只住四个人。 客厅里。一名中年妇人正在哄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吃早餐,而卧室里。一名大胡子中年男人一边吃着黑面包,一边看着报纸,突然讶道:“难道第四次宪章 运动要开始了?” “卡尔,你说什么?”中年妇人探头问道。 这名叫做卡尔的大胡子把报纸递过去道:“我亲爱的燕妮,你过来看看,这是对布什医生的专访。” “小燕妮,劳拉,你们自己吃,不要淘气!”燕妮叮嘱了句,就走入房间,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燕妮放下报纸,问道:“你是不是想暗中和这个布什联系?可是你别忘了,几年前你和冯支持哈尼和琼斯,帮着他们构建社会主义纲领,结果这两个人不成器,不但发动不了工人,还害得我们被英国政府叮上了,如果这一次再被驱逐出境的话,恐怕欧洲之大,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所以我建议你先观察一下,看看这个布什到底是个什么的人,也许他并没有发动革命的意图,只是心地较为善良罢了。” “嗯~~”卡尔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先给冯写封信,告诉他伦敦正在发生的事情。” 燕妮拿来纸笔,卡尔当场书写,就在他写信的同时,维多利亚也从报纸上得知了布什的消息,转头问道:“我亲爱的阿尔伯特,你怎么看待这个人?” 阿尔伯特不假思索道:“他让我想到了耶酥,当初耶酥传教时也是这么做的,这个人很危险,往重了说,他也许会缔造一种新的宗教,颠覆我们现有的秩序,让英国与欧洲大陆重回混乱时代,往轻了说,则随时会掀起第四次工人运动。 亲爱的维多利亚,六年前发生的事你还记得么?工厂主把财产转移到国外,贵族纷纷逃离伦敦,市面一片萧条,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情绪亢奋的工人,带来了极其严重的损失,还幸好奥康瑙尔有把柄被我们捏在手里,才被迫下令把游行工人解散。 想不到时隔六年,又出现了工人被煽动的苗头,而这一次会更加危险,因为我们的士兵正在克里米亚对俄作战,如果伦敦发生动荡,会影响到前方的战事,甚至会引来全面溃败,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布什闹事。” 维多利亚深为以然,冷声道:“如果他是耶酥,我就是把耶酥处死的罗马帝国犹大省总督彼拉多,我们要不要立刻把他逮捕?以敲诈勒索作为罪名?” “不!”阿尔伯特略一迟疑,就摇摇头道:“布什向皮埃德索要十万镑的诊疗费,并不能单纯的看作敲诈勒索,虽然这在事实上构成了敲诈勒索,但布什并没有义务为皮埃德治病,十万镑的报酬是双方都同意的,况且布什是以生命作为代价,所以这也可以看作是一场赌约,我们没有中止赌约的权力。 而且布什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社会慈善家,似乎也没有煽动工人去做什么,贸然逮捕他,恐怕会带来不利的影响。 我认为,应该任由布什给皮埃德治病,如果没有把皮埃德治好,布什依约必须要赔上一条命,也会对他的声望造成打击,这显然是最好的结果,但假如发生了奇迹,我们....” 阿尔伯特点上烟,缓缓吸了几口,这才道:“我们应该对布什严密监视,寻找他的污点,能收买尽量收买,如果不能,游说议会通过整顿行医行业的法令,以非法行医罪起诉他,或者把他驱逐出境!” 第四四九章 似曾相识 “好!”维多利亚点了点头:“但愿布什是个识相的美国人,也但愿我们只是虚惊一场!” 政客或许狡诈残忍,或许卑鄙无耻,或许无底限无原则,但愚蠢的政客不多。 王枫以工人运动搅乱英国的目地,执政达近二十年之久的维多利亚与她的丈夫阿尔伯特也可以猜到,这已经超脱了阴谋诡计的范畴,双方都需要摆上台面解决。 其实王枫不是没考虑过接受采访有可能会使英国当局警觉,但他需要的是为自己造势,公开自己的观点,把名声打出来,无形中承担起工人领袖的职责。 而英国投入克里米亚的总兵力是二十五万,英伦三岛所剩无已,相比之下,纵使当局警觉又能如何,工人该上街还是要上街,能抽调来镇压的兵力极其有限,所以王枫根本不惧怕暴露目地,再退一步说,起义的成败与他无关,他只需要把英国搅乱。 王枫还有个优势在于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女王对他的意图也只处于猜测阶段,暂时不会采取激烈行动,只会根据他的行为步步应对,主动权掌握在王枫手中。 在女王夫妻的眼里,相对于世界局势,布什医生只是一个不安定因素,随时都可以下手剔除,在简短的商量了对策之后,就开始讨论起了别的问题,而在伦敦西区,繁华的伯灵顿市场街上,有一间小店挂着艾娜制笔的牌子。这正是文咸在伦敦经营的分公司。 由于七色彩虹牌钢笔解决了长时间贮墨的问题,又使用塑料作为笔管,减轻了对人手的负担。所以价格虽贵,前来购买的人却是不少,当然了,它的主要销售对象还是中产阶级,以政府职员、记者、教师与公司高管为主。 文咸的妻子埃伦坐在柜台里,满心欢喜,每支钢笔售价十镑。更高端的纪念钢笔价格在五十镑以上,平均日销量从一开始的两三百支到近几日的五百支左右。稳步增长,等于每天的销售额都在五千镑以上,扣除各项成本,再按六分之一的股份分成。日收入大概接近了六百镑,要知道,女王的日收入才一百六十八镑,阿尔伯特亲王更少,约在百镑上下! 虽然不是贵族了,可是与英镑相比,这又算什么呢?并且文咸还计划年内在同为主干道的摄政街、牛津街与庞德街开设分店,明年则把七色彩虹的品牌打到伯明翰、曼彻斯特等重要城市,力争在五年之内于法荷奥普等欧洲重要国家建立销售网点。如此宏伟的计划,想想已令人心潮澎湃,仅凭着一支小小的钢笔。挤身于资本家的行列就不是梦! 看着那熙熙攘攘的顾客,与忙个不停的店员,艾伦突然记起了今天要去看房子,有钱了,自然要住大房子,昨天已经与中介联系好了。去看一所位于伦敦近效带花园的独栋别墅,总价五千镑左右。对于如今财大气粗的文咸家来说,这根本不算贵,连十天的收入都不到! 艾伦头也不回的唤道:“乔治,我们先回家一趟吧,把孩子接出来一起去看房。” 出乎意料的是,后面没有声音传来,艾伦不禁转头看去,文咸正拿着泰吾士报,眉心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乔治,你怎么了?”艾伦不解道。 “奇怪!”文咸嘀咕了句,依旧紧紧盯着报纸,这让艾伦好奇心大盛,走回后间的小屋,又问道:“你奇怪什么?” 文咸把报纸递过去,指着专访布什的那一栏道:“你先看看。” 艾伦就站着,把通篇文章 看完,然后问道:“这个从美国来的布什医生很让人看不透,要说心术不正吧,可是他为工人免费看病,搭上了自己的全部积蓄,要说他乐于助人吧,他讹诈皮埃德十万镑的巨资明显是有违医德的行为,总之,他的行事风格很难让人界定善恶,就好象具有双重性格一样,或者是对富人怀有天然的仇恨,但这个人与我们有关系吗?” 文咸沉吟道:“我也很奇怪,看着对这个布什的介绍,我竟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个人,他对穷人怀有天然的同情,对为富不仁的富人心狠手辣,行事作风与布什有点象,不按常理出牌,能想常人之不敢想,喜欢兵出偏锋,瞅准敌人的弱点以奇兵偷袭,一拳直接打死,一般人很难摸清他的真实想法。 更离奇的是,这个人也有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术,他曾通过开胸手术救回了一名心跳已经停止的死人,还帮助脚部几近于残疾的少女纠正过畸形的脚,在神秘的东方,出现超脱我们想象的事物并不稀奇,可是从美国过来一名神医,这确实很让人匪夷所思,要知道,美国的一切,包括科技、文化、语言、风俗都来自于我们英国,英国做不到的事,美国怎么可能做到?” 艾伦立时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目瞪口呆道:“你的意思....那个布什就是王枫?夺取了艾丽丝芳心的那名中国义军首领?可是他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国,百废待兴,周围还有数倍于他力量的政府军虎视眈眈,他怎么会跑英国来?难道中国的事情他不管了?” 文咸苦恼道:“是啊!这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我想不出他不辞万里跑来英国的理由,也许是我太敏感了,算了,布什与皮埃德订的赌约就在明天,明天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现在我们走吧。” 文咸拿起英国绅士的标配,礼帽与雨伞,走身向外走去,艾伦交待了些事情,跟着文咸坐上了一辆宽大的马车,不多时,马车缓缓向着城外行去。 ......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工人诊所前已经自发赶来了数千名工人,他们担心皮埃德会捣鬼,专门保卫王枫的安全,王枫也破天荒的没有替工人诊治,端坐在诊所中,微闭起双目养神。 皮埃德的病是肺结核,放在现代属于中等类型的疾病,可是在那个时代,绝对属于不治之症,被诊断为肺结核相当于被宣判了死刑,这不是打两针青霉素就能消炎的,还需要作手术,由于缺乏医疗设备,纵然王枫也不得不慎重面对。 第四五零章 文咸来了 王枫在养神,没有人敢打扰他,,按照昨晚的吩咐,都在默默作着术前准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以罗素为首的泰吾士报与各报记者,还有闻讯赶来围观的工商界企业主与中产阶级,这部分人的心态较为复杂,一方面是不齿王枫的敲榨勒索行为,另一方面又盼望王枫的医术确实神乎其神。 在钱与命之间,当真的身患绝症时,很多人都会不计代价的选择保命。 当然了,伦敦医学界也来人了,有医学院校的师生,有诊所医院的医生,他们与企业主以及中产不同,均是目光森寒,巴不得王枫把皮埃德给当场治死! 对于外界的议论纷纷,王枫只是淡然扫了一眼,就重新低垂下了双目,可是不久之后,周秀英突然惊呼一声:“怎么是他?这个人怎么来了?” 王枫抬眼一看,心里顿时格登一下,来的正是文咸,在文咸身边还有一位中年妇人,与别人留在原地等候不同,这两个人下了马车,缓缓向诊所走来。 周秀英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妙,小声提醒道:“文咸是认识你的,纵然你改变了面目,但你的身高,嗓音很可能瞒不过他,即使他不敢确认你就是王枫,却多半会产生怀疑,这个人可是狡猾的很,你有没有想好该怎么应对?” 安吉丽娜忍不住道:“要不先躲一下吧。” 王枫迅速冷静下来。想都不想的的摇了摇头:“这只会让文咸更加怀疑,况且过一会儿皮埃德来了,难道我还能一直躲着不出来?我就坐这里等着。我不相信他会猜到我带有面具,他也未必能想到我必须来英国的理由。” 确实,逃避不是个事,但无论是安吉丽娜还是周秀英,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怀揣着不安,暗暗祈祷。 而在对面。一路走着,文咸也在向诊所里张望。陪着文咸的,正是他的妻子艾伦,这时,艾伦问道:“乔治。到底是不是他?我总觉得是你太多疑了,这位布什医生很明显是白人嘛。” 文咸的心里略有些打鼓,按道理讲,王枫不可能来英国,而且布什的脸也是一张陌生的脸,可是身形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王枫由于前世身为军人,又由于练武的原因,坐姿异常端正。这是一般人哪怕刻意都没法做到,也成了王枫浸入骨髓里的一种习惯。 同时,这位布什医生的身上还隐隐散发出一股气势。威严中带着丝铁血,这是文咸曾经在王枫那里接触过的气势,一般来说,每个人的气势都不相同,如果是相个人,怎么会如此相似呢? “走。我们过去和他说两句话。”文咸面无表情的招了招手,继续向前走去。 王枫必须要做出一副抓紧时间休息的模样。不能过于观察文咸,但周秀英不用,文咸细微的神色变化被她看的清清楚楚,甚至以她化劲的实力,都能感应到文咸内心隐隐的不解,当即细声道:“糟了,你赶紧把肩膀塌一塌,你的坐姿会让他怀疑,还有你的声音要稍微变一下,他是和你说过话的。” 王枫也是暗道不妙,心里那是把文咸骂的狗血淋头,但骂归骂,周秀英的提醒其实很有道理,这个老狐狸太狡猾了,一旦被他觉察任何不妥当之处,根本不需要证实,只需要向英国政府汇报,都会产生难以揣测的后果。 只不过,这时再塌肩缩背为时已晚,王枫不相信文咸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坐姿,贸然改变,只会显然心虚,于是略微点了点头,不过身形没有任何变化,而是脱去皮鞋,向后打了个手势。 周秀英一怔,就明白了王枫的意思,赶忙伸脚一勾,把两只皮鞋精准的踢进了后面的房间,然后装着去拿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塞进了些干草和废纸,再重新踢回王枫的脚下。 屋子里的几个学徒和阿曼达一家都不明白周秀英在做什么,却无不是对这份准头暗暗惊讶,好在他们虽然不理解,却也不会去想太多,这只是小事罢了,也许布什医生想磨磨脚呢。 王枫不急不忙的把脚套进鞋子,感觉大概垫高了两厘米,心里稍稍有了些底气。 很快的,文咸带着艾伦进了诊所,微微笑道:“布什医生,久仰大名,我叫文咸,这是我的妻子艾伦,她这两日总是胸闷烦躁,夜里也睡不好,我想麻烦您给她看一看,诊费好说。” 王枫站起来,与文咸轻轻一握,略微沙哑着嗓子道:“那么请尊夫人坐下,我给她看看。” 王枫这一站起来,那身形气势文咸更感觉熟悉,可是个头稍微高了点,嗓子也不大对,更重要的是,口音是地地道道的美国口音,短短的句子里,带着些美式俚语,这只有长居美国才能做到。 ‘也许世界上真有行事风格类似的人吧。’文咸有些失落,还有些轻松,转回头道:“艾伦,你坐下让布什医生看看吧。” 艾伦也在偷偷打量着这位布什医生,化妆术她是听说过一些的,她想找出对面那人脸上的破绽,比如粉啊、油彩之类的,但让她松口气的是,布什的脸上疙疙瘩瘩,络腮胡子由耳朵一直长到下巴,根本不可能通过化妆来改变容貌。 艾伦的心态与文咸有些不同,文咸对于布什是否是王枫心里纠结的很,如果王枫真是布什,他虽然未必存有当面揭穿的心思,却一定要弄明白王枫来英国的目地,而且他在王枫手上从来都没捞到过好处,揭穿了王枫的真面目,会让他有一种胜利的喜悦。 艾伦则是很不希望布什就是王枫,要知道,王机的身份如果暴露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假如在英国出了事,艾丽丝肯定会伤心欲绝,她尽管很不满意于艾丽丝没名没份的跟个东方人鬼混,可是木已成舟,她除了认命,还能如何呢。” “谢谢!麻烦您了。”艾伦礼貌的笑了笑,坐在了王枫对面。 “请把手伸给我。” “请把嘴巴张开。” “请问您可以把这几日的饮食告诉我吗?” 经过一番诊断与询问之后,王枫可以确定艾伦没有问题,如果非要说有,那也是更年期综合症。 第四五一章 手上没毛 稍微整理了下语言,王枫微微笑道:“艾伦女士,恭喜你,你的身体很健康,完全不需要使用药物,至于您丈夫提到的那些小毛病,只需要在精神上避免过喜过悲,适当休息,学会放松,在晴好的天气里多去效外走走,保持心情舒畅,情绪乐观开朗,我想不超过三五日,您将重新拥有一个香甜的睡眠。” “噢!”艾伦欢喜的低呼道:“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请问我该付多少诊费?” 虽然带着喜悦的笑容,艾伦的眼里却闪出一丝秘不可察的疑惑,不过王枫并未注意到,向后招了招手。 周彦器会意的把量力给付的牌子与小匾摆上了桌面。 文咸从钱包里拿出一英镑放进去,便道:“布什医生,您的收费方式真特别,我也总感觉对您有一种熟悉感,似乎我们打过交道,您能告诉我,我们见过面吗?” 很明显,文咸没有完全死心,问完之后,双眼紧紧盯着王枫,不放过哪怕一丁点神色变化。 “呃?”王枫恰到好处的怔了怔,满脸迷惘的看着文咸,仿佛在回想到底有没有见过面,足足过了快两分钟,才带着丝歉意道:“文咸先生,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去过美国,但我是第一次来英国,请原谅,我对您没有任何印象。” “哦~~不过你和我的那位故人在某些方面很相似。”文咸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不远处的人群中就传来了喧哗声:“皮埃德先生来了。” 文咸回头一看,一名老人被搀扶着缓缓走来,于是伸手与王枫轻轻一握:“既然是正主。我们就不不打扰了,今天谢谢你,艾伦,我们走吧。” “布什医生,再见!”艾伦没有与王枫握手,站起来笑了笑,还特意瞥了眼王枫的手。才与文咸转身离开。 “呼~~”安吉丽娜立时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上帝保偌,这老狐狸总算走了。还好没被看出破绽。” 王枫却是眉心微拧,他总觉得有些不妥当,艾伦临走之前的眼神让他很是疑神疑鬼,这分明是发现了什么。可是哪里不妥当呢? 借着目送文咸夫妻的背影,王枫暗暗寻思。 约摸走出了几十步,艾伦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乔治,你观察的怎么样了?” 文咸不能确定道:“光看布什医生的身形气质,我确实很容易把他当作王枫,但是他的口语是美式英语,对美式英语我不陌生,当初在上海时,美国领事金能亨便是操着一口粗俗的美式英语。不是原汁原味的美国人,根本讲不出来,而且他的嗓子略有些沙哑。身高也比王枫稍高一点,这是很明显的不同,可能是我多疑了吧?呵呵~~王枫怎么可能来英国?” 文咸自嘲般的笑着,艾伦却是又问道:“乔治,你有没有注意布什医生的手?” “嗯?”文咸不解道:“我注意的,布什医生的手白里透着一片片的红。还带着些褐色的斑点,这很正常。我们白种人的手都是长这个样子。” “不!你忽略了一点!”艾伦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他的手背上没有毛!” 刹那间,有如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文咸浑身微震,立刻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白里带着褐色斑点的手背上,黄金颜色的茸毛布满了整个手面! 文咸还不放心的看向了其他人的手背,基本上都是毛茸茸,即便不是,也生着很浓密的毛发,而不象布什医生那样,手背异常光滑。 文咸是个中国通,印度通,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东亚人种的手背才不长毛,或者只长稀疏的毛。 王枫为了怕人起疑,把手染成了白人那种斑斑驳驳的白色,而且前世作为一名金牌特工,对语言的要求相当严苛,除了英式英语,美式英国也必须精通,原以为语言、肤色、身高全部都考虑到了,足以推翻文咸对自己的怀疑,却是百密一疏,被艾伦以女性独有的细心从毛发上看出了些破绽! 文咸顿时色变道:“难道他....” “嘘!小声点!“艾伦赶紧打断道:“你想当场揭穿?你疯了,你考虑过后果吗?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工人都不会放过他,他绝对逃不出伦敦,如果他出了事,远在中国的艾丽丝怎么办?你难道想让艾丽丝恨我们一辈子?” 出于潜意识,文咸如做贼般的向左右看了看,这才道:“如果布什真的是王枫假扮,他来伦敦,尤其还是以工人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必是不怀好意,这个人从来不是个安份的人,哪里有他,哪里就不安宁,我未必要当面揭穿他,却要与他谈谈,弄清楚他来伦敦究竟想做什么,再把他劝回中国。” 艾伦苦笑道:“王枫既然是你说的那种人,那我敢保证,在没达到目地之前,他绝对不会回去,况且手上没有毛并不代表什么,也许他把毛刮了呢?或许天生不长毛,他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文咸脸色阴晴变幻。 艾伦又道:“其实不管布什是不是王枫,他的目地并不难猜,他莫名其妙的出现,自费给工人治病,无非收买人心,想煽动工人走上街头罢工游行,可是罢工有用吗?前几年闹那么厉害,不还是被政府镇压下去了?我相信并不是我一个人猜到了这一点,女王、首相,伦敦的政客们谁都不是吃素的,时机成熟时,会对布什采取行动的,你没必要多这个事,我们把自己的生意做好就可以了。” 文咸停了下来,转回头看去,布什的坐姿依然端正,这让他的眉心越拧越紧,好一会儿,才突然道:“我不弄清楚他究竟是谁,心里总是不安,这样罢,我们先看看布什在伦敦究竟能搞出什么,如果他平安无事的话,我想抽空去一趟中国,只要看看王枫在不在,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你疯了?生意怎么办?”艾伦愕然道。 文咸淡淡道:“与生意相对,对未知的探索才更令人心醉,不弄清楚,我终生难安,其实生意耽搁个一两年并不算什么,无非是少赚点钱罢了。” “嗯~~”好一会儿,艾伦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和你一起去中国,我要看看这个王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又是凭什么骗取了艾丽丝的感情,如有可能,我会要求他把艾丽丝娶为正妻!” 第四五二章 我有狂妄的资格 即然作下决定,文咸索性不走了,他要看看布什医生的医术与王枫相比究竟如何。 随着皮埃德被搀扶进诊所,呼拉拉,一大群人涌了过去,比尔立刻往门前一拦:“无关人等不许入内。” 一名穿着脏兮兮灰袍子的中年人站出来道:“我是伦敦大学圣乔治医学院的院长谬尔.夏尔普教授,我有权旁观任何手术!” 当时的医生并不穿白大褂,而是穿灰袍子,护士则穿修女服,目的是避免给自己的衣服蹭上血,选择灰色和黑色,是想让它们看起来没那么脏,因为这些衣服从来不洗,也正因如此,很多病人的死亡都与医生护士那肮脏衣服上的细菌有关。 从灰袍子上散出发一股*的血腥味与难闻的骚臭味,穿着白大褂的王枫斜眼一瞥,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捂上鼻子厌恶的说道:“我允许你带三个人旁观,但是第一,脱去你们身上的脏衣服,第二,不许喧哗,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对手术进程发表任何意见,否则为了避免影响到我的手术,我有权把你们赶走!” “你...”这名叫做夏尔普的医学教授顿时恼羞成怒,身为医学界的翘楚,即使女王接见也是客客气气,何曾受到过这般喝斥啊,当即怒哼一声:“美国人,你太狂妄了!” “哧~~”王枫不屑的笑了笑:“我的医术给了我狂妄的资格。允许你带三个人正是让你开开眼界,虚心点,让你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到底来不来?不来请不要耽搁我的宝贵时间!” “哈哈哈哈~~”夏尔普怒极而笑道:“好,皮埃德先生是我亲手诊断的肺痨,又经多位名医得出了相同结论,我们都束手无策,我倒要看看你的医术神奇在哪里!”说完,就叫上了三名教师。都脱下灰袍子之后,迈进了简陋的工人诊所。 王枫又抬头问道:“皮埃德先生。钱带了没有?” 人群中,立时向王枫射来了无数的鄙夷目光,别人都是治好了病再付费,而他张嘴先要钱。恐怕天下间独此一家。 只不过,工人不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清楚王枫向皮埃德勒索十万镑的巨款,只为了给他们治病,尤其还是拿自己的命去赌,一时之间,投来的目光充满着感激。 蒙罗冷声道:“钱当然带了,我们是否应该在手术前把协议也签一下呢?” “可以!”王枫点了点头。 蒙罗向后挥了挥手,一名随从从马车上拿了个布袋子下来。递给王枫,王枫往桌子上一倒,二十捆英镑滚了一桌面。都是五十一张,每捆一百张! 英镑的面额没有一百,最大的只是五十。 顿时,有很多人眼睛都绿了,目中射出了贪婪之色,不仅仅是中产与政府职员。十万英镑是他们干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也包括几乎所有的工厂主。十万英镑在那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王枫只大略看一眼,就招了招手:“点一下!” “是!”阿曼达与比尔赶忙上前,一五一十的点起了数,手都有些颤抖,他们敢发誓,在遇上布什医生之前,绝对不敢想象会亲手摸上如此之多的英镑! 王枫则在暗中观察着党员的反应,结果却是让他暗暗叹了口气,有相当一部分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是眼神闪烁不定,隐隐透出了渴望,时不时就瞄向桌面那一捆捆的英镑,其中也包括副总书记帕潘,这说明他们依然存有私心,也说明了对*的信仰并不坚定,投身于革命事业,很可能只是一种投机行为。 反而是阿曼达一家与吉恩凯特兄妹,虽然紧张又激动,但王枫可以判断出,这属于穷人突然见着巨款的正常反应,王枫从他们的眼神里并未读出任何不该有的**。 周秀英也发现了这一点,略微摇了摇头,显然有些失望,王枫没有任何表示,默默等待。 很快的,阿曼达夫妻清点完毕,比尔依然紧张道:“布什医生,十万镑不多不少。” “好!”王枫看向了蒙罗,蒙罗又拿了两份协议出来,摊在了王枫面前。 协议的内容并不复杂,大意是皮埃德以十万英镑作为报酬向布什医生求医,布什医生必须保证把皮埃德彻底治愈,否则,将以性命作为代价赔给皮埃德。 细细看了遍之后,刷刷!王枫立刻在两份协议上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乔治.布什,蒙罗也代表皮埃德签名,至此,赌约正式生效。 王枫转头喝道:“来人,把皮埃德先生带进手术室。” 皮埃德还被人搀着站在屋角,就被几名粗壮的党员架进了屋,往床上一按,扒去了上衣,又拿绳子捆住四肢。 蒙罗这才反应过来,惊怒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快放开我父亲!” 王枫淡淡道:“蒙罗先生,我们即将为令尊做手术,令尊的命等同于我的性命,连协议都签了你还担心什么?而且手术的过程可能会有些血腥,普通人很难承受,为避免带来不必要的干扰,所以请你去外面等候。” “这....”蒙罗看了看王枫,王枫满脸严肃,又看了看被绑在床上的父亲,父亲略微点了点头,于是猛一咬牙,转身而去。 “吱呀!”一声,手术室的门被关上,王枫指了指夏尔普等人,又道:“给他们一副口罩。” 凯特拿起一沓白口罩,往每人手上塞了一只。 以夏尔普为首的四名教授都没法理解,在他们眼里,穿白大褂除了显摆没有别的目地,哪有灰袍子不怕脏来的方便?而戴口罩只能使呼吸不自在,除此更想不出别的用途。 一名教授突然灵机一动,轻笑一声:“是为了防止我们说话吧?” 夏尔普向四周看了看,包括布什医生在内,参与手术的医务人员每人都戴着,于是转头道:“也许是血腥味难闻,算了,戴着吧。” 另外三人想想没有别的可能,纷纷把口罩戴在了脸上,王枫这才打了个手势,周彦器拿着根针筒上前,对着皮埃德的胳膊狠狠一扎,抽了一小管血,拿去屋角化验。 当初救治苏三娘时,使用的是最原始的混血法验血,但如今验血的方法已经得到了改进,不需要混血了,而是采用了现代常用的血清鉴别法。 第四五三章 治疗结核病 血清鉴别法,需要预先分离出a和b两种血型的血清,然后把受试者的鲜血分别滴入,观察不同的反应变化,即可验明a、b、ab、o四种基本血型,不仅误差率很低,而且简便快捷。 其实分离血清不复杂,同样属于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的范畴,而且全世界的民用技术大多数都是如此,只要知道原理了,立刻就会恍然大悟,不需要太严苛的客观条件支持,真正的高精尖技术是很少的。 周彦器尽管不清楚血型背后的一系列理论依据与代表的意义,但他知道步骤,把血液滴入血清,观察性状,显得不急不徐,不过他是背对着众人,不知情者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胡乱猜测。 没过多久,周彦器转过身,向吉恩道:“吉恩,去从外面的工人那里采两千毫升的a型血过来。” “好的!”吉恩与凯特拿了血清、试管与针筒向外走去,趁着这个工夫,林幼娘也配好了麻醉剂,给皮埃德注射进去。 对于皮埃德的病,王枫确实是用心在治疗,力求万无一失,因此连欧洲普遍使用氯仿都没用,这种东西不仅副作用很大,剂量小了还达不到麻醉的效果,剂量大了又会致死,所以使用了以啤酒花为主材,再添加自带麻醉剂制成的一种新型麻醉剂。 注射入皮埃德体内的褐色液体,还有做皮试。再打青霉素,这让围观的四名教授很是难以理解,不禁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暗含讥讽,不过王枫也不理会,耐心等待。 渐渐地,皮埃德的眼皮合了起来,并发出了浊重的鼾声,吉恩与凯特也取来了几大袋鲜血,不用王枫吩咐。立刻给皮埃德输上了血。 王枫这才操起手术刀,在皮埃德的胸口比划着。还辅以手指按摩输入暗劲,尽量封闭住血脉,免得血如泉涌。 差不多之后,刷刷!王枫突然刀光连闪。把整个右胸给划了开来! 那四名教授顿时目瞪口呆,别人做手术,都是极尽小心的用刀,可是这位布什医生,手法快的看不清,这种切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啊,紧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皮埃德虽然也在流血。但出血量远不如想象中的多,直观来讲,不是喷出的。而是渗出来! “噢!我的上帝,这是怎么回事?”一名教授向左右发问,却没人能回答他。 “请不要喧哗!”王枫瞪了他一眼,就把手伸进去,小心翼翼的在肺叶上轻轻捏着,他要摸结核球的位置。一般来说,结核球是一个直径约三厘米大小的不规则圆球。也是肺结核的根源,治疗肺结核不取出结核球,永远都治不好,当然了,现代社会有不通过手术直接以药物融解结核球的,当时则是没这条件。 结核球的位置并不固定,有可能是左肺,有可能是右肺,在现代可以用b超确定位置,可是王枫只能象掷硬币一样,随便选一边。 不得不说,皮埃德挺倒霉的,白白挨了一刀,摸了一阵子之后,王枫现出了失望之色,摇摇头道:“你们都过来看看,正常人的肺是粉红颜色,皮埃德的肺却是灰黑色,这是长期吸烟的后果,会严重损害你们的身体,引发诸多肺部疾病,甚至死亡,吸烟的危害我早就说过了,我希望你们中的吸烟者,能够警觉起来,对自己与家人负责,尽快把烟戒了。” “是,是!”几名帮着搭手的党员讪讪应下,不过谁都能看出,这些人都在敷衍。 毕竟在那个时代,没有人能意识到烟草的危害性,或者说即使意识到,烟草的危害虽然不如毒品,但比毒品更加难戒,几乎所有的戒烟者都是靠着毅力在忍,而不是真的从精神上摆脱对烟草的依赖。 不过把话说回来,王枫的主要目地是指给周彦器与林幼娘看,英国人吸不吸烟与他没有太多的关系,他只需要尽量控制中国的烟民,于是不再多说,向后唤道:“奥巴马,替皮埃德先生把胸口缝上。” “噢!”身为王枫的唯一弟子,也作为将来对以盛宣怀为代表的民族资产阶级的制衡,周彦器不仅仅是学武了事,各个方面都要精通,他的医术或许还不行,可是护理工作已经很熟练了。 在应了声之后,周彦器拿着针线,足足花了十五分钟,才把切口细心的缝合。 王枫则第二次拿起刀,刷刷几下,把左胸切开,伸手一阵摸索,在肺的上半部,摸到了一个圆球状物,这显然是结核球。 结核球在外形上与肿瘤类似,却不是肿瘤,只是肺结核的一种特殊形态,一般不会癌变,它是由肺部继发结核病灶演变而成,当结核菌数量少、毒力低,机体变态反应弱、免疫力强时,结核性炎症形成后很快被纤维组织包裹,形成结核球,这时是没有传染性的,对患者本人也没有影响,可是一旦复发再感染,传染性将异常强烈,皮埃德正是属于这种情况,纵然是王枫身怀暗劲,也不敢草率,万一沾上身了即便自己不发作,但是传染给诸如安吉丽娜等普通人,后悔都来不及。 想了想,王枫吩咐道:“拎个煤炉进来!” “是!”一名党员快步离去,不多时,拎进了一个煤炉。 这一次,王枫戴上了手套,极尽小心的挑开肺叶,操刀一旋,把结核球切离肺组织,挑在刀尖,然后连手术刀一起扔进了煤炉! “滋啦,滋啦!”火焰吞噬着带着鲜血的结核球,散发出阵阵伴着强烈腥臭味的黑烟,纵然戴着口罩都能闻到。 夏尔普心下骇然,作为医学院教授,即便受见识的限制,他也能闻出这根本就不是灼烧皮肉的焦臭味,而是燃烧*有毒害物质的特有味道,出于职业本性,他很想向王枫问明白从皮埃德体内取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一见写着王枫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只得把这个念头强行摁压下去。 他是伦敦上流社会中的一员,被呛两句,面子挂不住啊,不禁暗暗寻思着别的法子。 王枫似乎看破了夏尔普的焦急,只瞥了一眼,就取了些药膏,抹在了皮埃德肺部的创口上,然后又招呼周彦器给皮埃德把左胸缝上,这才叫了蒙罗进来。 第四五四章 起步价一万镑 蒙罗迫不及待的推门进来,差点当场呕吐,满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屋角是一堆堆沾满血的棉花纱布,他的父亲则躺在床上,左右胸口各有两道弧形蜈蚣状细线,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蒙罗顿时色变道:“我父亲怎么了?” 这话不是向王枫问的,而是问向了那四名医学院教授,可这四人只能判断出手术已经完成,至于效果如何,那是一头雾水,都觉得挺丢人的,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避而不答。 王枫微微笑:“蒙罗先生,手术非常成功,皮埃德先生只是因麻醉剂的药效还在发挥作用所以才未醒来,不过要想痊愈,还得在我这里住上一个星期左右,我特意知会你一声。” 蒙罗目中闪出了将信将疑之色,奔到床前,细细打量着,这才发现他的父亲呼吸很均匀,面色也很平静,不禁放了下心,转头道:“你这里的条件太恶劣了,我父亲不能留下,你可以去我家观察。” 王枫摇摇头道:“对不起,我需要给别的病人治病,一个星期以后你再过来接人,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随时来探望,你现在回去吧,不要打扰皮埃德先生休息。” 蒙罗的面色阴晴不定,说实话,被讹了十万镑,他恨不得把王枫扔到泰吾士河里毒死,他邀请王枫回家,正是存了事后下毒手的心思,可是人家不去。他也没办法,况且皮埃德还没痊愈,他也不敢太过于得罪王枫。 咬了咬牙。蒙罗冷声道:“那我去外面等,等父亲醒来说几句话再走。” “可以!”王枫点了点头,随即便面向大门,双手交替一拍:“先生们,手术已经完成,皮埃德先生暂时不方便见你们,另外我再向大家宣布一件事。除了贫苦工人,其他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请我诊治的起步价是一万镑,请记住,这只是起步价,我会根据病情的严重程度再往上加。穷鬼就不要来打扰我了,大家都回去吧。” “轰!”的一声,人群中炸开了锅,起步价一万镑,这分明是抢劫啊,要知道,中产与政府职员普遍的年收入也不过百来镑左右,一万镑的起步价,是不吃不喝干一百年! 而且在布什的嘴里。自己竟然变成了穷鬼,谁是穷鬼?明明是那些工人才对嘛,一时之间。满场都是对布什的各种破口大骂,有骂他自不量力的,有骂他目中无人的,甚至还有人让他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性! 只不过,仍是有一小部分人读懂了王枫的意思,他通过这一万镑的起步价。宣布了自己与皇室贵族、资本家与中产阶级的决裂,坚定的与工人站在同一阵线! 果然。工人中爆出了阵阵欢呼! 艾伦看着微笑着向工人挥手致意的王枫,担心的叹了口气:“我看见一道裂痕正在快速扩大,是布什医生加快了这个进程,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当作是在促成工人与其余各阶层之间的分裂,乔治,如果换成王枫在这里,他会做的更加过份吗?” 文咸以极其复杂的眼神望向王枫,缓缓道:“如果是在救治皮埃德之前,揭穿他或许有用,可是现在揭穿,已经没有人会相信了,至少工人不会相信,这反而会促使他立刻煽动工人闹事,所以说,揭穿他只会使事态变得更加糟糕。 不过,他让蒙罗一个星期之后接走皮埃德,这相当于给双方留下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一旦皮埃德被接走,当局必然会对他采取行动,那时就是伦敦,乃至英国大乱的开始,我们没有能力去阻止,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离开英国,走罢,我们回去准备一下,争取两三天之内去中国!” “唉~~我明白他来英国的目地了,肯定是与克里米亚战争有关,他想把英国搅乱,使英军在克里米亚战败,无暇去顾及中国,我理解他的立场,可是作为一名英国公民,我不能原谅他,我们在中国等他。”艾伦重重叹了口气,跟随文咸向回走去。 文咸的目光也落在了周秀英的眼里,忍不住道:“你太张扬了,纵然你的面目瞒过了文咸,但你的行事作风没有任何改变,我觉得他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甚至确定了你就是王枫,如果他向当局告发,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王枫无所谓道:“文咸是个明白人,也是个聪明人,他现在告发我于事无补,因为工人不仅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这是当局对我的栽赃污蔑,只会更加激化对立,他不可能看不到,如果我是他,会在这七天之内尽快离开英国,我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要开始了么?”周秀英的美目中闪出了一抹振奋之色:“我们要抓紧时间制定出一个周密的行动计划,力保你的安全,今天你不要看那么多病人了,早点收摊,我们早点商议对策。” “好!”王枫点了点头,回到了屋子里。 ...... 接下来的几天,布什这个名字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他起步价一万镑,不去他那看不就得了?难不成他还真的无所不能? 但当局清楚事态的严重性,第二天就派人去邀请王枫出任伦敦大学圣乔治医学院教授,这等同于一次招安,也是一次消弥冲突的努力,只要王枫答应,那么你好我好大家好,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不过王枫一口拒绝,半点犹豫的意思都没有,这等同于撕破了脸皮。 到第三天,下议院临时召开,与上议院都是红色座椅不同,下议院的座椅是绿色,既没有*官主持会议,维多利亚女王与她的丈夫也没有出席。 上一次女王夫妇出席了讨论对华战败事宜,那属于外交范畴,女王作为国家元首,有列席表明与国同在姿态的必要性,而有关布什的议题属于内政,所以放在下议院表决,女王夫妇也需要避嫌,以表明不干涉内政的态度。 主持会议的是头戴银色假发的议长,在他的左侧,是执政党席,坐着自由党议员,右侧是反对党席,坐着保守党议员。 议会大厅里的气氛异常火爆,首相帕尔姆斯顿子爵刚刚通告了布什医生拒绝就任圣乔治医学院教授的决定。 第四五五章 下院辩论 “肃静,肃静!”与上议院主持会议的*官一样,议长也连敲了几下木槌,会场才渐渐安静。 一名执政党议员站起来道:“这个叫做布什的家伙不识好歹,他已经拒绝了政府伸出的橄榄枝,下一步肯定要组织工人公开对抗政府,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我强烈提议由伦敦警察局把他逮捕,以煽动工人闹事罪审判!” 一名反对党议员慢条斯理道:“我们英国是个法治的国家,布什的言论虽然很不妥当,而且谁都能看出他将要做什么,但是,目前他并没有付诸行动,我们也没有切确的证据指控他从事非法活动,所以我们没有足够的依据逮捕他!” 那名执政党议员冷哼一声:“难道非要等到他煽动工人走上街才采取行动?那将带来多大的损失?” 又一名反对党议员站起来道:“你的考虑很有道理,可是发起宪章 运动的前领导人,洛维特与奥康瑙尔,包括现领导人哈尼和琼斯,我们都没有逮捕,与之相比,布什到现在都没有煽动工人上街,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逮捕他?” 确实,闹事的都没逮捕,去逮捕还没闹事的显然说不过去,也许布什真的只是热衷于慈善呢,并没有闹事的意思,更重要的,执政党与反对党泾渭分明,即使清楚布什是个刺头,是个不安定因素,反对党也不可能轻易同意执政党的议案。 大厅里一阵议论之后。首相帕尔姆斯顿双手一压:“先生们,我代表自由党提出两项议案,请大家讨论一下。 布什的企图我们没必要去猜测。他已经隐隐成了工人领袖,只要存在煽动工人闹事的万分之一可能都必须严阵以待,我们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对俄战争,而布什是美国人,我们是不是可以根据他的身份制定一项限制外国人在英居留时间与活动范围的法令,将外国人的一举一动都置于当局的掌控之下?” “我反对!”这话刚落,就有反对党议员大声道:“如果这条议案通过。不仅关系到我们英国,还会影响到欧美各国。如果各国也对驻外英国人采取同样手段,那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我必须提醒诸位,在欧美各国之间,人员来往是自由的。护照的有效期内可以来去自如,如果英国限制在英外国人的活动,作为报复,各国都会纷纷仿效,这将严重损害贸易自由的原则,为了一个布什,不值得!” 另一名反对党议员也道:“监视外国人,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款项从何而来?财政由于对俄战争十分吃紧。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钱了,难道还要为此举债?我认为没有必要,甚至连表决的必要都没有。否则传出去将会带来不良影响,我提请议长阁下中止此议题,进行下一项议题的讨论。” “不错,不错!”反对党议员纷纷表示支持。 “首相阁下,您的意见呢?”议长看向了帕尔姆斯顿,说到底。议长没有任何权力,只起到维持会场秩序的作用。中止议题要么表决,要么由提出者撤回。 帕尔姆斯顿压根就没奢望议案能通过,他只是先提一个不可能的议案让反对党否决,那么一下议案被否决的可能性就会相应减少,这其实是个常见的策略,因为一下条议案同样会牵涉到很多人,也会增强政府的权力。 “我没有意见!”帕尔姆斯顿点了点头,又道:“我的第二个议案是,希望下院授权政府制定医师执业资格管理条例,即所有医生必须由当局颁发执照方能行医,否则就是非法行医,要进行罚款,情节严重者要被逮捕审判!” “我反对!”夏尔浦既是伦敦大学圣乔治医学院的院长,也是反对党议员,当即跳出来道:“任何人都有从事任何职业的权力,不应该施加限制,首相阁下,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您针对的正是布什医生,但是您不应该为他一个人而对全国的行医者施加约束,我敢断言,这一条议案必将招致全国行医者的激动反对。 再退一步说,假如通过了医师执业资格法,那么其他的职业是否也要进行职业认证呢?我很难想象,律师、音乐家、水手、面包师、理发师、包括各种职业都进行职业认证会不会乱套,政府在其中又会扮演怎样的角色,会不会趁机加强权力,会不会以认证为名横征暴俭?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英国人民通过几百年来的斗争,限制了王权与贵族权力,也绝不愿意出现一个庞大的政府压在头上,英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度,政府不应该在民众择业方面指手划脚!” 夏尔浦满脸的的义愤填膺模样,说到底,当时还没有职业认证的概念,民众想从事什么职业,不需要考证,只需要得到雇主的认可,也就是政府管不着,虽然会存在些混乱的现象,可是无拘无束,没有人管多好呢,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头顶骑个婆婆。 帕尔姆斯顿暗感头疼,夏尔蒲可不能小看,这个人在朝野间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有他领头反对,别说反对党,恐怕自己的执政党都会有人投否决票。 果然,执政党一席中,有相当一部分议员连连点头,毕竟议员最担心的是政府权力过大,克伦威尔的独裁只能是历史,谁都不允许再出现一个克伦威尔,况且医生是体面的职业,是高收入者,议员中有很多都与各色医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往来,立法管理医生,等同于损害自己的利益,而最关键的,还是议员们很少能意识王枫的危害性,三次工人运动都被政府轻松解决,让他们产生了不外如是的心理。 游行示威怕什么?只要出动军警,手里没枪的工人不还得乖乖的回到工厂去?甚至都有人觉得帕尔姆斯顿是小题大作呢。 让他闹,敢闹就派军队镇压! 夏尔蒲得意的扫视了一圈,又道:“首相阁下,其实就算议会授权政府制定医师职业资格管理条例,在时间上也来不及了,一部条例的出台最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您能等得了那么久吗?您所担心的只是因布什煽动工人闹事以致影响到对俄作战,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您愿不愿听我一言。” 第四五六章 阿蜜莉雅的点子 帕尔姆斯顿的确有着借布什一事扩大政府权力的心思,他其实也没把布什太当回事,毕竟女王夫妇的眼光不是每个人都能具有的,原本策划的不错,却遭到了以夏尔蒲为首的部分议员反对,纵使作为首相,也不得不慎重行事。 首相虽然可以强行推动议案表决,但表决失败的后果很严重,最起码会让人认为他是个不成熟的政治家。 “请讲!”帕尔姆斯顿颇为无奈,伸手示意。 夏尔蒲自信的说道:“解决布什问题没必要大费周折,他如果在此时煽动工人走上街头,必然会拖对俄作战的后腿,最大的得益者将是俄国,所以我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是俄国间谍,由秘密警察抓走调查就足以解决问题,我不信工人敢阻拦秘密警察办案。” “这....”帕尔姆斯顿迟疑道:“布什持有美国护照,他的口音也是地道的美式英语,恐怕证据不足吧。” 夏尔蒲不以为然道:“间谍必然会经过精心的伪装,否则如何能从事间谍活动?证据不足不是问题,我们不就是请他去协助调查吗?我相信落到秘密警察手上,他不是俄国人也成了俄国人!” 夏尔蒲的眼里闪出了一抹凶光,布什是不是俄国人他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布什的医术,在秘密警察的拷问之下,纵是铁打的汉子也得有什么说什么! 席间传来了附和的声音。大多数人都同意夏尔蒲的提议,帕尔姆斯特尽管隐隐预感到由秘密警察出面可能会激化事态,毕竟以无证行医的名义对布什罚款并驱逐出境是比较温和的手法。在对俄战争的关键性阶段,他不愿意多事,也尽管以非法行医罪查办布什是女王的意思,可是连议案都很难通过,还如何去办? “好吧!”帕尔姆斯顿很勉强的点了点头:“在皮埃德先生被领走之后,我会通知有关部门让秘密警察出面。” “啪啪!”议长接过来,连敲了两下木槌。问道“先生们,谁还有问题。如果没有,那么我宣布散会。” 帕尔姆斯略一点头,就阴沉着脸,起身向外走去。 ...... 王枫的工人诊所依然一如往昔的繁忙。不得不说,有了皮埃德的贡献的十万镑,日子好过了许多,药材不但比以往更加充足,王枫还调配了些补药,免费赠送给一些年老体者弱进补身体。 “去后面领三天的药材,再领一份补品,来,下一个!” 以往王枫只发放两天的药材。现在多加了一天和一份补药,正当忙的不可开交时,吉恩却跑了进来。提醒道:“布什医生,附近多了些面目陌生的人,很可能是来监视您的。” “嗯?”王枫站起来仔细看去,果然,杂夹在工人中间,以及街头巷尾。确实有几个人不大一样,虽然也象工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却显得鬼鬼祟祟,时不时的探头探脑向诊所里望,还偶尔以借火为名义向工人打听着什么。 阿曼达也发现了那几个人的与众不同,发着牢骚道:“真讨厌,肯定是秘密警察!这些人就象苍蝇一样无孔不入!” 安吉丽娜厌恶的瞪了眼过去:“有秘密警察叮着,虽然不至于被探听出什么,却会影响到党员的活动,只是....要说赶走吧,他们也没碍着我们,真是没办法!” 说起来,英国的秘密警察是军情五处、军情六处的前身,属于王枫的同行,与赫赫有名的锦衣卫、盖世太保、克格勃、血滴子等等,同属于特工一类,但王枫并没有任何亲近感,而是眉头皱了皱,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其实很难缠,你不动手,他影响到你干正事,你动了手,他就有了借口对付你,该如何把秘密警察赶走呢? 阿蜜莉雅却是眼珠子一转,凭空现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就忍着笑唤道:“我有个法子,奥巴马,希拉里,你们和我来。” “噢!”周彦器与林幼娘相互看了看,带着些不解,跟着阿蜜莉雅向外走去。 “这三个孩子想做什么?”阿曼达嘀咕了句,不过看到阿蜜莉雅与周彦器如此亲蜜,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与布什医生攀上亲家,她一万个愿意。 阿曼达虽然加入了英国*,却没有太高的思想觉悟,出发点不外乎是报答王枫,也希望跟随布什医生能过上好日子,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料不到,奥巴马与希拉里的真实关系是假兄妹,真娃娃亲! 林幼娘尽管个性比较强硬,但王枫是民盟军之主,一言九鼎,王枫指定的婚事,林幼娘要想反对,除了退出民盟军没有别的办法,而她至今未退,说明已经默许了这项婚事,毕竟周彦器品性老实,将来的前途也是能看的见,这样的男人,错过了就是自己作贱自己,所以阿蜜莉雅只能给周彦器当二老婆。 王枫对周彦器这个徒弟确实挺上心,不仅什么都教,就连终生大事都安排好了。 “不管他们,来,下一个!”王枫又招了扫手,继续给人诊治,而阿蜜莉雅、周彦器与林幼娘的离开也没有引起秘密警察太多的注意,三个少男少女能有什么?他们的重点是布什医生。 或许是站累了,一名秘密警察靠上一栋二层楼的斑驳墙面,嘴里莫名其妙的咒骂了句,然后点起纸烟开始吞云吐雾,就在他一脸惬意的时候,头顶上的窗户被悄无声息的推了开来,探出了阿蜜莉雅的脑袋,向下看了看,便缩了回去。 紧接着,一名身材粗壮的中年妇女提了个桶出现在窗口,托着桶底向下一倒! “哗啦啦~~”一整桶浊黄颜色还掺杂着很多固态物的粘稠液体,盖了他整脸,头发上,衣领里塞的满满,还不停的向下滑落,浑身都散发出强烈的恶臭! 这名秘密警察呆住了,好一会儿,才仿佛碰见了鬼,“啊啊!”惨叫着跑了开去。 又一名秘密警察跑过来,怒道:“你这老女人怎么回事?怎么随地倾倒粪便?” 中年妇女骂骂咧咧道:“我们这儿就这个样,老娘又不知道底下站个人,谁吃饱了撑着靠墙站?好了,好了,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吃个亏以后就记住了!” “你....”那名秘密警察正要发作,已经有同伴把他拉了开去,和一名粗鄙的老娘们儿争吵,显然不是好主意。 第四五七章 又一名病人 秘密警察吃了教训,墙不敢随便靠了,都三三两两分散在空旷的地方,可是莫名其妙的,工人之间的斗殴多了起来,往往十几人或几十个人追着打,这下可倒了大霉! 有的避让不及,被当场撞倒,踩的鼻青脸肿胀,有的被不知从哪飞来的砖块砸中,头破血流,渐渐地,秘密警察也看出了不对劲,工人似乎是故意冲着他们,打着打着,就打到了自己身边,但上面交待了,又不能亮出身份,除了撤走,还能做什么? 不多时,秘密警察不见了踪影,阿蜜莉雅、周彦器与林幼娘也回到了诊所,带着胜利的笑容,众人七嘴八舌的夸讲了一番,当然了,重点是阿蜜莉雅,让这个小姑娘是又羞又喜,脸蛋都是红扑扑的。 接下来的几天,秘密警察偶尔也会来,却不敢太过于靠近诊所,只能装作路人一瞥而过,王枫并不再理会,党员们则是抓紧深入工人,作动员工作,并尽量发展党员,短短几天之内,党员数目已经达到了四百多人。 说实话,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发展党员,肯定是鱼龙混杂,而且老党员发展新党员,都是找亲近的人发展,最终肯定避免不了拉帮结派,山头林立的结果,不过王枫不管,有人加入,他照单全收,他需要的,是有组织工人进行暴动的能力,其他诸如心性如何,对*事业是否忠诚。完全不关他的事。 很快的,日子来到了第七天,这一天是皮埃德出院的日子。蒙罗大清早就赶了辆马车过来接他的父亲,父子二人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在王枫宣布痊愈之后,面目阴森的向马车走去。 临上车之前,皮埃德转回头,冷笑道:“布什医生,我会好好报答你的。你等着吧。” “哦?”王枫淡淡道:“恐怕你没机会了,另外皮埃德先生。我劝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注意修身养性,多做些善事,这样才赎你前半生的罪孽,要不然上帝会给你报应的。” “哼!”皮埃德重重一哼。踏上了马车。 马蹄声渐渐远去,周秀英也轻哼一声:“皮埃德确实是没机会报复你了,因为既然秘密警察出动,说明你已经惊动了英国政府,英国政府会直接出手对付你,比皮埃德的报复更加迅猛,这都是你非要接受采访的后果,文咸很可能也是看到报纸才找了上门,我只想劝我。可别阴沟里面翻了船。” 王枫嘿嘿一笑:“你的话如果让女王陛下听到,恐怕会气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连英国政府都是阴沟,那世界上还谁自称江河?你放心,我早有准备,区区秘密警察奈何不得我,到时先由你们在前面顶着,我们现在继续。”说着。就坐回了诊所,开始给工人接诊。 王枫这倒不是夸口。特工都要经过反侦查与反审讯的训练,看着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周秀英与安吉丽娜稍稍放下了心。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中午,预想中的英国政府并未到来,这让人不得不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当局根本没把布什当回事?要真是这样,还只能靠皮埃德了。 安吉丽娜眉头皱了皱,正要说话,“布什医生,布什医生!求您救救她吧!”突然之间,远处有焦急的大叫传来,几名工人抬着个人出现在了视线中,一路鲜血直滴! “快,快抬进来!”王枫连忙站起来招呼,这一看,就是工作时出了事故,现代社会出事故可以计入工伤,但当时只能自己承担,工厂主是不管的,能把工资结给事主已经算是大发善心了。 不多时,人被抬进了屋子,这是一名女人,满身鲜血,半边头发连带头皮都没了,露出了暗红色的头骨,双目紧紧闭着,糁人的很,安吉丽娜、阿蜜莉雅、阿曼达等心理素质不是太强的女人纷纷把脸转去了一边。 很明显,这是头发被绞进了机器。 果然,跟着进来的一名男人哭着叫道:“布什医生,我叫卡特,这是我的妻子凯瑟琳,我们在同一间工厂上班,可是在不久前,凯瑟琳的头发被机器卷进去了,救出来时成了这样,我求求您救救她吧,我求您了。” “不要激动,我们会尽力的!”王枫拍了拍卡特的肩膀,就伸手去探凯瑟琳的鼻息,还好,能勉强感应细若游丝的呼吸,当即唤道:“奥巴马,你验血型,验好了去找工人献血,希拉里,你做皮试,凯特和阿蜜莉雅,你们俩个负责止血,再把头发剃光,吉恩,调配百分之五浓度的葡萄糖溶液,给她吊上,快点!” “噢!”被点到名的五人立刻行动,屋子里瞬间忙碌起来。 王枫又问道:“头皮带来了没有?” “带了带了!”卡特忙不迭的掏出一团沾着血的黄乎乎物体。 一般来说,器官离开人体的存活时间为六到八个小时,而皮肤的时间只有大约一半,通过卡特的哭诉可以确定,从发生事故到现在,没有超过三个小时,头皮应该活性仍在。 王枫小心翼翼的展了开来,暗红色的鲜血已经凝固,有如发胶把头发固定成了奇怪的形状,并且这不是完整的头皮,边角有着明显撕扯的印迹。 轻轻捏了捏,还有些弹性,王枫有些惋惜的说道:“这张头皮不完整,我没法保证复原,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谢谢您了。”卡尔摸着眼泪,满脸的哀求之色。 王枫点了点头,把头皮递给周秀英道:“放生理盐水里洗一洗,把头发剃掉。” “嗯!”周秀英接过来,拿去一边清洗。 其实这种头皮撕裂伤,看起来可怕,至死率也很高,但大多数是因失血过量或伤口感染而死,只要诊治及时,多半还是可以救回来的,至于容貌能不能保存,那得看天意了。 约过了十五分钟,各项准备都做好之后,王枫立刻开始了头皮的缝合,除了不能扎到头骨,还要注意在进针时避开发囊、瘢痕及局部感染处,所以缝合的速度也非常缓慢,每个人都不敢打扰,连呼吸都有意识的放轻。 王枫一针一线,缝的异常仔细,一点都不为凯瑟琳那恐怖的面容所动。 第四五八章 逮捕布什医生 看着王枫那一丝不苟的模样,卡特的眼里重新蓄上了泪水,纵然是他自己见着妻子的样子都觉得毛骨耸然,可是布什医生毫不在意,心里不禁生出了浓浓的感激。 “布什医生,布什医生,不好了,秘密警察来了!”就在这时,党的副书记帕潘大叫着冲了进来,也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一次来的秘密警察,与之前身着便衣的那批不同,全都是头戴大盖帽,身穿藏青色制服,约有五十多人,背着枪,列着整齐的队形,一路小跑,皮鞋踏地啪啪直响,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诊所里瞬间布满了紧张的气息,谁都能看出,这正是冲着布什医生而来。 王枫只抬头看了一眼,低喝道:“不要受影响!”他的下针确实没受影响,这份镇定倒是让诊所里不安定的气氛渐渐消散了些。 不多时,秘密警察在诊所前停住,分出几人迈入诊所,其中一名戴着中尉领标的军官向四下里一扫,便喝问道:“谁是布什?” 王枫淡淡道:“我是!” 中尉冷声道:“接举报,乔治.布什是俄国间谍,假借美国公民身份潜入英国怀有不可告人的目地,请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什么?这不可能!”阿曼达顿时尖叫道:“布什医生明明是美国人,持有美国纽约州政府颁发的护照,说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怎么可能是俄国人?” 王枫的行动计划,只和周秀英、安吉丽娜、周彦器与林幼娘商量过细节,其他人包括最初的一批党员,所了解的无非是布什医生有发动工人示威游行的计划,做的准备也基本上针对示威游行。并没有涉及到起义暴动。 帕潘也气愤道:“谁都清楚,说俄语需要卷舌,但你们听。布什医生说话哪有半点卷舌的样子?哼!布什医生拒绝了你们的引诱,你们就栽赃陷害。我们绝不允许你们把布什医生带走!” “俄国间谍未必一定是俄国人!”中尉深深瞥了眼王枫,就猛一招手,哗啦啦,秘密警察全部把枪举了起来。 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即使连周秀英身为化劲高手都不敢乱动,中尉显然很满意于这样的效果,阴阴笑道:“布什先生,如果你不是俄国间谍。为什么不敢跟我们回去?这只能说明你心里有鬼,我们完全有权利把你当场击毙,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刻跟我们走。” “可以!”王枫的话脱口,比尔与帕潘就同声叫道:“秘密警察根本不*律,他们只是一群为当权者服务的刽子手,布什医生,您不能去啊,去了就由不得您了,您是美国人可能不知道。每年死在秘密警察手上的无辜者,足有数百人之多,他们杀人不需要经过审判。我们东区有几十万工人,谁都不能把您带走!” “是么?”中尉的嘴角现出了抹嘲讽,再次招了招手,外面又奔进来近十名秘密警察,端起枪,手指扣上了扳机,仿佛再有人敢罗嗦,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杀人。 这下子,没有人敢再说话了。但目中满含着怨愤,中尉轻蔑的笑了笑。把催促的目光投向王枫,王枫头也不抬道:“把这台手术做完。我和你们走。” 中尉这才看向了躺在手术台上的凯瑟琳,虽然头脸的鲜血被擦干净了,可是那森森头骨与正在缝合的头皮,纵是身为秘密警察,见惯了各种酷刑仍是禁不住的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当下厌恶的问道:“需要多久?” “两个小时!”王枫又道。 “不行!”中尉一口拒绝道:“我没空等你两个小时,我命令你放下手术,立刻跟我们走!” 王枫沉声道:“中尉先生,这是一条生命!” “生命?”中尉轻笑一声:“这个女人丑陋而又低贱,你救活她只会让她活在痛苦与自卑当中,倒不如死了落个痛快。” 王枫的目中现出了一丝怒容,却仍是平静的说道:“这只是你的想法,她也有她的选择,而我作为医生,只负责救人。” 中尉的脸面突然狠厉之色一闪,猛的拨出手枪,不耐道:“你再拖拖拉拉,我可以当场击毙你!” “你不敢!”王枫只以纯净的目光扫了中尉一眼,就吐出了三个单词。 王枫的判断没错,上面只授权秘密警察把布什逮捕,并没有授予处死布什的权力,毕竟布什在工人中的影响力很大,不经审讯杀了会带来不可测的后果,只有通过严刑拷打逼迫布什承认自己是俄国间谍,才能名正言顺的处决。 中尉虽然也明白这是事实,可是你不敢这三个单词,听着竟如此的刺耳,身为秘密警察,报出名号能止小儿夜啼,何时被人轻视过?眼里不禁凶光大作,啪的一声,顶开了保险,冷笑道:“是么?”说着,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砰!”枪口火光一闪,王枫并没有倒地,而是凯瑟琳的胸口喷出了一蓬血花! 凯瑟琳的身体猛一颤抖,原本紧闭的双眼稍微睁了睁,就无力的重新合上,脑袋也偏去了一边。 所有人的都惊呆了,没有谁会想到,秘密警察竟会对无辜的凯瑟琳下手,就连化劲高手周秀英都来不及阻止! “凯瑟琳!”卡特一怔之后,爆出了杀猪般的嚎叫,猛扑过去,拼命摇晃着凯瑟琳的身体,可是除了血如泉涌,那紧闭的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你这个刽子手,凯瑟琳犯了什么罪?你说,你说啊!”卡特抱起凯瑟琳,双目赤红,缓缓走向了中尉,鲜血沿着他的手臂一滴滴的向下滴落,诊所里的每个人都面色铁青,只觉得胸口有一腔怒火随时会喷薄而出,气氛有如一根紧绷的弦! 不用中尉吩咐,秘密警察摆出了射击的姿势,只要再有异动,他们会毫不犹豫开枪。 虽然秘密警察用的枪是米尼枪,只能打一发,但五十多颗子弹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密集打入诊所,即使是王枫都没有不死的把握,更何况其他人?于是站了起来,怒道:“你们太过份了,是谁给你们随便杀人的权力?” 中尉完全不当回事,笑了笑:“不杀这个女人你怎么肯停下?心脏被射穿我看你怎么救,其实归根结底,是你逼我下手的,走罢,不要浪费时间,否则,下一枪指不定会打在谁的身上。” 第四五九章 全在今日 中尉拿着手枪,瞄瞄这个,瞄瞄那个,无比嚣张,一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派头。 王枫的脸面顿时大喝一声:“我跟你们走!” “嘘嘘~~”中尉满意的吹了吹枪口,轻笑一声:“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动听声音。” “布什医生,您不能去啊!”比尔、阿曼达、帕藩、卡特等人跟着连声劝阻。 王枫一一扫视过去,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卡特身上,叹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坚持,凯瑟琳或许不会死。” “不,不,这不怪您,布什医生,我真的没有怪过您,凯瑟琳也不会怪您的,呜呜呜~~”卡尔紧紧搂着他的妻子,把脸贴上了那张正是失去温度的面颊,低低啜泣! “谢谢,上帝会保偌凯瑟琳的。”王枫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又看向了安吉丽娜,深吸一口气道:“两个孩子麻烦你了。”说完,提步迈出了诊所! 中尉也猛一招手:“收队!” 布什医生走了,被秘密警察押着离开,腰背笔直,昂首挺胸,一如往昔,那愈行愈远的背影,充满着悲愤与壮烈,诊所里没有人说话,诊所外的工人也自发行着注目礼,但他们的拳头均是越攒越紧,每攒紧一分,心里的怨气就多了一分,一场风暴似乎在酝酿当中! 秘密警察仿佛可以感受到这种一触即发的气氛,给纷加快脚步,他们不愿多生事端,只想尽快离开。 被秘密警察逮捕,是王枫与周秀英、安吉丽娜、周彦器与林幼娘商量过的细节,以此来激发出工人的怨恨,可是没有人能料到。秘密警察竟然会丧心病狂至杀害了凯瑟琳,看着卡尔那悲痛的模样,凯瑟琳身体上还插着的管子。安吉丽娜与林幼娘忍不住掩面轻泣,周秀英虽然没有流泪。但眼里也迸出了浓的化不开的杀机! 比尔通红着眼睛,一步迈出大门,咬牙切齿道:“兄弟们,布什医生给我们穷人治病,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以致得罪了富人,被当局污蔑为俄国间谍逮捕! 以布什医生的声望,只要振臂一呼。就可以号召工人保护自己,可是秘密警察的手里有枪,他担心我们被杀害,所以不做任何抵抗,可是我们能眼睁睁的看着布什医生被抓走吗?你们说能不能?” “不能!”工人们齐声怒吼! 帕潘接过来,也大呼道:“谁都知道,落到秘密警察手里会是什么下场,我们要想搭救布什医生,必须争分夺秒,发动工人的力量。走上街头示威,现在布什医生虽然被抓走了,但他的妻子还在。我建议,应该推举布什夫人出面主持!” “对,对!请布什夫人带领我们走上街头!” 安吉丽娜能否主持大局,关键不在于普通工人,而在于党员,只有党员才是中坚力量! 如今有了作为副书记的比尔和帕潘推举,安吉丽娜再向外一看,每一名党员都与工人一道举臂高呼,于是当仁不让。站出来道:“多谢大家了,事不宜迟。请党员去通知工人,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此地集合。我们除了要求当局无条件释放布什,还应借此机会游行示威,为工人争取应有的权益,工人不应该被压迫剥削,工人也有吃奶酪、住大房子、每日工作八小时、每星期日做礼拜的权力,我相信,伦敦几十万工人团结起来,其势可换天!” “是!”在场的近百名党员快步离开! 安吉丽娜又转头道“卡特,凯瑟琳不能白死,我想把她也带上,一定要让凶手血债血偿!” “嗯!”卡特猛一点头! 众人开始动手,打造一只简易的棺材,与此同时,布什医生被秘密警察逮捕正飞速传播。 一间钢铁厂内,轰鸣阵阵,热浪逼人,工人们全都精赤上身,纵然是白人,皮肤也被高温灼成了古铜色,并在远处,围着几个监工,有气无力的靠在一堆铁料上。 就在这时,一名党员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焦急道:“兄弟们,布什医生被秘密警察抓走了,他们污蔑布什医生是俄国间谍,布什医生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决不允许布什医生落到秘密警察手里,现在,是我们拯救布什医生的时候了,大家都跟我去诊所集合,我们要罢工、要游行示威,要求政府释放布什医生!” 这一个多月以来,王枫以每日五百人的速度替工人治病,尽管不是每个人都被王枫诊治过,但基本上都有亲人或朋友在王枫手里解除了病痛,这一听说布什医生被抓,那还得了,一股滔天愤怒蓦然爆发! “什么?政府太过份了!连布什医生这样的好人都不放过!” “兄弟们,我们一定要帮助布什医生!” “走,走,立刻去诊所!” 工人们放下手里的活,一窝蜂的向外冲! “不许走,都回去干活,谁敢走别怪老子不客气!”那几名监工连忙站起,手拿皮鞭厉声喝斥! 工人们谁没被鞭子抽过?若是平时,也就忍了,可是事关最为尊敬的布什医生的生死,立时怒目瞪了过去,那几名拿鞭子的监工不禁气势一泄,后退了两步,却强撑着吼道:“你们....你们要造反?谁敢走出这个门,谁就卷铺盖回家!” “哼!”那名党员接过来,冷哼一声道:“兄弟们,我们工人难道不是人?凭什么受压迫受剥削?今天我们不仅仅是搭救布什医生,还要向当局展示我们工人的力量,争取应有的权益,我们能否自由的生活在阳光下,全在于今天,当伦敦几十万工人团结起来,其势可换天!谁敢拦我们,我们就把他的腿打断!” 这名党员随手操起一根铁管,向监工猛冲,虽然他只是一人,监工手上有鞭子,也有好几人,却为气势所夺,不敢迎战,均是忙不迭的蹬蹬后退,可是后退哪有猛冲来的快? 就听到砰的一声,一名监工肩膀中棍,惨叫着跌倒在地! 党员猛一挥铁棍,大呼道:“兄弟们,该我们报仇了,做奴隶,还是做主人,全在今日!” “打!”工人们情绪振奋,一涌而上,瞬间惨叫传来,然后呼啦啦一大群人,向着工厂外飞奔! 外面的监工根本不敢上前,工厂老板也是远远躲着,欲哭无泪,当工人团结起来,这股力量还有谁能阻挡呢? 第四六零章 游行开始 这一幕幕,在遍布伦敦的工厂中,无时不刻不在上演,甚至有些工厂都被愤怒的工人砸成了稀巴烂,一群群工人向诊所集合,男女老幼都有,虽然他们没有枪,只能拿着铁棍做武器,也虽然他们缺乏有效的组织,可是人人的胸口都憋着一股气,这一次游行,不仅仅是要把敬爱的布什医生救出,还是为争取自身权益所进行的一场示威。 其实除了王枫带来的四人,包括比尔与帕潘在内的两位副书记,没有人清楚王枫的目地不只是示威游行,而是发动工人武装暴动,推翻英国政府,至不济也要把伦敦搅得天翻地覆,要不然他根本没必要以自己作为诱饵,只需要打着为工人争取权益的大旗走上街头就可以了。 但这个目地不能讲,讲了恐怕没有人敢跟他造反,他只能激发出工人的怒火,一步步的燃烧,直到工人失去理性,敢于摧毁一切,当大势已成时,即便党员退缩也无济于事。 渐渐地,诊所前的工人越聚越多,有很多人还隔着几条街就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堵住,寸进不得,党员们忙碌的穿梭于其间,维持秩序,宣讲这次游行的目地与口号纲领。 纵然不是每个党员都有为革命献身的大无畏精神,但置身于以数十万计的狂热工人当中,没有人敢怠慢,至少在起事之前,说成万众一心毫不为过,因为党员都来自于最穷苦的工人,这是改变自身处境的一次机会。 成功了,至少会是一个片区的工人领袖,失败了,必然会被当局抓走投入监狱! 布什医生被逮捕,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工人即将组织游行示威的消息不仅仅在东区,也如飞一般传遍了整了西区,伴随着的是各色谣言纷起。中产、资本家、贵族发了疯一样的向城西循逃,拖家带口。商店纷纷关门,马车堵塞了街道。 “废物!废物!”白金汉宫内,女王森寒着脸,破口大骂道:“连个议案都不通过,这帕尔姆斯顿是个废物,他们要限制皇室权力,闹了几百年,我们忍了。他们要民主,我们也给了,可是你看看,民主就弄来这么个玩意儿?什么事都办不成,竟然还指控布什为俄国间谍,谁会那么蠢想出这个主意?这不刚好给了工人上街的借口吗?” “唉~~”阿尔伯特叹口气:“我亲爱的维多利亚,事情已经脱出了我们的掌控,如果以非法行医罪将布什驱逐出境,结果会温和的多,可是最坏的事已经发生了。我们要理解帕尔姆斯顿,他也有为难之处,议会并不是由他说了算。很多议员都是目光短浅之辈,只能看见眼前的一小块蛋糕,偏偏他们都还有投票权。” 女王有些心神不宁,连忙问道:“那么我需要赦免布什吗?如果把布什释放,或许工人会自动散去。” “不!”阿尔伯特坚定的摇了摇头:“释放布什,会释放只要敢于纠结人闹事,政府将不得不妥协的信号,会严重损害政府的威望,而且工人还会趁机提出另外的要求。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对走上街头的工人进行镇压,我相信帕尔姆斯顿会处理好。我们只需要加强戒备,以免有小股工人流窜过来骚扰到您。 “嗯~~”女王那碧绿的眼珠子里现出了一抹狠厉,向工人让步,能让早就让了,说了几十年都没结果,说明不能让,既然工人罢工游行终将来临,那只能以雷霆手段镇压,才能把不利影响减到最低,于是冷声道:“传令卫兵,保持一级戒备,你去转告首相,务必处死布什!” “是!”一名侍从匆匆而去。 与此同时,伦孰的军警全城动员,总人数近万,背着枪,于各处道口忙碌的布置起沙包路障,当然了,防守的重点是威斯敏斯特宫,这里是国会所在地。 前三次未能成功的游行示威,拟定的目标都是威斯敏斯特宫,这一次也例外。 看着越来越多的工人,与越来越杂乱的场面,帕潘提醒道:“布什夫人,差不多了,没来的人会跟着我们。” 安吉丽娜点点头道:“我们走,去威斯敏斯特宫请愿!”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虽然在嘈杂的工人中,安吉丽娜的喊话没几个人能听见,可是她一动,就相当于给党员发了信号,各位党员按照所属区域,组织起工人跟随行进。 与安吉丽娜站一起的,是周秀英,这一刻精神全开,她负有保护安吉丽娜的任务,不敢怠慢半分,左右分别是帕潘与比尔,事实上,在王枫暂时不在的情况下,他们俩才是这次游行的组织者,后面则是抬着简易木棺的阿曼达、阿蜜莉雅、卡特、吉恩凯特与几名工人,再往后,是黑压压的游行队伍! 安吉丽娜走在最前,振臂呼道:“无条件释放布什,严惩杀人凶手!” “无条件释放布什,严惩杀人凶手!”在帕潘与比尔的带领下,工人跟着呐喊,虽然声音很凌乱,但安吉丽娜并不在意,继续呼道:“我们拥有做礼拜的权力,我们要求八小时工作制,我们要求加薪一倍,我们要求工厂主承担治疗工伤的费用!” 安吉丽娜每喊一句,工人就跟一句,声音愈发整齐,渐渐地汇成了一声声怒吼,随着队伍缓缓前进! 在前三次工人运动中,都有为工人争取选举权的呼吁,但王枫经仔细斟酌,删掉了对选举权的争取,他只提出改善工人境地的要求,因为他的目地不是让工人代表参与选举,而是推翻英国政府,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无产阶级革命! 在世界历史上,有著名的巴黎公社,而这个时空既然有了他,则必将产生伦敦公社! 当游行队伍来到一处路口时,突然从边上转出了几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其中一人挥舞着双手大叫道:“都回去,都回去,没有工会的组织,工人不允许上街游行!” 帕潘小声介绍道:“布什夫人,这位是工会主席哈尼,在他身边的是副主席琼斯,这二人与卡尔先生和冯先生的关系很接近,另外几人是工会中的主要干部,他们在工人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 “卡尔先生看错了人!就这几个被资本家收买的走狗,还成不了气候!”安吉丽娜的眼里闪出了一抹冷意,随即猛一挥手。 第四六一章 怒斥工会 自安吉丽娜开始,游行队伍渐渐停下了脚步,呐喊也陆续止住,每个人都看着拦在路口的工会高层,目光各异,看不到的,也由前面的同伴转述。 安吉丽娜装作不知道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哈尼上前一步,大声道:“我是工会主席哈尼,我再次重申,没有工会出面组织,谁都不许示威游行,你们的游行,是非法行为,我命令你们,立刻回到工厂!” 果然,帕潘没有说错,有部分工人现出了犹豫之色,虽然他们没从工会得到过任何帮助,也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哈尼,可是无论怎么说,工会始终是代表工人的组织,工人天然是工会成员,从第一次工人运动起便是如此,几十年了,很多人已经习惯了这个哪怕对自己说不上有什么用处的工会的存在,总觉得工会是能管到自己的。 安吉丽娜当即冷声道:“秘密警察抓走了我的丈夫布什,又打死了正在进行手术的女工凯瑟琳,这笔帐怎么算?” “咳咳~~”哈尼清咳两声,挤出丝同情道:“布什医生被抓我们也听说了,我们会通过工会的力量尽力营救布什医生,但是工会有配合政府进行调查的义务,我们相信,政府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布什医生不是俄国间谍,我想政府很快会做无罪释放处理!” 琼斯踏前一步,接过来道:“至于你们说的女工凯瑟琳被秘密警察打死一事,我们首先需要调查清楚,如果过错在秘密警察一方,工会会代表死者家属向秘密警察交涉,争取相应的赔偿。这需要时间,请大家耐心等待,现在都回去吧!” “耐心等待?”安吉丽娜勃然大怒道:“谁都知道秘密警察是个什么德性。靠你们,恐怕布什早被处决了。而且凯瑟琳之死事实清楚,她是在接受手术治疗时突然秘密警察开枪杀害,根本不需要调查,她完全是无辜的,死者家属也不需要赔偿,只有一个要求,一命偿一命,你们赶紧让开。工会代表不了我们,我们的权利要靠自己争取!” “我就是死者的丈夫,凯瑟琳不能白死!杀人必须偿命!”以卡特为首,众人抬着棺材走了出来,满脸的悲愤。 哈尼冷眼一扫,脸一沉道:“我是工会主席,英国所有的工人都受工会管辖,我们有权代表工人与政府进行一切交涉,布什夫人,我尊重布什医生才不愿与你为难。但是我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并不是英国工会领导层,你没有权力组织游行!” “狗屁!”比尔顿时厉喝道:“好一个工会。好一个工会主席!我们工人喝脏水,挤十几个人的房间,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收入却只有区区两三便士,你们在哪里?你们有没有为我们出过头? 我们在工厂里,任打任骂,受了工伤就被赶出工厂,需要自己出钱治疗,治不起的话。就只能在伤病中痛苦的死亡,这个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如果不是布什医生好心帮工人诊治,谁来帮助我们? 事实证明。工会从来不代表工人,它只代表一群投机份子,打着工会的名义与政府狼狈为奸,以满足个人的私欲,大家都看看,这就是工会领导人,西装革履,头发油亮,红光满面,一副绅士的派头,他们是工人吗? 不!他们不是,他们从来没有下过一天的工厂,他们是资本家的走狗,是资本家的帮凶,既然不是工人,又有什么资格代表我们工人?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我们不需要被工会代表!我们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在混杂在队伍里的党员的煽动下,工人们纷纷发出了怒吼,仅有一丝敬畏于不知不觉中抛了开去。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认同,首先来自于外表,确实,工会领导阶层与工人在形象上的区别太大,怎么看都不是工人中的一份子,没有认同感,还如何接受对方来代表自己呢? 以哈尼和琼斯为首的工会领导层均是面色微变,面对着几十万挥舞着手臂的工人,他们竟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也感觉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工会是受当局之命阻止工人游行,如今的工会,在三次工人运动尽皆失败之后,虽然名义上大权仍操在左翼手里,但实际上已经成了当局的帮凶,工会领导人的薪水,基本上都来自于资本家的捐赠,且数量不菲,相当于大公司内部的高管水平! 吃人家喝人家,又怎么可能去为工人办事呢? 帕潘振臂呼道:“兄弟们,历史早已证明,工会不是我们工人的组织,工会领导人为了私利接连三次出卖了我们工人的利益,所以自今日起,我们不再需要工会,我们工人有自己的组织,她是英国*,党的总书记是布什医生,其余成员全部来自于工人,这是真正代表工人的无产阶级政党,党将带领我们与资本家进行斗争,为工人争取应有的地位,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工人才能自己救自己!” 琼斯色变道:“闭嘴,现在我国对俄作战正处于关键时期,后方稍有混乱,将会影响到前方战局,我们都是英国人,要顾全大局,要以国家利益为重,有义务配合政府对俄作战,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立刻回去工厂,否则政府会以叛国罪对你们进行审判!” “哈哈哈哈~~”比尔纵声笑道:“在对俄作战中,死去的士兵都来自于下层民众,他们为国战死,只能获得微薄的抚恤,而资本家,则可以通过战争获取市场,划分势力范力,赚取大把的钞票,对外战争,是资本家的饕餮盛宴,但对于我们,却是劳民伤财,不得人心! 我们为国家作奉献,国家有没有为我们?我们为自己争取权益,怎么就成了叛国了?不错,我们是英国人,我们认同自己的国籍,天然的爱国,但是我们不认同这个邪恶的政府,他不代表我们,他只代表贵族与资本家的利益! 琼斯,你只是一条资本家的走狗,摇尾乞怜请求资本家老爷赏赐些骨头的走狗而己,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叛国?你现在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们拿你的鲜血祭旗,弟兄们,来,现在跟我一起唱....” 第四六二章 秘密警察总部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伴着高亢的国际歌,工人队伍缓缓行进,哈尼琼斯等一众工会领导人均是面如土色,浑身瑟瑟发抖,迎面而来的,似乎不是工人队伍,而是一场风暴,再不走,将会被滔天巨浪拍击成粉身碎骨! “快走,快走!”有工会领导人撒开腿向边上飞奔。 “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们就等着挨子弹吧!”琼斯声音颤抖,强哼一声,迈开大步窜进了身侧的小巷! 在他之前,工会主席哈尼早已先一步闪开,不过那只黑色的礼帽却是掉落到了地上,黑乎乎的圆顶,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嘲笑,也显示出了他内心的慌乱。 工会领导人落荒而逃,工人中立时爆出了胜利的欢呼,气势更加恢虹,但安吉丽娜、周秀英、比尔与帕潘等高层都清楚,工会来人是当局试图以和平手段阻拦游行的一次努力,既然失败了,真正的腥风血雨随时到来!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比尔忍不住朝天怒吼! 工人一路高喊口号,一路高唱国际歌,各条街道都有工人快速汇聚而来,游行队伍渐趋壮大,如果有条件从空中观察,会看到大街小巷里黑压压的一片,目标,正是威斯敏斯特宫! 与此同时,王枫也被押到了一栋灰蒙蒙的小楼前方,这栋楼在外观上毫不起眼,灰白色的砖石彻成,由于伦敦大量燃烧煤碳,雾中硫的浓度很高。经几十年时光,出现了很明显的腐蚀痕迹,它的高度也只有三层。大门边上挂着个破旧的牌子,泰吾士大楼。但伦敦市民都知道,这就是恐怖的秘密警察总部,凡是被它盯上,除非你有权有势,还舍得花钱,否则进去了很有可能出不来。 从狭窄而阴暗的门洞向内看,里面的空间不小,也很空旷。隐约可以看到些建筑的边角,类似于中国的天井结构,如果非要说第一感觉是什么,那只能是一座隐藏在闹市中的监狱。 监狱,顾名思议,四周都是制高点,任何犯人想要越狱,首先要面对的是端着枪,站在高处向下方空旷平地射击的守卫,即使以王枫的身手。越狱他可以做到,事实上,他在前世曾越过狱。可是从监狱里光明正大的逃走,生存的希望也不会超过一成。 就算守卫端着的,只是射速缓慢的米尼枪,并不是可以连发的冲锋枪! ‘龙潭虎穴,那又如何?’王枫站在门口,嘴里喃喃,不禁回忆起了曾经混入关塔那摩基地营求一名战友的经历,那才是九死一生,这小小的秘密警察总部。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他清楚,如果自己现在逃跑。大楼顶端会立刻出现上百名枪手同时开枪,一两枝枪他不在乎。百来枝枪却足以要他的命,而让他放弃逃走的最重要原因,还在于他有信心,秘密警察不会上来就对自己执行死刑,秘密警察需要逼供,这就是他的机会。 王枫站在原地,畏畏缩缩的向内探望,落在外人眼里,这明显是对泰吾士大楼有些不安,还有些难以言明的恐惧。 在这座大楼中,死过太多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冤死者,西方的鬼魂文化其实也很发达,一般人经过泰吾士大楼,会感觉到有一股逼人的阴气,哪怕是在极其宝贵的盛夏正午,由灵魂到身体,也是透凉透凉,然后会情不自禁的联想到诸多传说,比如深夜楼梯咚咚作响、楼道里会有飘忽不定的哭声、从卫生间镜子里映出来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张血淋淋的陌生面孔,甚至还有被关押的犯人,自述曾目睹过白色的影子从眼前飘过! 太多的传说,给泰吾士大楼披上了神秘的面纱,也给它披上了一层恐怖的外衣,被关押的犯人,心神崩溃的不在少数,不用审讯,哭爹喊娘什么都招,只求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有一些直接就疯了,虽然秘密警察在大楼办公,心里也有些发毛,可是与取得的效果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秘密警察本身就是凶悍之辈,谁的手上都有冤魂,人真的凶恶到了一定程度,鬼见了也要避让三舍! 在秘密警察看来,大名鼎鼎的布什医生肯定害怕了,纷纷现出了轻蔑的笑容,中尉伸手示意道:“布什医生,请罢,如果事实证明你是清白的,我想你很快会被释放。” “谢谢!”王枫依然腰背笔挺,可是那声音中的细微颤抖显示出了内心的紧张,这让秘密警察又相互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容,如果能把布什的案子办成铁案,那可是有奖赏啊! “啪啪啪啪~~”狭长的甬道内,皮鞋声音构成了奇异的回音,王枫的脖子竟然有了些僵直,呼吸也情不自禁的憋住,直到出了甬道,才贪婪的长吸了一口气。 凡此种种,都是心虚的表现,秘密警察都有信心,今天就可以把案子办成铁案,所以对于王枫向四处张望并不阻止,在他们认为,这是排除紧张情绪的下意识举动。 既然没有人多说,王枫索性明目张胆的观察着环境,伴着他的锐利目光与经过特训的心算能力,一处处战略要点及其可以容纳的兵力渐渐了然于胸。 欧洲的建筑从外表上看花样繁多,其实结构简单,不比中国古建筑需要考虑到视角、空间与宜居性等诸多的复杂因素,他的厅就是厅,房间就是房间,大同小异,基本上透过窗户,再通过比较,可以把房间的空间结构推算出个大概。 ‘这里可以布置十名枪手!’ ‘以这五扇窗户配合射击,可以封锁前方三十五度的角度!’ 一路走着,一路默默计算,没过多久,王枫被领进了一座独栋二层小楼,在宽大的天井里,这样的小楼足足有三座之多,不用想也可以猜出来,四周围那一圈三层高的楼房,既是秘密警察的办公所在,也起着围墙的作用,而这三座小楼呈品字型分布,楼与楼之间间隔五十米,窗口极为细小,连一个成年人的头颅都塞不进去,并且用铁栅栏封住,这很明显,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第四六三章 来的是夏尔蒲 小楼的地面建筑并不大,按其规模,大概只能关押几十人,因为能被秘密警察抓捕的人,肯定是单独关押,绝不可能睡监狱大通铺,这让王枫不得不联想到在地底还有有地牢。 果然,在踏入小楼的一瞬间,王枫眼神一缩,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以粗如儿臂的铁栅栏锁住,如果仔细看,还能听到从下面传出的隐隐嚎叫声。 见着王枫的注意力全在地牢入口,中尉微微笑道:“布什医生,这里面专门关押重犯要犯,还有来自于各国的间谍,当然,您目前暂时不用进去,至于以后会不会进去,那就要看您配不配合了。” 王枫面色僵硬,略微点了点头。 中尉暗暗冷笑,根据上面的安排,布什医生的下场只有两条路,一是宁死不招,那么将会被关入地牢大刑伺候,另一条路是俯首认罪,认罪的结果是被送上绞刑架处死,除此之外,只要进了秘密警察总部,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布什医生,请上二楼!”中尉伸手示意。 王枫什么都没说,迈上台阶,一直走到二楼最深处的一间屋子,中尉拿钥匙打开屋门,又道:“布什医生,请您进去等一会儿,有贵客想见您。” 王枫默不作声的走了进去,“砰!”身后立刻传来了关门声,然后是拧动钥匙的声音,很明显,秘密警察并不因自己外表上的手无缚鸡之力模样而有所放松,或者说,小心谨慎,是他们骨子里的一种习惯。 王枫打量向屋子,约二十平方米左右,一眼就可以看出。屋里并没有什么夹墙暗道之类的机关,只在屋角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前后各有一张椅子。后面那张较大,带扶手。前面的较小,其余空空如也,墙上也没有贴着任何警示性的标语,这应该不是审讯室,而是类似于劝说、交谈的地方。 ‘呵呵~~对老子先礼后兵啊!’王枫嘴角撇了撇,又走到窗口,从那狭小的孔洞向外张望,秘密警察总部只有一个出口。就是进来的那条狭长甬道,小楼距离甬道约三百米左右,处于米尼枪的射程之内,在外楼顶部,可以看到来回巡逻的守卫,约有数十人,而且王枫相信,如果真有人敢于越狱,大楼内部的窗口也会伸出密密麻麻的枪枝,更会有人急速向楼顶增援。 ‘该如何离开呢?’王枫眉心微拧。凝视向前方。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转动钥匙的声音,王枫不禁转过身。正见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却出乎了他的意料,竟然是夏尔浦,身后还跟着两名秘密警察。 秘密警察把门反锁,夏尔蒲则微笑着伸出手:“布什医生,我们又见面了,请坐!”随即就大大冽冽的坐在了桌子后面那张较为宽大的椅子上。 王枫一声不吭,坐了下来,以警惕的目光望向夏尔蒲。 “不不不!”夏尔蒲连忙挥着手道:“布什先生。我发现您对我怀有很深的敌意,这很不好。您没必要这样,我只想与您谈谈。” “谈什么?”王枫的目中仿佛绽现出了一抹希望之光。忙不迭的追问道。 夏尔蒲记起了当时在诊所内象孙子一样被呼来喝去的场景,那时的布什医生盛气凌人,可如今呢?被抓到秘密警察总部,立时蔫了,心里无比快意! 夏尔蒲绝不是个大度的人,污蔑王枫是俄国间谍,正是出于他的报复,仅仅把布什医生驱逐出境不足以填平他心中之恨,他需要以布什的鲜血来洗刷自己所受到的屈辱,这也是他反对帕尔姆斯顿议案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在这之前,王枫的医术他还是很感兴趣的,有几个关键问题必须要弄明白。 科学家,未必都是品行高尚,一个人的成就与品德之间的关联并不是很大! 夏尔蒲翘起二朗腿,轻叩着桌面,不急不忙问道:“布什医生,我承认你在医学上的天赋,你的手术事给了我很大的震憾,仿佛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但我有几个问题不大理解,不知能否向您请教一下。” 王枫顿时满脸挣扎,还不时以闪烁的目光瞟向夏尔蒲,显然是在考虑是否要以医术作为筹码求救,夏尔蒲也不催促,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那两名站在后面的秘密警察更是轻蔑的笑了笑,其中一人嘀咕了句类似于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英国谚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好半天,王枫才吞吞吐吐问道:“您....可以帮助我吗?” “这个....”夏尔蒲显得很是为难,但在他心里,见到王枫终于向自己求救,那是比吃了蜜还甜啊,一股由报复而来的舒畅感瞬间充斥了满片心灵! 夏尔蒲极为享受这种感觉,装模作样了犹豫半晌,才摇了摇头,叹道:“布什医生啊布什医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是我说你,你如果答应医学院的邀请成为客座教授,秘密警察怎么敢当众把你抓走?既使涉嫌俄国间谍一案,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也只会以秘密监控手段从外围调查取证,而我们学院则有充分时间帮你洗脱嫌疑,可是现在....你已经进来了,又不是我们医学院的教授,我就算想帮,也名不正,言不顺,唉~~难啊!” 王枫现出了悔恨万分之色,夏尔蒲都差点要哈哈大笑了,花了很大的工夫才勉强抑下狂笑的冲动,话音一转,又道:“布什医生,对你的医术与我为人我很钦佩,我也相信你不可能是俄国间谍,这样罢,我会尽我的努力试着营救你,来,我有几个医学上的难题你帮我解了,我立刻出去找人。” 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王枫赶紧道:“您要问什么?” 夏尔怀着激动的心绪,沉吟道:“据我所知,输血是很危险的,很多患者会在输血时莫名其妙的死亡,而您为何在给皮埃德先生输血时毫不担心?并且是非常有把握的成功,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好的!”王枫点了点头,站起来向后招招手道:“为了使您有个直观的了解,我需要做个简单的实验,两位先生,请过来一下,不会耽误你们太久。” 两名秘密警察有些迟疑,但在夏尔蒲的催促眼神下,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第四六四章 掐死夏尔蒲 虽然这两名秘密警察都认为王枫不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毕竟他们的身体还是很强悍的,但由于一贯的谨慎,其中一人掏出了手枪,稍微缀后两步。 夏尔蒲微笑着催促道:“布什医生,请您开始吧,我期待您能给我带来惊喜!” “好的!”王枫点了点头,很不经意的把手伸入胸前的内袋,两名秘密警察出于职业本能,顿时浑身绷紧,拿枪的那人喝道:“你要做什么?”另一人也掏出了手枪。 “先生们,请不要紧张,我身上没有枪!”王枫赶紧解释,然后把手掏出,反掌一亮,手心出现的是两枚黑黝黝的铁钉。 两名秘密警察都松了口气,铁钉对他们是没有威胁的,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也松了开去,但心里又随之升出了丝好奇。 王枫却问道:“两位警察先生,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二人相互看了看,很不理解王枫的举动,虽然在他们眼里,布什医生已经是个死人了,但还是相继说道:“我叫恩纳利,我叫鲍勃。” “哦~~”王枫点了点头。 夏尔蒲见王枫竟然有和秘密警察拉家常的趋势,立刻打断道:“布什医生,您拿铁钉做什么?难道是要取血?” “你真聪明!”王枫笑眯眯的赞了句,这个时候,王枫现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三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一时又搞不明白,不禁把目光纷纷投向了铁钉。 “先生们,请看!”王枫突然手掌一捏,两枚钉间夹在三根手指之间。然后猛的一挥! 伴着嗖嗖两声轻响,恩纳利和鲍勃的喉咙里不约而同的发出了闷哼声,下意识的伸手去握。却已经迟了,有如瞬间被抽光了力气。手臂就是握不上咽喉,身形也摇摇欲坠,两只手枪先后落地,似乎想喊叫,但喉咙被封,除了本能的闷哼声,发不出别的声音! 夏尔蒲看的清清楚楚,这二人的喉咙正中各钉着个黑点。赫然是铁钉! 他的猜测没有错,王枫确实是在取血,只是这取血的手段也太血腥了些,需要付出两条人命的代价,一时之间,夏尔蒲张口结舌,头脑一片空白,被吓呆了! 王枫暂时不理会夏尔蒲,伸出双手,分别托出这二人。把他们轻轻放倒在地,随即拾起手枪,向桌子走去。 夏尔蒲这才回过神来。正要放声大叫,却嘴里一紧,被强塞进了一根冰凉凉的圆管,顿时张大嘴,满脸惊恐,目中全是哀求,一动都不敢动! “夏尔蒲先生,这不是挺好?您说吧,您想怎么死?合情合理我可以满足。”王枫轻笑一声。问道。 “呜呜呜~~”夏尔蒲急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很想求饶。可是嘴里有枪,说不出来啊!” “哦?”王枫又呵呵一笑:“我忘了。您没法说话是不是?那我给您说三句话的机会,但你如果大吼大叫,可别怪我翻脸哦。”说完,把枪管缓缓抽出。 夏尔蒲连喘了几口气,小声哀求道:“布什医生,把您抓来的是秘密警察,我与您无怨无仇,而且我还准备尽自己的能力搭救你的,您没有理由杀我。” 王枫淡淡道:“我是个医生,医生杀人不需要理由,搭救我的事更不要提,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怎么回事彼此清楚,说吧,我等着你的第二句话。” 夏尔蒲心知布什医生说的不是假话,医生见过太多的生死,要说天底下最视人命如草芥的,那就是医生,有个别极端的医生甚至为了研究某种病症,会把患上该病的病人杀死解剖! 而且王枫不但手上有枪,甩出铁钉就杀了两名秘密警察的身手更是让他恐惧,桌子摆放在屋角,并不是正对窗口,对面主楼的人看不到这里发生的变故,近似于一个封闭的环境,他根本不敢生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夏尔蒲绞尽脑汁,寻思保命之法,在他想来,钱是万能的,只有钱才能买命,于是咬咬牙道:“我愿意把我的家产给你,约有五十万镑左右,全部给您,只要您放了我!” 王枫轻笑一声:“夏尔蒲先生,我想要钱,我可以拥有很多钱,钱对我不是问题,我只是问你想怎么去死。” 夏尔蒲瞬间汗如雨下,身体剧烈颤抖,也不顾三句话的限制了,连忙道:“我求求您,我饶了我,我愿意做您的奴仆,永不背叛,我向上帝发誓!” 王枫以看白痴的目光看过去,摇摇头道:“其实在我的预想中,您可以选择老死,我这个人非常守信用,但您浪费了三句话的机会,那只能我帮您选择了!” 王枫手臂暴涨,一把掐住了夏尔蒲的咽喉! “唔唔~~”夏尔蒲握住王枫手臂,扭动脑袋猛力挣扎,心里悔恨交加,恨不能连扇自己俩耳刮,确实,老死也是一种死法,还是最不用担心的死法,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布什医生那棕色的眼珠子里,迸出了显而易见的杀机! 夏尔蒲感觉脖子仿佛被个铁箍子紧紧箍住,自己的挣扎非但不起半点作用,反而加速了肺腔中的氧气消耗,外界的空气吸不进来,肺里的浊气也没法吐出,里外断绝,原本习以为常的呼吸,此时竟然奢侈至让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为那一口,不过很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在某种程度,绞死的痛苦远大于砍头或枪毙,它来自于死亡时间的延长,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由无法呼吸引起的胸腔憋闷欲炸,与脑部缺氧带来的头痛欲裂,以及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恐惧感! 现代的绞刑,在一瞬间会使犯人的脊椎折断,痛苦很短,但王枫并没有捏断夏尔浦的脖子,而是紧紧卡住气管,这倒不是王枫残忍,因为他看出这个人既要做**,又要立牌坊的居心,那么,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吧! 渐渐地,夏尔浦的脸面从充血到苍白,挣扎也越来越微弱,直至脖子一歪,再也不动! 王枫这才松开手,把三具尸体一起拖到墙角,目光来回巡视,最终把目光定在了恩纳利的尸体上,这尸体的身形相比另外两具,与他相似度较高一些,大概属于矮子里面拨将军的类型。 第四六五章 瞬杀中尉 王枫以最快的速度把恩纳利的警服扒下,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取下布什的大胡子面具,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又掏出一张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 这张面具没有胡子,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王枫根据恩纳利的相貌在脸上涂涂划划一阵子,但只能有三成相似,这没办法,他的手头没有足够的材料,仅有的粉,还是预先装在小盒子里带在身边,怕的就是被突然逮捕,来不及拿家伙! 约十分钟之后,王枫的面貌略有改变,戴着大盖帽,低着头,保持一定的距离,第一眼很难看出他不是恩纳利,这已经足够了。 ‘军情五处的祖宗们,让我王枫送你们一个惊喜!’英*情五处是王枫在前世的老对手,总部也是泰吾士大楼,但彼泰吾士大楼不同于此泰吾士大楼,不仅在结构上完全不同,地址也驴头不对马嘴,而且军情五处对外声称有雇员四千多,其中女性近一半,乍一看,还是挺美好的地方,可实际上,军情五处的底蕴极其深厚,存在很多在外界名声不显的难缠人物,毕竟他的前身是秘密警察。 王枫的眼里闪出了一抹阴冷,拾起两把手枪,又把钥匙拿着,最后还在鲍勃与夏尔蒲的怀里掏了掏,加上恩纳利,一共搜出了两千多镑的现金,绝大部分都来自于夏尔蒲,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走廓里冷冷清清,在这种地方,没有谁会随意走动,这恰好给王枫带来了便利。 王枫把门带上,附耳到对面的门上倾听,过了片刻。摇了摇头,他可以确定里面没人,于是又走了下一扇。当把耳朵贴上时,他听到了呼吸声。 “一。二!”王枫可以确实屋子里有两个人,当下叩门。 “咚咚咚!” “谁?”门里传来喝问声。 王枫稍稍捏尖声音,尽量模仿着恩纳利的嗓音,不紧不慢道:“恩纳利!” 立刻有脚步声传来,很快的,门被打开,出现了一张约三十来岁的面孔,嘀嘀咕咕道:“你自己不是有钥匙么?那个布什....” 正说着。这人抬眼一看,突然惊道:“你不是....” 王枫根本不可能给他说完的机会,电般出手,猛掐上咽喉,喀嚓一声,当场捏断了喉骨! ‘好爽!’王枫暗暗呼了声,亲手捏死人与枪械杀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前者可以使自己体会到一种强大的舒畅感,如果有可能,他还想再把这个人捏死第二次呢。 王枫意犹未尽的把尸体轻轻放上地面。向内看去,一名秘密警察背对自己,正趴在桌上不知写着什么。显然并未留意到同伴的死亡,不过这个人,让王枫有了种熟悉感,再一细看,这不就是把自己押来的那名中尉吗? ‘真是老天有眼!’王枫冷冷一笑,径直走了过去。 中尉回头随口问道:“恩纳利,那个叫布什的家伙都说了什么?你不是恩纳利!” 说到一半,中尉也是面色大变,但王枫已经飞身而起。狠狠一脚踹上,他大概可以判断出。中尉的实力约为明劲颠峰,这样的人。其实很难杀,尚云堂曾有言,明劲是武者的根基,永无止尽,一名力量强大的明劲高手,未必没有反杀暗劲的机会,比如巅峰时期的泰森,每一拳的力量都有上千斤,普通高手不爆出暗劲根本难以抵抗,可是一个人的暗劲又能发几次? 一般人两到三次就能抽光所有体力,王枫经过特训,极限也只有五次,暗劲从来都是杀手锏,绝不会轻易使用,除非练到化劲,那才是真正的分水岭,每一拳每一脚不刻意用全力,却胜似全力,如果用一句形象的话来概括,化劲是举重若轻的境界。 但是很遗憾,王枫只到了暗劲后期,距化劲还有些距离,而置身于秘密警察总部,必须速战速决,还不能有太大的响动,所以王枫不出则已,一出必是杀招! 中尉顿觉劲风扑面,那踹来的一脚有如一根长矛直飙自己腹部,甚至连喊话呼救都没时间,一股生死危机募然浮上心头,大骇之下,拧腰一闪,随即摆出个拳击的资势,准备这一脚用老时,狠狠赏这该死的家伙一套组合拳! 对于自己的拳头,中尉很有信心,他曾有过一拳打死一只野猪的辉煌历史,要知道,野猪虽然个头不大,但命硬,拿枪打,即使打中要害了都未必能打死! 眼见这一脚就要从自己的腰侧滑过,中尉的拳头也挥了起来,嘴角现出了一抹狞笑,在他的计算中,只要再靠近一英尺,将是自己正式展开反击之时! 可是随着这一脚从腰侧滑过,异变突生,他看到那人手臂一扬,一道黑光直扑而来,甚至都隐隐发出了破空声。 ‘无耻!’中尉在心里狂吼,拼尽全力身形再次一拧,不过在如此之短的距离内发出暗器,又是他毫无准备之下,如何能避过?伴着扑的一声闷响,这道黑光从腰侧钉入,居然连鲜血都不流,就深深的钉入了左肾深处! 一股锥心的剧痛传来,力气快速流逝,难以形容的虚弱感瞬间遍布全身,这一钉蕴含暗劲,钉进身体的效果相当于子弹的空腔效应,虽然原理不同,却一样可以把左肾彻底摧毁! 作为满手血腥之辈,中尉知道自己今天是死定了,尽管他有很多事不明白,却依然在喉咙里憋出一口气,他要召唤同伴! 但王枫猛的一拳挥出,准准打在中尉的嘴上,把刚要出口的大喊硬生生打了回去,然后反手一掐,掐住了中尉的脖子! 中尉失去了反抗能力,从喉咙发出咕咕声,勉强可以听出在问你是谁? 王枫恢复嗓音,淡淡道:“我是布什。” 刹那间,中尉的眼珠子瞪的滚圆,这一刻,他全明白了,布什根本就是有意被抓来,包括夏尔蒲在内,那几人肯定死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一丝恐惧油然而生! 他是为了劫狱! 以如此好的身手,又是偷袭,有很大的可能会放出关押的重犯,他已经知道工人在游行,如果再有重犯流窜上街,后果不堪设想,一时之间,中尉呆住了,满心都是悔意,他后悔自己怎么没给布什戴手铐脚镣呢? 这时,王枫狞笑一声:“中尉先生,今天被你杀死的那名女工叫做凯瑟琳,请记住了!”说完,手指略一用力,喀嚓一声轻响,中尉的脖子歪去了一边! 第四六六章 入地牢 王枫杀死中尉的速度极快,从出手到制住,连两秒都不到,看起来轻松随意,其实经验、功夫与计算缺一不可,消耗了他很大的精力,甚至他都认为,即使换成周秀英面对中尉,都不可能一击毙命! 毕竟周秀英不是特工,也不是杀手,只是个武林高手! 在把尸体放下之后,王枫的脸色有些苍白,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才把身体状态调整过来,又透过小孔向外看去,几百米外的大楼与楼顶很平静,理该没有发现这里的变故,不由放下了心。 王枫低头看向了中尉,想了想,在各个口袋里一阵乱摸,除了腰上的一把手枪,还有一串钥匙,几十镑的现金与一本证件。 通过证件王枫了解到,这名中尉叫做海因,年龄只有二十多,再一仔细看面容,竟然比恩纳利更象面具上的脸,于是,王枫扒下了海因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又把面具稍微做了修饰,这使得相似度提高到了近五成! “嗯!”照了照镜子,王枫现出了满意之色,把钥匙、钱与枪都装上,这才关门离开。 二楼的每一间屋子,凡是空屋子,王枫都试试钥匙,打不开的,则用卡片插入锁的缝隙里撬开,要知道,特工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翻墙入室的好手,他进房间的目地是翻箱倒柜,顺手牵羊。 对于有人的房间,王枫直接敲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杀,当走下二楼楼梯时,死在他手上的秘密警察或者员工竟有了十五人之多,现金也多了三百多镑,手枪更是多的带不走。除了身上的四把,多余的手枪全部被集中放置在了一间屋子! 只不过,让王枫遗憾的是。并没有看到美艳无匹、胸大臀肥、风情万情,却又毒如蛇蝎的女间谍。 基本上。女间谍不可能是处女,世界上无论哪个国家,从小培养的女间谍会在刚刚成年时,被一名随意指定的男人坏掉身子,并遭受各种凌辱、以此来磨练心性,所以她们冷静睿智,心硬如铁,信仰坚定。残忍嗜血,与女间谍斗智斗勇,对于王枫这样的金牌男性特工来说,是一项挑战,也是一种乐趣。 厉害的女间谍不但漂亮,床上功夫也无比厉害,每当使对方爱上自己,在床榻之间吐露各种机秘,甚至被策反,成为双面间谍。都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成就感! 王枫就是想起了前世被他策反的几个欧美女间谍,其中最有名,最漂亮。也最难缠的是来自于克格勃,绰号女神的一名女间谍,这让他的目中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缅怀。 ‘其实没有女间谍也是好事,要不然是杀是留很难决定呢!’发了一小会儿怔,王枫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收拾起心情,但心里还是有些纠结,大名鼎鼎的军情五处前身怎么可能没有漂亮的女间谍? 怀着纠结的心思,王枫走下了二楼。却是一怔,迎面走来了一名文员打份的女性。二十多岁,身着制服。一头金发波浪长发,除了脸上有几粒比较明显的雀斑,还算是有几分姿色。 那时的欧洲,很多女性以雀斑为美,如果脸面光滑滑,就象艾丽丝那样吹弹可破的肌肤,她们会自卑的。 ‘杀不杀?’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一扭一扭的肥臀,王枫是真的纠结了。 偏偏这个女人还打招呼,媚眼如丝,略微一勾,笑道:“原来是海因中尉,要出去吗?” ‘你娘的,这是逼老子动手啊!’王枫无奈之极,却还是礼貌的笑了笑:“我出去办点事。”说完,身形一转绕到这个女人背后,一记掌刀直劈而下,狠狠劈中了那洁白的颈脖。 “嗯~~”的一声轻哼,这名金发美女带着不敢置信之色,倒在了王枫的怀里,晕死过去。 瞬间,王枫就被一大团浓香包裹,怀里抱着的又是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美女,不禁捏了捏那略有些粗糙的脸蛋,嘿嘿低笑道:“美女,今天哥心情好,不杀你,你就付点报酬吧。” 说完,就像是与生俱生的本能,王枫把手从这个女人的衣领伸进去,一阵揉捏,好半天才心满意足的拿出来。 “挺软,挺大,变形不是太严重,与阿曼达可以并列第三品,还不错!”王枫低声赞了句,把这个女人抱起来回到了二楼,找了个房间放下,就再次下到一楼! 从最边上的房间开始,王枫重复了杀戮与搜刮的过程,一楼的人稍多一些,有二十多人,却依然一个都没跑掉,半个小时后,王枫确定除了自己与那名昏迷的美女,整栋楼没有第三个活人,这才站在了地牢入口前。 海因的猜测没错,当王枫踏入小楼见着那黑黝黝的入口时,就有了释放犯人的想法,秘密警察是民间的叫法,官方称呼为政治警察,这说明关押的犯人中,也有一部分的政治犯。 而且工人虽然人多势众,却没有战斗经验,能被关在这里,不是政治犯又不处决,必然是穷凶极恶之辈,这样的人,尽管危险,但如果投靠了政府,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微闭上双目,凝神听着地牢里的声音,过了片刻,王枫取出一串钥匙,捡出最为粗大的一枝,直插入了孔隙。 伴着喀喀几声轻响,那粗大的铁栅栏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了嘎吱嘎吱的磨擦声。 “谁?”这时,里面传来了喝问声,伴着声音,走出了一个身材魁梧,精赤上身的壮汉,满脸横肉,眼神冷漠,浑身凶戾之气缭绕,这一看就是牢头。 王枫眼神一缩,当即憋着嗓子道:“海因!提个人上去审讯!” 地牢里黑暗,王枫又是大盖帽压着脸,壮汉并未多想,问道:“几号?调令拿来。” 这个几号肯定是犯人的编号,如果随口报一个,一旦牢房是空的就露馅了,必然会引起壮汉的警觉,王枫不禁眼里凶光一闪,却是笑咪咪的把手伸进了口袋,说道:“调令在这。” 王枫装模作样的掏了一阵子,突然手掌一翻,刷刷!两枚铁钉飞射而出! 壮汉顿时面色剧变,猛的一横,哧的一声,一枚钉中肩膀,另一枚竟被闪了开去! 王枫暗道不妙,壮汉看起来笨拙,实则反应无比灵敏,如果被壮汉缠上,结果只能是被乱枪打死,当下掏出把手枪,大拇拇一顶保险,猛扣扳机! 第四六七章 枪法如神 “砰!”伴着这一声枪响,壮汉眉头绽出了一朵血花,伸手勉强指了指王枫,就轰隆一声栽倒在地。 由于地牢的特殊结构,声音很难向外发散,但壮汉死了,枪声的回音还在,王枫心知事情闹大了,以偷袭杀人是不可能了,索性抹出布什的面具戴在脸上,然后又拨出一把枪,手持双枪,快步向前走去! 刚刚下到地牢底部,就窜出了四名端枪守卫,还在瞄准,王枫已经左右开弓,砰砰砰砰,接连四枪,每一枪都命中眉心,顿时,地面多了四具尸体。 王枫拿脚快速挨个一踢,在这种高强度的作战中,米尼枪尽管射程远,却不能连发,不如手枪好用,他需要的是连发。 四具尸体,只有一把手枪,王枫毫不犹疑的收起,闪进拐角,探头一看,前方就是地牢,在一条甬道的两旁,首先是两间房屋,虽然关着门,但一股血腥味与腐烂的味道还是从缝隙中散了出来,这显然是审讯室。 在审讯室后面,一字排开两排铁笼子,砌的整整齐齐,不是每一只都关着人,在铁笼子的中间部位有一间屋子,每排一间,几乎平行,以王枫的经验推测,这多半是守卫的休息室。 整个地牢的面积并不如王枫想象中的那么大,只比上面的小楼大一点点,结构也类似,唯一的不同是地牢的尽头还有甬道,很可能是联结另外两座小楼下地牢的通道。 只一扫,王枫大略有了数,这时,从一间屋子里冲出了几人,王枫当即开枪。砰砰砰砰,火光连闪,枪枪命中。 如此精准的枪法。把守卫全打懵了,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只是把枪管从窗口伸出,手指紧扣扳机,时不时放上一两枪,不过王枫缩在拐角里不露头,偶尔也开上一两枪起反制作用。 那时科技落后,可是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处,没有电话,通讯靠人传达。守卫既出不来,也不清楚有多少敌人,而王枫这里,更不会冒然向甬道内冲,一时之间,局面竟陷入了僵持,但王枫清楚,拖的越久,越对自己不利,如果后路被断。那只能是饮弹身亡的结局。 ‘要是有几颗手榴弹就好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王枫就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了开去,当时的欧洲。基本上不用手榴弹,重炮与米尼枪才是作战主力,东印度公司攻打民盟军时配备手雷,那是因为民盟军装备手榴弹,因此在秘密警察总部内,几乎不可能有手雷。 王枫又分出一丝注意力向铁笼子细看,枪声早已传遍了地牢,很多犯人都在大声吼叫,带着兴奋。也带着希望,基本上是面孔黝黑。衣衫褴褛,相当一部分都带着手铐脚镣。 “嘿!你叫什么。怎么进来的?”王枫向最近的一个铁笼示意,这是一号铁笼,关押着一名壮汉,红须红发,带着重铐。 壮汉答道:“我叫亚当斯,是爱尔兰人,我们爱兰尔发生了土豆瘟疫,很多人被活活饿死,活着的多数远走美国,但还有些人不愿意离开家乡,所以我带着几个人来伦敦向政府求救,不料,政府连一粒小麦都不给,我们心急之下,杀了几个人,被分别关押,很可能再过几天就要被处决了,噢,英雄,你是谁?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砰砰!”王枫又放了两枪,这才轻蔑的笑道:“向政府求救,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恐怕当局巴不得爱尔兰人死绝,要想在这艰难的世道活着,只能靠自己,我是英国*总书记,你可以叫我丰什医生,今天,伦敦有几十万工人罢工游行,为争取自己的权益走上了街头,你愿意与我们并肩作战吗?我们英国*同情爱尔兰人民的民族解放斗争,支持爱尔兰独立,愿意与爱尔兰人民结盟!” “噢!上帝,这是我听到的最动听声音!”亚当斯尖叫道:“我愿意与英国*共同推翻这个邪恶政府!” 屋子里似乎再也没法忍受,传来喝斥声:“亚当斯?你想死?再敢罗嗦,我们可以把你当场击毙!” 亚当斯闭上了嘴巴,却是用眼角余光偷瞥王枫呢! 王枫也不吱声,突然又开几枪,把枪管从窗口逼回去,然后猛一咬牙,纵身跃出,仅以胸腹与大腿磨擦地面,作蛇形运动! 这可把人看的目瞪口呆,王枫的速度之快就象一条真的蛇,短短片刻,距离屋子只剩下了十几米,屋子里的守卫也是一怔之后,兴奋的叫道:“快,他出来了,开枪!” 两枝枪管各从左右两边的屋子里伸出,但王枫的枪法精准,守卫不敢露头,只能估摸着位置开枪。 砰,在窗口火花一闪之间的刹那,王枫立刻翻身,仰面朝天,向窗口连开两枪! 砰砰,这两枪,分别打中了两只手腕,顿时两声闷哼,长长的枪从窗口掉了出来。 “好!”亚当斯大叫声好,希望大增,其余的犯人也是纷纷贴上铁栅栏,满脸激动之色。 王枫好整以暇的转头问道:“亚当斯,会用枪不?” “那不算什么!”亚当斯吹了声口哨,仿佛对王枫的轻蔑有些不大高兴。 “那好!”王枫把身上的几串开不了屋门的钥匙全部掏出,也包括从牢头那里获得的那串,一把掷进了铁笼子。 亚当斯虽然被锁住了手脚,但他在笼子里可以活动,立刻把钥匙捡起,一枚枚的试了起来。 “该死!快,打死他,他要出来了!打那边,先打那个人,他的威胁最大!”屋子里传来了各种嘈杂声,其实守卫也很憋屈,明明还有近十个人,可是对方的枪法太准,露头探手就会被打中,只能听着屋外的沙沙声快速接近,直至还剩几米。 “他娘的,后面的人怎么还不过来?你,出去报信!”屋子里又传来了焦急的惊呼,没过多久,几枝枪管强行伸出,可这一次王枫没有再开枪,而是飞身跃起,贴在了墙的背面,因为他快没子弹了,他的身上只有五把手枪,每枪六发子弹,目前还剩五发不到! 犯人们一见王枫不再开枪,连忙躲进了笼子的死角里,而守卫蓦然失去了敌踪,瞬间就从两间屋子各冲出一个人撒腿回奔。 这时,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地面又多了两具尸体。 王枫躲在墙后吹了吹枪管,其实也挺爽的。 第四六八章 撞墙 打死了两人,屋子里又安静了,虽然没有人敢外出,但守卫可以通过窗口向犯人射击,犯人中的绝大多数都躲进了死角,不过铁笼子无遮无挡,还是有几人被击中,一边咒骂,一边哀嚎。 王枫回头看了眼亚当斯,亚当斯还在试着钥匙,只有他打开了,才能把钥匙传给下一个人,可是一声接一声的枪响,肯定会引来别处的守卫,果然,王枫已经隐隐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 一旦有外人进来,如果先射杀犯人的话,那么自己的计划就等同于失败,甚至想全身而退都不容易。 ‘拼了!’王枫把心一横,比划了番墙,那时的墙,墙面基本上不糊水泥,是直接以砖石砌成,外面的主建筑是用石块,结实的很,而地底下的屋子相对简陋,用的是砖,强度也差了许多。 后退两步,王枫大喝一声,疾冲而上,肩膀与背部蕴足力量,猛的撞上了墙! “轰隆!”墙面立时垮蹋了一大片,砖块哗啦啦下落,当场有两人被埋进了砖石里,剩下的几名守卫惊呆了,怔怔站着。 王枫浑身疼的就像是散架一样,尤其是撞击的右肩更是火辣辣,可是机会就在一瞬间,当下忍着痛,猛扑而上! “喀嚓,喀嚓,砰砰!” 有如狼如羊群,王枫拳脚并用,没错,对于他这样的暗劲后期高手来说,这几名守卫除了身体强壮些,其他从哪一方面都是普通人,不但比不上那名牢头,就连海因中尉都远远不如,在他眼里。这是羊,一招毙命! 从砖墙垮塌到全部杀死,时间才过去了两秒。由此可见王枫的拳脚之快,他身形瘦削。走力量路线明显是扬短弃长,所以他追求速度,他的座右铭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犯人们再次惊呆了,这哪里是人啊,分明是一只人形怪兽,其中的相当一部分自认为穷凶极恶。可是与王枫一比,又自愧不如,目中不禁现出了敬畏之色,包括亚当斯也是。 就是这只人形怪兽,在杀光了屋子里的所有人之后,又以左肩飞速撞上了对面的另一间屋子! “哗啦啦~~”王枫强忍着左肩的剧痛,旋风般随着砖石扑入,在狭小的空间内,米尼枪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又是一阵夹杂着惨叫声的砰砰啪啪声。两三秒内,守卫全部被活活击毙! 王枫的脸面闪出了一抹潮红,深吸了几口气。就回头催促道:“亚当斯,还有多久?对面快来人了!” “就好,就好!”亚当斯满头是汗,他已经打开了脚镣,这时正在紧张的开手铐,只听到啪嗒一声,手铐竟然被神奇的打开了。 亚当斯刚要发出愉悦的大吼,就被王枫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随即灿灿笑着。拿起一串粗大的钥匙去开笼子。 王枫不再催促,站在残墙后面。把米尼枪全部放在脚下,这些枪里都有子弹。因着枪管内的螺旋结构,子弹并不会滑落。 脚步声越来越近,王枫端起一把枪,扣动扳机! “砰!”枪口火光一闪,甬道内传来了惨叫声,与王枫站在墙后有遮挡不同,甬道内光滑滑,啥都没有,而米尼弹的射程狂远,里面的人只能当了活靶子。 “滋溜!”一声,一串火光冒出,这是一颗子弹击上了护墙,王枫毫不在意,这种枪战的场面他前世经历的太多,当时在美国,孤身一人被海豹包围,他也能突围而出,虽然最终还是死了,可那是被反舰导弹击中,速度超出了人的反应能力,属于不可抗因素,更何况眼前这些没有完整训练体系的秘密警察? “砰!”王枫换了一杆枪,猛扣扳机,又是一人倒地! 一杆接一杆的换,甬道内一声声惨叫传来,或许是意识到了对面存在一个狙击手级别的神枪手,秘密警察纷纷向回跑,而甬道在几十米后才会拐弯,这样的地形,其实就是在赌命。 砰砰砰,王枫开了三枪,甬道内又多了三具尸体,跑回去的,只剩下了四个人! 王枫回头一看,亚当斯终于从笼子里出来,张开双臂大笑道:“好一个布什医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我服你!我愿意与英国*并肩战斗!” 王枫与亚当斯用力一抱,说实话,亚当斯最起码一个月没洗澡,身上的味道能把人熏死,不过王枫也不在意,他早已摒住了呼吸,在放开后,若无其事的笑道:“我们抓紧时间,把所有人都放出来,秘密警察很可能会从外面调人来攻,在这里,我们必须要团结一致,团结才能活着出去,出去后如有谁想离开,我布什与英国*绝不阻拦!” 这句话,王枫不全是说给亚当斯听的,囚犯们顿时精神大振,这里面除了政治犯,刑事重犯,还有间谍,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每个人都信奉*,不是每个人都是英国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参与工人暴动,王枫的许诺,解了他们后顾之忧。 开笼子的钥匙与开镣铐的钥匙在外形上很好辨认,王枫与亚当斯每人拿一把开笼子钥匙挨个试,而从第二个人开始,凡是打不开自己镣铐的钥匙,就依然向后传递。 时间缓慢流逝,脱身而出的囚犯越来越多,大家都不急于离去,暂时团结在了王枫的身边,因为王枫的身手震住了他们,或许其中有些人也能打出暗劲,可是他们没有受过系统化的全面训练,在杀人方面绝对没有王枫利索,更重要的一点,则是王枫再三强调的,身处于秘密警察总部,只有团结才能冲出去! 王枫也在暗暗观察,身手最好的是间谍,拿枪上子弹无比熟练,显然是受过军事训练,稍次一些的是重犯,相当于中国的江洋大盗,这些人独来独往,虽然也会用枪,却与周围的人不大合拍,而最差的是政治犯,这里面的很多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 基本上,王枫有数了,除了政治犯没有用处,间谍与重犯他将会许以重任 约摸过了十分钟,解救出的囚犯达四十一人,在这之前,王枫把开门的活交给了一名政治犯,他带着一陪重犯潜回了小楼,把所有的手枪都到了下来,还包括从死去秘密警察身上扒下的衣服! 第四六九章 有种就朝老子这里打 很快的,王枫与另一人抱着一大堆衣服鞋帽回到了地牢,把手枪与子弹分配下去,再加上从现场扒下的警服,基本上每人都有一套,当全部穿好时,甬道里也再次传出了声音,可这声音并不是脚步声,而是构筑掩体工事的声音。 王枫低喝一声:“把火都熄了!” 根据之前的安排,没有战斗力的政治犯负责杂活,近十人立刻从队伍中奔出,把一盏盏油灯熄灭,顿时,地牢里一片黑暗! 原本还有人看不出王枫的意图,可是在短暂的黑暗之后,甬道中竟渐渐传来了朦朦胧胧的幽光。 “哦~~我明白了!”亚当斯恍然大悟道:“光线的反差使我们能看到对面,对面却看不到我们,可以偷偷摸过去发起进攻,布什先生,我越来越佩服您了。” 其余众人也是赞不绝口。 王枫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吩咐道:“亚当斯,你挑几个人走,去上面担负阻击任务,一个人都不能放下来!” “好的,您放心吧!”亚当斯虽然说的轻松,却不敢怠慢,阻击也很重要,一旦被秘密警察攻进来,那就是首尾受敌,全军覆没,在仔细询问后,带了五个人向楼上奔去。 王枫又问道:“谁和我去前面?不要多,四五个就行!” “我!我!我!”立刻有两个间谍与三个重犯举手,这都是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于是,加王枫合计六人,手持双枪,贴着墙壁缓缓前行。 当小心翼翼的转过拐角,确实可以看到甬道的尽头处在堆砌着简易掩体。而且人数也比第一座地牢增加了些,很明显,秘密警察也意识到了地牢的易守难攻。所以索性不进攻,改为活活困死。地牢里没有食物和水,寻常人又能撑多久? 跟着王枫出来的那五人陆续想明白了这一点,均是面色微变,也是对王枫无比钦佩,熄灯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带来的,却是一线生机,这就是所谓的细节决定成败。 包括王枫在内。全都一点点的向前接近,可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枪声,这显然是秘密警察发起了进攻,对此,王枫暂时不担心,如果没有火炮配合,由于楼的结构外形,从窗户没法攻入,只要子弹足够守着大门。在饿死渴死之前完全是一夫当夫,万夫莫开之势,而秘密警察总部处于闹市中。是不可能给配合火炮的,即便是调来,也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只不过,枪声通过甬道传入了第二座地牢,使得秘密警察纷纷向里面张望,象这种相对的黑暗,如果留意的话,还是能发现些端倪,王枫当即双枪一扬。扣下了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甬道外传来两声惨叫。这等同于发出了总攻的信号,另外五人均是手中火光直闪。打的对面惨叫连声,反应慢的被当场击毙,反应快的,才能勉强避过一劫,但全部都是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相对于米尼枪来说,手枪虽然射程短,却能连发,在短距离内的火力更加凶猛,也更加舒爽,王枫是看准了人打,那五人则是不管,打的忘乎所以。 一名重犯就忍不住吹了声欢乐的口哨:“兔崽子们,爷爷都记得你们,今天爷爷来报仇啦!” 这话说出了其余四人的心声,被抓进来,谁没受过拷打折磨?每个人都对秘密警察恨之入骨。 王枫立时低喝一声:“冲过去,依托掩体,抓紧时间上子弹!” 五人纷纷加快了脚步,趁着凶猛的火力压制,跟随王枫猛扑到了掩体后方。 那时的子弹都是纸壳弹,虽然弹头、发射药与纸壳三位一体,但纸壳毕竟不如金属壳结实,容易破损,每个人都装的小心翼翼,还好王枫的子弹并未打光,精准的点射打死了几个试图冲出的秘密警察之后,把剩下的人压制回了屋子,似乎是一如之前。 犯人们情绪激动,目含希望,没有人能想到,传说中的劫狱,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时的他们,不敢弄出声音,紧紧摒住呼吸,在内心默默祈祷。 没过多久,那五人相继上好了子弹,王枫也跟着补充子弹,然后猛一招手,带人冲了过去,为求速战速决,王枫依然猛一咬牙,和身撞上墙面! 哗啦啦一阵响,砖石如下雨般落下,这一次,王枫没有杀人,而是飞身退开,由那几人一阵乱枪,把措手不及的守卫生生打死,随即又是下一座,杀死守卫之后,立刻释放犯人并择优武装,再潜入二楼,击杀上面的办公人员! ...... 与此同时,外面的游行队伍一路高呼,终于来到了第一处路障。 路面上,数百名警察严阵以待,持着枪,站成一排排,构筑成了数道人墙,随着队伍接近,一名中年警官猛一挥手,刷刷刷,枪全部被举了起来。 说实话,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走过去,不是一两枝,而是几百枝,安吉丽娜心里有些发毛,不自禁的看了眼周秀英,周秀英却是捏了捏她的手,目含鼓励。 ‘秀英功夫好,连那家伙都不是秀英的对手,她会保护我的。’安吉丽娜银牙猛咬,振臂呼道:“无条件释放布什,血债必须血偿!” 后面的工人本来也有些退缩,可是布什夫人都不怕,那一副视死如归,不向邪恶屈服的模样感染了他们,纷纷昂首挺胸,振臂高呼! “停下,停下,再不停就开枪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工人队伍,那名中年警官感觉额头渗出了些冷汗,拨出手枪,连声呼道。 安吉丽娜豁出去了,步伐不停,大声道:“我们去国会请愿,警方凭什么阻拦?工人有游行示威的权力,请你们退开!” 中年警官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厉声喝道:“我数三声,再不回去就开枪了!” 比尔两眼一瞪,厉喝道:“警察兄弟们,你们也是贫苦人出身,难道要对同为贫苦人的工人下手吗?你们再看看,就算开枪,也只能打死几百人,而我们有几十万人,开了枪,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我倒是想知道谁敢开枪,来,有种就朝老子这里打!我愿以我的鲜血唤醒千千万万的工人!” 比尔把上衣猛的一扒,露出了精赤的上身,随即又有几十名党员冲到最前,坦露出胸膛,目光坚定,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第四七零章 女恶魔 工人们的口号越喊越响,距离越来越近,仿如面对着一道连绵不绝的巨浪,警察队伍有了些松动,相当一部分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还有些没后退的,持枪的手也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都站好,都站好!”中年警官也发现了这一幕,额头的汗水已经不是渗出,而是哗啦啦直往下流,他明白自己必须要做决断,可这个决断并不好做,毕竟一两个,甚至十个八个的匪徒,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击毙,而眼前这些人,并不是匪徒,只是普通的工人,是被逼的活不下去的工人,只要稍有良知,都很难下达开枪的命令。 更何况比尔说的对,开枪,只能打死几百个,如果不能把工人队伍驱散,那么枪开过,死的就是自己与手下的警员,这其实也是一场意志的较量。 中年警官强行抑制住手脚颤抖的冲动,拿出警察的当家本事,目含威严,坚定的向前看去,只不过,游行队伍最前面都是党员,目光比他还要坚定,甚至还带着狂热! 一瞬间,他都生出了转身而逃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后退,从一个基层警员,用了几十年时间,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容易吗?如果退了,必将被追究责任,会被撤职处分,几十年的努力将化为乌有,他不甘心! ‘也许工人只是叫的凶,打死了前面几十个领头的,后面的就会一哄而散!’一抹狞狰渐渐布上了眉心,中年警官猛一咬牙,抬起手里的枪,扣下了扳机! “砰!”枪声虽然响了,可是周秀英早已注意到了他。在手指即将触碰到扳机的一刹那,双手一扬! “嗖嗖嗖~~”数道乌光激射而出! “啊!”中年警官额头被击中,脑袋轰的爆开。巨大的力量带着身体向后倒飞,这一枪也打到了天上。脑浆鲜血一路泼洒,足足砸倒了好几名警察,尸体才掉落地面! 这一具尸体几乎没有头了,鼻子以上的部分全被轰飞,剩下的部分就像一只边缘参差不齐的碗,沽沽流出鲜血,但没有脑浆,因为在飞行的过程中。大脑早一步抛飞出去,砸成了稀巴烂! 还不仅止于这名中年警官,周秀英一共发了六枚石子,紧挨着的五名警察也都是死状奇惨,虽然尸体的姿态不一样,也未必是脑壳子被轰掉,却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身上有个大洞,洞口附近的皮肉器官全部靡烂! 周秀英是化劲高手,手劲比王枫更恐惧。王枫需要用铁钉杀人,而她不用,用石子在短距离内能打出高射机枪的效果。所谓的炮决,也不外如是! 事发突然,每个人都惊呆了! 安吉丽娜突然身体打起了抖,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自己几个月来一直与她相偎入眠,还让她摸胸,天哪,如果她在睡梦中发起了疯....安吉丽娜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迸出了一副画面,那就是自己的心脏被周秀英掏了出来! 林幼娘与周彦器则是相反。目中均是现出了崇拜之色,他们从小练武。自然清楚周秀英这一手意味着什么。 而党员与工人们,却是纷纷呼吸急促。没有谁能料到,从来不显山露水的布什医生妹妹,这个长的象男人一样的丑陋女人,竟然会如此恐怖,一抬手,就以无比暴虐的方法杀掉六人! 警察们更是感觉呼吸都停住了,他们虽然有枪,枪里也有子弹,但六名同伴的惨死震慑了他们,甚至他们都怀疑,手里的枪能对付得了那名女恶魔吗? 周秀英的面具很丑,出手就杀六人,杀了人还是一副浑身凶煞之气缭绕的模样,这显然是从地狱中爬出的女恶魔! ‘好爽!’周秀英凤目一扫,也暗呼了声好爽,便大喝道:“同志们,政府拿枪镇压我们,他们已经开枪了,他们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和平请愿有错吗?可是政府不允许,在资本家与贵族眼里,我们只能被剥削被奴役,和这样的政府根本没法说理,我们上,夺了枪去攻打议会大厦,成立我们工人自己的政府!” 这句话蕴含了周秀英十成化劲,声音传出好几里,每个人的耳朵都是嗡嗡作响,尤其是靠的近的,就仿佛头顶炸开了惊雷! 一时之间,人人心神震荡! 在周秀英眼里,王枫是一座武学宝藏,不但理论知识异常丰厚,各种奇功妙法也层出不穷,这一声喝,名叫言出法随,必须要化劲才能施展,这是周秀英第一次使用,连她自己都对效果大为惊讶,不由记起了王枫曾说过,如果在适当的时机使用,再跟着使出杀招,炼神还虚不敢说,但同为化劲者只要被撮动心神,必死无疑,要知道,高手相争,只是一线! 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呢,偏偏这个家伙那么弱!可这个时候,周秀英顾不得欣喜,也顾不得疑惑,赶忙回头递了眼色,以比尔和帕潘为首的党员们瞬间警醒,如果说,他们对王枫是尊敬的话,那么对周秀英则是畏惧。 能被王枫挑为党员的,显然不是泛泛之辈,每个人都能看出,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抢了枪,一切皆有可能,在游行之前,没有人有夺取政权的野望,但此时,这份希望摆在了眼前! 如果伦敦革命成功,必然会激励曼彻斯特、利物浦、伯明翰、格拉斯哥等重要城市的工人响应,在全国点燃革命的火焰,英国*趁机发展壮大,执掌政权并不是没可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每个人都记起了这句话,同时王枫还隐晦的提示过,英国的兵力大多在海外,国内兵力空虚,发动革命,正当其时! “同志们,上!夺了他们的枪,去攻打威斯敏斯特宫!”帕潘猛一挥手臂,第一个冲出! “上,冲啊!”整个游行队伍,在党员的带领下,由前及后向着警察猛冲! 这些警察,并不是杀人如草芥的秘密警察,也不是有铁血纪律的军队,只是普通警察,欺侮老百姓是可以的,可是面对着激昂的工人游行队伍,他们颤粟了,他们恐惧了,从身体到灵魂都在颤抖! 这一刻,他们忘记了自己手里有枪,即使能记起,也不敢开,唯一能做的,只有逃命! 开始有人把枪扔到地上,转身就跑,但更多的,还是被工人队伍淹没,成为了俘虏! 第四七一章 挟持俘虏 俘虏的警察,并没有杀死,而是让他们教工人开枪,虽然在短时间内不可能熟练,可是枪械最好上手,上子弹与瞄准并不复杂,只是快慢与能否打的准的问题罢了。 而这两个问题,暂时不是问题,枪在此时的最大作用不是杀人,而是威摄,有几百条枪在手,可以更大程度的威摄下一个路口的警察,甚至是军队,任谁在开枪之前,都要想一想一命换一命是否值得,即使侥幸活下来,又能否从数十万愤怒的工人手里逃生! “无条件释放布什,血债必须血偿!”仅仅十分钟不到,游行队伍继续向前行进! 与此同时,王枫也不出意外的带着囚犯们攻陷了第三座地牢,与前两座不同,这一次王枫没有随便杀人,而是抓捕了几十名俘虏,至此获救的犯人达到了三百一十二名,人数虽然不算多,可是能关进秘密警察总部的都不是普通人。 除了部分政治犯,这里的每一个重犯与间谍,破坏力最起码抵普通监狱一百人,虽然大多数是各怀心思与桀骜不驯之辈,但王枫的目地只是把人放出去。 有战斗力的犯人近两百,被王枫释放,又被王枫的强悍征服,更重要的是,还身处于包围当中,所以暂时都愿意接受王枫的指挥。 王枫从这些人中挑出了近百人,身穿秘密警察制服,混杂在俘虏中间。 另有一些人与政治犯留下。 而在外面,大楼中的秘密警察早已严阵以待,虽然没有火炮,但楼顶有近百名枪手,窗口虽然没有动静,不过王枫相信。随时会伸出至少两百多杆枪。 以第三座小楼距离甬道入口两百五十米计算,全部人马冲过去需要三十多秒,熟练的米尼枪手每分钟则可以打四发。再加上枪管的预留子弹,在这三十多秒内开三枪绰绰有余。千发子弹打三百多人,最终能活着冲出去的不会超过五十人。 至于固守,不仅犯人们不同意,地牢里没水没粮,一天就足以让人崩溃,王枫也不会同意,工人的游行正在进行当中,他需要犯人出去制造动乱。攻打威斯敏斯特宫也需要他们的帮助。 冷眼一扫众人,王枫神色平静的问道:“踏出这个门,要么获得自由,要么被乱枪击毙,我希望各位能够慎重考虑,如果有谁胆怯,可以留下,但出了门再畏缩不前,我会第一个杀了他!” 亚当斯跟着便冷冷一笑:“布什医生说的对,谁觉得自己不行。立刻滚蛋,胆小如鼠,不仅害你自己。还会害了大家,谁要是装的不像秘密警察,不用布什医生出手,我先宰了他!” “我们不怕!”间谍与重犯本就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尤其被挑选出来的,都是胆气过人,身手不俗,甚至王枫的计划还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刺激,当下拍着胸脯纷纷保证。还各自目中凶光乱闪,仿佛在警告那些胆小鬼。 王枫点点头。就把目光投向了俘虏,淡淡道:“我希望得到诸位的配合。我们如果暴露,你们也活不了,我再次重申,只要出了秘密警察总部,你们都会被无条件释放。” “我们明白了!”一名佩戴上尉领章 的中年人很不情愿的应了声。 “出去!”王枫大手一挥。 人群一窝蜂的涌向了大门,看似杂乱无章 ,其实每名俘虏身后都跟着人,拿手枪顶着后腰,这让个别怀有心思者只得放弃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第一个出门的是上尉,其他人都跟在他后面,上尉站在门口,强行挤出一丝激动,挥舞起双手大叫道:“报告长官,我们已经镇压了这次暴乱!” “杜克,怎么回事?”甬道前一座掩体,后面一名五十多岁,佩戴上校领章 的军官一怔,就问道。 这名叫做杜克的上尉其实有种大喊自己被挟持的冲动,可就在迟疑的一瞬间,他感觉腰眼上的枪口顶了自己一下! 背叛特务本部,是重罪,尤其还是勾结敌人,不管有什么理由,不管放在哪个国家,也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十恶不赦,可是喊出去的后果,是立刻死,立刻死与将来死之间让他产生了动摇。 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秘密警察位高权重,上尉的权势抵得上英国皇家海军的上校,而且与军队不同,秘密警察面对民间,有捞取油水的便利,十几年下来,杜克搜刮来的财产达到了数十万镑,他不甘心立刻死,最起码,他有机会逃到国外,隐姓埋名做寓公。 猛一咬牙,杜克又道:“上校先生,他们内部发生了骚乱,好象是为谁当领导起的纠纷,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不过我们抓住机会,向其中的一派劝降,许诺可以赦免叛乱之罪,所以他们投靠了我们,与我们一起平息了这次暴动,人和尸体都留在了地牢里,目前局势已经控制住了,上校先生,我们的战士表现的非常英勇,但是也很疲惫,我请求您能批准让他们休息。” 杜克的诉说基本上没有破绽,很多秘密警察的衣服上血迹斑斑,显然因激战留下的血迹,神情也是疲惫中透出兴奋,其中的重犯与间谍是强行挤出来的,而俘虏被枪顶着,不得不苦着脸,畏畏缩缩,这看起来更像。 当然了,关键还在于信息的隔绝,外面的人只知道里面在战斗,其他是两眼一抹黑,而且杜克的身份也摆在这儿,上尉是秘密警察系统中很有实权的职务,没有人相信他会叛变,也没人认为派去增援的秘密警察会在短时间内被全歼,或者即使有,也只是有些怀疑而己。 上校在杜克身后的队伍中随意一扫,就招了招手:“你,准备一百人跟我过去!” “是!”另一名上尉敬了个礼,快步离开。 上校又转回头,微微一笑:“我的勇士们,你们先回来吧,我会向国防部为你们请功!” 顿时,欢呼声四起,跟随杜克的一百多人勾肩搭背,乱哄哄的向大楼而来。 这一百来人,三五成群,分的很散,占据了很大面积,致使那名上校眉头一皱,没有直接从最近的第三座小楼进入地牢,而是带着队伍绕到边上,打算从王枫最早进的那座小楼进去。 王枫不由暗松了口气,双方不碰面,就不会过早交火。 在小楼里有埋伏,而大楼被分出了一百人,兵力将会薄弱很多,使得不仅止于他,很多人都有了种胜券在握的希望。 第四七二章 各有心思 几乎在王枫与囚犯们押着俘虏踏入大楼的同一时间,上校也带着百名秘密警察奔入了第一座小楼,回头看了一眼,王枫喃喃道:“要开始了。” 的确是要开始了,能不能生离秘密警察总部,全在于这一刻,每个人都现出了振奋之色,却还有不少人以古怪的目光看向了俘虏,蕴含着冷酷与残忍。 杜克上尉面色一变,厉声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以上帝的名义起过誓的!” 与每一名俘虏都有相似的心思,他担心对方违诺,可是在当时的环境下,只能赌一把,从现在来看,基本上是赌输了,目中不禁现出了怨毒之色! “哼!”一名间谍无视身周的数十道怨毒目光,冷哼一声:“你们做了太多的虐,上帝也不会原谅你们,就拿你来说,是你把我吊起了打了三天三夜,我胸口的烙铁印也是你印的,所以我专捡你挟持,为的就是这一刻! 也许被你折磨过的人太多,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相比于你给我带来的痛苦,我一枪打死你,已经算是仁慈了,现在让我来送你下地狱吧!” 中国人面临必死时,会拼死一搏,不求生还,只求拉个垫背,而西方人在面临死亡时,会放弃反抗,向上帝忏悔祈祷,希望能上天堂,这是两种人生观,说不上谁好谁坏。 这名俘虏就是闭上了眼里,面孔瞬间变的虔诚,而挟持他的那名间谍狞笑着,就要扣动扳机! 王枫却喝止道:“住手!” 间谍浑身一震,不解的看向了王枫,说实话。不仅止于他,很多人都有灭口的心思,但王枫一言九鼎。没人敢悖逆。 俘虏们也是希望大增,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包括正在做祈祷的那名俘虏。 王枫淡淡道:“先生们,我知道你们都在秘密警察手里受到过非人的折磨,怀恨在心很正常,但我请你们记住,我们曾经答应过他们,会放他们一条生路,我们应该遵守诺言,今天。我不允许有任何人对他们下杀手,从明天开始,你们想怎么报复我不反对,来,现在跟我学,打晕就可以了。” “啪!”的一声,王枫一记掌刀劈在了杜克的脖子上,杜克脑袋一垂,倒在了王枫怀里,这一记掌刀。王枫的速度并不快,刻意让人看清楚落点。 “啪啪啪啪!”众人有样学样,一记记掌刀劈下。有的俘虏被一刀劈晕,有的挨了两三刀,痛的呲牙咧嘴,却还是清醒,没办法,只能由王枫亲自动手,一记记劈过去,才全部打晕! “砰砰砰~~”这时,后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一名连劈三刀都没把俘虏打晕的重犯嘿嘿干笑了两声,便道:“那边在交火了。头儿,我们开始吧。我劈人不行,枪法还算可以。” “好!”王枫点点头道:“按之前的计划,攻占大楼,每一个房间都探查,最后我交待一句,不许淫辱妇女,以大事为重,谁要是管不住下面那根鸟儿,老子现在就替他摘下来!” 王枫满身煞气,配合他那恐惧的身手与迅速建立起的权威,每个人的心底都控制不住的升出了一股寒意,忙不迭拍着胸脯保证,在他们认为,玩女人会耽搁时间,所以布什医生不允许,实际上王枫只是单纯的不允许,在民盟军上,没人敢犯这一禁令,犯了必死! 王枫冷眼一扫:“走吧,争取半个小时之内结束!” 囚犯们的心神又回到即将发生的战斗当中,纷纷舔了舔嘴唇,他们与秘密警察有深仇大恨,脚下的俘虏,碍于诺言不能杀,但大楼里的不受承诺约束,他们需要以秘密警察的鲜血来洗刷心头之恨。 三五人一组,迅速散了开来,没过多久,大楼里也响起了零星的枪声,还伴有惨叫。 如秘密警察这种特务机关,人数不可能很多,还要兼顾全国的各座城市,以及外派刺探情报人员,真正留在伦敦的只有几百人,这几百人也不是个个都有战斗力,相当一部分是承担分析工作的文员,王枫是对秘密警察总部的情况不了解,高估了他们的实力。 在之前三座地牢的战斗中,被俘及死亡的秘密警察达一百五十人左右,上校又带了一百人去察看情况,环形大楼中,真正的战斗人员只有几十人,况且也不是每个秘密警察都身手惊人,在囚犯们强烈的复仇渴望之下,半个小时不到,两处都相继结束了战斗! 在战斗中,囚犯死了十几个,但丝毫不影响其他人的兴奋心情,尤其是指挥阻击上校的亚当斯,更是口沫横飞,滔滔不绝! “那个老家伙带人刚进地牢,我和弟兄就从三面把他堵住,一阵乱枪,当场打死一半....” 在各种吹嘘中,王枫带着众人迈出了秘密警察大门,仿佛天地间存在一种冥冥的力量,瞬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每个人都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眼那斑驳的木牌子:泰吾士大楼! 他们相信,在这座大楼中发生的一切,将终生铭记! 好半天,亚当斯转回头,问道:“布什医生,下面您打算去哪?是与工人队伍汇合吗?” “王枫既摇了摇头,也点了点头:“如果游行队伍还在路上,我需要暗中出手,扫除麻烦,如果已经到了国会正门,那我去与不去,问题不大,我打算绕到背面攻入国会,夺取政权,你们谁愿意参与这一伟大的进程?” 不受控制的,每个人都是浑身猛一颤抖,如英国这样的强国,不可能亡于外敌,只能在内部起义中更迭政权,而夺取世界上最强大国家英国的政权,想想都令人血脉沸腾,可随即,有人的脸面就渐渐地布满了挣扎。 他们杀人如麻,他们追求刺激,可这有个前题,那就是命在,夺取英国政权显然是玩命,即使夺取了,也要面对来自于现政府的反扑,能够逃出秘密警察总部,他们已经很满足了,没必要再去冒险。 一名间谍咬咬牙道:“布什医生,我很感谢您,但我是俄国人,请恕我没法参与您的行动,不过我祝您成功。” 又一名政治犯走上前道:“布什医生,虽然您救了我,但我不认同您的暴力夺权路线,我希望您能与当局谈判,使英国*通过议会选举为工人呐喊呼吁。” 第四七三章 一只没有长毛的手 一名又一名的犯人虽然表达了谢意,却拒绝了王枫夺取英国政权的提议,毕竟各人有各人的路。 就拿间谍来说,他们是外国人,愿意削弱英国政府,却不愿意英国发生革命,成为另一个法国,而王枫即将做的事,是要把帝国变为共和国,这会触一发而动全身,会鼓舞欧洲各国工人发动革命,给各国贵族阶层造成重大威胁,必将引来干涉。 再拿重犯来说,他们受不了英国*的约束,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从秘密警察总部逃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政治犯虽然是*人士,但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寄生在政府身体上的寄生虫,他们一方面吸取政府的养份,另一方面又明白皮之不存,毛将附焉的道理,政府没了,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绝不愿意在英国掀起一场*风暴,他们需要的是在棋盘内与政府博弈,而不是掀桌子,改天换地! 陆陆续续的,三百多人中,竟然一大半人选择了离开,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亚当斯。 亚当斯毫不迟疑,哈哈大笑道:“攻打威斯敏斯特宫,这是人生中的一次壮举,如果错过了那会是一生的遗憾,无论成不成,我都要试一试,哪怕把命丢了也在所不惜!” “对,我们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 剩下的五十多人纷纷附和,其中一小部分是具有冒险精神的刑事重犯,而绝大多数都是爱尔兰人,他们虽然未必认识亚当斯,却都对英国政府有着刻骨铭心的恨,这是几百年积累下来的血仇! 苏格兰被英格兰征服,那是因为共同信奉新教。但爱尔兰人信奉天主教,不愿意被新教徒统治,再加上英国政府的各种歧视政策。所以几百年来一直在反抗。 “好,我们立刻就走!”王枫猛一挥手。带着众人匆匆而去。 街面上,几乎没有行人,伦敦市民要么逃走,要么反锁屋门,缩在家里不敢出来,要么就是示威游行的工人,隐约间可以听到怒吼,还有一些则是窃贼、地痞流氓趁着军警都在布防的机会大发横财。撬开一间间商店,能拿的全部拿走,沿街有很多大门敞开的店铺,内里都是一片狼籍。 王枫并不理会,不过窃贼看着他们就不一样了,拿着枪,一身秘密警察制服,还沾着血,远远就逃了开去。 “布什医生,看来游行队伍还没走到威斯敏斯特宫。我们要不要过与他们汇合?”亚当斯不由问道。 “不!游行队伍不需要我们,我们从后面绕过去,如果有麻烦可以帮着解决!”王枫摇了摇头。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带着队伍转入了一条小巷。 当经过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时,王枫突然唤道:“等一下!”随即纵身窜到树上,从一个树洞里掏出了一个袋子。 亚当斯讶道:“布什医生,这是什么?” 王枫把袋子打开,里面是几颗手榴弹与一些块状物! 这是他利用在诊所的空闲时间悄悄做出的手榴弹,块状物显然是炸药,英国工业发达,什么都能买到。因此王枫摒弃了传统的火药,而是使用了无烟火药。即以硝化纤维为原料制成火药。 应用在手榴弹上,它的威力更大。而制成的炸药每块重量三斤,分散放在了伦敦的十几个隐秘地点。 王枫把手榴弹与炸药递过去道:“手榴弹最好用,拉环咬开,扔出去,然后轰的一声,这是炸药,小心点,轻拿轻放。” “哦~~”以亚当斯为首的几人小心翼翼的接到手里。 一路上,王枫一共取了五个袋子,每袋五枚手榴弹与六块炸药,合计二十五手榴弹与三十块炸药,看起来不多,可是在炸药种类中,威力最强的不是大名鼎鼎的t~~n~~t,而是无烟火药。 t~~n~~t的爆速为6920米/秒,爆热值为5066千焦/千克。 黑药的爆速约500米/秒,爆热值为3015千焦/千克。 无烟火药的爆速则可达8000米/秒,爆热值为6322千焦/千克。 单看爆热值,也就两倍,差距不大,但如果论做功,t~~n~~t略小于三百,无烟火药超过五百,黑药只在六七十之间,做功能力相差八倍,九十斤无烟火药的效能相当于七百多斤的黑药! 随着前行,呐喊声越来越近,那巨大的声势,听的亚当斯等人均是暗暗心惊,当绕过最后一处巷口,走前面的几个刚刚探出头,一名犯人突然向前一指:“布什医生,快看,是军队!” 在侧前方三四十米处,近千名士兵背对着自己,端枪面向那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而工人们挥舞手臂,高喊口号,丝毫不惧,虽然游行队伍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可是以亚当斯为首的囚犯们全都惊呆了,数十万人组成的队伍极为震憾,他们敢发誓,终生难忘! 王枫连忙低喝一声:“注意隐蔽,听我指令,发起进攻!” “哦,哦~~”众人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悄悄把枪管伸出。 游行队伍在冲过了第一道由警察构成的阻截之后,又一鼓作气冲过了第二道阻截,即将面对的是第三道阻截。 警察的战斗力不强,与前一次一样,面对一望无际的游行队伍,首先胆就寒了,一枪未发被剿了械,而第三道阻截由军队构成,近千名士兵严阵以待,不为所动。 英军的纪律很严谨,曾在燧发枪时代,于一次对俄战斗中,苏格兰士兵面对冲来的俄国骑兵,巍然不动,直到几米的距离才放枪,并于此役大破俄军! 面对着怒吼的队伍、持枪的工人,英军仿如一道桔红色的堤坝,竟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错觉。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与警察事先喊话要求退走不同,英军没有人出声,仿佛地面有一条隐形的红线,一旦工人踏入红线,他们将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指挥官约四十来岁,目如鹰鹫,手臂越举越高,嘴角渐渐现出了一抹冷厉。 安吉丽娜心里有些发毛,不禁看了眼周秀英,周秀英也清楚这一次是碰上了劲敌,眼神冷了下来,可就在这时,在英军后面几十米处的一个巷口,伸出了一只手挥了挥。 以周秀英的眼力看的清清楚楚,这只手,没有毛,一只没有毛的手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王枫来了,顿时长长松了口气! 第四七四章 进攻前的准备 周秀英的这口气还没舒完,“砰砰砰砰!”前方的巷道处突然枪声大作,一声声惨叫隔空传来。 虽然周秀英看不到英军的死伤,但她知道,这是王枫在给自己发的信号,当即猛一挥手:“同志们,上!”说着,另一只手的米尼枪,纯以小臂托住,扣下了扳机! 那名指挥官的眉心立时绽出了一朵血花,他那即将举到头顶的胳膊无力的挥了挥,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隔着四百多米的距离被命中眉心,别说他不能接受,工人们也不敢相信,但周秀英是化劲高手,论起枪法,她要是认真打的话,或许连王枫都比不过。 “同志们,上!”帕潘打了一枪,也是猛一挥手! “上!”游行队伍最前方有近千名持枪工人,一边开枪,一边向前猛冲,带动整个队伍都在快速移动。 其实在常规作战中,这种一命换一命的猛打猛冲是不可取的,不过包括周秀英在内的每个党员都明白,工人队伍看似气势如虹,但实质上是一盘散沙,维系队伍不散,全靠一股气势,而这股气势只有依靠一路高歌猛进才能维持,一旦后退半步,将会产生雪崩效应,后面的不明真相工人会生出慌乱,最终导致整个游行队伍的崩溃! 目前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放弃没有人甘心,只能拼,只能祈祷上帝眷顾自己,而且军队也只有放一枪的机会,更何况从军队后面传来的枪声明显是有人在帮忙,两面夹击,那还担心什么?如果自己牺牲了。这没办法,如果没有死,未来将会是一片光明! 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在赌! 在党员的带领下,工人队伍向军队猛冲。军队则被后方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懵了,腹背受敌,这是兵家大忌啊,尤其是后方敌情不明,前方面对数十万人的猛冲! 英军再不复以往的镇定自若,混乱一层层的滋生蔓延,指挥官之死让这支近千人的军队瞬间失去了主心骨,虽然在军队中会有指挥官意外死亡之后的顺位安排。可是情况异常混乱,震天的口号声与枪声也极大的干扰了继位军官发号施令。 出于本能,英军有的与巷口的囚犯们枪战,有的向工人放枪,还有的撒腿就跑! 各自为战,缺乏调度,混乱愈演愈烈! 在士兵们相继把子弹打完之后,没有谁能定下心上子弹,而后方的枪声还在持续,不时有同伴倒在枪下。前方的工人则越冲越近,全军再也支撑不住,顿时一哄而散! “上!”虽然工人中有近百人中弹倒地。还包括一部分的党员,可是连战无不胜的英军都溃败了,工人们更是信心十足。 在奔跑到巷口时,周秀英特意向里面看了看,只能看到几个匆匆转入拐角的身影。 冲破了军队的堵截,这一路都是势如破竹,游行队伍又通过了几条街口,终于围住了威斯敏斯特宫。 威斯敏斯特宫是一座堡垒式的建筑,易守难攻。曾于一八三四年毁于火灾,六年后重建。至今虽然已经在使用了,但尚未完全建成。它位于泰吾士河西岸,没建成的那部分正是紧挨着河边。 英国的建筑与中国不一样,他很少有外墙,大楼起着墙的作用。 几十万工人迅速注入威斯敏斯特宫前的宽大广场,挥舞手臂,高声怒吼! 党员则是忙于维持秩序,另有一部分受比尔与帕潘的命令,带着人数不一的工人去抢占武器厂与警察局,而在议会大厦内,遍布着紧张的气氛。 首相帕尔姆斯顿站在窗口,面色阴沉,一口接一口的喷着烟,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工人运动竟然如此迅猛,全市的工人基本上都被动员了,而且工人的手里还有枪。 在他心里,早把夏尔蒲骂的狗血淋头,如果当时议会通过了行医资格认证的议案,就完全可以用比较温和的手段把布什驱逐出境,又何至于此? “哎~~”帕尔姆斯顿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也低估了布什在工人中的影响力,所以才没有去坚持通过议案,如果以执政党首相的身份强行推动议案,未必没有通过的机会,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名秘书担心的劝道:“首相阁下,要不我们先派人出去和工人谈判吧,只需要拖到近郊的军队赶来增援,现在下午了,天黑以后应该能赶到的。” “谈什么?怎么谈?”帕尔姆斯顿无奈道:“你听听,工人的口号已经变了,不再是要求释放布什,严惩杀人凶手以及各种要求,现在他们是要求政府与议会无条件投降,还高喊无产阶级大革命万岁,这是要换天啊,根本没法谈! 我们虽然没有火炮,但威斯敏斯特宫有兵力上千,又占据地形上的优势,我不信工人在短时间内可以攻进来,等吧,等军队来援,在大炮的威力之下,看他们还散不散!” 这名秘书点了点头:“还是首相阁下考虑的周到,其实我觉得这倒是好事,布什此人早有预谋,在给工人看病的同时,秘密建立英国*,这才一个多月,就壮大至此,如此多给他些时间,一旦渗透到政府和军队里,恐怕会更加棘手。” 帕尔姆斯顿不由打了个哆嗦,确实,既然动乱不可避免,发生的越早,才能把损失减到最低! “布什应该被处死了罢。”帕尔姆斯顿叼着烟斗,喃喃自语,嘴角现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帕尔姆斯顿在等待军队到来,工人也在抓紧时间搜集武器,王枫则带着囚犯悄悄绕到了威斯敏斯特宫靠近泰吾士河的那一侧。 这一排的房屋并未竣工,可以看到未折除的脚手架,由于泰吾士河起着屏障作用,所以守卫稀少,绝大部分都被正门前的游行队伍吸引了过去。 “布什医生,我们从这里攻进去吗?”亚当斯忍不住问道。 王枫转头问道:“都会游泳吧?” “会!”大多数人都点了点头,一小部分人却现出了尴尬之色,显然是旱鸭子。 王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又看了看天色,便道:“再等一会儿,天黑下来我们游过去,不会游泳也没关系,留在这里为我们押阵,来,现在我们抓紧时间休息!” “扑通,扑通!”人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高大的威斯敏斯特宫,目中都有一抹兴奋闪过。 第四七五章 泅水渡河 刚下达就地休息的命令还没过几分钟,王枫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伦敦地处于北纬五十度左右,属于高纬度地区,冬季太阳落山早,下午三四点天色全黑,而到了夏季,白天又极其漫长,要九点左右太阳才会下山,如果在夏至前后,还会出现白夜。 也就是太阳不能完全落到地平线以下,由于大气散射,天色类似于黄昏或者黎明的样子。 看着那高悬在天际,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却没有半点落山征兆的太阳,王枫浑身泛起了一股无力感! 这鬼地方,打劫都不方便啊! 而亚当斯等人在最初的兴奋过后,纷纷进入了委靡状态,这时,全都懒洋洋的靠在墙上,甚至都有人发出了鼾声! “不行,不能再等了!”王枫突然面色一变:“议会肯定会向附近的驻军求援,一旦调来火炮,几十万工人将成活靶子,极有可能会一哄而散,那么这一次起义可以宣告失败,我们必须要立刻攻进去,你,去游行队伍找到比尔或帕潘,或者我的妻子奥黛丽也行,让他们尽快攻打正门,吸引卫兵的火力,来,把这个拿过去。” 王枫掏出笔记本,写了几句话,撕下递给了一名壮汉,这名壮汉立刻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安吉丽娜、周秀英、比尔帕潘等人也是渐渐焦急,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任凭口号喊的震天响,但议会大厦内连个回应的声音都没有,这说明,政府已经拒绝了一切和平的信号。 而且工人不可能无休止的叫喊,体力精力会慢慢消耗。吃的喝的也没有,很可能不到天黑,就撑不住了。更重要的是,军队随时会来。再来的军队肯定会携带火炮,如果向工人开炮,结果只能是如王枫猜测的那样,游行队伍溃散,起义失败。 比尔忍不住道:“布什夫人,我们要尽快和布什医生联络上,看看他有什么安排。” 周秀英已经把王枫成功越狱告诉了党员,党员们除了振奋。也没觉得不正常,毕竟周秀英的身手如此恐怖,她的哥哥,布什医生应该会更加厉害。 安吉丽娜没有吱声,她不知道王枫在哪儿,该怎么联系,不由在心里暗骂起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布什夫人!”就在这时,一名党员带着个身穿秘密警察制服的壮汉跑了过来,介绍道:“这是布什医生派来的人。” “嗯?”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壮汉掏出张纸条。递过去道:“您就是布什夫人吧,这是布什医生让我转交给您的。” 安吉丽娜接过一看,就递给潘帕道:“这是布什的笔迹。他让我们立刻攻打正门,配合他从侧面进攻。” “好!我们现在去安排!”帕潘点了点头,与党员快步而去。 外出的工人并未回来,目前只剩下一千多条枪,又没有火炮,以这么点力量去攻打易守难攻的威斯敏斯特宫显然不可能,因此工人们找来了很多马车,加钉了厚木板,作为掩体使用。三五人一组,依托着车辆缓缓向前行进。 “他们上来了。开枪,开枪!”楼顶上。指挥官放声大叫! “砰砰砰砰~~”楼顶上,各处窗口,数千杆枪伸出来同时开火,弥漫的硝烟仿佛给大楼披上了一层青色的薄雾,火力之凶猛,即便是周秀英都暗感骇然,更加说其他人了。 好在米尼弹的威力有限,打不穿马车,工人躲在后面还击,除了其个别人中弹,大多数人都足以保障安全。 一时之间,两边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你来我往,枪声连成一片,只不过,伤亡却是很少。 而王枫也带着二十个人小心翼翼的泅入了水中,无烟火药因其制做材质的特殊,对于防水的要求不是很高,大多数人在腰上系着一块,装在一个密闭的木盒子里。 剩下的人全部聚在河边,端着枪,严防窗口或楼顶有人出现。 那时的泰吾士河虽然污染严重,不过这一段由于环绕国会大厦,所以河水相对比较干净,而所谓的干净,也只是水面没有白泡沫与各种飘浮物,河水依然是漆黑,散发出夹杂着屎尿臭的难闻味道,在这样的水里游泳,就象置身于粪坑,这让王枫想起了曾于印度恒河中游泳的一次难忘经历。 而这段河面,大约有三米百宽! “他娘的!”王枫忍不住骂了声娘,其他人也深有同感,嘴里骂骂咧咧不休。 “砰砰~~”突然之间,后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紧接着,啊啊两声惨叫,两名守卫从楼顶栽落下来。 王枫立时转回头,高高伸出大拇指。 留在河边,担任掩护指挥的亚当斯撮唇猛吹了声口哨作为回应,充满了得意! 欧洲人性格张扬,王枫也不管他,招呼道:“敌人的增援马上就要来了,不想死的都快点,放心,炸药不会炸。” 每个人都清楚,如果增援的敌人太多,仅靠那三十多人掩护未必够用,于是纷纷使出吃奶的力气划水,扑腾起阵阵漆黑的浪花,飞速向前移动。 虽然楼顶上的守卫也发现了有人泅来,可是人数太少,没法压制住对岸的火力,只能一边胡乱放着枪,一边大声吼叫,招呼同伴赶紧来支援。 三百米的距离并不长,当增援的守卫数十人赶来时,离对岸还有几十米了,虽然楼顶的火力凶猛了许多,但越靠近河岸,射击的角度就越小,要想往河里射击,就只能探出身子,这又增加了被击中的危险。 “啊啊~~”有几人冒险想往河里开枪,立刻被打了下来,王枫等人甚至都能听到,尸体落在地面发出的嘭的闷响! “快,就几米了,加油!”王枫率先冲到岸上,伸手把人一个个拽了上来,二十个人,一个都不少,每个人上了岸都不敢怠慢,紧贴着墙根把炸药解下,又纷纷取出拿油布包好的手枪,作着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王枫则拿出一根凿子,就着墙根开凿,虽然没带铁锤,可是他运足劲力,每凿一下都有千斤之力,就看到一个小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大洞,直到可以把炸药堆进去。 三十块炸药,在洞内码的整整齐齐,王枫以最快的速度布置上导火索,足有十米长,然后点燃。 “滋滋~~”火星快速向前移动,每个人都紧张的摒住了呼吸! 第四七六章 胜利 轰隆隆一阵巨响,一大团明亮的火光爆出,大楼硬生生被炸出了个豁口,砖块、石块与尸体向着四面八方激射,打到河里,掀出了一团团的浪花,打到地上,则砸出了大小不一的坑洞,但更多的还是被抛到半空中又落在原地,堆出了一座小山!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想到这爆炸的威力竟会如此之大,看着豁口上空的滚滚浓烟半天说不出话。 不过王枫是早有预期,虽然这一次用的炸药换算成黑药远远比不上炸永定门那一次,可是威斯敏斯特宫的结构强度也比不上永定门,说到底,它只是一间大楼,而中国古城墙的结实那是世界知名的! “快,占领豁口!”王枫挥枪猛一招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跟着王枫在砖石堆中向上攀爬。 “我的上帝!太壮观了!”河对岸的亚当斯也是不敢置信的尖叫一声,就招呼道:“楼顶上的敌人即使没被炸死也会被震死,我们赶紧过河,与布什医生汇合。” “是!”一道道身影跃入河中,举着枪,奋力向对面游动,只有个别不会游泳的留在原地,担负掩护任务,心时却是焦急万分。 肯跟王枫来攻打威斯敏斯特宫的,都是悍不畏死之徒,攻占英国议会大楼在他们眼里,是一项荣誉,可是这项荣誉被一条河挡住了,心里哪能不急,将来和人吹嘘都没资本啊,但不会游泳,过不了河,再急也没有用。 “好!”看着前方直插云宵的滚滚黑烟,安吉丽娜也是激动的猛一挥手臂:“布什成功了,比尔同志。帕潘同志,你们都带些人手过去增援,从豁口处攻入威斯敏斯特宫!” “是!”不用安吉丽娜多吩咐。比尔与帕潘也明白机会难得,带上近千人。向议会大厦的后面绕去,同行的,还有很多自发跟在后面的工人。 这一声爆炸,确实令人措手不及,帕尔姆斯顿脸上有鲜血滴落,这是被震碎的玻璃划伤,但他顾不得擦,仿佛忘记了疼痛。怔怔转回头看着那巨大的豁口。 “首相阁下,赶紧派人堵住啊!让那些叛贼冲进来就完了!”一名秘书回过神,急的尖声大叫。 “来人,来人,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堵住缺口,一定要坚持到援军到来!”帕尔姆斯顿时转回身大吼。 “是,首相阁下!”两名卫兵匆匆而去。 其实不用帕尔姆斯顿吩咐,已经有守军在向缺口移动,谁都明白被工人一涌而入的后果,但王枫与最先的那二十人早一步沿着废墟爬到了大楼顶上。 楼顶七零八落的尸体边上有现成的枪。尸体身上有子弹,拿来就可以用,不过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下方出现的敌人。而是同在顶楼的英军,王枫等人刚刚利用砖瓦屑等废墟与建筑垃圾把身体隐蔽好,两边就各有数十人冲了过来。 “按之前的安排,每队三人负责阻击,另七人填弹!”王枫立时大喝一声。 每个人都不敢怠慢,二十人分两队,每边十人,三个枪法最好的开枪,其中两个阻击楼顶。一个打楼下,其余七人全部填装子弹。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连发。 “砰砰~~”楼顶上枪声大作,有掩体。又有专人上弹,使得枪手可以趴下隐蔽身体,把伤亡减到了最低。 王枫基本上每一枪都能夺走一条性命,其余五人的命中率约在百分之五十,这已经很不错了,可是敌人数量太多,这完全是以一当十,打的辛苦异常。 有个别人中弹负伤,却仍在咬牙坚持,好在没几分钟,以亚当斯为首的二十多人赶到,分担了极大的压力,更重要的是,他们带来了手榴弹! “轰隆,轰隆!”手榴弹专门往下扔,虽然只有二十五枚,但每一枚扔在空旷的地面,那都是成片成片的炸倒,尤其是从高处向下扔,这种感觉,只能用爽字来形容! “哈哈哈哈~~”亚当斯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刚刚扔出的一枚,炸翻了二十几人,手榴弹的使用,有效的扼止了英军对废墟的争夺。 “布什医生,快看,后面有人来了!” 王枫转头一看,这可是不得了,密密麻麻,足足有成千上万的人跳入河里,奋力向对岸游来,这也预示着英国完了,当然了,所谓的完蛋并不是指英国灭国,而是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将陷入内战的泥沼! 王枫不由长长吁了口气,这段时间的辛苦总算得到了回报,他终于可以回国进行统一战争了,同时也寻思起了该如何抽身而退。 确实如王枫的预料,当工人们一窝蜂的游上岸,源源不断的向缺口里涌入时,驻守的英军崩溃了,他们只有两千多人,而工人足足有数十万,即使上帝降临都挽回不了败局,只得纷纷举枪投降,约半个小时之后,工人全面掌控了议会大厦。 到处都是欢呼,到处都是旗帜挥舞,不过王枫不敢大意,立刻安排人手,分驻各处要道高点,以阻击即将到来的英军援军,并且还有两项最重要的工作,一是把包括首相帕尔姆斯顿在内的议员俘虏押送进秘密警察总部监狱,未来将进行审判,二是查抄家产与伦敦境内所有银行与工厂的资产,充为公有。 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既有着对即将成立的共和国的憧憬与向往,也不乏借着抄家中饱私囊者,这一切,王枫都心知肚明,可是他没有任何警告与措施。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而在白内汉宫内,女王听说了威斯敏斯特宫失守的消息,瞬间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军队是做什么用的?”女王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念叨,失去了以往的镇定。 阿尔伯特亲王也是面色大变,急声道:“我亲爱的维多利亚,我们要赶紧离开伦敦,趁着工人没来之前。” 女王咬咬牙道:“我是女王,是国家的象征,我不能走,近郊的军队很快会去扑灭叛乱。” “哎呀!”阿尔伯特顾不得礼仪,拉着女王的胳膊,劝道:“尊敬的女王陛下,伦敦近郊的军队只有几千人,而伦敦随着威斯敏斯特宫的失陷,料来会全部被工人占领,这几千人一旦发起进攻,将陷入无休止的巷战当中,甚至还有被劝降的可能,如果再次战败的话,会让人丧失对国家的信心,这是非常严重的后果!” 第四七七章 震动欧洲 女王满脸的挣扎之色,提起裙角,来回绕着圈子,在理智上,她认可阿尔伯特的判断,目前的工人正是气势如虹,以几千军队去攻打未必能讨得了好。 可是在感情上她又没法接受,她是英国女王,她为自己的国家而骄傲,不战而退让她觉得耻辱。 “哎~~”阿尔伯特叹了口气,又道:“我亲爱的维多利亚,您别忘了,伦敦有兵工厂,工人可以获得大量武器与火炮,将会在面临军队进攻时占据压倒性优势,所以我建议,您应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在议会被攻陷的情况下,暂摄国政,以女王的名义下令军队退走! 一方面封锁伦敦,断其物资供应,另一方面积极肃清外围,严防工人暴动蔓延到利物浦、伯明翰等重要城市,待形势稳定之后,再集中力量,对伦敦发起总攻,应能一举扑灭叛乱,因此您作为陛下,首先要保证王室的安全,如果稍有迟疑的话,一旦被工人围住白金汉宫,路易十六的悲剧有可能会在英国上演!” 女王发了会儿呆,突然问道:“有没有办法向克里米亚前线封锁消息?” 阿尔伯特明白女王的意思,如果伦敦变天的消息传到前线,那将会产生极其恐怖的效应,不禁细细思索起来,女王也不敢打扰,只是目含期待的望着她的丈夫,这个冷静、睿智,又甘愿在自己背后默默奉献的德意志男人! 阿尔伯特不停的抽烟,眉心越拧越紧! 电报自从莫尔斯代码于十年前面世,就在欧美各国迅猛发展,甚至英法之间都架设了海底电缆,说不定在这个时候,法国已经得到了伦敦发生革命的消息。然后向欧洲各国发散,明日一早,就上了各国报纸的头版头条。这还如何封锁? 女王其实也明白,但是她的丈夫总能带来奇迹。所以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只不过,好一会儿之后,阿尔伯特颓然道:“封锁消息是不可能的,既然最坏的局面发生,我们必须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与其军队得到消息发生混乱,不如主动召回驻克里米亚军队。参与国内平叛,待国内形势稳定之后,再重新打击俄国。” 女王陷入了沉默当中,半晌才苦涩道:“我们都低估了布什,也许他不是俄国间谍,而是美国间谍,受美国政府的指派而来,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走吧,一个小时之内。所有人都退往剑桥。” “是!”随着女王一声令下,白金汉宫紧张动员起来。 剑桥位于伦敦以北大约九十公里,除了是知名的大学城。还是战略要地,更重要的是,剑桥没有工业,有的只是剧院与学校,是英国贵族势力的大本营。 一个小时不到,在白金汉宫卫兵的护送下,女王一家,还有仆人分乘近百辆马车,趁着夜幕向北方行去。 另外准备向伦孰发起进攻的近郊驻军。接到了女王的命令,也随之撤退去了剑桥。因此伦敦工人严阵以待的大战并未到来。 果然如阿尔伯特所料,等不到第二天天亮。伦敦发生工人革命的消息如旋风般席卷了欧洲各国! 正呼呼大睡,被仆人叫醒的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瞬间睡意全无,咆哮道:“传令,禁止工人集会游行,如有异动,立刻逮捕,还有,英国爆发革命,肯定会退兵,命令外交部着手对俄和谈事宜!” “哈哈哈哈~~”与此同时,刚刚继位才两个月,正为克里亚米战事愁的睡不着觉的亚历山大二世开怀大笑:“这是上帝的恩典,来人,拿酒来,要最烈的伏特加!” 而在都灵,同样被叫醒不久的加富尔面色难看之极,英国爆发了革命,意味着对俄作战,搭顺风车并获取名望,统一意大利全境的可能性将不复存在,也意味着这一年多的心血白费了,好半天才不甘心的下令道:“命令军队暂缓开往克里米亚,待形势明朗再做决定。” 如果说,对俄作战的中断对于英、法与撒丁尼亚来说,只是利益上的损失的话,那么对于奥斯曼土耳其则是灭顶之灾,第三十一任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则是面如死灰,英国爆发革命,英军必将退出,没有英军,法军也会退走,最终只会剩下土耳其独自面对俄军,而土耳其会是凶悍的俄军对手吗? 就好像真主给他开了个玩笑,原来抓得一手好牌,正要甩王炸,把俄国炸死的时候,英国突然掀桌子不玩了! 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忍不住伸出双臂,仰天长啸:“真主啊,怎么会这样?” 一时之间,由于英国爆发革命,欧洲各国人人自危,彻底乱了,都害怕受英国革命影响,不仅仅是法国下达了最严厉的禁止工人活动的命令,普鲁士、奥地利,甚至比利时、荷兰等国家也纷纷群起而效之,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秘密警察! 亚当斯则于两日后带着参与进攻威斯敏斯特宫的爱尔兰人离开了伦敦,他们将依照英国*的组织架构,回爱尔兰秘密组建爱尔兰*,领导爱尔兰的独立运动。 同时,由于受伦敦革命胜利的影响,英国各大城市也不出意外的爆发了工人示威游行,英国*大肆扩张,短短几天之内,光是伦敦的党员就发展到了数万人,还包话许多曾经的工人运动领袖,比如洛维特与奥康瑙尔,而王枫,则渐渐地感觉到了有一股针对自己的暗流在涌动发展。 这不是来自于敌人,而是来自于英国*的内部,以新扩招的党员为主,在这种情况下,英国*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于占领伦敦的十五日之后召开,这次会议,将正式选举出党的领导机构与工人临时政府。 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也是一个重要的会议,会议定在威斯敏斯特宫的上院举行,一名名党员代表昂首阔步的迈入其中,互相之间大声攀谈,交流着意见。 看着那喧闹的场面,周秀英不由冷哼一声:“摘桃子的来了,你看看这里面,有一半都是来摘桃子的,这些人,必然会葬送革命成果,虽然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英国接下来会如何与我们无关,可是一想到我们的心血被糟蹋,心里就总是不大舒服。” 王枫微微笑道:“没人摘桃子,我们怎么走?人差不多齐了,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拿什么借口来排挤我。” 第四六八章 身份质疑 “肃静,肃静!”主持会议的是帕潘,在他的大声嘶吼中,还伴着猛敲木槌,会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咳咳~~”帕潘清咳两声,便道:“众所周知,在英国*的成立过程中,布什医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我敢说,没有布什医生就没有英国*! 但到目前为止,布什医生只是党的临时总书记,职权并不明晰,而我们英国*也已经发展壮大到了数万党员,正处于一个历史性的关键时刻,如果能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组织机构,那么我们党将会迎来更大的发展,迎接更加美好的明天! 所以,这一次的党代表大会异常重要,对组织机构的选举程序想必大家也都有所了解,这里我不多说,首先我们进行一项,即选举出党的正式总书记,我推举布什医生为候选人!” “我同意,我也同意!”陆续有党代表举手,这都是最早跟着王枫的一批党员,只不过,很多新加入的党员并未开声,这难免给会场笼罩上了一层怪异的气氛。 安吉丽娜与周秀英相互看了看,知道有人要挑事了。 果然,奥康瑙尔站起来,接过话头道:“同志们,布什医生确实在党的成立过程中起到了重大作用,而且布什医生免费为工人治病的高尚品格也让人敬佩,按道理说,选举布什医生为党的正式总式总书记是众望所归,可是,我有一点疑问,布什医生是美国公民,由美国公民担任英国*总书记是否合适?我希望同志们能够慎重考虑,当然。我绝不是针对布什医生,我个人对布什医生是无比崇敬,为他的慈悲情怀深深折服。我只是就事论事。” “轰!”的一下,底下炸开了锅! 比尔顿时大怒道:“奥康瑙尔。你什么意思?布什医生是美国人又怎么了?他所做的一切,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没有一件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就拿攻占议会大厦来说,布什医生更是功不可没,如果布什医生都没资格当党的总书记,那么谁还有资格?是你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奥康瑙尔连连摆着手道:“我只是把问题摆出让大家讨论一下,比尔同志,你没必要激动。” 宪章 运动第一任领导人洛维特也道:“我尊重布什医生,但身份上的认同非常重要,在世界历史上,从来没有外国人能作为一个党派或一个国家的领导人,虽然我们现在可以装糊涂,可是此先例一开,日后若有其他不符合规定的人想要入党那又如何?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党内将变的鱼龙混杂。最终葬送掉我们的革命事业,所以,我们必须重视奥康瑙尔同志提出的问题! 其实。鉴于布什医生的巨大功绩,我个人我非常愿意接受布什医生做我们党的第一任总书记,但不依规矩,不成方圆,我希望布什医生可以理解,这样罢,我提个折中意见,在布什医生的身份未解决之前,暂时出任党的名誉主席。诸位意下如何?” “络维特,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要说不符合入党规定。老子看你就不符合,我们工人受苦受难时。你在哪里?我们起义时,你在哪里?可这倒好,现在我们夺取了政权,你们一个个都跳出来了,下山摘桃子了是吧?你们就是别有居心之徒,我提议,应该把络维特,奥康瑙尔这样的投机份子全部开除出党!” “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们?我们也是在党旗下宣过誓的!” “不错,虽然前三次工人运动失败了,但我们毕竟努力过,我们也是为工人着想的!” 一时之间,上议院大厅中剑拔弩张,明显分为了两派,一派支持王枫,另一派对他的身份提出质疑,两派不但互相指责,甚至都有人摞起了袖子,眼看就有上演全武行的趋势。 安吉丽娜拿胳臂肘子隐秘的捅了捅王枫,小声道:“你赶紧说两句话吧,下面快打起来了,虽然走是肯定要走,但你总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吧。” “呼!”的一下,王枫站了起来,双手一压,大声道:“同志们请安静,听我说两句!” 厅内瞬间安静,毕竟反对王枫是一回事,但王枫余威尚存。 “同志们!”王枫环目四顾,以低沉的语气缓缓说道:“我最初来伦敦,只为了见识世界第一强国的风采,可是在我踏上这片土地的当天晚上,因一个偶尔的机会,我认识了阿曼达与她的一家,进而认识了许许多多的穷苦工人,他们生活的困苦令我震惊难过,于是,我决定尽我的能力帮助他们。 我一方面行医,一方面秘密组建英国*,只为了使工人同志过的更好一些,以一个声音与当局对话,向当局抗争,然而,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游行演变为了起义,抗争演变为了夺权,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我只能说,世事难料,当然,这一切也是因我被捕而起,我感谢同志们对我的关心,谢谢大家了。” 很多人都现出了感慨之色,他们忘不了那间诊所,忘不了布什医生流下的每一滴汗水,阿曼达也回想起了初识王枫的那个夜晚,当时王枫只是一个嫖客,可就是这个嫖客,竟改变了她的命运! 当王枫面脱光衣服,被他捏胸,撑开双腿招呼他赶紧来上,被他嫌弃喝斥,以及许多许多的点点滴滴,仿如发生在昨日一样的清晰,阿曼达不由怔怔望向了王枫的那张大胡子脸,心情很是复杂。 可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她有丈夫,有两个孩子,还做过不光彩的**,而布什医生有妻子,也有两个孩子,她只能把对王枫的感情定义在感激,从而摒弃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只不过,明白归明白,她的眼角依然流下了两行泪水。 王枫也显得颇为感慨,苦涩的笑了笑,又道:“虽然我们都没有为建立政权做好准备,但形势如此,容不得我们后退半步,在外面,资产阶级与贵族蠢蠢欲动,他们绝不甘心失败,随时会发动反扑,而在我们内部,则百废待兴,一切都要重头开始,值此危急时刻,需要我们每个人都团结一致,才能渡过难道,可是我在你们的身上,看到了分裂的种子,我很失望,也很迷惘!” 第四七九章 我们愿意追随您 议会大厅内一片寂静,人人陷入了深思之中,紧揪着布什医生的国籍不放,其背后反映出的,是对权力的争夺,刚刚建立不久的英国*已然处于了分裂的边缘。 只不过,支持王枫的老党员问心无愧,缔造者难道不应该是领导人吗?而反对王枫的新党员们,很多都在扪心自问,国籍认同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自己的紧逼是否合适。 络维特与奥康瑙尔不禁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他们确实是为摘桃子而来,执掌政权的巨大利益由不得他们不动心,曾经的工人领袖身份也使他们不甘心看着别人在舞台上表演。 这二人以及追随者本以为加入英国*会无比困难,同时也做好了在工人中另外组建工党的准备,可是没料到,竟然一入就成了,这使得他们在窃喜之余,还看到了英国*组织结构的混乱,才有了今日的逼宫之举。 但王枫仅靠声情并茂的短短几句话就扭转了形势,让他们浑身上下都泛起了一股无力感,因为分裂的结果他们也承受不起,只有伦孰的几十万工人充分团结,才能打退敌人的反扑! ‘算了,再等几年,等共和国建立,再竞选下一任的党总书记,但我会盯着布什医生,绝不允许他成为第二个克伦威尔。’洛维特隐隐有了放弃的念头,看了眼王枫,正要开口。 王枫却又道:“英国*是我一手创建,等同于我的孩子,我绝不愿意看着她分裂,也绝不愿意我们的共和国陷入危机,更不愿意出席或未出席党代会的同志们被敌人逮捕杀害! 我这个人的毕生愿望,是消灭剥削。消灭阶级压迫,每一位工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因为我的存在。这份希望已经渐渐的离我们远去了,我的心很痛。所以,为了团结,为了未来,我今日当着所有党代表的面,自愿退出英国*总书记的竞选,并退出英国*,立刻离开英国!” 轰的一下,议会大厅彻底炸开了锅! “布什同志。您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只是您开的玩笑,我求求您了!” “噢,上帝,您赶紧让布什同志改变想法吧!” “都是你们,你们这些人伤透了布什同志的心,还不立刻向布什同志道歉?” 王枫果决的放弃一切,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纷纷七嘴八舌的挽留。即使是以洛维特与奥康瑙尔为首的反对派,也是脑海中嗡嗡直响,这个转折也太大了! 他们原以为。王枫会以顾全大局的名义劝说双方放下芥蒂,共御外敌,而王枫却选择了放手这一无比壮烈的方式,换了他们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也从侧面衬托出了王枫人格的伟大与全无私心。 顾全大局,激流勇退,虽然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但仍有很多人的脸上现出了羞愧之色。 帕潘的神色也无比复杂。他既钦佩王枫,又有独掌大权的野望。当王枫真的要离开,他的野望有实现的可能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同志们,请安静!”喧闹中,王枫再次双手一压。 席间渐渐安静下来,王枫的目中现出了显而易见的不舍,长叹了口气:“我很舍不得大家,我忘不了我们曾共同战斗的美好岁月,但是奥康瑙尔同志说的对,我终究不是英国公民,强行留下或无不可,却会给我们的党留下隐患! 《国际歌》唱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不是救世主,谁都不是,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你们一样可以打退敌人的进攻,一样能做的很好!同志们,我相信你们!” 仿佛被自己感动了,王枫抹了抹眼角,语气变得伤感了许多:“我记得有得位先贤说过,创造而不占有,成功而不自居,此时此刻,我心里没有任何遗憾,有的只是对大家的不舍,我祝愿同志们,把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发扬光大,建立起真正的民主共和国,我会在遥远的地方关注着大家,同志们,再见了,我会想念大家的!” 王枫向安吉丽娜与周秀英打了眼色,二个女人压下心里的不舍,从座位上坐起,跟着王枫向外走去。 再也没有人劝阻,谁都能看出,敬爱的布什医生去意已决,都在默默的看着这一家三口离开,由座位到议会大门并不远,可就在这短短的几十步之间,厅内竟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布什同志,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们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们将与敌人作誓死斗争,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帕潘忍不住大声嚎叫! 王枫的脚步略微一顿,却没有回头,依然步伐坚定的向外走,直到走出了大厅。 亲眼见着王枫离开,阿曼达就感觉心里被挖空了一块似的,她不奢望占有王枫,也不奢望给王枫做情人,只求能时常见着,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她不能想象生活中缺少王枫的日子,而这并不代表她不爱她的丈夫,或许是两边她都舍不得放手。 猛一咬牙,阿曼达控制不住的转头说道:“比尔,没有布什医生就没有我们一家,我们应该用一生去报答布什医生,我们都辞去党内的职务,去追随布什医生吧。” “好!”比尔并不了解自己妻子的心思,毫不犹豫,左手拉着阿曼达,右手拉着阿蜜莉雅,紧紧追了出去。 “布什医生,等等!”夫妻两人连奔带跑,挥手叫唤。 王枫、安吉丽娜与周秀英刚刚下了楼,不由转回头,三个人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这对夫妻,还有阿蜜莉雅,一家三口,一路小跑奔了过来,阿蜜莉雅更是满脸焦急。 “你们....这是?”王枫愕然问道。 比尔连忙道:“布什医生,您*了,我们留着也没意思,我们愿意追随您,和您一起去美国。” “嗯嗯!”阿曼达忙不迭的点头道:“布什医生,请您千万不要拒绝,我和比尔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可以照料您一家的生活,哪怕给您家里做仆人也行的。“ 王枫顿时头大如斗,安吉丽娜与周秀英也是现出了古怪之色,嘴唇不自禁的翻了翻,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只是看向王枫。 而那一家三口,则是紧张的瞪大了眼珠子,尤其是阿曼达,身体微微前倾,仿佛王枫敢说出半个不字,她就要抱大腿,不让走了。 第四八零章 提亲 好半天,王枫才劝道:“比尔、阿曼达,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不过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朋友之间贵在交心,即使相隔天涯海角,这份友情也不会被岁月冲淡半分,你们说是吗? 而且你们都是党的老党员,在党内担任重要职务,党需要你们,你们走了党怎么办?还是留下来吧,我相信,我们会有重逢的一天。” “不!”阿曼达激动的叫道:“布什医生,和您说实话吧,我和比尔入党完全是为了报答您,与*没有一点关系,您都走了,我们留在党内还有什么意义?我们不奢望做您的朋友,只求追随您,做您的仆人,难道您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这....”王枫是真的为难了,偏偏比尔、阿曼达与阿蜜莉雅的目光无比坚定,摆明跟着你混,这让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周秀英与安吉丽娜,可这两个女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双手抱臂,两眼望天,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咬了咬牙,王枫说道:“我们未必去美国。” 比尔立刻说道:“布什医生,不管您去哪儿,哪怕天涯海角我们也跟着您!” 把心一横,王枫又道:“如果我不是布什,她不是奥黛丽,她也不是梦露,包括奥巴马与希拉里都不是他们本人,或者说某一天,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是一大家子的陌生人,甚至不是白种人,这样你们也愿跟着我?” “嗯!”阿曼达猛点了点头:“布什医生,不管您是什么人,哪怕您是黑人,我们也愿意追随您。” 王枫一阵无语。向左右看了看,突然严肃的说道:“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来英国的目地是为了推翻英国现政府。为受英国奴役压迫的殖民地人民反抗英国的殖民统治创造机会,我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你们还愿意跟着我吗?” 阿密莉雅笑吟吟道:“布什医生,我们都知道,您不是推翻英国政府了吗?” 王枫的神色精彩之极,再也无话可说,他发觉,这一家人的神经异常粗大! “扑哧~~”安吉丽娜忍不住笑道:“布什,算了吧,这是阿曼达一家的心意。多个朋友一起回去也好,况且,我看阿蜜莉雅这段时间也与奥巴马处出了感情,你就狠心让他们分开?” 阿蜜莉雅立时现出了扭怩之色,那带着丝稚气的脸蛋红了起来。 “哎~~”王枫长长叹了口气:“我们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人种风俗,包括语言与英国完全不同,希望你们不要后悔,走罢!”说完,向外走去。 阿曼达一家已经辖出去了。欢天喜地的跟上了王枫,一行人先回了诊所,收拾东西。另外还有林幼娘、周彦器与阿曼达的两个孩子都要带上。 周彦器是知道要离开的,他舍不得阿蜜莉雅,又不知怎么和王枫开口把阿蜜莉雅带上,原来还愁眉苦脸,可这一听说阿蜜莉雅全家也要跟着走,立时喜笑颜开! 林幼娘则是酸溜溜的挂张着脸! 稍微收拾了些东西,两家人结伴而去,伦敦虽然换了天,应英国政府要求。欧洲各国都对新生的*政权进行封锁,但走私是禁止不住的。会有人为了巨额利润挺而走险,王枫等人就上了一艘走私船。由泰吾士港启航,目标是法国的港口城市加来,这段路很近,大概一百公里不到,下午上的船,于夜里在法国上岸。 然后买了两辆马车,王枫与比尔各驾驶一辆,避过重要城市,一路向东南方向行驶,吃住都在马车上,这没办法,虽然欧洲大陆几乎没有人认识布什,但布什已经成了欧洲第一名人,无论是哪个国家发生了他的行踪,必然会逮捕,而进入城市住旅馆,显然会暴露行踪,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暂时克服一下。 法国与撒丁尼亚是以阿尔卑斯山脉作为国界线,西北侧是法国,东南侧是撒丁尼亚。 十日后的深夜,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阿尔卑斯山的一个隘口,翻过这个隘口再走一百公里,便是都灵。 虽然是夏夜,但山上很冷,两家人围在火堆前烤着肉,篝火噼啪噼啪直响,映的每个人有脸面都忽明忽暗。 安吉丽娜不时的望向山的那边,美目中蕴含着显而易见的思念,这一刻,虽然人还未到都灵,但她的心已经飞回了都灵。 周彦器与阿蜜莉雅则是肩并着肩,一副陷入恋爱中的甜蜜模样,而林幼娘装作不在意,与周秀英叽叽呱呱。 阿曼达看着这两个孩子,一股冲动不受控制的滋生出来,她瞥了眼正与比尔说着荦笑话的王枫,突然展颜笑道:“布什医生,我看这两个孩子挺合适的,不如给他们把婚事先订了吧。”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每个人都望向了阿曼达,阿蜜莉雅则显得既意外又紧张,身体都绷的笔直! 在阿曼达一家看来,这是水到渠成的好事,而在王枫一家眼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 阿曼达豁出去了,又强笑着补充道:“阿蜜莉雅这孩子其实挺本份的,在与奥巴马之前,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同龄男孩接触过,她的身体还是干净的。” 阿蜜莉雅的脸蛋红的象只熟透的苹果,出于少女的本能,悄悄低下了脑袋,但她清楚能决定自己婚事的不是哥哥嫂子,而是布什医生,不禁偷偷抬眼看向了王枫。 王枫却似笑非笑道:“奥巴马已经有了妻子了,从小我就给他订了一门亲事。” 刷的一下,阿曼达一家的脸色难看之极,还有着难言的尴尬,尤其是阿蜜莉雅都要哭了,眼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这是由天堂跌到了地狱啊! 阿曼达苦涩的笑道:“布什医生,我只是随口说说,您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想想也是,您的孩子将来必然是个优秀人物,而阿蜜莉雅只是个普通女孩子,我相信她以后会把奥巴马当哥哥看待的,对了,与奥巴马订亲的,一定是名门之后吧?” “呜呜呜~~”阿蜜莉雅再也忍受不住,猛扑入安吉丽娜的怀里失声痛哭! 由恋人变成兄妹,这是人生的一大惨剧啊! 安吉丽娜不由狠狠瞪了眼王枫。 王枫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名门之秀,那,就是她,希拉里!” 第四八一章 自揭身份 “什么?”阿曼达一家惊呆了,周彦器的妻子,无论是谁她们都能接受,可居然是希拉里,这颠覆了她们全家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尤其是阿蜜莉雅,更是猛的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目光连连在林幼娘与周彦器的身上扫视! 她是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平日里,奥巴马与希拉里并没有什么过于亲蜜的举动,而且自己与奥巴马交往,希拉里也没有阻扰,这一家人真的很奇怪啊! 阿蜜莉雅忍不住道:“奥巴马,你们是兄妹啊!” 周彦器也不知该说什么,看了看林幼娘,林幼娘轻哼一声,把脑袋别了过去,这让他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王枫。 王枫淡淡道:“这俩孩子是我捡来的,没有血缘关系,我看他们挺合适,所以早在前年就做主替他们订了亲,阿蜜莉雅,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如果你早点认识奥巴马,唉!” 王枫重重叹了口气,言下之意非常明显,那就是造化弄人,阿蜜莉雅也满心充斥着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但她并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女孩子,她以为自己可以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转头强笑道:“奥巴马,希拉里,我祝福你们~~” 虽然阿蜜莉雅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哭,要坚强一点,可是眼泪水仍然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阿蜜莉雅!”阿曼达想到了自己,喜欢王枫却只能远观,这与阿蜜莉雅何曾相似?都是如此的同病相怜,不禁把阿蜜莉雅搂入了怀里。 “呜呜呜~~”阿蜜莉雅再次失声痛哭! 一瞬间,不仅仅是周彦器、周秀英与安吉丽娜,就连林幼娘都把不满的眼神投向了王枫。 王枫又道:“阿蜜莉雅。其实我很不愿意折散你和奥巴马,可是奥巴马已经和希拉里订过亲了,总不能为了成全你。把他们折散吧,这确实很让人为难啊。要不,我提个折中建议,你和希拉里都牺牲一点,都让一步,都给奥巴马做妻子,就当便宜这小子了,如何?” “什么?奥巴马娶两个妻子?希拉里愿意吗?”阿蜜莉雅出于西方人的本能,愕然望向王枫。 王枫目中射出灼灼精光。逼问道:“希拉里是我的孩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呢,你愿意吗?” “这....”一般来说,欧洲女人不介意有情人,但由于宗教因素,很难接受与别人共侍一夫,阿蜜莉雅本想忍痛说不愿意,可是当看到周彦器那充满爱意的目光时,回想起了那甜蜜的点点滴滴。心里软了,她又看向了林幼娘。 林幼娘虽然性格比较强硬,不过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使她在大事上不敢与王枫作对,更何况东方女人对于数女共侍一夫,不存在心理上的障碍,于是鼓励的点了点头,却又仿佛不甘心似的,狠狠掐了周彦器一把! 阿蜜莉雅的心里有些接受了,不由把征询中带着羞涩的目光投向了比尔与阿曼达,阿曼达根本无所谓,能和王枫攀亲。不管是什么亲,她都一万个愿意。 当下笑着点了点头:“阿蜜莉雅。这不能怪奥巴马,说起来。你还是第三者,是是分去了奥巴马对希拉里的爱情,希拉里能够接受已经是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所以你也牺牲一点没什么,你说是吗?女人不应该让自己留有遗憾,喜欢一个人,应该勇敢去爱!” “嗯!”阿蜜莉雅再不迟疑,猛一点头:“我愿意!愿意与希拉里一起做奥巴马的妻子!” “哈哈哈哈~~”比尔没心没肺的举起酒杯,大笑道:“来,让我们为奥巴马、阿蜜莉雅和希拉里三个孩子送去祝福。” “干!”每个人把倒满啤酒的酒杯向前一送,碰过之后一饮而尽。 阿曼达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提醒道:“布什医生,前面不远处就是隘口,在那里,往来的人都要受到盘查,而您的身份....” 阿曼达欲言又止,从英国到法国,坐的是走私船,这一路又没有进入城市,所以并未受到官方盘查,可是每个人都明白,过隘口必然要验看护照,那时,就是真正大~~麻烦的开始! 与阿曼达一家现出了显而易见的焦急不同,王枫这一家倒没有太多的担心,只是互相之间以眼神交流着什么。 过了片刻,王枫突然问道:“阿曼达,比尔,我记得你们说过,即使我们不是现在的身份,而是一群陌生人,甚至不是白种人,你们也愿意跟着我,是不是?” “嗯!”阿曼达再次点了点头:“布什医生,我不会忘记,哪怕您是黑人,我们也愿意追随您。” “好!”王枫二话不说,招了招手,向马车走去。 安吉丽娜、周秀英、周彦器与林幼娘相继带着古怪的神色跟上了王枫。 眼看着这一家人钻进了马车,阿蜜莉雅忍不住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比尔记起了王枫的古怪言辞,喃喃道:“也许布什医生真的不是布什医生,我们等等吧。” 阿曼达与阿蜜莉雅都有些紧张,一眨不眨的看着马车,不多时,马车帘子掀开,首先跳下了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然后是一个栗色头发的漂亮女人,再然后是一个黑头发的漂亮女人,最后才是一男一女两个少年。 “这....”阿曼达一家惊呆了,全都刷刷站了起来,看着渐行渐进的王枫一家五口,男的英俊潇洒,,女的貌美如花,全都气度不凡,都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王枫微微笑道:“我叫王枫,是中国人。” “中国?”显然,比尔除了听说过名字,对中国没有任何印象,怔怔的看了会王枫,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您是布什医生?” “我就是!”王枫落落大方的笑了笑,就回头示意:“你们还能认出她们吗?” 虽然面貌大变,但每个人的头发没变,阿曼达仔细打量了会儿安吉丽娜与周秀英,才试着猜测道:“你....你是奥黛丽,你是梦露,噢,我的上帝,你们真漂亮。” 阿曼达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难怪王枫看不上自己,心里渐渐释然了。 安吉丽娜与周秀英相视一眼,先后笑道:“我们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做安吉丽娜.加富尔,是意大利人,我不是王枫的妻子,我们只是合伙人的关系....我叫周秀英,是中国人,我也不是那家伙的妻子,我是他的姐姐!” 第四八二章 再遇克灵顿 阿曼达完全不相信周秀英与安吉丽娜各自补充的那句,只是不停的在王枫与周秀英和安吉丽娜之间来回扫视,不过,阿蜜莉雅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周彦器,仿佛在重新认识这个人似的。 周彦器带着些紧张说道:“阿蜜莉雅,我是奥巴马啊!” “扑哧~~”阿蜜莉雅轻笑一声:“奥....不,周彦器,你的保密功夫做的太到家了,我不敢想象,我喜欢的会是一个陌生人,但我一点都不介意,我依然愿意做你的妻子,对了,你们是打算回中国吗?” 周彦器松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了王枫。 王枫点点头道:“都灵是安吉丽娜的家乡,我们先去都灵,然后再回中国,来,为了我们的重新认识,干杯!” “干!”各人纷纷举杯,猛一碰之后,一饮而尽,看的出,阿曼达一家丝毫不介意王枫一家在身份上的转变,只有贝拉和库克这两个小孩子,似乎很不适应王枫一家的大变脸,既陌生,又有些熟悉,不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的茫然不解! ...... 第二天一早,在通关时,王枫一家使用了中国人的身份,虽然遭受了很多白眼,却没有惹来麻烦,无惊无险的过了关隘,又过两天,也就是六月十三日终于来到了都灵。 都灵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与伦敦相比,少了很多商业氛围,多了几分人文气息。虽然污染依然存在,却远不如伦敦那般触目惊心,最起码,它的水是墨绿色,而不是深黑色,味道也不太难闻,城市上空虽然也有很多烟囱。却没有太过于刺鼻的煤烟味,当然了。与苏州的原生态相比,那是差距很大。 “这是帕拉蒂内城门,始建于罗马帝国时期,至今有了近两千年的历史。这是苏佩尔加大教堂,是都灵最大的天主教堂,教堂下方是萨伏依家族的墓地,也就是撒丁尼亚国王的家族....” 有如一只欢乐的鸟儿,走一路,安吉丽娜唧唧喳喳一路,不放过每一处她认为有价值的历史景观,王枫等人都理解她的心情,非常认真的倾听。 “这是....”当渐渐来到近效。接近了一座哥特式的硕大庄园时,安吉丽娜的俏面突然现出了复杂难明之色,带着些渴望与思念。又有些害怕,在深深的看了眼王枫之后,就苦笑道:“这是我的家,我已经看过了,我们走吧。” 有家而不能回,每个人都明白安吉丽娜的心情。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尤其是王枫。满心都是愧疚,但他更是无话可说,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反倒是安吉丽娜像个没事人似的,展颜笑道:“这没什么,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回到这个家,走吧,我们立刻离开都灵,去热那亚坐船先到塞得港,然后从苏伊士回中国。”说着,还亲蜜的挽上王枫的胳膊,强拽着向回走去。 “安吉丽娜,我....”王枫刚要说点什么,安吉丽娜已打断道:“你不要说什么对不起的话,你想惹我哭是不是?你只需要明白,这是你欠我的,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偿还我,机会我只给你一次,如果你的补偿方案让我不满意,哼哼,我会让你后悔的。” 正说着,安吉丽娜的眼圈红了起来,突然猛扑入王枫怀里,仰起俏面,命令道:“吻我!” 王枫二话不说,重重吻了下去,他能感觉到,吻里带着些咸咸湿湿的味道,这分明是安吉丽娜由眼角流下的泪水。 阿曼达与阿蜜莉雅也是眼眸微红,忍不住抹了把眼泪,比尔不禁喃喃道:“这才是爱情。” 王枫与安吉丽娜就在路旁拥吻,但都灵是个浪漫的城市,偶尔有路人经过,并不认为有什么出格,大多都报以一个善意的笑容,可是没过多久,一声惊天怒吼骤然传来:“安吉丽娜,你在做什么?” 安吉丽娜稍稍推开王枫,转头看去,这一看,倒是大感讶异,这个人竟然是克灵顿,身穿一袭撒丁尼亚王国的陆军上校军服,身后还有十几名士兵! 安吉丽娜,包括王枫都是万万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克灵顿,尤其还是一副咸鱼翻身的样子,均是暗道麻烦来了。 果然,克灵顿面色铁青,怒火滔天! 加富尔定于五月对俄宣战,正是看准了克里米亚战争行将结束,英法土联军必胜,所以才象征性的派出一万兵力,打算下山摘桃子,以取得战胜国的身份,为自己的统一大业造势。 可是造化弄人,英国发生了*革命,伦敦建立了*政权,迫使英国政府只能火线退军,进而殃及到了撒丁尼亚这条池鱼,也殃及到了克灵顿的升官大计! 因为他以上校的身份参战,无论怎么样都能取得胜利,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啊,加富尔的管家曾答应他,从克里米亚镀金回来,会为他争取准将身份,准将虽然带个准字,却也是个将,相当于半步将军,以二十多岁的年龄当上半步将军,未必必然会一路坦途,而这一切,全被一场革命打断了! 如撒丁尼亚这样的小国,发动对外战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一次的机会错失,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克灵顿郁闷的很,恨不能飞去伦敦,把那罪魁祸首,布什医生枪毙,可就在这时,居然在都灵,意外见着了安吉丽娜,还与个男人当街拥吻! 要知道,安吉丽娜是他朝思暮想的踏脚石女神啊,女神被别人搂在怀里热吻,这让他根本没来的及生出欣喜与激动,就陷入了深深的妒火与狂怒当中,再一看,这个男人正是剥夺了他一切的王枫! 对于王枫,哪怕是烧成灰,克灵顿都能认出! ‘上天有路你不走,入地无门你偏来!在中国,我奈何不了你,但在都灵,你死定了!’克灵顿不去细思王枫为什么会出现在都灵,而是感觉到这是一个天赐良机,是上帝送来的报仇雪恨机会! “他们都是外国间谍,抓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匆论!”克灵顿气势十足的猛一挥手,他带来的士兵有些迟疑,却还是纷纷举起枪,逼了上前。 第四八三章 回家 被十几名持枪士兵围住,阿曼达一家有些不安,王枫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惊慌,冷眼看了过去。 目光中,带着上位者的姿态,仿佛在看下人,也仿佛在提醒克灵顿曾经的俘虏身份,尤其是双手还紧搂着安吉丽娜的纤腰,而安吉丽娜也非常配合的贴在王枫胸前,回头看去,美目中满是厌恶与陌生,似乎对克灵顿打扰她与王枫热吻的无礼行为极度不满意! 克灵顿更加的恼火,踱到王枫面前,傲慢的笑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都灵,也不想知道原因,但我知道,你今天完蛋了,我会让你体会到失去一切的痛苦,来人,带走!” “住手!”安吉丽娜喝止道:“克灵顿,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当上撒丁尼亚的军官,也同样的不想知道原因,但我想提醒你,你是军官,不是警察,撒丁尼亚是个法制国家,军队没有逮捕人的权力!” 克灵顿不以为然道:“我亲爱的安吉丽娜,我怀疑这些人出现在都灵怀有不可告人的目地,为了国家安全,我必须把他们带走调查,请你不要阻拦,来人,带走!” 士兵们都不傻,基本上看出了问题,这显然是一起争风吃醋,不过王枫是一副东方人的面孔,而克灵顿是他们的上司,虽然在军中,很多人对于空降的克灵顿上校很不服气,可是在这种时候没必要与克灵顿对着干。于是纷纷端枪逼了上前。 在公开场合反抗军队是不明智的举动,即使凭着王枫与周秀英的身手,可以瞬间制住这十几名士兵。然后逃跑,却极易把事情闹大,要知道,撒丁尼亚虽然是个小国,但几万军队还是有的,因此周秀英没有动手,王枫也是念头万闪! “我看谁敢!”安吉丽娜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双手拦住道:“我是安吉丽娜.加富尔,王国首相的女儿。他们都是我邀请来的客人,而克灵顿曾经是这名中国人的俘虏,因为我的求情他才被释放,可是他不但不感恩。反而怀恨在心,这完全是私人恩怨,我希望诸位不要插手,我先谢谢大家了。” 加富尔这个姓,确实是让人顾忌,神仙打架,凡人何必插手?士兵们纷纷现出了为难之色,甚至都有人把枪口放了下来。 克灵顿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冷冷笑道:“安吉丽娜。我记得你分明是逃婚才去了中国,那好,你既然口口声声他们是你的客人。那你敢带回家吗?你敢去见你的父亲吗?如果你不敢,这只能说明,你们出现在都灵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地!” “我回不回家关你什么事?”安吉丽娜满脸的失望之色,怒目瞪向克灵顿,这一刻,她既无比后悔。也万分庆幸,后悔的是当时不该为克灵顿说情。庆幸的则是,王枫在她的心目中取代了克灵顿的位置,否则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王枫的出现,自己鬼迷心窍的跟了林灵顿,会不会是一出人生悲剧! 安吉丽娜不由自主的向王枫偎的更紧了些。 林灵顿更加恼怒,不禁嘿嘿冷笑,满目怨毒道:“王枫,你在中国不是挺牛比的吗,叛军首领,只手遮天,怎么?来到都灵就只会躲在安吉丽娜的背后,让女人出面了?我告诉你,既使安吉丽娜护着你,今天你也完了。” 士兵们叫苦不迭,两边都得罪不起,相持不下,最为难的是他们。 这时,王枫却点点头道:“安吉丽娜,克灵顿说的对,来到都灵哪能不去拜见你的父亲?走吧,我们现在去你家。” “王枫,克灵顿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安吉丽娜刚刚劝说,王枫已经打断道:“我相信加富尔先生是个冷静而又睿智的人,他不会因私人好恶而做出不明智的选择,相信我,也许你父亲会对我一见如故呢?况且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你父亲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你回到了都灵,与其被他派人截住,倒不如主动去见他,你说是吗?” 安吉丽娜想想也是,以加富尔家族的势力,自己这一行人很难安然抵达热那亚乘船,逃避确实不如面对,最起码可以掌握主动,更重要的是,她对王枫有信心,她认为王枫可以说服自己的父亲。 “好吧!”安吉丽娜也点了点头:“如果父亲对你们不利,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们。” “安吉丽娜,你太乐观了!”克灵顿带着嘲讽瞥了眼王枫,在他看来,只要王枫进了庄园,这辈子就别想生离,加富尔是不可能允许他的宝贝女儿与一个低贱的东方人混在一起的。 “克灵顿,同样的话我原封奉还,克灵顿,你也太乐观了。”王枫招了招手,率先向前走去。 安吉丽娜深深吸了口气,有着紧张,还有些激动,却没有担心,她是个果断的女人,既然决定了回家,就会势开一切患得患失之心。 周秀英、周彦器与林幼娘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而比尔一家已经决定了追随王枫,哪怕再是畏惧不安,也要跟着闯一闯。 加富尔家族位于半山腰,整个山头,只有这一座庄园,由此衬托出了加富尔在撒丁尼亚的地位。 半个小时之后,在以克灵顿为首的士兵的半押送下,安吉丽娜站在了自家的大门前,怔怔凝望着,心里一阵恍惚,就好象一个轮回,三年前,她离开了家,三年后,她又回来了,而在这三年里,自己拥有了丰富多彩的人生,命运已然走上了另一条轨迹。 与东方宅院都是围墙厚木不同,西方的庄园如果不是城堡,一般都是花墙花门,安吉丽娜痴痴站着,并未叫门,可是门房发现了她。 “安吉丽娜小姐?噢!上帝,真的是的,您终于回来了,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先生!不,我先给您开门!”门房约六十多岁,在最初的手足无措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把门打开,然后一溜烟跑了回去,挥舞着双手大叫道:“先生,先生,安吉丽娜小姐回来了!” 庄园里瞬间沸腾,仆人们纷纷跑出来问好,安吉丽娜也是一边打着招呼向内走,一边举目四望,那花园、水池、雕塑、哥特式建筑,无不给她带来了强烈的熟悉感觉! 第四八四章 三句话的机会 “安吉丽娜,噢,我的上帝,真的是你,太让我意外了!”安吉丽娜正满心感慨的转头四顾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安吉丽娜定睛一看,这正是她的舅舅贝尼托,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快步而来! “舅舅~~”安吉丽娜显然没想好说辞,不知该如何解释,王枫却是迎上去,伸手笑吟吟道:“贝尼托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请问我们的协议进行的如何了?” 隔着老远,贝尼托也看到了王枫,这比安吉丽娜突然回家更让他意外,他虽然不明白这二人为何会来都灵,但有克灵顿在一边,尤其是看着王枫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你死定了的模样,这让他不禁深深看了眼王枫,便伸手轻轻一握,放开道:“王枫先生,我很佩服您的勇气,铁路机车与钢铁厂方面的工程师,也包括我的汽车生产线已经在几个月前去中国了,来,进来说话吧,加富尔先生在等您。” “舅舅!”安吉丽娜有些不安,扯了扯贝尼托,小声问道:“爸爸怎么样?他是不是很生气?王枫是你的合作伙伴,您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贝尼托耸了耸肩:“安吉丽娜,你父亲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只能说尽力,不过你的母亲很生气,你应该想好如何解释。” 略一沉吟。贝尼托又道:“王枫先生,安吉丽娜的母亲也是我的姐姐,她叫做克洛艾.加富尔。您说服我的姐姐,会比说服我的姐夫更加有效。” 王枫微微笑道:“贝尼托先生,谢谢,其实在我的印象里,加富尔夫妻冷静而又睿智,我相信他们会意识到与我的合作将给双方都带来巨大的收益,请吧。” 说实话。贝尼托最钦佩的,不仅止于王枫的能力。更多的还在于王枫的气度,这种宠辱不惊的气度只有真正的老牌贵族才能具有,甚至他都怀疑,王枫是不是中国前朝皇帝朱明的后裔! 经过在中国几个月的学习。贝尼托对中国历史有了些了解,在点点头之后,转身在前引路,自始至终,贝尼托连正眼都没瞧过克灵顿,这让王枫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贝尼托是加富尔的大舅哥,虽然不能完全代表加富尔,在大的方向上却必须与加富尔保持一致,而贝尼托的态度说明。克灵顿在他们眼里只是一条狗,这条狗还不是宠物狗,只是一条从路边领回的野狗。因为主人不可能对宠物狗冷冷淡淡,这也很好的解释了克灵顿能就任撒丁尼亚军队要职的原因。 士兵被留在外面,只有克灵顿跟着进了庄园,不时看看王枫,又看看安吉丽娜,满脸的怨毒与得意。尤其是安吉丽娜,身上除了大家闺秀的雍容华贵。坎坷的经历还让她多出了几分干练的气质,放在现代,这就是出身于豪门的美丽女总裁,这种女人最令男人着迷,克灵顿不出意外的动起了求亲的心思。 阿曼达一家则很不安,他们总算想起了加富尔这个姓氏在撒丁尼亚的地位,总之,一行人各怀心思,被贝尼托引领着绕过喷泉水池,迈入了一间由大理石铺成地面的哥特式大厅,在大厅尽头,端坐着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 男人是圆乎乎的脸,戴着圆圆的眼镜,这显然是加富尔,前世的历史课本上有加富尔的肖像,与真人对比,还是挺像的。 加富尔身边的中年妇人,棕色头发,身着贵妇长裙,脸模眉目与安吉丽娜较为相似,眼角那淡淡的鱼尾纹遮掩不住曾经的美丽,这理该是安吉丽娜的母亲,加富尔夫人。 只不过,令王枫多看了两眼的还是站在夫妻二人身后的一名黑衣中年人,面目普通,双目低垂,身材也较为干瘦,却隐隐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王枫下意识的看了眼周秀英,周秀英略一点头。 王枫暗中打量着前方三人,加富尔夫妇也在打量着这一行人,阿曼达一家被直接忽略,以他们的眼光,很容易看出这只是一群普通人,对于普通人,加富尔家族没有任何兴趣,而阿曼达的一头红发,也表明了她身为凯尔特人的低贱身份。 至于王枫与周秀英,还有林幼娘与周彦器都是黑头发黄皮肤,这本是在欧洲人眼里比凯尔特人更加低贱的东亚人种的典型特征,但夫妻俩不敢有任何轻视,要知道,撇除种族上的偏见,王枫身为一方首领,身份地位不比加富尔家族低,况且民盟军还打败了英国远征军,已经具有了与自己平等对话的资格。 通过贝尼托的描述,王枫能在中国快速崛起,显然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加富尔或许是眼镜片的遮挡,看不出神色变化,可是加富尔夫人的双眸中现出了森森寒意,如果不是出于良好的贵族修养,说不定她立刻会叫人把王枫拖出去一枪崩了! 女儿被东方人勾引,这是奇耻大辱啊,还让她在安吉丽娜的未婚夫家族那里抬不起头来。 “咳咳~~”这时,加富尔轻咳两声,示意冷静,加富尔夫人这才强行从王枫身上移开愤怒的目光,转投向了她的女儿。 这一看,不由一怔,安吉丽娜虽然身上多出一份干练的气质,却是瘦了许多,作为母亲,双目控制不住的射出了心疼之色。 “妈妈~~”安吉丽娜迎上母亲的目光,眼圈有些红了,离家出走三年,这三年中,母亲眼角的鱼尾纹又深了点。 “哼!”加富尔夫人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家?如果不是被克灵顿撞见,恐怕你根本就没想过再踏入这个家门吧?” “我....”安吉丽娜心虚的低下了脑袋,不敢去看她的父母。 克灵顿清楚加富尔夫妇不可能太过于苛责安吉丽娜,正要在美人面前表现一下,帮着打圆场,王枫却是抢先一步,笑吟吟道:“加富尔先生,加富尔夫人,我是王枫,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暨中国苏浙鲁三省政务院总理,我常听安吉丽娜提到两位,幸会。” 加富尔夫人冷冷瞥了王枫一眼,一副懒的与你罗嗦的模样。 加富尔也是毫不客气道:“年轻人,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请你记住,这里是都灵,我说了算! 我常常听到贝尼托提到你,在他的描述中,你是个天才人物,我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现在我给你三句话的机会,如果你打动不了我,那么你就永远留在都灵好了。” 第四八五章 再揭身份 “爸爸,您不能不讲道理!王枫是我们家的客人!”安吉丽娜立刻不满的尖叫起来。 加富尔也不接腔,而是掏出烟斗向后递去,由身后的黑衣中年男子磕上烟丝,点上火,不紧不慢的抽起了烟。 看着姐夫的老神在在模样,贝尼托无奈道:“安吉丽娜,你应该了解你的父亲,但你更应该相信王枫。” 安吉丽娜当然了解父亲的说一不二风格,只得把不安中带着些愧疚的目光投向了王枫,要知道,不是为了满足她的思乡之情,王枫根本不可能来都灵,也不可能身陷险境,不禁银牙猛咬,下定决心,绝不让王枫出任何意外。 王枫则是咧嘴一笑,示意放心,果然,这种招牌式的笑容让安吉丽娜心神稍定,想想也是,仅凭着一己之力,就在英国抛起了*风暴,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自己的父亲难住呢? 只不过,克灵顿却是连声冷笑,在他看来,王枫无非是故弄玄虚罢了,三句话想让极有主见的加富尔满意,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次死定了! 王枫连看都不看克灵顿,淡淡道:“加富尔先生与夫人,安吉丽娜作为一名逃婚离家出走的女儿,当回到家乡时,难免会患得患失,作为父母应该理解她的心情,我想,你们会原谅她的。” “嗯~~”加富尔夫人略一点头:“孩子总有犯错的时候。我们没必要与孩子多计较,亲爱的米洛,你说呢?” 加富尔夫人转头看向了加富尔。加富尔不置可否道:“年轻人,这是你的第一句,请说第二句。” 王枫又道:“我想请安吉丽娜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去中国。” 一瞬间,安吉丽娜就明白了,虽然有些不地道,却可以撇清与王枫的关系,还可以拉克灵顿下水。更重要的是,她是处女。她有底气,她与王枫之间是清白的! 与之相反,克灵顿面色微变,他突然意识到。逼迫王枫来见加富尔未必是个明智的决定,要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啊,安吉丽娜是为了他才去的中国,可是剧情很不幸的发生了偏转,安吉丽娜被那个该死的家伙横刀夺了爱,但无论如何,始作蛹者是他,并不是王枫! 安吉丽娜去中国的原因别说加富尔夫妇。就连贝尼托都不清楚,毕竟当时克灵顿已经离开了中国,安吉丽娜不愿意再提这个名字。所以含糊其辞,只推说想去一个家族找不到的地方,一时之间,加富尔夫妇与贝尼托全都看向了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冷眼一瞥克灵顿,便伸手一指:“爸爸妈妈,我去中国是为了他....” 安吉丽娜的诉说很详细。把前因后果与对克灵顿的失望,包括在中国发生的一切如实道出。那是听的克灵顿冷汗直流。 末了,安吉丽娜又补充道:“爸爸妈妈,王枫是个天才,他为带领他的人民摆脱鞑靼的奴役压迫而奋斗,在这方面,与我们撒丁尼亚的意大利统一大业何其相似?我们与王枫之间有着共同语言,应该互相同情守望,而不是因他的肤色歧视他,另外我不否认,我已经爱上了他,但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我....” 正说着,安吉丽娜突然现出了一丝娇羞,看了眼王枫,就猛一咬牙道:“我记得我们加富尔家族的家规,在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之前,一定要保持贞洁,所以....我还是处女!” “哦?”加富尔夫人不敢置信的站起来,匆匆上前,拉着安吉丽娜的手打量了一番,便道:“你跟我来。” 安吉丽娜粉面通红,被她的母亲拽进了边上的小门。 这很明显是当场检查红丸,放在中国,也许是对人格的羞辱,但由于文化的不同,欧洲的母亲们检查女儿的贞洁很正常,王枫等人耐心等待结果,克灵顿则是汗如雨下,把心一横道:“加富尔先生,您听我解释....” 加富尔摆手打断:“克灵顿上校,安吉丽娜说的很清楚了,你不需要解释。” 虽然加富尔没有责怪,可是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这说明了后果是相当严重! 克灵顿坐立不安,怨毒的眼神一阵阵射向王枫,王枫并不吱声,厅内静的落根针都听到,在漫长的等待过后,神色很不自然的安吉丽娜与带着满意之色的加富尔夫人回到了大厅。 加富尔夫人向加富尔略一点头,顿时,加富尔的神色大为缓和,看向王枫道:“王枫先生,谢谢你对安吉丽娜的照料,现在请你说出第三句话。” 这话一出口,克灵顿就暗道不妙,说明加富尔对王枫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换句话说,也就是加富尔不再敌视王枫,毕竟安吉丽娜的身体是贞洁的,虽然安吉丽娜自述爱上了王枫,加富尔也多半不会同意这桩婚事,可这不是问题,可以用相对缓和的方式解决。 王枫也看了眼克灵顿,微微笑道:“加富尔先生,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可不可以把无关的人请出去?” 王枫带来的人不可能出去,黑衣中年人是加富尔的贴身保镖,也不可能出去,贝尼托操办民盟军与加富尔之间的商业合作,知晓了太多秘密,更不可能出去,那么,唯一的外人只剩下克灵顿。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克灵顿,目中的催促意味不言而喻,克灵顿又气又急,如果被请出去的话,就意味着他在加富尔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他绝不甘心! 撒丁尼亚军队虽然远远比不上英军,可是小*队容易出头,上校再进一步就是准将,克灵顿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哪舍得放弃啊,当即念头电转,寻思着留下来的方法。 见克灵顿不愿意离开,那名黑衣中年人立时冷哼一声:“克灵顿上校,请你暂时回避。” 黑衣中年人就是加富尔的意思,克灵顿再也无法可想,只得不情不愿的略一躬身,大步向回走去,当然了,临走前还不忘丢个极度怨毒的眼神给王枫。 跟狗有什么好计较的?王枫反而笑了笑,当克灵顿走远,才从怀里掏出布什的面具,慢条斯理的戴在了脸上。 “这....”贝尼托、加富尔夫妇看着面目大变的王枫,面面相觎,贝尼托忍不住道:“安吉丽娜,王枫先生是什么意思?” 安吉丽娜笑吟吟道:“爸爸妈妈,舅舅,我重新介绍一下,王枫的另一个身份是乔治.布什!” 第四八六章 一拳打飞 “乔治.布什?”加富尔与贝尼托同声惊呼,面色剧变! 这个名字在欧洲可是如雷贯耳啊,是欧洲贵族与资本家、银行家的掘墓人,也是他们的噩梦,就连加富尔夫人都是猛的捂住了嘴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王枫正色道:“我就是英国*前总书记乔治.布什,工人们都亲切的称我为布什医生,安吉丽娜扮演我的妻子奥黛丽.赫本,周秀英扮演我的妹妹玛丽莲.梦露,这俩孩子在英国叫做奥巴马与希拉里,这一家人是我们在英国的好友,他们愿意跟随我回去中国! 我们仅仅用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成功发动了工人革命,推翻了英国贵族与资产阶级的联合政府,建立起了世界上的第一个*政权,这是无产阶级力量的觉醒,是人类革命事业的里程碑,也是殖民地人民对欧洲殖民者的有力反击!” 王枫满脸正义,腰背笔挺,这一瞬间,每个人都有种错觉,仿佛他就是殖民地人民的救世主,只不过,加富尔还沉浸在震惊当中,贝尼托却是一瞬间全明白了。 “唉~~”贝尼托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英国生了内乱,恐怕数年内再没有能力去干涉远东事务,你可以放手进行统一中国的战争,以清国的腐朽没落,绝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且强盛的中国冉冉升起。世界格局将发生剧变,王枫先生,你总是出人意料。你的勇气令人钦佩,你的手笔之大令人震惊,我敢毫不犹豫的断言,十九世纪下半叶将是属于你的时代!” “谢谢!”王枫微微一笑! 贝尼托又话音一转:“您在英国发动革命,迫使英军从克里米亚战场退出,法军孤掌难鸣,只得跟着撤退。间接的损害了法国的利益,更是影响到撒丁尼亚的统一大业。您作为安吉丽娜的知己,难道不觉得内疚么?安吉丽娜做梦都盼望意大利统一强盛!” 这话一出,安吉丽娜立时狠狠瞪了眼王枫,说到底。意大利是安吉丽娜的祖国,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祖国贫弱分裂。 加富尔的脸也沉了下来,冷声道:“王枫先生,你已经成了欧洲公敌,我不知道你凭着哪门子敢在我面前自揭自份,难道你不担心我会把你逮捕,送给英国政府作为支持意大利统一的交换条件么?我的女儿影响不了我的立场!” 王枫不以为然道:“加富尔先生,你的庄园对于你是铜墙铁壁,对于我却是漏洞百出。你逮捕不了我。” 加富尔那圆圆的脸孔现出了一丝愠色,王枫则是给周秀英打了个眼色。 周秀英一步迈出,向那名黑衣中年人猛一抱拳。用较为熟练的英语说道:“周秀英,请指教!” 撒丁尼亚的官方语言是法语,上流社会以说法语为荣,意大利语只在日常对话使用,因此王枫与加富尔和贝尼托一直以法语交谈,但周秀英不懂法语。只能以英语挑战,不过那名黑衣中年人好在能听懂。现出了一抹凝重之色,稍微侧头望向了加富尔。 周秀英虽然是个女人,身型瘦削,年纪也不大,却站如青松,气度沉凝,显然是个高手,一名普通女人莫名其妙的向自己挑战,这也太邪乎了,更何况王枫的另一个身份是布什医生,在英国搅风搅雨,带身边的会是普通人吗? 黑衣中年人不因周秀英是女人而过于轻视,反而摆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嗯~~”加富尔略一沉吟,就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这名保镖很有信心,忠诚,身手极佳,曾数次在绝境中救过他的命! 黑衣中年人也迈上前,单手捧心,稍稍躬身:“安德烈,美丽的东方小姐,我会出全力,请。” 安德烈摆出了防守架式,显然是出于女士优先的原则,或者还带着些男人对女人的轻视。 “嗨!”周秀英突然吐气开声,左足寸踩,急进右足,一记炮拳猛轰而出! 所谓炮拳原从心火生,拗步出手正当胸,心沉开合来应敌,挑顶束身缩展功! 这一拳,似炮非炮,周秀英也是存心一招败敌,全力出手,打出了一种江水排岸的势头! 化劲可不是盖的,周秀英这一拳的力量何止千斤?安德烈就感觉仿佛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自然之威令他颤栗,连呼吸都不顺畅,他连忙大喝一声,强提一口气,后退一步,双手交叉一架! “嘭!”的一声闷响,安德烈虽然勉强架住了周秀英的拳势,却架不住巨大的力量,被当场轰飞,身形倒掠贴上了墙! 又是嘭的一声,这是后背撞上坚硬墙面的声音,安德烈顿觉浑身如散了架一样的痛,顺着墙缓缓往下滑。 化劲,打人如挂画,安德烈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 其实也不是安德烈太弱,而是周秀英太强,太平军几十万人,化劲却只有石达开一个,化劲本身就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基本上都是大门大派的宗主掌门,轻易不会放下身段去给人当保镖,即使以加富尔的财富地位,也请不来化劲高手,安德烈的实力与王枫差不多,都是暗劲后期,本来面对周秀英还不至于被一招打飞,可是西方人不理解东方拳术的精奥,措手不及之下,被一拳打飞并不意外。 只不过,加富尔满脸震惊,看着缓缓滑落的安德烈,怔怔坐着说不出话。 王枫轻笑道:“加富尔先生,我说过你留不住我,现在我完全可以与周秀英突围而去,然后改头换面在意大利发动*运动,我相信以我的能力,这不是个问题,可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是带着诚意而来,我也愿意帮助安吉丽娜完成她的心愿。” “噢!王枫,谢谢你!”安吉丽娜忍不住抱上王枫亲了一小口,当然了,当着父母的面,她还是有分寸的,只是亲了亲脸颊。 可纵是如此,加富尔夫人也是玉面生寒,加富尔更是嘴角一抽,冷冷道:“王枫先生,我承认你的身手出乎了我的意料,可是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庙,你跑了难道就不担心他们?” 加富尔向阿曼达一家与林幼娘和周彦器猛的一指! 王枫呵呵笑道:“安吉丽娜会照顾好他们的,我印象中的加富尔先生,冷静而又睿智,不会迁怒于旁人,不是吗?” 第四八七章 我要回中国 “嗯!”安吉丽娜猛一点头:“你放心,如果父亲非要与你为敌的话,你就和秀英去吧,有我在,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加富尔无语,加富尔夫人也不敢置信道:“安吉丽娜,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忘了自己的姓氏吗?” 安吉丽娜振振有辞道:“爸爸,妈妈,你们是我的亲人,而王枫是我最亲蜜的知己,最信任的爱人,我不愿意你们之间反目为仇,其实中国不会给意大利带来任何威胁,这两个国家太遥远了。” 王枫赞许道:“加富尔先生,在我们中国古代,奉行远交近攻,从而得寸即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虽然时隔数千年,但这一古老的外交思想依然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 中国与撒丁尼亚之间远隔万里,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有的只是璀璨的文明与历史悠久的交往,我们是地球上最天然的盟友,如有可能,中撒两国应该订立盟约,互相守望,共同发展,建立起战略性的全方位全天候合作伙伴关系,中国人民会鼎力支持意大利人民的统一事业,并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嗯~~”加富尔的面色缓和了些,不置可否道:“王枫先生,你已经破坏了意大利的统一事业,念在你的立场,我可以理解,也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你会如何支持我们撒丁尼亚统一意大利呢?毕竟中国的工业化才刚刚起步。别说英法,十年内能赶上撒丁尼亚与美国就很不错了,而且我们两国的距离太过于遥远。难道有战争发生,贵国还能派出舰队支援?” 王枫淡淡道:“求人不如求己,从历史上看,英法两国未必真心支持意大利的统一事业,尤其是法国,曾数次派兵干涉罗马共和国,所以政客的许诺。即便签署了协议也会随时撕毁,我想加富尔先生应该能够明白。 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分裂的意大利才符合英法的利益,我敢断言,就算没有我的出现,贵*队参与对俄作战取得了胜利。英法也必然会翻出各种借口阻扰意大利的统一,甚至暗中支持两西西里王国或者与奥地利达成利益交换都有可能。 您要清楚,俄国白白捡了一场大胜,夺取达达尼尔海峡与博斯普鲁斯海峡已经不在话下,俄*舰将会出现在地中海上,奥地利把亚得里亚海变成内海的奢望也将受到来自于俄国海军的巨大威胁! 另请您注意,由于以支持意大利统一作为对俄作战的交换条件,英法出于一贯的虚伪性,只会暗中阻扰。绝不敢公开反对撒丁尼亚统一意大利,因此您在军事上的对手只有两西西里王国与奥地利,而意大利周边强国环伺。经不起长期战争的摧残,只有快速结束统一战争才最为符合意大利人民的利益,您认为呢?” 加富尔陷入了沉吟当中,王枫确实说到了点子上面,加富尔对于英法也不是没有戒心,否则不会等到战争即将分出胜负时才派兵参战。他不妄想在对俄作战中分润到好处,只希望借到胜利的东风统一意大利半岛。 好半天。加富尔才点点头道:“请具体说。” 王枫伸出三根手指:“任何政策,不出于外交、内政与军事,在外交上,您应尽量交好英法美与普鲁士,甚至俄国,痛陈奥地利的专横统治,取得国际舆论的支持与同情,在国际上孤立奥地利,以获取有利形势,待时机成熟时,发动对奥作战,夺回意大利北部,如果届时中国有能力,我会派出远征军协助您。 而在内政方面,您自出任王国首相以来,推行富国强兵政策,改革财税制度,增加国家收入,资助铁路、港口建设,发展工商业,降低关税,实行自由贸易,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不过我必须提出一点,那就是改善工人待遇。 我在英国之所以能发动*革命,关键还在于工人受的剥削太残酷了,与其工人效仿英国发动自下而上的革命,倒不如对工人作出部分让步,上下一心,必能统一意大利。 而且撒丁尼亚如果政治民主,社会和谐,工商繁荣,又可以与*黑暗的两西西里王国形成鲜明对比,两西西里人民必将对撒丁尼亚心生向往,动摇两西西里贵族的统治基础。 至于军事方面,我是个外人,没什么好说,只提议撒丁尼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持对两西西王国的军事压力,同时也要让英法看到意大利人民为了统一大业不惜玉石俱焚的决心,在公然干涉之前,必须要掂量一下值不值得! 最后,您需要秘密派人接洽加里波第,这个人很有能力,满腔热血只图报效祖国,如能说服他参与到意大利未来的联合政府,必能加快意大利的统一进程!” “好!”贝尼托忍不住叫了声好:“姐夫,王枫先生的意见非常中肯,也完全不带个人私心,您可以作为参考。” “哈哈哈哈~~”加富尔满意的笑道:“王枫先生,我看到了你的诚意,我愿意与中国建立起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来,请坐。”说着,给侍从打了了眼色。 侍从立刻端来葡萄酒,众人举杯共庆,直到此时,阿曼达一家才松了口气,加富尔态度的转变,说明危机真正解除了,但他们既听不懂法语,也不清楚王枫在中国的身份,不明白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只能心里暗暗猜测。 厅内的气氛也随之变的友好起来,可是看着紧挨着王枫坐下的安吉丽娜,加富尔夫人心里很不舒服,眉头一皱,便道:“安吉丽娜,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我....”安吉丽娜看了看她的母亲,又看了眼王枫,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贝尼托从旁补充道:“安吉丽娜,你的父母同意解除你的婚约,并许诺不再干涉你,由于你的弟弟年纪还小,在他成年之前,加富尔家族的产业将由你执掌。” 安吉丽娜的心脏猛抽了下,加富尔家族那庞大的产业与艾娜公司相比,就好象是大象与蚊子的区别,执掌加富尔家族,她相信可以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才能,可是在心动的一刹那,她反而冷静了。 几乎没有现出挣扎之色,安吉丽娜坚定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的事业在中国,我的朋友也在中国,我没法放弃,我会跟随王枫一起回去中国。” 第四八八章 终生不嫁 对于安吉丽娜的决定,王枫毫不意外,因为他了解安吉丽娜,对财富的热爱是一方面,却更加享受白手起家所带来的快乐,也更加看重情谊。 只不过,王枫还是丢了个感激的眼神过去,安吉丽娜轻哼一声,鼻孔翘上了天,摆出一副这是你欠我的模样。 这两个人眉来眼去,旁若无人,加富尔夫人受不了了,当即冷哼一声:“安吉丽娜,你是不是为了他?王枫先生虽然很有才能,但他是东方人,你们不合适!” “我们怎么不合适了?”安吉丽娜反驳道:“妈妈,您不就是歧视东方人吗?不过我得提醒您,两千年前,东方的汉朝与我们的罗马帝国是并立于东西方的两大帝国,两百年前,明朝的文明与繁荣是令西方叹为观止的存在,而当代中国之所以会落后蒙昧,其根源在于鞑靼人的奴役与屠杀,可是中国人没有屈服,尽管死了几亿人,却一直在反抗,如今推翻鞑靼人暴政的机会终于出现,我相信在王枫的带领下,中国必然会重现繁荣强盛,那时您还会歧视东方人吗? 再退一步说,我们意大利人也是英法歧视的对象,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很好,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又何必把这份歧视转嫁给东方人呢?” “这....”加富尔夫人立时哑口无言,闪烁的目光来回在王枫与安吉丽娜身上扫视。好半天才沉声道:“好,就算我不歧视他,他将来成了中国皇帝。娶你为皇后也不算辱没加富尔家族,但中国与撒丁尼亚相隔万里,你嫁去那么远,让我们怎么放心?” “我....”安吉丽娜支支唔唔,相比于嫁给王枫,她更享受二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布什夫人的角色。真要嫁,也会欣然做个合格的妻子。而且母亲的话语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这本是好事,但问题的关键在于,王枫有好几个女人。而她们家是正宗的天主教徒,严格奉行一夫一妻制,家里绝不会允许她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一见安吉丽娜的犹豫神色,作为母亲的加富尔夫人哪还不明白?顿时面色一沉,指着王枫道:“他是不是有了妻子?” “是....是的!“安吉丽娜猛一咬牙! 在女儿的婚事上始终不吱声的加富尔立时现出了愠色,把女儿嫁给王枫,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安吉丽娜铁了心,再有贝尼托曾给他分析过中国的局势。基本上他可以认定王枫有很大的可能统一中国,女儿作中国的皇后不是不能接受,但王枫有了妻子。性质就变了,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儿给别人作情妇! 欧洲女人给丈夫以外的男人作情妇不稀奇,有很多丈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真正的贵族对贞操极为重视,女儿作情妇会被视为奇耻大辱! 加富尔夫人更是暴怒道:“安吉丽娜。我同意你们的婚事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让你父亲的脸面往哪儿搁?整个家族都会因你而蒙羞,如果你还记得你的姓氏,那么,请你立刻离开他!” “妈妈~~”安吉丽娜把心一横道:“我只是喜欢他,并没说一定要嫁给他,这两年来,我们朝夕相处,可是我的身体还是贞洁的,这已经能说明我和王枫之间的关系。” “你....唉!”加富尔夫人重重叹了口气:“你不嫁给他干嘛要和他处在一起?你已经二十多了,再过两年还有谁会娶你?你不要任性,听妈妈的话!” “不!”安吉丽娜坚定的摇了摇头:“妈妈,中国有我割舍不下的人与事业,我一定要回去的,至于我的婚事,您不用担心,最多我终生不嫁!” “噢,我的上帝!”加富尔夫人绝望的尖叫道:“王枫先生,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我的女儿竟然甘愿为你守一辈子活寡,你忍心吗?她才二十多岁啊,如果你稍微有点良知,你应该主动离开她,让她慢慢的把你淡忘!” 王枫也没料到安吉丽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主动离开安吉丽娜,这不是他的风格,安吉丽娜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可是他又理解加富尔夫人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换了谁的女儿说出终生不嫁的话,都是没法接受,该如何劝说呢? 正当王枫为难之时,安吉丽娜猛的站了起来,大声道:“妈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王枫无关,我去中国也不全是为了他,我是个成年人,我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活,况且贵族家女儿的使命是联姻,为家族获取利益,如今家族可以与中国开展全方位的合作,我嫁不嫁人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在都灵你们说了算,你们可以强行把我绑去嫁人,也可以强行驱逐或者是逮捕王枫,但是在失去贞洁之前,我会自尽,我不能接受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同床共寝!请不要怀疑我的决心!” “放肆!” “安吉丽娜,你太过份了!难道这就是你眼里的父母吗?” 加富尔夫妇俩同声喝斥,显然是被安吉丽娜刺激的不轻,天主教是禁止自杀的,自杀者上不了天堂,而安吉丽娜连自杀都闹出来了,作为父母又如何不气恼? 不过对于这个女儿,加富尔夫妇都很了解,热情开朗是一方面,但性格中又有着倔强的一面,都清楚再说下去只会激化事态,于是在喝斥之后,双双选择了闭上嘴巴。 安吉丽娜也意识到了不妥,可是她也在气头上,手提裙角,瞪大不屈的眼睛望向父母。 周秀英等人虽然听不懂法语,却也能看出双方起了冲突,纷纷把征询的目光投向王枫,王枫不好多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越说越糟糕,只能丢了个无奈的眼神过去。 一时之间,气氛无比僵硬。 “咳咳~~”这时,贝尼托轻咳两声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做父母的,应该多与孩子沟通,我正准备过一阵子为医院的事再跑一趟中国,刚好王枫先生来了,我可以和他一起回去,姐姐,你不如也和我们去中国散散心吧。 中国山清水秀,是个美丽的国度,人物风俗有异于欧洲,我发誓你会喜爱上这片土地,而且你与安吉丽娜好久没见了,完全可以利用旅途加深沟通了解,在安全方面,姐夫不用担心,有王枫在,没人能动得了姐姐,你们的意见呢?” 第四八九章 不上岸 在高傲的法国贵妇加富尔夫人眼里,山清水秀的中国对她没有吸引力,游山玩水又何必跑去中国?意大利与法国就有很多风景名胜,比如一百公里以外的阿尔卑斯山,她想象不出有比阿尔卑斯山更加壮美的山脉。 真正打动她的,是可以在旅途中与安吉丽娜沟通了解,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愿意与女儿把关系搞僵,她与安吉丽娜三年没见,欠缺的正是沟通,况且还可以实地了解女儿在中国的事业与生活,她相信,总有机会把女儿劝回来。 略一沉吟,加富尔夫人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丈夫,安吉丽娜的目中则是早就现出了期待之色,她觉得既可以回到中国,还不用与母亲分开,舅舅的提议太棒了,完全是为自己量身打造。 好一会儿,加富尔才点了点头:“早点回来,来人,去替贵客安排住处,今晚我设宴款待诸位。” “谢谢!”王枫略一欠身,微笑着称谢。 ...... 当天晚上,加富尔在庄园里举办了丰盛的家庭宴会,与中国人习惯于在酒桌上谈论正事不同,西方人都是闭口不言,吃完之后,加富尔与贝尼托又把王枫请进密室商谈合作细节,经激烈的讨价还价,基本上达成了民盟军与撒丁尼亚,或者可以说成是与加富尔家族的全方位合作协议。 从第二天开始。王枫等人彻底放松身心,由安吉丽娜领着在都灵游山玩水,悠闲的日子足足过了十天。贝尼托才把一切安排妥当,于六月二十二日,近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都灵,向着海港城市热那亚行去。 随行的除了工程技术人员与机器设备,还有医务工作者,另有几百名士兵,用于保护加富尔夫人的安全。 两日后。四艘中型战舰从热那亚出发,出直布罗陀海峡。沿着非洲西海岸一路南下,绕过好望角再北上阿拉伯海,横穿而过,经斯里兰卡与安达曼海。入马六甲海峡,在次年,也就是清咸丰六年二月五日傍晚抵达了星加坡,这一天是大年三十,舰队悬挂的是法国国旗,将在星加坡休整一夜,于第二天北上去往中国。 那时的星加坡,除了英国海峡总督官署,遍地棚户。站在仓面上眺望着星加坡,阿蜜莉雅忍不住道:“我的上帝,中国竟然如此遥远。我们在海上飘泊了快八个月吧,还没到中国!” 比尔也喃喃道:“再遥远我们也跟着王枫先生,只是可惜了,伦敦的同志们很多都牺牲了。” 包括王枫在内,每个人的面容都很黯淡,自从离开热那亚。舰队绕着非洲大陆行驶,除了补充物资。船只始终航行在大海上,与外界几乎处于消息隔绝的状态。 不过在到达斯里兰卡之后,终于打听到了伦敦的消息,英国当局从克里米亚战场撤出军队回国平叛,工人虽然坚持战斗,却寡不敌众,奥康瑙尔与洛维特等投机派又于紧急关头背叛了新生的*政权,在弹尽粮绝之下,工人运动被镇压下去。 据不完全统计,政府军死伤达两万多,而工人的伤亡将近五万,其中包括英国*总书记帕潘,卡特、吉恩凯特兄妹,等诸多王枫的熟人,另有多人被逮捕判刑。 “哎~~”王枫叹了口气,问道:“比尔,你怪我吗?是我间接害死了他们。” “不!”卡尔坚定的摇了摇头:“王枫先生,我不怪您,阿曼达与阿蜜莉雅也不会怪您,您唤醒了工人,教会工人拿起武器抗争,虽然同志们伤亡惨重,可是活的比狗还不如,这样的活法又有什么意思? 而且武装起义并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同志们向英国政府展现出了力量,英国政府被迫做出了许多让步,工人的待遇有了很大改善,所以同志们没有白白牺牲。” 话是这么说,可这是用几万条人命换回来的,心里总是有份沉甸甸的感觉,安吉丽娜也有些失神,眼前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随即就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问道:“对了王枫,听说星加坡以华人为主,你要不要上岸看看?” “不上!”王枫想都不想的一口回绝。 林幼娘愕然道:“海外华人过的很惨,你不想帮助他们吗?我们与他们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液耶,来的时候赶时间,不上岸情有可原,现在又不用赶,去看看怎么了?” “林幼娘,我看你是在船上呆腻了吧?”王枫不屑道:“因为海外华人过的惨,我才不上岸,如果看到华人被欺侮,我怎么办?凭我们几个能解决问题吗? 离了星加坡,往前不远就是兰芳共和国,听说被荷兰人逼迫,处境也很不妙,我们管还是不管? 所以眼不见为净,以后有能力了再来解决星加坡问题,况且星加坡还有很多香蕉人,碰上了,杀还是不杀?不杀,心里憋的慌,杀了又多生事端,万一暴露身份引来英军围攻,即便有撒军几百人相助,我们都未必能安返中国。” 周秀英等人想想也是,虽然很不甘心,但能力不足,有些事情看不到就算了,均是不再提起。 过了片刻,随着夜幕降临,岸上升起了星星点点的昏黄火花,周彦器却突然问道:“师傅,您总是说起香蕉人,我想香蕉人应该是投靠了洋人的中国人,可是为什么把他们叫做香蕉人呢?他们和香蕉有什么关系?” “嗯?”林幼娘与周秀英立刻把不解的目光投了过去,香蕉人不是一两次从王枫嘴里冒出来了,以前没有细思,听听就算了,可经周彦器这么一提醒,很有些费解呢。 王枫淡淡道:“香蕉,黄皮白心,香蕉人,同样是披着黄皮,心却不是中国心,而是向往洋人的一颗白心,你们可明白了?” “噢~~”船面上纷纷发出了恍然大悟之声,确实,香蕉剥了皮就是香蕉人,太形象了! “开饭了,都进来吧!”这时,安吉丽娜的母亲把半边身子探出船仓,招了招手,众人又一古脑儿的涌入了船仓。 虽然今天是大年三十,但王枫几个在国外呆久了,早忘了过年这回事,而星加坡民众中的绝大多数都挣扎在死亡线上,整个城市没有一丁点过年的气氛,所以也没能提醒王枫,一大帮子人平时吃什么,今晚还是吃什么。 只不过,苏州则是爆竹啪啪直响,整个城市中弥漫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第四九零章 傅善祥的疑问 这两年来,民盟军除了攻战微山湖与胶东半岛,并未发起额外的战争,而是一边练兵,一边进行内政建设,目前的江北,可以形容为仓禀丰实,废除了苛捐杂税,又大搞农田水利建设,农民耕种自家土地,那是劲头十足,想不丰收都难。 至于从江南到浙江的大片区域,本就是富庶地区,在政府大力发展工商业的大背景下,遍地都是机会,能力强的,正向发家致富的目标迈进,普通人靠着工资也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手头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积蓄,基本上是半只脚迈入了小康社会! 忙碌一年,手头又有闲钱,自然需要好好庆祝一下,连绵不绝的烟花爆竹把天际映成了通红,就在这样的一个傍晚,文咸一家迈入了苏州城门。 二月初的冬季还是很冷的,天空中飘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文咸与艾伦,还有他们的孩子,刚满十周岁的法兰西斯紧紧裹着毛呢大衣,付了车钱之后,站在门洞前眺望城内。 这没办法,车夫要回家过年,肯把他们送到苏州城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进城是说什么都不愿意。 街面虽然不见行人,文咸却可以感受到空气中弥荡着的欢乐,一时竟生出了种故地重游的感慨,艾伦则抽了抽鼻子,不解道:“乔治,怎么有一股硝烟的味道,还有枪炮声,是发生战争了吗?士兵呢?怎么没有惊慌失措的民众。对了,艾丽丝应该在城里,这该怎么办?” 文咸有些愕然。随即便哈哈大笑,笑的艾伦与法兰西斯大眼瞪着小眼,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文咸才止住笑声,带着笑意道:“亲爱的艾伦,这不是枪炮声,今天是中国的大年三十。是一个盛大的节日,车夫不肯送我们进城正是需要赶回家与亲人团聚。中国人会在这一天放鞭炮庆祝,家里也会准备丰盛的晚宴,全家人聚在一起祭祀祖先,谈天说地。我们是赶巧了。” 法兰西斯只注意到了丰盛的晚宴,舔了舔嘴唇,扯着艾伦道:“妈妈,我饿了。” 文咸摸了摸他的脑袋,微微笑道:“我们去你堂姐夫家与他共庆中国新年,对了,我还听说中国人有长辈给晚辈封红包的习惯,王枫是中国未来的皇帝,于情于理都该封个厚实的红包给你。” 艾伦提醒道:“我们走的时候布什还没在英国发动革命。虽然我们在印度耽搁了些时间,但无论如何,他不应该比我们先回到中国。 乔治。如果王枫不在中国,那么布什肯定是他,虽然伦敦的工人运动被当局成功平息,可是死伤的总人数接近十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布什! 我听说布什在占领伦敦不久后辞去了英国*总书记的职务,从此仿如从世间消失了似的。我认为他既然能化妆成布什,肯定还可以妆扮成别人。他应该是换了副面孔辗转回返中国,按时间来看,他快回来了,你准备如何面对他?” “这....”文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怔怔站了半晌,才道:“我希望王枫在家,如果不在,那等他回来再说吧,走,我们现在去他家。” “嗯!”艾伦搀起法兰西斯,紧紧跟上了文咸的脚步。 文咸一家三口,踩着地面薄薄的积雪向网师园赶去,与此同时,网师园内也张灯结彩,正在准备盛大的晚宴。 主屋万卷堂内,洪宣娇,抱着个一岁多小女孩的艾丽丝,杨水娇与傅家姐妹,绿娥彩绫都在,另外还有苏三娘,特意被洪宣娇请来过年。 如果王枫在家,苏三娘未必会来,要知道,她可是与王枫当着太平军全军将士的面在关二爷神像前磕过头的! 虽然比王枫大了十岁,但苏三娘有功夫在身,可以较长时间保持着美貌容颜,而且她的命是王枫救的,又全身上下被摸过看过,作为三十出头的女人,**也很强烈,于情于理,以身相许都水到渠成,可是她过不了自己那关,由姐弟变成夫妻,她说服不了自己。 不过王枫不在,来苏州就没了心理障碍。 饭菜还没端上桌,几个女人唧唧喳喳逗着孩子,孩子只取了个小雪的小名,大名由王枫回来再取。 小雪人如其名,皮肤雪白,继承了一部分白种人的基因,面孔则是集中了王枫与艾丽丝的优点,鼻梁较高,大大的双眼皮,脸形瘦削,头发是褐黑色。 小雪被逗弄的咯咯直笑,艾丽丝也是满脸幸福,摇摇头道:“这孩子还没见过她的父亲呢,也不知道人回来了会不会认生。” 提到王枫,女人们均是笑容一僵,在现代社会出远门,可以随时随地联络,而那个时代,出门等同于失联,尤其一走还是两年,嘴上虽然不说,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随着时间推移都有些患得患失。 好在军队与政府一如往昔,军队是王枫一手带出来的,几个军长要么是王枫的身边人,要么受过他的大恩,在忠诚方面没有问题,而政府除了没有施行举选,其余各方面都走上了民主法制的轨道,逐渐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施政程序,并不会因少了王枫变成一团糟,这有点象西方政府,离了谁都能玩得转。 傅鸾祥接过来,强笑道:“小三的安全我不担心,他能从个街头小混混一步登天创立了民盟军,出一趟国怎么了?况且还有秀英陪着,不过这一走确实挺久的,两年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这么一说,女人们均是心神微定,在王枫的崛起过程中,有很多次都把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与之相比,隐姓埋名出国确实不算什么。 傅善祥也现出了明显的轻松之色,却是眉头皱了皱道:“宣娇,三娘姐,你们和小三接触的时间短,可能不大了解这个人的过去,但我和姐姐跟小三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再是了解不过。 楚庄王不鸣则己,一呜惊人,但人家是楚国大王,有一鸣惊人的本钱,而小三在太平军攻陷南京前有什么?就是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除了偷鸡摸狗,半夜翻墙过来偷看姐姐洗澡没别的本事,甚至字都不会写几个! 你们千万别说他是扮猪吃虎故意隐藏本事,这么多年来,他现在的本事我和姐姐一点没看出来,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莫名其妙的也学楚庄王搞个一鸣惊人,太不可思议了,有时候我睡不着总是想,在小三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却始终想不明白。” 第四九一章 啊!鬼啊! “嗯!”傅善祥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记起来了,有一回我发烧但没钱买药,于是小三夜里出去偷鸡,打算炖老母鸡汤给我喝,却被逮着了,叫人家打个半死,是连滚带爬回来的,看的我都哭了,他要是有现在这本事,能被打成那样吗?他连三娘姐都能救回来,我一个小小的发烧还能治不好吗? 这事就发生在太平军破城的两个月前,可是两个月后,他竟然在枪林弹雨中挟持了两江总督陆建瀛,打开城门投靠太平军,立下了攻破南京的第一功! 我敢肯定,当时的小三真的只是个普通人,既没有才华,也没有武功,却在太平军攻城之时,一切都变了,就象被神仙附体一样,你们或许只以为他天生奇才,但我和善祥是看着他长大的,以前他根本没这样的本事,每次我们谈起小三的变化,都是不敢相信呢!” 绿娥也秀眉一蹙,疑惑道:“王司令弄的那些曲子,或许姐妹们不大在意,但我和彩绫是唱昆曲出身的,一下子就能听出,与古今中外的风格都不一样,音乐的风格是靠传承一点一点的积累,不能脱离社会现实,而他的音乐,没有一点我们这个时代的痕迹,有点....有点不大象这个世界的音乐。 “嗯!”杨水娇补充道:“王枫的医术、科学知识与武功兵法,都超脱了这个时代的水平。更离奇的是,他没去过北京,却能说的一口京片子。他也没出过国,英语法语却是无比流利!” “是这样的!”苏三娘的美目中现出了深思之色:“我上次重伤将死....不,应该是已经死了,可是王枫把我救了回来,他的医术,我敢断言即便华陀扁雀重生也要自愧不如,因为他们只能救活人。而不能医死人,这确实很让人匪夷所思。” “我和你们说件事。你们千万不要乱传!”洪宣娇突然想起了一件古怪的事情,连忙道:“我记得第一次来网师园的时候,王枫不知怎么回事走火入魔了,他担心眼前的一切是假的。又说这不是做梦,他绝不回去,他要留下,他喜欢这里!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言语,比如说这里没有电线杆,猛搓我和秀英的衣服,说这不是毛涤面料,对了。还让秀英脱鞋子给他看脚,当时我和秀英只以为他是得了失心疯,不过现在看来。多半不是这么回事,因为他的害怕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担心失去了什么....” 这件事情,洪宣娇记得很清楚,随着她的娓娓道来,每个人都有了种毛骨耸然的感觉。关键在于回去两字的信息量太大了,回哪里去?没有来处。又何来回去?这个世界的人,又谈何回去? 那么,王枫是从哪里来的?仙界吗?可是神仙不都是仙风道骨,智珠在握,怎么会惊慌害怕呢?尤其是王枫占据了黄三水的肉身,却不承认自己是黄三水,甚至连黄三水的父母都不祭拜,不孝在当时是十恶不赦之罪! 这简直是越想越糁人,后背拨凉拨凉啊! 一时之间,厅内安静了下来,原本那喜气洋洋的火苗,竟似乎给空气中布上了一层诡异的气氛! 终于,艾丽丝打破了这份宁静,咬咬牙道:“在我们英国,曾经有过很多灵异事件,比如某人突然在某一天记起了自己的前世,说的有鼻子有眼,旁人去他说的地方印证,人和事全部能对上,而且可以保证他从来没有去过,还有的是被恶灵附身,人还是那个人,可是灵魂已经换了,言行举止大异于往昔,也就是所谓的腾笼换鸟,难怪王枫会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说着,艾丽丝又低下头道:“小雪,你的爸爸应该是一只恶灵,从他的能力看,最少是千年恶灵,唉~~你竟然是恶灵的孩子,难怪会如此聪明漂亮,也难怪他会引诱我和安吉丽娜放弃信仰,只有恶灵才会对上帝充满仇恨。” 艾丽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隐隐还有些激动,要知道,与人类结婚生子,这是地球上所有女人的归宿,可是与千年恶灵结婚生子,除了身边的几个姐妹,还有谁有这种待遇? 更何况她不认为王枫会伤害自己与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恶灵又怎么了?恶灵也是有感情的,王枫的种种表现,说明这是一只感情丰富的恶灵! 甚至艾丽丝的俏面都泛出了一抹晕红,她虽然生了孩子,但实际年龄才十九岁,内心充满着少女对未知事物的向往与好奇,只不过,杨水娇却是尖叫一声:“啊,鬼啊!” “啊!”傅家姐妹与绿娥彩绫立时双双抱在一起,满脸惊恐,浑身瑟瑟发抖,她们可是跟王枫这只千年老鬼睡过觉的,与西方人富于探索冒险不同,东方人性格内敛,讲究趋吉避凶,枕边人不是人,而是一只鬼,谁能安下心来? 洪宣娇与苏三娘则是相视一眼,她们是武林高手,艺高人胆大,又满手血腥,命债累累,对于鬼怪自然少了几分敬畏。 尽管王枫所谓的恶灵身份让她们有些发怵,可是真想开了,其实没什么,不就是被鬼怪附身吗?反正这只鬼不会害自己,又有血有肉,与生人一样。 “好了,好了!”洪宣娇挥挥手道:“这只是我们闲着无事胡乱说说,你们还当真了,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是鬼?再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是鬼,鬼也有好鬼恶鬼之分,至少王枫是一只好鬼。” “嗯!”苏三娘补充道:“每个人的身体都是个躯壳,区别只是里面装的灵魂不同,比如我是我,你是你,而王枫无论是鬼是人,装的都是他自己,是人是鬼没有太大的不同,人离了躯壳,其实都是鬼,我们别自己吓唬自己,这副样子要是让他看到,还不知会多伤心呢,都别多想了,这只是个玩笑话。” “噢!”杨水娇点了点头,她也认为自己反应过度了,不过王枫究竟是人是鬼,她觉得一定要弄清楚。 傅家姐妹,也包括绿娥彩绫虽然不再紧紧抱在一起,但俏面都有些苍白,说到底,她们只是普通女人,没杀过人,也没有对未知的探索精神,要说对王枫的身份完全不介意暂时是不可能的。 洪宣娇也明白这一点,暗暗摇了摇头,心想以后再劝吧,这时,一阵脚声从屋外传来,一名女兵站门口施礼道:“艾丽丝夫人,您的叔叔来了。” 艾丽丝立刻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竟然是叔叔?那我得去迎接他!” 文咸与王枫的关系很微妙,可是看在艾丽丝的面子上,洪宣娇等几个女人也跟着艾丽丝快步离去。 第四九二章 杨秀清的烦心事 苏州园林并不象普通大宅那样,主屋之前是一片广场,绕过照壁便是大门,苏州园林讲究咫尺之内,再造乾坤,出了万卷堂,又经过一道横跨湖面的回廊,这才上了大路,没走几步,就见着文咸带着一名妇人与小孩,在两名女兵的陪同下,漫步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上。 “婶婶,法兰西斯,怎么你们也来了?”文咸来中国,艾丽丝只有欢喜,没有惊讶,但当看到她的婶婶与小堂弟时,艾丽丝是真正的惊呆了,忍不住失声唤道。 “说来话长....”看着亭亭玉立的艾丽丝,艾伦也是满心欢喜,却是留意到了艾丽丝怀里抱着的小孩,不禁改口道:“艾丽丝,这是谁的....是你的孩子?” “嗯!”艾丽丝俏面微红,幸福的点了点头:“她叫小雪,是我和王枫的孩子,今年一岁半了。” 一瞬间,艾伦的神色精彩之极,欢喜自然是有的,她一直把艾丽丝当女儿看待,小雪也形同于她的外孙女,但心情还是有些复杂,艾丽丝连孩子都生了,这使她彻底绝了劝说艾丽丝回头的心思,如今的她,只希望艾丽丝能够幸福,甚至当上中国的皇后。 不过她知道这很难,一方面艾丽丝是外国人,先天弱了一筹,而且跟着艾丽丝的几个中国女人,很明显也是王枫的妻子,以她外国人的眼光去看,都是个个端庄美丽。更重要的是,皇后牵一发而动全身,美丽与感情是其次。利益才是决定因素,王枫的皇后,在她的认知中应该来自于中国的大家族,根基浅薄的艾丽丝如何去竞争? 暗暗叹了口气,艾伦伸出双臂,感慨的笑道:“我们的艾丽丝长大了,来。让我看看孩子。” 见婶婶并未反对自己的婚事,艾丽丝也是松了口气。赶忙把小雪塞过去,便替着双方相互介绍起来。 “这是我的婶婶艾伦女士与堂弟法兰西斯,这是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一军军长暨江苏省省长洪宣娇,这是民盟军第四军军长暨江苏省副省长苏三娘。这是民盟军妇女特别军副军长杨水娇,这是新华日报社总编傅善祥,这两位是希望学校的正副校长宋绿娥与宋彩绫,这是网师园总管傅鸾祥!” 文咸与王枫打了三年交道,民盟军上上下下对他都很熟悉,不用刻意介绍,艾丽丝的着重点是把她的婶婶与堂弟介绍过去。 法兰西斯是小孩子没什么想法,只是奶声奶气的道谢,接过递来的一只只红包。艾伦却是心越来越沉,对于民盟军,她从文咸嘴里了解到许多。知道这是一支精干强悍的军队,禁绝任何托关系走后门,也就是说,每一个人的职务都与他的能力战功相对称,而这些女人,前几位都身具军长省长的要职。显然是非常有能力的女人,这让她更加不看好艾丽丝的皇后之路。 文咸并不清楚妻子的想法。在介绍完毕之后,不经意问道:“王枫先生呢?怎么没见他?不会是大过年还忙着公务吧?” 艾丽丝摇摇头道:“王枫出国考察了,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叔叔,你们不如在中国多留些时日,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见到他的。” 虽然早有猜测,但文咸与艾伦还是交换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只是当着艾丽丝的面没有点破罢了,因为很明显,艾丽丝并不清楚王枫出国的目地,在孩子都有了的情况下,夫妻俩也不愿意引发王枫与艾丽丝之间的冲突,不过这事可不能算了! 文咸点点头道:“那好,我们正好没什么事,就多呆几个月,刚好你的婶婶可以帮你带孩子。” “今天真是巧了,中国的大年三十讲究团团圆圆,文咸先生,你们是艾丽丝的亲人,能及时赶来,正是应了团团圆圆的景儿,来,三位快跟我们回屋吧,用过餐,我让人替你们安排屋舍。”洪宣娇接过来,笑吟吟的伸手示意。 “谢谢!”文咸很有风度的微微一笑,就向前走去。 大年三十的晚宴,自然无比丰盛,文咸还好些,常年在中国,经常能吃到可口的中餐,可是艾伦母子不同,要么在印度吃那种黄颜色的稀糊状食物,要么就是在世界美食排行榜中上不了台面的英餐,这一吃到中式菜肴,顿时赞不绝口,恨不能把盘子都吞了! 与此同时,天京的东王府也在举办着新年晚宴,虽然佳肴满桌,美女载歌歌舞,杨秀清依然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却总是缺了几分欢乐的气氛。 一方面是人少了,少了黄维江与卢贤拨,这两个人虽然是被他当狗使唤,却是他的亲威,也常常拍他马屁,如今身边没了这两个人,多多少少都不大习惯呢。 另一方面,尽管民盟军停止了扩张的步伐,但杨秀清安排了不少探子渗透在民盟军各重要城市,传回的情报让他如坐针毡。 在军事上,当初王枫带着几千兵力就能横扫天京,如今更是兵强马壮,而太平军东进不得,只能向西发展,不过湖南的曾国藩阻挡住了太平军西进的步伐,两军在湖南一带拉锯。 而经济上,民盟军的地盘一派欣欣向荣,与太平天国的衰败形成了鲜明对比,任谁身边有个强大的邻居都寝食难安,杨秀清一度曾生出迁都的念头,避开民盟军,把都城迁到九江,可是洪秀全不同意,说什么都不肯走。 洪秀全没有实权,只是太平天国的宗教领袖兼精神领袖,但无论如何,他总是大当家,大当家不肯走,杨秀清暂时还没胆子搞政变,只能留下来陪他。 可是心里不踏实啊,说不定哪一天民盟军大军压境,一鼓作气攻破南京,要知道,王枫、洪宣娇、林凤祥、李开芳、苏三娘,他的族妹杨水娇,包括民盟军的部分战士都是来自于太平军,与太平军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军中的某些人也与民盟军保持着或明或暗的联系。 比如石达开,陈玉成,李秀成,当败局已定之时,说不定会降了民盟军,偏偏这三人,石达开贵为翼王,坐镇合肥,杨秀英不敢轻易治他的罪,后两人则是太平军的后起之秀,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治罪处分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砰!”灌了杯闷酒,杨秀清更觉心烦意乱,把酒杯重重一掼,挥手道:“都下去!” “是!”丝竹声戛然而止,歌舞姬施了一礼,匆匆向外走去。 第四九三章 东殿再开会 倾刻间,大殿内冷冷清清,作陪的几人均是面面相觎,他们都能理解杨秀清的心情,别说杨秀清,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过年的心思,这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啊。 杨秀清也不吱声,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闷酒,底下的人可不敢学他那样,走也不是,留也不时,气氛憋闷异常。 好半天,杨秀清的外甥女婿林大基才小心翼翼问道:“东王,可是为那边的事心烦?”说着,还往东面指了指。 “不错!”杨秀清面色一寒,点点头道:“民盟军日益壮大,而我们自从占了南京之后,原地踏步,东西两头被堵,已渐成困守待毙的局面,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另外我提醒诸位一句,王枫那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大家的屁股都不干净,落到他手上,后果不用我再提醒了罢?” 说实话,民盟军的强大与太平军的颓势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如林大基这些人有奶就是娘,不是没想过另攀高枝,但问题是,民盟军对贪污*与欺压百姓零容忍,正如杨秀清的提醒,东殿扈从谁没有利用权力中饱私囊? 杨秀清的话外之意很容易理解,那就是你们投降过去也是死,倒不如趁着手上还有兵的时候搏一搏,或有一条生路。 这可是事关身家性命,没有人敢大意,无不是开动脑筋,可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阴谋诡计又算什么?一时之间,殿内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 “废物!本王养你们何用?”杨秀清冷哼一声! 尽管是寒冬,但人人汗如雨下。这没办法,落到民盟军手上固然是必死无疑,而杨秀清的怒火又岂是他们能扛得住?随着局势恶化,杨秀清是愈发的喜怒无常,只要有一丁点不高兴,立刻就能送他们去天国见上帝! 果然,杨秀清脸面的不耐烦越来越浓厚! “东王。属下有一策,请东王定夺!”突然。杨秀清的亲信李寿春福至心灵,大叫道! “嗯?”包括杨秀清在内,所有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李寿春连忙道:“东王,王枫已经快两年没出现了。您不觉得蹊跷吗?” “说!”杨秀清摆了摆手。 李寿春又道:“王枫身为民盟军首领,百事缠身,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久不出现,可事实是,他偏偏没有露面,这说明了什么,要么是暴毙身亡,要么是另有要事。或许离开了中国。 这第一点,属下认为不大可能,虽然属下也恨不得王枫被一道天雷劈死。但以此人的能力与手段,想要他的命恐怕绝非易事,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较为现实,他暂时不在国内。” 杨秀清的另一名亲信,傅学贤接过来道:“老李。好象是这样,难道你的意思是趁着王枫不在攻打民盟军?” “不!”李寿春坚定的摇了摇头:“民盟军并未因王枫不在生出乱子。我们若贸然攻打,恐怕讨不了好,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如今翼王左右摇摆,北王心怀不轨,而上面....” 李寿春指了指天王殿的方向:“东王虽然雄才大略,也只有东王才能拯救天国,却受到多方面的掣肘,难以尽施拳脚,长此以往,天国危矣,若要摆脱困境,唯有铲除心怀不轨之辈,大权尽归于东王,才能集中全力向西发展,占据两湖四川,与民盟军、清庭呈三足鼎立之势,他日再图天下!” 殿内陆续升起了倒抽凉气的声音,李寿春虽未明说,但他所谓的心怀不轨之辈,包括翼王与北王,甚至还有天王,铲除翼王与北王,尚可以用内乱来解释,但对天王下手,那就是造反的节奏了,纵是杨秀清眼巴巴盯着天王殿的黄金宝座,也是面色瞬间凝重无比。 只不过,与以往稍微谈及天王,杨秀清便厉声喝斥不同,今晚的杨秀清没有任何表示,既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而是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这是无声的暗示,说明杨秀清也明白时不我待,默许了李寿春的建议,却由于牵扯太多,信心不足,因此不发表意见,由底下讨论出一个稳妥的结果再做定夺。 能参加大年三十晚宴的,都是杨秀清的心腹,自然心领神会。 此时此刻,事关生死,又都是自己人,说话不用顾忌,林大基沉吟道:“翼王北王皆在外,手握重兵,若是攻打天王,必会回师勤王,以我东殿一家面对天王、北王与翼王,恐怕讨不了好,此事....还须多加斟酌啊!” 也不知怎么回事,李寿春的思维特别敏捷,胸有成竹道:“当然不能贸然用兵,首要之务是立威,而立威的机会就在眼前,清妖的江南江北大营尚在,若是东王击破两座大营,何愁人心不归服?” “妙!”吉成子击案叫好:“江南江北大营被夹在我军与民盟军之间,动弹不得,补给困难,士气低落,早已不是两年前的锐气逼人模样了,东王若集中全力以奇兵破袭,清妖必败,既能收取火炮、枪械与降卒为己用,又能立下不世功劳,到时一纸诏令命北王与翼王入京,谁敢不来? 只要来了,还不是任由东王拿捏?待除去二王,天王孤掌难鸣,东王也未必急于杀他,可效仿曹孟德辅汉献帝故事,令天王徒具空名,然后倾尽全力取下两湖四川,到时还有谁会记得天王?东王即皇帝位理当无人敢反对!” 这话说的,别说下面人情绪激昂,就连杨秀清都是心潮澎湃,皇帝啊! 洪秀全信奉上帝,不敢称皇帝,只称天王,而杨秀清不同,杨秀清在骨子里还是中国的传统文人,信奉儒门理学,拜上帝教只是用来愚弄百姓的工具,当人心尽在于他,会毫不犹豫的把拜上帝教一脚踢开,做皇帝他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但杨秀清并未被皇帝宝座晃花了眼,而是眉头一皱道:“我若攻打江南江北大营,民盟军派兵干涉又该如何?况且民盟军留着江南江北大营围而不攻,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妥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李寿春拱了拱手:“禀东王,民盟军留着江南江北大营,恰恰说明了王枫不在,民盟军治军严整,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敢妄动刀兵,而王枫去了哪里,究竟何时回来,没人知晓,所以属下以为,对清妖用兵宜早不宜迟,迟则恐生变!” 第四九四章 长江带来的震憾 李寿春说的笃笃定定,杨秀清却不敢大意,可以说,他的身家性命全押在上面了,目前长江下游的形势异常复杂,太平军、民盟军与清军互相交错,稍有疏漏,便是万劫不复,真要算起来,太平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武器弹药与火炮严重欠缺,与民盟军是不能比了,就算比起清军也略有不如,可是形势搁在面前,江南江北大营必须攻打! 一年多以前,王枫率几千民盟军攻入天京,抢走了数千王娘与十万两黄金,还掠走天王洪秀全,这既是耻辱,也是对太平天国诸王声望的重大打击,要想挽回将士们的信心,除了一场大捷别无他法。 好一会儿,杨秀清才缓缓道:“江南江北大营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但民盟军不能不防,须多派斥候探察,务必要弄清王枫究竟在不在苏州,宁可暂缓攻打,也不能出任何差池,同时,调兵遣将与筹措弹药粮草须秘密进行,决不能惊动任何一方!” “遵命!”殿内诸人也明白事关重大,均是正色抱拳应下。 有了行动方向,杨秀清似乎看到了些希望,心情也好了些,于是双手交替一拍! 随着啪啪两声,丝竹声冉冉升起,歌舞姬载歌载舞飘入殿中,怎么说今天都是大年三十,再不顺利,再是前路坎坷,却总要热热闹闹,图个吉利不是? 一时之间。殿内欢声笑语再起,当然了,是发自内心。还是强颜欢乐,那只有自己清楚,而在武进盛家大宅内,同样充满着欢笑声,听着还非常真实。 长子与大孙子都在民盟军中身居要职,苦是苦了点,但创业之初谁不辛苦?其余的儿子也陆陆续续潜回苏州为民盟军办事。孙子孙女们尽管不如盛宣怀那么有出息,却还算努力。盛家几乎全家都在为民盟军效力,照民盟军的强盛势头来看,盛家兴旺发达已经是铁板钉钉,身为一家之主。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呢? 王枫一而再,再而三的申明,将来的中国施行民主政治,目前的政府也在民主与法制的道路上前进,这就杜绝中国历朝历代开国皇帝大杀功臣的惨剧重演。 犯了错,有法律制裁,而不是皇帝感受到威胁让你人头搬家,这就丹书铁券啊,盛隆觉得自己出生在了一个好时代。最起码面对新朝的皇帝时不用再战战兢兢,况且家族兴旺如斯,将来归了天。面对列祖列宗也能挺起胸膛说话,不禁捋着胡须,呵呵傻笑起来。 “祖父,您乐什么呢?”盛宣梅夹起一条牛柳,一边慢条斯理的咀嚼,一边好奇的问道。 两年过去了。盛宣梅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身形窈窕,个头约一米六出头,面容继承了盛家的基因,清秀中带着丝灵气,特别是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又给她凭添了一份妩媚,除了身形还不如妇人那般饱满,从各方面看,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盛隆心中一动,问道:“宣梅,明天你十六了吧,也该嫁人了,等开春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祖父给你说一个。” “才不要呢,宣梅的蚕种杂交项目正是关键时期,才不想那么早嫁人。”盛宣梅立时俏面通红,心里却不自禁的浮出了王枫的身影,两年没有音讯,要说不担心与一点都不想念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王枫亲手替她治了脚,脚在古代女人的心目中,是个非常私密的部位,重要性仅次于胸臀,位列第三,被王枫捏过脚,相当于贞操失去了一半。 她又能与王枫毫无芥蒂的说说笑笑,或者可以理解为打情骂俏,尽管她不清楚这是不是爱情,却敢肯定的告诉自己,与王枫相处,她很放松,也很快乐!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她忘不了王枫临走前那羞人的一幕,与狠狠咬王枫的那一大口! ‘哼,恐怕宣娇姐姐她们都没咬过你,活该,谁叫你招惹我?’一想到那一大口,盛宣梅不禁有些得意,美目中现出了一丝迷离,落在旁人眼里,这分明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啊。 盛隆有些愕然,张氏赶忙提醒道:“老头子你胡说什么,谁要你多事?你忘了王司令吗?你敢把宣梅嫁人,你看王司令回来会不会找你拼命!” “噢~~”盛隆恍然大悟,摆摆手道:“呵呵,年纪大了,糊涂,犯糊涂了! 盛宣怀也拍着桌子怪叫道:“宣梅姐姐,你放心,王枫出国快两年了,我白天掐指一算,他应该在年后回来,到时找人给你说个媒,你趁早嫁过去吧!” 盛宣梅的脸蛋红的就像一只熟透的蜜桃,又羞又恼道:“他回不回来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说要嫁给他,哼!走之前都不和人家打个招呼!” 最后一句话出卖了盛宣梅的心思,席中的长辈们,甚至包托她的弟弟妹妹都纷纷现出了暧昧的笑容,在他们看来,盛宣梅与王枫是天作之合啊! 王枫虽然有好几个女人,可那是什么出身?有街头卖艺的,有杨秀清的亲族,有唱小曲儿的,有南京城的贫困户,还有个外国女人,如何能与盛宣梅的大家闺秀身份相比? 而且王枫与洪宣娇并未举办任何仪式,只是口头上说说,这说明盛宣梅有当皇后的可能,总之,盛宣梅与王枫才最为门当户对! 盛定梅的母亲柳氏满脸笑意道:“宣梅呀,你别不好意思,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我就是十六岁那年被抬进了盛家大门,我看王司令跟你确实挺合适,你们俩个相识在三年前,这说明有缘,又情投意合,等王司令回来,我去请个德高望重的老夫子给你把亲事定下来。” “妈妈,您也不正经,宣梅不吃了!”盛宣梅连头都不敢抬,猛一跺脚,一溜烟跑了出去。 “来来来,女孩子家脸皮嫩,我们吃我们的!”盛隆笑咪咪的端起酒杯,连声招呼。 儿孙辈们纷纷举杯相应! ..... 新年里热热闹闹,不过,王枫那里则是冷冷清清,大年三十在星加坡港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一八五六年二月七日,舰队出星加坡,沿越南海岸线北上,过琼州海峡,十五日后抵达香港,在香港停留一天,次日继续北上,经台湾海峡,当来到舟山群岛附近时,被东海舰队拦住,不过有王枫在,自然不会发生冲突,相反的,王枫还叫来陈老大,与撒丁尼亚的海军指挥官协商两国海军联合演习事宜。 撒丁尼亚方面非常乐意的应允下来,开玩笑,民盟军拥有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舰李光弼将军号,撒丁尼亚虽然国小力弱,没有能力制造巨型战列舰,可是李光弼将军号的技术由不得他们不动心,摸透了,至少可以应用在自家的中小型护卫舰上。 而王枫谢绝了陈老大派舰护送的好意,并下令东海舰军上上下下不得泄露他回国的消息,只是给江防部队悄悄打了招呼,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的长江,已经不是外*舰可以随意进出了。 由于需要保密,王枫连象山港都没进,当天傍晚继续北上,当进入长江口时,时间来到了三月五日。 进入长江口,也意味着即将踏上中国的土地,虽然三月初的天气乍暧还寒,尤其是江面上,风大浪急,但每个人都走出了船仓,王枫等人自然是难以抑制思乡之情,加富尔夫人与阿曼达一家则是对中国充满着好奇。 扶住船舷,阿蜜丽雅怔了怔,随即就尖叫道:“噢,我的上帝,这是河流吗?怎么会这么宽,我的天,足足抵得上几十条泰吾士河的宽度呢!” 多数人第一次见到长江时,首先想到的是壮美,尤其是长江入海口足有几十公里的宽度,河岸若隐若现,确实让人震惊,相对而言,欧洲的河流普遍宽度不超过一公里,和长江不能比! 阿曼达与比尔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阿曼达更是喃喃道:“这就是中国?噢,太壮观,太美丽了!” 想想也是,长江的美,粗犷中带着秀丽,这是欧洲的细小山河远远不能相比,再加上欧洲人身处于污水横流的环境下,乍一见到中国的青山碧水与蓝天白云,又怎能不感慨? 周彦器自豪的接过来道:“长江长达六千四百公里,流域面积达一百八十万平方公里,贯穿中国南部,沿途有数不清的风景名胜,可惜我们民盟军只占据了长江下游,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会统一全中国,阿蜜莉雅,到时候我带你一路走过去,直到长江源头。” “嗯!”阿蜜莉雅幸福的猛一点头。 林幼娘不乐意了,狠狠掐了周彦器一把,很明显,是在为周彦器忽略了自己而气恼。 周彦器连忙讨好的笑道:“我们一起去!” 林幼娘这才丢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去。 “哼!有其师必有其徒!”安吉丽娜白了眼王枫,摇摇头道:“我第一次来中国是在深夜,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当再次见到长江时,已经没有了那份心境,想想也挺遗憾的。” 加富尔夫人责怪道:“你这孩子真是胆子大,还好有上帝保偌,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知道了!”安吉丽娜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 第四九五章 嘴硬的安吉丽娜妈妈 由于陈老大暗中打了招呼,撒丁尼亚舰队除了悬挂本国国旗,还加挂了一面民盟军军旗,因此中国方面的江防船只并未拦截,舰队于中午刚过抵达了宝山码头。 撒丁尼亚海军官兵不上岸,而是按照约定驶往象山港,将与民盟军东海舰队进行长期的联合演练,首先下船的是工程技术与医务人员,与不多的机器设备,这些人有专人引领照料,只不过,接船人员万万料不到,他们的首领还在船上。 直到数百人远去,安吉丽娜一家,阿曼达一家与王枫那边的原班人马才陆续走出船仓。 “噢!”刚刚下了船,安吉丽娜就惊呼道:“变了,都变了,我们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废墟,可是现在,已经有了码头,在我们上游停的一溜排船上装的都是煤碳,我的上帝,那里是钢铁厂!” 两年的时间,宝山港已经挖出了一个长一千五百米,宽度在三十米到五十米不等的月牙型港湾,其中最上游的五百米是煤炭专用码头,接近傍晚虽然往来的船只不多,但煤碳码头显得异常忙碌,一艘艘泊在岸边的船只,正通过长长的管道把煤碳向岸上倾倒,工人则用车辆把煤碳运向稍后一点的堆积场。 紧挨着煤碳码头的钢铁厂正冒着灰烟,这是由十三行黄家援建的钢铁厂,投产已经有几个月了,再远一点,是另一片工地。从搭建的建筑轮廊来看,显然又是一座钢铁厂,这是贝尼托投资的钢铁厂。 作为中国人。曾经荒凉的江滩变成了繁忙的码头,尽管这个码头还有些简陋,却依然不影响发自内心的自豪与骄傲,但作为来自于工业化国家的欧洲人,一个煤碳码头与两座钢铁厂那是见怪不怪,加富尔夫人就瞥了眼安吉丽娜,不满道:“至于吗?大惊小怪的。就象没见过世面一样。” “妈妈~~”安吉丽娜不依的挽上了母亲的胳膊,贝尼托也丢了个抱歉的眼神给王枫。 说到底。虽然民盟军战胜了不可一世的英军,可是中国人在欧洲人眼里的孱弱印象并不会因为一场胜利而改变,滑稽而丑陋的辫子、面黄肌瘦、麻木冷漠与诚惶诚恐的表情已经成了中国人的招牌,作为老牌法国贵族。加富尔夫人对于东方人还是存有相当轻视的,当着王枫的面她尽力克制不表现,不过在不经意间还是会有所流露。 王枫无所谓的笑了笑,伸手道:“来,我们向前走吧,今晚在宝山过一夜,明天再去苏州。” 说话间,驶来几辆马车,驾车的是特战队战士。望向王枫的目中射出了深刻的感情。 这没办法,王枫的行踪要想完全保密是不可能的,否则会带来诸多麻烦。他只能瞒住普通人,却必须有选择的透露给个别亲信知晓。 一行人依次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其中加富尔夫人、贝尼托与安吉丽娜合乘一辆,加富尔夫人下意识的望向窗外,却是轻咦一声。路面漆黑油亮而又宽阔,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泥土路或是石板路。 安吉丽娜也留意到了。笑吟吟道:“妈妈,这是沥青路面,虽然您可能不承认,但我必须提醒您,中国在沥青道路上已经超越了欧洲,我记得至今为止,巴黎只有一条试验性的沥青路面,而这条道路,从码头到城里足有好几公里呢!” 加富尔夫人没好气道:“你究竟是哪国人?” 安吉丽娜很自然的答道:“撒丁尼亚是我的第一故乡,中国是我的第二故乡,中国的发展有我的一份功劳,我为中国的发展而骄傲。” 加富尔夫人索性扭头望向窗外,气的不去理这个女儿了。 安吉丽娜却又道:“妈妈,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刚刚那座钢铁厂排放的是灰烟,而不是我们欧洲普遍的黑烟。” 这么一提,加富尔夫人确实是回忆起来,不由问道:“灰烟与黑烟有区别吗?” “嗯!”安吉丽娜重重一点头:“烟的颜色淡点,说明含的污染物较少,王枫不止一次说过,发展工业的同时不能牺牲环境,工业化与青山绿水同样重要,我想,那间钢铁厂应该使用了除灰装置,当然了,目前肯定很不完善,真正没有污染的烟是纯白色的,不过我相信王枫,他会逐渐把污染减到最低。” 加富尔夫人不解道:“青山绿水有那么重要吗?治理污染会不会增加额外的成本?” 安吉丽娜微微笑道:“如果有选择,您愿意喝肮脏的水,呼吸污浊的空气吗?我们欧洲的河流,除了偏远山区,几乎没有一条可以直接饮用,而后面的长江,上亿人靠她生活,也虽然江水比较浑浊,可是只要把泥沙过滤掉,是可以直接喝的,没有任何异味,难道您不愿意生活在干净的环境里吗? 您再抬头看看,中国的天的非常蓝,白云也非常白,您在欧洲能见到蓝天白云吗?当然,防治污染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生产成本会有所提高,但是哪怕多花点钱也值得,至于有可能会带来国际竞争力下降的问题,我相信王枫会有办法解决的。” 说着,安吉丽娜又看向对面道:“舅舅,您喜欢来中国,难道您敢说与优美的环境没有任何关系吗?” 贝尼托点点头道:“我在中国,呼吸顺畅,心情愉快,我发现我有点爱上这个古老的国度了。” 说这话的同时,贝尼托却是在想念着王枫送的两个白白林女人,都是雅利安人种,纯正的白种人,虽然宗教信仰让贝尼托颇有不快,可是白白林的迷人风情,甚至是肚皮舞又让他深深迷恋。 这就是他在中国养的小情人啊,把他伺候的无微不至,他喜欢来中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为了这两个小情人,不过这种事可不能和他的姐姐提,提了铁定被骂死! 贝尼托不自禁的望向了窗外,心则是飞到了苏州那座小小的宅院。 加富尔夫人伸出鼻子,重重嗅了两口,果然,空气中不但没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反而带有一股早春时节所特的清新气息,闻着很舒服。 这让她多吸了两口,当脑袋缩回来时,又无意中瞥见了安吉丽娜似笑非笑的面孔,带着些说不出的意味,顿时粉面一红,略有些恼羞成怒道:“中国的环境是不错,但环境好能带来工业化吗?工业化必然会导致污染,要想两全其美,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第四九六章 奢侈的道路 “妈妈~~”安吉丽娜反驳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王枫会带来奇迹的,他会让西方的资本家们意识到,山青水秀与发展工业并不矛盾。” “哼!”加富尔夫人冷哼一声:“我承认,王枫的想法是不错,青山绿水谁都喜欢,但我敢保证,他很快会明白这是不切实际的,他毕竟太年轻,过于理想化了,而治理国家必须要切合实际,他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我们轼目以待吧。”安吉丽娜无语,看了眼贝尼托,贝尼托也同样无语,双双摇了摇头不再吱声。 车辆继续前行,安吉丽娜这一车暂时安静了,可是阿曼达那车则是惊呼声不断,对于她们这类生活在肮脏污秽的贫民窟中的英国底层工人来说,中国的环境就和天堂一样! 虽然路边很荒凉,野草杂树丛生,仅仅是铺就了一条沥青道路,可是与拥挤的工人聚居区相比,她们感受到了空旷,更别提青山碧水,蓝天白云,还有带着春天芳香的空气! 阿曼达忍不住道:“比尔,你后悔来中国吗?” 比尔激动道:“我不后悔,这里太美好了,我热爱中国,只是我听说中国有好几亿人口,怎么这里的人这么少?按常理来说,江河入海口是一个国家人口最集中的地带。” 阿蜜莉雅接过来道:“我听周彦器提过。中国的土地很大,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四亿人分布在如此广袤的土地上。看起来并不多,而我们英国加爱尔兰只有三十一点三万平方公里,却有五千万人,人口密度远大于中国,所以显得拥挤。 但中国的首都苏州有六百万人口,伦敦则只有一百五十万,我的上帝。我不敢想象六百万人挤在一座城市里会是什么样,会不会象伦敦一样的乱糟遭。” 比尔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希望不是吧。” 过了片刻,比尔又问道:“对了,你们说王枫先生在中国是干什么的,应该是个大官吧?” “嗯!”阿曼达也点了点头:“肯定是的。我发生每个人都很尊重他,而且我这段时间学了些中文,虽然讲不好,却能大概听懂别人都叫他总司令,应该是军队的指挥官,就象我们英军司令官一样。 但是人家有权有势是人家的事,我们不能依靠他,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过上富足的生活,免得丢了英国人的脸。也会让王枫看不起,我听安吉丽娜小姐说过,中国的社会很公平。人与人之间平等相处,没有谁可以利用权势去欺压别人。 比尔,我们手上有技术,中国现在最缺的就是技术工人,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依然受苦过穷。那怨不得别人,只能怪我们自己品性低劣。” “是的!”比尔赞同道:“我们受王枫先生大恩。不说报答他,最起码不能让他烦心,只要我们努力,一定会发家致富的!” 阿曼达的美目中现出了一抹春意,她能有今日,全因为王枫,她愿意献上自己的身体表达感激,尽管她认为比尔不会介意,可是她不敢在王枫面前流露出半点这方面的心思,因为她不光彩的过去让她自卑,她只能尽可能的接近王枫,默默的注视着这个男人,最多是在与比尔做那事时,把比尔幻想成王枫! 马蹄答答作响,不知不觉中,马车驶入了宝山城,如今的宝山是全中国第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刚刚过了一座桥,就听到前方的马车里传来了安吉丽娜的招牌式尖叫道:“噢,我的上帝,我要下车!” 阿曼达等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看到前方的马车停住,王枫等人与安吉丽娜一家都从车里走了出来,于是这一家子也依次下车。 顿时,每个人都惊住了! 眼前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大道,宽度足有五十米,路面铺着漆黑的沥青,两边种植着整齐的行道树,路中间是宽度约两米的花坛,栽种着冬季常绿小植物与一些刚刚发芽的果树,并有零零星星的园丁在浇水或是翻土! 阿曼达全家敢发誓,伦敦即便是西区的富人区,也没有如此美丽而奢侈的道路啊! 这样的道路,除了美丽,她们只能想到奢侈,确实,五十米宽,两边有行道树,路中间还有花坛! 要知道,欧洲的道路普遍狭窄,根本没有空间种花种草,整个城市仿如一座水泥与石块彻成的森林,灰蒙蒙,单调乏味! “太美了,就和花园一样,王枫,我们走的时候宝山还是一片废墟呢,可是现在已经成了一座美丽的花园。”安吉丽娜捧着脸,不敢置信的赞叹。 贝尼托也由衷叹了口气:“王枫先生,我越来越喜爱中国了,虽然现在仅仅只铺设了道路,路边的建筑还没有建好,但是宝山已经向世界展现出了她的美丽,我相信在你手上,中国不但会富强繁荣,还将是一个美丽的国度,我今年三十八岁,我在考虑,等我老了,是不是来中国养老。” 王枫微微笑道:“贝尼托先生,中国人民会记得你的帮助,我代表中国人民欢迎你。” 看到这样的路,加富尔夫人也暗暗惊讶于民盟军的大手笔,一般来说,当时人对道路与城市环境不太重视,美不美观不是主要问题,实用性排第一,而这条笔直大道,兼营美观与实用性,是宝山的门脸,第一印象让人由不得不生出好感。 当踏在上面,看着那花花树树,想不心旷神怡都难。 “哼!”只不过,在听到自己的弟弟与女儿的话语之后,加富尔夫人立时脸一沉,再哼一声:“一条路能说明什么?我看你们太大惊小怪了,舍得花钱,什么弄不出来?” “妈妈,话不是这么说的。”安吉丽娜不满道:“修这样的路的确不难,但执政者首先要有以人为本的执政理念,想民众之所想,急民众之急,我们欧洲的执政者谁会这么做?有点钱,都忙着修建自家的花园了,怎么可能把钱投在公共设施上面?” “嗯!”对于这话,阿曼达一家是深有所感,连连点头,伦敦的工人区连一口洁净的水都喝不到,而西区的中产阶级与资本家喝的是自来水,关键在于工人付不起水费,没钱谁给你通水管? 反观中国,修如此奢侈的道路摆明了是赔钱,可是赔钱也修,只为了让民众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这与西方奉行的一切向钱看有着本质区别,以人为本的社会氛围,谁不喜欢?这也让他们对在中国的生活更加充满信心。 “咦?这是什么?”这时,阿蜜莉雅指着夹杂在行道树中的半截水泥桩子问道。 王枫给一名女特战队员打了个手势,这名女特战队员用比较熟练的英语介绍道:“这是预留的电灯杆基座,我们民盟军科学部门已经研制出了可以使用两千小时的灯泡,但发电机还在研制当中,一旦有了稳定廉价的电力,将会在路边安装上电灯,给夜晚出行的行人带来光明,在规划时预留好,免得到时重新开挖道路。 而且在地底下,还预留了电线与通信线路的网管空间,另外排水沟与下水道都是走的暗道,如果你们仔细看,行道树前方的栅栏沟就是用来排水的,我敢保证,只要不是连续一两天的大暴雨,宝山城绝不会发生内涝。” ‘噢!我的上帝!’这话一出,加富尔夫人内心惊呼,当时欧洲的城市没有规划,基本上是想到什么搞什么,挖开重建,修修补补,都灵与巴黎这样的都市也是如此,相较而言,中国在城市建设方面走在了欧洲前面。 虽然加富尔夫人克制住了自己,可是那名女兵还是让她忍不住把讶异的目光投了过去,从外表上看,这名女兵相貌普通,军服也没有特别显眼之处,应该在军中的职位不高,却能说得一口相对流利的英语,这让她很是意外。 周秀英会意的介绍道:“加富尔夫人,她是民盟军特战队班长,大概想当于英军的上士。” 上士?一个上士也能用英语对话? 加富尔夫人很清楚,中国能流利说外语的人很少,即使有,也是如王枫这样的重要人物,而眼前只是一名上士,连军官都算不上,不由讶色更盛,出于礼貌,朝那名女兵笑了笑。 周秀英等中国人也纷纷相视一笑,就连安吉丽娜都翘起了嘴角。 贝尼托则在一怔之后,激动的抓住王枫问道:“什么?两千小时的灯泡?王枫先生,这是真的吗?” 灯泡于一八五四年才在欧洲面世,大约能使用四百个小时,仅仅在两年之后,中国就出现了能使用两千小时的灯泡,这如何让贝尼托不惊讶? 贝尼托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贵族,对科学技术也有一定的造诣,很快就明白了蕴含的巨大利益! 王枫又看向了那名女兵,那名女兵笑吟吟道:“贝尼托先生,我们的科学部门可以保证灯泡的可靠性,两个月前,刚刚在中国专利局申请了专利。” “这太妙了!”贝尼托连忙道:“王枫先生,我希望与贵方就灯泡进行合作。” 王枫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不是问题,等到了苏州,会有人与你洽谈,来,我们继续向前走吧。” 第四九七章 回家 宝山是按照五十万常住人口的要求设计,但目前除了数千驻军,人口只有几万,以原住民为主,大多数为港口与钢铁厂服务,另有部分人员参与城市建设与维护,所以虽然很多建筑还没有完工,甚至有些只是预留了一块空地,不过已建成的房屋足够使用,在居民区也有了自发的商店出现。 总之,五十万人口规模的城市只居住着几万人,街上显得空旷毫不稀奇,可这只是暂时,随着港口与钢铁厂规模的日渐扩大,宝山的兴盛繁荣指日可待。 而宝山的住宅大致分为两类,第一类是为原有居民提供的中国传统四合院,以土木结构为主,作为战争补偿,产权免费赠送,第二类是三到四层的单元房,以混凝土结构为主,带下水道,独立卫生间,除了没有电与煤气,房型结构基本上与现代套房大差不差,提供给外来人口居住,产权归政府,或出租,或以薄利出售。 一行人一边张望打量,一边听着女兵的娓娓介绍,很快被带到了住处,匆匆用了饭之后就各自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又乘上马车向苏州赶去,在三月八日,终于回到了苏州。 或许是出于显摆心理,赶车的特战队员特意选择了苏州最繁华的山塘街一带进城,还没进城门,就有一股浓郁的商业气息扑面而来,那一间挨着一间的店铺,络绎不绝的人潮。车马如过江之鲫,与宝山的空旷形成了鲜明对比,别说阿曼达一家被震住了。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加富尔夫人都是半天说不出话。 苏州的繁荣别说几十万人口的都灵,即便是拥有百万以上人口的巴黎伦敦都远远比不上,况且小桥流水,风景园林无处不在,商业、人文与自然被完美的结合为了一体! 加富尔夫人目不转睛的向外看着,令她惊讶的是,除了城市面貌让她说不出半点不好。街上的行人也不是她印象中的大辫子、面黄肌瘦与目光呆滞等欧洲人对中国人的固有印象,而是女人身着艳丽的服装。结着各式发髻,轻声笑语,结伴而行,男人则是一头利索的短发。服装以不带徽章 的军装和中华正装为主,远远就能感觉到有一种昂扬的朝气扑面而来! 这还是中国人吗? 欧洲人对中国人的印象主要来自于马戛尔尼,这个人对中国是极尽抹黑丑化,再加上清英战争的失败及之后与各国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中国的国际地位由此一落千丈,类似于印度、东南亚等殖民地的地位。 也不知过了多久,加富尔夫人压下震惊的心绪,转回头问道:“怎么没看到工厂?不是说王枫大力发展工业吗?” 安吉丽娜得意的笑道:“妈妈,工厂都在城外的开发区。城里除了手工业与污染不大的轻工业,是不允许有工厂的,这么做。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苏州的宜居环境。” 贝尼托也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苏州已经在筹备规划第二座开发区了,一年多过去,应该开始使用了吧,其实我觉得把工厂集中在开发区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既可以集中管理。又可以把对城市的污染减到最低,可惜的是。这么好的经验在我们欧洲却行不通,因为把工厂搬迁到城外,会产生大量费用,资本家们不会同意的。” 耸了耸肩,贝尼托又道:“姐姐,苏州是个美丽的城市,我想,当你了解了她,你就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哼!”加富尔夫人冷哼一声,不再吱声。 安吉丽娜忍着笑,向她的舅舅挤了挤眼睛。 苏州古城区道路狭窄,短时间内拆迁重建是不可能的,而且人多车多,马车的行进速度很慢,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回到网师园,王枫先下马车,却象做贼一样,朝周围看了看,然后一步迈入大门。 “谁?站住!”守门的女兵刚刚喝斥出声,待看清来人,又惊喜交加道:“哎呀,总司令回来啦,小兰,你赶紧带总司令回屋,我去把夫人们叫回来。” “不用了!“王枫连忙摆了摆手:“千里不要声张,我是秘密回来的,叫她们会让人猜疑,对了,园子里都有谁在?” 另一名叫做小兰的女兵抢着答道:“就鸾祥姐姐在,还有艾丽丝小姐的叔叔婶婶也来了,暂时住在园子里,总司令,艾丽丝小姐给你生了个女儿,已经一岁半了,一般都是由鸾祥姐姐或者艾丽丝小姐的叔叔婶婶带着。” “呃?”虽然早就打听到了艾丽丝母女平安,但王枫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欢喜的笑容,这毕竟是他前世今生的第一个孩子。 “嘿嘿~~”王枫嘿嘿笑着向刚进门的周秀英招了招手:“大妹子,先帮我招待客人,我去看看鸾祥。”说完,身形一闪,几个纵跃就不见了踪影。 “不要脸!”周秀英俏面微红,跺了跺脚! 大白天,王枫迫不及待的去傅鸾祥那里,她当然清楚原因,出门在外两年,没沾一个女人,除了泄火还能是什么? 不过男人的苦周秀英也清楚,在啐骂了句之后,转回身招呼着阿曼达一家与安吉丽娜的母亲和舅舅。 王枫的不告而别让人有些意外,却没人多想,全都被网师园那如画的风景迷住了,阿曼达便是低呼一声:“哦,真美,就象个花园,能住在花园里,王枫先生太幸福了。” “来,我们进去吧。”安吉丽娜微红着脸,笑吟吟的招呼,可是她也在心内暗暗骂着王枫,另外还是有些愧疚。 她当然清楚王枫是去干什么,在英国她是王枫的妻子,但这个妻子当的很不合格! 王枫与周秀英都没猜错,王枫迫切需要找傅鸾祥泄火,当来到傅鸾祥的闺房时,伸手一推屋门! “谁呀!”傅鸾祥正坐在床头给小雪绣着春装,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这一抬头,立时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王枫正站在自己的前面。 “小三,你回来了。”傅鸾祥感觉眼眸里浮起了一层雾光,她是个传统的女人,胆小谨慎,与洪宣娇等满手血腥的女人有很大区别,她只想守着自家男人过日子,自从王枫离开家门,她没有一天不担心,今日王枫终于回来了,心头的一块大石也轰然落地! “鸾祥姐姐,你瘦了!”王枫的心头有些抽痛,猛扑过去,一把将傅鸾祥压在了床上! 第四九八章 坏事变好事 被压在身下,那粗鲁的动作,熟悉的味道,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毛手毛脚,还有苦苦压抑了近两年的渴望,让傅鸾祥禁不住的意乱情迷,到了她这个年龄,也不是十来岁的小姑娘了,没什么好矜持的,哪怕是白天! “嗯~~”傅鸾祥从喉咙深处轻吟一声,很自然的伸出玉臂搂上了王枫的脖子,可是这么一搂,大年三十那晚对王枫来历的猜测莫名其妙的浮上了脑海! “不要!”傅鸾祥立刻花容失色,推住王枫,双臂绷的笔直! “嗯?”王枫不解道:“鸾祥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是活活憋了两年啊,你不是最心疼我吗?你该不会害羞吧?我们老夫老妻还害什么羞?来,把眼睛闭上,我憋的好苦啊。” 听到王枫两年没碰女人,傅鸾祥心里还是很欢喜的,可是那熟悉的皮囊下装的一只千年老鬼啊! 虽然事后经洪宣娇与苏三娘的多方开导,她与妹妹傅善祥,也包括杨水娇和绿娥彩绫渐渐去了对王枫的恐惧之心,毕竟王枫从未伤害过她们,即便是只鬼,也是一只护着她们的好鬼,但与一只鬼做那个事,她心里总是有阴影! 傅鸾祥挣扎之色一闪,吞吞吐吐道:“你....你先起来,现在是白天啊!” “嘿嘿~~”王枫嘿嘿怪笑道:“白天怎么了?我们又不是白天没来过。鸾祥姐姐,还说不害羞,你肯定是害羞。不过我喜欢,我就喜欢你那狂野中又带着点羞涩的样子,我的小乖乖,就从了我吧。”说着,一双怪手往傅鸾祥的衣襟里伸去。 “啊!不要!”傅鸾祥只觉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顿时尖叫一声! 王枫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坐直身子。怔怔打了量傅鸾祥片刻,又问道:“鸾祥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两年没见,生份了?” “我....我....”傅鸾祥的眼眸再次模糊,这一次模糊和刚刚不同,之前是意外加欢喜。而这一次是急的! 她分明感觉到王枫对自己有了一丝误会,如她这样的传统女人,家里的男人就是天,可是实情她又不知道怎么和王枫讲,总不能直接问王枫是不是千年老鬼吧。 “鸾祥姐姐,你怎么哭了?好好好,我不逼你,我给你时间慢慢适应,大不了我们重新再来。也是,你跟我跟的太急了,我们没好好的谈过恋爱。两年不见面,难免会生份,我理解,来,把眼泪擦擦,你带我去看孩子。”傅鸾祥急着急着。眼泪水扑哧扑哧直往下落,王枫心里也急。赶紧伸手去擦。 那温热的手指轻轻擦拭着皮肤,傅鸾祥芳心猛的一震,他是千年老鬼又怎么了?还不是一如往昔的爱护自己吗?如果没有他,自己与妹妹身受横死之祸都是最好的结果。 今天心里装着心事,他不但不责问,还说什么从头再来,如此体贴的男人,是鬼是人又有什么分别?更何况那时还不知道他的来历,不也是该做的都做了吗? “小三,呜呜呜~~是我不好,我没有和你生份,小雪那里不急,我要,我现在就要!”傅鸾祥突然放声大哭,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猛的把王枫倒推在床上,拼命拽起了王枫的衣服! 不得不说,傅鸾祥常年做家务,手劲还是很大的,只一拽,几粒扣子就飞了出去,王枫顿时目瞪口呆,不明白傅鸾祥怎么了。 “鸾祥姐姐,你....没事吧?”当上衣被扒去,傅鸾祥正扒去自己裤子的时候,王枫忍不住问道。 “不要说话!破坏气氛!讨厌!”傅鸾祥咆哮一声,把王枫裤子扒去,又三下五除二脱去自己的衣裤,扶正位置,猛的一坐! 王枫不明白傅鸾祥为何会如此疯狂,虽然二十多岁俏寡妇的**比普通女人要强一些,却从来都没象今天这样啊! ...... 足足一个小时,两个人才重新穿上衣裤,由王枫扶着腿脚发软的傅鸾祥向着主屋走去。 阿曼达一家、加富尔夫人与贝尼托由周秀英、林幼娘和周彦器领着在园子里参观闲逛,主屋中只有文咸一家与安吉丽娜,安吉丽娜正抱着小雪逗弄不停,见着王枫与傅鸾祥并肩而来,不禁丢了个会心的笑容过去,然后介绍道:“王枫,你来的正好,这是艾丽丝的婶婶艾伦女士和侄子法兰西斯。 王枫大步迈入屋子,夸张的笑道:“艾伦女士,文咸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这是你们的孩子?的确和艾丽丝有点像呢。” 艾伦冷哼一声,并不吱声,法兰西斯却是乖巧的鞠了一躬:“姐夫好。” “自家人不要拘束。”王枫也不介意艾伦的闭门羹,微笑着拍了拍法兰西斯的肩膀,就向安吉丽娜伸出双手道:“这是小雪吧,来,给我抱抱。” 跟着进来的傅鸾祥连忙提醒道:“小三,你会抱孩子吗?小雪还小,可别抱伤了。” “怎么不会?来,给我。”王枫连声催促。 安吉丽娜小心翼翼的把小雪递了过去,还别说,王枫的动作挺标准的,小雪斜爬在他胸前,臀部舒舒服服的搁在小臂上,这种姿势是竖抱中婴儿最为舒适的一种。 或许是父女之间割不断的血脉亲情,小雪并未哭闹,反而睁大那纯净的眼睛看着王枫,渐渐现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这可把王枫乐的手都没地方摆了,嘴里咿咿哦哦逗弄了好一阵子,直到孩子困了,才递回给安吉丽娜哄睡觉。 “哼!”这时,艾伦又哼一声:“我是该叫你王枫先生还是布什医生呢?” 文咸的目光也带着一丝不友好。 王枫转回头道:“安吉丽娜,你和鸾祥姐姐带着法兰西斯去花园里走走吧。” “嗯!”安吉丽娜也清楚这种事情小孩子尽量不要参与,向法兰西斯招了招手,抱着小雪与傅鸾祥并肩走了出去。 不多时,屋子里只剩下了王枫与文咸夫妇,王枫这才道:“在私人感情上,你们是艾丽丝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我不愿意伤害你们,也能理解你们对于祖国的感情。 可是在国家层面上,必须抛弃掉任何私人感情,因为执政者的任何一项决策影响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全体国民,我想对此,文咸先生是深有体会。 中英之间,本来相隔万里,没有任何瓜葛,但十几年前,英国用炮舰轰开了中国的国门,强迫中国与英国进行贸易,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业往来,这对中英双方都是有利的好事,只不过,贵国的资本家太过于贪婪,不满足正常贸易获取的利润,去走歪门斜道,倚仗着军事上的优势从事鸦~~片贸易,并且还攫取了中国的海关关权,稍有不从,立刻就摆出武力恐吓的态势!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贵国欺凌中国,我作为中国的领导人,无论如何都要对贵国采取些行动,虽然中国暂时衰落了,却绝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另从刺探到的情报得知,贵国在大败之后与清庭往来密切,显然蓄谋干涉中国统一事业,出于种种考量,我若不给贵国添些乱,令其无暇东顾,又如何放手统一全中国?” 王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虽然早知道王枫会这么说,英国也确实是咎由自取,可是文咸就是见不得王枫的这种样子,立时怒道:“我国在中国有重大利益,当利益受到威胁时,可以使用一切手段来维护,我国政府的做法无可厚非。” 王枫的脸也沉了下来:“很好,按文咸先生的说法,只有中国陷入内战,四分五裂的中国才最符合英国的利益,那么,我原话奉还,分裂且混乱的英国也符合中国的利益,我身为中国人,去祸乱英国同样无可厚非。” “哼!”文咸知道论口才不是王枫的对手,而且王枫还占着理,在闷哼一声之后,索性闭口不言。 艾伦接过来道:“就算你有理,可是英国死了近十万人,你的心太狠了!” 王枫现出了沉痛的表情,叹了口气:“伤亡如此之大,并非我的本意,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能在英国煽动工人闹革命,根源还在于工人受到的剥削压迫太过于残酷,如果英国政府与资本家稍微对工人让点步,又何至于此? 所以说,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我,恰恰是贵国政府与资本家的贪婪无厌,我只是起个导火索的作用,再退一步说,假使我没有去贵国煽动革命,贵国就不会爆发革命吗?” “不!”王枫猛一挥手,又道:“只要剥削与压迫存在,阶级矛盾必然会愈发尖锐,革命早晚爆发! 好比一根弹簧,压的越紧,反弹的力量就越大,在这个角度上,早爆发比晚爆发好,现在虽然死伤近十万,你们难以承受,可是将来矛盾更加激化之时再爆发革命,说不定会死去三十万,五十万,甚么一百万人! 其实爆发革命也不是没有好处,工人的情绪得到了渲泻,革命的力量得到了疏导,即便贵国政府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爆发同样规模的革命,不过所幸的是,通过这次革命,贵国政府认识到了工人中所蕴含的庞大力量,采取了些补救措施,工人待遇有了相应提高,这难道不是坏事变好事吗?” 第四九九章 秘密召来 王枫的口才,文咸是早有见识,说真心话,对于王枫颠倒黑白的能力他还是挺钦佩的,除了心里有些恼火,更多的却是无奈。 但艾伦是第一次见识到王枫的这项本事,顿时惊的目瞪口呆,祸害英国,反而有理了?死了那么多人,反而死的好了? 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不是这么回事,这纯属胡说八道,可是细细一想,又似乎有些道理,要辩驳吧,根本无从说起,想承认吧,又很不甘心,不禁心头愈发恼火。 “哼!”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艾伦才怒哼一声:“王枫先生,你确实是个人物,我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欧洲最优秀的演说家也远远不如你。” “谢谢!”王枫微微一笑。 见着王枫那人畜无害的笑容,艾伦只觉得心里憋的慌,当下话音一转,又道:“艾丽丝根本不知道你在国外干了些什么,她还天真的以为你真的是出国考察了呢,她的心全系在你身上,又为你生了孩子,而你呢,不但欺骗她,给她的祖国制造动乱,盅惑她放弃信仰,甚至连一场婚礼都不给,你对得起她吗?” 王枫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最亏欠的便是艾丽丝,不禁长长叹了口气:“我对不起她,她是个善良的女孩,我不愿意伤害她,所以才瞒着她。” “算你有些良心。”艾伦的神色缓和了点,没好气道:“事情都发生了。艾丽丝也离不开你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只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王枫连忙保证道:“艾丽丝为我放弃了一切。艾伦女士,请你和文咸先生放心,我会珍惜这份感情,绝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对了,你好象还没....”艾伦突然看向王枫,吞吞吐吐的话语刚一出口,文咸就扯了扯她。岔开道:“此事到此为止,你忙吧。我们去看看小雪在哪儿。”说着,匆匆拉上她的妻子向外走去。 出了万卷堂没多远,艾伦就不满道:“你这个死鬼,王枫还没立皇后。艾丽丝有机会的,今天他心里愧疚,正是让他承诺立艾丽丝为皇后的最好时机,可你倒好,干嘛不让我说?” 文咸回头看了看,见王枫没跟出来,这才压低声音道:“立皇后在哪一国都是大事,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不是由着皇帝自己的性子。目前王枫确实是对艾丽丝有些愧疚,却还不足以让他排除一切立艾丽丝为皇后。 再等等吧,根据我对中国近段时间的形势分析。王枫的当务之急是灭去太平天国,彻底掌控长江中下游的广大地域,甚至很快会与长江中上游的清军作战,在正式立国时才会考虑立皇后,提的太早不但全无作用,说不定还会让他心生不满。抵冲掉对艾丽丝的愧疚,这反而是得不偿失。后面还会有机会的。要不这样,你和法兰西斯暂时留在中国,过一阵子,我自己回伦敦,但你千别不要随便开口,嗯?” “那....那好吧。”艾伦不是太自信的点了点头。 ...... 王枫虽然挂念着女儿,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首先是阿曼达一家,这一家与他有故无亲,住网师园不合适,在文咸夫妇离开后,立刻让女兵去替他们安排住处,然后又让人把王有龄、盛宣怀、张万常、容闳等要员秘密招来。 “王司令,您回来了?”当看到王枫大马金刀的端坐上首,每个人都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纷纷施礼。 “好了,随便坐吧,我回来的事暂时不要声张。”王枫微笑着招呼各人落坐。 “这一趟英国之行,取得了圆满成功,英国人最起码五年之内失去了武力干涉中国的能力....”王枫首先详细介绍了英国之行,厅内的要员听了之后,纷纷放下心来。 对于英军,那严密的军纪,精良的装备与悍不畏死的作风,民盟军上上下下还是很头疼的,当听说英国无力干涉中国事务时,立时对统一战争信心爆涨。 同时,又无不暗中竖起了大拇指,要知道,去英国发动起义,除了王枫还真没其他人能做到。 王枫又摆摆手道:“虽然形势对我们有利,但英国人擅出阴招、损招,他们的外交基础是离岸平衡手,以扶弱抑强,给对手制造分裂混乱为目标,不讲究礼义廉耻,绝不能掉以轻心,一切按步就班进行,不必急于求成,现在都跟我说说国内的情况,谁先来?” 刷刷,目光全都投向了王有龄,王有龄是政务院副总理,如果王枫是皇帝的话,他就是丞相,需要第一个发言。 王有龄也不谦让,拱了拱手:“目前周边环境总体安定,江南江北大营受我军挤压,只龟缩在南京与扬州的尺寸之地,若不是有意放他一马,恐怕早已弹尽粮绝了,可纵是如此,亦是军心不稳,士气低落,一战可溃之。 另外自我军占领胶东半岛之后,清庭重新起用僧格林沁,以重兵驻守济南、泰安与淄博一线,与第六军相持不下,虽偶有小规模冲突,双方却都能克制,暂时来看,清庭并没有重夺胶东的意图。 而在其余方面,浙闽交界处因山区较多,不利于用兵,反而最为平静,南京则加大了对两湖的攻打力度,清军形势不妙,若不出所料,恐怕杨秀清有放弃南京,转战两湖四川的打算。” 说着,王有龄拿出一叠报表,翻出几张说道:“总司令,因周边总体安定,我军辖地的经济取得了长足发展,数据最能反映实际情况,我把去年的工农业生产与您说一说....” 王枫是一八五三年夏季占领了苏州,次年上半的财政收入是二百六十万两白银,gdp没有核算,而一八五五年全年,包括苏州在内各城市的总财政收入达到了一千八百万两白银,gdp不包括服务业等第三产业,全年为五千五百万两白银! 由于第三产业的数据收集与统计较为繁琐,统计局的人手经验又严重不足,所以暂时没有纳入,这五千五百万两白银全是工农业产值,受中国传统农业国影响,农业占比还是挺大的,达七成半,不过随着工业的蓬勃发展,工业占比将会逐渐上升。 在抓获的印度俘虏中,四大土王除了章 西女王需要以一千名白种处女赎回自己,征集人手需要较长的时间,其余三大土王都如约送来了赎金,已经于年前被获放回国,剩下的高种姓中,交来赎金的也接近了四分之三! 第五零零章 有喜有忧 如今央行的临时金库中,黄金堆积如山,如果不是担心公开活动会暴露身份,王枫还真想去见识一下呢。 带着非常满意的笑容,王枫把目光投向了容闳。 容闳拱了拱手:“禀总司令,第一批三百名留学生已经于去年冬季前往美国,中央银行与农业银行、建设银行和工商银行等三大国有银行的筹备工作正紧锣密鼓的进行,预计明年年后可以试营业,另外由浙江钱庄整合而来的四家民营银行如不出意外,也将同期开业,这是初步达成的债转股比例协议,您过目一下。” 容闳从怀里掏出一本本子,递上去呈给了王枫。 债权转股权的折算比例,是按照各家民营银行的负债率不同而有所分别,负债率低,表明资产质量良好,折算率较高,政府让渡一部分利益给银行业主,反之,则是较低的折算率或者不折算,因为资产质量有问题,也意味着经营风险。 容闳详细列举了各家资产状况,还有折算公式,在这方面,王枫没有什么发言权,他虽然能提出诸多建设性的意见,却对具体的金融业只是泛泛了解的水平,但王枫还是仔细的从头看到尾,这既是领导人必须做出的姿态,也是对别人劳动果实的一种尊重。 “不错!”约二十分钟之后,王枫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张万常,民盟军总装备部部长。 张万常猛一抱拳:“禀总司令。民盟军第一机床厂一年前投产,根据需要,目前月产各型车床五十台左右。但受限于产能不足,于是引进了部分民资,与美国惠特尼公司合资的中美车床工业公司正在筹建,地址位于常州经济开发区,预计明年可以投产....” 民盟军独资的第一机床厂生产的车床,主要是供应军队内部,相对而言。民间科研力量不足,军队也没有义务把技术无偿转让给民间。因此在车床的仿制与研发创新方面虽然只过了两年,却已经与军队拉开了差距。 而民间对车床的需求量极其巨大,军产车床供应军队内部仍是紧紧巴巴,几乎没可能面向民间出售。因此在盛宣怀的牵头下,由军方、常州的手工业富户与美国惠特尼公司经过艰难的谈判,终于达成了在常州设立合资车床公司的协议,股权各占百分之三十二,工会代表工人持股百分之四,这是民盟军的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 由于有了先进的车床,民盟军的枪炮,包括子弹炮弹也告别了手工生产,进入了机械化时代。质量与生产效率都有了很大提高。 如今米尼枪全程国产化,开足马力可以达到日产千条的规模,枪管质量与英国原装枪管不分上下。因着民盟军在膛线刻划上的优势,与英国产米尼枪相比,射程与精度还要稍胜一筹。 但米尼枪只是过渡性枪型,在军中全面列装之后,已经缩减了生产规模,仅仅保持日产三百条的水平。多出的生产能力,大部分用来生产五四型步枪! 同样由于引进了车床。王枫特意要求的7.62毫米口径枪管成功定型,配套子弹也实现了量产,只是受限于铜的不足,暂时产量不高罢了,使用的火药是无烟火药,已经摒弃了传统的黑药。 另外一小部分生产能力,则专用于研制半自动步枪与各种口径的机关枪! 随着张万常中气十足的汇报,每个人都现出了振奋之色,但更可喜的还在后面,那就是火炮! 受益于从韦林顿公爵号上剿获的舰炮,民盟军的火炮在研制方面也实现了制式化,目前有75毫米口径榴弹炮,也就是抗日战争中大名鼎鼎的小山炮,122毫米口径及152毫米口径两种加农炮,后二者的管身比达到了三十倍与三十三倍,炮弹是铜壳一体化炮弹,分为传统黑药与无烟火炮两种,考虑到在国内战争中不需要太先进的武器与保密的因素,炮弹保留了部分黑药炮弹。 只不过,这两种加农炮与二战加农炮相比,仍有较大差距,并且还未能定型生产,这没办法,一种型号的火炮要想正式列装部队,必须经过成千上万次的实弹演练,还需要在不同气候条件下采集参数,但根据张万常的汇报,年内量产不成问题。 而迫击炮已经在一年半之前开始向部队装备,外型性能与现代迫击炮几乎没有区别,考虑到轻便易携性与后勤保障的压力,暂时统一为60毫米口径,炮身全重二十五公斤,炮弹重量2.1公斤,最大射程一千八百米,以排为基础,每排装备一门,目前只装备了驻守胶东半岛的第六军与洪宣娇率领的第一军,需求缺口非常大,但张万常有信心,在三年内实现全军的全面列装。 喜讯虽然不少,但困难也有,最大的困难是速射舰炮,速射舰炮的关键在于制退复进机,需要进行大量的函数计算与高度精密部件,而且还要瞒着洋人,难免束手束脚。 另外是对滑膛炮的重新定义,虽然全军上下都充分认识到了线膛炮的优点,但王枫在临走之前重拾滑膛炮,要求兵器局按坦克用炮的标准设计新型大管身比滑膛炮,这一项目到目前为止,进展还极其缓慢。 “张部长,望你再接再励!”不过王枫还是给了充分的肯定,随即就把目光投向了盛宣怀。 “这个....”与前几人都是信心满满的向王枫汇报不同,盛宣怀却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竟仿佛做了亏心事一样。 “咦?”王枫讶道:“盛宣怀,怎么回事?是不是与洋人的交涉不顺利。” 盛宣怀挠了挠后脑壳,讪讪道:“你着重交待我的两件事,一是收回英租界,二是与英国方面谈判海关关权,这两件都没做成,那个罗伯逊总是拖延,说什么要上报给北京的宝灵,然后由宝灵请示外交部,一来二去,你已经回来了....” 盛宣怀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连头都不好意思抬,他觉得丢不起那人啊,王枫不在,别人都是干的有声有色,偏偏他一事无成,狠狠的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王枫却是一听就明白,英国人根本没打算好好谈,而是准备拖到克里米亚战争结束再以强硬手段解决,可是如今的英国还有资格吗? 摆了摆手,王枫安慰道:“盛宣怀,责任不全在你,外交本来就是相互扯皮,你又不清楚英国的情况,难免会被牵着鼻子走,这样罢,过几天,你和你宣娇姐姐商量下,派兵直接把英租界占了,英国人现在自顾不瑕,没有能力来干涉远东事务。” “噢!”盛宣怀的面色稍微好看了点,连忙问道:“那海关呢?” 王枫反问道:“我们有没有从清庭手上把那四分之一的管理权接管过来?” 盛宣怀点点头道:“有的,这方面英国人不好搞鬼,可是管理权只有四分之一,什么决策都做不了,最多年底分点红。” 王枫冷哼一声:“先让他得意一阵了,等过段时间,我可以公开露面之时,我会亲自找罗伯逊谈谈,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几位不妨留下吃顿便饭吧。” “不了,不了,多谢总司令,下次吧。”开玩笑,王枫出门在外近两年,正是需要与家人团娶之时,谁会留下做电灯泡?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于是纷纷拱手告辞。 “那好,改日我请各位吃饭,但我回来的消息千万不要泄露。”王枫站起身,送客到门口。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王枫并没有离去,而是一屁股坐回椅子,暗暗寻思着解决太平天国问题的方法,文咸没有猜错,太平天国对于民盟军来说,是搁在身边的一块肥肉,是时候下嘴了,可是怎么吃,还有些讲究。 最利索的方法是直接攻打,但在王枫眼里,这只是最下下之策,要知道,太平军的战斗力不差,差只差在武器装备与军事思想落后,王枫对于太平军,始终是存有收服之心。 而且太平军中,还有石达开、李秀成与陈玉成等难得的将才,发兵攻打,只会把这部分人推向自己的对立面,不到万不得己之时,王枫愿意再等等,看看天京有没有发生内乱的可能。 说到底,王枫对天京事变还存有一丝幻想,这也是他不欲声张自己行踪的主要原因,毕竟洪杨之间矛盾重重,太平天国内外交困,而杨秀清刚愎自用,洪秀全精神失常,在民盟军按兵不动又保持着巨大军事压力的背景下,这二人之间爆发冲突是早晚的事! 正暗暗想着时,耳边却是轻咦一声:“咦?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个人坐着干嘛?” 王枫转头一看,周秀英与安吉丽娜从后面携手而来,不由笑呵呵的问道:“梳理一下思路,小雪还好吧,你妈妈在中国习惯吗?” 安吉丽娜也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伸着懒腰道:“累死我了,小雪一直疯个没停,现在由鸾祥去哄着睡着了,我妈妈嘛,应该还行吧,我看她似乎挺喜欢这里的,只是嘴硬罢了....” 正说着,屋外突然飘来了一阵悠扬的小曲,安吉丽娜的话音戛然而止。 第五零一章 都很反常 来人正是杨水娇,一身军装,两根麻花辫,哼着小曲,偶尔还蹦蹦跳跳,显然心情不错。 王枫立刻站起来,张开双臂笑道:“水娇妹妹,什么事那么开心?来,让哥哥看看你有没有变漂亮了。” “哼!”周秀英轻哼一声,丢了个不屑的眼神过去,水娇妹妹?还哥哥呢,她完全可以肯定,王枫比自己与杨水娇都要小一些。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杨水娇既没有惊喜万分,不顾一切的扑入王枫怀里,也没有脸颊微红,扭扭捏捏的半推半就,而是僵住了,怔怔看着王枫,美目中带着些思念与欢喜,却还有一丝恐惧。 “水娇,你怎么了?”王枫倒是没注意杨水娇的神色,熟络的伸手去拉。 “啊?不要碰我,你回来就好,我....忙了一天,身上都是灰土,先去后面换个衣服。”杨水娇猛的一缩,绕开王枫就要向后跑去。 衣服不干净显然不是借口,别说王枫,就连周秀英与安吉丽娜都很不理解,在平日里,杨水娇虽然较为矜持,从不让王枫占大便宜,但一些小动作,如拥抱,拉拉手,亲亲脸颊之类还是常常有的,今日是怎么回事?连碰都不让碰啊! 一般情况下这没有问题,可以理解为发发小脾气,不过王枫出门两年才回来,杨水娇又不是外人,嫁入王家是早晚的事,眼下的反常表现就显得有问题了。 一个很不妙的念头升上了脑海。周秀英与安吉丽娜交换了个不安的眼神,安吉丽娜把王枫拉到一边,周秀英则牵着杨水娇的手。走到另一边,小声问道:“水娇,怎么回事?你以前和王枫可没这么生份的,要说两年不见变陌生了我是不信,是不是....你有心上人了?” 周秀英眉头皱了皱,杨水娇被她当作自家人来看待,这要是移情别恋。不仅王枫接受不了,她也没法接受。 “没....没有。秀英,你想多了。”杨水娇一听这话,都要哭了,问题出在哪里。她当然清楚,她也不怪周秀英会这么想,男女之间由亲蜜变得生疏,正常人都会往这方面想,可是实情她怎么好和王枫说呢,总不能当面质问,你是人是鬼吧? “嗯?”周秀英锐目如刃,她可以看出杨水娇并未搪塞,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安吉丽娜与王枫也是满脸茫然的看着杨水娇。心里则是念头百转。 面对着三道误解的目光,杨水娇只觉得委屈万分,无声的泪水终于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进屋再说吧。”周秀英无奈的拉上杨水娇,正要回屋里,却又有一阵说笑声传来。 洪宣娇、艾丽丝、傅善祥与绿娥彩绫肩并着肩走在一起,当看到万卷堂前站着的几人时,“啊!”傅善祥惊呼一声,轻掩小口。与其余四个全都怔在了当场! 还是洪宣娇反应最快,古怪的瞥了眼王枫。很僵硬的笑道:“你们都回来啦,站在门口干嘛,还不赶快回屋?咦,水娇你怎么哭了?这是怎么了?王枫总不会欺侮你吧?” “呜呜呜~~”杨水娇扑入周秀英怀里,终于哭出了声音。 周秀英与安吉丽娜面面相觎,王枫也感觉很不对劲,最开始是傅鸾祥的反常行为,然后是杨水娇的畏如蛇蝎,再到洪宣娇等女人的不自然表现,他也很想问一句,这究竟是怎么了? 一个两个移情别恋或许有可能,可是所有人都红杏出墙,他是既不相信,更没法接受! 带着些不满,王枫唤道:“哎,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看到我回家不高兴吗?” “啊?没有,没有!”众女连声否认,只不过,除了艾丽丝的目光狡黠中带着丝闪烁,剩下的包括洪宣娇在内,都多多少少不大自在,甚至绿娥彩绫的眼神一与王枫对接,就立刻移了开去,竟仿佛不敢看他似的。 “还说没有,你们就是和我生份了,我真伤心啊,算了算了,不和你们计较,先去换身衣服准备吃饭吧,对了,安吉丽娜的妈妈来了,都表现的热情点,别让安吉丽娜难堪。”王枫叹了口气,转过身就要向回走,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想想也是,欢天喜地的回到家却遭遇冷脸,换了谁都吃不消,更何况是王枫这样的强势男人,没当场发作就已经很克制了! 洪宣娇连忙给反应最过激的绿娥彩绫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赶紧过去。 “我....”绿娥彩绫相互看了看,心里充满着矛盾,其实她们都知道自己出于本能的举止伤害了王枫,可是王枫的来历又让她们发怵,这多让人为难啊! “哎呀,王枫最宠你们,可别真把你们的王司令惹恼了。”洪宣娇双手各推一下,把绿娥与彩绫向前推去。 没办法,两个女人只好一左一右的挽住王枫胳膊,强笑道:“王司令,我们是太意外了,别生气啊,你的衣服还没换吧,我们先伺候你换衣服。” 王枫能感觉到,绿娥与彩绫的身体有些僵硬,笑容也很勉强,不禁摇了摇头:“我不和你们计较,我知道你们不是那样的女人,看来还是我出国的时间太久了,过一阵阵应该会慢慢好过来的,算了,我自己去换吧。”说着,耸了耸肩膀,示意放开。 “我....我们!不是那样的!”绿娥彩绫立时急的流出了眼泪,把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狠狠抱着王枫的胳膊就是不放! 尽管洪宣娇与苏三娘曾说过对王枫的来历不要介意,可是一想到那熟悉的躯壳里装着一只鬼,又如何能不介意?只不过,相比之下,被王枫误解更让她们恐惧,这相当于天都塌了,只能强抑下心里的不适,但心则是紧紧揪在了一起。 周秀英与安吉丽娜终于意识到事态很不寻常,同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过来。”洪宣娇猛一咬牙,勾了勾手指,在周秀英与安吉丽娜带着不解走来之后,小声把关于王枫身份的猜测和盘托出。 顿时,两颗脑袋,猛的拧过去看向了王枫,安吉丽娜先是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即就现出了释然之色,外国女人毕竟胆大,她对于王枫千年老鬼的身份没有太多忌讳,相反的,还大感兴趣,目光灼灼,仿佛要把这个人看通看透。 周秀英则是满目挑恤,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竟然把王枫看的有些发毛。 第五零二章 有动静了 如果说,安吉丽娜与艾丽丝对鬼怪是充满兴趣,周秀英却是完全不当回事,论起不怕鬼的程度,她甚至比洪宣娇和苏三娘还要高一些,要知道,钟殿选可是被她活剐了五百刀才毙命,而苏三娘和洪宣娇虽然杀过人,却没有剐过人! 一刀杀死与一小刀一小刀的活剐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心肠稍微软点的,根本下不了手!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事到如今,王枫哪能不清楚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故作镇定的问道。 “噢?你真的想知道?”周秀英双臂抱胸,缓缓踱过去,美目中的挑恤之色更浓! 王枫双肩稍稍一转,转出绿娥与彩绫的怀抱,这才点了点头:“大妹子你看,我刚回来家里就闹成了这样,你说我想不想知道?” “好!”周秀英也点了点头,直接问道:“王枫,我们都对你的来历很好奇,你究竟是人是鬼?” 一瞬间,王枫全明白了,难道傅鸾祥一开始会不愿意,后来又表现的那么疯狂,这是以疯狂来驱除内心的恐惧,也难怪杨水娇会不让自己碰她,绿娥彩绫等女人则是表现出一副很不自然的样子,原来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猜疑啊! 只不过,有这样的疑问并不奇怪,毕竟自己由一个普通人一夜之间变成了天才,带来的知识也超脱了这个时代。 该如何解释呢?王枫暗感头疼。 艾丽丝也走过来。毫不介意的搀上王枫胳膊,笑吟吟道:“你还没回答秀英的话呢,你究竟是人是鬼?” 这么一打岔。王枫倒是有了些主意,反搂上艾丽丝道:“我要是鬼你不害怕吗?” “不!”艾丽丝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反正我只知道你叫王枫,有体温,有心跳,有呼吸,有担待。有责任心,还有对我的爱。有这些就足够了。” 这话一出,除了安吉丽娜与周秀英,每个女人都是俏面微红,心里生出了一丝愧疚。瞧人家艾丽丝,觉悟多高啊,再看看自己,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疏远王枫,尤其还是猜测,并没有事实根据,幸好王枫没有计较,否则后悔都来不及呢。 王枫一看诸女神色,暗暗松了口气。本以为这事能蒙混过关了,孰不料,艾丽丝又问道:“你还没说你是人是鬼呢?” “嗯?”女人们纷纷把俏目投了过来。虽然无论是否真的放下,都已经决定不再去多想王枫的身份,可是又都想弄个明白。 “哎~~”王枫略有些犹豫,叹了口气:“本来这事我不想提的,不过你们既然怀疑,那我也不瞒你们。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和鬼远远扯不上关系。” 正说着。王枫神秘兮兮的指了指上面,又道:“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泄露天机会受报应,有些话我不好多讲,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是因为意外才来到这里,可是我不后悔,因为这里有你们,总之,你们千万不要乱传,这一生一世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啊!原来你是神仙?”杨水娇完全忘了之前对王枫的畏惧,一把挽住他的另一只胳膊,惊喜的叫道。 王枫笑而不语,又现出了装逼样。 神仙与鬼就是不同,绿娥也两眼发亮道:“我听说仙人都会点石成金,你会不会仙家法术?看到了没?那边有一块山石,你能不能变成金子?” 王枫无语,摇了摇头:“我要真是神仙恐怕你又要不自在了,幸好我现在只是个凡人。” 绿娥赫然,低下了脑袋,但心里的不适已经完全消散。 傅善祥也走了上前,咬咬牙道:“小....不,王枫,其实这事都怨我不好,是我闲着无聊才挑头去猜测你的来历,否则,你也不会把身份暴露出来,这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王枫微微笑道:“其实你们不说我也清楚,你们在私底下对我的来历肯定是交流过的,今晚把话把挑明反而是好事,要不心里总是留个疙瘩不是? 要说影响,只要你们不多想,不乱传,肯定是没有,对了,你和鸾祥姐姐还是叫我小三吧,我听习惯了。” “嗯!”傅善祥猛一点头,感动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洪宣娇也拭了拭眼角,招招手道:“好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这事到此为止,谁都别提了,来,我们都进去吧。” ...... 说起来,王枫的解释含含糊糊,还有些漏洞,但每个人都明白,打破沙锅问到底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坐实了王枫的千年老鬼身份就会离开他吗? 这显然不可能,倒不如认同他的下凡神仙身份,洪宣娇所谓的到此为止,也是这个意思,况且艾丽丝说的很明白,无论是什么来历,至少王枫还是王枫! 当天晚上,园子里举办了盛大晚宴招待阿曼达一家与安吉丽娜的母亲舅舅,在席中,王枫特意问道:“比尔,你们有什么打算?能帮的我尽量帮,至于什么做仆人的话不要提,你们是我的朋友,另外周彦器是我的弟子,而阿蜜莉雅是周彦器的未婚妻,仆人的身份会让她矮周彦器一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蜜莉雅的目中射出了感激之色,毕竟婚姻大事,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虽然她们家未必能达到周彦器的高度,可是把两个阶级的人强扭在一起,结果只能是争吵不断。 阿曼达也吞吞吐吐道:“王枫,感谢我们不说了,我们原来都是纺织厂的工人,所以我们还是想从事纺织行业。” “好!”王枫点了点头:“如果你们有兴趣开办纺织厂,我可以让有关方面给你们提供低息货款。” 顿时,这一家子激动的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当时的纺织业还是相当赚钱的,开办纺织厂,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了资本家行列啊。 王枫摆了摆手,又道:“好了,我们是朋友对不对?这段时间我不方便公开露面,晚饭后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处,明天也会有专人陪着你们勘察厂址,争取早日投产。” “谢谢!我们会记得您的恩情!”虽然明知道谢不足报答王枫的恩情,但比尔还是忍不住称了谢。 加富尔夫人跟着问道:“王枫先生,你在环境保护方面很用心,可是这会带来成本上升的问题,安吉丽娜说你有办法解决,你可以事先透露一下吗?” 王枫微微笑道:“这很简单,大家一起搞环保,成本都上升,这不就不成问题了?” “怎么可能?”加富尔夫人现出了看白痴般的眼神,欧洲资本家的贪婪她是知道的,恨不能不给工人发工资,怎么可能投钱搞环保? 王枫不愿多说,伸手招呼道:“来来来,趁热吃!” 安吉丽娜丢了个没好气的眼神过去。 这一顿饭,气氛异常轻松,桌上的美食很快一扫而空,两名女兵把阿曼达一家带出去安置,贝尼托在苏州有住处,也随着离开,安吉丽娜的母亲则留了下来,还不放心的与安吉丽娜睡在一屋,生怕王枫会半夜摸进来似的。 接下来一段日子,王枫留在家里,尽享天伦之乐,在第三天,民盟军一个营的士兵进驻英驻界,英军不敢发一枪,灰溜溜的乘船离开了上海,又过七天,王枫带上傅鸾祥与彩绫秘密离开苏州,去象山港,毕竟他在苏州什么都做不了。 据南京方面探来的消息,除了杨秀清有一些很隐秘的兵马调动,基本上没有大的动静,留在苏州反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东海舰队给海军官兵传授现代海军理论知识,同时也亲身参与到速射舰炮的研制,这是王枫异常重视,也是困难最大的一个项目。 对于海军舰队,王枫的重视性不差于陆军,他的时间安排一般是上午教课,下午参与速射舰炮的研发,晚上则给傅鸾祥和彩绫播种,到四月份的时候,传来了罗大纲部于四月三日拂晓对江北大营发起猛烈进攻的消息。 是役清军大败,罗大纲乘胜连破清军营盘,清军望风披靡,争相逃命,溃散大半,炮械旗帐尽弃。 罗大纲又一鼓作气,于次日大败三汊河之敌,连破敌营一百二十余座,五日,太平军乘扬州城防空虚,兵不血刃地再克扬州,至此,苟延达三年之久的江北大营被一举摧毁,万余清军作鸟兽散。 不过王枫并未回苏州,破了江北大营,还有江南大营,他依然留在象山过着忙碌而又悠闲的生活,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六月十日了,这一天的上午,傅鸾祥与彩绫离开了象山。 在王枫的辛勤耕耘下,她们俩都怀孕了,象山设施简陋,养胎还是回苏州更加合适,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王枫不禁暗暗猜测,下面来的会是谁呢? 同时心里还有些焦燥,因为杨秀清在攻破江北大营之后就偃旗息鼓了。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出,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入耳中,正是周彦器飞驰而来。 “报总司令!”周彦器翻身下马,带着喜色敬了一礼:“南京那边有动静了。” 在私下里,周彦器称王枫师傅,但在公事上,还是称他总司令。 “快说!”王枫立刻催促。 第五零三章 逼封万岁 “是!”周彦器赶忙道:“五月二十九日,杨秀清遣罗大纲攻占黄泥洲,并乘胜猛攻高资清营,拟打通回京之路。六月一日,大败高资清军,三日,围攻九华山,清军不战自溃,三十余座营盘全部瓦解,提督余万清负伤后逃往京岘山大营,六日夜,太平军从地道攻入京岘山清军西营,守敌提前溃逃,这都是发生在镇江附近的战斗,看来杨秀的目地是首先打通与镇江的联系,然后两面夹击,猛攻江南大营。” “他娘的!”王枫笑骂道:“杨秀清做事拖拖拉拉,江南大营士气低落,他还这么小心。” 周彦器看了眼王枫,嘀咕道:“总司令,罗大纲两个月前攻破江北大营,仅用了三天时间,这其实是很冒险的,如果我军干涉,只怕罗大纲回不了镇江都有可能,杨秀清哪敢故伎重施? 而且江南江北地形不同,江北地势平坦,江南却多丘陵山坡,江南大营依山立寨,攻打的难度大于江北大营,即便杨秀清存有速战速决之心也没法于短时间内攻破,所以他采用稳妥之法,先肃清外围,再集中兵力攻打江南大营。 同时,他用兵缓慢也是存有试探我军的意思,破江北大营时,我军没有干涉尚可理解为措手不及,那么他攻打江南大营又怎能不惧怕我军早作准备,他不小心点,难道不担心被您下山摘了桃子?” “周彦器。你倒是可以了啊。”王枫目射奇光,灼灼看了过去。 “呵呵呵呵~~”要知道,王枫是难得夸讲人的。可这把周彦器给乐得手都不知往哪搁了,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好了!”王枫又摆了摆手:“你随我回营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回苏州。” “是!”周彦器敬了个军礼,跟着王枫向营内走去! 不多时,王枫与周彦器领着部分特战队员飞驰而出,追上了才走没多远的傅鸾祥与彩绫。 “咦?王司令(小三),你怎么来了?”见着王枫。二女自然是又惊讶又喜欢,同声问道。 “杨秀清开始对江南大营下手了。我得赶回苏州...”王枫把情况大略介绍了下。 彩绫连忙道:“那车得赶快点,或者你要等不及就先回去,我们在后面慢慢跟着。” “不着急。”王枫微笑道摇了摇头:“杨秀清小心的很,必然会按步就班。三五日内不至于去攻打江南大营,况且既便攻破了与我们也没关系,我们不用太赶,来,让我先上车。” “嗯!”两个女人向边上挪了挪,给王枫留出位子,王枫哧溜一下就钻进了马车。 确实,杨秀清用兵走一步看一步,任谁身边有个强邻心里都不踏实啊! 马车不急不缓的向苏州行去。没过几日,又陆陆续续传来了太平军与清军的各类战况。 如向荣遣总兵张国梁率马步兵三千,于六月十日向围攻京岘山西营的罗大纲部进攻。罗大纲恐腹背受敌,尽弃九华山营垒。 如杨秀清拒绝了石达开过江参战的请求,严令固守江北,另遣秦日纲率兵三万先占宁国,再克芜湖,后进秣陵关。并于六月十三日攻克溧水。 向荣令江长贵部由句容堵截,令明安泰部由湖熟援剿。并从大营抽调亲军千名、义勇五百名先往助仗,随后又令张国梁选带精兵,驰往统领督剿,这使得天京附近的兵力更加空虚。 于是杨秀清下令总攻江南大营,选定孝陵卫东北的仙鹤门为主攻方向,西北的地保城为助攻方向,六月十七日,秦日纲与被临时起用的陈玉成、李秀成等率部攻打,十八日,双方接战,未分胜负,十九日,切断了江南大营赴仙鹤门的必由之路,二十日晨,太平军发起总攻,多路齐出,将敌营团团围困,进而攻破孝陵卫大营,清军大溃,死伤副将以下千余人,向荣、张国梁等连夜败走丹阳。 至此,江南大营被彻底摧毁,杨秀清即令秦日纲追击残余清军,在王枫到达苏州之后,又传来了韦昌辉趁机主持江西军政,并邀石达开往湖北,解武汉之围的消息。 而秦日纲、陈玉成与李秀成于六月二十七日占句容,七月三日进抵丹阳城外,八月九日,向荣自尽。 太平军连克江南江北大营,获得了大量粮草武器,一时之间,军心大振,民盟军却除了收拢数千名逃窜入境的清军,什么动静都没有,这让杨秀清彻底坐实了王枫不在军中的消息。 王枫自从回返苏州后,就缩在网师园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八月十六日这一天中午,杨水娇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园子。 “咦?水娇,你怎么回来了?”王枫正陪着傅鸾祥与彩绫在花园里散步,见着杨水娇,不由讶道。 “哎~~”杨水娇叹了口气:“刚刚得来的消息,前天东王称天父下凡,召天王到东王府,被天父上身的东王说:你与东王皆为我子,东王有咁大功劳,何止称九千岁? 由于军政大权尽归东王,洪秀全无奈,只得回曰:东王打江山,亦当是万岁。天父又问东世子岂止千岁?天王答道:东王既称万岁,世子亦当是万岁,且世代皆万岁。 你听听,大哥简直是丧心病狂了,竟然逼洪秀全封他为万岁,洪秀全再窝囊透顶都不会忍气吞声,肯定要对大哥下手,虽然大哥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你一定要救他啊,你答应过我的,最多让大哥当个平民百姓,老老实实过日子好了,他在你手上是翻不了天的。” 王枫暗喜,这大半年的蛰伏值得啊,太平天国果然是要内讧了,可是当着杨水娇的面,还是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水娇,你放心,如果杨秀清被我捉住,我绝不会杀他,但他的几百名王娘,除了给他生过孩子的,其余必须释放,他府里的奸佞之徒也必须处死!” 王枫提出要求,杨水娇反而也松了口气,也点点头道:“你量力而为就是了,现在要不要移镇常州?万一南京有事,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王枫不假思索道:“常州是我军前沿,杨秀清必然重点关照,任何兵力调动都瞒不过他,而且常州距南京也较为遥远,真正有事,一来一回会耽搁时间。 你记不得记我们阻击福兴的那个山谷?从今夜开始,秘密分批调遣小股部队潜伏其中,我们俩三天之后出发。” “那好!”杨水娇一口应下。 第五零四章 天王信物 近两天来,洪秀全简直要疯了,被杨秀清逼封万岁,既让他感到了耻辱,也让他生出了深深的恐惧! 万岁是什么人?那是天子,是皇上,杨秀清当了万岁,太平天国还有他洪秀全的份吗?更何况杨秀清心狠手辣,一旦登基,别说他自己的命,洪氏一族被铲除都不是没可能,但问题,在击破了江南江北大营之后,杨秀清的声望上升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作为一个有名无实的精神与宗教领袖,洪秀全如之奈何? “砰!”的一声巨响,洪秀全抓起一只花瓶,狠狠掼到地上,还余怒不消道:“都站着干嘛?看朕的笑话吗?滚,滚下去!” “遵命!”殿内的两名王娘略一屈膝,快步退走,这让洪秀全更是恼怒异常! 他的两千王娘与女子卫队被王枫掳走之后,杨秀清从自己的王娘中分了几十个给他,算是解解渴吧,却让他没料到的是,这些女人不仅不再唯命是从,还是杨秀清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秘密汇报给杨秀清,过的比汉献帝都不如,汉献帝身边好歹有太监,是自己人,而天王殿里没有太监,就那几十个女人把持着诺大的王宫,说句难听话,他想传递消息都很难。 不过这一年多以来,由于洪秀全与外界隔绝,对他的看管也比往昔松懈了不少。 “禀皇上。佐天候陈承瑢求见。”这时,殿外传来了一个有气无力中还透着些冷漠的女人声音。 “叫他滚!”洪秀全猛一挥手。 这个女人声音又道:“皇上莫非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洪秀全脸面的肌肉都狰狞扭曲,恨的牙齿咯吱咯吱直响。今天是正式册封杨秀清为万岁的日子,陈承瑢正是来邀请他去金龙殿主持册封仪式。 洪秀全没有吱声,被当作了默认,不多时,陈承瑢迈入殿内,毕恭毕敬施了一礼:“微臣陈承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山呼万岁的声音。落在洪秀全耳中无比刺耳,当即二话不说。摞起袖子向外走去。 陈承瑢微躬着身子跟在洪秀全身后,待出了寝殿,又见四下里没有王娘跟来,突然小声道:“皇上。杨秀清心怀不轨,窥伺天位,皇上应秘召北王、翼王与燕王入京平乱。” 洪秀全浑身微震,但身为玩政治的老手,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他既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而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是他洪秀全的唯一生机。可是他没法确定这个陈承瑢的可靠程度。 陈承瑢三十多岁,短小精悍,识字不多,素有权谋,与秦日纲、林凤祥、李开芳、罗大纲都是金田起义的老人,因战功累升羽林侍卫、伸后正侍卫、殿左三指挥、殿右二检点、地官副丞相、天官正丞相。后封兴国侯,不久改封佐天侯。 陈承瑢与其余将领不同的是。国务是由陈承瑢传宣上达,是朝内官的首长。 目前太平天国诸王,由上到下依次是东王杨秀清,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燕王秦日纲和豫王胡以晃,陈承瑢的地位仅次于胡以晃,被杨秀清任命总理国务,委以传宣上达的重任,这样的人,应该是杨秀清的心腹亲信,怎么会帮自己呢? 似乎看出了洪秀全的疑问,陈承瑢解释道:“皇上不必猜疑,杨秀清专横跋扈,微臣早已心存不满,皇上恐有所不知,早年燕王秦日纲的车夫因遇见杨秀清的同庚叔叔没有起立,被杨秀清处死,秦日纲被连累打了一百大棍,微臣只为燕王说了几句话,也被逮捕,杖责二百,自此微臣心灰意冷,若是天国落在杨秀清手上,恐怕天*民将惶惶不可终日一生。 时间紧迫,微臣敢向皇上帝起誓,对皇上绝对是真心实意,请皇上莫要迟疑!” 洪秀全也是当断立断之辈,他清楚除了这个毛遂自荐的陈承瑢,没人能帮他往外传递消息,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最坏的局面了,即使陈承瑢向杨秀清告密,还能坏到哪去?难道杨秀清在没有平灭诸王之前,真敢杀了自己? “朕信你!”洪秀全头也不回的说道:“如何向外传递消息?” 陈承瑢连忙道:“皇上已经没有时间书写密诏,微臣斗胆,请皇上取出三件贴身信物给微臣,由微臣秘密转交给北、翼、燕三王,相信三王收到皇上信物之后会立即勤王入京!” 洪秀全想都不想,从腰上摸了一枚玉佩出来,递给陈承瑢之后,却是迟疑了,因为除了玉佩,他身上没有别的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玺印现在不归他掌管,都在杨秀清派给他的那些王娘手里。 “嗯?”洪秀全突然心中一动,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当即取下王冠,对着正中用力一抠,生生抠出了一枚鸽子蛋大的红宝石! 要知道,洪秀全也不是一点功夫都没有,无非是沉溺于酒色,被掏空身子罢了,不过抠颗宝石的猛一把子劲还是有的。 这颗宝石与他的玉佩一样,也是独一无二,虽然没有他的名字,但韦昌辉、石达开与秦日纲等三王中的任何一王见着,肯定能认出来,至于帽子上少了颗宝石,杨秀清会不会问起,他已经想好了,那就是不解释,这符合他的身份,说多了反而会惹来猜疑。 第二件信物递给了陈承瑢,洪秀全又快速解开衣襟,对着内袍上的五爪金龙那一块猛的一撕,滋啦一声,一面绣着五爪金龙图案的金黄布料被撕了下来。 五爪金龙是皇帝专用,用来证明身份最是合适不过。 洪秀全一边系着衣扣,一边把布料递给陈承瑢,陈承瑢以最快的速度纳入怀里,然后说道:“请皇上放心,微臣今日就差人送出。” 洪秀全并不吱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如今的他,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愤怒了,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机,在他的必杀名单上,原本是王枫排第一,现在变成了杨秀清! ...... 当天上午,洪秀全非常顺从的给杨秀清册封了万岁,杨秀清也留意到洪秀全王冠上缺了颗宝石,洪秀全只是冷哼一声,带着明显的蔑视与傲气,果然,这反而释去了杨秀清的怀疑。 洪秀全再是落难的凤凰,却总是凤凰不是?凤凰的帽子上少了块宝石,有必要和鸡解释吗? 册封仪式并不长,结束之后,陈承瑢立刻回府修书三封,交给亲信连同洪秀全的三件信物分别给北王、翼王与燕王送去。 燕王秦日纲驻扎丹阳,第二天一大早接到了书信与与洪秀全的贴身玉佩。 “杨秀清啊杨秀清,你打我一百杖,我不与你计较,可是天王叫我杀你,我不得不杀啊!”秦日纲抚摸着玉佩,他只忠于一个人,那就是洪秀全。 四日后,驻扎合肥的石达开也接到了书信信物,坐在府衙里,眉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显然难以决断。 “殿下!”部将张遂谋忍不住问道:“可是天王有诏?” 张遂谋是个近视眼,被人称作张瞎子,但这个人深沉多谋,被石达开倚为腹心,他虽然没有看到书信,可是通过五爪金龙图案,很快就判断出了必然是洪秀全下的密诏。 “哎~~”石达开叹了口气,把书信递过去道:“这是燕王来信,你看看罢。” “是!”张遂谋接到手里,把眼睛凑上去细看,面色也随之阴晴变幻起来。 好一会儿,张遂谋放下书信,问道:“请问殿下,可是为是否勤王烦恼?” 石达开不置可否道:“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张遂谋略一沉吟,便道:“按道理来说,您是天国翼王,天王出示信物求救,您必须勤王,但参与的有燕王,您不得不留个心眼啊,燕王素来与您不和,金田起义之初,贵县拜上帝会教众本来是由您统率,可是燕王仗着有天王撑腰,处处与您作对,您看在天王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他却得寸进尺,往后每每给您掺沙子,您若是发兵救援,被燕王假天王诏令下了毒手又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您与民盟军关系密切,虽然您全无私心,忠于天王,但落在别人眼里,会认为您私结外敌,无论哪王掌权都未必能明白您的苦衷,所以您不如坐山观虎斗,坐看天京风云变幻,待天王东王分了最终胜负,再作最终定夺。 而更重要的是,天京若发生动乱,民盟军会否趁虚而入?王枫虽久不露面,外间猜测较多,可是属下以为,王枫或许就在苏州,暗中窥伺天京! 属下对王枫的心思大约能猜出一二,我太平天国,诸王之间矛盾重重,民盟军的近半根基又来自于太平军,无名无份直接攻打天京,或会惹来军中苏三娘、林凤祥、李开芳等太平军旧将的不满,只不过,若天京内乱自生,他以平乱为名兵发天京,暗地里除去天王东王,进而灭去我太平天国,不但让人无话可说,还可以大量收编太平军降卒,此为一举两得之计!” 第五零五章 动手在即 王枫第一次攻打天京,是由于傅家姐妹即将被洪杨二王分别纳为王娘,他救自己的女人,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即使石达开身为翼王都说不出半个不是。 只不过,如果是突然攻打天京,以王枫的出身渊源与手下兵将,确实会带来些不利的后果,但天京生了内乱,那又另当别论了,在这一方面,石达开明白的很。 这一刻,石达开的心里充满着痛苦,在理智上,他认同民盟军的道路,民主与法制带来了秩序,带来了效率,也带来了富欲繁荣,是中国走出贫弱的不二良方,可是在感情上,一方面他珍惜与王枫的友情,另一方面,他又更加不舍与洪秀全、杨秀清等人的结拜之谊! 石达开是翼王,是洪秀全的胞弟,在这一点上,与李开芳、林凤祥等将领有着很大不同,后者只是领军大将,当道不同,利不合时,改投入有救命之恩的王枫麾下无可厚非,他则是与洪秀全拜过把子,古人对结拜是相当重视的,他又怎么可能弃洪秀全去转投王枫呢? 见石达开沉默不语,张遂谋暗暗叹了口气,道道:“殿下,您若与民盟军开战,有几成胜算?” 石达开顿时浑身微震! 民盟军连战连捷,他也是战无不胜,含金量却大有不同,石达开的作战对象是清军绿营与地方团练,枪械简陋,士气低落。军纪散漫,胜了不值一提。 而民盟军的对手除了绿营团练,还有蒙古铁骑、京城禁军。与英法美等西方列强,对手的层次不同,决定了两军的层次也不同。 突然石达开意识到,无论他是否承认,太平天国走向灭亡已经不可逆转,这不仅仅是民盟军的强大,更多的还在于天王、东王与北王三王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将来不管是谁获得最终胜利。对于太平天国都是一个重大打击,况且各王麾下兵将贪污*横生。民众畏如蛇蝎,如此一支不得民心的军队,又怎么能夺取天下呢? 不考虑与王枫之间的友情,只为了淮南百姓与自己手下的兵将。石达开也绝不敢轻启战端,哪怕背负上不忠不义之恶名! 石达开曾天真的存有鸵鸟心态,但当江南江北大营被击破,杨秀清的骄横再也无人能制之时,他已经没法逃避了,必须要面对太平天国内讧的现实! “唉~~”石达开重重叹了口气,艰难的问道:“天王有难,难道坐视不理?” 张遂谋摇了摇头:“属下理解殿下的心情,如若坐视不理。殿下将终生内疚难安,当动乱已不可避免时,唯有快速平乱。把损失与不利影响减到最低方是唯一之法,或可令民盟军没有干涉的借口。” “继续说!”石达开心中一动,示意道。 张遂谋又道:“北王与东王不共戴天,如今既有天王密诏,必会领军秘往天京,殿下可着人监视长江。一旦发现北王兵马,可遣精锐尾随其后。却暂不入京,静观变乱,无论哪一方占了上风,立刻相助,如此可用最快的速度平灭动乱,不过,恐怕会对殿下的名声有影响,请殿下详加斟酌。” 这就是不分立场,杨秀清占上风,石达开帮杨秀清,洪秀全与韦昌辉占上风,石达开帮洪韦二王,这的确会给人一种看盘下菜的错觉,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相对于天国大业,老弟兄大量死于内乱当中,牺牲自己的名节又算得了什么? 石达开毫不迟疑,猛一咬牙:“好,就按你说的做。” 这才为大义不顾小节,是真正的忍辱负重啊,张遂谋由衷的深深一躬,内心充满着钦佩。 “好了,你下去吧。”石达开无力的挥了挥手,整个人显得很是颓丧,对于他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绝不容易,意味着他背叛了天王,他为的只是整个太平天国。 张遂谋嘴唇翻了翻,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拱了拱手之后,快步离去。 又过一日,屯兵于江西抚州的韦昌辉接到了天王信心,他是巴不得这一天呢,半点犹豫都没有,当日就点起三千精骑,星夜向着南京急驰而去。 一场暴风雨正在蕴酿当中,但时间不会因某个人而放慢脚步,在各方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已经是九月一日深夜了。 在王枫最早伏击福兴的小山谷里,虽然漆黑一团,除了蝉鸣虫叫也没有别的声音,民盟军第一军第一师却化整为零,陆陆续续的潜伏了进来,由洪宣娇亲自带队,另外还有王枫与杨水娇。 如今民盟军七个常备军,兵员全部满员,第一军是民盟军的王牌部队,装备自然是最为精良,每个排都配备一门60迫击炮,全师两个步兵旅,合计一百六十二门迫击炮,另外一个是炮兵旅,这是全军第一个师级战斗单元以下的炮兵旅,共配备火炮九十六门,考虑到行动的隐蔽性与机动性,火炮全部与兄弟作战单位临时置换成了75小山炮。 别看75小山炮口径小,可是射速能达到每分钟八发,最大射程四千米,用于攻打南京的战斗足够使用。 说起来,第一军虽然号称王牌军,在取下苏松太常之后,拿得出手的战绩却几近于无,多少给人一种名不符实的感觉,看着兄弟部队不断取得一场场的胜利,第一军的将士们急啊,他们迫切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靠着山壁,杨水娇拨弄着一根狗尾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洪宣娇忍不住劝道:“水娇你不要担心,你大哥有勇有谋,策划多年,韦昌辉、秦日纲之流想取他的性命不是那么容易。” 杨水娇摇摇头道:“你不用安慰我,大哥这个人我还不清楚,刚愎自用,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别人迫于他的权势不敢多说什么,但他会认为是归服了他。 况且秦日纲前天已经领一万精兵秘密向南京接近,而南京城里一点防备都没有,韦昌辉那里的动静虽然我们不清楚,不过韦昌辉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你说我怎么能不担心?” 洪宣娇也清楚杨水娇说的是实情,幽幽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没过多久,突然有一名特战队员奔了过来,气喘吁吁道:“禀总司令,韦昌辉已经带兵三千从南雨花台城门入了南京。” 王枫站起来猛一招手:“全军立刻出发,不必隐匿行踪!” 第五零六章 急速进城 这一刻,杨水娇也顾不得对杨秀清的担心,赶忙跟上大部队匆匆而去。 由牛首山到南京只有四十来里,撒腿急赶,仅仅两个小时就来到了南雨台花城门外大约五里的地方。 黑夜中,前方有变幻不定的红光透出,还有隐约的喊杀声,说明南京已经发生了变故,杨水娇心急如焚,催促道:“我们赶紧进城吧。” 隔着五里远,又是一片漆黑,以王枫和洪宣娇暗劲后期的修为都看不到前面的城墙,所谓五里的距离,完全是凭着记忆估出来的,更别提判断城门是开是闭,城头上有没有守军。 不过,洪宣娇根本不派人查探,而是霸气十足的招了招手:“炮兵旅准备,五分钟后射击!” 没办法,有成建制的炮兵部队在手,洪宣娇有霸气十足的资格! 九十六门75小山炮被轰隆隆推到阵前,一字排开,使用的炮弹都是铜壳炮弹,其中有一小部分是无烟火药,堪堪五分钟不到,位于正中间的一门首先开火,发射的正是无烟火药炮弹。 在黑暗中,方位没法确定,只能依靠炮弹落地一瞬间的火光来看清前方。 “嘭!”远处一团火光绽开,恰好看到城墙那黑呼呼的影子,大约在五十米开外。 “嘭嘭~~”左右两炮稍稍抬高炮口,跟着开火,大概距离有了,这一次的目地是定位。在两声尖啸之后,一枚炮弹正中城墙,另一枚在距城门十米处爆炸。 “放!”炮兵旅长右手重重一压! 霎时间。近百门炮齐发,远处的城墙上绽开了一朵朵火花,硝烟在火光的映照下直升半空,眼力好的,甚至能看到尸体被抛飞开来! “上!”洪宣娇也猛一招手。 两个旅的士兵立刻发足,向着城门奔跑,她并没有留下兵力守护炮兵。因为炮兵旅的士兵不只会开炮,枪法与掷弹水平也不差。第一军号称王牌军,是京师卫戍部队的地位,却很少有战斗任务,空闲的时间怎么办?只能是训练再训练。并参与各式各样的演习与全军大比武。 一个旅满编战斗人员是两千七百人,人虽不算多,却足以抵住太平军上万兵力的偷袭。 而且洪宣娇有信心,别看75小山炮的口径小,威力较弱,可是在密集的轰击之下,足以在赶到之前把这一段的城墙轰塌。 炮弹在头顶掠过,尖啸声与爆炸声不断,前方的火光连成了片。能亲眼目睹炮阵轰击,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无比振奋啊。 可是没过多久,火炮就停止了射击。一方面是城墙已经垮塌,另一方面,是火炮技术还没有完善,主要是炮管的耐热性有问题,75小山炮的射速是每分钟八发,以这样的速度连续发射两分钟。炮管就必须要冷却降温。 从理论上讲,使用镍钢可以增加炮管强度。但问题是,一来中国是镍矿资源严重贫乏的国家,虽然现代中*工业者使用钒钢完美的替代了镍钢,可是江浙没有成规模的钒钛磁铁矿,最近的矿区也在安徽湖南一带,品质还不是太好,待将来控制了这些地区,勘探加开采,再加上合成提炼的时间,即使王枫可以提供大概地点与成熟的技术,最快也是几年之后了。 二来包括镍钢、钒钢、锰钢、钨钢等王枫已知的合金钢,尽管民盟军成立了材料科学研究所,不过受限于当时的技术环境与科研人员的科学素养,研发进展非常缓慢。 目前只有最容易合成的高锰钢被成功研制,它的强度大,耐磨,缺陷则是耐热性不足,在现代社会,一般是应用在挖掘机、铲车铁铲、钢轨和坦克装甲等方面,虽然不是太对口,可是矮子里面拨将军,无论如何,锰钢的耐热性再有问题,也比单纯的钢材要好,暂时民盟军新造的火炮,炮管基本上是由高锰钢铸造。 虽然连续两分钟的密集齐射停了下来,但熊熊燃烧的大火把城墙豁口映的通红,仿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洪宣娇又招呼道:“都快点,赶紧进城!” 战士们纷纷加快步伐,二十分钟之后,全部进了南京城,至于民盟军历来必占的制高点,将会由后面的炮兵旅去占领。 “往那边!”杨水娇伸手一指,方向正是杨秀清的府邸。 大部队迅速移动过去。 南京城还是老样子,除了零零星星散落分布的豪华大宅,便是满城废墟,在发生兵变的夜晚,经过的每一所大宅都是黑灯瞎火,短时间内弄不清是属于谁所有,战士们也不理会,擦身而过,只是看见有太平军出现时,不管是属于韦昌辉一方还是杨秀清一方,立刻手榴弹与枪械一起招呼,先打了再说! 杨秀清的东王府位于汉西门附近的黄泥岗,也就是今日的南京医科大学一带,从雨花台过去还是挺远的,最便捷的路线其实是从汉西门入城,但汉西门外面是秦淮河,民盟军缺少渡河的船只,等到打造木筏再进城,恐怕天已经亮了。 说起来,王枫确实有放杨秀清一条生路的打算,不为别的,只为了杨水娇。 又过了四十分钟,东王府才出现在了眼前,可是那景象顿时让杨水娇心急如焚,府里传来清晰的喊杀声、求饶声与女人的尖叫声,多处都有火舌吞吐,府外则被围的水泄不通,很明显,韦昌辉已经杀入了杨秀清府中,这是灭门的节奏啊。 “王枫,快救救大哥吧!”杨水娇急的抓住王枫胳膊,尖叫道。 “水娇,急也没用,事到如此,我们只能祈求杨秀清命硬,料来杨秀清不会轻易被找到。”王枫拍了拍杨水娇的肩膀,又道:“迫击炮准备!” 各排的炮手纷纷熟练的组装起了迫击炮,在混乱的局面下,当务之急,是攻入东王府,再集中兵力攻打韦昌辉或者秦日纲,然后把洪秀全抓来,等天亮摸清了形势,再尽量控制南京城,在这种时候,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可能。 “燕王殿下!有人来了!”当民盟军突然出现在东王府前,围困东王府的太平军也发现了有大批不明军队接近。 秦日纲心里猛的一突,回头看去,他这里是火光通明,远处则不见半点灯火,隔着近千米的距离,在黑夜中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人影,分不清来的是哪一方。 第五零七章 陷入绝境 韦昌辉带了三千兵马由南雨花台城门入城,秦日纲领军一万由朝阳门入城,与大多数人认为杨秀清是被韦昌辉杀害不同,实际上杨秀清是死在了秦日纲手里,南京的一系列屠杀的最直接凶手也是秦日纲,韦昌辉起到的作用,更多还在于幕后策划。 而目前的情况与历史走向完全相同,秦日纲的兵力全部集中在了东王府附近,以最快的速度对杨秀清抄家灭族,同时也要防备驻峨嵋岭杨秀清主力增援。 峨嵋岭距汉西门不远,在今南京五台山体育馆一带,接到消息赶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怎么可能?杨逆余部怎来的如此之快?莫非北王没去阻截?”部将石凤魁忍不住惊呼出声。 又一名部将黄再兴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峨嵋岭方向由北王领军负责,如此大事,北王岂会不知重要性?况且北王的兵力虽只有三千,却个个身经百战,枪械齐全,杨逆余部要想突破封锁前来救援,绝非轻而易举,要照我看,或许是翼王来了。” “嗯?”秦日纲的眉头皱了起来,说实话,杨秀清余部来了,他不会惧怕,大不了战上一场便是,更别提过了这么久,说不定杨秀清都没命了,主帅死了,下面人还有屁个斗志,但如果来的是石达开,那就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石达开与他矛盾重重,更重要的是。石达开一直是以中立的面孔出现,没人能摸清石达开的真实立场。 “全军戒备,待看清来人。再听本王号令!”秦日纲沉声下令,灼灼盯着后方。 传令兵刚刚把命令传达,有很多战士还未转过身体,就听到对面突然有密集的闷响传来,紧接着,道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不好!快退入杨府!”秦日纲顿时面色大变,这是炮弹独有的破空声啊。当下也顾不得部下,撒腿就跑。 “轰隆隆~~”阵地四处开花。尸体被炸的漫天飞舞,要知道,秦日纲部站的密密麻麻,而迫击炮的射速又快。躲都没法躲。 不多时,炮击暂止,道道有力的脚步声却起,当秦日纲从半截照壁后面探出脑袋时,顿时头皮发麻,杨府那高达两丈的围墙被轰出了一条百来丈宽的豁口,墙内墙外,死尸遍地,有很多还是缺胳膊少腿。这全部都是他的部下,就在刚刚,还是活生生的人。在欢乐的猜测着杨秀清府上有多少财富,在垂涎杨秀清的漂亮王娘,却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就几乎都死于非命! “燕王殿下,是....是民盟军!”突然之间,石凤魁现出了惊骇欲绝之色。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与清军与太平军不同,民盟军有自己的一套战术指导思想。很少发起集团冲锋,而是类似于英法等西方列强,踏着整齐的步伐以几乎恒定的速度逼近! 集团冲锋,以付出大量战士的性命为代价,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让敌人紧张恐惧,这主要还是由于装备落后,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只能用人命去填,而均速逼近,那缓慢接近的过程,会让人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这与死亡是一个原理,速死受的痛苦最小,缓慢死亡则是最折磨人的一种死法,甚至有人精神崩溃都不是没可能! 秦日纲也是如遭雷击,头脑里轰隆隆巨响,一片空白之后,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民盟军早有准备,就等着天京内乱下山摘桃子呢。 虽然地位不如东王、北王与翼王,但能从金田起义的老伙伴中脱颍而出,位居燕王,秦日纲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他立刻就猜出了民盟军对太平军有收编招降的心思,因为只有天京内乱,人心尽丧,太平军战士失了主心骨,才会倒戈投向民盟军,而之前投向民盟军的太平军,那都是有特殊原因,不具有普遍效应。 “殿下,这该如何是好啊!”黄再兴也是哭嚎着叫道。 秦日纲打了个激凌,一看自己的属下,原本堵着杨秀清大门的三千多人,活着的只剩下了三百多,全都面带恐惧,就这还是跑的快,及时躲在了东王府那结实的照壁后面! 早先民盟军几千人横扫天京,他打听的清清楚楚,关键在于驻守雨花台南门的李秀成被诈开了城门,又时值大年初一,说句难听话,很多人宿醉都没醒呢,短时间内根本没法组织起兵力,这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到集中起兵力时,天王殿又不幸被破,民盟军挟洪秀全为人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天京,综合种种,民盟军无非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后来民盟军大败英军,在他看来,更不算什么,这哪是英军啊,一群黑漆漆的印度人能有多少战斗力?而民盟军居守势还死那么多人,最后取得胜利应该归结于印度人莫名其妙的不战自溃,战斗力名不符实! 不过此时此刻,秦日纲怕了,民盟军的火炮太猛烈,他这一生都没见过如此犀利的炮火,他完全可以肯定,只要民盟军的弹药足够,不用多久就可以把整个东王府轰成一片瓦砾! 更重要的是,民盟军是成建制的军队,而他的士兵大部分还在府内烧杀抢掠呢,仓皇之下根本没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如果下令撤退,将会有极大的可能演变为溃散,兵将散掉,先不管民盟军有没有堵住南京城的城门,他这个燕王既使能逃出生天也毫无意义,因为韦昌辉可不会和他讲什么兄弟情面,没有用处的人,会直接杀掉! 秦日纲不由打了个寒战,就这短短的几分钟,他已经处在了自金田起义以来的最危险关头,哪怕在永安,只拿着长矛大刀与携带火炮火炮的向荣部作战都比不上今日的险恶,那时天塌下来由大个子顶着,而眼下的一切的后果都要由他自己去承担! 不仅仅是他,他的部将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石凤魁急匆匆道:“殿下,再有几分钟,民盟军就上来了,是战是退,快拿个主意吧。” 黄再兴都带着些哭音了:“民盟军炮火猛烈,而我们根本来不及准备,如何战?退也是死路一条,依属下看,不如降了吧,您与他素无仇怨,无须担心性命,而且苏三娘、林将军与李将军都降了民盟军,被委以重任,以殿下您的身份,虽然您与他从未谋面,但谅那王枫必会厚待于您,否则日后又有谁敢降他?” 第五零八章 三宗罪 如果说投降清军,秦日纲存在道义上的压力,毕竟太平军是以反清起家的,会被唾骂为叛徒,汉奸,可是向民盟军投降又大有不同,两军都是汉人的部队,都是以反清为宗旨,这不是敌我之间的矛盾,而是反清武装内部领导权的争夺。 而且苏三娘、林凤祥与李开芳早就降了民盟军,就连天王御妹洪宣娇都是民盟军的二把手,他还有什么拉不下脸面的? 情况险恶到了极点,根本容不得纲多想,秦日纲大喝一声:“打出白旗,全军出降,再去几个人,命令后面的兄弟们向民盟军投降!” “我们投降,我们愿意投降!”伴着急促而又惊惶的请降声,一面白布在拼命摇摆。 洪宣娇立刻给几名嗓门大的士兵打了个眼色。 这几人同声喊道:“放下武器,高举双手,都站出来!” 以秦日纲为首的残余太平军数百人陆陆续续站了出来,虽然举手让他们很不习惯,也感觉到了羞辱,尤其是以秦日纲为首的高层,在他们眼里,自己在民盟军中肯定是林凤祥、李开芳的地位啊,甚至都有人做起了摇身一变,变成民盟军第八军的美梦! 可是这种时候不能含糊,万一引来误会那就得不偿失了,只能不大情愿的纷纷举起了双手。 “都快点!”王枫也猛一招手。 挎挎的脚步声愈发密集。迎面而来的民盟军也越来越清晰,夹杂在挺着刺刀的战士中,还有一些推着独轮车的士兵。有的车上叠放着木箱子,有的则摆放着一门形制奇特的小炮。 秦日纲猛一咬牙,大声道:“我是太平天国燕王秦日纲,请问来的是哪位将军?” 王枫根本不吱声,再次挥了挥手。 太平军战士就看到除了几百名民盟军战士留了下来,把自己团团围住,其余的均是擦身而过。然后分散成无数小股,很快就消失在了后方的花园中。 每个人都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透,因为没有清楚民盟军的意图。 “砰砰~~”不多时,枪炮声再起,秦日纲顿时色变道:“贵军这是何意?我方既已投降。又何必滥杀降卒?若是担心投降的命令尚未传达到位,我们可以由贵军看押着深入杨逆府邸协助贵军传达。” 王枫这才把目光投向了秦日纲,淡淡问道:“我是王枫,你就是秦日纲?” “这....”秦日纲心胆一寒,竟然不敢接口,王枫的眼里分明射出了一缕杀机,尽管他不明白这缕杀机从何而来,却令他惊骇欲绝的是,王枫又一次招了招手:“杀掉!” “不要!”秦日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瞪大眼睛望向了王枫,虽然他存有一丝王枫是在给自己下马威的侥幸,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这个结骨眼,需要有人说情。 果然,洪宣娇就不解道:“干嘛要杀燕王?燕王的能力虽然稍差了些,也没立下什么功劳,却任劳任怨,凡是天王交待的诏令从不敢掉以轻心。况且也没做过什么大恶,在天国诸王中。还算是不错的。” 洪宣娇的求情贬多褒少,不过秦日纲也不顾得,挺起腰身期待的看向王枫。 王枫伸手一指远处:“就他也算不错?我要秦日纲的命,首先是他滥杀无辜,纵容士卒奸淫掳掠,你看看地上的尸体!” 洪宣娇向王枫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地面上除了身着镶绿边号衣的杨秀清部下,还有许多穿着平民服装的普通人,甚至她都看到了十来具被扒光了衣服的女尸,两腿之间鲜血淋漓,死前的表情狰狞扭曲,显然是受尽了凌辱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顿时,洪宣娇的俏面布上了一层寒霜,身为女人,最恨的便是凌辱女人,尤其太平军的军纪中还严禁凌辱妇女,就这一点,秦日纲与他的部下已经犯了必死之罪。 不待王枫与洪宣娇吩咐,几名女特战队员赶紧跑过去,给那些具女尸披上衣服,并抬到一边集中处理。 秦日纲心里也是格登一下,可是还没格登完,王枫就又问道:“如果秦日纲与石达开二人中只能说降一个,你会说降谁?” “那还用问吗?”洪宣娇想也不想道:“肯定是翼王啊。” 秦日纲已经是汗如雨下了,这很好理解,他与石达开不和,先不说石达开愿不愿意与他共事,如果王枫既说降了石达开,又收揽了他,必然会给民盟军带来裂痕,这与民盟军中清军出身与太平军出身的区别还有不同,后者可以理解为各为其主,是公仇,没什么好说,而他与石达开之间是私怨! 石达开虽然为人仗义,却不是圣人,秦日纲一而再,再而三的扯石达开后腿,在很多情况下都是没有原因的,要想让石达开不计较,连他自己都没有太大的把握。 其实下属之间有裂隙,这放在别的地方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当权者乐见其成的好事,中国历朝历代都有所谓的帝王之术,什么叫帝王之术?就是掺沙子,挑拨离间,人为制造下属的不合,以利于控制。 偏偏这一套在民盟军中行不通,未来的中国施行民主政治,由议会掌权,王枫只出任国家元首,当甩手掌柜,不掌实权,自然不用挖空心思的控制下属,他需要团结! 王枫瞥了眼秦日纲,伸出了三根手指:“第三,我们毕竟来晚了一步,杨秀清与他的亲族恐怕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了,无论是安抚水娇,还是为杨秀清报仇,我都不能留秦日纲,有这三条必死之罪,我杀了他,天下无人能说我不是。” 王枫的话音刚落,秦日纲脸面突然现出了一抹狰狞之色,悲声大叫道:“弟兄们,民盟军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和他拼了,哪怕是死,也要拉个垫背下来!” 秦日纲纵身一跃,飞扑向王枫,带着一往无回的绝然气势! 刹那之间,枪声大作,还在半空中,秦日纲的身体就血花四溅,每中一枪,身体都一阵颤抖,十余枪后,再也无法保持飞行的姿态,嘭的一声重重坠落地面。 他的部下们有很多人还有没动作,就纷纷中枪身亡,仅仅几秒钟的工夫,地面已遍布尸体,血水流的象条小河。 洪宣娇觉得心情有些复杂,秦日纲再是有必死之罪,也是当初从金田一起走来的老人,没有死在清军的手上,却死在了内讧当中,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哎~~”洪宣娇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五零九章 身首分家 “太平天国走到这一步,主要责任在洪秀全、杨秀清与韦昌辉,秦日纲是个莽夫,担次要责任,甚至石达开都不无辜! 前三王私心太重,以推翻清庭统治为幌子,为自己谋取利益,石达开虽顾全大局,却优柔寡断,虽重情重义,却不明事理,夹在三王之间手足无措,坐看矛盾渐渐积累至无法调和! 想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至少太平天诸王不具有,你再看中国历史,以宗教为名发动的起义,如黄巾起义、孙恩起义、白莲教起义等等诸多起义,又有哪个成功了?这说明民众不是傻子,能被愚弄一时,却不能被愚弄一世,凡是装神弄鬼者,必将受到报应! 走罢,不要多想了,诸王之所以会自相残杀,早在金田起义之初就已经埋下了祸根,现在我们也进去看看。”王枫理解洪宣娇的心情,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我只是心里有些难过,也有些想不通,要说装神弄鬼,朱洪武起义之初也打着白莲教的幌子,为什么他手下能万众一心,既便是李自成与张献忠的部队也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内哄,可偏偏这人间惨剧就落在了天国头上?” “那是朱洪武见机的早,站稳阵脚立刻与白莲教做了切割!否则他朱家未必能坐两百多年的江山。” “诸王不可能意识不到天下未平之前保持团结的重要性。眼界视角也不可能低于李自成张献忠之流,毕竟他们长期与洋人接触,要更加了解这个世界。可是残杀依然发生,我不信他们不明白,却为何还会按耐不住互相残杀?” “这只能归结为一个问题,就是人的品性问题,一个人的品性决定了他能走多远,这里的品性并不指善恶是非,而是如何做人与控制自己的欲~~望。 洪杨韦之流要照我看。分明是生性贪婪,恨不得把能得到的一切都抓在手中。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与我们在苏北杀的那些地主老财没什么区别,只是运气好一点罢了,但是出来混的。早晚要还的,不是自己的,早晚要吐出来的,而造成他们品性低劣的根源,那就是爹妈没教育好,所以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这是宇宙真理啊!” “你能和我说说仙界吗?你们神仙是不是都会飞?你见过嫦娥仙子吗?她漂不漂亮?你该不会是调戏了嫦娥仙子才被打入下界的吧?” “无可奉告!” 洪宣娇偎着王枫,一边问着千奇百怪的问题,一边缓缓向府宅深处走去。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只不过,对那一句无可奉告很是不愤。 王枫则是尽可能的给予解答。同时还很无语,女人三八起来,真是天下无敌啊! 沿途的战斗已经结束,一路上火光处处,遍布着尸体,除了被扒的精光。惨遭凌辱而死的女尸,被刀枪杀死的以杨府中人为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平军枪械落后,即使剿获了大批清军枪械也无助于改变现状,搞突袭还是刀剑长矛使得更加利索些。 而被枪械打死与四肢残缺不全的都是秦日纲的部下,因为民盟军有先进枪炮在手,不会傻到去跟太平军拼刺刀。 仗着有利地形固守,几炮轰过去,又怎么守? “哎~~”洪宣娇刚刚再次叹了口气,却是耳朵一动,前面有一阵哭声传来,当即拽住王枫道:“这是水娇的声音,我们快去看看。” “好!”王枫立刻加快了步伐。 不远处是杨秀清的寝殿,杨水娇正瘫倒在门槛上失声痛哭,殿外是一些守卫和女人的尸体,殿内只有一具无头尸,身着金龙炮,布满了暗红色的血块,身上十几处伤口,屋角的一座金鱼缸内飘着一颗人头,睁大眼睛,这赫然是杨秀清的头颅! “水娇,对不起,我们还是晚了一步!”王枫连忙扶起杨水娇,带着丝愧疚说道。 “呜呜呜~~”杨水娇猛扑入王枫怀里,大哭道:“都死了,全部死光了,我杨氏被灭族了!” 王枫也不知该说什么,轻轻拍着杨水娇的后背,可实际上,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对于他来说,变成死人的杨秀清才是最有价值的杨秀清,杨秀清活着,会带来很多麻烦,最起码杨秀清在太平军中还是很威望的,而且杨秀清的性格中也带有一丝疯狂,这样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安安份份过日子? 洪宣娇也走上前来,劝道:“水娇,逝者已矣,好在最直接的凶手秦日纳已经授首,接下来,我们应该去杀了韦昌辉,这里会有人处理好的。” “嗯!”杨水娇泪眼涟涟,就着王枫的衣服蹭了蹭泪水。 “总司令,还有些活着的人,全在这里了。”这个时候,几名女特战队员带着几十名女子走了过来。 王枫定睁一看,乖乖不得了,个个貌美如花,神色慌张,这显然是杨秀清最漂亮的王娘! 这和上一次掠走洪秀全的王娘还不一样,那时有将近两千王娘,根本没法一一细看,同时形势紧迫,也容不得他细看。 洪宣娇从旁摇了摇头:“这应该是下面人搜集起来,用来讨好秦日纲和韦昌辉的,还亏得长的漂亮才免遭了一劫。” 当着洪宣娇面,王枫可不敢肆意乱看,虽然他对这些女人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完全出于审美才多看了两眼,于是转头道:“带下去好好安置吧,现在大家都辛苦点,除了留一部分弟兄收拾王府,其余人等都跟我出去,争取在天亮之前,取下韦昌辉的头颅。” “遵命!” 诺大的王府里,只留了两个营的兵力,其余的战士都跟王枫快步而去。 根据之前的打听,韦昌辉正领着他的三千精锐驻扎峨嵋岭,以阻止杨秀清主力救援,由于时值深夜,城中又混乱一团,再加上距离比较遥远,南雨花台城门被民盟军轰塌韦昌辉竟然一无所知,杨府传来的隐约爆炸声也没被他放在心上,在他的眼里,杨秀清已经完蛋了,当务之急是如何把东殿余孽一举扫清! 峨嵋岭是个四五十米高的土丘,居高临下,强行攻打必然要付出惨痛代价,更何况杨秀清的主力都在峨嵋岭上,韦昌辉的三千兵力明显不够! 韦昌辉抬头望向前方,目光阵阵闪烁。 一名部将凑上头道:“殿下,末将有一策,可轻取峨嵋岭。” “哦?快说!”韦昌辉连声催促。 第五一零章 急速逆转 这名部将胸有成竹道:“照时间来看,杨秀清已必死无疑,他的手下要说诚心为他报仇的恐怕没有多少,更多的应该是担心被殿下您斩尽杀绝,您不如明日向天王请一道旨意,赫免杨氏余孽,待他们走出军营之后,再....嗯?”说着,目中杀机一现,单掌虚空重重一劈! 说实话,杨秀清的部下即使投降,韦昌辉也一个都不会留,他早就存了斩尽杀绝的心思,在这名部将的建议刚刚出口,他在第一时间就认同了,只不过,他的心里仍是有些顾虑。 韦昌辉眉头一皱,迟疑道:“既然请了来天王赦令,却把杨府余孽斩草除根,将来天王追责该如何是好?” 又一名部将急拱了拱手:“殿下,请恕属下直言,在我太平天国诸王当中,论起功劳,无人能及得上您,金田起义之前,若非您散尽家财资助天王,恐怕他杨秀清现在还在山里砍柴呢,而您之后不顾危险抛头露面,组织各项工作,一度被当地官府认为是拜上帝教首领,那时杨秀清在哪?天王又在哪? 您踏实做事,任劳任怨,以诚心待人,可是他杨秀清倒好,靠装神弄鬼压您一头,还处处羞辱,弟兄们始终不服啊,今日杨逆授首,这是报应临头啊! 而天王自从定都天京以来,沉溺酒色,不理政事,性情乖戾,朝令夕改,早已不似人君模样。长此以往,我天国危矣,将士们多有怨愤不满。却苦于无人挑头,故敢怒而不敢言。 今日您既翦除杨逆,理该一鼓作气更上一层,我天*民必将欢欣鼓舞,也只有您才能带领我天国摆脱目前困境,属下冒死进言,还请殿下莫要犹豫啊!” “请殿下莫要犹豫啊!”扑通。扑通,周围跪倒了一大片! 这话说到了韦昌辉的心坎里。他始终不认为自己比杨秀清差,论出身,他是富户,杨秀清是烧炭的。论文化,他能做得一手好文章 ,杨秀清却连字都不识几个,而洪秀全也不怎么样,是农民出生,虽然算是半个文化人,可是参加科举十年,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这样的人也有资格坐龙椅? “好!”韦昌辉毫不迟疑。猛一伸手:“蒙弟兄们抬爱,本王就此承诺,与弟兄们同甘其苦!” “万岁万岁万万岁!”兵将们激动振奋。高呼起了万岁,他们要的就是韦昌辉的那句话,同甘共苦! 打天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封候拜将,过人上人吗?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民盟军来了!”众人还沉浸在美好的末来当中,震天的万岁声还未消失。一名将领就挥舞着双手跑了过来,满脸的惊慌失措之色。 有如被神仙施展了定身术,所有人顿时呆若木鸡,现场瞬间布满了一层恐慌的气氛,韦昌辉也猛一晃脑袋,大叫道:“怎么可能?来了多少人?” “这....”那名将领根本没法回答,黑暗中如何能看的清楚?他只知道来的是民盟军。 其实也不用他回答,远处出现了影影绰绰的黑影,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错觉。 这一下子,形势险恶之极,后面是杨秀清主力的营寨,前面是摸不清情况的民盟军,韦昌辉背心都汗透了,手脚一阵阵发软,目光呆滞望着前面,前一刻还在做着皇帝美梦,这一刻已至生死关头,巨大的反差使他心里充满着无尽懊悔。 “扑哧~~”韦昌辉一口鲜血当空喷出! “殿下,殿下!”部将们惊慌失措,纷纷上前扶住韦昌辉。 “咚咚~~”突然之间,对面传来了沉闷的炮声,阵地上立时处处开花,一蓬蓬火光带起一团团尸体,有人躲在临时工事后面,可是简陋的工事也抵挡不住炮火,还有的象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跑,可是跑不了几步就被炸飞到了半空中,即使偶尔有个别人跑了出去,也被四周围的乱枪打死。 这不能看作战斗,只能看作一场屠杀,双方武器的巨大差距决定了这只能是一场屠杀! 仅仅几分钟之后,炮击就停止,当民盟军步入战场中时,已经没有一个活人,王枫冷眼一扫,便道:“你,还有你,带着自己的团去把洪秀全抓来,其余的弟兄们清扫过战场就地休整,韦昌辉的尸体要尽量找到!” “遵命!” 战士们分别忙碌,靠在一辆迫击炮车上,王枫打量向峨嵋岭,不但地势要比周边高出几十米,面积还大,足以驻上数万兵力,如果没有大量火炮的话,确实很难进攻。 坐在身边的杨水娇扯了扯王枫:“这一个晚上杀了不少人了,等天亮了还是尽量以劝降为主吧,大哥的部下也很苦的,与大哥府里的人是不一样的。” 王枫点点头道:“我们先抓紧时间休息,如果上面的人不识好歹那也办法。” “嗯!”杨水娇轻嗯一声,把半边脸颊靠上了王枫的肩膀,赶了一夜路,又目睹自己的家族被灭,早已经心力交萃,这一靠上王枫,一阵困意立刻涌上了心头,很快就睡了过去。 或许是杨秀清余部摸不清下面的情况,既没有派人出来,也没有任何动静。 渐渐地,天色透出了一线光明,喧闹的一夜终于结束了,不远处也传来了脚步声,一群士兵扭着一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而来,这正是洪秀全。 洪宣娇不由叹了口气:“自今日起,太平天国已经没有了,你打算如何处置洪秀全?” 这确实很让人为难,杀了吧,影响不好,不杀吧,这是一颗比杨秀清威力更大的定时炸弹,王枫眉头想了想,反问道:“你说呢?” 这话一出,洪宣娇立刻听出了王枫对洪秀全的杀机,她也觉得挺为难的,除了王枫所想到的理由,关键是洪秀全是她的义兄,虽然这个义兄对她只存了利用的心思,却无论如何总是义兄不是? 好半天,洪宣娇才无奈道:“我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其实这不难办。”不知道什么时候,杨水娇已经睡醒了,靠着王枫肩膀说道:“南京不是还有老百姓吗,把洪秀全交给人民处置,他是死是活我们不用多管。” “嗯?”王枫立刻坐直,转头看向杨水娇,这是个好主意啊,以洪秀全犯下的滔天罪孽,落到人民手上,铁定是十死无生,而且还不用承担任何道义上的压力! “杨水娇,真有你的!”王枫赞许的拍了拍杨水娇的肩膀。 第五一一章 来迟一步 得了王枫夸讲,杨水娇的心情好了点,脸面也现出了一丝羞涩,王枫微微一笑,又转过头,迟疑道:“宣娇姐姐,你应该姓杨吧?我看你不如改回原名吧。” 这话一出,洪宣娇就明白了,王枫不仅仅是要洪秀全的命,还想要洪秀全全家的命,不过洪秀全那几个兄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杨秀清韦昌辉再是心狠手辣,最起码还有点才能,而洪秀全的兄弟,那就是一群草包,废物,寄生虫! 偏偏这些人的心胸异常宏大,总认为自己天地大才,怀才不遇,总是想大展拳脚! 洪宣娇只对处决洪秀全有些心理障碍,对洪秀全的兄弟那是全无压力,于是点点头道:“好,回到苏州我就改回原名杨云娇,对了,洪秀全有个子嗣叫做洪天贵福,能留还是留他一命吧,最起码给洪家留条血脉,你严加看管,不会对你有威胁的。” 王枫认同希特勒的人种与基因理论,一个人的优劣与种族有着很大关系,可是他不认为雅利安人种最优秀,一个种族是否优秀,是要看他们对人类发展做出了哪些贡献,雅利安人有什么贡献?历史上建了个大月氏也是艰难的生存在汉朝与匈奴的夹缝当中。 中国有四大发明,人类科技史是以四大发明为基础,是现代文明的根基,中国人理当排第一,英国继承发扬了四大发明。发展出了现代科技文明,美国则将这一文明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盎格鲁.撒克逊人排第二。而北欧人种创造了较为公平的社会制度,排在第三当之无愧。 这是王枫心目中的人种前三强! “好的!”洪天贵福七岁,一个小屁孩,基因又来自于洪秀全,王枫也不认为对自己有威胁,当即一口应下。 说话间,洪秀全被押了过来。王枫看都不看,目光越过洪秀全。向后面问道:“洪天贵福呢?” 一名女汉子类型的女兵敬了个军礼:“报告总司令,这个小免崽子被抓住了还想咬人,被我一把掐断了脖子!” “这....”王枫无语,带着丝歉意看向了洪宣娇。人提前死了,那是不能怪他不为洪家留血脉,他就感觉,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啊。 洪宣娇也是嘴唇略一抽搐,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总不能责怪那名女兵吧,事先又没讲好留洪天贵福一条性命,这只能说是洪家得了自己不该得的东西,透支了福报。受到了天谴! 洪秀全则是对独子被杀似乎毫不在意,冷哼一声:“今日朕父子二人去天堂,待禀明皇上帝。必发天兵天将,取尔等狗命。” 战士们都有些愕然,大眼瞪着小眼,洪宣娇也是俏面一红,赶紧低下了脑袋,她头一回后悔与洪秀全结拜为义兄妹了。如今的她,只想尽快把名字改回来。 “神经病!”王枫嘴唇一翻。吐出三个字后,便道:“来人,去通告南京城内太平天国各级官员兵将,任何人等,不得私离住处,否则将被视为敌对,另转告全城百姓,今日午时于天王殿广场公审洪秀全,有仇报仇,有冤申冤!” “遵命!”几名士兵匆匆而去。 虽然士兵尽力寻找,但韦昌辉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显然被炮火轰的尸骨不全,难以辨认,于是王枫下了终止寻找韦昌辉的命令,随即把目光转投向了峨嵋岭。 天亮了,岭上的布置一目了然,数十座营寨按地形分布,构成了严密的防御体系,要想攻上去,除非占绝对优势,一般情况下没有十倍的兵力恐怕很难。 而峨嵋岭有个缺陷,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所以韦昌辉以三千兵力就可以堵着路口,让里面的人出不来。 王枫突然意识到,他也没有必要劝降,只须留千把人的兵力,再拖个十来门小山炮过来堵着就可以了,要知道,自己劝降与山上的人主动出降是两个概念,自己派人上山劝降,是妥协,是利益交换,而主动出降只能是无条件投降。 再退一步说,如果杨秀清的部下存了死守的决心也没有关系,可以暂时不予理会,毕竟一个师的兵力不多,南京城又那么大,处处都需要人手,最迟在明天,驻常州部队会攻打丹阳,拨去秦日纲的老巢,过几天第七军也会兼程赶来,满编两万多战士,足以把南京城全面掌握在手上。 正暗暗盘算着时,一名士兵策马出现在了视线中,奔来近前,翻身下马敬了一礼:“禀总司令与洪副司令,太平天国翼王领军万余来到了朝阳门下,弟兄们摸不透他的想法,没让他入城。” 民盟军在强攻破开南雨花台城门之后,炮兵旅迅速散开,城上城下两头开火,在天亮前占据了各主要城门。 “走,我们过去看看。”王枫猛一招手,与洪宣娇,杨水娇领着部分战士快步而去。 约摸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行人出现在了朝阳门上,城头架起了些小山炮,城下则是一支万人左右的军队,靠前正中间竖着一杆石字黄龙旗! 一名大嗓门的特战队员探头唤道:“翼王可在?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邀翼王见面。” 当见到民盟军占领了南京城门,石达开的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他星夜兼程,就是为了抢在民盟军的前面,平息天京动乱,让王枫没有干涉的借口,可是人算不如开算,还是迟了一步,他摸不清民盟军来了多少,也不敢去多想城内的情况,只是一遍遍的问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听到了城上喊话,石达开转头道:“你们留在这里,本王去会会王司令。” 张遂谋连忙劝道:“殿下以诚待人,却未必人人如殿下啊。” “诶~~”石达开不当回事的挥了挥手:“王司令不是这种人,你们放心好了。” “那属下愿与殿下同往。”张遂谋无奈,只得说道。 石达开点了点头,带上张遂谋向前走去。 约走到半途,朝阳门缓缓打开,王枫也只带着洪宣娇与杨水娇从中走出,远远拱了拱手:“翼王好久不见啊,不知别来可好?” 石达开加快步伐,无奈道:“王司令兵贵神速,石某还是来迟了一步,你说石某可好?” 说真话,石达开有种心力交萃的感觉,谁碰上王枫这样的对手都头疼的很啊,暗暗叹了口气,又问道:“天京情况如何?” 第五一二章 变相的斥责 王枫并没有接石达开的话头,而是郑重提醒道:“历朝历代,皇帝也只敢自称天子,洪氏何德何能,竟自命为天?自今日起,天京改回原名南京,从此以后,天京不复存在。” 这个结果不意外,昭示着太平天国烟消云散了,石达开不由现出了落寞之色,从参与创立拜上帝教,数次险死还生、到金田起义,转战千里,令清军闻风丧胆、再到定都南京,眼见恢复汉家河山在望,诸王却争权夺利终酿至手足残杀,一幕幕往事如走马观花般浮上了心头。 “太平天国没了,莫非真是遭了天谴?”石达开满脸苦涩,喃喃自语,他曾期望太平天国国如其名,建立起一个人人平等的人间天国,虽然太平天国在相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可无论如何,这个国家总包含了他的一份心血不是? 这一听王枫亲口道出天京改名为南京,他哪还不知道民盟军已经掌控了南京局势,自己参与建立的国家一夜覆亡,就好象心里被掏空了一块似的,信仰没了,人生也没了目标。 王枫紧紧盯着石达开,正色道:“我当初加入太平军时,曾与翼王一样充满着理想,但当权者奢侈腐化,任用私人,目光短浅,视民众如猪狗,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选择了离开,除此之外,洪宣娇,现在已改名叫杨云娇、杨水娇、苏三娘、林凤祥与李开芳。还有原太平军诸多将士都选择了离开! 我不知道,连清庭都不如的太平天国,为何翼王还流连忘返。是嫌弃百姓受的奴役压迫不够,还是舍不得五千岁的宝座?” “你....”石达开一瞬间现出了怒容,他一心为公,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王枫的指责是对自己赤果果的羞侮啊! 张遂谋也不快的拱了拱手:“王司令,翼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以言语伤人?如果只呈口舌之快。那翼王前来有何意义?” 杨水娇跟着劝道:“石大哥,你不要生气,王枫只是就事论事,其实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 “水娇妹子说的对。你的为人我们当然清楚,石大哥你不要放在心上!”洪宣娇点了点头:“南京的情况我说下吧,我军来迟一步,当赶到时,杨府已被秦日纲灭族,然后我军攻打秦日纲,全歼秦日纲部,再移师峨嵋岭,全歼韦昌辉极其以下三千精锐。并围困杨秀清余部,目前战士们正维持城内秩序,并于天亮前抓来了洪秀全....” 随着洪宣娇的娓娓道来。石达开彻底去了任何侥幸,怔怔站了一会儿,随即向东王府与峨嵋岭的方向深深一躬,这显然是在送杨秀清与韦昌辉这两个义兄上路,然后又向王枫拱了拱手:“王司令,石某有一事相求....” 话未说完。王枫已打断道:“可是为洪秀全求情?” “正是!”石达开心一沉,一丝不妙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王枫淡淡道:“正午时分。我会把洪秀全交给人民审判,若是南京民众愿意赦免洪秀全,我会放他一条生路,否则,我纵然有心也无能为力,总之,我个人与洪秀全没有私怨,我也不会小气至非欲置他于死地不可,他的生死不在于我,而在于南京人民,翼王若不急着回去,去看一看也是无妨。” “好!石某去为天王送行!”石达开的眼里再次闪出一丝愤怒,毫不迟疑的说道。 “翼王....您,不可鲁莽啊!”张遂谋瞥了眼王枫,连忙扯了扯石达开。 王枫接过来,冷声道:“我王某人还不至于如此下作,无论翼王将来与我民盟军是敌是友,今日既然上门拜访,我都会恭送离开,这位将军放心便是。” “哈哈,王司令说的好!”石达开哈哈一笑,迈入城门,张遂谋无奈之极,也只得跟了进去。 如今的南京城里,除了一些策马而行的战士,并没有太多的民盟军士兵,这没办法,兵力严重不足,只能守着东王府、天王殿、城墙与峨嵋岭等要地,好在南京发生政变,人人都知道虽被民盟军摘了桃子,却不清楚民盟军究竟有多少兵力,太平天国的官员将领一般都缩在家里不敢出门,这才算是勉强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王枫、洪宣娇与杨水娇陪着石达开二人,四处乱走,甚至还去了趟杨秀清府上,尽管尸体被收拾干净,但满目残垣断壁,地上还有成片成片发黑的血迹,这让石达开颇多感慨。 到了接近中午时分,又来到了天王殿前广场,虽然离公审时刻还有一小会儿,不过石达开仍是吓了一大跳,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南京城里竟然有这么多百姓。 诺大的广场上,黑压压一片,足足有六七万人。 其实南京城的民众差不多全在这儿了,以老弱妇孺为主,青壮年极其稀少,丁壮要么逃走,要么被强征入伍,老弱妇孺则承担起粮食生产与后勤保障等诸多沉重的劳役,而且还吃不饱,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甚至都有人长的和骷髅一样。 大约有几百名战士散落在人群中,提着木桶,向民众分发面饼或者米团,石达开看的清清楚楚,无论是谁,只要接到手里,那就象抓着的是山珍海味,几口就咽下了肚。 这就是太平天国统治下的百姓?石达开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身为一名化劲高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王枫瞥了他一眼,自顾自道:“一八五三年春,太平军二十余万攻打南京,时城内有顽子六十余万,破城之后,当天有十万顽子因不欲骨肉分离自尽,后有五十万顽子被别营分置,终日劳作,美其名曰统一管理,按需分配,领到的口粮却不足以果腹,而太平军领导层,上至天王东王,下至军帅师帅,无不穷凶极奢,抽丁拉夫,大建府宅。 顽子不堪其苦,纷纷逃亡,虽然被抓回者无不处以极刑,却仍阻挡不了顽子逃亡的决心,至一八五六年九月,民盟军破南京时,顽子只剩八万不到,以老弱妇孺为主....” 石达开恨不得当场挖个坑跳进去,尤其是王枫一口一个顽子,这既是一种无声的讽刺,也是一种变相的斥责,他虽然自认清廉公正,可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身为太平天国第四把手,民众被奴役压迫,他有着没法推卸的责任! 这一刻,石达开那永不弯曲的脊背弯了下来,那始终昂扬的面庞也渐渐低垂,他有一种掩面而走的冲动! 第五一三章 愤怒的民众 洪宣娇向王枫偷偷竖起了大拇指,她还想着怎么劝降石达开,可是王枫一席话,就让石达开羞愧的无地自容,这是个好兆头啊,以石达开的垒落品性,说不定不用开口,都会自己投过来。 王枫向洪宣娇打了个稍安匆燥的手势,便道:“快到正午了,也该开始了。” 在天王殿前广场,搭建起了一个临时高台,王枫正要提步,突然回头道:“翼王,请!” “这个....”石达开顿时尴尬无比,面对着在太平天国手里苟延残喘的数万老弱病残,他哪有脸上去啊,当即低声道:“我在下面看看就可以了,王司令自己上去吧。” 王枫也不过于逼迫石达开,一步一步的迈上了高台。 仿佛知道王枫是个大人物,底下那细微的嗡嗡声渐渐停了下来,王枫拱了拱手,大声道:“乡亲们,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我们来晚了,让乡亲们受苦了!”说着,深深一躬到底。 “呜呜呜~~”底下瞬间爆出了呜咽声,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如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们的心坎里,这四年来,受到的委屈全都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这一刻,王枫就是他们最亲的亲人! “王司令,我们承受不起啊!呜呜呜~~”一名老人大哭着跪下,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很快的,地面陆续跪满,他们的心里只有感激。做梦都盼着民盟军能来解救自己,今日,终于来了! 石达开与张遂谋相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到,民盟军为何会如此强大,那是因为民盟军真正得了民心,老百姓对民盟军没有畏惧,而是当作亲人一般看待。这种哭,绝对是见了亲人才会发出的哭声。况且民众对民盟军的最高领导人王枫也不是那种战战兢兢的模样,这样的军队,又如何不能席卷天下? 再反观自己的太平军,虽然做的比别的地方的太平军好多了。在严厉的军令下,几乎没人敢欺压百姓,却不知怎么回事,官与民,军队与民众之间,始终存在一层无形的隔阂,民众对于太平军,既有尊重,也有敬畏。偏偏就是少了一份亲近! 石达开突然记起了三年前去苏州时,王枫说过的一句话:我们的军队,来自于人民。是人民子弟兵,不禁现出了若有所悟之色! 台上的王枫站起身体,双手一举:“大家都起来吧,未来我将会以南京作为我们新的国家的首都,如果各位有亲朋好友,尽量让他们赶紧过来。现在南京城里就这么点人,远远不够啊。下面言归正传,有一个人的生死将由你们决定,他就是洪秀全,来人,带出去!” 刷刷刷! 这一刹那,台下的民众全都站了起来,目中射出了滔天巨恨,虽然洪秀全没有直接压迫过他们,可是没有洪秀全哪来的太平天国?又从哪来的等级制度与那该死的拜上帝教,这可是罪魁祸首啊! 人群自发的向台前移动,石达开顿时浑身发麻,他知道,洪秀全完了,尽管在场的以老弱妇孺以主,不过几万老弱妇孺,一人一口,足以把洪秀全吃的只剩骨头渣子! “大家不要乱,都停住,洪秀全马上就要来了!”几百名士兵在人群中大声嘶吼,满头大汗的维持着秩序,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即将发生骚乱的人群,不过每个人都望向了一个方向。 洪秀全五花大绑,由四名士兵抬了过来,才刚刚放到地面,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就伸出颤抖的手指,大骂道:“你这个畜生,四年前你攻打南京,我们还以为好日子来了,可是没想到,来的是一群恶魔,比鞑子都不如啊! 我一家六口,到目前活着的就剩老婆子自己了,洪秀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哼!”洪秀全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实话,他是真的不屑,他根本不怕死,死了可以上天堂,去见他的神爷火华,也就是上帝爸爸,却没想到的是,这名老妇人旋风般扑了过来,对着他的鼻子,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唔~~”洪秀全惨叫一声,鼻子被咬掉了半只,那名老妇人嘴里一阵咀嚼,又张开血淋淋的嘴,竟然还想去咬洪秀全的耳朵。 “够了,够了,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两名士兵连忙把老妇人拉走,但在临走前,老妇人还伸手一抠,抠出一只眼珠塞入嘴里,这才大叫着向回奔去。 后面的人立刻如潮水般涌了上前,眨眼之间,就把洪秀全淹没,各种哭叫声,怒骂声络绎不绝,每一名被战士们拉走的民众,都是满脸鲜血,嘴里咀嚼个不停! 纵然石达开是化劲高手,看到这一幕也是寒毛都根根倒竖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不生啖其肉难解心头之恨,南京民众对洪秀全乃至太平军的恨纵是倾尽三江之水也洗不清,这种恨已经渗透到了灵魂深处! “我们做错了吗?为何南京百姓会如此痛恨我们?难道我们真的比清庭都不如?” 虽然王枫一再提到太平军在某些方面比不上清庭,其实石达开还是很不以为然的,但亲眼见着洪秀全被愤怒的百姓活活吞吃的这一幕,他是真的信了! 石达开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无边的耻辱,以身为太平军为耻,甚至他都不敢去想,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民众会不会把自己也吃了! 汗水落了一头一脸,石达开的身形都有些不稳。 “殿下,殿下!”张遂谋连忙扶住,他清楚以石达开的功夫,连站都站不稳,这是心神受了多大的刺激啊,不过见到这样的场面,他也能理解石达开内心的痛苦,或都换句话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首领被老百姓当作仇敌,他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绝不好受。 “哎~~”石达开重重叹了口气:“太平天国都没有了,又哪来什么翼王?今后你不要叫我殿下了。” 张遂谋微微一震,自这一刻起,石达开才是真正下定决心投降民盟军,不由也叹了口气,可是心里竟升起了一种说不上来的轻松感! 没过多久,民众被重新劝散开来,地上除了一堆散落的白骨、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和偶尔的一些碎肉,那是什么都没有了,属于洪秀全的舞台被划上了休止符! 第五一四章 八九十军 “大家都散了吧,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食物与生活用品会有专人给你们送来,去吧,都回家吧。”在王枫的一再劝说之后,民众才纷纷离开,王枫也走下了高台。 洪宣娇与杨水娇连打眼色,石达开的异常表现她们都看见了,这是招降的最好机会啊。 王枫虽然站在台上,但石达开的一举一动都置在了他的眼角余光之下,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正想着如何开口时,石达开已深深一躬:“王司令,石某愿率部归顺民盟军,还望王司令接纳。” ‘快答应啊,快答应啊!’洪宣娇和杨水娇心内狂喊,不过王枫却是没有现出欣喜若狂之色,然后做出一大堆勉励,而是平平静静的把石达开扶起,沉吟道:“翼王乃天下名将,得翼王相助,王某自该倒履相迎,但我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请翼王恕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民盟军规矩较多,最重要的,则是军政分开,一般情况下,军队不干涉地方民政,而翼王军中的情况我有些了解,恐怕....贵军各级将领难以理解啊,要不,翼王先回合肥与诸将商量一下?” 清军的军政大体分开,却不如民盟军分的彻底,除了军长暂时兼任地方首长,哪怕是师长都不在地方上兼职。 太平军则是军政完全不分,军官也是地方行政官员,如果全盘按照民盟军的制度改编。必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但王枫需要一支纯粹的军队,不允许军中存在任何特例。哪怕是石达开,也不会开后门,即便反目成仇都在所不惜,所以才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王司令....”这话确实说的挺丑的,张遂谋显然有些不满,正要指出太平军的实际情况,石达开却挥了挥手:“遂谋。你不必多说,所谓不依规矩。不成方圆,军队纠缠于政事,又哪有时间训练?战斗力从何而来?我们既然加入了民盟军,自然须遵守民盟军的规定。” 张遂谋只得无奈道:“殿下虽言之有理。可是贸然施行,必然会激起反对啊,总得缓一缓罢?给大家留点时间。” 石达开眉头一皱,不悦道:“留什么时间?是想再捞最后一笔?不愿意干的可以离开,另请王司令不要再称我为翼王了,自今日起,只有石达开,再无翼王。” “好!石兄爽快!”王枫立刻改口道:“今日我任命石兄为中国民主同盟军陆军第八军军长兼安徽省省长,以安庆为省会。第八军只是番号,不存在任何排位,只表明建制先后。现在请石兄与部下讲明情况并带进城,过几日,我派些人手给你,协助对地方民政制度与军队整编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完成之后,请石兄把省政府迁往安庆。” 王枫之所以要对石达开把丑话说前头。除了收归军权,不允许军中搞山头派系。另外一点,便是从源头上整治安徽投资环境差,法治观念淡薄的固疾。 经济发展不起来,有很多原因,最根本还在于欠缺一个公平的投资环境,只有坚决打掉吃拿卡要,坚决打击地方宗族势力,从严治理,一切依法办事,才可以保障安徽的良性发展。 在王枫看来,安徽把省会设在合肥有点莫名其妙,安徽安徽,安庆和徽州,正如江苏,江宁和苏州,安庆倚靠长江,比徽州的地理位置要好,更不是农业大府合肥所能相比的。 江苏是以苏南带苏北,将来安徽沿江一线经济发展起来之后,也可以皖南带皖北,把省会定在安庆,再肃清法治环境,最起码安徽的发展不会比湖北差。 “是!”石达开倒没想那么多,敬了个标准的民盟军军礼,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石军长,恭喜了。”洪宣娇笑吟吟的道了喜,在石达开颇多感慨的回了礼之后,一名士兵匆匆奔来,大声道:“禀总司令,李秀成与陈玉成求见!” “哦?”王枫转头一看,这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大自然,当即呵呵笑道:“我昨晚进城还想着两位,别在乱军中出了事,今日当面见到,我终于放心了。” 陈玉成拱了拱手:“多谢王司令关心,由于攻打江南江北大营,东王重新起用了我与秀成兄,昨晚发生变乱时,我们都驻在峨嵋岭的军营里....” 通过陈玉成与李秀成的介绍,王枫大致了解到了情况,峨嵋岭大营驻有杨秀清精锐近两万,当东王府的方向有喊杀声传来时,也曾冲击过韦昌辉部,但道口被扼,韦昌辉也不是泛泛之辈,再加上又是黑夜,短时间内根本没法破开缺口,只得暂时作罢。 在天亮之后,了解到是民盟军来了,并全歼了以韦昌辉为首的三千精锐,军中立时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罗兴荣为首的杨秀清旧部,分析出民盟军兵力不足,主张趁民盟军尚未全面控制南京时,猛力冲出,挟持洪秀全弃南京西进。 另一派是以陈玉成和李秀成为首的少壮派,他们对杨秀清没有太大的忠诚,反而与王枫关系较为深厚,主张全军投降民盟军,在争执不下之时,李秀成突然出手,格杀罗兴荣,并连杀帐下数十人,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率全军向民盟军请降。 这让众人唏嘘不已,峨嵋岭的军营距杨府只有几里的路程,却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或者杨秀清稍微有点防备也不至被灭杀满门,杨秀清之死,除了刚愎自用,只能说成是天意。 王枫也介绍了目前天京的局面,在得知洪秀全被愤怒的民众生吞活吃之后,陈玉成与李秀成双双现出了骇然之色,向着洪秀全的骸骨郑重的行了最后一次三拜九叩大礼。 “玉成兄弟与秀成兄起来吧,太平天国已经成为了过去,但我们中国人民自强自立的脚步不会因此而停下,在我们的不懈努力之下,未来的中国必然会现实太平天国的革命纲领,建立起民主、自由、公平、公正的人间天国,来,我给两位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民盟军的第八军军石达开。” 陈玉成与李秀成都有些愕然,怔怔看着石达开。 王枫微微一笑,突然大喝道:“陈玉成、李秀成,深明大义,力挽波澜,在结束天京动乱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且兵法韬略出类拨萃,今日我任命李秀成与陈玉成分别任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九、第十军军长,望两位尽心尽职,打出第九军与第十军的赫赫威名!” 第五一五章 不想要罗大纲 “什么?”李秀成与陈玉成惊呆了,他们虽然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负,也挣得了一定的名声,却自认与石达开、林凤祥、苏三娘与李开芳等老将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本以为能当个师长就满足了,可是没料到的是,王枫一开口就是两个军长,与那些老将并列。 李秀成连忙道:“总司令,我二人才薄识浅,当不得啊!” “有什么当不得?”洪宣娇鼓励的笑道:“王枫总是在我面前提到你们,说你们是难得的将才,他看人不会错的。” 陈李二人顿觉压力奇大,却又有一股豪情壮气涌上了心头,当即猛一敬礼:“是!” 王枫分别拍了拍李秀成与陈玉成的肩膀,到此为止,他想得的人都得到了,该死的也都死了,剩下的只是善后与重建,可以说,这一趟的目标已经完美达成。 “报告总司令,太平天国佐天候、天官正丞相陈承瑢求见。”王枫正准备招呼着众人离开,又一名士兵匆匆赶了过来。 王枫把目光投向了士兵身后,站着一名三十来岁的精干汉子,杨水娇的美目中立时射出了仇恨的光芒,扯了扯王枫,小声道:“他就是陈承瑢,就是他传的密诏灭我杨氏满门。” 陈承瑢没注意到杨水娇的神色,见王枫望着自己,上前一步,一躬到底:“陈承瑢参见王司令。” 王枫不客气的问道:“东王节制太平天国兵马。韦昌辉与秦日纲是如何进入城中?” 陈承瑢心里格登一下,他能感觉到王枫语气中的不善,有心推说与自己无关吧。但城门是他亲手打开的,很多人都看到,没法抵赖,其实他本不想来的,因为王枫先杀秦日纲,再诛韦昌辉,又把天王洪秀全抓走。说什么要开公审大会,摆出了一副替杨秀清报仇的姿态。那么他是谁?密诏就是从他手里散出去的啊! 奈何城门被民盟军占领,根本跑不掉,斟酌再三,陈承瑢只能硬着头皮面见王枫。或许在痛陈厉害之下,可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留得一条性命。 他不奢望被王枫重用,只幻想活命,然后立刻跑路。 索性把心一横,陈承瑢面色不变道:“天王逼封东王为万岁,身为臣子,自当为主分忧,勤王一事由我召集,理当有始有终。王司令问的没错,正是我放了北王与燕王入城。” 王枫二话不说,从腰间拨出了手枪! 陈承瑢顿时惊骇欲绝。大叫道:“杨秀清身为臣下,却胆大包天向天王逼封万岁,眼见宫变将起,我为主尽忠,有何不对?王司令为何要杀我?莫名不怕同样的事发生在您在身上,从而无人靖难?” “好。跟我讲道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王枫冷声道:“太平天国施行的是宗教与军政二元领导体系。这在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所以不能套用历史经验,我们要从现实来看。 洪秀全是宗教领袖,占天王位不掌实权,而杨秀清九千岁,名位虽次一等,却代行天父旨意并掌军政大权,自金田起义以来,一切政令皆出自东殿,因着特殊的二元领导体系,洪杨之间不是君与臣的关系,而是子与父,是宗教领袖与世俗领袖的关系,所以杨秀清请封万岁,要求与洪秀全并列合乎情理。 毕竟中国历史上,神权从来没有凌驾过政权,洪秀全一个装神弄鬼之辈,凭什么居天位?太平天国数十万将士兵的身家性命也不能掌握在一个神棍手上。 而你陈承瑢,受东王信任,委托国事,却背叛东王,密谋兵变,播弄是非,以致酿成巨祸,严格算起来,你才是天京事变的罪魁祸首,你不死谁死?” “砰!”火光一闪,陈承瑢眉心出现一个血洞,喉头咕咕两声,仰面倒在了地上。 “拖下去!”王枫挥了挥手。 “遵命!”两名士兵架起陈承瑢的尸体向远处走去。 其实在场的人都清楚,王枫杀陈承瑢的那一堆理由全是虚的,主要还是打着为杨秀清讨还公道的名义收买杨秀清残部的人心。 王枫东殿出身,优势明显,参与天京事变的主要人物,洪秀全、韦昌辉、秦日纲与陈承瑢全部死在了王枫手上,杨秀清又被灭族,他的部下不加入民盟军还能往哪去? ...... 虽然王枫尽力封锁消息,可是这种灭去一个国家的大事根本封锁不住,从第二天开始,就疯狂传播,民盟军地盘上自然是欢欣雀跃,尤其是王枫承诺以南京为都之后,很多从南京逃出来的难民纷纷回归,谁不想生活在首都? 虽然目前的南京遍地废墟,但是有民盟军的金字招牌在,每个人都对这座古老的城市充满着信心。 在第二天的当天傍晚,罗大纲就得了消息,一夜未眠之后,派了心腹爱将吴如孝去南京与王枫谈判。 王枫暂时住进了东王府,在大殿接见吴如孝。 王枫也不罗嗦,直接问道:“我的时间很紧张,说吧,罗大纲提什么要求?” 吴孝如没想到王枫会如此直接,原本他还打算拐弯抹角,慢慢套出王枫底牌的,不禁怔了怔,才道:“回王司令,我家大帅这两年来一直与贵军友好相处....” 王枫立时脸一沉,不耐烦的打断道:“多余的话不必说,说出罗大纲的要求。” 连客套话都不让说啊,吴孝如有些恼火,可是王枫能摆脸,他不能摆,只能老老实实道:“我家大帅的条件是亲自担任镇江市与扬州市市长,同时部下改编为民盟军第十一军,由民盟军提供武器装备,军长依然是我家大帅,拥有对下属军官的任命权。” 王枫气的差点笑了,这个罗大纲可真敢想啊,还当他是个人物,不受自己控制的十一军要来何用? 殿内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觎。 “呵呵~~”王枫还是笑了笑:“我只有一句话,无条件投降,不过我清楚罗大纲难以接受,所以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希望罗大纲不要误人误己。” “我会如实向大帅传达,告辞!”吴孝如知道根本没法谈,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在吴如孝的身影消失之后,杨水娇才不解道:“王枫,我看你好象不大想要罗大纲啊,虽然他的条件过份了点,但你们可以慢慢谈嘛,罗大纲占领的扬州与镇江完全处在了我军的包围当中,除了投你他还能投谁?你干嘛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呢?” 第五一六章 自请劝降 “你们认为呢?”王枫并没有解释,而是向众人询问。 殿内还有洪宣娇、李秀成与陈玉成,石达开已经于昨日率部离开了南京,回合肥整编军队,其实包括杨水娇在内的四人都清楚,王枫问的是李秀成与陈玉成。 这二人均是眉心微拧。 不多时,李秀成拱了拱手:“要照我看,一来是罗大纲的要求确实没法接受,若开此先例,后果不堪设想,二来他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可能也仗着自己在太平军中资格老,误判您对他存有收拢之心,所以命悬一线还心存幻想,由此可见,罗大纲此人乃一目光短浅之辈,这样的人即使投来,他日也必会酿出祸乱。” 陈玉成接过来道:“不是死到临头,罗大纲绝不会接受无条件收编的条件,他在总司令处碰壁,却还有清庭,他或会与清庭秘密接洽,而总司令给了他一个月考虑,正是让他有充足的时间投靠清庭,到时再发兵剿灭,名正言顺,可一举拨去这个刺头。” “不错!”王枫点点头道:“罗大纲这个人当了几十年水匪,身上的匪性太大,而纪律是我军立军之本,无论什么时候,我们民盟军始终把纪律摆在第一位,所以这样的人我不需要,罗大纲若识相,可以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若不识相,那只能对不住了。” 王枫的目中迸出了一抹杀机! 没有人会为罗大纲求情。从王枫招揽的原太平军军将可以看出,共同特点是立身较正,手脚比较干净。 在公审洪秀全的当天下午。洪秀全的全族合计三百二十六人就被押往天王殿前广场集体枪毙,跟着陈玉成与李秀成投降过来的林大基、李寿春等少数漏网的杨秀清亲信,也全被王枫捕杀一空,南京城里的原太平军将领,凡是民愤较大的,没有一个能逃脱法网,自歼灭秦日纲部与韦昌辉部之后。民盟军在南京又杀了千把号人。 而罗大纲是镇江的土皇帝,借圣库为名中饱私囊。借男女别营为名搜刮美女,这种人不正法还有没有天理了? ...... 长江下游除了罗大纲控制的镇江扬州,已尽归民盟军所有,而在南昌城外。由殿右四指挥、夏官副丞相赖汉英与豫王胡以晃率领的太平军数十座营垒也把整个城池围的水泄不通,城墙多处坍塌,全赖砖瓦泥沙临时堵着,城外处处都是攻城器械的残骸与被击毁的火炮,还有些遗漏掉的尸体。 在城内江西巡抚衙门中,气氛憋闷异常,虽有兵部侍郎曾国藩、江西巡抚文俊、湘军将领曾国荃、江忠济等主要人物,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这已经是民盟军攻占南京的第五天了,第七军也于同期赶来南京驻守。 “哎~~”不知过了多久。文俊叹了口气:“城外发匪肆虐,城内通匪者日众,恐怕南昌守不了多久啊。” 韦昌辉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军事才能还是有,在他的指挥下,赖汉英与胡以晃节节胜利,目前江西诸府县中,只剩下南昌一座孤城尚在清庭手里,而清庭最接近的兵力。由湘军悍将李续宾与胡林翼统领,在武汉一带与太平军相持不下。赶来解南昌之围根本没可能。 可以说,在长江中游地区,清庭成建制的部队只剩下曾国藩与李续宾胡林翼这两股了。 曾国藩虽有雄心万丈,却每战必败,在这个时候,只能向东北方向拱了拱手:“我等已尽力,若南昌城守不住,唯有一死以报天恩!” 没有人接腔,尤其是江忠济的眼里更是现出了黯然之色,他的大哥江忠源被石达开亲手斩杀,如今自己也面临九死一生之局,难道江家要绝后了吗? “报大帅与抚台大人!”这个时候,一名亲兵急奔到大殿门口,大声道:“卑职有要事禀报。” “进来说话!”曾国藩招了招手。 这名亲兵迈入大殿,半跪着说道:“接密探消息,贼首韦昌辉率兵三千,秘密潜回南京,伙同秦日纲诛杀杨秀清满门,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短毛尾随袭入南京,杀韦昌辉、秦日纲及其部下一万余人,洪秀全被逮捕交由民众生吞活吃,石达开率部与杨秀清旧部降了短毛,合计有六万余众!” “什么?”文俊猛站了起来,满面的不敢置信之色。 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啊,洪杨韦三王被一锅端,说明太平天国在事实上已经亡了。 “大帅!”江忠济立刻离座打了个千:“此乃天助我也,城下发匪群龙无首,必军心大乱,卑职愿领军出战,解南昌之围!” 刷刷刷!数道目光全都投向了曾国藩,曾国藩也是大为意动,正要点头之时,他的首席幕僚赵烈文却打了个眼色制止,说道:“老师,学生认为不宜用兵。” “为何?”曾国藩问道。 赵烈文拱了拱手:“老师,各位大人,发匪三王毙命,一王降了短毛,事实上已分崩离析,纵有个别残余匪类,亦不足为惧,其实我大清的真正大敌从来不是发匪,而是短毛,发匪不得民心,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动不了国本,短毛却不同,他的历害学生不必多说,但他的最成功之处,还在于可以调和内部不同意见,成万众一心之势! 以前有发匪夹在中间,我们湘军尚可与短毛暂时井水不犯河水,但随着发匪覆灭,我们与短毛一两年内必起战事,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剿灭发匪残部,而是尽可能壮大实力。 学生猜测,胡赖二贼若接到消息必心中惶惶,大帅发兵攻打,固然可轻易取胜,却于局势无补,反会致发匪四处流窜,散落乡间,所谓敌的敌人就是朋友,赖汉英的姐姐是洪秀全的正妻,如今洪秀全被杀,他岂肯干休?不过以他的实力,如何能报仇?学生不才,愿以三寸不烂之舌赴匪营,为大帅说降胡赖二人。” “什么?”殿内的人无不大感震惊,江忠济更是忍不住道:“烈文兄,你的建议很有道理,但恐怕....你未必能见到胡赖二贼,这说降之事还得慎重啊。” 曾国藩心中一动,赵烈文的提议切中时局,却还是劝道:“烈文不可冲动。” 赵烈文胸有成竹道:“学生有八层把握说得胡赖二人归降,却须请大人给学生专擅处置之权。” 曾国藩沉吟半响,才点点头道:“除了留辫剃发不可退让,一切由你做主。” “学生有些细节尚须推敲,明日出城去劝说胡赖二人,告辞。”赵烈文一躬到底,向外走去。 第五一七章 三寸不烂之舌 其实赵烈文是担心胡以晃和赖汉英还未得到洪秀全被杀的消息,自己去了自投罗网,所以推后一天,果然,次日上午,南昌城下的太平军中现出了一线乱象,理该是南京换天的消息传了过来。 胡赖二人召集众将紧急商议,有冲动派提出杀回南京为洪秀全报仇的,有理智派提出急攻南昌再支援武汉,以江西两湖为根据地的,奈何胡以晃和赖汉英无论是威名还是号召力都比不上杨秀清、韦昌辉或石达开中的任何一人,商议来商议去,始终没个结果,最后只得暂时挥退众将。 中军大帐内,只剩下了胡以晃和赖汉英,满脸忧色,他们受韦昌辉节制,没想到韦昌辉这一去就成了永别。 在南京及其周边太平军中,杨秀清的号令无人敢不从,但随着韦昌辉在江西两湖的耕耘发展,根基日渐深厚,韦昌辉的影响力已经盖过了杨秀清。 “太平天国没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胡以晃长长叹了口气。 赖汉英没有接腔,怔怔向东看去,目中充满仇恨,洪秀全死了,意味着他的后台倒了,他很想杀回南京为洪秀全报仇,可是残存的理智提醒他,他根本不是民盟军的对手,更何况既便强点兵马,在由南昌回南京的路途中,麾下的士卒也有逃散的可能,毕竟太平天国没了,而他与胡以晃都不具有接过天国大旗的魄力。 “我们该怎么办?”赖汉英猛的回头问道。 “怎么办?”胡以晃喃喃自语。他也不知道。 “报两位大帅,有位自称能静居士的人求见。”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在外唤道。 “能静居士?”这一听就是化名。赖汉英不悦道:“什么人?装神弄鬼,不见!” “慢着!”胡以晃却拦住道:“两湖多奇人异士,既便是徒有虚名之辈与我也无损失,来人,传他过来。” “遵命!”亲兵快步而去。 不多时,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帐中,额头光滑滑。头顶瓜皮帽,颌下无须。留着油光滑亮的大辫子,这不仅仅是赖汉英,就连胡以晃都是眉头一皱,在他们的印象中。敢自称居士的最起码也是中年人吧,一个年轻人自称居士,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来者正是赵烈文,丝毫不在意胡赖二人的神色,拱了拱手:“赵烈文奉兵部侍朗曾国藩之命给胡帅与赖帅见礼。” 胡以晃面色一寒,便道:“原来是清妖,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营中,莫非嫌命长了?” 赖汉英也是冷声问道:“手下败将。前来何事?” 赵烈文不急不忙道:“昨日曾帅或许是二位大帅手下败将,但时移事易,今日已经不是了。” “你....”胡以晃正要发作。赖汉英也挥手制止,问道:“曾国藩差你来究竟有何事?” 赵烈文一本正经道:“曾帅有令,命胡将军与曾将军率部归顺我大清,受曾帅节制。” “哈哈哈哈~~”仿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胡以晃和赖汉英同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赵烈文则是冷眼相视。 或许是当事人不配合。笑的也没意思,胡以晃立时笑容一收。沉着脸道:“好一个狂妄之徒,来人,拖出去砍了!” “遵命!”帐外立时奔进来两名战士,拖住赵烈文就向外走。 “住手!”赵烈文猛一挣,便道:“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死,但死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二位将军莫非连听都不敢听?” 胡以晃与赖汉英相视一眼,赖汉英挥了挥手:“说!本帅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 赵烈文冷笑道:“太平天国已经民盟军灭掉,两位及其麾下数万兵将死到临头,莫非不知?” 赖汉英也冷笑道:“胡言乱语,我军士气是受了些影响,南昌未必能再一鼓作气攻克,但至不济,我等也可回师东向,投靠民盟军,又何来死到临头之说?” 赵烈文不屑道:“赖将军是洪秀全的大舅哥,那王枫手段狠辣,动辄抄家灭族,他灭去洪氏满门,岂能饶你?况且你等受韦昌辉节制,韦昌辉与杨秀清是死敌,而王枫出身于东殿,娶杨秀清族妹为小妾,全盘接受杨秀清余部名正言顺,依着杨韦之间的仇恨,他又怎么可能接受韦昌辉的旧部? 让我们再来看看秦日纲的下场,秦日纲是什么人?既不属杨,也不属韦,只忠于洪秀全,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仅仅是屠灭了杨府,就被民盟军全歼部众一万,为了收买杨秀清余部效忠,二位难道还天真的以为民盟军会接受你们吗? 也许两位会认为,自己有部众数万,是一支较强的力量,王枫或会因此放下私仇,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一句,你们太高看自己了,民盟军占江浙皖鲁四省,人口近一亿,若全力征兵的话,短时间内征召百万兵力不费吹灰之力,又岂会在乎你们这区区数万人马? 还有一点,民盟军的军事思想类似于英法等西方列强,而贵军的作战方式类似于我大清,与民盟军格格不入,你们投过去,无非是比一般人身体强健点,甚至我说句难听话,你们就是一群兵痞子,比普通老百姓还难以管理,换了我是王枫,宁可从民间征召新兵,也不愿意要投降过来的部队,况且民盟军的严苛军纪诸位能受得了吗?” “这....”胡以晃与赖汉英的气势不翼而飞,虽然他们从没想过去投靠民盟军,可是在潜意识里,还存有一丝实在没路走了,再去投靠民盟军的想法,只不过,赵烈文的分析很透彻,驳无可驳,彻底斩断了他们投靠民盟军的那一丝潜意识。 赵烈文一直在观察着胡赖二人的神色变化,当即又道:“从南京到南昌不过一千两百里,民盟军若是有意招降二位,必会第一时间派人前来,可是几天过去了,消息都传了过来,民盟军的人在哪? 反倒是我家曾帅,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遣我前来劝说,由此可见曾帅的诚心,如今天下大势,虽不须多说,想必二位也能明白,但我仍要罗嗦一句,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面对民盟军的咄咄强势,你我两军若再征战不休,恐怕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赵某言尽于此,若二位还迷途不悟,赵某先去黄泉也是无妨!” 第五一八章 兰芳公司的困境 赵烈文摆出了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只不过,胡以晃和赖汉英却不敢杀他了,赵烈文只是个说客,是个小人物,杀了他,将与曾国藩再无转圜余地。 曾国藩背倚大清,稳坐南昌城,安全不用担心,而自己如果拒绝了曾国藩伸来的橄榄枝,那只能是腹背受敌,死路一条,可是太平军与清军作了一辈子战,向清庭投降,别说他俩短时间内难以接受,就是下面的将士恐怕都会闹事。 赵烈文也不催促,眼观鼻,鼻观心。 胡赖二人满脸挣扎,渐渐地,天平倾向了清庭一方,毕竟太平天国起义的目地首先是坐江山,其次是做人上人,反清只是个由头,如果江山坐不了,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把命留下,再谋取一方封疆大吏的地位。 虽然他们很想在赵烈文面前掩饰住神色变化,可是这么大的事,两个人又不是老谋深算之辈,如何掩饰的住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赖汉英突然问道:“涤生先生可有话传来?” 赵烈文暗喜,涤生是曾国藩的号,赖汉英不称清妖而以号尊称,说明这事基本上成了,当下微微笑道:“曾帅允二位各领旧部,编入湘军受曾帅号令,但有一点,必须剃发易服。” 投降大清,必须要结辫子,赖汉英与胡以晃都明白,在反清之前一直是扎辫子的,重新扎上不是太大的事。不过手下那里.... 赵烈文一扫二人神色,便道:“曾帅给两位将军三日时间,三日后于南昌城内设宴款待。赵某须向曾帅回报喜讯,就不再多留,告辞!” 这两个人其实都清楚,所谓的留三天时间,是让他们清除异己,把不愿投降的死硬份子杀掉,如果三天的时间都做不到。后果将会是在曾国藩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因着民盟军的强势,他们不怀疑曾国藩的诚意。可是实力决定了他们在湘军中的地位。 胡以晃与赖汉英交换了个眼色,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一抹狠厉,随即双双一点头,赖汉英却是鬼使神差的问道:“赵先生大才。请问官居何职?” 赵烈文实话实说道:“无官无职,赵某仅是曾帅弟子,帮着打理文书罢了。” “嗯?”两个人都有些愕然,在他们看来,赵烈文是堪比张仪的大才啊,无官无职确实有些意外。 胡以晃忍不住道:“赵先生,我听说民盟军求贤若渴,以赵先生之才,为何不去投了民盟军?料来必受重用。” 赵烈文不清楚胡以晃暗中寓意。只是向东北方向重重一拱手:“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当今皇上励精图治。无失德之举,况且民盟军首领王枫罢黜理学,贬斥朱程,乃离经叛道之辈,我两湖士绅与此人誓不两立!” 在江浙地区,由于工商业的兴旺。经济上的强势,江南士绅有提高政治地位与独立自主的需要。而理学禁锢人性,灭人伦,存天理,与江浙士绅的呼声背道而驰,所以理学在江浙没有太大的市场,当王枫举起民主大旗振臂高呼之时,瞬间就获得了江南士绅的支持。 两湖却不同,两湖是中国传统的农业区,民族成份复杂,工商业落后,宗族势力强大,两湖士绅的诉求是维持现今的封建统治节构,就像苏北地主那样,而理学契合封建统治的需要,因此理学在两湖有着深厚的基础,清未的理学大家,如徐桐、贺端麟,驾祥麟兄弟、曾国藩、左宗棠与胡林翼等等,都是出自于两湖。 在理学家眼里,理学是文化信仰,是道,是压迫奴役底层民众的工具,全盘否定理学,那是放弃自己的道,放弃自己的统治基础,生不如死。 而王枫对理学持坚决的批判态度,理学不但成了造成中国落后的罪魁元凶,理学教育也从课本中剔除,这自然为理学们深恶痛绝,所以赵烈文才能讲出誓不两立之语。 这不仅仅是民族、政权之争,而是更高层次的文化、理念之争,是对道的争夺,人类历史上最高型态的斗争,是文化理念之争,也是对统治权与话语权在最高层次上的争夺! 胡以晃与赖汉英是粗人,不懂文化层面上的斗争,但一听到誓不两立,都不由松了口气,他们就害怕两湖士绅会因民盟军的减免税与兴工商政策心生向往。 赖汉英当即伸手道:“既然如此,我们三日后进城拜见曾帅,赵先生,请。” “两位请留步,告辞!”赵烈文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 赖汉英和胡以晃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打算晚间以设宴的方式把军中各级领军将领召来,清除不愿降清的死硬份子,显然,这将是一个充满血腥的夜晚,而赵烈文在回到南昌之后,如实禀报了劝降的过程,曾国藩大喜,狠狠夸讲了赵烈文一通,并且就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做起了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远在东南方向数千公里的婆罗洲兰芳公司驻地,东万律的大统制府则是充满着压抑的气氛。 “哎~~‘大统制刘阿生叹了口气:“荷兰人找到我,要求割让除东万律大厅地界的所有土地,我据理力争,奈何文书与契约不知怎么回事都找不到了,荷兰人申明,如果我们拿不出依据,他们将强行驱逐我司驻以上地域人员,诸位都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 “哼!”地位仅次于大统制的副头人罗昭南冷哼一声:“肯定是荷兰人偷去了,荷兰人最奸诈,在与大港公司作战时,向我司许下诸多好处,可是在平灭了大港公司之后呢,立刻翻脸不认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在两年前开始的荷华战争中,兰芳公司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荷兰东印度公司以同意保存兰芳公司独立权到其首领刘阿生死亡为止,换取了对其余华人公司,尤其是势力最大、反荷最为坚决的大港公司作战的协同支持。 在连续两年的战争中,西婆罗洲华人人口由四万九千锐减到两万四千,华人力量遭受重大损失,而兰芳公司甘当汉奸走狗的结果,则是荷兰人过河拆桥。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兰芳公司陷入绝境,他日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大伯公(兰芳公司创始人罗芳伯)啊!”又一名叫做阙六伯的副头人仰天悲呼。 厅内的每个人都是满脸悲泣之色,兰芳公司自创立至今,就不停的作战,与土著战斗,与荷兰人战斗,与同为华人的老乡战斗,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西婆罗洲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浸染了兰芳人的鲜血,但是内部的争权夺利与荷兰人的强势,使得他们即将丧失这些土地。 刘阿生向殿内众人一一看去,心情沉重道:“诸位,我们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应对荷兰人的最后通碟,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吧。” 这还能有什么想法?兰芳公司孤掌难鸣,不答应的结果就是与荷兰人的开战,凭着燧发枪与土炮,能打得过拥有海军舰队与先进枪炮的荷兰人吗? 底下没有一个人吱声,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什么奇谋妙计都没用。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么就以统制府的名义下令我司人员尽快退出各矿山农场。”刘阿生很是艰难的说道。 “太哥且慢!”这时,下面有一个声音传来。 兰芳人司的领导人在官面上称大统制,受荷兰东印度公司册封,但在公司内部,还是沿用对罗芳伯的尊称,太哥。 刘阿生向下一看,这是一名叫做张德才的尾哥,尾哥的地位大于老太,次于副头人。 刘阿生伸手示意道:“德才,你有什么话说?” 张德才拱了拱手,吞吞吐吐道:“太哥,其实....或许我们可以向大陆求援。” 罗昭南顿时脸一沉,不悦道:“早在乾隆年间,我兰芳公司便向大清朝称藩,但乾隆以我等为天朝弃民为由,不予接纳,幸好我等以与大清朝贸易为名,诈称是大清属国,荷兰人才不敢过于进逼,获得了几十年的安定,但随着十几年前清英战争的战败,西洋人看到了大清朝的虚弱,行事再无顾忌,此时向大清朝求救,即使咸丰愿接纳我等,但他有能力伸出援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德才连忙道:“南哥恐怕对大清的形势有所不知,如今大陆冒出了一股新的势力,号称中国民主同盟军,在与清军及洋人的作战中,战无不胜,听说曾打到过北京城下,炸毁了北京永定城门,还全歼英国东印度公司数万远征军,勒索了随军印度土王数百万盎司的黄金作为赎金,目前占地江浙鲁三省,声势远远盖过了太平天国。” “哦?”席中众人全部动容,刘阿生更是刷的站起来道:“消息可属实?你从何得知?” “太哥,我是从与我们贸易的几名福建船员处得知,其实不仅仅是我,有很多弟兄都知道了中国民主同盟军的消息....”张德才如实介绍了道听途说而来的,有关民盟军的一切消息。 第五一九章 上海房价飙涨 所谓道听途说,自然有很多不实之处,比如对王枫形象的描述,是一个身高八尺,满脸横肉,额头还有个刀疤的长相凶恶的中年人,既然长相凶恶,那更是杀人如麻,全军生吃人肉,奸淫掳掠,所经之处赤地千里,堪比黄巢、朱桀! 这显然是来自于清朝对民盟军及王枫的抹黑丑化,当然了,大哥不说二哥,民盟军通过《新华日报》,对清庭也是极尽污蔑,连载的清宫秘史都编成越剧了,由杭州市越剧团不仅仅在正常演出,还通过三下乡的形式在苏浙鲁三省广为传播! 兰芳公司的一众人等也知道传言不实,但传的如此恐怖,心里总是有些打鼓,刘阿生就沉吟道:“先不说民盟军愿不愿意接纳我等,如果他提出吞并我们兰芳公司该怎么办?要知道,他手上有剿获自英国的数艘军舰,完全有能力跨海前来,甚至他根本看不上我等,如大清朝那样不理不睬,岂不是白白跑了一趟?” 张德才道:“太哥,无论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大不了我们还学以前那样,扯着民盟军的虎皮吓唬荷兰人,事到如今,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了啊。” “不错!”阙六伯也道:“太哥,今日我便与德才带几个兄弟去一趟大陆,争取能拜会到民盟军首领王枫,探听他的真实心意,只是荷兰人那里,还望太哥与弟兄们再拖上几个月。” “我尽量吧。”刘阿生略一沉吟。就点了点头。 ...... 当天下午,一艘不起眼的渔船驶入了大海,向着西北方向行去。与此同时,王枫也出现在了上海滩。 前几天,有上海民众去苏州告状,说是上海房价房租双双飞涨,上海人民苦不堪言,连带苏州、松江的房价也有了上涨的趋势,王枫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把南京的事情交待给了洪宣娇与第七军军长江朝辉,先回苏州。带上盛宣怀火速去了上海县城。 在王枫心目中,盛宣怀是未来商务部部长的人选,所以处理与经济有关的事务需要盛宣怀在身边。 目前的上海县县长是上海著名士绅徐茂德,他是以民主方式一人一票选出来的上海县县长。 “上海因交通便利与经济发展。短短一两年内涌入大量人口,造成了住房的严重供不应求,由一八五四年我军占领浙江至今,平均地价上涨了五倍左右,比如新闸一带的土地,过去无人问津,如今加至四五倍不止,虽马路远者每亩先不过百两,今亦加至五倍。而且争相购买,不惜重金。 洋商、富人争相屯积土地,比如县长徐茂德。拥有未建之地两千九百亩,已建之地三百二十亩,建洋房五十一所,住宅两百二十二间,当房三所,楼平房街房一千八百九十余间。据属下粗略估计,去年应收租金至少在十二万两白银以上....” 上海警察局局长张浩杰看着面色不善的王枫。战战兢兢的汇报,同时目光还不时向门外扫去,心里责怪徐茂德怎么还不来,他是原民盟军战士,感受着王枫内心的愤怒,顶不住啊。 耐着性子听完之后,王枫问道:“张浩杰,你呢?你有没有参与房地产炒作?” 张浩杰颤抖着声音道:“上海房地产市场火爆,属下忍不住,也凑了三万两银子投进去。” “呵呵!”王枫阴阳怪气的笑道:“张浩杰,混的不错嘛,这才当了几年警察局局长,就有了三万两银子的身家?要不要我请你做个报告会,把你发家致富的经验向全军介绍一下?” “扑通!”一声,张浩杰吓的跪了下来,连连磕着头道:“总司令饶命啊,属下并未贪渎,而是向阜康钱庄借贷了两万八千两,自己把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两千两投了进去,属下这就把地卖了退钱,属下再也不敢炒房了。” “阜康钱庄?胡雪岩?大米没炒成开始炒房地产了啊!”王枫的嘴角现出了一丝玩味之色,心里也有些无奈,明明给胡雪岩指了条康庄大道,可是这个人偏不走,偏要搞歪门斜道! 盛宣怀瞥了眼王枫,小心翼翼的劝道:“王枫,张局长虽然借钱炒房不大好,但严格来说,并未违反律令,不如....这次就算了吧,把地卖了退钱,下不为例。” 王枫不置可否道:“按照律法,我确实不能处置张浩杰,但向阜康钱庄借贷两万八千两的背后,实则隐藏着另一种形式的*,如果张浩杰不是上海县警察局局长,而是一个平民百姓,你认为胡雪岩会把如此之多的白银借给他吗? 另外从表面上看,这是借贷关系,将来张浩杰炒房赚了钱,连本带利还给胡雪岩,二人钱货两清,那么事实上是否如此?显然不是,张浩杰发家致富,离不开胡雪岩的贷款,他必然心知肚名,心怀感念,日后若胡雪岩找他办事,你说他办还是不办?” “这....”盛宣怀不吱声了,两万八千两银子的借贷,稳赚不赔,这是一种隐形的行贿,对盛家来说这点钱根本看不上眼,可是对于平民出身,又身居要职的张浩杰来说,这分明是一笔难以抵挡的诱惑,钱是借来的,将来还要,不算受贿,不借白不借!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张浩杰,沉吟道:“身居要职,诱惑自然无处不在,但身为公职人员,必须要抵挡住各式各样的诱惑,而公务人员吃的是安稳饭,小康可以,发财很难,你想发财,我可以理解,我也会不阻拦,这样罢,你明天去松江市警察局打个辞职报告,警察局长已经不适合你了。” 张浩杰心里一沉,可是他不敢开口求饶,以王枫的风格,这样的处理结果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在这个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想到,应该趁着自己被免职的消息尚未传开,以最快的速度把地卖掉,再把欠胡雪岩的银子还了,估计还能赚个万把两,下半辈子老老实实弄个小生意干干吧。 “多谢总司令开恩,属下告退!”张浩杰爬起来,深深一躬,向外走去。 “咦?张局长,你怎么走了?总司令在里面吗?”刚出了门,迎面就来了徐茂德,惊讶的问道。 张浩杰不欲多说,含含糊糊道:“总司令在,我出去办点事,徐县长请。”随即就加快了步伐。 徐茂德对张浩杰的急匆匆模样有些疑惑,但是并未多想,也稍稍加快了点脚步,向着院子里走去。 第五二零章 两条措施 “上海县县长徐茂德参见总司令。”见到王枫之后,徐茂德深深一躬。 徐茂德与张浩杰不同,张浩杰是王枫任命的上海警察局局长,而他是一人一票,以民主方式选出的上海县长,除了在竞选之初的宣传,并没有任何贿选行为,而且身为上海有数的富户,也不需要贪污受贿,可谓行的正,站的直,对王枫没有太多的畏惧! “张县长不必多礼。”王枫摆了摆手,便问道:“这两年来,上海经济取得了长足发展,徐县长功不可没,可是前一阵子,有上海人民跑到江苏省政府告状,说房价连续暴涨,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前因后果。” 徐茂德原本还有些担心王枫会责怪他出巨资炒房,一听是这事,立时松了口气,拱手道:“回总司令,事实上自我军大败英军时起,因为对和平的预期与上海经济的良好前景,上海地价就开始了上涨,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地价相对于经济前景愈发显得低廉,于是在去年,上海县议会以高票通过一项法令,对沿江一带的滩地重新丈量,并分别追缴租息地价。 重估地价,不仅能增进地方政府的税收,更是对地产增值的特殊确权,这项法令受到上海士绅、外来票号钱庄与外商的一致欢迎,上海的地价开始确定了长期上涨的趋势。 而前段时间。我军从英夷手里收回了英租界,这既是鼓舞人心的大喜事,也与上海的发展戚戚相关啊。县政府第一时间向松江市政府发去申请,请求把原英租界土地划归上海县所有,并决定于恰当时机向江苏省政府申清,把上海县从松江市独立出来,升县为市,直接受江苏省管辖,这两个消息一出。立刻受到了上海人民与投资者的追捧,出于对良好前景的预期。上海地价飙涨。 如今的上海,无论是外资还是华资,都在为地价飙升欣喜不已,去苏州告状的理该是一小部分外来人口。他们靠租房为生,自然会承受房价上涨的压力,而大多数本地人都在房价上涨中获取了不菲的收益,依属下看来不必过多理睬。” 王枫沉吟道:“我听说现在只要手头有点闲钱的就投资地产,没钱的借钱也要投,目前上海的房租收益可以达到四成,远高于做实业,大家都去玩地产了,实业谁来干?” 徐茂德振振有辞的答道:“这确实是一个情况。但地产热也带来了兴旺,如今的上海,百业振兴。万商咸集,除了原有的宁波钱庄,山西票号也陆续进驻,大量白银涌入,富庶已不下于苏州宁波,由于财政收入水涨船高。县政府在基础设施方面投入了大笔资金,市容市貌焕然一新。获得了一致好评,尤其是上海人民在短短一两年内,八成都是身价翻番啊。” 王枫摆摆手道:“以地产带动经济,固然是一时兴盛,可是将来房价下跌怎么办?是不是又会造成百业萧条,甚至借了钱还不上就跳江自杀的现象发生?” 徐茂德不解道:“中外投资者都对您与民盟军充满着信心,都相信在您的领导下,中国重归一统只是个时间早晚,中国的经济也会越来越繁荣,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房价怎么会下跌呢?百业只有越来越兴旺才是正理啊。” “呵呵~~”王枫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当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总会出现瓶颈,就拿房价来说,我不反对房价上涨,但短短两年,就上涨五倍,这种涨法正常吗?如果将来再涨五十倍,五百倍怎么办?谁还买的起房? 大家都买不起,交易量必然会骤减,高价屯积房屋的投资者为了资金周转,为了偿还借款本息,必将不计成本抛售房屋,房地产市场会于一夜间跨塌,由此带来的恶果谁来承担?” “这....”徐茂德没有接腔,但他的表情反映出了他的不以为然,其实也不难理解,在经济欣欣向荣时,谁会预料到危机正在蕴酿呢,更何况徐茂德本人也是大投资客,他的全部身家都押在房地产上了,正是信心十足,准备大赚特赚之时。 尤其是民间与政府收入双增,下一届连选连任已不成问题,王枫的劝说被他当成了耳边风。 王枫也不再劝,挥了挥手:“有关上海的诀议很快会出来,你先回去吧,最后我再劝你一句,见好就收,投机始终不是正道。” “属下谨记总司令的教诲,告辞!“徐茂德施了一礼,转回身昂首阔步,迈出了屋子。 “哎~~”暗暗叹了口气,王枫向边上问道:“盛宣怀,你对上海的房价怎么看?” “这....”盛宣怀略一迟疑,便道:“除了徐茂德自己炒房炒成了地产大王之外,我觉得上海房价上涨没什么不妥,最起码,百业兴盛是实实在在的,上海人民的资产增加是实实在在的,市容市貌确实与当初大不相同了。 你不是一直追求经济增长吗?房地产投资也是促进经济增长的一种形式,完全可以兼收并蓄嘛,至于实业方面,我认为不用担心,上海人不做,有别的地方来做,况且上海人也不是个个都适合炒房的,总有人会投资实业。 我曾听说过一句话,觉得挺有道理的,那就是不管花狗黄狗,能看家护院的就是好狗,在现今百废待兴的情况下,你不应该对房地产业加以限制,毕竟房地产的发展,可以带来建筑业与服务业等诸多行业的兴旺,而你所担心的房价触顶暴跌,你自己也说过,未来中国会有十亿甚至十五亿人口,那么多人总要住房吧,如此之大的需求,房地产必然供不应求,还怎么可能下跌?” “胡说!”王枫突然暴跳如雷,咆哮道:“什么花狗黄狗,能看家护院的就是好狗?那是不是说,只要能发财,就可以不择手段?这是教人一切向钱看,是典型的不分是非,如果这样的思想在社会上传播,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预言,中国快要完蛋了。 你以为只有上海人会炒房?别的地方人就不会炒?能快速来钱谁不喜欢?如果对上海的炒房现象不予以打击,这股风气就会象瘟疫一样蔓延到我们民盟军控制的每一寸土地上,不用多久,我们的军队和政府不等敌人来攻,自己会先崩溃掉! 我必须提醒你,一个全体国民以金钱为信仰,一切向钱看,以发家致富为最高人生目标的民族必然是一个软弱、汉奸辈出的民族,各种古怪现象会层出不穷,社会道德沦丧,这样的民族还有什么希望?盛宣怀啊盛宣怀,没想到你会这样想,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盛宣怀被吓的不轻,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王枫发如此之大的火,顿时面色苍白,嘴唇打着哆嗦。 “哎~~”王枫叹了口气,又道:“我为我发火向你道歉,但是我必须说明,由房价上扬带来的百业兴盛是典型的泡沫经济,泡沫无论吹多大,总有破裂的时候,当泡沫被刺破时,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当然,我不是说房价不能涨,涨价的幅度必须要契合普通民众的收入增长,必须要真实地反映出市场供求关系,必须禁绝人为暴炒,如徐茂德,拥有未建之地两千九百亩,而已建之地才区区三百二十亩,这还仅仅是徐茂德,据此推算,握在其他人手上的空地又有多少呢?想盖房子,有真实需要的人搞不到地,只能以高价从他们手上购买土地,让这些人坐在家里发大财。 你认为这种现象公平吗?会不会给全社会竖立起不劳而获的反面典型?真实的供求关系如何从中反映?供求关系不真实,价格又怎么可能真实?” “噢!是不大公平!”盛宣怀摸了摸脑袋,脸红了。 王枫语气放缓了些,接着道:“由房价上涨带来的资产上涨,伴随着的是社会生产成本的提高,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力的削弱,这里面的道理你自己想。 况且资产价格的上涨只是纸面富贵,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某个人卖了房确实能获得一大笔钱,可是拿着钱他没了房子住哪儿?他必须重新买房,哪怕是居住条件不变,各种交易税费与各方面的抽头使他必须付出更多的钱财,你说,这样的资产增值除了看着舒服要来有何用?” “噢,你说的对,是没多大用。”盛宣怀小声应了句。 “看来你还不算糊涂。”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唤道:“传令,原英租界归属在收回法美租界之前不考虑,暂时划归宝山县托管,另着江苏省政府对原英租界进行勘探规划,力争三年之内,开发出廉租房与平价房各两千亩及附属配套设施。” “是!”一名特战队员匆匆而去。 盛宣怀却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大叫道:“王枫,你这是要斩尽杀绝啊,这两个消息放出去,上海房价必然暴跌,有多少人会破产,又有多少人会跳江自杀?你没考虑过后果吗?” 第五二一章 房价暴跌 王枫不以为然道:“什么叫斩尽杀绝?这是打蛇打七寸,上海房地产的泡沫极大,现在刺破固然会有人哭爹喊娘,却总比泡沫捂不住,自己炸开要好。 正如说谎,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圆谎,当谎言越积越多,再也圆不了之时,必然有被揭破的一天,捂住泡沫也同样如此,至少需要百倍的精力,当无以为既时,泡沫会跟你新账旧债一起算。 我刺破泡沫,是主动行为,可以把局势掌控在手里,但是泡沫如果自行炸裂,那么谁都没法预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说不定我们的国家就此崩溃都有可能。 其实炒房者不值得同情,人家欧洲是经济发展起来,房价地价才开始上涨,而我们中国呢,工业化才开了个头,房价就呼呼直窜,你说这是好现象吗? 目前正是万众一心,发展生产之时,可这些人倒好,不踏踏实实做事,竟动起了歪门斜道的心思,我捅破上海房价也是给捞偏门者的一个郑重警告。” “哎~~”盛宣怀理解的叹了口气:“上海房价暴涨,最直接的原因是上海县议会的决议,你在表面上没有干涉,可是你以更高层次的行政命令造成了事实上的干涉,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上海的民主试点算是失败了?” “是的!”王枫艰难的点了点头:“上海县县长徐茂德绰号上海地王。上海县议会你再看看都是些什么人?乡绅、商贾、钱庄老板,还有部分官员,你能指望他们代表普通民众?上海县议会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官商议会! 所以说。他做出重估地价的决议不足为奇,什么叫重估地价?其本质是劫贫济富! 另所谓的投资基础设施建设无非是不想吃相太难看而己,况且我不相信上海县政府在工程外包中没有猫腻。 仅仅是上海一地,资本掌权就带来了房价暴涨的恶果,如果将来我们的国家被资本与各路利益集团掌控,我敢断言,中国在百年之内必然分崩离析。中国人民将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盛宣怀的双目有了些失神,显然认同王枫的结论。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封了上海县议会吗?由松江市直接任命上海县县长?这恐怕会给别人找到攻击你的借口。” 王枫摇摇头道:“我当然不会这么愚蠢,只要不闹分裂,不是赌毒泛滥。上海的一切我都不会干涉,不过上海的工会农会要加强,选举法也要尽快制订试行,工农代表必须参与到选举当中。” 上海的情况很特殊,任何地方政府的政务都必须公示,审计署有权在任何时间对任何公职人员进行财务审计,而上海由于王枫存了试行民主的心思,除了一个维持治安的警察局,其他任由上海人自己闹腾。所以什么监督制约都没有,议会的决议就是法律。 王枫曾一度有过把松江、宝山与苏州的一部分划入上海,建设东方明珠的想法。可是上海的乱想使王枫放弃了这个想法,未来上海的定位只是一个港口城市、贸易转口城市,最多升级成地级市。 现代上海之所以发达,是有深刻历史原因的,根源在于太平天国起义,李秀成攻破苏州。迫使大批富户涌入上海滩,给上海带去了资金与繁荣。而租界的存在又使得上海成为了动荡时局中的一片乐土。 如今苏松太常的经济没有被破坏,社会环境稳定有序,上海崛起的两个必要条件都不具备,那又何必牺牲江苏去成全上海呢? “走罢,我们上街看看,看看民众对高房价究竟是什么想法。”王枫招了招手,向外走去。 ...... 张浩杰在被罢免了上海县警察局局之后,回家取了地契,第一时间就转卖脱手,净赚约一万五千两白银,说实话,当看到简易的交易市场内人头汹汹,很多投资者都手拿银票,四处兜买,而卖盘几近于无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犹豫的。 中国人无论炒股炒房,都是卖跌不卖涨,在涨势中卖出,怕卖了还涨,不过张浩杰是民盟军出身,对王枫有天然的敬畏,他能看出王枫对炒房的厌恶,虽然被罢了公职,但在潜意识里,还是愿意与王枫保持一致的,于是心一横,在众多投资者的疯抢当中,把地卖了出去,然后立刻去阜康钱庄还钱。 “张局长,怎么?这么快就还钱了?难道你把房脱手了?哎呀,是不是家里有了难事?这多可惜啊,急用钱你找我啊!”胡雪岩亲手接过张浩杰递来的一大摞银票,满脸不解的问道。 张浩杰根本不提自己被解职一事,只是讪讪笑道:“赚了一万多两该知足了,人啊,不能贪,要见好就收,胡老板,连本带利三万零八百两,可有少的?” “啊?没有,没有!”胡雪岩麻利的把银票点了一遍,并把借据还了过去。 “胡老板,告辞!”张浩杰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钱庄,很快就汇入汹涌的人潮当中。 “奇怪呀!”胡雪岩目送着张浩杰消失,良久才收回目光,眉心微拧。 据洋人商行的专业分析师分析与胡雪岩的乐观预测,上海房价至少还有三到五倍的涨价空间,张浩杰不会不清楚,可是他在这个时候卖出去是什么意思? “东家,东家,大事不好了!”正当苦思不解时,一名伙计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胡雪岩连忙问道。 这名伙计气喘吁吁道:“刚刚得到的消息,王司令下令,原英租界归属在收回法美租界之前不考虑,暂时划宝山县托管,另着江苏省政府对原英租界勘探规划,力争三年之内,开发出廉租房与平价房各两千亩及附属配套设施!” “什么?”胡雪岩惊呆了!这是特大利空啊,更要命的是,还是王枫亲自下的命令! “消息可属实?”胡雪岩急声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外面都在疯传。”伙计低着头道。 胡雪岩立时咆哮如雷:“快,快,把房子和地全部抛掉,不计成本的抛,有人接就抛!” 胡雪岩自己手上也押了不少地,当即取了地契文书,连车都顾不得坐,撒腿跑向交易市场,市场内一如往昔,人头汹汹,可是与之前挥着银票喊买不同的是,这时全部都是手拿地契大声喊卖! 上海房价出现了断崖式暴跌,说成一分钟一个价都不夸张,到当天晚上,房价与地价双双腰斩,投资者损失惨重! 第五二二章 你欺骗了我 从第二天上午开始,由于消息的不确定性,许多在恐慌中割肉的投资者纷纷抄底,买盘逐渐活跃起来,房价地价出现了一波反弹,并且随着消息面的平静,反弹有演变为反转的趋势。 正当被套者眼见解套在望,抄底者赚的盆满钵满,所有人欢欣雀跃之时,三天之后,江苏省政府把原英租界划规宝山县托管,并且在原英租界大力开发廉租房与安居保障房各两千亩的文件正式下达,顿时,上海房市的第二波断崖式暴跌开始! “苏州河以西两百亩,风景优美,杂在上海与租界之间,八折,八折,谁要?” “去你娘的,这种烂地还敢卖八折?老子的比你更靠租界,七折就卖,谁要谁要?” “六折,六折!” 交易大厅里,地契挥舞,热浪熏人,人人扯着嗓子大叫,只有稍微有人表示出兴趣,立刻就被一大堆卖主围上,可是在这种时候,谁敢接手? 价格如雪崩般一泄再泄,又是一夜过去,几乎跌回了原点。 上海县长兼地王徐茂德于一夜之间破产,负债三百多万两,次日深夜跳了黄浦江,这没办法,他用于购地的资金,相当一部分都是融来的资金,当地价暴跌时,各钱庄票号老板几乎踏破了他的门,逼迫他只能拿家产抵押,而且他在黄泉路上并不孤单,据不完全统计,以各种方式自杀的投资者合计有一百多人。 钱庄的损失也极其惨重。他们不仅是借贷出去的本息收不回来,据手上的,只是成片成片不值钱的荒滩野地。而且钱庄也是参与炒作地价的主力,被深度套牢! 大批小钱庄在挤兑潮中关门,包括胡雪岩的阜康钱庄,胡雪岩只得黯然出走上海滩,往北方去寻找发展,他不走也不行,他还有一百万两的银票握在民盟军手上呢。 除了中国投机者遭受了重大损失。洋人也没跑掉,凡是参与炒作的洋商。那是套的只剩裤衩了,一时之间,上海滩骂声大作,不过在骂声中。也有叫好的声音,因为地价暴跌,房价房租也随之暴跌,真正做实业、做生意的人,成本一下子降了许多。 “砰!”的一声,英国驻上海领事罗伯逊狠狠一捶桌面,他的心情糟透了,自从出任上海领事以来,在公事方面。不仅一事无成,还被民盟军强占了租界,他所能做的。只是例行抗议罢,在私事方面,他也是炒房炒的血本无归啊,足足五万镑的资金投进去,目前的市值只剩下两万镑不到,就这还是纸面富贵。想变现还得往下再打折。 看着桌子上摊成堆的地契,罗伯逊只觉得心脏一阵阵抽搐。这可是他的养老钱啊,他和中国人不同,中国人握一把地契在手,最起码土地是自己的,可以慢慢等,而他在任届期满之后必须离开中国,如果走之前不能变现,那么这些地契形将同于废纸。 “先生,民盟军总司令王枫求见。”正当罗伯逊悔的肠子都青了的时候,一名文书出现在屋外,向内唤道。 如今的英国驻上海领事馆,只是一栋孤零零的小楼,也没有一名英国籍武装人员,由民盟军派出战士担负守卫任务。 “是他?”罗伯逊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一种很不妙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他可不认为王枫拜访自己会有好事。 迅速平息下心情,罗伯逊唤道:“请王司令进来。” “是!”文书转身而去,不多时,伴着哈哈大笑声,王枫领着盛宣怀迈了进来。 “罗伯逊先生,我的老朋友,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王枫微笑着伸出右手。 “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罗伯逊虽然心里连骂好个屁,但出于外交礼仪,还是很客气的与王枫握了握手。 在松开之后,王枫刚好看到了桌子上的地契,不由讶道:“原来罗伯逊先生也对我们中国的地产感兴趣啊,我不得不夸您很有眼光,中国的未来一片光明,现在投资,将会给你带来想象不到的回报,我建议你长期持有。” 罗伯逊差点就控制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呢,这他娘的中国房市,那是亏的血本无归啊! 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罗伯逊才冷着脸道:“王枫先生,贵政府以粗暴手段干预经济,是不尊重市场的行为,向外界传递出这不是一个负责任政府的信号,会影响到投资者对于中国的信心,我代表英国政府表示失望,我希望贵政府能够正视房价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哦?”王枫讶道:“罗伯逊先生,该不是亏钱了吧?” “这个....”罗伯逊老脸一红,随即就硬哼一声:“我代表英商向贵政府提出抗议,强烈要求贵政府赔偿英商的损失,否则,我们会考虑与中国的合作有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你是在威胁我?”王枫脸一沉,目中绽出寒芒。 罗伯逊顿觉心里一寒,这家伙可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啊,更何况英国爆发过该死的革命之后,国力大损,短时间内没有能力去干涉远东事务,背后缺了武力支持,他说话都不硬气,这个时候,就没有底气跟王枫叫板。 “哼!”王枫冷哼一声:“罗伯逊先生,你们洋商通过炒高中国地价,诱导产业资金分流,破坏中国工业化进程的险恶居心我还没和你算帐,你倒是先怪起我来了,那好,我现在把话摞在这儿,谁想离开恕我不挽留!” 凭空被一顶大帽子扣下,说实在话,是不是真的如王枫指责破坏了中国经济,罗伯逊不在乎,堂堂大英帝国子民,破坏就破坏了,又怎么着?可是他敢对上帝起誓,他与所有的英商只想趁着房地产火爆赚些差价,没有别的心思,他冤啊,毕竟以租界洋商的实力,还不足以操控上海地产。 不过王枫能讲硬话,罗伯逊不能讲,驻华英商通过正常贸易,基本上都能获取不菲利润,如果惹恼了王枫真干出什么蠢事,英商第一个就放不过他,而且身为高傲的英国公民,他也不屑于向王枫解释。 罗伯逊只能忍着怒道:“王枫先生,如果你是为了吵架而来,请恕我不能奉陪。” “当然不是,我没那么无聊。”王枫摆了摆手,便道:“我要求英方退出上海海关,把一切权益移交给我们民盟军。” “不可能!”罗伯逊一口回绝! “你凭什么?”王枫冷声问道。 是啊,凭什么?凭武力吗?目前的英国哪有武力?讲道理?这个家伙会好好讲道理吗? 罗伯逊瞬间冷静下来,额头渗出了汗珠,他知道,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好,不仅仅是他的外交生涯即将走到尽头,他的名声也会被彻底的毁掉。 交出海关控制权和民盟军强行收回租界不同,租界是用欺骗手段得来,文契上约定的范围也只是很小的一块土地,更重要的是,民盟军收回租界,对英方没有实质性损失,英国侨民与英商的自由与安全没有受到影响,相反的,不用驻军还减少了军费与防务开支,租界驻几百名英军,真要与民盟军发生冲突,估计第一个投降的就是他们。 而交出海关控制权,其中牵涉的利益太大了! 罗伯逊擦了擦汗水,很无辜的两手一摊:“很抱歉,这事的决定权不在我,我只是个领事....” 王枫打断道:“罗伯逊先生,类似的话,在我出国之前你曾对我说过,那时我天真的以为,英国人的诚实是与他的文明程度相匹配的,可是你欺骗了我,地球上最发达国家的公民竟然会欺骗我! 我授权盛宣怀与你谈判,你却总是推拖,是不是欺侮他是个小孩?那好,现在我问你,海关控制权你究竟让还是不让?” 罗伯逊的汗水重新流满了脸颊,王枫的话语中带着丝最后通碟的意味,显然是失去耐心了,让的后果难以承担,可是以王枫的身份,如果说不让,极有可能掉头就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 面对一个强势,而且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罗伯逊一如两年前面见王枫,再一次有了心力交萃的感觉。 猛晃了晃脑袋,才提起一丝精神,罗伯逊不死心道:“我知道您已经做好了强行动手的准备,以我们英国目前在远东的力量,也没法阻止您,但是我必须要提醒您两点! 首先,会让美法两国生出不安,他们也拥有上海海关的控制权,我知道暂时法美两国与您的关系很好,甚至还帮您建造船厂军舰,您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不安带来的后果? 其次,您很快就要建立自己的国家了吧?我想,您应该很乐意融入国际大家庭当中,而当今世界,是个*律,有秩序的文明世界,法律条款大于一切,您如果强行夺夺海关控制权,会给世界各国带来不守规矩的恶劣印象,试问如此一来,谁还敢和您交往?甚至谁又敢和您建立起正常的外交关系? 当然,假如您一意孤行,非要强取海关控制权,我无话可说,也不会再把皮球踢给宝灵先生,您尽管派兵过去好了。” 第五二三章 赤果果的威胁 王枫倚靠强势下最后通碟,逼迫罗伯逊,罗伯逊也不是吃素的,点明厉害,暗含反击,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盛宣怀心里叹服不已,这两家伙都是老奸巨滑之辈啊,没有一个好相与,尤其是罗伯逊的警告确实点到了重点,蛮干的后果太大了些,不由眉心微拧,把自己代入王枫的角色,换成是自己面对罗伯逊,该如何应对呢? 王枫仿佛看破了盛宣怀的顾忌,冷声道:“盛宣怀,做事情最忌讳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要看破迷雾后面的真相,当今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资本家疯狂的榨取着全世界的资源,绝非罗伯逊先生说的那么美好,否则,又哪来那么多的殖民地?欧洲各国之间又为何缠战不休? 当然了,签订了协议是需要遵守,但前提是你有维护履行协议的实力,你说说看,英国现在有维护远东利益的实力吗?你当法美真与英国一条心吗?他们巴不得英国让出世界老大的位置!一个区区上海海关的重要性又怎么比得上日不落帝国的沉没?” “你....”罗伯逊面色剧变,现实确实如此,西班牙、荷兰那些欧洲三流国家没有与英国叫板的实力,可是法国、俄国与美国不同,时刻惦念着英国的地位,如果有可能,说不定真会和民盟军联手,把英国掀翻在地,与之相比。上海海关百分之二十五的关权,又算得了什么?如今的民盟军,在远东地区已经具有了与英国叫板的实力。 盛宣怀顿时两眼一亮。问道:“你说的很对,法美不会为个上海海关因小失大,那是不是我们要用强硬手段了?” 王枫微笑着摆了摆手:“我们虽然有实力,不过道理还是要和罗伯逊先生讲清楚的,首先,法美两国并不是免费帮我造军舰船厂,我们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上海海关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 其次,上海海关对于英国。相比于远东市场的巨大利益,也不算什么,交还上海海关控制权的损失很小,却可以体现出英国政府对中国人民的友谊与对中国未来新的国家的美好祝愿。构建起中英之间的友谊之桥。 我知道无条件交还上海海关对罗伯逊先生很难办,要不这样罢,就当作是祝贺中国建立新的国家提前送的贺礼,而且有贵国带头,还可以给未来与法美两国解决海关问题起个示范作用,罗伯逊先生,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罗伯逊怔怔看着王枫,满心为难,勒索勒成了受礼。这简直是无话可说了,不过定心一想,王枫已经很给英国面子了。摆了个台阶,就看英国下不下。 “哼!”王枫突然面色一变,冷哼一声:“罗伯逊先生,如果你一意孤行,为了个人私利惘顾中英友谊,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即使不采用强硬手段,也有很多办法收回上海海关控制权。比如对英国商品加税,贵国产的洋布价格极低,严重冲击到中国本土产业,我采取保护措施理所当然。 也许贵国会联合法美给我施加压力,但是请你别忘了,我可以给法美减税,我相信法美不会站在英国一方,如果我真这么做,中国四亿人口的市场将永远与英国说再见! 出于我的本心,我愿意与贵国深化合作,加深友谊,只不过,贵国应该首先拿出诚意来,而且未来我们新的国家成立时,我希望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国家,没有任何历史欠帐,请罗伯逊先生不要逼我。” 罗伯逊有了破口骂娘的冲动,谁逼谁?明明是你逼我好不好?可是王枫的威胁他不敢不当回事,由于英国暴发了*革命,迫使英国政府对工人让利,带来的后果便是生产成本的增加,英国工业品在技术上的成本优势被抵销了不少,如果王枫对英国加税,对法美减税,那么英国工业品在中国市场上的微弱优势将迅速转化为劣势,偏偏英国还没有能力进行武力干涉! 这一刻,罗伯逊在心里把布什骂的头破血流,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捣乱,英国何至于此?自己又何至于被威胁竟不敢还口?不过骂归骂,摆在眼前的现实必须要解决。 失去中国市场,法美必会迎头追赶,英国有可能从此走向衰落,与英国的国运相比,与自己即将成为英国的罪人相比,一个小小的海关控制权真的无足轻重。 猛一咬牙,罗伯逊无比艰难的说道:“王枫先生,你赢了,三天之后,英属上海海关控制权将会作为中国未来新政府的贺礼提前赠送给中国民主同盟军。” “谢谢!您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我就不打扰您了,告辞。”王枫微笑着伸出了右手。 罗伯逊很无奈的分别与王枫和盛宣怀握了握手,并亲自把二人送出了领事馆大门。 直到二人走远,“*!”罗伯逊才怪叫一声,仿佛不如此不足以发泄内心的憋屈,可是换来的,也只是守门卫兵递来的一个同情的眼神而已。 漫步在租界那汹涌的人潮当中,盛宣怀终于忍不住道:“王枫,我太佩服你了,想不到你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个狡猾的老头给收拾了,可是我呢,和他说那么多都没用,甚至有时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王枫沉吟道:“你这个人呢,天资聪慧,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但是一个人的成就不仅来自于先天条件,与后天努力也密不可分,具体到看待国与国之间的问题,需要抛弃礼义廉耻,一切从利益出发,善于捕捉别国之间的矛盾,奉行赤果果的丛林法则,大国吞并小国,强国欺侮弱国天经地义,掌握了这一点,你就不会吃亏了。” “噢,我明白了!”盛宣怀恍然大悟道:“英国在当今世界一家独大,法美等欧美列强必然不会坐视其大,虽不敢明火执仗,暗地里使绊子却是免不了的。 就拿上海海关控制权来说,罗伯逊若不顾触怒你的危险揪住区区蝇头小利不放,必然会惹来你的全面报复,最终得利的是法美,他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做出让步。 现在中英之间的危机解除了,英国也表达了善意,眼见中英关系有愈发紧密的趋势,法美会不会焦急呢,肯定会的,所以我认为,在你真正建国的时候,法美两国也会交出海关控制权作为贺礼。” 第五二四章 深夜造访 “不对!没这么简单!”正自信满满的分析着,盛宣怀突然怪叫道:“你和法美的关系已经足够好了,而洋人的禀性是无利不起早,不是万不得己,哪怕蝇头小利也未必愿意付出,如果法美两国装死不吱声,就是不交出海关控制权,你又不象英国那样可以拿着战争作为索取的借口,难道你好意思主动翻脸?” 王枫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所以说,应该找点事,制造些纠纷摩擦,把双边交往的热度降下来,这样才能给他们创造修复关系的契机,乖乖的把海关控制权交出来。” “嗯?”盛宣怀又惊叹又不解的问道:“我越来越佩服你了,论起老奸巨滑,我和你差的太远了,只是法美不找事,你还能故意找茌?你准备搞些什么事端?” 王枫微笑着摇了摇头:“一般情况下我不会主动生事,最起码在道理上要占得住脚,美法两国在本质上是资本主义国家,具有侵略性与掠夺性,如今英国在远东势力衰弱,正是他们蠢蠢欲动之时,我们密切观察,总会有机会的。” “噢!”盛宣怀挠了挠脑脑,又问道:“对了,你曾宣布未来定都南京,是临时的还是永久性的。” “永久性!”王枫不假思索道。 “这....”盛宣怀迟疑道:“我不是说南京不好,南京虎距龙蟠,东晋南朝与明太祖都定都南京。但以南京为都的一般是偏安小朝庭,真正的大一统王朝还是定都北方,一开始是西安。后来是洛阳,自金元起固定在了北京。 北京的地形地势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倚燕山为天然屏障,北控蒙古草原,坐北朝南,虎视天下,而且北京作为元明清首都。设施齐全,完全可以拿来就用。更重要的是,北京是满人聚居地,北京汉人满化较为严重,你坐镇北京。可以弹压任何不轨之徒!” “你说的很有道理!”王枫沉吟半晌,才道:“盛宣怀,我请你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首先,北方降水稀少,土地荒漠化严重,如果在北京建立起一个现代化的首都,必然会有巨量人口涌入,未来达到千万规模都有可能。 以当地脆弱的生态环境。你觉得可以承载如此之多的人口吗?以唐朝中后期为例,关中土地就因人口太多才严重退化,所需粮米皆需从江南输入。这不但是巨大的负担,也是给首都的安全留下了重大隐患,另外除了粮食安全,治理环境又将付出多大的成本? 破坏环境很容易,但要想恢复原状,花费的资金与精力至少在五十倍以上!” 盛宣怀伸了伸舌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南京背靠长江,降水充沛。定都南京至少水源不缺,而且江南地区湿润温暖,巨量人口涌入也不会对生态环境带来太大的影响,就象苏州,拥有六百万人口,好象也感觉不出来过多的人口对环境的破坏,那么其次呢?” 王枫又道:“自东晋起,中国经济中心逐渐南迁,至明朝时已经稳定在了长江中下游一带,即江浙地区,所谓江浙定,天下定。 唐宋以前是以北统南,那时北方经济发达,南方相对落后,而现在不一样了,南方经济超过了北方,南方也比北方重要,比如朱洪武,坐拥江浙取了天下,再比如我,取下江浙,清庭立刻去了半条命,所以把首都定在经济发达地区是顺天应人之举。 另外还有一点,我很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指出,或许是由于风气与思想自由的缘故,南方人比北方人更加富于反抗精神,近几百年来的战斗力也渐渐超过了北方人,你看朱洪武取天下,主力构成已经由黄河流域南移到了淮河一线,再往后的戚家军,全部是浙江人,也是关宁铁骑的前身。 再看清军入关,为何在江南杀了几亿人?对北方却很少动刀兵?因为南方人反抗,直到最近的太平天国,兵力来源更是往南,以两广人士为主,另有如今两湖的湘军,主体为湖南人,听说也是有声有色,所以我必须坐镇江南,以备任何不测。” 盛宣怀点了点头,却又嘟囔道:“照你这么说,北方不用管了?如果有草原上的大敌南侵该怎么办?蒙古人虽然衰落了,但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生生不息,而且北京曾是清朝首都,你不坐镇,生出动乱又该怎么办?” 王枫不以为然道:“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游牧民族肆虐天下的时代结束了,骑兵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枪炮吗?也就是说,天子没有守国门的必要了。 至于北京,我给你分析下,当北京还是幽州的时候,燕云十六州被割让给辽国,幽州人民反抗了吗?当金国以北京为中都的时候,北京人民反抗了吗?当元朝定都北京的时候,北京人民有没有反抗?直至李自成与大清朝先后定都北京,北京人民依然没有反抗,所谓城头变幻大王旗,忍看旧朋成新鬼,指的正是这个意思,因此我有信心,即使我不坐镇北京,北京人民也不会闹事。” 王枫这话比较难听,却是事实,盛宣怀点点头道:“其实我是常州人,肯定希望都城定在南京而不是北京,相信军中的所有人也持有同样的想法。” 民盟军的战士,除了很少的一部分人,基本上都来自于江南,最北也不过是淮河一线。 王枫微微一笑:“走罢,我们今天就回苏州。” ...... 回到苏州之后,王枫把原浙江巡抚吴文榕找来测试了英语水平,不得不说,这个老家伙还是挺努力的,两年多的时间,说成对答如流或许夸张了些,但与洋人正常交流已不成问题,于是王枫任命吴文榕为上海海关关长,命其去上海与罗伯逊办交接。 吴文榕也是老奸巨滑之辈,倒不怕他在罗伯逊手里吃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枫并没有去南京,而是留在了苏州,一方面是给各部门打招呼,做工作,统一思想,尽量减少迁都南京的障碍,毕竟政府公务人员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苏州人,也早就认定了苏州将会作为新朝的都城,这一迁去南京,难免会有些想法。 另外一项工作便是编教材,趁着战后的难得清闲,王枫需要把教材尽一步完善,尤其是理工科,需要体现出知识的递进性与层次感。 不知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了,这一天是九月二十七日深夜,广东巡抚叶名琛的家里,英国驻华公使兼香港总督宝灵、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美国驻广州领事京意华与十三行伍家掌门人伍崇曜登门拜访! 叶名琛刚刚上床,就被管家叫了起来,连忙穿好衣服,把这四人引入了书房。 伍崇曜他可以不在乎,十三行势力再大,也只是个商人罢了,商人翻不了天,可是那三位他不敢轻易得罪。 以前叶名琛是不大把洋人看在眼里的,身为两广总督,需要经办五口通商事宜,他却像一个浸透了水的棉花包,软硬不吃,水火不进,无论洋人说什么,他都有借口挡回去,让洋人恨的牙痒痒。 可是在民盟军打到北京城下,尤其是英军在宝山全军覆没之后,他对洋人的态度奇迹般的发生了转变,这没办法,连咸丰都从洋人手上借了巨债,被迫与洋人合作,他一个封疆大吏又怎么敢再得罪洋人? 以前对洋人强硬,那是揣透了咸丰的心思,正如他家里有钱,却很节省,也很清廉,仅这一点,就深得以勤俭自居的道光与咸丰父子二人的欢心。 “几位深夜前来是为何事?”下人奉了茶之后,叶名琛不解道。 宝灵答非所问道:“大约近三百年前,有位叫做门多萨的西班牙人于明朝万历年间来到中国,根据所见所闻,写了一本书,叫做《中华大帝国史》....”。 这本书中描绘了万历时期的明朝,以歌功颂德为主,比如城与城之间有完好的道路网,建筑精美结实,物产丰富,价格低廉,工艺品极其发达,拥有强大的步骑军与海军舰队,而且明朝人不排外,不自大,会爽快的赞颂邻国的任何德行,勇敢的自承不如,在门多萨的笔下,明朝拥有发达国家的一切品质。 宝灵并没有多说,只大略介绍了下,叶名琛显然也看过这本书,暗暗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明朝是否真有那么美好,可是哪怕书中描述的真实性只有一成,大清朝也是拍马难及啊,身为汉人,虽然叶名琛位居一品大员,但心情总是有些复杂。 宝灵等四人交换了个眼色,都暗道有戏,巴夏礼接过来道:“中国曾经是让我们西方人景仰的存在,几百年前,我们欧洲人以到中国游历经商为荣,然而现今的中国,落后、贫穷、愚昧、封闭,拥有一切低贱种族的共同特征,叶大人,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叶名琛老脸一沉,自己的国家再不好再不愿意被人讲,当即冷哼一声:“诸位深夜来访,难道只是为了羞侮我大清?若是没别的事情,请恕本官不奉陪了。” 第五二五章 黄袍加身 叶名琛拱了拱手,转身向外走去,摆出了一副下逐客令的姿态,宝灵等四人显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美国领事京意华连忙唤道:“叶大人,且慢!” “嗯?”叶名琛停住脚步,缓缓转回头,他这样的封疆大吏,不会因为洋人的几句羞侮就拂袖而去。 巴夏礼略一躬身,带着丝歉意道:“叶大人,宝灵先生提到了《中华大帝国史》,我心有所感,若言语中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接下来我们言归正传,现今民盟军已经灭去了太平天国,据我们分析,他的当务之急是先平定南方,然后再攻打北京。 而南方有两个方向,一是两湖江西,位居长江上游,顺江而下,对他的威胁最大,二是广东福建,这里是贵国的又一财赋重地,尤其是广州,论起富庶并不下于苏州,若取下,可以增加他的实力,我想问叶大人,如果民盟军攻打福建广东,您有几成击退民盟军的把握?” “这....”叶名琛现出了为难之色,他虽然大力采买武器,可是面对连英军都能击败的民盟军,委实没有太多的底气。 巴夏礼微微一笑,又道:“叶大人,请恕我直言,民盟军照现在这势头发展下去,贵国不出十年,必将改朝换代,你先不要说不可能,假如这是事实,叶大人将何去何从?会否降了民盟军?” 叶名琛心里格登一下。巴夏礼预测大清十年亡国,这在大清朝不是个新鲜事,其实不仅仅是洋人和普通老百姓。他们这些官员在私底下也常常以开玩笑的语气猜测大清还能支撑多久,毕竟康雍乾三朝过后,朝庭的控制力日渐衰落,文禁也相对有所松驰,只是不公开讲罢了。 虽然只是戏言,但从中反映出了对时局的悲观与对大清前景的不看好,这没办法。无论从政治、经济、军事,还是民心所向上对比。大清朝比民盟军都是差之甚远。 尤其民盟军除了高举民主大旗,还祭出了民族主义的利器,而清朝以异族统治中国,民间的反清力量从未平息过。即便是统治力度最大的康雍乾三朝,各种规模的起义也是层出不穷,又逞论一代不如不代的嘉道咸? 金田起义更是把反清运动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民主主义加民族主义,赋予了民盟军天时、地利与人和,清朝还拿什么去抵抗? 叶名琛并没有发怒,而是向正北方猛一拱手:“我叶名琛受皇上恩典,怎可投降短毛?” “啪啪啪啪!”宝灵拍了拍巴掌,赞道:“叶大人忠心可嘉,想必叶大人是打算为清国皇帝陪葬了?” “不过一死而己。有何惧之?”叶名琛猛一甩袍袖,满脸的大义凛然,只不过。叶名琛是什么样的人谁都清楚,漂亮话谁不会说? 没有人揭破叶名琛,只是交换了个眼色。 伍崇曜随即跨前一步,拱了拱手:“叶大人忠勇,乃朝庭之福,我两广百姓之福。伍某也钦佩不己,不过民盟军还未打过来。我们仍有准备时间,而伍某观叶大人却是心志颓败,这如何对得起两广百姓? 叶大人,您是两广地界的父母官,数千万人民都指望着您啊,如今洋人愿意鼎力相助,请叶大人匆要气馁,率领两广百姓,担起守卫家园的负责啊!” 叶名琛的心里顿时起了波澜,他一直就在猜测这几人深夜造访的目地,而伍崇曜的话语中,一句不提朝庭,字字不离两广百姓,竟似是隐含了一丝劝进的意味,难道是.... 各种念头纷沓而至,但叶名琛为官多年,养气功夫是一流的,神色间不露丝毫端倪,而是长长叹了口气:“短毛大势已成,我纵有心亦是回天无力,只求对得起天地良心,崇曜兄不必多说,该做的我会做,且看天意如何。” “好!好一个天地良心!”宝灵大叫一声好:“清国就象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贵国皇帝纵有雄心壮志,可是时局靡烂至此,已非他一人之力可为,即便下猛药,也只是多撑个一时半会儿罢了,民盟军席卷中国已成定局! 你们中国有句古诗,叫做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民盟军崛起,对于清国,是敲响了灭亡的丧钟,但对于两广,却是意味着新生啊,如今民盟军横亘于长江下游,贵国朝庭对两广的控制力也空前削弱,此时不脱离清国,另开炉灶,还待何时?莫非叶大人要带着两广人民跟随清朝这艘腐朽的舰船一起沉没? 我们英美两国联同法国,愿意鼎力支持叶大人以两广为根基建立南越民主共和国!” 伍崇曜也深深一躬:“我十三行虽有牙商品秩,却承受繁重的赋税抽头,苦清久矣,今日,我伍崇曜代表广州十三行商贾士绅近万户推举叶大人为南越民主共和国大总统,陆海军总司令!” “什么?”纵然叶名琛有所猜测,但话说的如此直接,还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这是黄袍加身的加奏啊! 叶名琛没有暴跳如雷,大声喝斥,也没有欣喜若狂,眼冒金星,而是迅速冷静下来,心念万转,惦量起了得失,要知道,这几人能在深夜寻上自己,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也就是说,他们那边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了,就看自己点头与否。 点头就没有回头路,洪秀全、王枫之流草寇出身,可以毫不犹豫的谋反,可是作为大清臣子,受了几十年的忠君教育,谋反相对于后者是个很沉重的话题,而且在广东地面上,并不是他叶名琛一家独大,还有广东抚巡柏贵与广州将军穆克德讷,这两人都是旗人,必不会坐视两广从清朝脱离出来。 如此之大的事,叶名琛的心禁不住的砰砰直跳! 可是不点头,这三位洋大人会放过自己吗?十三行伍家会放过自己吗?谋逆大事,得知而不参与,这不管搁在哪儿都是必死,说不定外面已经被洋枪队围住了。 叶名琛的脸面现出了剧烈的挣扎,却是久久不开声,京意华突然提醒道:“叶大人可记得原浙江抚巡吴文榕?此人现在为民盟军效力,任上海海关关长,而原江苏巡抚许乃钊,被民盟军囚禁达三年之久,贵国皇帝却既不营救,也不表彰,任由其餐风露宿,每日洒扫嘉定三屠纪念碑,难免令人齿冷。” 第五二六章 南越民主共和国 京意华分别提到吴文榕与许乃钊,蕴含两层意思,首先,他叶名琛不是背叛大清朝的第一个封疆大吏,有吴文榕作为榜样呢,别人说三道四也说不到他头上,区别只是吴文榕投了民盟军,他则是自己建国当大总统。 其次是点出许乃钊如此铁骨铮铮的忠臣,朝庭都不嘉奖,以许乃钊的下场提醒叶名琛效忠大清朝是否值得。 说实话,叶名琛的心已经动了,所谓成王败寇,如果南越民主共和国能够国祚延绵,那么他叶名琛就是国父,虽然不是皇帝,难免有些遗憾,可是作为开国大总统,那也是美国国父华盛顿的地位啊,受万世景仰! 只不过,北京的家人怎么办?叶名琛又不想开口请洋人出手,依然保持着沉默。 京意华又道:“叶大人可是担心居留北京家人的安全?好教叶大人欢喜,恐怕不出几日,您的家人将会被送来广州,如不出意外,此时应该进入台湾海峡了。” 叶名琛明白了,这是把自己的家人绑架了啊,恐怕自己只要说半个不字,不但是自己会被杀了灭口,家人也会横遭惨死,由此可见,这个大总统就是个傀儡,真正的实权还是由洋人掌握。 “各位不嫌过份吗?”叶名琛的脸面现出了一丝怒容。 “不不不,叶大人,您误会了!”宝灵微笑着摆了摆手:“时间紧迫。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但我们敢保证,您的家人绝不会受到任何非人道待遇。而且我们还敢保证,未来的南越民主共和国是由你们中国人作主,英美法三国,只是在贵国有请求的情况下,才予以军事或经济上的协助,您完全不用担心,南越民主共和国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绝不会是另一个印度。” 洋人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姑且不论,但叶名琛只能松了口气。事实上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不同意就是族灭人亡,宝灵等人贸然来访,岂能不为自己万一不配合预先筹备?可以说。他这个大总统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哎~~”叶名琛现出了一丝苦笑,摇摇头道:“承蒙诸位厚爱,为我两广百姓,本官只能勉为其难了。” “恭喜叶大人,不,是大总统阁下!”宝灵、巴夏礼、京意华与伍崇曜齐齐向叶名琛鞠了一躬,而这四人之间却是交换了个得意的笑容。 虽然宝灵承诺过在正常情况下不干涉南越民主共和国的内政,可是在之前的商议中。政体是采用欧洲通行的内阁制,也就是大总统是国家元首,担当国家的象征。真正的实权掌握在内阁总理手里,而内阁总理已经内定为由伍崇曜担任。 相比于叶名琛,伍崇曜的怡和行与洋人交往多年,互相之间有了一定的默契,况且伍家在美国与东印度公司都有大笔投资,经济上的紧密联系与实际上的买办地位。使得伍崇曜更得洋人信任。 一番寒暄过后,叶名琛问道:“广东地面上。尚有广东抚巡柏贵与广州将军穆克德讷,这二人该如何应对?” “诶~~”伍崇曜摆了摆手:“大总统不须担心,几位洋大人已有万全之策,在香港集结了三国陆战队联军近三千人,一待您的家人抵达广州,立就会动手,配合大总统除去包括此二贼在内的广州旗人,向天下表明复兴我汉族的决心,永绝后窜!” 民族主义的大旗不仅仅王枫会举,洪秀全会举,伍崇曜也会举,叶名琛能一步步爬到两广总督的高位,根本就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些许旗人的死活在他眼里连屁都不是,当下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我们与民盟军的关系....难不成向民盟军宣战?” 巴夏礼也摆了摆手:“宣战只是下下之策,贵国应该在建国的第一时间与民盟军缔结和平协议,进而建立起外交关系,有我们英美法三国支持,另可联络到葡萄牙、西班牙与荷兰共同施加压力,料来王枫不会拎不清轻重。 不过为防止有意外情况发生,贵国还须与越南阮朝订立军事同盟条约,法国在越南有强大的影响力,法方会出面翰旋此事,然后大力发展军事,整合两广甚至福建的资源人力,如果在未来民盟军的力量不如贵国,那么贵国应该毫不犹豫的向民盟军宣战,我们欧美各国会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 但如果民盟军始终保持强势,那么贵国应该放弃任何侥幸,主动提出与民盟军合并,促进中国的统一事业。” ‘合并?”向民盟军宣战,叶名琛可以理解,可是放弃国家的独立自主与民盟军合并,他想不明白个中的关键。 伍崇曜神秘的笑道:“合并并不意味着我们向民盟军俯首称臣,可以要求采用民主选举的方式,一人一票,选出国家执政者,反正我们都是中国人嘛,合并为一个国家也不是不能接受,假如大总统有足够多的选票,说不定有一天能坐在南京办公啊,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伍崇曜忍不住放声狂笑,他完全可以想象,当南越民主共和国提出以和平方式解决与民盟军纷争时,如果民盟军一意孤行非要用武力方式解决,那就成了挑起内战的罪魁祸首,有悖于民众寻求安定的呼声,进而丧失民心! 而且未来的南越民主共和国也是打着民主的大旗,以民主为前提进行和平统一事业,这在舆论上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伍崇曜自认他的民主比民盟军的民主更彻底,因为南越民主共和国是施行一人一票的普选制,人民具有普选权,不象民盟军一步步来,各级主官目前仍是由王枫任命,另外民盟军走君主立宪的道路,未来中国仍有皇帝,可是他的国家呢,是内阁制与议会制,三权分立,这是真正的民主,比君主立宪制更加先进。 仿佛预见到了王枫气急败坏的模样,另外四人也同声大笑,尤其是宝灵,笑声中更是含了一丝阴险! 当他接到罗伯逊的通知被迫让出上海海关控制权的时候,内心的愤怒与屈辱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不过王枫的威胁摆在那儿,无论如何都要让,可是他很不甘心,他要让王枫付出贪心的代价! 南越民主共和国就是反击王枫的武器,他先与法美沟通,三国一致同意把华南地区分裂出来,然后宝灵亲自赴广州,找到伍崇曜,分析了中国当前的局势,指出这是建国的最好机会,并许诺由伍崇曜担任有实权的政府总理。 伍崇曜是大买办,大资本家的身份,虽然他可以剥削压迫十三行的中小行商,但在在他头顶上,还有大清朝,依然要受到清庭的压迫,于是在斟酌厉害之后,觉得有很大成功的希望,同意了洋人的要求,并在一番布置之后,找来叶名琛的府上。 除此之外,建立南越民主共和国也可以进一步地削弱大清朝,从而更好的掌控在手里! 书房里的笑声持续了好久,待渐渐止歇,巴夏礼又道:“大总统阁下,我们还要防止一种最坏的情况发生,那就是贵国建国的消息一旦传出,民盟军会不顾一切前来进攻,要知道,贵国刚建国的时候,影响力还未发挥出,正是最危险的时候,而王枫先生富有冒险精神,往往不按常理出牌,但是如果他来进攻,这个过程不会长,因为长期的消耗战他耗不起,所以贵国必须要具备抵挡住民盟军发动一次短时间、高强度进攻的能力! 我的意见是,明日一早由伍先生作为大总统特使亲自往富春(今越南顺化)与阮朝嗣德皇帝协商订立军事同盟,另外还有些细节,我们大家趁夜敲订下来....” 有关南越民主共和国成立的五个核心人物,在叶名琛的书房内,秉烛夜谈,一条条毒计与一道道方略悄然浮于纸上,第二天一早,伍崇曜就在几名法国人的陪同下,乘船秘密离开了广州。 五日之后,也就是十月一日上午,叶名琛突然举起反清大旗,率总督衙门统属绿营,会同英法美三国驻香港陆战队与十三行组织的私人武装三万多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翦除广东巡抚柏贵及其亲信,收降巡抚衙门下辖武装一万多人,并于下午攻破广州满城,诛广州将军穆克德讷及以下男女老幼旗人合计六千余口,一时之间,广州人头滚滚,充满着血腥的气息! 叶名琛在掌控广州当天,立刻以大总统的名义下达两条命令,第一条是宣布南越民主共和国于一个月后举行开国大典,第二条是下令两广地界各府州县及绿营团练主官于一个月内赶来广州宣誓效忠,否则,视为清朝余孽予以剿杀,并劝喻浙闽总督王懿德与福建抚巡吕佺孙率土加入南越民主共和国,号召贵州巡抚蒋霨远起义,率部下及云贵人民诛云贵总督恒春与云南巡抚舒兴阿及所部旗人,加入南越民主共和国! 南越民主共和国横空出世,消息以恐惧的速度向西,向北传播,论起轰动效应不比民盟军灭掉太平天国差,仅仅八天时间,就传播到了南昌! 第五二七章 全力发兵 “老师,叶名琛大逆不道,勾结十三行与洋人谋反,您看我们要不要趁其立足未稳之时挥军攻打?”书房里,赵烈文问道。 曾国藩看了他一眼,抿了一口茶,避而不答。 曾国藩的这副模样使赵烈文心里有数了,当下拱了拱手:“我们湘军先后收编了江西太平军与武昌太平军,目前军心未稳,兵力分散,暂时不能出战,况且要对付叶名琛,有朝庭,还有民盟军,朝庭虽远在北方,或许力有未逮,但民盟军是必然要对叶名琛下手!” 略一停顿,似乎是为理顺思路,赵烈文片刻之后又道:“本来民主在中国是行不通的,但西方发达国家都标榜为民主,因此国人自然会认为民主是中国走出贫弱的一剂良方,对民主心生向往,而民盟军率先打出民主的大旗,抢占了大义名份,也搏来了气运。 叶名琛却不知道是否受洋人盅惑,竟然也打出了民主的旗号,还是更高层次的共和国,这相当于抢夺民盟军的气运,若是成了气候,民盟军将会进退两难,试问王枫如何能忍? 依学生之见,原本最迟明年开春,民盟军会来犯我江西两湖,毕竟我湘军顺江而下,对他的威胁最大,不过如今有叶名琛横插一杠,他定然会调转兵锋,这个月就会去攻打叶名琛,趁南越民主共和国未成气候之时一举灭去,这也恰好给了我们湘军休整的机会!” “嗯~~”曾国藩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说说,王枫与叶名琛谁胜谁负?” 赵烈文不假思索道:“民盟军军纪严明,士气高昂。身经百战,武器装备先进,而叶名琛在这几方面哪一点都不如,而且还面临着与我湘军类似的问题,即整合各部力量,拎成一股绳。 不过,叶名琛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占据主场优势,又得洋人与十三行鼎力支持。其中最重要的是,民盟军周围大敌环饲,不耐久战,若是叶名琛久攻不下。恐怕唯有退走一途。 再从民盟军的以往战绩来看,是以出奇兵奔袭为主,对英夷大胜则是依靠严防死守,然后发动致命一击,而正面攻坚战似乎从未有过,我料想叶名琛必会根据民盟军的特点制定针对性的安排,所以说,这一战的关键在于前两三个月,倘若叶名琛顶住了。他的南越民主共和国将会在战火中壮大,而民盟军则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不错!”曾国藩赞了句,又问道:“那我们湘军该怎么做?” 赵烈文沉吟道:“叶名琛虽是叛逆。但学生始终认为,对我大清威胁最大的还是民盟军,所以一方面,应陈重兵于九江,对民盟军择机而动,另一方面。须密切关注两广战事,甚至有可能。大帅派一伏兵潜入岭南,于关键之时突然杀出,给民盟军致命一击!” “好!我正有此意!”曾国藩叫了声好:“三日之后,我亲自往九江坐镇,你和国荃也在三日内挑选五千精兵出发,凡事你们商量,我授你们临机专擅之权!” “是,大帅!”赵烈文重重一拱手。 过了片刻,赵烈文却吞吞吐吐道:“老师,学生是说如果....如果此战侥幸大破民盟军,接下来您将何去何从?” 曾国藩神色一凛,目中射出锐芒! 何去何从? 其实曾国藩不是不清楚,朝庭对他的猜忌很大,一八五四年,咸丰帝曾令曾国藩署理湖北巡抚,大学士祁隽藻却进言,称曾国藩以侍郎在籍,犹匹夫耳,匹夫居闾里,一呼,蹶起从之者万余,恐非国家福,咸丰遂收回成命,仅赏曾国藩兵部侍郎头衔,到如今两年过去了,还是个兵部侍郎。 赵烈文的话语中已经隐含了一层劝进的意味,曾国藩偶尔也会考虑这个问题,只不过,他收编太平军是以大清的名义,在没有彻底把太平军掌控之前,如果自己先叛了大清,那么太平军再叛将不会再有名份上的压力,况且即使胜了民盟军,也无非是一场胜利而己,一场胜利真能决定民盟军的生死吗? 曾国藩眼里的锐芒缓缓收了回去,挥挥手道:“朝庭自有旨意,你下去准备罢。” “是!”赵烈文点到辄止,深深一躬,向外走去。 ...... 又过三天,叶名琛在洋人的支持下联合十三行建立南越民主共和国的的消息传回了苏州,王枫勃然大怒,立刻召集驻苏州师以上的将领开闭门会议! “哼!”简短的讨论之后,陆大有冷哼一声:“难道以为杀光了满人就可以称民主了?叶名琛简直是不知所谓,但他这种行为,就相当于在我们背后捅了一刀,对于不知根底的人极其具有欺骗性,如果不去管他,说不定真有成气候的一天,到那时,就会养虎贻患。 总司令,弟兄们好久没有开荦了,我陆大有愿意与李二虎率第二第三军去把广州取下!” 刷刷刷!不仅仅是陆大有,请战的目光纷纷投向王枫! 王枫摆了摆手,喝道:“叶名琛既然敢分裂中国,必有准备,两个师的兵力肯定不够,我将亲率主力攻打,务求速战速决! 传令,着第八军军石达开火速往安庆坐镇,防湘军趁虚来攻,着第六军军长李开芳严守胶东鲁南,陆大有,你带两个师去杭州与林凤祥汇合,与第五军两个师协同攻占福州,然后等我过来! 着第四军军长苏三娘率两个师兵压扬州,扑灭罗大纲之后过江听我号令,第三军军长李二虎率第一师与炮兵独立旅兵压镇江,与我亲领第一军第二师汇合,着第七军镇守南京,随时配合石达开,第一军第一师与第九军第十军由南京南下,务必攻取韶关候命,另着东海舰队随军出征,每一参战部队,十日之内必须做好准备!” “是!”所有的将官全部起立敬礼,同时倒吸了口凉气,按照王枫的部署,是兵分东西两路,西路是洪宣娇的第一军第一师和第九军第十军,合计七个师,东路由第二第五军四个师打前锋,王枫亲领第一军第二师,第四军两个师,第三军一个师与一个炮兵独立旅随后,总兵力是十五个陆军师和一个炮兵独立旅,另有东海舰队协同作战。 这是真正下了血本啊,也反映出了王枫必灭南越民主共和国的决心! 第五二八章 想吐血的贝尼托 随着王枫命令下达,苏鲁浙皖四省迅速动员起来,对于广大战士们来说,这是成军以来的第一次正面攻坚战,既具有特殊的意义,也是压力非凡。 但是压力最大的还是各后勤部门与总装备部,民盟军有十个军,合计三十个师和一个炮兵独立旅,而此次出征岭南的兵力就已经过半,事关十几万人马的武器弹药与吃喝拉撒,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后果都不堪设想。 除了库存,各处兵工厂开足马力,加班加点,各民营罐头企业也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开工,以苏州中医药集团以首的医药企业,则把一车车的药品送往军中。 由长江到象山港的水路运输路线,船只络绎不绝,一船船的装备物资将在东海舰队的护送下直捣南粤,这种动员规模,在中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也充分反应出民盟军那强大的实力。 王枫自从下了命令之后,就一直呆在军中,研究作战部署,其中以西路军的压力最大,因为西路军离海岸线距离遥远,在进入广东之前不可能得到来自于海面上的补给,而且这一次作战虽然外人都认为是阵地战与攻坚战,但实际上还是奔袭战、闪电战,不可能依次去攻打城市建立补给线,所有的物资粮草必须自带。 直到第二天中午,王枫才回到了家中,一进门,就看到贝尼托伸出了双手:“王枫先生。本来我准备与姐姐过几天就回国了,可是没想到你发动了规模如此之大的战争,所以我们决定在战争结束后再离开。希望能够亲眼看到你取得胜利。” “谢谢你的祝福!”王枫与贝尼托热烈拥抱了一下。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安吉丽娜接过来道:“妈妈,你可以多陪着我一段时间了。” 加富尔夫人的神色有些复杂,安吉丽娜已经二十三岁了,二十三岁的处女,别说在欧洲,在中国都几乎绝无仅有,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是这名中国人。 如今的加富尔夫人没有别的心思。只想让王枫娶了安吉丽娜,当中国皇后。拖不起了啊,偏偏王枫还要出征,按需要一年的时间计算,安吉丽娜又大一岁。活生生被耽搁了! 咬了咬牙,加富尔夫人忍不住道:“王枫先生,我想很郑重的与你谈一下安吉丽娜的未来,她为了你,耽误了好几年的青春,我想你应该清楚,这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却由于你白白的流逝了,你不觉得愧疚吗?你准备如何弥补她?” “妈妈。您说什么呢,我自愿留在中国,王枫不欠我。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安吉丽娜挽上母亲的胳膊不依的摇了起来,只不过,美目中却射出了一丝期翼,她虽然从没对王枫提过任何要求,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加,她的心里也渐渐地升出了一丝焦燥。 加富尔夫人又道:“王枫先生。有些话我知道我说不合适,但我不得不说。我认为你应该考虑一下皇后的人选了。” 这说的就赤果果了,这也是王枫最头疼的事情,盛隆那老家伙曾隐晦的提到过盛宣梅,有意把盛宣梅许给自己当皇后,艾丽丝的婶婶也有让艾丽丝当皇后的意思,如今加富尔夫人更是当面提起,而王枫心目中的皇后人选是洪宣娇! 他与洪宣娇相识于微末,共过患难! 一见王枫的为难神色,安吉丽娜连忙道:“妈妈,在我们欧洲,皇后有可能是外国人,但是中国人很在乎皇后的血统,王枫的皇后必须是中国人,否则亿万中国人民不会答应的,您不要为难王枫,我已经决定了,我与他做一辈子的红颜知己,但我确实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过了女人的生育黄金期,所以我想和王枫生个孩子。”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哎!你气死我了!”加富尔夫人气的脸面铁青。 安吉丽娜却无所谓的道:“妈妈,婚姻并不是女人的全部,我有事业,我有孩子,我有自己喜欢的人,这就足够了,其实,我只是向王枫借个种,既然女人注定要生孩子,那我希望孩子的父亲是王枫,不过我现在不会向他借的,我会等他战胜了回来!” “安吉丽娜,我....”王枫又感动又自责,面对别的女人时,他可以夸夸其谈,但面对安吉丽娜,他常常会哑口无言,因为他感觉自己是真的亏欠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微微一笑,与之相反的是,加富尔夫眼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 什么借种?不就是给他当情人吗? 王枫是哪个都不敢看,把脑袋向后扭去,就在这时,一名女兵出现在了视线中,不由暗生期待,他不怕有事,就怕没事站着尴尬,他现在有点怕安吉丽娜的母亲了。 果然,这名女兵快步而来,敬了一礼:“报告总司令,刚刚有苏州市第一汽车厂来人,说是已经试制出了拖拉机的样品,问您有没有时间去看一看。” “那好,我现在就去!”王枫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呢,立刻迈出了脚步。 “请等一下!”贝尼托连忙道:“王枫先生,是不是我卖给您的汽车生产线?这么快就投产了?我也想去看看您究竟弄出了什么。” “我们一起去吧!”安吉丽娜挽上了她母亲的胳膊。 “好吧!”王枫点了点头。 苏州市第一汽车厂位于苏州第二经济开发区,是隶属于兵器局的全资企业,生产线正是贝尼托卖的那条。 约一个小时不到,一行人刚来到厂区,“噢!”贝尼托就控制不住的尖叫道:“您竟然舍得下如此之大的投资,我真佩服您的魄力。” 第一汽车厂占地五十亩,一排排厂房整整齐齐,有总装车间、车身车间、发动机车间、底盘车间等等诸多分门别类的车间,光是在这方面的投资就超过引进生产线的价钱了,逞论在厂区还看到了至少几百名工人! 加富尔夫人也不解道:“王枫先生,汽车在欧洲处于实验阶段,距离产生效益还有很远的距离,你下那么大的资本不怕收不回来?或者还是你的政府太富裕了,你不在乎钱?” 推广汽车最大的障碍在于发动机,目前已有的发动机,无论是烧煤碳还是使用煤气,都远远谈不上便捷,只有内燃机才能真正推动汽车走向市场,所以也不怪加富尔夫人会有这样的疑问。 民盟军虽然在紧锣密鼓的研究内燃机技术,可是手头没有油田,没法把内燃机投入应用,只不过对拖拉机来说,没有太多的限制,它不需要灵敏便捷,不需要速度快,也不需要没有噪音,只需要马力大,能耕种田地! 王枫微微笑道:“我们的科研部门以汽车为基础研制出了一种农用车辆,我想应该会有很好的市场前景!” 陪在一旁的汽车厂厂长也道:“总司令您放心吧,我敢保证,在您凯旋归来之时,我们的拖拉机最起码能名扬江淮大地,只是....商标还没起好,请总司令赐个名吧。” “丰收。”王枫不假思索道。 “丰收牌拖拉机,好名字!”厂长嘴里喃喃,这个名字虽然土,却契合农民对丰收的渴望。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厂区后面的一块空地上,正赫然摆放着一辆造型奇特的车辆,约一人高,长度近似于两名成年人的身长,有四个橡胶轮胎,前小后大,车头是椭圆型,竖着根烟囱,中后部是操作区,方向盘后面是一张可容纳单人的座位。 “这....”安吉丽娜、加富尔夫人与贝尼托面面相觎,尤其是贝托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台大家伙与他生产出来的汽车相比,完全是面目全非啊。 厂长又介绍道:“总司令,经过测试,最大能达到十八马力,现在就操作给您看。” 几名工作人员把一只宽度达五米的巨大钢犁挂在了施拉机后面,然后一人拿起一根钢管伸入发动机中一阵猛摇,“突突突~~”烟囱里突然冒出了黑烟! 这声音虽然与柴油机类似,但它使用的动力仍然是煤气,只是利用汽车技术把发动机给小型化了。 那名工作人员随即跳上拖拉机,一拉手柄,顿时,拖拉机带着沉重的钢犁缓缓移动起来。 “噢,我的上帝!真的在犁地!”加富尔夫人掩嘴惊呼,只看到随着拖拉机前进,一块块泥土翻飞,稳定而又有力。 安吉丽娜也递了个古怪的眼神给王枫,如果这个人不是未知的存在转世而来,又怎会带来如此之多的奇迹呢? 莫名其妙的,安吉丽娜有些后悔了,她后悔不该把话讲那么死,等王枫凯旋归来再奉上身体,她今晚就有些想要! 只不过,贝尼托的神色却是精彩之极,他没想到,对他如鸡肋般的汽车生产线,居然在王枫手上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妙用,以拖拉机犁地的效率,取代牲畜耕地只是个时间早晚问题,而全世界有那么多的土地需要耕作,这得是多大的市场,多大的利润啊? 可是机会在自己手里溜走了,如果当时能换个思路,改为研制拖拉机...... 贝尼托不敢想了,他就感觉大把大把的法朗与自己擦肩而过,他有了种想吐血的冲动! 第五二九章 兰芳来人 “噢!”贝尼托懊悔的一拍脑门! “舅舅,你怎么了?”安吉丽娜不解的问道。 贝尼托心疼的叹了口气:“安吉丽娜,我干了件蠢事,我竟然把汽车生产线卖给了王枫,还是亏钱卖了出去,我真后悔!” 安吉丽娜这才明白过来,不禁扑哧一笑:“舅舅,其实您没必要懊悔,汽车生产线在您手上握了多久?给您带来了哪所一个法郎的效益了吗?所以说,这个钱不该您赚,是不是?” “王枫先生!”贝尼托立刻转过头道:“我想从您手上购买拖拉机生产技术,就当作是安慰我滴血的心灵吧。” 贝尼托曾向王枫提出转让塑料与灯泡技术,塑料王枫没有同意,因为塑料属于材料科学,材料这玩意儿,在当时的科技条件下看不见内部结构,只能根据外在性状从千千万万的原材料中反复合成,具有很大的偶然性与随机性。 而灯泡不同,以欧美的科研力量加上样品,研制出同等性能的灯泡也就三两年左右,所以王枫一口应下向贝尼托出售灯泡技术。 拖拉机则又有不如,这本就不是高科技产品,只是一个想得到与想不到的问题,既然面世了,那么对于欧美各国来说,只要肯花精力,不用多久就能仿造出来,于是王枫乐得当个老好人,点点头道:“拖拉机技术我可以免费送给您!” “噢。王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贝尼托激动的给了王枫一个熊抱! 加富尔夫人的眼神也柔和了些。 “总司令!”这时,一名特战队员匆匆奔了过来。敬礼道:“婆罗洲的兰芳公司来了几个人想要见您,已经被安排在省政府接待室了。” ‘嗯?兰芳公司?难道是来求援?’王枫眼睛一眯,海外华人的苦他也清楚,能帮忙他绝不会袖手旁观,可是怎么帮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再作决定。 王枫脸上现出了一丝歉意,耸了耸肩:“对不起,有人找我。恐怕我要失陪了,李厂长。你陪着几位贵客走走看看,然后再把拖拉机的资料整理出一份给贝尼托先生。” “是!”拖拉机厂厂长毫不犹豫的一口应下。 “没关系,我们自己就可以了。”加富尔夫人也无所谓道。 王枫点了点头,匆匆而去。很快就回到了省政府,正见招待室里几个黑黑瘦瘦的精干汉子在品着茶,于是自我介绍道:“我是王枫,请您你们是....” 哗啦啦,几名汉子全都站了起来,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他就是王枫?怎会如此年轻?与传言不符啊! 这几名汉子正是以阙六伯与张德才为首的兰芳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漂泊,于三天前在上海上岸。随即赶向苏州,沿途所见,让他们就感觉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道路宽阔平坦。车辆络绎不绝,民众和善有礼,屋舍精致整洁,衣衫褴褛与面黄肌瘦的人那是一个也没看到,更不见有什么差役捕头随意拿人,而且还隐隐能感觉到四周围充斥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尤其是军队。只能用眼红来形容,西式军服。西式装备,让他们望眼欲穿的米尼枪,一看就很先进的火炮,如果有此强军在手,何愁荷兰人不灭啊! 婆罗洲的华人几乎没来过中国,对中国的印象基本上都来自于老一辈的口口相传,充满着各种欺压与不公平,灾年更是卖儿卖女,饿殍千里,可是眼前所见,真的是中国吗?中国真有这么美好,这么强大,祖先为何还要下南洋讨生活呢? 一怔之后,为首一人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拱了拱手:“噢,原来您就是王司令,我们冒昧来访,请匆见怪,我是兰芳公司副头人阙六伯,这是尾哥张德才,我们受大统制刘阿生之托,特来拜会王司令。” 王枫伸手道:“几位请坐,不知有可贵干?请恕我说话直接,我们民盟军即将对两广用兵,我的时间很紧。” 阙六伯再次拱了拱手:“我等先预祝总司令马到功成,这次冒昧前来....” 正说着,阙六伯现出了难以启齿之色,随即猛一咬牙:“我们兰芳公司已至生死存亡关头,请王司令念在同一血脉份上,伸出援手....”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补充下,阙六伯把兰芳公司面临的困境一五一十道了出来,王枫大概听明白了,内中隐含着一层需要援助的意思,而且反复强调兰芳公司艰辛创业与独立奋斗的历史,显然是不想让民盟军把势力伸到婆罗洲,他们需要的只是免费援助。 王枫不禁陷入了沉吟当中,阙六伯等兰芳人顿时把心一提,其实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份了些,天底下哪有免费的援助?所谓的看在同一血脉的份上,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太大的底气,如果真顾及血脉,又怎么可能与同在婆罗洲的华人自相残杀? 王枫举棋不定的正是这一点,海外华人一盘散沙,以宗族与籍贯为纽带,构建成了一个个社团,社团之间往往是不共戴天的死敌,社团内部则是争权夺利,具有着黑社会组织的一切特征。 洋人居于其间,分化削弱,游刃自如,压迫奴役海外华人,可笑海外华人尚不自知,仍热衷于内斗当中。 援助兰芳公司对于现今的民盟军来说,无异于九牛一毛,可是援助的后果很可能是兰芳公司渡过难关之后,该干嘛还干嘛,并且出于被大陆吞并的恐惧心理,不会再主动与大陆联系,甚至还会敌视。 只不过,兰芳公司虽然纯属自作孽不可活,但从血脉渊源,以及东南亚那丰富的资源上来看,王枫也绝不会置之不理。 好半天,王枫才道:“阙六伯....” “不敢,不敢!”阙六伯连连摆着手道:“王司令称我为阙老六即可。” “好!”王枫点了点头:“阙老六,兰芳公司走到如今山穷水尽的地步,实属咎由自取,明知道荷兰人心怀鬼胎,却依然甘为马前卒,与同处婆罗洲的华人作战,我就不明白,华人为何不能团结起来?婆罗洲七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物产丰富,而华人最盛时也不超过十万,难道婆罗洲就养不活区区十万华人?嗯?” “王司令教训的是,我们大统制也明白到中了荷兰人的奸计,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绝不会再伙同荷兰人去与自己的同胞作战,请王司令放心,我们绝对不敢了。” 第五三零章 对海外华人的承诺 “嗯~~”王枫脸色缓和了些,说道:“兰芳公司已经没有对抗荷兰人的力量了,摆在你们面前的路,一是血战到底,轰轰烈烈而死,谱写出一曲不朽的悲歌,二是苟延残喘,最终被荷兰人敲骨吸髓,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我有没有说错?” “那是,那是,所以我等冒昧前来,请王司令伸出援手啊!”阙六伯哈着腰道。 王枫点点头道:“同为炎黄子孙,我不可能见死不救,这样罢,由我们民盟军派兵接管婆罗洲,荷兰不过一撮尔小国,在我们民盟军的炮火面前,料他也不敢再翻出花样,诸位意下如何?” “这....”几个兰芳来人均是面面相觎,民盟军登岛,那就没兰芳公司什么事了,他们这些人在外面野惯了,对故土早已没了向心力,虽然生存条件极其恶劣,可是无论怎么说,总是一方土霸王,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说话响亮的很。 如果不是荷兰人逼迫太甚,他们根本就不会向民盟军救援,或许换句话说,荷兰人与民盟军除了肤色语言不同,在他们眼里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都属于外来势力。 “怎么?你们不愿意?”王枫脸一沉! “不不不!”阙六伯连忙道:“请王司令听我细说,我们兰芳的每一片土地上都浇灌着先祖的血液,若是贸然放弃祖上基业,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请王司令明鉴啊!” 王枫冷声道:“你们已经山穷水尽了,与其把基业给荷兰人,不如给我。念在同种同源的份上,我不可能亏待你们,想必你们在来的路上都见到了,我们的人民又有几个过苦受穷?这有何不妥?” “这这这....”以阙六伯为首的兰芳数人急的脸上都冒汗了,王枫话是在理,也适用于大多数普通人,但他们是什么人?是兰芳公司的掌权者。并入民盟军,还能再逍遥自在吗? 张德才咬咬牙道:“王司令。这事我们做不了主,还须回禀大统制方能给您答复,我们这就返回东万律,向大统制转述王司令的意思。这个....我们不打扰了,告辞!” 这几人已经绝了向民盟军求援的心思,迫不及待的离席而起,只想着尽快赶回东万律,再也不来大陆了,至于荷兰人那里,割让土地就割让吧,最起码还有东万律作为容身之所。 “站住!”王枫突然喝道。 刚刚提起了几条腿瞬间放下,阙六伯转回头。小心翼翼问道:“王司令,还有什么事?” “呵呵呵呵~~”王枫给气的笑了,摆了摆手:“先坐下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几个人不安的坐回了座位。 王枫这才道:“诸位不远千里向我求援,我若不闻不问,既心里难安,别人又会怎么看我?我知道,很多事情你们做不了主,没关系。我给你们两个方案,带回去让你们的大统制斟酌。 其一。是并入我们民盟军,我们有信心,也有能力把婆罗洲建设为一个繁荣发达的省份。 其二,由我们民盟军提供协助,整合岛上各派系华人,以议会选举的方式,建立起统一的婆罗洲共和国,我王枫以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的身份承诺,大陆中国政府不干涉婆罗洲的内政、军事、经济、外交等各方面,婆罗洲共和国是一个完全独立自主的现代国家。 我方可于贵国建国的第一时间,建立平等的外交关系,请注意,这是双方地位对等,不是中国历史上宗主国与藩属国的关系,并可根据贵方需要,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甚至签订一系列的经济合作协议与军事同盟条约。” “哦?”顿时,人人动容,如果用一首诗来形容他们的心情,那只能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原以为这一趟是空手而回了,却没料到,王枫送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大礼包,第二个方案,他们当场就可以代刘阿生做主应下,可是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吗? 激动过去之后,兰芳等人的脸面又相继现出了迟疑之色。 王枫郑重的抱拳道:“各位,百年前,你们的家都在大陆,因受清庭凌迫,被逼远走他乡,所受的苦难,我王枫心里明白,如今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园,不愿再回归故土,我也能理解。 但是,我们虽然身处于不同的国度,却有着相同的语言,相同的文字,相同的文化与习性,我们始终都是中国人,在当今西方列强肆虐的世界上,中国人不依靠中国人,还能依靠谁? 请不要怀疑我的好意,我只想为海外华人尽一份心力,帮助自己的同胞独立富强,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再内斗了,不要只盯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另外请你们替我转告所有海外华人,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是中国人的坚实后盾,无论身处海外还是大陆! 我们无条件支持海外华人独立建国,哪怕不具备建国条件,也要谋取自治地位,总之一句话,中国人被奴役被压迫的日子距离结束已经不远了,中国人有权获取经济上的自主与政治上的独立,中国人会昂首挺胸行走于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这需要身处于不同国度的所有中国人都团结起来!” 轰的一声,在坐的众人顿觉热血沸腾,乾隆曾赐予他们天朝弃民的身份,置他们于不管不问的境地,逼迫他们只能在夹缝中求生,为了活命,把血脉延续下来,他们只得与看不起的土人合作,向狡诈的荷兰人臣服,但这真的是他们所愿吗? 他们弱小,他们没有主体民族的支持,只能在恶劣的环境下为了求生放弃尊严,可是谁不想自己的民族能够顶天立地?谁又愿意向着外人卑躬屈膝呢? 他们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梦想,可是今日,民盟军总司令亲口允诺帮助他们建国,而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怀疑王枫的居心,凭着兰芳公司那微弱的力量,民盟军真要强占东万律,他们还能如何?有必要耍心眼吗? “呜呜呜~~”扑通一声,阙六伯跪倒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猛磕起了头! “扑通,扑通!”余众跟着跪下,虽未如阙六伯那样放声大哭,但每个人的眼圈都是通红。 “各位都起来罢,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第五三一章 秘密来客 王枫越劝,哭声就越大,几个人跪着死活不起来,就好象在和亲人哭诉一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一一劝回了座位上,却仍是反复擦拭着眼角,这让王枫对兰芳公司感观大为好转,同时也真正作下了帮兰芳公司建国的决心。 原本王枫是准备通过慢慢渗透,在经济与军事两方面逐渐掌控婆罗洲,并在有把握之后,操纵华人住民以全民公决的方式,把婆罗洲并入大陆版图。 可这时,王枫心软了,不回归就不回归吧,就真如他自己所说,在全世界扶植多个华人独立国家,如当今的美国、英国、加拿大、新西兰与澳大利亚,都是盎格鲁.撒克逊系的国家,虽然彼此之间有争执,却有着共同利益,共同血脉,后四国是美国的第一盟友,在有重大利益时始终保持一致。 王枫也希望建立起一个以中国大陆为主体的华人国家圈,允许为了分摊利益而争吵不休,但在面对外敌时,面对共同的民族利益时,必须有以同一个声音说话的觉悟! 而所有的海外华人国家,必须由华人掌权,包括马来人,印尼人等等诸多未开化的野蛮民族,要么为奴,要么死,要么滚! 眼里闪出了一抹秘不可察的阴冷,王枫笑吟吟道:“今晚我设宴为各位接风,明日派几个人跟你们回去,作为联络代表,并尽量了解婆罗洲的总体情况。争取在一年之内,促成各华人势力派代表来苏州,共商建国大业。来,我带各位出去走走!” 王枫站起身,招呼众人向外走去。 为了让兰芳公司对民盟军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也加强信心,除了商业区、开发区,王枫还引领着参观了军营与兵器局,果然。以阙六伯为首的那几人既是信心大增,满脸热切。对待王枫也多出了一份受宠若惊之意。 要知道,虽然王枫把未来两国的关系定义为平等,可是凭着兰芳公司区区万把人手与奄奄一息的模样,又怎么可能与民盟军平等交往?嘴上不提是一回事。在潜意识里却都把自己摆在了藩属国的位置上。 当天晚上,王枫携政府高层设宴,在觥筹交错中,民盟军与兰芳公司达到了初步贸易意向,即婆罗洲的特产,如橡胶、石油、黄金,林木等等战略物资,按国际市场现行价格,民盟军具有优先购买权。 这其实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可是目前的民盟军,正是大量需要战略物资之时,而兰芳方面也不在乎。同等的价格,为什么不卖给中国人偏要去卖给荷兰人呢? 当然了,客人不远千里而来,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人空手而还,民盟军象征性的援助了五百条米尼枪与十万发子弹。 想当初王枫援助印度俘虏,那可是大出血啊。与之相比,援助同源同种的兰芳公司就这么点军火确实寒糁的很。新型火炮则更是一门都没有,不过阙六伯等人也明白,要想真正获得民盟军的援助,前提条件是与婆罗洲各派系华人尽快达成建国协议。 毕竟兰芳有过不光彩的历史,王枫也不愿意兰芳在得到大量的军火援助之后,调转枪头继续去对付华人其他派系,他援助的对象,只能是婆罗洲华人联合政府,不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势力。 第二天清晨,王枫亲自把四名精通客家话与粤语的特战队员与阙六伯等人送走,而与此同时,镇江的罗大纲府邸也迎来了一位秘客。 “是你?你怎么敢来?”看着把脸上化妆去掉的张国梁,罗大纲的眼里顿时射出寒芒。 “大纲兄弟,十年前你我曾并肩作战,想不到十年后,你我竟兵戎相见,实在是令人感慨啊!”张国梁毫不在意罗大纲话语中的不善,长长了叹了口气。 罗大纲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如果你是来与我叙旧,我理当摆酒相迎,若是来劝我降清,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国梁暗暗好笑,这摆明了是要好处,不过他还是非常郑重的拱了拱手:“大纲兄弟,有些话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但我不得不说,当今时局,你不是不清楚,如果能降短毛,恐怕你早就降了,又何必据两座孤城熬到现在?依我之见,无非是王枫欲夺你兵权,而你对我大清没甚信心,所以才会举棋不定。 但此时形势又有变化,江西武昌太平军已尽降曾帅,收兵十万,陈兵上游伺机而动,叶名琛据两广自立,王枫必率主力远征岭南,江淮空虚,若是王枫陷在岭南进退不得,那岂不是机会来了?大纲兄弟,这正是我辈重建功业的天赐良机啊,难道你就愿意窝在镇江动弹不得?我听说短毛封锁江面,你连扬州都不敢去吧?再退一步说,胡以晃、赖汉英能降,为何你降不得?” 罗大纲知道张国梁说的是实话,这是自己的唯一生机了,其实还有一条路,就是率全军投降民盟军,代价是有可能失去军权,可是身为水寇,天性里就带有一股凶悍之气,又怎么可能把一切都交出去呢,这一条路已经被他否决了。 沉吟半晌,罗大纲突然问道:“你是受谁人之命前来?” 张国梁向西北方向猛一拱手:“安徽按察使兼庐州团练使李鸿章 李大人!” “李鸿章 ?”罗大纲喃喃自语:“这人我听说过,三十来多岁,自办团练长期在皖中北与豫南和我太平军及捻军作战,并无显要之处,你张国梁好歹也是总兵,怎会为此人效命?他一个区区按察使,又能有多大职权,能给你什么官?” “诶~~”张国梁猛一挥手,不以为然道:“大纲兄弟,你认为如今的大清还是当初的大清吗?叶名琛以洋人为靠山,聚十三行反清,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气候,上游曾帅,挟雄兵十余万,自成一方诸候,另有西北白帽蠢蠢欲动,新疆暗流潜伏,捻军据皖北,因此我敢断言,即使短毛被最终扑灭,大清朝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天下或将重现汉末群雄争霸之局,况且短毛岂是轻易可灭? 李大人目前名虽不显,但我观此人,深谋远虑,胸有韬略,未来必为一代人杰,正如曾帅,谁能料到几年前的一名地方团练,竟能一跃成为拥兵十余万的大帅呢?历史上的大变局,大时代,哪一个不是英雄辈出之时?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李大人正是用人之时,你我兄弟前去效命,日后又岂会亏待我等?” 第五三二章 局面失控 虽然张国梁自信满满,仿佛李鸿章 未来必然是个大人物似的,不过罗大纲自恃位高权重,投靠一个名不见经传之辈,总是不大舒服,不由问道:“李大人为何不来?” 张国梁现出了恭敬之色,望向西北方向道:“李大人亲赴亳州去招降张乐行,听说你我二人相熟,故委托我前来劝说大纲兄弟。” 罗大纲顿时浑身一震,亳州是什么地方?是捻军的老巢,而李鸿章 组织的团练与捻军作战多年,双方理该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怨,可是李鸿章 竟然敢去亳州,这份胆魄心胸,让他禁不住的暗生钦佩。 张国梁又自顾自道:“李大人今年虽只三十多,不过短毛首领王枫也才二十出头,这世上之事,谁能说的清呢。” 是啊,当初王枫刚入太平军时,曾请命随罗大纲攻打镇江,但罗大纲看不起他,拒绝了,那时的罗大纲是真不把王枫当盘菜,然而几年过去,生死竟掌握在了王枫手里,世事之无常,的确难以道明。 “好!”罗大纲不再犹豫,点点头道:“你随我升帐,立刻召集众将宣布此事。”说完,快步向外走去。 张国梁感觉有点不妥,按理说,改弦易帜这么大的事,首先应该通知心腹爱将,统一思想,然后一圈圈向外通知,并清除掉与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异己份子,再注意保密,如此方可万无一失。哪有人如罗大纲这样直接升帐宣布? 他是自信对部下有绝对的控制权,还是一如往昔的莽撞?可这时也容不得张国梁细想,只能相信罗大纲一回。紧紧跟了上前。 在罗大纲的召集下,镇江府衙门内,众将陆续到来,说实话,太平天国分崩离析,自己又困守孤城动弹不得,没有谁再有与民盟军对抗的信心了。偏偏罗大纲舍不得交权,让所有人都陪他过这种不死不活的日子。军中的很多将领已经暗中生出了不满。 “罗将军召集我们,肯定要向民盟军出降了吧?”一名将领忍不住道。 “早该如此,民盟军席卷天下势在必行,连东王部众与翼王都被收编。我们还坚持什么?好在罗将军想通了,为时不晚啊!”又一名将领跟着道。 “罗将军来了!”随着猜测,突然冒出一声惊呼,罗大纲从后殿出现,可是身边跟着的那位却让某些人现出了似曾相识之色。 “这....这不是张国梁吗?罗将军,您怎会与张国梁在一起?”副将吴如孝立刻问道。 “咳咳~~”罗大纲大马金刀的坐上虎皮椅,清咳两声:“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南大营帮办军务、总兵官张国梁大人,想必各位都清楚。我们与民盟军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我顾全大局,曾派如孝去为大伙儿向民盟军讨条生路。结果却是被拒绝了,既然民盟军不愿意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只能投靠朝庭,张大人今日来此,便是向我军表达朝庭的善意,现在请张大人说两句。” 张国梁向四周拱了拱手。正要开口,吴如孝已喝止道:“且慢。罗将军,我等以反清为宗旨,怎可向清妖投降?” 罗大纲冷眼一扫,不悦道:“不降朝庭,莫非还有别的活路?如孝你休要多言,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吴孝如满脸通红,目中喷射出了强烈的不满,众将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冰冷,一股怨愤之气渐渐弥荡开来! 什么叫没有活路?投降民盟军又怎会没有活路?罗大纲这一支,与杨秀清韦昌辉都没有太大的渊源,地位类似于苏三娘、李开芳、林凤祥等人,不属于诸王的嫡系部队,但战斗力绝对不弱,是旁系中的精锐部队。 前几人率部投了民盟军,有才能的按才录用,按战功晋升,才能平庸者最起码也丰衣足食,与太平军中任用私人,食不裹腹相比,这有什么不好? 除了当权者,大部分人都向往一个公平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混得不如人,那也心服口服,他们不相信民盟军会不接纳自己,也不相信在民盟军中会不如前几支投靠过去的部队,民盟军按功晋升相对公平,就这一点还是很得军心的。 如果太平天国还在,与民盟军作战无人会有怨言,可是太平天国已经亡了,各路兵将各奔前程,自己却还处在绝境当中,根源就在于罗大纲舍不得放下手里的权势! 今日如果依了罗大纲的愿,降了清庭,恐怕围城的民盟军会于第一时间发起猛烈进攻,把镇江与扬州彻底毁灭! 虽然说,起义就要做好身死的准备,与清军作战,死就死了,但是死在民盟军手上,那得多冤啊,更别提降清有很多人接受不了! 这与胡以晃与赖汉英等长江中游太平军的情况还不一样,那部分太平军是韦昌辉的部下,严格算起来与王枫有仇,对民盟军的了解也基本上处于道听途说的地步,可纵是如此,反对力量仍然很大,死了上千人才平息下动乱,而罗大纲的部队,直接与民盟军接壤,对民盟军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刻,如今处在民盟军的包围下竟然去投降清庭,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张国梁心里格登一下,这分明是罗大纲对局面失去了掌控,该死的蠢货! 一瞬间,张国梁在心里把罗大纲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果然,一名叫做吴定彩的军帅跨前一步,猛抱拳道:“罗将军,我尊重您,有些话我憋在心里不想说,但此时不得不说,我问您,您投降清妖是为了您自己,还是为了我们数万将士?” “你....放肆!”罗大纲理屈词穷,破口大骂! 又一人跨前,冷哼一声:“罗将军,以民盟军的实力,若强攻镇江扬州,指日可下,他却围而不攻,不断粮道,这是为何?还不是想和和气气的收编我们?可你倒好,拒绝了王司令的好意,又一拖再拖,今日更是要投降清庭,你想过后果吗?民盟军知道了必会不顾一切来攻,我们能挡得住吗?这姓张的许了您什么好处?竟让您不顾同袍之谊、兄弟之情,要把我们这上万弟兄全给卖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退下!”罗大纲的心里布上了一丝恐惧,这摆明了是兵谏的前奏啊,可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不能示弱,只能强提一口气,以余威镇住下属! 罗大纲浑身威煞缭绕,便是踏上前的几名将领均是昂然不惧,顿时勃然大怒道:“来人,拖出去砍了!” 第五三三章 饮弹自尽 “慢着,谁敢动手!”罗大纲的话音刚落,众将再也忍无可忍,另几十员将领全部围了上前,把两名刚想进来的罗大纲亲兵给吓的顿住了脚步。 “你....你们都要造反吗?还不来人?”罗大纲伸出颤抖的手臂,指着下面咆哮道。 殿外有十几名罗大纲的亲兵,却无一人进殿,众将心头大定,吴如孝重重一拱手:“罗将军,我们只是为自己与弟兄们讨条命罢了,请您杀了这姓张的清妖明志,与我们开城向民盟军出降!” 张国梁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他悔的肠子都青了,也恨死了身边的罗大纲,偏偏半句话都不敢说,而罗大纲也好不了多少,属下的集体背弃使他头脑中乱哄哄,这可都是他从广东一手带出来的老部下啊,当了多年的水寇老大,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有权替他们选择道路,根本不需要去征询部下的意见。 可是他忘记了,他的手下已经不是水寇了,而是一支军队,他的管理手段却依然停留在黑社会的层面上,一般情况下,这没有问题,但当身处于绝境中,会要人命的! 吴如孝就是目中凶光一闪,大喝道:“弟兄们,罗大纲勾结清妖张国梁,意图出卖我们数万兄弟,他既然不顾兄弟情份,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唯有取下罗大纲与张国梁的头颅,献给王司令作为投名状!” 刷刷刷!一刹那。殿内刀光雪亮,每个人都拨出了腰刀,每个人也都明白。假如他们把罗大纲绑给王枫,不但王枫难办,必须要留罗大纲一条命,他们日后见着罗大纲也会尴尬,甚至还会面临报复,只有死了的罗大纲才最为符合各方利益! “你们要做什么?快把刀放下!”罗大纲猛拨出左轮手枪,颤抖着手臂指向下面。 吴如孝夷然不惧。冷声道:“罗将军,你的枪里只有六颗子弹。最多杀我们六人,但我敢保证,我们中纵使有人血染当场,也绝不会有人后退半步。不信你可以试一下。” 这很好理解,罗大纲是首领,作为下属要杀罗大纲,即便双方暂时取得了妥协,可是罗大纲会放过他们吗?况且罗大纲还担心这些人出了府衙,立刻就去开城门把民盟军放进来呢。 事实上,罗大纲与部将已经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吴如孝说的是事实,今天从部将拨出刀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罗大纲的命运。 罗大纲的汗水流了满脸,心里懊悔万分,当然了。他后悔的不是自己行事鲁莽,而是听信了张国梁的鬼话,也是待价而沽沽过了分寸,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但罗大纲仍未完全死心,突然猛一抬头,喝道:“如孝。是我考虑欠妥,你们把刀放下。我与你们开城出降。” 众将没有一人把腰刀放回,吴如孝也淡淡道:“罗将军,所谓开弓没有回头路,弟兄们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不当回事,现在才说这话不嫌晚么?事已至此,请你莫要再存侥幸,你自尽罢,我们可以保证,决不动你家人一根毫毛。” “蹬蹬蹬~~”罗大纲连退几步,脸面布满了绝望,吴如孝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敢开枪伤了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将会祸及家人! 罗大纲不甘心,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别说所有的部将没有一个支持他,就连外面的亲兵都不进来,他是彻彻底底的众叛亲离,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什么办法呢。 “张国梁,你这狗娘养的,都是你害了老子!”罗大纲把枪指向了张国梁! 张国梁已经清楚自己必死无疑了,索性挺起胸膛,不屑道:“罗大纲,你这个蠢货,好好的差使被你办砸,你开枪啊,反正老子不过是先走一步,等到了地下再和你算账!” “你去死吧!”罗大纲猛一扣扳机! “砰!”枪口火光一闪,张国梁额头迸出了一个血洞,身体略一摇晃,就倒在了地上。 罗大纲放下手枪,带着满腔期望向下看去,但令他失望的是,众将均是手持钢刀,冷眼相视,不禁腿一软,跪下来哀求道:“弟兄们,都怪我受此贼人盅惑,现在我已经杀了他,我只求弟兄们看在多年的情份上,饶我一命,我罗大纲指天为誓,从此远走高飞,为各位立下长生牌位,日日祈求啊,求弟兄们饶我一命吧!” “砰砰砰!”罗大纲老泪纵横,猛磕起了头! 事到如今,都把罗大纲逼的下跪磕头,谁还会再心慈手软?经过多年的征战杀伐,每一个人的心都是坚硬如钢! 路是自己走的,走错了就永远没有回头路,没有一个人对罗大纲表示出哪怕一丁点的同情! 吴如孝不耐道:“罗将军,请上路罢,如果你还想你的家人好好活的话,就不要拖延,弟兄们,恭送罗将军上路!” “恭送罗将军上路!”众将举起钢刀,齐声呐喊,罗大纲浑身一个哆嗦,抬起了面孔,那张古铜色的脸面上,写满了悔恨与悲凉,他当水寇多年,没有死在官府的围剿下,加入太平军作战多年,没有死在炮火中,却因为放不下名利,竟沦落到了被逼着自尽的地步! “啊!”伴着凄厉而不甘的大叫声,罗大纲捡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再次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一蓬鲜血喷出,罗大纲软软瘫倒下来! 逼死罗大纲,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毕竟没有谁天生愿意叛上轼主,如果不是罗大纲一意降清,又何至于此呢? 陆陆续续的,众将都看向了吴如孝,他本就是罗大纲的副将,自金田起义以来,配合罗大纲取得了多场胜利,具有一定的威望,在罗大纲饮弹自尽的情况下,于情于理都该担待起责任。 吴如孝转头喝道:“罗将军谢罪自尽,张国梁罪有应得,此事到此为止,不得再滥杀一人,传令,通告全城,打开城门,整肃全军,放下武器,向民盟军无条件出降,吴应彩,你代表数万兄弟立刻出城,与民盟军联络协调,万匆生出误会!” “遵命!”吴应彩猛一拱手,快步而出,罗大纲的亲兵们也松了口气。 很快的,向民盟军出降的消息传遍全城,城中那紧绷的气氛随之一松,百姓走上街头,军队各自回营,约半个小时之后,城门缓缓打了开来。 第五三四章 捻军的困境 罗大纲自尽,镇江太平军全军出降,当天下午,消息就传到了一江之隔的扬州,扬州太平军也开城向苏三娘部投降,没有任何冲突,仿佛大家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第二天,匆匆赶来的王枫接见了吴如孝,吴应彩等重要将领,勉励一番之后,大声宣布道:“我以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的名义任命吴如孝为第十一军军长,暂留原地整编,另由吴应彩暂任黄海舰队司令,统领水师,待整编完毕,往青岛筹建民盟军海军黄海舰队。” “吴军长,吴司令,恭喜了!”以苏三娘为首的民盟军将领纷纷上前道喜。 “哪里,哪里!多谢各位!”吴如孝与吴应彩赶忙回礼,心里也是充满着感激,要知道,论起在在太平军中的地位,他们不如苏三娘、林凤祥等一方大员,他们只是罗大纲手下的将领,差了一级,论起渊源与亲近,也是差之甚远。 苏三娘是王枫的义姐,听说还有些小暧昧,林凤祥李开芳是被王枫从刑场上交换回来,有救命之恩,自当肝胆相报,石达开、陈玉成与李秀成则是与王枫相识于微末,知根知底,而自己这方呢,除了吴如孝与王枫有过一次不算友好的会面,几乎是全无往来,更重要是,自己逼死了罗大纲,不管是什么理由,总是一处抹不去的污点,可如今,地位却不下于以上数人中的任何一个。 这让第十一军与黄海舰队的将官战士既感激王枫的大度。又感觉压力奇大,除了以命相报,还能拿什么报答? 王枫似乎看破了这份心思。分别拍了拍吴如孝与吴应彩的肩膀,正色道:“罗大纲顽冥不灵,我给过他机会,他却不珍惜,有此下场,既可叹可悲,也可恨可怜。 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接下来。你们的任务是尽快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当中,这一次对南粤作战你们是赶不上了,不过没关系,想打仗机会多的是。我希望下一次对湘军作战,你们能够成为主力,荣立破敌第一功!” “是!”以吴如孝和吴应彩为首的所有第十一军与黄海舰队在场将士齐刷刷的敬了一礼,心情无比激荡。 王枫也回敬一礼,笑道:“今晚就在这里,我设宴招待诸位,现在都各自忙去吧。” “是!”在民盟军老战士的带领下,各部分别离开,当天傍晚。在镇江江边的沙滩上,一场足以容纳数万人的别开生面的盛大晚宴正是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猪牛羊那是一批批的宰杀。血水染红了江面,鸡鸭鹅成群结队的被赶了过来,各种蔬菜瓜果堆成了一座座小山,酒缸码的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土灶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既反映出了民盟军的充沛财力物力,也更加坚定了新战士加入民盟军大家庭的信心。镇江扬州的太平军在民盟军并不封锁物资往来的情况下,虽然不至于吃不饱。但基本上都是粗茶淡饭。 其实培养归属感并不难,大家聚一起好吃好喝,漫天胡扯,等到酒醉之后一觉醒来,归属感也就有了。 与镇江江边的热火朝天相反的是,位于亳州的捻军大本营,则凄凉冷清,空旷破败的街道上,行人皆是面黄肌瘦,眼里闪出饥饿,甚至有的妇女都衣不遮体,仅靠一条肮脏的毡布裹住身体的重要部位,偶尔有屋舍冒出炊烟,锅里也往往是野菜、各类杂粮一锅炖。 亳州原州衙,现今的大汉明命王王府,张乐行与张宗禹叔侄俩站在望楼上,眺望着冷静的街道,愁云满面。 “叔父,我们东有民盟军,南有石达开部,寸进不得,西北河南方向有劲敌李鸿章 ,虽然只有几千团练,却狡诈如狐,与我军在皖豫边界处拉锯达两年之久,且坚壁清野,纵使我军偶尔进入河南境内,也难有收获,哎~~这才九月份,军中粮米已经不够了,若是到了冬季,又不知该饿死多少人啊!”张宗禹重重叹了口气。 正说着,远处街道上突然有一名步履蹒跚的行人失足跌倒,手脚无力的挥动了几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张行乐顿时眼睛一缩,冷声道:“南面的石达开与王枫交好,现今更是放弃翼王身份自愿为其下属,堵着淮河不许我军过河找食,而王枫本人占了相对富庶的苏北鲁南,不许我们踏入半步! 我们的武器以长矛大刀为主,炮也都是土炮,哪比得上他的洋枪大炮?这口恶气只能忍了,但淮北百万军民心里都明白的很,究竟是谁要把我们活活饿死,终有一日会向那姓王的讨回公道。” 张宗禹一阵无语,民盟军是在事实上封锁了捻军,却并非无解,只要投降,那一切问题都解决,可是张乐行与各捻铺首领愿意吗? 看了眼自己的叔叔,张宗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叔父,您似乎对清军不大怨恨啊,李鸿章 堵着西北两个方向,我们捻军不依然是动弹不得?” “哼!”张乐行怒哼一声:“清军本来就是我们的敌人,扼要道围困无可厚非,但民盟军是什么人?同为反清义军,非但不伸出援手,还与清军携手围困我军,我岂能不恨? 更何况我捻军有数十万之众,你以为李鸿章 再有本事,凭着几千团结就能拦住我们进入河南?无非是有民盟军在背后牵制,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尽全力罢了,我捻军落至今日困境,罪魁祸首便是民盟军,可恨我们赤手空拳,奈何不得他!” 在民盟军面前,手拿长矛大刀的捻军确实等同于赤手空拳,纵有数十万血肉之躯又有何用? 张宗禹的眼前不自禁的浮现出了那日民盟军突然出现的场景,说实话,王枫虽然咄咄逼人,但张宗禹对民盟军并没有太大的恶感,毕竟民盟军走的是正道,而自家情况自己清楚,捻军的本质就是流寇,不事生产,以劫掠为生,王枫保境安民,禁止捻军进入江苏是正确的。 他虽然也有照着民盟军的路子走下去的想法,可是一来,捻军中掌权的是张乐行与其余十七铺捻股首领,他只是张乐行的侄子而己,人微言轻,二来淮北土地贫瘠,水旱灾害不断,想发展生产都不可能,只能如流寇般四处劫掠,但淮北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富户被吃完了,还什么吃什么呢? 暗暗叹了口气,张宗禹不清楚捻军的前途在哪儿,数十万丁壮,百来万老弱妇孺,难道就活活被困死在淮北? 第五三五章 庐州副团练使 张宗禹忍不住看了眼张乐行,与淮北百万军民的生命相比,权势与对王枫的怨恨就那么重要吗?可是张乐行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劝了也是白劝,而且会把自己搭进去。 “嗯?叔父,有肥羊来了!”张宗禹突然心中一动,指向前方。 街面上出现了三条身影,一前两后,前者三十来岁的年纪,面色白净,头戴瓜皮帽,一袭士绅打扮,后两人身着劲装,面相冷酷,很明显是随从保镖一类的角色。 对于这类士绅,捻军一概称之为肥羊,如今在捻军的大本营竟然有肥羊出现,是不怕死还是怎么着?确实挺出人意料的。 “是往我们这里来的,好大胆的肥羊。”张乐行的目中射出了一抹精光。 果然,这三人从望楼下方通过,向着府门走去,然后敲门,还把门敲开,说了几句之后,就走了进去! 叔侄二人面面相觎! 不多时,一名家将快步向望楼奔来,在下面拱手道:“禀王爷,清庭安徽按察使兼庐州团练使李鸿章 求见。” “什么?”纵使张乐行与张宗禹都在暗暗猜测着来人的身份,却万万料不到,来的竟会是李鸿章 ! 好歹是一方王爷,虽然是敌对,但张乐行不会连面都不见就把李鸿章 给杀了。 一怔之后,张乐行挥挥手道:“请李大人去议事厅奉茶。” “是!”家将快步而去。 张宗禹连忙道:“叔父。小侄陪您去会会那李大人吧。” “好,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张乐行点了点头,向下走去。 捻军的制度基本既仿太平天国。也引用了八旗兵的特征,以五旗分别对属下军民进行军事化管理,龙袍则是完全照搬太平天国。 约半个小时之后,身着龙袍的张乐行叔侄二人出现在了议会事,不过李鸿章 就当面前是一堆空气,依然老神在在的品着茶,他身后的两人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也没把张乐行放在眼里。 “哼!李大人。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微服入我亳州,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倚仗!”张乐行冷哼一声,大马金刀的坐上了宝座。 李鸿章 缓缓转过头。不以为然道:“张首领,此言差矣,李某是来为你指点出路的,你竟不心怀感激,反而出言威胁,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哈哈哈哈~~”张乐行怒极而笑道:“指点我出路?好,李大人如何个指点法?” 李鸿章 一边沏着茶,一边道:“如我所料不差,迟至今年冬季。淮北大地将粒米不剩,张首领可有为淮北百万军民考虑过?可有考虑过缺粮的后果?莫非不怕手下兵将一哄而散,甚至掉过头来噬主?” “这....”张乐行立时气焰全消。对于民盟军、清庭来说,粮食从来不是问题,可是对于捻军,粮食已成了吊在他们脖子上的一根绳索,关键是淮北本就脆弱的粮食生产体系被捻军破坏掉了,向外发展又根本不可能。只能等死。 虽然民盟军不禁止淮北军民投靠,但捻军看管极严。倘若有人无故失踪,三天不归会被认为是投靠了民盟军,将祸及全族,使得民众不敢随便乱跑,因为死在外面找不到尸体,结果只能是全家跟着一起死,也就是说,死可以,必须死在家里。 高压政策能起到一时的效果,老百姓暂时饿着也没关系,但如果连士兵都吃不上粮,一哄而散那是小事,激起兵变大有可能,要知道,在捻军中,张乐行的地位只类似于明末各路反王中的李自成,是盟主,对下属各支队伍并没有绝对的控制权。 因此摆在张乐行面前最严重的问题,就是粮食问题,吃饱饭,才能考虑其他。 张乐行心里焦急,表面却不以为然道:“李大人说的是,但老天爷保偌,竟让你自投罗网,你以为今日还能走的掉么?我杀了你,你军中群龙无首,岂不是所有的困难都迎刃而解?” “啪哒,啪哒!”张乐行拧起了手腕,他和张宗禹都是高手,哪怕不叫人来,也有信心把李鸿章 当场格杀。 “哈哈哈哈~~”李鸿章 仰天大笑道:“人都道张首领英雄豪气,今日一见,不过尔尔,我李某人既然敢孤身闯虎穴,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再退一步说,李鸿章 不过一无名之辈,张首领杀了我,还会有张鸿章 ,刘鸿章 ,对朝庭并无太大影响,我在临走之前,早已对军中作了相应布置,难道张首领以为没有我李某人,就真能冲破围堵,寇略河南不成?嗯?” 李鸿章 刷的站了起来,目中射出炯炯精芒,直逼张乐行,虽然李鸿章 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但张乐行就感觉面对着一名绝世高手,心胆为之一寒,竟不敢与之对视。 李鸿章 又冷冷道:“今日我是带着诚意而来,却料不到张首领的目光会如此短浅,想要我的命,好!尽管来拿!” 张宗禹也扯了扯张乐行,小声道:“叔父,请冷静,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 “哼!”张乐行再哼一声,问道:“李大人,你待如何?” 李鸿章 淡淡道:“我想请张首领弃暗投明,任我庐州副团练使,重为朝庭效力。” 张乐行没有吱声,目中射出一抹嘲讽之意,就连张宗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李鸿章 孤身前来,除了对此人的胆识较为钦佩之外,其实劝降的目地不难猜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鸿章 代表的不是朝庭,而是他自己! 张乐行有过一次降清的历史,在山穷水尽之下,再降一次其实没什么,总之是不可能降了民盟军,可是区区一个副团练使也不知道是怎么好意思拿出手的,以捻军的规模,张乐行最起码当个抚巡才对啊! “哈哈哈哈~~”张乐行再次哈哈大笑,就好象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好一会儿,才挥挥手道:“李大人,你莫要逗我了,若我向朝庭上表,以其所众自请为安徽巡抚,你以为有几分可能?” “安徽巡抚?”李鸿章 也乐不可吱的笑道:“就算朝庭赏你,张首领难道还能坐镇安庆或是合肥?你怎么不向朝庭请表为河南巡抚?李某以为更能助你摆脱困境。” “这....”张乐行的笑声立止,确实,对于如今的捻军来说,需要的是粮食,是出路,而不是一个安徽巡抚的虚名,可是河南作为拱卫直隶的屏障,朝庭会封,或者说敢封他为河南巡抚吗? 第五三六章 咸丰又吐血 李鸿章 冷眼一扫张乐行,便道:“张首领,我李某人也不讳言,当今天下已隐现群雄争霸之势,想必你不是不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计较一个副团练使之职?” 李鸿章 的话语中,已经隐隐透出了一丝拥兵自立的意味,张乐行叔侄俩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清楚李鸿章 说的是事实,其实只要能摆脱困境,降李与降清没有太大的区别,张乐行并非甘于人下之辈,投降只是权宜之计。 只不过,李鸿章 就如此相信自己,难道不怕自己将来客大压主?毕竟捻军再怎么说,也有几十万人马,而李鸿章 的团练虽然精锐,却连一万人都不到。 这家伙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他凭着什么? 叔侄俩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可这是一个机会,李鸿章 再有阴谋诡计,小心点,待全军脱离困境之后,直接下手把他干掉不就行了?于是相继略微一点头。 “哈哈~~李大人说的好!”张乐行哈哈一笑:“李大人的才能没有谁比我张乐行更清楚,能为李大人效命,乃我张乐行之福,不知李大人准备如何领我淮北军民数百万渡过难关?” 李鸿章 心里暗暗冷笑,张乐行的心思他如何猜不出?只不过,一芥草莽想从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中翻身谈何容易?论起权谋手腕,李鸿章 自认为比他的老师曾国藩都略胜一筹! 略一沉吟。李鸿章 便道:“首先向朝庭上表,为我军正名请封,既然我老师替其部众取名为湘军。而诸位皆是淮北人士,呵呵~~我李某人也是出身于合肥啊,那么就叫淮军,与湘军互为侧应,请问张首领意下如何?” “湘军?民盟军?淮军?好名字!”张乐行点了点头:“请李大人莫要再叫我张首领,我张乐行担待不起啊,来。李大人请上坐。” 张乐行站起来,弯腰恭请李鸿章 坐在他原来的王坐上。李鸿章 也不推辞,大大咧咧坐了上去,张乐行叔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依次坐在了下首。 李鸿章 又道:“其次。我为张大人及淮军兄弟们备了份大礼,李某耗尽心力,筹得粮米百万石,不日会送来,然后会有洋人协助,全军按西式练兵法就地整编,武器装备我来想办法。 第三,民盟军近日将征讨两广叶名琛,我军整戈待发。一旦广东战局胶着,就立刻发兵,攻占鲁南到苏北、苏中一线。而我的老师也将亲领湘军顺江而下,瓜分民盟军的地盘!” “哈哈哈哈~~”张乐行欢喜的哈哈大笑,就连张宗禹也是微笑着连连点头,虽然明知抢夺民盟军地盘绝不会如李鸿章 说的那样容易,可是粮食有了,他还提供武器。一旦东西到手,直接把李鸿章 做了就是。往后未必要与民盟军作战,天下之大,有粮食,有武器,捻军几十万人马何处去不得?这真是来了只肥羊啊,张乐行叔侄焉能不乐? 美好的前景摆在面前,张宗禹那一丝投靠民盟军的心思也彻底抛了开去。 李鸿章 陪着呵呵直笑,大殿里充满着笑声,不过三人都清楚,这笑声中暗含着一丝各怀鬼胎的意味。 好一会儿,笑声渐止,张乐行伸手道:“李大人不如在我这府中暂住一宿,我替李大人引见几名得力干将。” “有劳张大人了!”李鸿章 拱了拱手,目前他倒不担心张乐行会翻脸,况且收编数十万捻军,也需要一步步的来,甄别清除掉其中的死硬份子,并且观察哪些人可以重用,引为做掉张行乐的左右臂,张乐行的不急不燥正得他心。 当天晚上,张乐行设宴款待李鸿章 ,并为李鸿章 引见了龚得树,苏金福等首领,这些人都是有奶就是娘的主,哪怕前两年恨不得抓来李鸿章 点天灯! 别说对二次降清全无压力,在张乐行道明了李鸿章 的来意之后,那是既恭敬,又热情,席中的气氛极为融洽。 同样的夜晚,镇江江边的欢迎新战士宴会热闹喧天,张乐行府上的宴会欢声笑语,却是“扑哧~~”一声,北京紫禁城中的咸丰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怔怔看着那张被染红的折子,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叶名琛竟胆大包天至据两广自立!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兰儿连忙扶住咸丰,美目不由望向了案上的那份折子。 “微臣浙闽总督王懿德启奏皇上:原两广总督叶名琛谋反,仰仗英法美三国撑腰,勾结十三行商贾,谋杀广东巡抚柏贵与广州将军穆克德讷及其部众近万....福建以区区一省之地,夹在王逆与叶逆之间,时久恐有不测,还望皇上趁早发兵讨逆....” 一瞬间,兰儿也是俏面煞白,头脑一阵阵的恍惚,广东可是仅次于江浙的第二大财赋来源啊,江浙没了,广东也没了,朝庭的日子怎么过啊,别说欠洋人的巨债永无还清之日,就连朝庭日常开支都成了问题。 要知道,洋人并不是直接给三亿俩白银的贷款,而是折算成军火帮着装备训练军队。 而且王懿德说的简单,请朝庭派兵讨逆,朝庭连短毛都扑不灭,哪有能力再去理会叶名琛? ‘我大清真要完了吗?’兰儿眼神呆滞,细声呢喃,以至都忘了替咸丰擦去嘴角的血迹! “来人,着巡捕营火速缉拿叶名琛在京亲属,明日午时凌迟!”咸丰沙哑着嗓子突然咆哮一声! “喳!”一名太监在殿外打了个千,快步而去。 兰儿这才回过神,拿手绢替咸丰把嘴角的血迹擦了去,然后向外唤道:“来人,传太医来。” “朕没事!不用传!”咸丰眼里射出了杀人的目光,冷声道:“把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给朕叫来!朕倒要看看如何给朕解释!” “喳!”又一名太监快步离去。 按理说,召见外国使臣有一套专门的程序,绝不可能在夜晚,如果对方计较的话,很容易酿成纠纷,可是咸丰在震怒之下根本不管。 兰儿虽有心提醒,却不敢,只得劝道:“皇上,兰儿替您换身衣服吧。” “嗯!”咸丰点了点头,在兰儿的挽扶下向后走去。 咸丰洗了把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龙净,感觉精神好了点,这才回到了大殿,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第一名太监跑了回来,打了个千,小心翼翼道:“回皇上,叶名琛全族已不知所终,听....周围人说,近段日子以来,叶府始终大门紧闭。” 第五三七章 悲哀天子 “嘭!”的一声巨响,咸丰猛一拍桌子,他哪还不知道,叶名琛全家早跑了,当即大怒道:“传旨九门提督,今后凡在京五品以上汉官亲眷出入九门,必须汇报登记!” “喳!”又一名太监领命而去。 虽然中国历朝历代都有封疆大吏必须把家安在京城的规定,可是随着承平日久,也没有谁真当回事,再退一步说,难道能把封疆大吏的家眷当犯人一样的看管?比如说出城游玩,或者去天津北戴河看海,还能不让去了? 明朝有锦衣卫,在各公卿大臣家里,一旦有事随时汇报,故而怨声载道,而清朝为收汉族臣属之心,也为表示仁政,不再往官员家里安插眼线,这在非常时期就形成了漏洞。 吴文榕的家眷被民盟军轻松捞走,咸丰并未太在意,可这倒好,叶名琛的家眷也跑掉了,让他如此不怒? “皇上,这似乎不妥吧?”兰儿忍不住劝道:“叶名琛固然鬼迷心窍,却终究是个例,大多数驻地方大员还是心向朝庭的,兰儿担心,恐怕会惹来非议。” “非议?”咸丰怒哼一声:“人跑光了自然没人会议论,我大清真的穷途末路了吗?” 咸丰的面色狞狰扭曲,心里阵阵恐惧翻涌,洪秀全、张行乐、王枫等人相继反清,使大清陷入了极大的困境,但他仍有翻天的信心,相比而言。叶名琛自立的影响更加恶劣,这是从内部开始崩溃了啊,一个王朝。外敌强大并不可怕,内部崩溃才是最致命的。 有叶明琛作为先例,谁知道其他封疆大吏会不会仿效?君臣之间相互不信任的裂痕自此产生! “禀皇上,弥理坚驻华专员麦莲与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来了,正在殿外候召。” “传!”咸丰猛一挥手! “喳!”太监后退着向殿外走去,不多时,领着布尔布隆与麦莲走了进来。 布尔布隆与麦莲双双一躬:“法兰西第二帝国驻清国特命全权公使布尔布隆、美利坚联邦驻清国专员麦莲。参见大清国皇帝陛下,请问陛下深夜相召。是为何事?” 咸丰冷声道:“宝灵呢?” 麦莲吞吞吐吐道:“宝灵先生身兼香港总督,应该....此时应该在香港罢?” “香港?”咸丰阴森的笑道:“朕看他是在广州罢?你们英法美三国居然相助叶名琛谋反,枉朕还诚心以为你三国是真心助我大清,信任你们。以礼相待,想不到,第一个对朕背后捅刀子的就是你们,你们还有何言可辩?说!” 咸丰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所谓天子一怒,伏尸千里,换了大清子民早就吓的浑身直打哆嗦了,但麦莲只是带着丝歉意道:“广州发生的变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为此事表示遗憾。可是我敢保证,美英法三国政府并未参与其中,请陛下明鉴。” “哈哈哈哈~~”咸丰怒极而笑道:“叛乱都发生了还说没参与。朕从来没见过如你们这般的无耻之徒,莫非以为朕不敢动你们?” 布尔布隆不急不忙的接过来道:“清国皇帝陛下,我们法英美三国是民主国家,政府不能无故干涉私人行为,关于广州变故,我们会进行细致的调查。如果确有我三国人士参与其中,我们会使用各种方法约束其行为。请陛下匆要气恼。 我们三国政府愿为我国公民有可能对贵国造成的伤害,提前诚挚道歉,并且相信,陛下是个英明的皇帝,不会因为小小的波折影响到我们四国之间的合作。” 布尔布隆与麦莲单手捧心,一躬到底,表情无比诚恳。 咸丰却是浑身泛起了一股无力感,深深的悲哀涌上了心头,相当初康雍乾三朝,蛮夷小国觐见天颜,谁不是诚惶诚恐?可是曾几何时,大清竟衰败至此,番鬼竟敢当着他的面得了便宜还卖乖,再一想到那三亿两白银的贷款,他恨不得把这两个番鬼推出去砍了! 在理智上,咸丰不敢得罪洋人,但在感情上,他恨啊,年轻的面孔阴晴不定,眼里杀机闪烁! 布尔布隆与麦莲暗道了声不好,毕竟英法美三国再强大,但眼下他们的性命掌握在咸丰手里,这要是被杀,哪怕将来派兵报复,踏平北京城,他们也看不到了。 布尔布隆连忙道:“尊敬的清国皇帝陛下,我想就广州事变谈谈自己的看法,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目前清国最大的敌人是民盟军,而叶名琛在广州自立,受威胁最大的还是民盟军....” 布尔布隆的分析与赵烈文、王枫、李鸿章 等人的看法大致雷同,实际上英法美怂恿叶名琛建国,主要针对的还是民盟军,大清朝只是被波及罢了,这没办法,弱势力夹在强势力的搏弈中,会不可避免的成为牺牲品。 “哎~~”听完之后,咸丰叹了口气,布尔布隆的分析固然有理,朝庭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这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呢? 布尔布隆的另一层意思是南越民主共和国建立已是不争的事实,此事到此为止,如何处理与两广的争端,我们不干涉,但我们会给贵国一个说法,让双方面子都能过得去,另外请贵国顾全大局,先把民盟军扑灭再考虑别的。 虽然咸丰很想一展天朝上国的雄风,把这两人砍了,可是残酷的现实迫使他不得不低下头来,选择了妥协。 事这上他不妥协也不行,杀几个外国驻华公使除了泄愤之外,无济于事,反而会激怒洋人,撕破面皮正面下手,正如兰儿曾指出,洋人要的不是大清的命,而是吸血,在民盟军的强力威胁下,大清只能忍气吞声让洋人去吸! 咸丰无奈的挥了挥手:“朕明白了,希望你英法美三国能够约束好自己的国民,不要做出有损于彼此之间关系的事情,也希望贵方能拿出诚意,切实助我大清消灭叛匪,好了,都退下吧。” “尊贵的清国皇帝陛下,我们会记得您的叮嘱,告辞!”再次鞠了一躬之后,布尔布隆与麦莲转身离去。 咸丰瘫坐在龙椅上,目送着两道背影隐入了黑暗当中,好半天,才转回头,缓缓道:“兰儿,你说朕是不是很没用?” “皇上,不是这样的,你很努力的,奈何国势颓败,你只是生不逢时,呜呜呜~~”仿如精神崩溃了似的,兰儿扑入咸丰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第五三八章 得人心的战争 十月十六日清晨,陆大有领第二军第一第二师和李长顺的炮兵独立旅在简短的誓师仪式之后,向杭州进发,又过两日,洪宣娇、李秀成与陈玉成领第一军第一师和第九第十军直捣韶关。 王枫则到十月二十五日才领第一军第二师,第四军两个师,第三军一个师,四百名特战队员,妇女特战军的一部分,沿陆大有部的旧路南下,而同一天,东海舰队以李光弼将军号为首,率三艘护卫舰,一百条武装商船与二十艘小型炮艇出象山港南下。 原本从英国手上俘获的三十来条小火轮,与陈村的红单船经改造加装发动机之后,全部作为内河舰队,其中三分之二配合部分布雷船与扫雷船,布署在安庆、南京与宝山一线,巡曳长江,另三分之一布署在蚌埠与淮安,巡曳淮河。 随征的二十条炮艇下水还没半年,是与法美两国合作研制的小型舰船,木壳结构,不具备远洋作战能力,只能用于近海与江防,长度约五十米,排水量六百三十吨,搭载两门由122毫米加农炮与四门75小山炮改装的舰炮,重要部位试验性的加挂装甲,仍采用风帆与蒸汽混和动力。 东海舰队除了配合陆上部队作战并承担物资输送的重任,另一个目标便是攻占澳门,伺机夺取香港。 澳门是葡萄牙殖民地,巴掌大的小国家,又没什么贸易往来。王枫根本不鸟他,占了就占了,他来抗议。听着就是了,而香港是王枫着重想解决的问题,如果发现叶名琛有英军协助,他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攻占香港,如果没有,那也会制造些磨擦,作为占领香港的借口。 长长的队伍向南行进。虽然重型火炮都交给了两支先头部队,但看着也极为壮观。策马在王枫身边的苏三娘好象也没什么不自在,美目闪闪发亮道:“这支军队和两年前大不一样了,具体我说不上来,但是我感觉有了质的变化。而我们第四军自成军以来,也只拿绿营、水匪、盐枭之类练过手,还没打过像样的仗呢,此战当大展拳脚,必斩叶名琛狗头,王枫,攻打广州,第四军愿为前锋!” “嗯!”第四军第二师师长唐彩芳猛一点头! 第四军与其他十军都不一样,是男女兵混在一起作战。虽然军中女兵不少,却都是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战斗力绝对不弱! “这个季节不错。正是华南的旱季,我们一定要在明年开春雨季到来之前取下两广!”王枫笑了笑。 丁大全也心有所感道:“两年前,我和陈阿林与弟兄们被总司令派往顺德执行任务,那是一路淋雨,偷偷摸摸,哪想到今日能大张旗鼓的再下岭南?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变化啊!” 苏三娘忍不住去想。如果没有王枫横空出世现在是什么样,随即便哑然一笑! 想那么多干嘛。没有王枫,自己的部队已经在临清全军覆没了,太平天国恐怕也会陷入长期的内战当中。 暗暗摇了摇头,“咦?”苏三娘却是注意到了几名特点队员背着的枪,与自己军中用的枪有很明显的区别,不禁讶道:“王枫,那是什么枪?” 杨水娇献宝似的抢着道:“三娘姐,这是我军的秘密武器,五四式步枪,目前只装备了特战队,它可以一次性连上五发子弹呢,来,我教你用。” 王枫给一名战士打了个眼色,这名战士会意的取下枪,再从武装带上取下一把黄灿灿的子弹,交到了杨水娇手里。 “三娘姐,这样的子弹方便吧,弹壳与弹头是一体的,就是代价太大了,是用铜做的,一颗子弹大概相当于一斤大米呢,你看好,子弹这样装,然后把枪拴闭合,我先开一枪,就打那根枯枝!”杨水娇有模有样的举枪瞄向约六百米外的一截粗约半寸的枯枝,扣下了扳机。 “砰!”枪口火光一闪,半截弹壳弹出,几乎同一时间,那截枯枝从根部炸了开来! “这么厉害?我来试试!”苏三娘凤一把抢过五四式步枪,连着放了十来枪,这才暗呼过瘾! 掂量着手里的枪,苏三娘意识到十几斤大米被自己打完了,当即心疼道:“王枫,这枪好是好,就是太贵了,现在才四百人装备,如果将来全军都使用,一次作战说不定都要打掉数以百万,甚至千万斤的大米呢!” “呃?”王枫一怔,以及其古怪的目光打量向了苏三娘,直看的苏三娘浑身不自在,俏面布上了一丝红霞,不悦道:“看什么看?你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姐姐了!” 苏三娘今年三十三,搁在现代,正是风华正茂之时,而这样的年龄在那个时代,女人如果没有特殊手段保养,大多数都可以划入霜打的茄子这一范畴了,不过苏三娘不在其中。 苏三娘依然英姿勃发,胸脯依然挺拔,腰肢依然纤细,面容仿佛二十来岁的花季少妇,却又罩上了一层成熟女人所独有的迷人风情。 ‘哎~~三娘姐啊三娘姐,你何时才能打开心灵的枷锁啊!’王枫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毫不在乎道:“三娘姐,只要能打胜仗,钱不是问题,我们民盟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看后面的小山炮,造价我不说了,只说炮弹,每发大约相当于二十两银子,我们剿获的英军旗舰李光弼将军号,绝对价值几百万两银子,而且未来,还会有更加昂贵的武器装备陆续面世,总之你不用担心,我们民盟军真的不差钱。” 王枫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苏三娘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狠狠一脚踹过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王枫又转头问道:“这一次对粤作战,总预算是多少?” 一名后勤军官敬了个礼:“报告总司令,合计两千六百五十二万两白银,最大可上浮两成!” “咝~~”苏三娘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多银子?不过想想也是,十几万人的枪炮子弹,这是绝对大头,相比之下,以往作战最要人命的粮草反而只占一小部分了。 苏三娘又道:“你再有钱,但你的底蕴毕竟浅薄,要知道,很多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的,我估计你应该搭上了全部家当,那得让战士们省点弹药!” “用不着!”王枫摆摆手道:“三娘姐,你说的是不错,但是战争并不仅仅是消耗,还可以掠夺,战争的最终目地不外乎抢夺资源,就以十三行来说,中小行商不算,仅以十三家牙商,又有多少资产?如果战胜了,这些全部是我们的,与之相比,弹药武器算得了什么?而且十三家牙商有相当一部分的资产都在国外,我们强行索要的话,或许会成为引发纠纷的导火索,这又给了我们发动对外战争的借口。 有句话说的好,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要想国力在短时间内壮大,就只能发动战争,不停的掠夺,就象英国,为何能在百年内成为世界霸主?秘诀就是掠夺!” 苏三娘没好气道:“也不怕别人说你穷兵渎武,被后世冠以暴君之名。” 王枫招招手道:“周彦器,你来说。” “嗯!”周彦器点点头道:“三娘师傅,在古代无故发动战争确实是劳民伤财,但时代在发展,不能一概而论,一方面,古代生产力比较落后,即使获得了大量的矿产资源也难以开采,而当今世界,矿产资源可以很快的转化为财富,所以发动战争对普通民众没有太大的影响,相反,开疆拓土还可以增强人民的自豪感与爱国心。 另一方面,战争获得的大量土地与人口,对于民族资产阶级意味着市场与消费人群的增加,他们也不会反对,比如说师傅曾有一次召集江浙富商参观李光弼将军号,你猜猜,这些富商捐了多少钱?一千六百万两白银! 他们为什么肯出血,首先与师傅和我军的威望脱不开干系,而更重要的是,这等同于他们的投资,只有我们民盟军尽快建立起强大的海军舰队,才能保护他们把商品倾销到广袤的海外市场,所以说,在现代发动战争是很得人心的,当然了,前提到取得胜利。” 苏三娘目瞪口呆,乍一听,纯属谬论,她可不像周彦器接受过系统的近现代教育,也没有出国开过眼界,可是细细一想,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不禁狠狠一眼瞪向了王枫:“你倒是教的好徒弟!” 王枫嘿嘿一笑:“幼娘也不差,三娘姐,不是我说你,至少在见识方面比你强多了,你要努力啊,等这次出征岭南回师,你换个防吧,带第四军驻守南京,我也好给你补补现代科学知识。” 苏三娘俏面稍略红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反对,因为王枫特意点出了换防两个字,怕的就是军队在一个地方驻扎久了,会与当地富豪产生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 王枫回头看了看,又道:“战后也让彦器与幼娘成亲吧,对了,还有阿蜜莉雅,一并娶过来。” 周彦器傻笑着挠了挠了脑袋,林幼娘则是嘴唇翻了翻,带着丝羞涩看了眼周彦器。 第五三九章 认捐 全军以日行六十公里的速度南进,至十一月五日传来消息,陆大有与林凤祥部已于十一月一日,也就是南越民主共和国宣布建国的当天下午,给叶名琛送上了一份大礼,轻松取下了福州,浙闽总督王懿德与福建抚巡吕佺孙不战而逃,于是王枫下令加快行进速度,连取福建中西部的南平,三明等府县,然后折向东行,直扑福州。 十一月十五日,王枫率主力进驻福州城,至此,福建中北部全部落入了民盟军手上。 五日之后,在东海舰队的包围下,葡萄牙驻澳门总督基马良士率守军五百及所有的葡萄牙人举白旗投降,这没办法,不投降就是死啊,葡萄牙人在世界历史上扮演的角色只有两个,一是欺侮弱的不能再弱的弱小,比如南美洲的印第安人、东南亚的土著和非洲黑人,二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只能跟在列强后面吃点残羹剩饭。 让葡萄牙人与民盟军硬拼,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更何况澳门因其歧视性的殖民统治,在东海舰队到来的那一刻,已经在蕴酿起义了。 对于驻澳门葡萄牙侨民,东海舰队司令陈老大秉持民盟军一贯的对外政策,有愿意居留的,在解除武装之后,可以留在当地,由民盟军保护生命财产安全,凡是没有恶劣名声或者从事合法贸易往来者,将来可以申请中国籍,不愿意的留下的。则送往香港,自谋出路,土地房产不予赔偿。 以基马良士为首的两千多葡萄牙人从次日开始。携带私人财产陆陆续续的被向香港运送,愿意留下的葡萄牙人,只有三百不到。 又过三日,西路军经激战,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攻克韶关,据传来的战报得知,战斗异常惨烈。韶关关城被炮火轰成了一堆碎屑,后又通过短时间巷战才占领了韶关全城。是役,民盟军重伤阵亡一千三百一十二人,击毙守敌接近一万五千! 于是,王枫立刻下令东路军驻韶关休整。并亲率主力分兵南下,一路攻克莆田、泉州、漳州、潮州,驻马于惠州,另一路攻克龙岩、嘉应州(今广东梅洲)与河源,至十二月十日,会师于惠州,距广州仅一百三十公里。 攻取了惠州与韶关,民盟军必须要停一下了,需要补充粮食与武器弹药。还需要给西路军送去,并且短时间内得到了大片土地,需要初步消化整肃。比如接见各界代表与开明绅士,打击恶霸乡绅宗族势力,该抄家的抄家,该灭族的灭族,该安抚的安抚,该重用的重用。福建、粤北掀起了一股风暴。 王枫与洪宣娇都忙的不亦乐乎,而广州城的上空仿如笼罩了一层阴云一般。憋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原来的两广总督衙门,现在的大总统府里济济一堂,除了宝灵、巴夏礼、京意华、叶名琛、伍崇曜之外,还有澳门总督基马良士、法兰西第二帝国驻印度支那全权特使热努伊中将、阮朝钦差大臣阮伯仪、大将军黎廷理、浙闽总督王懿德、福建抚巡吕佺孙,以及摇身一变成为共和国官员的原广东官僚与十三行工商代表,人数超过了百人。 “诸位!”叶名琛拱了拱手:“民盟军行军之速,兵锋之利,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如今粤北重镇皆失,广州再无屏障,民盟军勒马惠州韶关,海军舰队强占澳门,已呈水陆夹击之势,我南越民主共和国面临生死关头,我叶某人以大总统的名义,请各位务必献言献策,出钱出力,共同挽救我们新生的民主共和国!” 叶名琛的话声铿锵有力,但附和的声音并不多,在没有见到民盟军之前,光听说如何如何,再加上清朝的抹黑丑化,相当一部分的十三行商人都不认为民盟军有多厉害,只以为是走了狗屎运而己,可是真正被打到了家门口,他们害怕了,胆寒了,不得不考虑起继续支持叶名琛的后果,与有没有必要和民盟军作对。 “哼!”伍崇曜冷眼一扫,怒道:“我知道,某些人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但是,我必须警告部分意志不坚者,我们的政府会严惩任何叛逆行为,现在,我以政府总理的身份,向大总统阁下提请颁布紧急状态法,公民有无条件支持国家抗击外敌的义务,但凡有任何通敌或消极不配合行为,均视为谋反,一律逮捕治罪,具体条款总理府会于明日递呈给大总统阁下!” “准!”叶名琛就象皇帝一样,吐出一个准字。 下面立时起了小声议论,很明显,不少人都对伍崇曜的高压态势很是不满。 伍崇曜话语略有缓和,又道:“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事,一旦危机解除,政府会立刻宣布退出紧急状态,各位,不要以为政府的手段严厉,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如果广州城破,你们会很惨,会被民盟军抄灭家产,你们的妻女会被民盟军瓜分,我绝不是恐吓,民盟军破苏北,破浙江,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 值此危难时刻,需要我们人携起手来伍某人既为怡和行当家,也是政府总理,理当起表率作用,我以个人名义向政府捐款白银十万两!” 伍崇曜一招手,一名随从递上一摞子银票,都是一千一张,一百张整整齐齐,在向下面略一展示之后,亲手投入了募捐箱。 “好,伍先生赤胆忠心,国有如此栋梁,何愁民盟军不退?大家鼓掌欢迎!”宝灵率先鼓起了掌。 “啪啪啪啪~~”殿内掌声如雷,可是有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这摆明了是强捐的节奏啊。 果然,掌声刚有止歇,伍崇曜就把目光投向了十三行排行第二的广利行掌柜卢继光。 卢继光约六十来岁,是个老家伙,任政府副总理,与伍崇曜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当即大叫道:“老夫捐十万两!” “我潘正炜代表同孚行捐十万两!” “我也捐十万两!” 一时之间,认捐声不断,可是中小行商都清楚,认捐积极的全部是以十三行牙商为首的大行商,这些人在政府中各担要职,是新政权的既得利益者。 而中小行商名声不显耀,家产不丰厚,即使被邀请进了政府,担任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张的职位,凭着良心说,他们是不愿捐,也舍不得捐。 但在这样的形势下,不捐不行啊,只得纷纷咬牙,从五万两到一万两不等,被迫认了捐。 第五四零章 拉出来枪毙! “先生们,请安静一下,经统计,实捐与认捐总额为白银五百三十万两!”在计数人员以极其夸张的语气报出数目之后,“啪啪!”伍崇曜双手一拍,大声道:“国难当头,拖延不得,我希望所有认捐款项于明日必须到位! 同时我相信,有政府官员作为表率,民间的爱国热情必然会被激发出来,认捐理当汹涌如潮,我决定在总理府门前设立认捐箱,凡是捐款达百两以上的民众,都会获得南越民主共和国荣誉公民的称号! 最后我郑重承诺,所捐款项,全部用于购买武器装备,若有谁敢贪污截留,一律枪毙,决不轻饶,欢迎大家监督举报!” 民盟军废除了砍头、腰斩、凌迟等不人道的刑罚,犯死罪者或枪毙或绞死,达不到死罪标准的则判处年限不等的有期徒刑,由狱办工厂安排无报酬劳动,这一套被南越民主共和国学了去。 宝灵也站出来道:“我们英法美葡四国承诺,将会以最便宜的价格提供性能最优的武器弹药,以最快的速度装备贵军!” “好!好啊!”顿时下面叫好声不断。 卢继光跟着拱了拱手:“老夫以为,民盟军勒兵不前,必然是粮草弹药不足,等待后方补充,可惜啊,我们没有海军舰队,洋大人暂时也力量不足,否则断他粮路,他焉能不败?哎~~” 叹了口气之后。卢继光又道:“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充分动员百姓,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在广州城外深挖战壕,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另请阮大人与黎大将军切实履行同盟条约,只要拖到明年雨季来临,那姓王的非退不可,介时我国政府必有厚报!” “卢总理不必担心!我家皇帝陛下非常看重与贵国的合作!”阮伯仪看了眼黎廷理。微笑着点了点头。 与南越民主共和国缔结军事同盟,除了可以获得大量的粮食与银两之外。伍崇曜政府还割镇南关给阮朝,要知道,镇南关是中越之间的最重要隘口,距南宁与河内均只有两百公里不到。关城附近山峦重叠,谷深林茂,地势险要,为中国通往越南的交通要口之一,古有南疆要塞之称。 镇南关握在中方手上,是越南历朝历代卡在咽喉上的一根刺,从北方来的大军随时随地可以肆虐红河平原,让越方寝食难安,可是这个问题如今解决了。而且越方还可以趁中国内乱衰落的时候,从镇南关出兵混水摸鱼,伺机侵占中国土地! 以上两个条件已经够丰厚了。但还有更丰厚的条件,为了促成这次盟约,法方还向嗣德皇帝承诺,将不再追究自嗣德登基以来对天主教徒的残杀行为,这让越方长长松了口气。 嗣德对西方持严厉排斥态度,甚至下令处死西方传教士。并流放基督教教徒,自一八五一年以来。数十名法国传教士被嗣德朝庭杀害,震惊法国朝野,就在今年早春,法军巡洋舰卡第纳号开至沱灢(今越南岘港),炮轰沱灢炮台示以报复,另此事惊动了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听说正在联合西班牙,将于不久后对越南用兵。 这无疑给越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正当全国紧张备战之时,突然出现了转机,法方愿意就越方与中方缔结同盟一事作出让步,在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嗣德朝庭先与法方签订了谅解备望录,再与中方签订了军事同盟条约,并派出先期部队五万人进驻广州。 “有劳贵国操心了。”伍崇曜向越方代表拱了拱手,便道:“卢老言之有理,但我们还要充分利用外交手段给民盟军施加压力,我建议由宝灵先生、巴夏礼先生、京意华先生、基马良士先生与外交部部长潘正炜往惠州一趟,向王枫提出严正交涉!” “这....”除了宝灵,被点到名的几人都现出了为难之色,去惠州找王枫交涉,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宝灵摆摆手道:“先生们不用担心,民盟军一心融入国际社会,王枫先生很讲规矩,他决不会扣留、甚至杀害外交使节,由于民盟军非法占领澳门,基马良士先生应该代表葡萄牙女王陛下向民盟军提出最严重的抗议,我们英法美三国会站在葡萄牙的背后。” 众人想想也是,民盟军收回租界与上海海关并没有使用武力,收回租界是英国人理亏在先,收回上海海关虽然涉嫌恐吓威胁,却总是没动手不是?让他们更放心的,是与民盟军接触过的外国人,除了在作战中死亡,其余包括俘虏在内,都受到了良好的对待。 “好,我们现在就去惠州!”有了英法美撑腰,基马良士立时有了底气,迫不急待的向外走去,其余几人在告辞之后,也紧紧跟上。 ...... 所谓客家四州,包括惠州、梅州、赣州、汀州,惠州列于客家四州之首,客家占人口比例极大,而民盟军中的相当一部分都是来自于太平军,太平军则是以客家人为主体的武装力量,包括苏三娘、杨水娇等等都是客家人,说得一口流利的客家话,因此在惠州,民盟军开展群众工作那是相当轻松,这都是老乡啊。 林凤祥则是壮族人,军中还有一些瑶族、侗族、苗族等南方少数民族的战士、这部分人,与汉族战士搭配,成群结队深入粤北与闽南的各少数民族聚居区,宣传民盟军的民族政策。 也就是以平等为主基调,在风俗习惯方面互相尊重,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会在教育、文化与经济上给予倾斜扶持,争取早日脱贫致富,这显然是王枫汲取了红朝民族政策中的养份,但与之相比,完全删减了对少数民族在法律上的优待,国法大于宗法、族法,也不刻意突出民族之间的分野,采用模糊化的处理方式。 王枫的愿望是,在若干年后,没有汉、壮、苗、侗等诸族之分,所有人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中国人! “惠州这个地方不错,耕地、林地、草地、水面、滩涂齐全,利于农林渔牧副全面发展,虽然在区位上比不上广州,但他具有天然深水良港,未来论起富庶,或许会超过广州。”站在城头上,沐浴着蓝天白云与略带咸腥味的空气,王枫心有感慨。 “嗯!”周秀英点点头道:“岭南遍地是宝,自然条件比江南还要好一些,如今你从山东到岭南....” “咦?”正说着,周秀英突然轻咦一声:“你占的地盘好象有点问题,你看,胶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全都是沿海,细细长长的一条线,除了安徽在江苏边上才稍微才胖了点,在兵法上,这是非常危险的,很容易被人截断,你一直都没留意吗?” 王枫无奈道:“我正准备去攻打江西两湖,可是叶名琛弄出了南越民主共和国,你说我怎么办?我不管他,那是养虎遗患,而我们目前并没有两线作战的能力,所以只能调转兵锋先取两广。” 想了想,王枫又道:“在地图上,我们民盟军的地盘很难看,象条盘在海边的蚯蚓,这放在古代,连边角之地都算不上,可是现代战争已经与以往不同了,没有压倒性的火力,谁都不能把我们截断,况且我们正在建设海军舰队,沿海省份可以通过大海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所以地形难看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相反的,我们占据沿海还是有些好处的,首先沿海都是经济发达省份,财政上不会吃紧,其次,我们的地盘与清庭全线接壤,这更能把我们的影响力渗透出去,给我们未来扩大地盘带来便利。” “确实是这样的。”周秀英表示了赞同,又伸手一指:“有人来找你了。” “总司令!”一名特战队员快步奔上城头,敬礼道:“葡萄牙驻澳门总督基马良士、香港总督宝灵、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美国驻广州领事京意华,还有法国驻印度支那全权特使热努伊与伪广州政权外交部长潘正炜求见。” “那我们下去吧。”周秀英问道。 “不!”王枫想都不想道:“让他们上来,我等着。” “是!”这名特点队员匆匆而去。 周秀英对王枫是非常熟悉的,叫上城头,而不在正式场合接见,这表明了内心的愤怒。 闪烁的眼神打量了王枫片刻,周秀英问道:“你不会把那几个公使都杀了吧?” “洋人与清庭眉来眼去,我不说什么,但他蓄谋分裂中国,已经越过了我的底限,虽然我不至于一时冲动把他们杀掉,却必须给他们点厉害尝尝。”王枫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冷声道。 周秀英也没有再说话,陪着王枫望着远处的大片原野,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五洋一中,六个人被带到了王枫面前。 这一次,王枫一反常态,并没有热情的打招呼,而是目中绽出冰寒望向了潘正炜,潘正炜顿时心里格登一下,赶紧拱了拱手:“请问您就是王总司令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我是南越民主共和国外交部长潘正炜,幸会,幸会!” 王枫却是收回目光,转头唤道:“来人,拉出来枪毙!” 第五四一章 让你们的军舰来跟我谈 别说五位洋大人没想到,周秀英没想到,潘正炜自己也没想到,王枫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叫人把他拉走枪毙! 直到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抓住了胳膊,潘正炜才回过神来,连忙大叫道:“王司令,你这是何意?” “分裂中国,罪该万死,带走!”王枫猛一招手。 “王司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带有大总统阁下口信,你让人把我放开!”潘正炜挣扎着叫道。 王枫冷冷笑道:“区区伪政权,你算什么来使?今天老子把话摞下来,谁,敢分裂中国,老子就要他的命!” “王司令....”宝灵正要劝说,两名战士已经把潘正炜架到了城跺根部,强摁着跪倒。 “不要,不要,王司令饶命啊,我愿意退出叶名琛伪政府,加入民盟军,我还愿献出全部家财....”潘正炜又叫又闹,把宝灵的声音盖的死死的,可是除了嗓门大,他如何能从两名强壮有力的士兵手里挣脱?第三人端起枪,扣下了扳机! “砰!”潘正炜后脑壳开花,带着极度不甘心,瘫倒在了地上! 他打的算盘是先由洋大人给王枫施压,然后他出面许些好处,争取劝说王枫退兵,甚至缔结和平协议,毕竟民盟军的战斗力很强,炮火很猛烈,韶关之战已经充分表明了这一点,新成立的南越民主共和国底气不足。但王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扣了个分裂中国的大帽子,一枪毙掉! 这一幕极具震憾性。五名洋人全部看呆了,好一会儿,宝灵才厉声道:“王枫先生,南越民主共和国是受国际社会承认的合法国家,他的外交部长特意从广州赶来与你会谈,探讨和平的可能性,你却野蛮残忍的杀害。你的行为严重践踏了国际法,我们英法美葡四国政府对你进行最严重的谴责。要求你立即向南越民主共和国政府道歉,对受害人给予充分,诚挚的赔偿。” 宝灵的算盘打的不错,如果王枫道歉。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南越民主共和国的合法性了吗?进而发兵攻打的法理基础将不复存在,只能灰溜溜的退兵。 “哼!”王枫冷冷一哼:“我们中国人的事情不需要洋人插手,同时我就叶名琛伪政权分裂中国的阴谋向英法美葡四国政府提出最严厉的警告,我希望贵四国悬崖勒马,立刻撤出驻广州任何军事人员,匆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否则,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将不限于使用任何手段进行报复!” “你....你是在威胁我们?我是美国驻广州领事京意华!”京意华在自报家门之后,面色一沉。喝问道。 王枫冷眼相对道:“京意华先生,我不是在威胁,我是就事实在警告你们。你们的手伸的太长了,你们的政府和人民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不信可以试试!” 热努伊也是冷笑道:“我是法兰西第二帝国驻印度支那全权特使热努伊中将,王枫先生,在我们西方有句谚语,冲动是魔鬼。您随着实力膨胀,已经不能冷静的思考问题了。这让我对贵方进行技术援助的后果感到恐惧,我们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制造出敌人,我们法国政府将与美国政府共同考虑,对贵方在造船方面的技术援助是否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援助?热努伊先生,你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让我钦佩,如果不是我同意让你们研究韦灵顿公爵号,你们会帮助我们建造船厂?请你记住,这是各取所需,是合作,决不是无条件的技术合作! 看来你们已经把韦林顿公爵号上的技术摸透了,现在想要过河折桥了是吧?好,你们把人员全部撤走,我不会挽留,我们中国人民不是被吓大的!” 热努伊冷声道:“你会为你不负责任的言论付出代价。” 王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又道:“先生们,我想你们过来不是找我吵架的吧,请问有何贵干?” 宝灵立即给基马良士打了个眼色。 基马良士上前一步,微微一躬:“王枫先生您好,我是葡萄牙政府驻澳门总督基马良士,请问贵方为何要侵占我国土地?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说法,并立刻撤出所有军事人员。” 王枫淡淡道:“澳门怎么成了你们国家的领土?澳门是当初明朝政府给予你们葡萄牙补充食物淡水的一处立足点,后来明朝灭亡,你们偷偷任命了澳门总督对澳门进行管理,到清英战争失败,你们看到了大清朝的虚弱,于是在一八四五年,贵国女王玛丽亚二世单方面宣布澳门为自由港,更拒绝向清政府缴纳地租银,请注意,这只是你们单方面的行为,中国历任政府从来没有承认过,所以我收回澳门无可厚非。” 基马良士不服气道:“我国政府对澳门实行实际管治已经有了两百多年的历史,根据国际惯例,天然的拥有治权与主权的优先权,你强占澳门,是严重践踏国际法的行为,我最后一次重申,贵方应立即、无条件撤出所有军事人员,并对我驻澳葡萄牙侨民进行赔偿。” 宝灵也道:“王枫先生,请不要意气用事,澳门的土地很小,但产生的影响很恶劣,它会影响到各国与贵方的正常交往,会考虑是否有必要与一个不讲道理的政府建立外交关系,甚至引发冲突,其次,你们民盟军陈兵澳门,事实上对香港构成了严重威胁,我代表英国政府忠告贵方,应尽快回到谈判桌上协商解决,否则,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应由贵方负责。” “你是在威胁我?”王枫顿时大怒,愤怒的目光一一扫视,直到没人再敢与他对视,才冷声道:“当初你们以炮火强迫清庭签订一系列不平等协议之时怎么没讲道理?你们密谋分裂中国怎么没有与我协商?还有你,葡萄牙女王向澳门派驻总督,并且单方面宣布澳门为自由港的时候与清政府协商了吗? 现在你们想起来要讲道理了?行,道理我讲,但我不和你们谈,让你们的军舰来跟我谈!” 王枫的话嚣张无比,霸气十足,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城头上的民盟军战士均是暗呼好爽,什么叫强大?什么叫霸权?这就是强大,这就是霸权! 中国人终于有底气与洋人叫板了! 第五四二章 飞来峡的水坝 基马良士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宝灵,王枫放狠话,让派军舰来谈,可是葡萄牙国小力弱,却偏偏在掠夺殖民地上无比贪婪,这就造成了它无力去维护殖民地利益的恶果。 在历史上,葡萄牙一度比英国还要辉煌,除了澳门与日本长崎,非洲、拉美、印度、东南亚与西亚都有它的殖民地,可惜好景不长,首先是刚果人民看穿了葡萄牙的虚弱本质,发动起义,摆脱了葡萄牙的殖民统治,然后又雪上加霜,西班牙与法国先后入侵葡萄牙本土,葡萄牙王室逃往海外避难,巴西趁机独立,并获得了美国的承认,之后国势一路下滑,殖民地也不断丧失。 到目前为止,除了被民盟军强行收回的澳门,葡萄牙只拥有非洲的佛得角、圣多美普林西比、几内亚比绍、安哥拉和莫桑比克,印度的果阿与和达曼第乌和亚洲的东帝汶。 就这还是生存在列强的夹缝当中。 另由于黑人听话好统治,非洲大陆资源丰富,欧洲列强对非洲的争夺也异常激烈,迫使葡萄牙把仅有的海军力量都投放在了非洲. 今日王枫让葡萄牙派军舰来谈,他要想谈,就只能把有限的军事力量抽调来远东,可是非洲的利益事关葡萄牙的国本,为了区区巴掌大的地方,又没什么资源,调走的后果那是相当恐怖的,不但当地人民会起义,英法西荷等列强也会趁虚而入。他哪敢啊! 基马良士只能向宝灵求援! 宝灵会意的点点头道:“王枫先生,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在向欧洲各国宣战了?” 王枫淡淡道:“宣战的是你们,是你们密谋分裂中国。首先挑起了冲突,虽然我方从大局着想,一再忍让,但你们把忍让当成了软弱,所以我方不得不予以强有力的还击,我最后一次警告各位,炮火无眼。如果贵方人员坚持不从广州撤走的话,那么一切损失与伤亡均应由贵方自己承担。” “好。我会认真考虑!先生们,谈判的基础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回去吧!”王枫的强硬态度使宝灵意识到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阴沉着脸招了招手。 其余几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跟着宝灵向城下走去,尤其是基马良士,他是万万料不到王枫会如此强硬。 来时六个人,去时只剩下五个,在身影淡出了视线之后,周秀英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突然变的那么强硬?你就不怕象山港的洋人真撤走吗?如果列强联手干涉又怎么办?” 王枫嘿嘿一笑:“那些洋人没有价值了,两年多下来,我们的技术人员基本上学会了他们的全部技能,又何必再管吃管喝供着?而且有洋人在。我们的很多新技术无论是实验还是生产都束手束脚,所以我很希望美法把人员撤出象山港。 至于列强干涉的可能性,我认为很小。现今列强在远东的军事力量相当薄弱,法国只有一艘巡洋舰,英国随着对我军作战的惨败,不但东印度公司成了一堆烂摊子,我还听说印度各土邦蠢蠢欲动,局势极其紧张。起义一触即发,英国又怎么可能再从印度抽调力量攻打我们?而从本土抽调更是不可能。俄国是英国在欧洲的头号敌人! 当然了,英国在新加坡有一支完整的海军,但是战败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他绝不会独自与我们作战,而美国与英国矛盾不小,与我们又没有根本上的利益冲突,因此美国不会轻易参战,葡萄牙的力量则过于弱小,可以忽略不计,西班牙与我们素无瓜葛,即使他参与英法对我军作战,也必须经过大量的利益交换与谈判,这是一个相当漫长且充满变数的过程,在我的估计中,即使列强最终达成了一致,派出联军最起码也是几年以后了,有这时间,我们自己的战列舰都造出来了,还需要担心吗?”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周秀英点了点头。 “报告总司令!”这时,一名特战队员奔上了城头,敬礼道:“林凤祥军长急报,第五军的弟兄们前两日在清远县安抚民众中了解到,有瑶族老乡在上山砍柴时意外发现,位于北江清远段的飞来峡一带有人修筑水坝,于是派人秘密察探,果然是如此,这些人来路不明,约有四五千,由于飞来峡两边均是悬崖峭壁,人迹难至,所以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第一时间向您请示。” “清远县?飞来峡?”王枫眉头一皱。 清远距广州只有七十多公里,飞来峡还要近一点,而北江是珠江水系的第二大江,河深水宽,水量充沛,但在峡谷中,宽度最窄仅为一百多米,冬季平均水深二三十米,按常理来说,在这样的峡谷中修筑水坝简直是不可能。 不过飞来峡的情况很特殊,在河道急转弯处有沙洲的地段,水深在枯水期只有两到三米,如果不计代价的话,以数千人力,确实能修筑出一条简易水坝。 但问题是,这些人从何而来,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修筑水坝想做什么? 王枫与周秀英交换了个眼色。 周秀英立时冷哼一声:“叶名琛好歹毒的心思,清远县的地形西北高,东南低,以水坝束住水,虽然现在是枯水季,可是上游必然积蓄了相当大的水量,一旦我军发起进攻,他就开坝放水,滚滚洪流半日之内可以席卷而来,这不仅我军会于措手不及下被冲垮,恐怕北江下游,甚至广州全城都会陷入洪水当中,死伤将难以计数,这样的人,为求胜利不择手段,该杀!” 王枫的脸色也阴沉下来,问道:“水坝完工了多少?” 特点队员答道:“主体基本上完工了,只留了几个泄水口。” 王枫不由倒抽了口凉气,这是埋在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啊,能想出这种毒计的人,够狠!如果北江洪水爆发,完全可以比拟抗日战争中的火烧长沙与花园口决堤两大惨案! 略一沉吟,王枫转头道:“叫丁大全派几个人把情况摸清楚,绘制一份地形图过来。” “是!”特战队员敬礼离去,很快找到了丁大全,丁大全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亲自带上几名擅于攀山越岭的好手,当天就飞奔向了清远县。 ...... 飞来峡的总长度约六公里,水道弯曲,最窄处仅有一百五十米,两岸峭壁对峙,别说是人,既便是猿猴都难以攀越,却偏偏在这天堑,凭空出现了一道水坝。 看着那粗糙简陋的水坝,曾国荃长长舒了口气,他没有想到,这一趟潜伏入粤竟然如此辛苦,餐风露宿那是不用提,来之前就有了充分的觉悟,出了江西,进入粤北境内,更是昼伏夜行,生怕暴露一丁点的行踪,可是一战未打,带来的五千人却只剩下了四千五百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由于强行沿着湍流顺江而下,筏子或被水流打翻,或撞上山壁巨石,跌入江里淹死! 要知道,在水流湍急的江段,水性再好都没用,十二月份的广东虽然还谈不上严寒,但水的温度已经很低了,落入江里,即使能凭着水性挣扎一会儿,最终也会被冻得手脚麻木,耗尽力气而死。 留在外面的人很少,除了少数人在给水坝修修补补,大多数人都钻进了沿江的山洞里,这一带以喀斯特地貌为主,分布有三个山洞。 赵烈文是这少数人之一,站在曾国荃身边,筑水坝是他的主意,在打听到民盟军的出兵人数,尤其是民盟军以炮火开路,强行攻破韶关之后,他就清楚,所谓的五千精兵在背后突击民盟军就是个笑话,没有战马,缺少冲击力,没有火炮,缺少攻击力,拿什么去突击? 于是他想出了筑水坝的方法,这也是经与曾国荃商议,唯一可行的方法。 眺望了水坝一阵子,曾国荃突然转头问道:“烈文,根据外面探得的消息,民盟军在取下韶关惠州之后按兵不动,多半是在等待后续粮草弹药送来,恐怕还得一两个月,我就担心日久生变,我们被困在绝地一个都跑不掉啊。” 赵烈文略一沉吟,便道:“这里虽然四面峭壁,人迹难至,而且烈文也相信不会有人冒险从上流顺江而下,可是距离广州实在太近了,时间久了的确会有意外。 不过副帅不用担心,就算民盟军运气好找来了那又如何?您看,两边都是峭壁,他纵使能上来些人手,可是火炮没法运送上山顶,仅凭着人力如何破去我军? 而他若是集中火力从正面强攻,首先被摧毁的便是水坝,不但他的进攻部队难以幸免,下游也将成千里泽国,要照我看,广州民众多半会把这笔帐赖在民盟军的头上,王枫不会想不到,除非他不要名声,否则绝不敢从正面强攻。” “好!”曾国荃猛叫了声好,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如果民盟军绕到上游顺江而下,前方再以重兵堵着出口,那该如何?” 赵烈文冷声道:“横竖都是个死,我们索性自己炸开水坝,与他同归于尽,但烈文料他必然投鼠忌器,不敢强攻,放水淹城的恶名他承担不了。 总之,他若是未有发现水坝,我们可以趁他攻城激烈时掘开,一箭双雕,他若是发现了也没关系,或能令他不敢强攻广州,而军中的粮食省点吃,大概可以吃到明年开春,到那时,他将不得不退兵!” 第五四三章 引北入西 赵烈文的计策不可谓不毒,关键是他不怕被人发现,发现了就破罐子破摔,大家同归于尽! 而且他掌握了王枫的软肋,不管民盟军是否真的爱民,但目前的民盟军正是最需要民心之时,即便事后弄清楚了水坝不是民盟军掘的,而是湘军掘的,却依然与民盟军脱不了关系。 如果不是民盟军攻打广州,湘军又哪来的必要,哪来的机会潜入飞来峡偷筑水坝?所以说,民盟军是因,是造成了广州千里泽国的罪魁祸首。 三天之后,王枫接到丁大全的汇报,沉默了! 山谷中的神秘人物不难猜出,就是湘军,毕竟叶名琛再疯狂,也不会修筑水坝把自己淹了,可是判断出了湘军的身份又能如何,王枫确实是投鼠忌器,生怕强行攻打,会惹来湘军拼个鱼死网破。 只不过,偷袭又基本没可能,峡谷内理该有山洞可以藏兵,没法弄清湘军的兵力布署,以雷霆之势一举拨除。 “他娘的,不知是谁领的军,竟能使出如此毒计。”王枫看着简易地形图,笑骂道。 “是哪个混蛋!”丁大全也怒骂一声:“要是被老子逮着,非把他卵子捏爆不可!” “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别骂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要不然我们就真的只能退兵了。”苏三娘也把脑袋凑了过去,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地图。 “广州、佛山一带地势低洼。水网密布,这确实挺要人命的。”杨水娇则是嘀咕了声。 “水网密布?”苏三娘不自禁的喃喃自语,突然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还亏得水娇提醒,既然水网密布,那我们挖掘一条人工河道把水引走不就得了?” 王枫顿时哈哈大笑道:“三娘姐,你拯救了我们全军啊,那你就辛苦点,你和水娇早年都在广州地面上活动过。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你们看看在哪儿开掘比较合适。” “嗯!”杨水娇重重一点头。与苏三娘沿着地图细细搜索,片刻之后,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一个地方。 苏三娘伸手一指:“你们看,在永安镇与金利镇之间。北江与西江的距离最为接近,最窄之仅有三里左右,我们可以在这儿开挖沟渠,把北江洪水引入西江,西江无论是宽度还是流量都要大于北江,足以承载住北江的洪水。 再退一步说,假如短时间内承载不住,但西江不流经广州城区,流域人口相对稀疏。我们可以事先疏散有关民众,这样即便泛滥,造成的灾害也有限的很。” 珠江三江中。东江、北江和西江,其中东江的径流量最小,北江占百分之十四左右,西江则高达百分之七十二! “到底是地头蛇啊!”王枫夸赞道:“三娘姐,你和丁大全带些人过去看看,尽快制订出一个可行性研究计划。” 这是夸人吗?苏三娘听着不是个滋味。没好气的瞪了眼王枫,便站起来道:“丁大全。我们现在就走。” “我也去!”杨水娇跳了出来。 很快的,一行数十人飞奔而去,又过五天,带回了好消息,在苏三娘指定的区域,两江相隔确实很近,地势也很配合,由北江一侧向西江缓慢倾斜,而且更为可喜的是,当地乡民已经在两江之间开挖出了一条简易水渠,宽度深度均为一丈,这意味着不需要再勘探路线,只需要把原有水渠加宽加深就可以了。 于是,王枫下令,除留一个旅驻守惠州,其余部队立刻对广州进行扇形包围,又命洪宣娇、李秀成与陈玉成率主力从韶关出发,留一个师的兵力从后面堵着北江,既防止湘军由原路逃窜,也做好顺流而下的准备,其余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指定地点开挖水渠。 民盟军的军事调动不出意料的引来了连锁反应,广州城的战时紧急状态级别再进一步,除了二十四小时不停顿的挖掘壕沟工事,还实行了物资配给与最严厉的宵禁措施,而曾国荃与赵烈文在得知消息之后,也是猛叫一声好,为怕民盟军发现什么,连探子都不往外派了,只留下几人密切关注着广州方向,期待着战争全面爆发。 在紧张的气氛中,时间稳步迈入了新的一年,在这段时间内,民盟军也在挖掘工事,给人一种构筑包围圈的假象,并且还时不时的引发一些小规模冲突,一方面是麻痹湘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测试叶名琛伪军的战斗能力。 一八五七年正月六日,洪宣娇与陈玉成率主力赶到了西江与北江的最接近处,封锁现场,布置阵地,数万战士连同临时征用的村民丁壮合计超过十五万,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挖掘当中,李秀成则亲率第九军第一师,潜伏在北江飞来峡上游,候命围剿湘军。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仅仅到了正月二十五日,在原有沟渠的基础上,一条宽五十米,深十三到十五米,长度为两公里半的人工河横亘在了北江与西江之间。 “总司令,开河吧!”二十五日深夜,河边灯火通明,陆大有满怀激动的向王枫请示。 由于时间仓促,也由于北江的原有河道不用可惜,所以并没有把北江截断,而是就着原有沟渠与北江的交界处开挖,这个交界处恰好是北江转弯的地方,一般来说,弯道可以赋予上游水流更大的冲击力,使得洪水尽量多的通过沟渠进入西江主干道,估粗略估计,大约可以引走七成左右的洪水。 此时此刻,五十米宽的人工河与北江仅隔着一堵丈半宽的土垒,以粗大木料进行了加固。 王枫转头问道:“准备好了吗?” 丁大全信心十足道:“炸药已经埋下,一共二十处炸点,都接上了导火索,可以保证在同一时间内充分爆炸,请总司令放心!” “好,开始!”王枫猛一挥手。 两名特点队员飞奔而去,从土垒左右分别点燃了导火索。 “滋滋~~”火蛇快速延伸,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当蔓延到土垒下方时,每一边的火蛇又分成了十股,蜿蜿蜒蜒的裹缠上了土垒的主体结构。 “轰轰!”突然之间,土垒上方,火光夹杂着土方冲天而起,整整齐齐冲上了十五米左右的高度,然后哗啦啦的砸落下来,江水则如脱了缰的野马似的,翻滚涌入了人工河当中。 第五四四章 围剿湘军 奔涌的江水从脚下流过,由于上游筑起了水坝,又处于枯水期,所以在最初的那一阵子猛烈之后,水流渐渐趋于平缓,水面距离沟渠顶部尚有三米左右的空间。 不远处的北江则仿如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在某些地段,江底的礁石与沙滩零零星星的呈现出来。 “好!”苏三娘猛叫一声好:“照这样看,就算湘军掘开水坝,也无非是江水漫上岸罢了,事先做好准备,就不可能再带来危害。” “嗯!”陈玉成立刻看向王枫道:“总司令,我愿带第十军的部分弟兄配合秀成兄剿灭峡谷里的湘军,三日之内,保证有喜讯传来。” 第九军与第十军编入民盟军的时间较短,整编换装的进行都在匆忙当中,除了装备米尼枪与手榴弹,迫击炮与小山炮很少,可这不影响他们的战斗力,这两个军的战士都是来自于杨秀清旧部,与石达开调派过来的一部分人马,全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而且加入新的军队,他们有迫切立功,以证明自己的渴望。 王枫略一沉吟,就摆了摆手:“我亲自走一趟,看看究竟来的是何方神圣,丁大全你带上特战队员,跟我从两边攀上山顶,陈玉成你带一个师,布署在北江两岸峡谷外接应我们,记住,占领高地,不要太靠近河岸,想打硬仗,机会有的是,其余人员从明天开始。构建从西,及西北方向对广州的包围圈,并秘密疏散北江沿线的民众。等我回来再发动总攻。” “是!”众人齐声应下,各作准备。 第二天一早,王枫与陈玉成分别出发,由于洪宣娇不放心王枫只带四百名特点队员上山,因此除了指定人员,还有从第四军中挑出的六百名精锐,分别由苏三娘与周秀英率领。 七十多公里的路程。到当天深夜,已经全部到达了峡谷两岸的山脚下。王枫立刻派人去通知李秀成,务必趁着水位较高,水流平缓的有利时机于次日中午之前进入峡谷,配合他从山顶强攻。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王枫与周秀英一组带五百人,苏三娘与丁大全一组也带上五百人,缓慢的向着峡谷顶部攀登。 在绳索与攀山装备的协助上,登上悬崖顶部并不难,难的是把装备背上去,除了枪枝子弹,每人还背了一发拆除引信的迫击炮弹,从山顶到谷地,有两三百米的高度。在这个高度把手榴弹扔下去,在半空中就炸掉了,而威力更大的地雷王枫不敢带。那玩意儿太灵敏了些,在攀山的过程中稍有磕磕碰碰就会爆炸,况且引信的装卸也远不如迫击炮弹方便。 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所有人才有惊无险的上了山顶,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能把对面看的清清楚楚。从上往下看,除了零零星星在江边活动的黑点。还有一条水坝横亘于江中,开设有五个小型泄水口,水坝后方,水面光滑如镜,水坝前方的河道则蜿蜒狭窄,落差竟然达到了七八米的高度! “幸好三娘姐想出了疏导的法子,否则这么高的落差,足以淹没广州全城。”王枫低低赞了句,向对面的苏三娘竖起了大拇指。 苏三娘得意的笑了笑,随即就向上游处指去。 只见上游的一个拐弯口,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竹筏,靠着河的两边奋力向下游划动,只要有落脚点,就有战士登岸,不过上了岸也只能站在原地不动,最多把迫击炮架上,因为水位把原有的河谷淹没了相当一部分,仍露在水面上的平地并不是太多,只有水流泄去,才能展开行动。 随着登岸的战士越来越多,湘军终于发现了有敌来袭,一队队人马在呼喊中从山洞里窜出,一阵阵时紧时密的枪声,还有零星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现在要不要把水坝炸开?”周秀英转头问去。 “不急!”王枫摇了摇头:“第九军还没全部上岸,再等等,要不然会被水流吸走。” 下面的李秀成也意识到了时间紧迫,站在筏子上,挥舞着手臂连声催促。 “怎么回事?”而在山洞里,听到外面的枪炮声,曾国荃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质问。 “报副帅!”一名军卒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哭叫道:“民盟军打来了,是从上游过来的!” “什么?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就不怕我们炸水坝吗?”曾国荃的脸色变得难看之极,转头望向了赵烈文。 赵烈文的心头罩上了一层阴影,一个疏漏跃然而出,可是他仍不愿相信,只是锁着眉心道:“副帅,先出去看看情况。” “走!”曾国荃迫不急待的向外跑去。 一行人很快出了洞口,借着岩石的掩护,向外一看,顿时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上游不多的平地上,满是草绿色,民盟军不急于向下游进攻,而是以枪炮与出洞的自家士兵对射,掩护后方人员登岸,就目前而言,民盟军虽然地势不利,却很明显占了武器上的优势,密集的弹雨打得自己一方的士兵抬不起头来,有不信邪的,露头就被爆,有时还会有曲率很大的炮弹打到岩石后面,杀伤力极其可怖。 再往下游的水坝看,虽然交战时间不长,但水坝已经拦住了一百多具尸体,那一片的水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形势很不利,可纵是如此,曾国荃也不畏惧,冷声道:“民盟军必然是想以突袭占领水坝,然后慢慢拆除,但哪有那么容易,这里地形展不开,就算他枪炮厉害又能如何?老子偏不信邪,你们几个大声喊,叫他们退走,否则本帅就派人炸坝,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看他能奈我何。” “住手,住手,都退出去,要不然我们立刻炸坝,我们已经预先埋好了炸药,你们不要有侥幸心理,我们既然敢来,就不怕死,再开枪我们真的炸了....”那几名士兵扯着脖子齐声大喊,声音在山谷中能传的很远。 只不过,民盟军充耳不闻,人员还在陆陆续续上岸,并且登陆地点越来越逼近水坝,空的木筏则被水流向下带去,与尸体在坝后互相堆积起来。 曾国荃沉吟道:“即使大坝被炸开,可是木筏纠缠在一起,如果再被礁石挡住,或能减缓水流的速度,烈文,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赵烈文不确定道:“副帅所说的可能性理该是存在,但前提条件是江里必须礁石遍布,且河道弯曲,否则木筏浮在水面影响不到下面的水流,于事无补,天幸出了这片山谷,河道开阔而又平直,恐怕作用不是太大。” “王枫此人,看似胆大包天,却不是莽撞之辈,往往谋而后动,他在强攻之前不可能不派人去勘察河道,可是为何还要发起强攻?难道他不在乎广州数百万民众的死活?又或是,真的用那笨法子?但时间不对啊,才一个月,他如何能挖掘引水渠?光是排水需要的时间,恐怕就不止一个月!” 回答完之后,赵烈文喃喃自语,他猜到了王枫敢来强攻,有可能是挖了引水渠,但他在潜意识里,又不敢相信,一方面是技术上的问题很难克服,另一方面则是如果民盟军真挖了引水渠,那么就意味他与曾国荃只能是死路一条。 其实赵烈文的推断没有问题,如果挖的又浅又窄,对引流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华南地区降水充沛,水网密集,地下水无比丰富,挖的太深的话,很容易挖出地下暗河,那就不是前功尽弃,而是灾难性的后果了。 或者换句话说,即使运气好没挖有到地下暗河,但华南的土壤含水量大,挖着挖着,会自然形成大小不一的蓄水坑,带来很大的麻烦,这也是赵烈文一直不敢相信的原因。 可是他忽略了两点,首先是对地形不熟悉,西江与北江最窄处仅相隔三四里,他没有了解到,也不可能想象到,两条江竟会相邻而过,其次是民盟军有蒸汽机,武装商船带有备用的,用蒸汽机抽水,比人工排水效率不要太高。 淮南煤矿,就是用蒸汽机排水,正在勘探的梅山铁矿与当涂铁矿也将大量使用蒸汽机。 科学技术加上一定的运气,使得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曾国荃转头看了看赵烈文,便冷声道:“民盟军越来越近了,看来是不把我们的警告放在心上,那好,只要他敢再接近五十丈,我们就引爆水坝,大不了一起死!” 局势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赵烈文纵是智计百出也无法可想,只能听天由命,点了点头。 民盟军依然不停的上岸,使得曾国荃与赵烈文的心越来越沉,而在山顶上,周秀英小声道:“全部都上来了,是不是把大坝炸掉?” 李秀成是最后一个上岸的,上岸之后,向山崖上方挥了挥手,王枫立刻吩咐道:“炸!” 山崖上,迫击炮带不上来,可这没关系,可以用手扔,几名战士用肩膀扛住装好引信的迫击炮弹,对准下方的水坝,用力扔出,苏三娘那边一看这边开始扔了,也毫不示弱,同样出了几名战士,把炮弹扔了出去,仿佛存了比较的心思,看谁扔的准! 第五四五章 又见逼降 迫击炮弹自带尾翼,不需要预先定滑行姿态,扔出去就可以了,两边一边五枚,十枚炮弹向着下方坠落,随着速度加快,突然出现了尖锐的破空声。 “轰隆,轰隆!”水面掀起了道道水柱,把木筏炸碎了几只,却没有一只炸中水坝,毕竟两百多米的高度靠手扔,缺少迫击炮发射时的加速度,又受峡谷间变幻莫测的风力影响,扔不中很正常。 虽然没有炸中水坝,赵烈文却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几乎敢肯定,民盟军确实开挖出了引流渠,否则哪来的胆子主动炸水坝?曾国荃也是面色剧变道:“这是怎么回事?疯了吗?” 赵烈文没有接腔,目中现出了绝望之色,被困在峡谷绝地,那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即使能凭着山洞坚守一段时间,也无非是多活个几日罢了,他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悔意。 他定的计策,属于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这没办法,民盟军太强,以区区五千湘军,哪怕是攻打广州时突然从后杀出都不会有用,他只能行险一搏,可是毫无疑问,他失败了,代价则是全军覆没。 而在山顶上,见到居然十枚炮弹都没扔中水坝,周秀英当即拿过一枚,略一瞄准,向下扔去,伴着急促的尖啸声,黑点快速缩小,随即便是一蓬火光闪出,炮弹准准击中了水坝! “好!”苏三娘忍不住叫了声好。可这好字还没落下,水坝上又连续腾起了几朵火光,水坝轰然垮塌。突然之间,那平静的江面仿佛被一只大手猛力拉扯,闷雷声骤起,围住的江水瞬间奔涌起来,有如一条墨绿色的巨龙挣脱束缚,向着下游倾泄而去! 飘在江面上的木筏以极快的速度被冲走,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远处的拐角尽头。有一些被江水拍上了山壁,顿时粉身碎骨! 这就是天威! 山崖上的众人目瞪口呆。周秀英忍不住道:“这还是枯水季,如果换成夏秋季节筑上水坝,水量最起码还要大几倍,恐怕即使把北江水引了一部分入西江。广州城依然免不了被洪水淹没。” “丰水季节他哪来的本事筑坝?”看着缓缓下降的水位,王枫摇了摇头,便道:“把炸弹都扔下去!” “呼呼呼~~”近千发炮弹一古脑的向山谷中扔去,破空声震天响! 赵烈文还在恍惚当中,一名随从颤抖着声音大叫道:“副帅,赵大人,快退回山洞,上面在扔炸药了!” 曾国荃撒腿就跑,几名随从也是架起赵烈文连滚带爬钻入山洞。进洞才刚刚走了几步,已是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响起来,碎石、泥沙哗啦啦直向下落。洞体都在剧烈晃动。 民盟军向下投的迫击炮弹,其实大多数都扔进了水里,还有一部分就在悬崖边缘被阻挡爆炸,只有不多的炮弹击中了河谷空地,但纵是如此,及时躲入山洞的湘军战士就感觉山洞仿佛会随时崩塌。把自己活埋一样,心里充满着无边恐惧。 好在洞体足够结实。担心并未实现,在爆炸声过去了好一会儿,山洞里才有人爬起来,抖去身上的泥土,小心翼翼来到洞口,探头向外看去。 外面已经变样了,水位下降的很厉害,露出了大片泥滩,泥滩中有炸断的树干,有山上落下的石块,有四肢不全的尸体,有未能爆炸的炮弹,还有些鱼虾在活蹦乱跳! 再鼓起勇气抬头向上看,上面竟然有人腰间系着绳子,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杀!”上游突然有喊杀声传来,那一大片草绿色也动了,踩在泥滩中,端起枪,成群结队的冲了过来。 “副帅,副帅,民盟军杀过来了!”那几个向外看的军卒,回头大叫道。 曾国荃浑身颤抖,巨声咆哮道:“我受兄长重托,却陷入了如此绝境,我愧对兄长,愧对弟兄们,今日,有死而己,传令,熄灭火光,依托山洞严防死守,若有谁敢投敌叛变,杀无赦!” 曾国荃在湘军中还是很有威望的,虽然战士们已经无心恋战了,但还是纷纷拿起武器,贴着洞壁,紧张的看着洞口。 “赵先生!”曾国荃又冷声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哎~~”赵烈文面如死灰,长长叹了口气:“是属下考虑不周,没想到民盟军竟然真的挖掘了引水渠,我愿承担一切责任,请副帅送属下上路罢。” 赵烈文闭上眼睛,摆出了一副求死的模样,曾国荃冷哼一声,并没有立刻杀他。 洞外的喊杀声与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这种没有出路,看不到敌人的战斗最是让人绝望,很多人都把眼睛睁到了最大,面红耳赤,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民盟军并未攻入山洞,而是脚步声在山洞周围渐渐止住,然后有呼喝传来:“一共三个洞口,不要进去,你,你,把炮架好,还有你,你们,去收拾些树枝堆在洞口,要快点,一定要在总司令下来之前完成。” 外面的情况虽然看不到,却也能猜出,民盟军是准备用烟熏了,山洞里立时起了一阵骚动,被活活熏死,想想也让人头皮发麻。 “副帅,我们....降了吧?降了或有一条出路。”一名部将吞吞吐吐道。 “兄长白养你了!”曾国荃勃然大怒,拨出手枪,抬手就是一枪! “啊!”一声惨叫过后,洞内安静了,可是有一股怨恨的气息渐渐升了起来,只是迫于曾氏兄弟在湘军中的淫威,暂时还在压抑着罢了。 但山洞一共有三个,曾国荃能控制一个,另外两个他控制不了,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了声音:“放下武器,都走到江边去,不要乱动,抱头蹲下,一个个过去!” 这声音说明了什么?说明另两个山洞已经投降了,可自己这里还在死死支撑着,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借着洞口透入的微弱亮光,一双双眼晴投望了曾国荃,曾国荃立时寒毛炸起,挥着枪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难道要谋反吗?” 另一名部将怒道:“曾大人,你要声名,要名节,你不怕死,你死了之后朝庭有封赏,有谥号,可是我们死了有什么?死了就是白死,曾大人,我们不能和你比,我们要活命,还有妻儿要养,今天,兄弟们对不住了,请曾大人走出山洞,向民盟军出降!” 第五四六章 曾国荃尽忠 “你找死!”仿佛被羞侮到了,曾国荃面色赤红,巨声咆哮,别人都能降,唯独他不能降! 他是曾国藩的弟弟,他降了,曾国藩怎么办?朝庭必然会降罪,曾家也会受到牵连,最轻的结果,都是身受掣肘,兵权渐渐被剥,因为朝庭允许汉人独掌兵权纯属没办法中的办法,只要有一点口实,都会毫不犹豫的剥除,正如曾国藩几年前,仅仅是由于权臣的进言,正二品的署湖北巡抚就打了水漂那样。 可是如果不从的话,那就是谋反,虽然兄弟两人对拥兵自立心照不宣,但眼下显然不是时机,一来形势未明朗,二来朝庭无失德之举,还是很有些人支持的。 而且曾国荃也精研理学,深受理学影响,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什么华夷之辩,正统唯我大清,即便大清不行了,天命转移,那也是移到他们这类权臣贵胄的手上,总之,天命绝不可能垂青于民盟军! 民盟军那是什么身份?不尊程朱,离经叛道,是一群泥腿子加商人的低贱组合,历朝历代,从没听说过商人加农民能成就霸业的,即使是朱元璋出身不行,代表的却也是士绅地主的利益,就他王枫?还想天命加身? 不得不说,道统之争有时确实能让人甘心赴死,曾国荃宁可力而战而亡也要保全名节,甚至他的心里都经涌出了一股悲壮苍凉的气概。文天祥、史可法等诸多宁死不屈的英雄人物,那高大雄伟的身影浮现在了他的脑际! “千年史册无耻名,一片丹心报汗青!”蓦然间。曾国荃现出了凛烈之色,枪一指,厉喝道:“念你初犯,本帅饶你一回,都冲出去!跟随本帅为皇上尽忠!” 出乎了曾国荃的意料,每个人都定着不动,原先那如臂使指的军队竟然没有一个人响应他的号召。毕竟不是谁都有尽忠的觉悟与需要,其实在很多将士眼里。湘军与民盟军之间的战争只是一场内战,哪有什么道统名份?胜了自然最好,败了,投降也没什么屈辱。反正他们不是投降民盟军的第一支军队,仅此而己。 一瞬间,曾国荃的脸面涨成了猪肝红,他感觉自已就像个小丑,观众则是那一千多名部下。 “啪哒!”曾国荃一顶保险,恼羞成怒道:“真以为本帅不敢杀你们?” “够了!”一名壮硕的部将操着枪托从侧面冲了上来,狠狠打在了曾国荃的手腕上,喀嚓一声,枪枝落地。手腕骨折,曾国荃闷哼着倒退了几步。 “上!把曾大人绑给民盟军!”黑暗中,冲出数人。七手八脚把曾国荃绑了起来,推着向外走去。 “赵大人,你是自己走,还是弟兄们架你走?”又有几人围上了赵烈文,不善道。 说实话,赵烈文曾有过一丝为咸丰尽忠的想法。可是他与曾国荃的情况有些不同,他没有显赫的身份。不是大清朝的即得利益者,所以难免有些迟疑,更何况就目前而言,生死也由不得他自己。 “哎~~”赵烈文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 王枫已经下到了山崖下面,虽然灰头土脸,心情还是很愉快的,首先是拨掉了一颗地雷,攻打广州再无后顾之忧,其次是投降的湘军,个个神情剽悍,身体壮硕,显然是千挑万选出的精锐,想想也不奇怪,孤军深入潜伏数月,不是精兵早就涣散了。 “总司令,最后一个山洞也出来人了。”李秀成正向王枫汇报着什么,突然向不远处一指。 最后一个洞口陆续有人走出,其中数人在民盟军战士的押送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来。 “报告总司令!”一名战士敬礼道:“他叫做曾国荃,是这一次的主帅。” “曾国荃?这倒是条大鱼啊!”王枫看了过去,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目含不屑,冷冷与王枫对视。 王枫问道:“筑水坝是谁的主意?” “哼!”曾国荃昂首望天,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须废话!” 赵烈文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在下赵烈文,参议副帅军事,筑坝正是出自在下之策,可惜被王司令破了去。” “嗯~~”王枫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曾国荃,阴阴笑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你曾家,你,是第一个,接下来是曾国藩,你的兄弟,子侄!来人,带河边枪毙!” 这是要抄家灭族啊,曾国荃不明白王枫对曾家哪来的仇恨,不由看向了王枫,要知道,两军交战,死伤很正常,这谈不上仇恨,可是弄到抄家灭族的地步就显然是血海深仇了,他搞不懂,曾家何时与王枫结过仇怨。 不过王枫也不解释,冷眼看着几名战士推囊着曾国荃走向江边,一人厉喝道:“跪下!” 曾国荃再哼一声,头昂的更高,这人二话不说,抬腿向他膝盖弯处狠踹了过去! “扑通!”一声,曾国荃猛跪了下来,泥浆溅的四处都是,他还要站起来,但两名战士立刻上前,死死摁压住他的双肩,动弹不得,又一人举枪便射! “砰!”枪口火光一闪,曾国荃瘫倒在了泥浆当中,然后两人把他的尸体抬起来,甩了两甩,扔到了江水里面。 湘军上下全都惊呆了,没想到曾国荃死的如此利索,连尸体都找不到,更没想到王枫杀曾国荃那是连眼都不眨。 王枫又看向了赵烈文,问道:“我听说过你,算是小有才气,你可愿降我?” “这....”赵烈文略一迟疑,便道:“降又如何?不降又如何?” 王枫瞥了眼江水道:“不降,曾国荃是你的下场,降我的前提,是你必须在我们的《新华日报》上发表文章 ,驳斥理学,从历史、现实与危害性等多方面进行系统性的阐述,你是学理学的,驳斥起来会比我们更加深刻,我相信你不会认不识理学的真面目,我也相信你不会看不清对中华文明的毒害,我希望你能站在民族的立场上,认真对待,解开束缚中国人思想达近千年之久的枷锁,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秘密派人把你的亲族接来南京安置。” 赵烈文没有立刻回答,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当中,他从小学习理学,研读程朱,拜曾国藩为师,深有所悟,理学是他的文化信仰,王枫逼迫他放弃文化信仰,他是发自内心的不愿意。 可是曾国荃的惨死镇住了他,毕竟他只是个读书人,还没达到视死如归的地步,而且曾国荃有权有势,投降的牵扯太多,他除了给咸丰尽忠没有别的选择,但赵烈文充其量只是曾国藩的幕僚,投降不会给亲人带来太大的影响。 渐渐地,赵烈文心里的天平开始向投降倾斜,他才二十五岁啊,他有贤淑的妻子,有牙牙学语的幼儿,还有满头白发的老母,他是家里的顶梁术,如果被王枫杀害,他的全家将丧失亲人,生活也将立时陷入困境。 要知道,这一次是全军覆没,搭上了曾国荃,还有湘军五千精锐战士,而计策是出自于他,曾国藩不为难他的家人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再给予丰厚的抚恤? 只是他唯一感觉有些愧疚的,便是他的老师曾国藩,这相当于叛出师门了。 ‘罢了,自古忠孝不两全,若不为孝,又何以立身,又何以一展鸿图?老师,学生对不住了!’赵烈文暗暗叹了口气,苦笑道:“烈文愿听从王司令差遣。” “好,赵烈文,我相信你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王枫用力拍了拍赵烈文的肩膀,便转头看向了俘虏,略一扫视之后,唤道:“湘军兄弟们,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中也有很多湖南人,他们战斗英勇,纪律严明,构成了我军主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很多人因功晋升,最高当上了师长旅长! 我作为民盟军的总司令,欢迎你们加入,我们会尽力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当然了,做出这样的选择对某些人也许很艰难,我可以给你们一定的考虑时间,如果实在不愿意,那么,在攻取广州之后,你们将会被无条件释放,不过我希望诸位能尽快做出决定,因为拖的越久,你们的家人就越难以接出。 废话我不多说,只要诸位不逃走、不闹事,我们会以礼相待,我希望各位能够用眼睛去看,用心去判断,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现在我们都回去吧!” 俘虏中起了小声议论,湘军由于地理上的隔绝,中下层士兵对民盟军的了解远不如江浙一带的武装力量那样详尽,除了知道这支军队战斗力强悍之外,剩下的就是来自于清庭的抹黑丑化,比如残暴,杀降,奸淫妇女,动辄抄家灭族,上级欺凌下级,等等诸如此类。 但从王枫的话语以及身周民盟军的整齐有序来判断,似乎情况不是这样,要知道,历来对待降卒,要么杀,要么强征,从来没有如此客气过,如果说有阴谋,那根本不可能,生死都操在别人的手上,还用得着算计你吗?说句难听话,即使民盟军命令他们在攻打广州时冲锋陷阵当炮灰,也不得不从! “我愿意,我现在就愿意!”当场就有一大半人举手,愿意加入民盟军! 第五四七章 愿为内应 俘虏约有三千一百人,当场表示愿意加入民盟军的超过了两千,剩下的都是各有顾忌或是放不开,王枫也不逼迫,反正有他们的同袍和老乡慢慢劝说。 况且他有信心,现代化军队的组织结构又岂是旧式军队能比?解放军很多老兵退役时,那是哭的昏天黑地,部队就是他们的家,王枫也是解放军出身,完全按照解放军的组织形式架构民盟军,就单单在凝聚力这一方面,已经比湘军强的太多。 连同李秀成带领的第九军一个师,河谷中的总人数超过了万人,这么多人再攀山回到另一面显然不可能,毕竟没有过人的胆识与身手,攀爬两百多米高的悬崖峭壁是很危险的,就算系着绳子也没用,谷间强劲的山风就足以让人失去平衡。 全军只能伐木砍树,扎成筏子,小心翼翼的驶向下游,当回到前沿阵地时,已经是炸毁水坝的五日之后了,也就是二月一日。 “王枫,你都不知道,洪水突然就来了,引水渠以上一片汪洋,可能得有快两米深呢,幸好提前把民众疏散走了,要不然,肯定会死不少人的,就连引水渠都淹没了。 但好在过了引水渠,水量就减少了许多,据观察,北江段的水位骤降一米,只漫过河堤一小点,而西江水位大约上升了半米多,持续时间约为十五分钟,我们的阵地水位最深处到膝盖与腰之间。再往里面的广州城虽然不清楚,不过我认为,广州本就水系发达。即使淹,也最多只淹到小腿,这不算什么,夏季下暴雨,哪次不淹水?”一见到王枫,杨水娇立时以夸张的语气诉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别看洪水水位只有接近两米,似乎不是很高。但洪水的威力在于它的冲击力,一米多的浪头涌来。足以摧毁掉大多数的房屋,人和牲畜即便不死光,也要死掉一半以上,回来的这一路上。就有很多被洪水冲垮的房屋。 虽然在理论上到阵地水势会减弱一些,可是别忘了,如果正在激烈战斗时洪水来了,哪怕只有一米的浪头,也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据杨水娇的讲诉,洪水尽管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可这十五分钟已经足够决定战局的逆转与许多人的生死了。 看着阵地上尚未清运干净的淤泥痕迹,与远处试探性的零零星星战斗,所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这时,一名女兵跑过来道:“总司令,有个叫黄开广的人想见您。昨天就来了,我把他安排在了营里。” “哦?快请!”王枫心中一动。 “是!”这名女兵快步而去,不多时,把黄开广领了过来。 “黄老板,让你久等了,真是抱歉啊!”还隔着段距离。王枫就笑呵呵的拱了拱手。 “不敢!不敢!”黄开广连忙回礼:“王司令亲自带人清除上游水坝并全歼罪魁祸首,挽救广州人民于洪水当中。这才是真辛苦啊,黄某多等一日不算什么。” 赵烈文的面色有些不大自然,王枫也看了他一眼,便问道:“黄老板,你冒险前来肯定有事罢?我不和寒喧了,他日破入广州,我们再把酒言欢。” 黄开广从怀里取出一卷册子,奉上道:“王司令,这是守军在广州各要点的兵力分布草图,由于时间仓促,或许不全,但应该能提供些参考,请王司令过目。” 王枫接过摊开一看,基本上是依据广州城的各高地与河道布防,如总统府、总理府等政府机关都是防守要点,越秀山更是屯驻重兵,另外还标出了广州各门的兵力分布与几座兵营的位置,这说明叶名琛已经做好了打巷战的准备。 民盟军对广州的情况不大熟悉,情报人员因为戒严,难以向外传递情报,这份图来的好,可谓雪中送炭! 王枫再次拱了拱手道:“黄老板有心了,这份图很重要,我代表全军战士多谢了。” 确实,如果能摸清城内的兵力布置,可以用最快速度结束战斗,也可以少死不少人。 黄开广正色道:“伍崇曜不识天时,勾结洋人,出卖国家权益,其实很多人都暗生不满,只是他势大,奈何不得他,好在王司令并未坐视不管,第一时间率主力前来,因此黄某暗中联络了些愿意为王司令效力的中小行商,秘密绘制了这份草图,唯盼能提供些帮助。” “黄老板,多谢了!”洪宣娇接过来,也拱了拱手:“只是我听你提到伍崇曜而不提叶名琛,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另外出卖国家主权是怎么回事?” “洪副司令客气了。”黄开广谦让了句,解释道:“广州伪政府实际上掌权的是以伍崇曜为首的牙商,而伍崇曜本人也受洋人器重,钦点为政府总理,叶名琛只是名义上的大总统与海陆军总司令,是各方联合推出的傀儡而己。 至于出卖国家主权,是伍崇曜在法方的撮合下,为了获取阮朝出兵协助,私自割让镇南关,并且除了给予大量粮草白银作为报酬,还签订了许多对我们其极不利的贸易条约....” 黄开广把打探到的伍崇曜伪政府与际朝的合作协议和盘托出,渐渐地,每个人的脸面都浮现出了怒容,这真是找死啊,除了分裂中国,十三行牙商还多了一项出卖国家主权的罪名,足够抄家灭族了! 末了,黄开广又补充道:“王司令他日破城之日,我黄开广愿为内应,受王司令驱策!” “这....”王枫沉吟道:“黄老板,你能送来地图,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能再让你冒险?要不这样,你留在我军中好了,等破城再回去也不迟。” “诶~~”黄开广急忙拱了拱手:“我黄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族,但在广州还是有些亲朋好友的,我不瞒您,我们十三行的中小行商早就盼着民盟军了。 想那伍崇曜,原本就是牙商,仗着朝庭欺压我等,如今他又大权在握,别看他目前和善待人,可是一旦危机解除,只会变本加厉,而您兴工商,发展生产,公平公正,这才是正道啊,大家都愿意为您效力,我黄开广是受众人之托前来,若是不回去,恐怕....不大合适,请王司令不用担心,我自有出入之法。” “那好,城破之日,你们只需要配合我军宣讲政策,尽量维持着秩序就可以了。”王枫爽快的点了点头,伸手道:“来,黄老板,我们去里面商议下细节,请!” “王司令,请!”黄开广谦让的让开了半步身子。 第五四八章 民盟军的炮兵 在与王枫密谈之后,趁着夜色,黄开广悄然离去,他的心情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但更多的还是激动与振奋。 虽然给民盟军当内应要冒着很大的风险,发现了肯定是抄家灭族的下场,他不是没犹豫过,却最终还是勇敢的踏出了这一步。 风险对应着的是机遇,伍崇曜政府他一点都不看好,与原来的两广总督衙门相比,除了多出了十三行牙商,英法美三国顾问团,其他各方面都是换汤不换药,基本上是总督衙门与巡抚衙门的原班人马,就这些人,纵使有洋人的支持又如何? 各怀鬼胎,勾心斗角,而且民主也不如民盟军贯彻的那么深入,他不认为伍崇曜政权能抵挡住民盟军的进攻。 另又如他自己所说,中小行商对于牙商当权是怀有警惕的,牙商平时就通过行业协会的特权压榨中小牙商,掌握了政权又怎么可能不变本加厉?相对而言,民盟军作为无厉害关系的第三方易于让人接受,治下的公平公正环境也更让人心生向往。 除此之外,伍崇曜政府向越南割地让款也引来了极大的不满,要知道,越南一直是中国的属国,可这倒好,天地倒悬,日月换位,宗主国竟然向属国割地,尤其割的还是镇南关,稍微有点民族主义思想的人都接受不了啊。 最后一个原因则是事关黄开广自己。他与王枫是不打不相识,如果这种时候不站出来支持民盟军,那么这千载难逢才得来的机缘就相当放弃了。而且他还援建了民盟军一座钢铁厂,两百万两银子对于黄家是一笔相当大的巨款,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打了水漂。 综合以上种种,黄开广觉得成事的希望约有七成把握,于是暗中联络了一些信得过的中小行商秘密为民盟军效力,当然了,最重要的仍在于他对王枫有信心。他坚信王枫得了天命! 正如一句耳熟能详的老话,投资有风险。入市须谨慎,黄开广正是充分考虑了风险与收益的比较,才坚定的向王枫投资,总之。这是一票大买卖,成了,黄家将一飞冲天。 ...... 山雨欲来风满楼,虽然正值新年期间,可是广州市集萧条,街头冷清,民众缩在家里,零零星星的枪炮声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每天都在承受着煎熬。 在紧张的气氛中。三天一晃而过,这一天是二月四日,也就是大年初十。伴随着当天夜里民盟军一个师的兵力绕过广州,进驻在了广州与佛山之间的等距离处,小规模的交火突然停止,这种反常现象让广州市民与守军生出了很不妙的预感。 “今天就要开始了么?”很多人望向了窗外,对于他们来说,战争的胜负不是太重要。都是中国人,无所谓谁侵略谁。他们只希望战争尽快结束。 大清早,叶名琛、伍崇曜、宝灵、巴夏礼、京意华、热努伊、阮伯仪等要员登上了广州朝北一面的城墙,据他们判断,城北水网稀疏,适于大兵团作战,不出意外的话,民盟军应该会自西北向东南对越秀山发动强攻,因为西面受北江影响没法布署太多的兵力,而东面有白云山横亘,虽然在白云山与越秀山之间有道路可以通过,却相当于与整个战场是割裂开来的,所以东西两翼只佯攻起牵制作用。 果不其然,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就看见一大团稀疏的黑影缓缓压了过来。 叶名琛拿起望远镜看去,民盟军的站队其及松散,大约是以平均三十人作为一个作战单位,都背着枪,每一个作战单位配备一门小炮,这种作战队形乍一看毫无章 法,但他不敢轻视,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光民盟军这三字就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可是令他倒吸一口凉气是,最前方的两队,全部是大炮啊,管身细细长长,有的是由二十多匹战马拖拽,还有的,拖拽的战马竟然接近了四十匹,这显然是超重型火炮。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叶名琛不自禁的数着数,越数心情越沉重,两种重型火炮约在两百门上下,另外在远处的侧翼,还能隐约看到由四到五匹战马拖拽的小型火炮! 伍崇曜政府虽然从英军手里接收了些火炮,但数量不足百门,而且基本上是从印度和星加坡临时征调过来,不是最新型号,由于事先没法精确定位民盟军的炮位,要知道,火炮讲究先发制人,等民盟军开炮了再拉过去会很吃亏的,所以这些火炮全部运上了越秀山,位于广州城外北偏东方向,距城墙不远,可以扼制北面和东面两个方向的进攻,这显然是一个很正确的布署,同时越秀山也有重兵守护。 而广州原有的火炮,那是根本没人抱希望,射速慢,打不远,炮弹不会爆炸,除了声音洪亮,一无是处,纵使有近千门又有什么用?只能把一些射程不远却易于搬运的轻炮布署在阵地上,用于发射铁弹子。 宝灵放下望远镜,瞥了眼京意华,沉着脸道:“如果民盟军的火炮质量能跟上的话,我可以从外形上肯定,他的火炮性能已经赶上了我们英国最先进的火炮,而这一切,与美国人的贪婪有关,假如不是美国给他提供了车床技术,他哪有能力造出火炮?” 京意华的脸色不大好看,不示弱道:“恐怕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贵国上一次的全军覆没吧,如果不是剿获了大量先进的武器装备,他得到了车床又有何用?” “好了,好了!”热努伊一看气氛不对,连忙劝道:“先生们,现在大敌当前,你们不要吵了,王枫这个人狡猾的很,他想从我们身上得到技术时,是什么嘴脸?卑躬屈膝,无比热情,如今他得到了需要的技术,翅膀硬了,又是什么嘴脸?立刻就翻脸不认人,我们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后绝对不能与他进行任何技术上的合作。” “哼!”宝灵冷冷一哼:“我们英国没有问题,就怕某些国家利欲熏心,经不起蝇头小利的诱惑。” ‘你....”京意华气的脸红脖子粗,却是无言以对,关键是美国地方政府的权力过大,美国中央政府只是共主的地位,对在华美国人没有太大的约束力。 比如前上海领事金能享,苏州的医院都开起来了,门庭若市,那大把大把的利润,让京意华直吞口水,听说金能享又与王枫达成了未来在南京再开分院的协议! 再比如纽约城市银行,大概明年将在苏州开设分行,还有惠特尼公司,美国车床行业的标杆,也在中国投资合作生产车床,其余在华淘金的美国人还有很多! 总而言之,如今中美的经贸往来非常密切,美国除了工业品,农产品也开始进入中国市场,玉米、小麦、土豆、大豆都是深获好评,南方的农场主正在扩大种植规模,船厂也着手设计能载运更多货物的远洋货轮,而中国的丝绸瓷器不但在美国大受欢迎,台球也是供不应求,上海就有美国人专门经销中国产的台球! 美国人喜欢打台球,以前的台球是用象牙制造,而象牙的价格堪比黄金,除了富豪,根本没人玩的起,但现在不同了,中国人用一种叫做塑料的特殊材料制造台球,与象牙的质地、重量几乎雷同,价格却便宜了五倍左右,这个五倍还是在美国市场上的经销价格,使得台球由富豪阶层走入了中产阶级,仅仅去年上半年,向美国出口的台球,包括球桌球杆,就达到了一万两千套! 所以说,贸易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如果美国对华禁运制裁,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这个后果美国各级政府都承担不起,京意华其实也明白。 再退一步说,中国有四亿人口,在民盟军大力向现代化迈进的过程中,逐渐孕育出了规模相当的中产阶级,不排外,消费能力可观,并且以可怕的速度在膨胀发展,这对于美国的资本家来说,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毕竟美国与英法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不同,他没有殖民地,吸不到血,完全是依赖工农业生产与贸易为生,可是美国的工业品欧洲人看不上,暂时只能全力开拓中国市场,而美国的人口远不如中国,这意味着双方之间的贸易依存度,美国要大于中国。 京意华不禁思考起了附从英法,与民盟军撕破脸是否值得,毕竟在地理空间上,美国要比欧洲更接近中国,贸易往来也更方便,英法可以不向中国销售工业品,在欧洲本土消化,但美国不行啊,以前能在中国贩卖鸦片,现在民盟军政府明令禁止,就连烟草都有很大的限制,逼使美国人只能在华做正当生意。 京意华默不作声,谁都不明白京意华转动着什么念头,城头暂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把注意力投向了远处的民盟军。 民盟军携带的加农炮,全部是自产,当初剿获的五十门英军陆地加农炮,在技术上已经稍显落后了,被拖去了象山港,用于紧急情况时封锁海面。 自产炮虽然还未最终定型,但不过度使用一般不会有问题,其中三分之二是122毫米口径,三分之一是152毫米口径,分别装备在第一军第一师炮兵旅与炮兵独立旅当中,其他作战部队目前只装备75小山炮。 而这两个炮兵旅都将承担今天的主攻任务! 第五四九章 前后夹击 巨大的斜交线条纹轮胎把地面辗出深深的印痕,连接战马的绳索都绷的笔直,那朝天竖起的粗长炮管更是给人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威压,被王枫带在身边的湘军降将何曾见过如此威风的火炮?均是灼灼盯着,都舍不得把眼睛移开。 湘军身处内陆,长江安庆段以下被民盟军封锁,往上游的船只都要检查方可放行,如果发现有夹带军火,船老大枪毙,所有货物连同船只全部没收,所以根本没有任何人敢帮湘军走私武器。 而朝庭通过卖血换来的先进枪炮也不可能给地方部队,基本上装备给了京师诸营,最多赏赐些米尼枪了不得了,虽然曾国藩派人从云南进入缅甸与英国人接洽,但山路难行,耗日长久,要想获得,还需要再等上一等,因此湘军使用的火炮,仍然是各种各样的红夷大炮。 赵烈文忍不住道:“王司令,这火炮的性能如何?” 王枫神秘的笑了笑:“马上就看到了,先在这里展开吧。” 距离最前沿阵地十里不到,两个炮兵旅把加农炮交错排开,122毫米口径的靠前一点,152毫米口径则稍微靠后,马匹也被解下,由专人蒙上耳朵,牵去了较远的后方。 “上弹!” 随着一声令下,每门炮的后炮臼被打开,两名战士抬着巨大的黄澄澄炮弹填入了炮筒当中,然后把炮臼闭合。 “定位!” 从最左边、中间到最右边。等距离取122毫米口径与152毫米口径各三门,司炮手根据瞄准具,摇动转轮。使得炮管缓缓作着上下移动,大约过了一分钟,陆续定住了角度。 “塞耳!” 每一名炮兵立刻用耳塞把耳朵堵住。 一名炮兵营长站在前方,红旗一挥! “咚咚咚~~”六蓬火光同时喷出,伴着尖锐的啸声,划出六道弧线落入了前方的阵地中,这六枚炮弹的落点不同。从阵地最前沿到深入阵地两里不等。 几具尸体被炸飞出来,漫天泥土飞舞。甚至一门轻炮都被掀到了半空中十几米! 宝灵的眼睛缩起来了,满脸的不敢置信,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这真是中国制造的火炮吗?根据火炮的仰角判断。深入阵地两里都不是最远射程! 要知道,这差不多是六公里的距离了,而英国最近研制,口径近三百毫米的舰炮也只能打到十公里左右,但民盟军的火炮口径才多大?难道他的火炮技术超过了欧洲? 每个人都揉了揉眼睛! 热努伊是海军中将的军衔,对火炮的了解比宝灵更加深刻,面色难看道:“宝灵先生,您注意到了没有,他的弹道非常稳定。六门炮都是同样的稳定,这说明了什么?我敢肯定,民盟军的火炮技术不会差于我们英法两国。该死的,他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技术?” 热努伊死也不肯相信民盟军的火炮技术除了最开始借鉴英国,之后便是依靠自主研发,在他眼里,中国虽然有了些发展,却底蕴浅薄。如何能与英法等老牌西方列强相比? 火炮技术并不是把炮铸的结实就好,还牵涉到弹道学、材料学、热学等诸多分门别类的学科。哪一项不是经过万千次的锤炼过程,蕴含着数代人的心血? “好了,先生们,不要想那么多了!”宝灵还在震惊当中,京意华已接过来道:“这六炮是定位,下面即将正式轰击阵地,战斗将会异常艰难,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抵挡住民盟军的进攻吧。” 叶名琛的心里有些发寒,下意识的问道:“我们要不要把阵地往后撤一撤?” “不行!”伍崇曜想都不想的一口拒绝:“大总统阁下,不战而退是兵家大忌,士兵要有为国捐躯的觉悟,难道就因为民盟军的火炮威力大,我们就退避三舍?那我们还建什么国?当初不如率两广士绅百姓直接降了民盟军不就得了? 更何况越秀山阵地至关重要,防线后撤,会动摇军心,会威胁到越秀山的安全,所以寸步不能让,请大总统阁下立刻下令,死战到底,但凡有人后退半步,斩!” 叶名琛也知道是自己胆怯了,越秀山失守,民盟军的炮火可以覆盖大半个广州城,可是伍崇曜的态度让他心里不爽,于是沉着脸道:“一味的死守并不能解决问题,军心迟早会因伤亡过大而崩溃,请问伍总理有什么解决办法?” 伍崇曜打量着前方,沉吟道:“昨夜有一支约八千人的民盟军穿插进了广州与佛山之间,其用意必然是为了阻截佛山方向的增援,甚至阻挡我们出逃!他哪来那么大的把握吃定我们? 若是能把这支孤军打掉,必然军心大振,请大总统阁下下令佛山守军辅助黎大将军的越南勇士,从两面攻打,前后夹击之下,他又能撑得了多久?” “这....要不再观察一下?”阮伯仪现出了为难之色,对上民盟军的炮火他也发怵啊,越南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哼!”伍崇曜冷哼一声,拿钱不办事,把别人都当傻子了?当即给热努伊打了个眼色。 热努伊会意的点点头道:“阮大人,据可靠消息,那支民盟军并未携带重型火炮,凭着贵国五万精锐,再有佛山守军夹击,区区八千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请阮大人不要贻误战机,也给我们一个评价贵国真实战斗力的机会。” 热努伊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丝威胁,如果越军战斗力不行,那就别怪我们撕毁协议了。 阮伯仪虽然心头恼火,可是他不敢得罪热努伊。 这时,巴夏礼也道:“阮大人,王枫这个人的报复心理很强,如果他取得了胜利,将来必然会对贵国用兵示以报复,到那时,就是阮朝独自面对民盟军的入侵,你认为有几分胜算? 而如今有我们英法美三国,有南越民主共和国,这么多的盟友站在你身边,你为何不与民盟军全力一搏呢?拥有数倍的兵力,纵使武器装备落后一些,又能有什么影响?” 阮伯仪想想也是,他来之前,没料到民盟军会这么强,仅靠阮朝一家对抗民盟军,确实没有太大的把握,当下猛一咬牙:“我现在通知黎大将军,请他领军出战!” 阮伯仪转头吩咐了几句,两名随从撒腿脚向下奔跑。 “咚咚~~”猛然之间,对面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声,天空中的光点一排排的倾泄而来,阵地最前沿遍地开花,一蓬蓬火光在掀起的泥沙中绽放,大约四轮之后,落点渐次前移,稳定的向越秀山主阵地的方向扫荡过去! 第五五零章 出大事了 前方那广袤的阵地上硝烟弥漫,炮弹被无情的倾泄过去,别说投降过来的湘军,就算是民盟军中的大部分战士都没见过如此密集的火力覆盖,每个人的脸面都布满了激动之色。 而在西侧阵地,则是由小山炮沿着西江排开轰击,小山炮虽然射程短,威力稍差一点,却也是把江对面打的遍地开花,掩护着佯攻部队渡江,恰好风向偏北,滚滚浓烟席卷向南,整个广州城都笼罩在了黑烟当中。 当然了,佯攻部队并不是说不参与攻城,只是兵力较少,如果小山炮平平安安渡过西江,依然有可能轰破广州的城墙。 “开始!”王枫向四面看了看,突然猛一挥手。 一名士兵把一枚特制的迫击炮弹放入炮筒,“咚!”的一声,一个黑点弹上了约五百米的高度,然后砰然爆开,一团彩色的烟雾在天空中呈现出来。 这是专门研制的信号弹,它的原理很简单,把触发引信换成延迟引信就可以了,而延迟引信是高射炮的基础技术,如果炮弹不能在指定高度爆炸,落回地面将会带来可怕的后果,这个技术在去年被兵器局研制了出来。 这枚信号弹是专为陆大有准备的,担负正面战场主攻任务的是苏三娘与陈玉成,担负西侧伴攻的是李秀成,前两支部队都在视线之内,而陆大有部被白云山阻隔,需要发射信号弹通知他。 白云山东北高。西南低,南端山脉尽头比越秀山稍高一些,王枫曾一度有把火炮架上白云山的想法。在勘探过地形之后,结果却是让他很失望,白云山山势陡峭,火炮运不上去,即使单兵携带迫击炮上山,可是射程不够,上了也是白上。王枫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组织兵力按步就班。从山脚强攻越秀山。 在最初的迅猛打击之后,火炮需要轮流降温,炮火稀疏了些,却并未停止。在炮火的掩护下,战士们以排为单位,结成松散队形,排排相护,稳步推进,不因前方被火炮过犁过一遍而有任何疏忽。 “砰砰~~”不远处突然站出来几十个人,举枪便射,几名战士中弹倒地,显然炮火并未摧毁所有的工事。周围的战士立刻开枪,打倒了几人之后,双方都尽量隐蔽身体。抓紧时间上子弹。 民盟军则有部分战士把迫击炮展开,当跟上来的医护队把伤亡战士抬走的时候,两门迫击炮同时开火,咚咚声不断,炮弹被一枚枚的弹射了过去。 战壕里腾起了一连串的火光,当战士们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只剩下了满地尸体。 这样的战斗无时不刻不在发生,虽然惨烈。但全军都跟着炮火在坚定的向前推进。 赵烈文不由感慨的叹道:“今天我等是大开眼界啊,没有云梯,没有冲车,也没有一拥而上,完全靠着火炮开路,想不到攻城还能打成这样,恐怕最终是要把城墙炸毁罢?” 王枫微微一笑:“时代在变革,作战方式也要改变,赵烈文,你是个有才华的人,年龄也不大,我希望你能多接触世界,深刻的认识到这是个大动荡、大洗牌、大变革的时代,民主主义与民族主义的光辉将洒遍全世界,列强为争夺资源会不惜发动世界大战,中国必须要敞开国门向全世界开放! 而理学是一种自我封闭的学说,他讲究内部循环,不与外部接触往来,你觉得在这个列强纷纷崛起,且动荡不安的时代中,理学还能适应现代的中国吗?中国要发展,首先一条,是解开民众思想上的枷锁,也就是把理学拉下神坛! 当然了,我反理学却不反儒学,相反的,我很崇尚公羊儒学,我让你写的文章 你先别急着写,我希望你能好好思考,等自己想明白了,再写出一篇惊世之文。” “是!我会用心休会这个世界!”赵烈文心头震动,他能感觉到王枫话主中的真诚,拱了拱手,便向前望去。 又过了几分钟,炮火终于停了下来,原来是达到最大射程了,进攻的士兵跟着停下,炮兵部队的战士一拥而上,几十人一门大炮,有人在前面拖着,有人在后面推着,整个炮位向前移动了一公里,才重新开始喷吐出火舌。 隆隆炮声再响,军队继续压下,虽然守军的抵抗还算顽强,但民盟军的炮火太凶猛了,一处处工事被摧毁,残存的军卒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在民盟军这种稳扎稳打,以火炮开路的战术之下,谁都清楚,战火早晚会烧向越秀山的山脚,而越秀山事关广州的命脉。 叶名琛忧心忡忡道:“民盟军的火炮太厉害,老夫担心越秀山守不住啊。” 宝灵的心里也有些打鼓,象今日这样高烈度的炮兵作战,在欧洲战场都不多见,而且民盟军的火炮居然分出了层次,有大口径、中口径的加农炮,有小口径的榴弹炮,还有步兵携带的迫击炮,四种火炮各尽其职,配合的有板有眼,整支部队按步就班推进,不急不燥,这是真正让他开了眼界,也让他明白到了东印度公司输的不冤! 可是这种时候,绝不能说泄气的话,宝灵只能自信的笑道:“大总统阁下,山上有我们英法两国的优秀战士,有近百门先进火炮,山脚连同山坡布署有贵国近万名勇敢的士兵,还有两百多门各型火炮,构成了交叉火力网,别说是民盟军,就算我们英军攻打都是异常艰难,所以您不用担心。” “宝灵先生!出大事了!”宝灵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总督府的一名秘书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怎么回事?”宝灵连忙问道。 这名秘书上气不接下气道:“昨天夜里,民盟军海军突然从尖沙咀登陆,直接攻占了总督府及英属各机构,香港受到了民盟军的侵略,我大英帝国的国旗被降下来了!” 伍崇曜跟在后面翻译,所有的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民盟军虽然强占澳门,但葡萄牙政府并未与清政府缔结任何条约协议,澳门不具备作为葡萄牙领土的法律依据,只是在地方政府层面上获得了模糊的认可,真要较起真来,实际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看哪方的力量大。 而香港不同,有与清政府正式签署的《南京条约》作为依据,在法律条款上,香港的地位非澳门可比,他很明确,是清政府割让给英国的领土。 第五五一章 霸权野心 如果留意的话,民盟军在对待清政府上其实是自相矛盾的,有时候不承认清朝对中国的合法代表性,有时候又把清朝比作前政府,把自己当作现政府,这等同于变相的承认了清朝的合法,宝灵等驻华公使也曾研究过这个问题。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在对外交往中,民盟军会承认清政府,主动继承清政府的一切权力义务,以便更好的融入国际社会,可是在对内宣传中,则是不承认的,这很好理解,如果民盟军承认清朝的合法性,那么他自身将失去反清的法理基础。 但民盟军攻占香港意味着什么?意味在践踏国际准则,侵犯英国主权,主动撕毁欧美各国加诸于清政府的各种条款协议,从宣称维护国际秩序摇身一变成为国际秩序的破坏者! 对于这种行为,干了一辈子外交的宝灵明白的很,这往往是谋取霸权的前奏,需要撕毁任何对自己不利的条约,建立起对自己有利的新的秩序,这说明,随着实力的膨胀,王枫滋生出了野心,他的手开始伸向了欧美各国的在华利益,如果不加扼止的话,接下来将会是东南亚,甚至会是更远的地方! 宝灵现出了显而易见的焦急之色,他不恨王枫,盎格鲁.撒克逊人崇尚赤果果的力量与丛林法则,王枫有了实力,自然会去谋取霸权,换了他站在王枫的位置上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他能够理解,他急的只是在王枫真正坐大坐强之前,如何把这个人扑灭! 宝灵先看向了热努伊。法国吗?就目前而言,法国与民盟军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哪怕广州失守,也不会闹到撕破面皮,况且法国在远东只有一艘战列舰,未必敢对民盟军作战。 宝灵又看向了京意华,随即就摇了摇头。劝说法国对民盟军宣战他认为很难,但更难的还是拉美国下水。美国这个国家,没有节操,唯利是图,早几年民盟军弱小的时候。就开始与王枫眉来眼去了,更何况今日民盟军的军事实力已经不输于任何一个欧洲二三流国家,让美国去和这样的国家作战,在没有重大利益冲突的前提下,怎么可能? 其余列强中,即使英国承认俄国在欧洲的利益,但俄国不与民盟军接壤,葡萄牙就算了,太弱。荷兰、西班牙的实力也不强,普鲁士与奥地利则是内部问题一大堆,而且后四国与民盟军没有利益纠纷。即使通过利益交换换取了出兵,也未必会全力出手。 这意味着在短时间内,列强不可能组成联军去干涉远东局势,光靠英法派出远征舰队与民盟军作战,又没有必胜的把握,两败俱伤只会便宜了别人。暂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坚守广州上面了。 巴夏礼也有同样的担心,看了眼宝灵。带着丝忧色问道:“驻香港我大英帝国侨民伤亡如何?” 那名翻译突然脸一红,吞吞吐吐道:“好象....没什么伤亡,在我走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受伤。”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不战而降啊,看向宝灵与巴夏礼的眼神都有了些古怪! 想当初,民盟军冲进租界杀吴健彰全家,英军不敢吱声,后来民盟军强占上海英租界,英军乖乖撤退,到如今,民盟军得寸进尺,索性占了香港,英军依然投降,这难道就是号称日不落帝国的世界第一强国的军队? 宝灵与巴夏礼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显得很不自然。 “报!”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尴尬,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一名满身尘土的士兵奔上城头,哭喊道:“大总统阁下,虎门失守了,民盟军海军于黎明时分,出动大小军舰近二十艘,依靠舰炮射程远的优势,在一个时辰之内,先后摧毁了靖远、镇远、威远、横档、永安与巩固六座炮台啊!” “什么?”叶名琛与伍崇曜双双面色煞白,历史重演了,与清英战争时,英国海军攻打广州的路线图如出一辙。 而当时清庭火炮与英军舰炮虽有差距,却不是太大,虎门失守的关键在于琦善拱手媚敌,拆卸军防,以致铜关毁锁,门户洞开,英军先克横档,再克靖远,然后调转炮位,摧毁威远炮台。 如今十几年过去,全世界,包括民盟军的火炮技术都取得了跨跃式的发展,但清庭依然用的是清英战争时的老炮,以致民盟军东海舰队仅凭着舰炮就把扼守珠江口的六座炮台一一摧毁。 要知道,民盟军虽然远洋战舰只有剿获自英军的四艘,可是炮艇的火力也不弱,搭载的122毫米加农炮比李光弼将军号上的舰炮还要先进,使用无烟火药,战斗部与弹壳一体,熟练的炮手可以从炮台暗堡的炮口把炮弹打进去! 从虎门到广州走水路约六十公里,也就是说,民盟军海军最迟下午可以兵临广州城下! “唉~~”巴夏礼叹了口气:“照目前来看,再有半个小时,民盟军的炮火将会覆盖到越秀山脚,那时才是真正的战斗打响,我们现在只能向上帝祈祷,帮助我们守住越秀山,并且请求上帝宽恕那些蒙昧的越南人,赐给他们勇气与自信,击溃那一支民盟军八千人的部队。 伍崇曜连巴夏礼的感慨都如实翻译了过来,听的阮伯仪心里很不舒服,越南人自诩为小中华,与日本一样,自认为得了华夏衣冠,在明朝灭亡之后,继承了中华文明,是中华文明的正统,有着强烈的华夷之辩思想,因此在越南人眼里,欧洲人才是蒙昧不开化。 可这时,阮伯仪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由于广州水网密布,城墙上有多处水闸,民盟军海军的小型舰艇可以突破水闸进入广州城区,这无疑是相当危险的,因此伍崇曜政府只能把宝押在越秀山阵地和阮朝军队上面了。 很多人都不自禁的向后看去。 插入广州与佛山之间的是林凤祥亲领的第五军第一师,在现代,广州是与佛山连在一起的,而当时两城之间约有三十来里的距离,第一师就驻扎在中间线的位置。 全军共携带二十门小山炮,五十门迫击炮,八千战士正紧张的依托这七十门小型火炮构筑简易阵地,以民盟军的兵力,没办法在进攻广州的同时再去攻打佛山,只能屯兵两城之间,阻止广州残军退守佛山,并且阻截来自于佛山方向的增援。 第五五二章 老旧军队 “报告林军长,佛山有军队出来了!”林凤祥正在巡视着阵地,一名秘书赶来汇报。 林凤祥向佛山方向看去,洞开的城门中,队队军卒涌出,沿着城墙列队,总人数约有五千人左右。 “嗯?”林凤祥眉头一皱,就凭着五千人来攻打自己的八千人?他感觉不对。 “报告林军长!您看广州,广州也有军队出来!”这时,又一名士兵向广州方向一指。 广州也是城门洞开,涌出的士兵大多数都是黑黑瘦瘦,乍一看,着装与清军类似,但帽子很小,帽沿贴着脑壳,而且与清军绿营团练以蓝色着装为主不同,这些人的衣服红色打底,外面套个黑马褂,束腰,胸前绣着红底黑字的勇字,字迹较小。 一名旅长忍不住问道:“林军长,这支军队从哪来儿来的?不大象是广州守军啊。” 秘书接过来道:“这都是越南鬼子,阮朝的军队穿的就是这样,看来叶名琛果然是勾结越南鬼子。” 林凤祥也大手一挥:“原以来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想不到越南人竟然给我们送菜过来,弟兄们,都打起精神,准备战斗!” “是!”全军上下,轰然应诺。 虽然广州城南三个城门洞开,但五万越军,仍是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全部出城,然后匆匆列起了队形。 左右两翼各三千骑兵。手持雪血的马刀,神情肃穆,骑的是南方特有的矮种马。其余全部作为中军,武器有土枪、长矛,另有数百门轻型火炮夹在阵中,阵前则有近百辆木驴做掩护。 民盟军中,一名旅长心有所感道:“林军长,这样的阵形很怀念吧,好久没有见到过了啊。” “是啊!”林凤祥感慨道:“看着越军。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太平军中的岁月,那时我们与清军作战。清军往往就是列成这种阵形,中央步卒稳步推进,两翼骑兵择机包抄,还别说。给我们带来了大麻烦,但是自从加入了民盟军之后,一切都变了,密集冲锋队形已经被先进的武器淘汰了,人数越密集,死的越快啊!” 正说着,林凤祥转头喝道:“弟兄们,这样的大餐我们好久都没吃了,将来可能机会也不多。今天就吃个饱,吃个够!” “哦哦哦!”全军战士高举枪械,振奋的怪叫。 而对面的越军。虽然听不清对面在喊什么,却从那兴奋的神色中猜出了些缘由,心头均是升上了一丝屈辱。 一名部将凑上头,不愤道:“大将军,我承认民盟军的武器比我们先进,但我们人多势众。佛山方向还有数千军队随时会从后面包抄,他就那么自信?” 黎庭理冷冷笑道:“所谓骄兵必败。就怕他吃不下活活撑死,弟兄们,我们大南健儿威武不屈,今日,就让这些清国叛逆见识下我们的威风,在清国土地上铸下我们不朽的威名!擂鼓,进击!” 最后四个字,黎庭理几乎是扯着脖子撕吼,“咚咚咚~~”顿时,雄壮威武的鼓声重重擂响,队队越军缓缓向前压进,一股沉重的压力蓦然生出。 如果以旧制军队的标准来判断,越军确实精锐,号令统一,秩序井然,每个人的脸面都绽现出剽悍、凶狠的神色,就从这一点上,已经比绿营团练强了太多。 民盟军刚才还群情振奋,可是当越军开动之后,立时收起了嘻笑之色,认真面对来敌,这是对敌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猛然间,对面爆出了一声听不懂的呐喊,越军两翼骑兵分向左右的远方驰去,中央步兵方阵也由稳步走变为小跑,速度陡然加快!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林凤祥的手臂缓缓举起,八千战士,除了炮兵,其余人手分列五排,这使得纵然敌人从两面发起进攻,也可以保证充足的上子弹时间。 每一名战士都面向越军,腰背微弓,枪托顶着肩窝,迫击炮手蹲在地上,而小山炮里已经装上了炮弹。 “放!”林凤祥猛的放下了胳膊。 ‘嘭嘭~~“二十门小山炮瞬间喷吐出火舌,炮弹准准打在了越军的木驴阵中,当场炸翻了十来只,尸体、木架被掀上了天空。 随着炮声响起,越军速度再增,人人发足狂奔,他们要利用火炮发射的间隙,尽可能的接近民盟军,架上自己的火炮,只不过,射程不如对方,炮体又过于笨重,这何其艰难? 尽管民盟军火炮发射的速度让越军心惊,但越南人的骨子里确实有悍不畏死的基因,哪怕身边同伴的尸体被炮火撕成了碎片,都丝毫不为所动。 “咚咚~~”迫击炮开始开火,他的威力要远远小于小山炮,却胜在发射速度快,对付密集步兵冲锋如鱼得水,而且由于炮筒与炮弹之间留有相当的空隙,不需要考虑膛压过大的问题,只需要适当降温,所以一次性可以发射出更多的炮弹。 就看到黑点一蓬蓬的弹起,又成片成片的落地,地面上的尸体被炸的堆叠起来,近百架木驴全部散架,越军携带的火炮根本没有机会展开。 黎廷理终于色变,死了几千人,木驴全部被毁,火炮展不开,却连民盟军的边还没挨上,尤其是民盟军都没开枪,自己的军队还没进入枪械的射程呢。 死再多的人黎廷理都不在乎,越南地寡人多,肥沃的红河三角洲养育了太多的人口,而且民风凶悍,连女人都能上战场,兵源从来就不是问题,他心惊的是民盟军的强大火力! 他清楚,阮朝帮助叶名琛,必然会触怒王枫,与英法美不同,越南没有与民盟军和谈的资格,王枫早晚会对越南用兵,到那时,越方能抵挡住吗? 民盟军的凶猛火力使他意识到,人口已经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了。 “大将军,骑兵来了,骑兵来了!”这时,身边一名随从如绝处逢生般,兴奋的大叫道。 两翼各三千骑兵,出去兜了个圈,把速度加到最大,正朝着民盟军的侧后腰部位直扑而去。 这六千骑兵,承载了越军的希望,也承载了佛山守军的希望,黎廷理更是拿起望远镜,紧紧盯着。 马蹄声如闷雷滚滚,翻飞的泥土形成两道黑烟,最后两排的民盟军战士转过身,根据骑兵即将穿插而来的着点快速合拢集中,布成了两个开口朝外的小的扇形。 “放!” “砰砰砰~~”枪声大作,越军骑兵结的阵并不是散兵线,而是类似于中国古代鱼鳞阵的紧束冲锋队形,虽然面对着扇形射击网,中弹坠马的却只有百人不到。 这对于六千人的骑兵部队来说,显然构不成影响,黎廷理也仔细观察着民盟军会否调转炮口轰击骑兵,但当发现没有时,不禁现出了一丝冷笑! “果然骄兵必败!”黎廷理心想民盟军也不过如此,那四万多步兵对于他来说都是炮灰,真正的目地是掩护六千骑兵冲锋,这放在别的国家是根本不敢想象的,可是越南有这个条件,他人多,民风凶悍,为了取得胜利不惜以人命去填! 当接到阮伯仪通知的那一刻,黎廷理就做下了这个决定,民盟军武器先进,不下于英法等西方列强,常规作战,几万人全填进去都未必有用,他只能以步兵掩护骑兵。 虽然由于射击角度的关系,民盟军同时开枪的士兵不多,因此可以连续不停的射击,可是被击毙的骑兵也有限,前面中弹身亡,后面立即补上,两支骑兵队伍的冲锋速度一点都没受影响,要知道,这六千骑兵是嗣德皇帝的禁卫军,是阮朝精锐中的精锐! 黎廷理那望远镜后的眼睛也眯了起来,骑兵虽然不断被射杀,但前锋距离民盟军只有百米左右了,一旦冲进去,那就是一场大胜,是可以扭转战局的胜利,而且民盟军的枪炮都将成为他的战利品,有这些先进的枪炮在手,阮朝就不用担心法国会出尔反尔。 “不!”猛然间,黎廷理却发出了巨声咆哮,他分明看到,民盟军战士也不知道从腰上掏出了什么,密密麻麻的黑点一起扔到了三四十米开外,然后便是成片的爆炸,成片的火光,成片的战马倒下! 黑点似乎永无穷尽,扔完一枚,还有一枚,爆炸始终没停过,这可比单纯的开枪有用多了,那两支骑兵队伍,就好象冲进了一只怪兽的巨口,一往无回,长长的骑队以令人揪心的速度在缩短,而堆叠起来的尸体,又仿佛是怪兽吐出的残渣。 终于,骑队骚乱了,地面的尸体太多,即便控马技术再好,再不怕死,也没法踏着满地的尸体前行,而且在连续的爆炸中,马匹也生出了惧意。 仿佛约好了似的,两列骑从前到后,不约而同的溃散开来,这一散开,立刻就成了活靶子,战场上的枪声有如炒豆子般一阵紧似一阵,尸体倾刻间撒落一地,后面的骑兵则散落向了远处逃窜。 而此时,面向步卒的那两队民盟军也开始开枪,奔跑中,一具具尸体跌倒,炮弹落在阵中,带来了更大的伤亡。 第五五三章 攻山 黎廷理面如死灰,他清楚这一战败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巧都没有用,正如骑兵冲锋,就那么几十米的距离,却如天堑般愈越不得! “大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赶紧走吧,现在回国来的及。”一名部将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走?回国?”黎廷理喃喃自语,从广州到镇南关,约一千五百里不到,就这样在全军溃败的的时候退走,先不说能不能冲破民盟军的围堵,即使有少数人冲过去,再长途跋涉如此之远,恐怕能活着回到越南的不会超过一千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溃散而逃,必然会影响到广州的战局,如今阮朝已经与南越民主共和国的命运绑在了一起,只有打退民盟军的进攻,越南才能在将来避免受到民盟军的入侵。 及早退兵,总能剩个两三万人,这也是一股力量不是?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退回越南都是一条绝路! “不,不战到最后一刻,绝不能回国,我们要与南越民主共和国共存亡!”黎廷理猛一咬牙,喝道:“鸣金收兵,退回广州!” “咣咣咣~~”亲随敲响铜锣,部队如潮水般退了回去,林凤祥部并不追赶,只是打枪的打抢,开炮的开炮,再送越南人最后一程! “越南鬼子排着队来送死,老子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杀人如此痛快过,痛快。痛快啊!” “哈哈,爽啊,好爽啊。爽死了!” “砰砰!” 看着满地的尸体,民盟军中怪叫连天,甚至还有人朝天放枪,一开始林凤祥很不习惯这种氛围,太平军虽然随着过度膨胀,整体军纪败坏很明显,但一些精锐部队还是非常严苛的。如杨秀清直系,林凤祥、李开芳、苏三娘等悍将亲自带领的军队。那简直是军令如山,一举一动都有严格的规章 制度。 不过王枫不喜欢太过于严谨的军营生活,他讲究该紧的紧,该松的松。大战过后,放松一下,发泄下情绪很正常,总司令持这种态度,林凤祥自然不好说什么了。 可是渐渐地,林凤祥也发现了松紧适度的优点,不但不影响军心士气,还能排解出压力,就连他自己刚才都想吼两嗓子呢。只是碍于身份没有掺和罢了。 没过多久,喧闹声小了下来,师长问道:“林军长。越南人被打退了,佛山守军连个屁都放就退回去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儿看着前面打?” 林凤祥回头看了一眼,正见最后一队守军仓皇逃窜进了城门,紧接着,城门以最快的速度被合了起来。 略一沉吟。林凤祥便道:“全军就地休整半个小时,然后攻打广州南城门。虽未必要破,却可以为北面主力牵制兵力。” “是!”战士们陆陆续续坐下,擦枪的擦枪,操炮的操炮,为接下来的战斗做着准备。 而在越秀山主战场,民盟军的炮位又向前移了一公里,越秀山脚的阵地已被全部摧毁,炮火蔓延到了山脚到半山脚一带,虽然越秀山最高只有七十多米,可是再往上每移一米都无比困难,布署于山顶的火炮正在还击,可以打到民盟军炮兵阵地的最前沿。 “轰隆!”一声巨响,一门152毫米加农炮被击中,巨大的炮身顿时翻向一边,边上摆放的炮弹也被引爆,引发了更大的爆炸,近一个排的士兵全体阵亡! 没过多久,又有一门炮被击中,但炮兵不能后退半步,因为第四军与第十军,还有丁大全带领的四百名特战队员正在全力冲锋,如果停止炮击的话,布置于山腰的火炮会发射密密麻麻的铁弹子,将给进攻部队带来大量的伤亡,可纵是如此,仍有一发发来自于山顶的炮弹落入了阵中,很多战士倒在半途。 这种时候,就是以人命来换取时间,只有民盟军进攻部队全部冲上山脚,山顶的火炮才会失去作用,因为火炮的仰角问题,使得火炮不可能朝下射击,民盟军的炮位也才能向后撤退,摆脱来自于山顶的巨大威胁。 战况之惨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数只望远镜焦聚在了越秀山上,这里决定着南越民主共和国的存亡。 从山脚到半山腰,亭台楼阁悉数被毁,一株株古树折断,尸体与被摧毁的火炮散落山间,万余守军已经全部退上了山顶,向下开枪。 “大家小心点,宁可慢,也不要冒进,连与连之间互相守护,这一战,我们必胜!”苏三娘大声唤过之后,转头看了看,进攻部队只剩下几千人还没冲上山脚了。 冲上去的战士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依托树干、山石与亭台楼阁的废墟稳步向上推进。 “炮兵差不多可以回来了!”主阵地上,洪宣娇收回望远镜,向王枫道。 “炮兵回撤一公里!”王枫点了点头,大喝一声。 旗手立刻摇动红旗,打出旗语。 来自于山顶的炮弹散落在阵地上,阵阵黑烟中,战士们推着火炮缓缓向回,撤退时又有数门被毁,当全部退出了山顶的火力范围,两个炮兵旅合计损失152加农炮16门,122加农炮8门,士兵阵亡重伤近六百人,这是炮兵部队成立以来遭受的最大损失,两名炮兵旅长满脸都是心疼。 只不过,叶名琛却是很是不满意的重重一捶城跺:“竟然让他跑了那么多!” 被击毁二十多门火炮,是民盟军前所未有的损失了,但叶名琛觉得很不够,他恨不得民盟军炮兵全军覆没。 伍崇曜淡淡道:“民盟军谨慎的很,并未过于深入,能摧毁他一成多的火炮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他没有火炮的支援,将只能依靠人力攻打越秀山,纵使兵力比我们多上数倍,也未必能攻到山顶,我们好好看着吧。” “嗯~~”叶名琛又举起了望远镜。 由于民盟军的火炮阵地后撤,之前退到山顶的守军抓住机会,开始去占领位于半山腰的战略要点,一队队身着蓝色绿营军服的士兵快速向着下方涌去。 在漫山遍野的草绿色中,还夹杂着数量很少,也很特殊的士兵,他们戴着头盔,趴着射击,三五成群,可以连续不停的开枪,枪法无比精准,几乎每一枪都能击中一名敌人,惹来了周围战士的羡慕目光。 这就是特战队员,装备着最新式的五四式步枪! 第五五四章 洋人兵变 伍崇曜政府军的米尼枪约有万条,全部用在了越秀山上,虽然枪械标准达到了世界平均水平,但米尼枪相比于半自动步枪的劣势还是很明显的,需要站着射击,目标很大,成了五四式步枪的活靶子,站着打的米尼枪面对趴着打的五四式步枪,往往只有开一枪的机会,尤其是在小范围的接触战当中。 尽管守军利用地形作为掩护,可是开枪时身体要转出来,使得有人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击毙。 特战队员附近的战士,不自觉的以特点队员为中心,主动配合,在攻打山头的战斗中,迫击炮的优点充分显现,炮弹由下往上发射,打的山坡上腾起阵阵黑烟,掩体后方的敌人被逐一定点清除,甚至有的炮弹直接打到山顶,落入炮阵当中。 但是守军配备了手雷,居高临下扔出,能扔的更远,对战士们的威胁要大于米尼枪,进攻的队伍中,时不时就有爆炸响起,双方的死伤都在以恐怖的速度增加。 好在扔手雷时,身体要完全展现,这个时候,就给了特战队员一击必杀的机会,实际上,特点队员的主要任务便是清除扔手雷的守军,相当一部分人咬了弦,手雷却扔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雷落下,然后爆炸,夺去自己与身周同伴的性命! 在仿佛无有穷尽的战斗中,时间缓缓流逝,由中午来到了下午。越军战败的消息给伍崇曜等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广州城的四面都在爆发战斗,可是城墙上的要员们依然紧紧盯着越秀山。其余的战场他们已经顾不得了,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越秀山上面。 虽然受到山石林木遮挡,具体战况看不清楚,但交火线正在缓慢向上移动,山顶炮台落下的炮弹也渐次增多,人数也比之前略有增加,人变多了这不是好事。说明一部分下到半山腰的士兵给逼回了山顶,战局正在朝着对守军不利的方向发展。 “大总统阁下!”正当众人忧心忡忡的时候。一名官员模样的人急匆匆的奔上了城头,大叫道:“民盟军打进来了。” “什么?哪个门进来的?”伍崇曜一惊,抢着问道。 这名官员上气不接下气道:“是民盟军海军舰队,直接开炮轰破了水闸。几条大船留在外面,小船从城东溯珠江而上,我来的时候,正在轰击总统府,很多人都死了,被炸的尸骨无存啊,恐怕现在总统府已经失守了!” 虽然大清早就传来了虎门失守,民盟军海军将会溯珠江进入广州的消息,可是激烈的战争让很多人都忘了这回事。这一听到,顿时人人心里格登一下! 广州城很大,水网密布。几艘军舰未必能控制住全城,可是军舰进城,对心理上的影响极其巨大,如果民盟军有内应在一边煽风点火,会让人认为广州城已经失陷,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毕竟伍崇曜政府建国时间太短,别说两广。就连广州的反对力量都没能消灭,而广州的部分中小行商早在数年前就与民盟军有了秘密生意往来,不排除其中会有人行险一搏,为民盟军卖命! 事实正是如此,以黄家为首的数十家中小行商,派人走上街头,四处传播民盟军即将进城的消息,还暗中组织人手做好迎接的准备。 叶名琛暂时不清楚城里的情况,心急如婪,撕扯着嗓子吼叫:“快调军队过去,用炮轰,广州城水道不宽,在岸边能打到,你们越南人不是还有三万兵力吗?别缩在营里了,也赶紧过去,快点!” 伍崇曜等要员也是满脸焦急,只不过,宝灵、巴夏礼、京意华与热努伊却是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看,实际上仗打到这个份上,他们都能看出来,这一战已经败了,南越民主共和国还未结出甜美的果实,就凋零在了猛烈的风雨当中。 在这种时候,他们必须要考虑到王枫的警告,那就是枪炮无眼,死了白死,而在山顶上开炮的是以英法士兵为主,再打下去,很可能会遭受到全军覆没的命运。 上一次东印度公司全军覆没,文咸引疚辞职,印度总督詹姆斯被罢免,东印度公司受到英国政府的全面审查,被民盟军俘虏的惠什与兰伯特及其以下重要将领,虽然在关押一段时间之后,被无条件释放了,可是这些人回到英国之后,都受到了军事法庭的审判,根据各自承担的责任,判处了刑期不等的有期徒刑,所以战败的责任谁都逃不掉,除非从英国叛逃。 一般的士兵,逃了也就逃了,英国政府没有精力追究,可以去美国淘金,也可以留在中国发挥所长,中国需要任何有技术的人材,实在没有一技之长的,教英语总可以吧? 但是军队高层叛逃,对个人,对家庭的影响会呈倍数放大,会被社会唾弃,会失去一切的即得利益,而且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因此惠什与兰伯特等人宁可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也要回到英国。 宝灵和巴夏礼的情况同样如此,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次即使全军覆没,情况却又有不同,这不是正式作战,只能说成是扶植一个地方政权失败了而己,外交部最多过问一下,并不会过于苛责,可是死的人太多,那就是大事了,再加上香港失守也是个大麻烦,两件事情摆一起清算,恐怕政治生命会立时宣告完结。 宝灵与巴夏礼再次相互看了看,双双略一点头。 突然现出了为难之色,宝灵腰背一塌,叹了口气:“先生们,我认为战争应该结束了,再坚持下去,除了让更多的人白白送命,对战局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们认为呢?” 停战?在民盟军占优势的情况下停战,除了投降,还能有第二种说法吗?这样的结果,别说叶名琛、伍崇曜接受不了,就连阮伯仪都没法接受! 叶名琛顿时大怒道:“宝灵先生,您是什么意思?是要向民盟军投降吗?” 热努伊对宝灵的意图心领神会,他也认为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于是耸了耸肩:“先生们,我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我们要正视现实,要讲究人道主义,宝灵先生说的对,这一场战争,我们已经失败了,我们不应该为自己的偏执而使更多的人丧生,我们要制止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京意华本就对与民盟军作战心存摇摆,这时见到英法都有罢手的意思,当下也跟着道:“投降虽然是个令人耻辱的决定,但是败了就是败了,作为男人,要有勇气接受失败,我代表美国驻华军队,同意向民盟军投降。” 巴夏礼表情平静道:“我作为大英帝国驻广州领事,同意向民盟军投降。” 热怒伊也道:“我作为法兰西第二帝国驻印度支那全权特使,同意向民盟军投降!” “你....你们!无耻!”有如受了欺骗似的,伍崇曜瞬间脸面涨的通红,气的只能骂出无耻两个字了。 英法美投降都没关系,即使民盟军强占了香港,也没有迫害驻香港外籍侨民,可以想象的到,宝灵、巴夏礼等人最多是丢面子,并不会有任何生命或财产上的损失,可是他们不同! 兵败的结果,是抄家灭族啊! 连喘了几口粗气,伍崇曜伸出颤抖的手指,怒道:“宝灵先生,当初你与巴夏礼先生找到我,是怎么说的?盟友?全方位援助?保证我们南越民主共和国的安全?可这倒好,现在民盟军占了上风,你们就害怕了,要抛弃我们了,是不是? 我知道,你们洋人的命金贵,我不要求诸位与我们同生共死,只要求你们履行作为盟友应尽的义务,现在,民盟军只是占了上风,并没有破入广州城,他那几艘军舰也翻不起大浪,再退一步说,就算民盟军进了城,我们还可以打巷战,广州城有几百万人,难道王枫会一点都不顾忌? 我希望英法英三国,和我们并肩战斗下去,如果真的败局已定,你们向民盟军投降也来的及,王枫不会杀你们的!” “对,对!”阮伯仪连连点头道:“我们大南人民坚定的与南越民主共和国站在一起,哪怕打巷战也在所不惜!” 越南人的命可比不上洋人的命金贵,这一点阮伯仪自己也清楚,如果他有把握降了不死,那么,他肯定会支持投降,因为阮朝是三方势力中最弱的一方,可是他没有把握! 京意华却是冷冷一笑:“先生们,内战是很让人痛心的,难道你们还要把广州人民再卷入内战的旋涡?我们美英法三国出于人道主义的考量,坚决不同意把广州城作为战场!”说着,猛一挥手。 英法美三国联军约有三千人,英军与法军都在越秀山炮台上,但美军没有上去,近五百人跟在了京意华身边,这时,美军纷纷举起枪,大踏步上前,把叶名琛、伍崇曜、阮伯仪等人连同身边的亲随护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五五五章 全面投降 “你们....”被全副武装的美军团团围住,伍崇曜顿时面如死灰,他没料到,洋人竟然如此绝情,也如此果断,可是面对着一杆杆黑漆漆的枪口,他连动都不敢动。 其实京意华等人的心思不难猜,打巷战击退民盟军的可能性确实存在,却不会大,如果由于巷战给广州人民带来了重大伤亡,必然会触怒王枫,这个人素来胆大妄为,震怒之下,哪怕是洋人也杀,他们不敢挟持广州人民打巷战。 民盟军在与列强的交往中,虽然渐趋强势,争吵日多,但始终秉持一条原则,那就是保证外交人员的安全,既然不会被杀,打巷战又没有太大的胜算,又何苦去触怒王枫非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况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次的失败并不代表次次失败,那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叶名琛也是瞬间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世界上,果然是洋人最不靠谱啊,心里悔恨交加! 京意华却是非常真诚的耸了耸肩:“叶先生,伍先生,我们英法美三国会尽量为你们求情,王枫未必会杀你们。” 潘正炜作为外交部长,见面就被枪毙,叶名琛根本不相信京意华的保证,落王枫手上,不被诛九族就谢天谢地了,心里惊惧交加,一口鲜血当空喷出! 宝灵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便以熟练的中文向四周唤道:“现在的形势很明朗了。广州的守军们,我希望你们能放下武器向民盟军投降,民盟军从来不杀降卒。这一战,结束了,从此以后,南越民主共和国将成为历史,另外请你们派人去通知驻广州各军,帮着民盟军维持秩序,尤其是看牢那些越南人。别让他们祸害广州人民。” 这一刻的宝灵,仿佛化身为了广州人民的保护神。居然考虑起了广州人民的安全,前后变化之大,令伍崇曜急火上涌,“扑哧!”也是一口鲜血喷出! 广州守军对洋人本来就有些畏惧。如今城头的局面被洋人掌控,民盟军的攻势又无比猛烈,几名将领相互交流了片刻,一名总兵道:“摇白旗,开城投降,你们,去通知城内驻军,把越南人的军营围住,一个都别放跑。作为给王总司令的献礼!” “是!”两名协领快步向着城下奔去。 巴夏礼也挥了挥手:“给越秀山发信号,命令我们的士兵向民盟军投降。” “是,先生!”一名副官向越秀山的方向挥舞起了旗帜。越秀山阵地虽然构筑在山顶,但时不是就有迫击炮弹打上来,威力较小的迫击炮弹摧毁不了火炮,却给山上的士兵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已经有一百多人死在了炮弹之下。 再加上漫山遍野都是民盟军的士兵,渐渐向山顶逼近。洋人心里也发怵啊,他们都觉得自己的精神绷紧到了极限。体力也近乎于透支,这一看到城头的信号旗,立时浑身涌出了一股轻松的感觉,他们知道向民盟军投降不会死,如果有一技之长的话,为民盟军效力,还能得到不菲的报酬呢! 比如曾为民盟军服务过的英国海军俘虏,登舰传授民盟军技术,每日的报酬一到两镑,平均服务期限为半年左右,半年之后,都带着数百镑不等的巨资开开心心的回到了英国,普通士兵可没有什么泄密不泄密的觉悟,他们需要英镑过上富足的生活。 “投降,投降,全军投降,广州城已经失守了,我命令中*队也放下武器向民盟军投降!”一名英军上校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猛烈挥舞着手臂! 英法联军早就无心恋战了,广州方面的军队也明白再打下去,早晚是全军覆没的结果,在有活路的前提下,拉垫背毫无意义,于是纷纷入下武器,紧接着,又有白旗挥舞起来。 “嗯?投降了?”苏三娘秀眉一蹙,不敢相信的问道。 “嘿嘿~~”丁大全嘿嘿一笑:“洋人就这德性,看到不行了不会硬拼下去的,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点。”说着,就向上大声唤道:“高举双手走下来,我警告你们,不要试图耍心眼,否则,你们将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我们是真的投降,不要开枪,不要开枪,这就下来!”山顶传来了喧闹的嘈杂声,不多时,洋人高举双手列在队前,分成数股,依次走向山下,跟在后面的是广州守军,战士们则部分显露身形,端着枪,站在山路旁监视。 而在民盟军的临时指挥阵地上,“咦?”杨水娇轻咦一声,放下望远镜道:“门开了,果然投降了,还是洋人押着几个人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确实挺让人匪夷所思的,战士们纷纷猜测。 王枫略一观察,伸手向前一挥:“越秀山也打来了信号,看来是真的投降,炮兵进入二级战备,全军进城!” “是!”王枫身边还有数万军队,依次奔向广州,半个小时后,城头竖起了民盟军的军旗,王枫等人才向前走去。 城门边上,以宝灵为首公使与美国士兵老老实实站着,虽然解除了武装,却没有任何由战败而来的沮丧神色,在来的路上,已经有士兵告之了城头发生的变故,当走到这些人身边时,王枫停了下来。 宝灵微微笑道:“王枫先生,祝贺你,你取得了胜利。” 王枫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各位在不久前还是我的敌人,但你们阻止了巷战发生,我代表广州人民感谢你们。” 京意华接过来问道:“您打算如何对待我们?” 王枫不假思索道:“外交人员可以继续留在领事馆,驻广州各国侨民暂时维持原样,但不得再从事贩毒、向敌对方贩卖军火等我们民盟军严令禁止的非法活动,至于军事人员,三日内必须离开广州,可以携带轻武器。” “谢谢!”宝灵道过谢之后,突然面色一肃,郑重道:“我作为香港总督,虽然知道向你抗议没有用处,但我依然要代表英国政府对贵军野蛮侵犯我国主权的粗暴行为表示最严厉的谴责,我敦促贵军无条件交还香港,赔偿由此而来的一切损失,否则,我国将不排除使用武力收回香港的可能性。” 这就是外交辞令,虽然谁都知道说的没用,王枫吃到嘴里的肉不可能再吐回去,可是作为外交官又不得不走个过场。 “我知道了,我等着贵国的军舰过来,现在广州局势不稳,为免有意外发生,几位先生先回去吧。”王枫伸手示意。 “告辞!”宝灵等人向回走去。 第五五六章 屠杀 宝灵等人与解除了武装的美军陆续回城之后,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叶名琛、伍崇曜与阮伯仪,尤其在阮伯仪身上停留了片刻,这个人的特征很明显,黑黑瘦瘦,留着三缕山羊胡子,身着类似于明朝官服的绿色蟒袍,头戴黑纱漆翅帽,眼睛里天生闪烁着狡诈与凶残。 “你是越南人?”王枫问道。 “大南国户部尚书暨钦差大臣阮伯仪,参见王司令。”阮伯仪连忙一躬到底。 “哧~~”王枫冷冷一笑:“越南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手伸到中国来了,我看你们的嗣德皇帝是反了天,嗯?” 阮伯仪弯着腰,恭恭敬敬的说道:“鄙国受洋人盅惑,冒犯上国天颜,在下知道错了,回去以后,会请我朝皇帝向贵方致歉,并返还镇南关,给予相应的赔偿,甚至劝说我朝皇帝于明年来广州觐见王司令,受封为臣,只求王司令息怒。” 当年阮朝的太祖阮光中,打败黎氏自立为帝,黎氏向乾隆求救,乾隆下旨,命时任两广总督孙士毅与云南提督乌大经助黎氏复国,二人凑出一万八千远征军攻入越南,阮光中节节败退,被赶进了大山。 由于远在越南作战,耗费钱粮太多,大清也没有义务替黎氏搜捕阮光中,于是乾隆下旨班师,可是孙士毅贪图擒获阮光中的功劳,拖延乾隆旨意,却又不做军事戒备。防守懈怠,最终被阮光中寻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发动偷袭。大破清军。 乾隆震怒,重新委福康安为大元帅,负责征讨事宜,阮光中心知不妙,连忙遣使乞降,要求称臣纳贡,并声称明年进京觐见大清皇帝。 或许是觉得阮家比黎家还要顺服。而且征讨越南耗费的钱粮兵马连乾隆都心疼,因此同意了阮光中的请求。阮光中大喜,改名阮光平,次年在承德避暑山庄觐见乾隆,乾隆封其为王。地位不及亲王,略高于郡王。 而黎氏是越南旧主,不管不问在颜面上过不去,因此被乾隆赏赐了三品顶戴送回越南,阮光中则保证,让黎家世代富贵! 此时此刻,阮伯仪的态度无比诚恳,他希望王枫也能象乾隆那样展现出天朝上国的风度,开心的大笑着说:好。我原谅你们一次! “哈哈哈哈~~”果然,王枫哈哈大笑了,可是大笑中说的话让阮伯仪浑身发软:“阮伯仪。你还想回去?” 阮伯仪猛然抬起头,色变道:“王司令,你的意思是....” “死!”王枫厉声喝道。 有如惊雷入耳,“扑通!”一声,阮伯仪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面如死灰道:“在下利欲熏心,冒犯天颜。确实该死,只求王司令能放过那数万将士,他们只是受命而来,我朝上下,必将感恩戴德。” 王枫不以为然道:“我为何要你们越南人感恩戴德?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嗯?” “你....你竟要坑杀降卒?”阮伯仪伸出颤抖的手臂指着王枫:“你就不怕受报应么?” “报应?老子手上几十万条人命都有了,要有报应早该来了,也不多你们这些越南人!”王枫手一挥:“来人,先把阮伯仪毙了!” 几名士气架起阮伯仪向城角拖去,阮伯仪挣扎着大叫道:“与你作战的并非我大南一家,还有英法美三国,怎不见你把洋人也毙了?你分明是欺软怕硬,这岂是明君所为?” 王枫冷声道:“你说对了,我还就是欺软怕硬,英法美三国是世界强国,我们之间虽然有利益冲突,却也有合作的基础,我不愿与他们撕破面皮,他们能在紧急关头悬崖勒马,显然也不愿与我撕破脸皮,可是你小小的越南又有什么?我和洋人之间是博弈,你越南有什么资格和我搏弈?嗯?” 阮伯仪没有说话的力气了,面色灰败之极,他突然意识到,越南惹上了不该惹的敌人,这根本就是个欺软怕硬,唯利是图的家伙啊,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中国历朝历代,都讲究谦和宽厚,泽被四海,哪怕周边小国惹到了中原王朝,只要肯赔个罪,说一声服,那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久而久之,竟然把打盹的老虎当成睡猫了! “砰!”直到枪声响起,阮伯仪都没有开口求饶,碰上王枫这样破坏规矩的人,求饶又有什么用呢? 王枫又回过头,唤道:“把这两个人也毙了。” 叶名琛顿时急的大叫道:“王司令,所谓成王败寇,兵败身死很正常,但老夫有句话不吐不快,我们无论如何,都是反清的力量,你不问青红皂白把我们处死,莫非不怕天下反清义士寒心? 好,就算你不要名声一心想杀我们,但太平天国是亡于你手,洪秀全也是被你交给人民生啖分食,今日,南越民主共和国是因你而亡,我们也愿意选择洪秀全的死法,你把我们交给人民审判,如果人民要我们死,我们死无怨言!” 叶名琛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不屈的望向王枫,实际上他打的算盘还是挺美的,他自认为在任职两广总督期间,没干过什么扰民的事,不象洪秀全那样害了无数人家破人亡,广州人民理该不会对他有太多的仇恨,不至于在街头被活活打死。 伍崇曜也是眼前一亮,姜果然是老的辣啊,作为牙商,虽然当洋人的买办压榨中小行商,却和普遍民众几乎没有接触,由人民来审判,他也有很大的活命希望。 国内的财产,伍崇曜不指望了,如果能活命的话,他会第一时间跑去美国,因为伍家在美国有投资,仍然可以舒舒服服的渡过余生。 “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王枫再次哈哈大笑道:“叶名琛,你和伍崇曜没有资格接受人民的审判,分裂中国,出卖国家主权是严重危害国土安全的罪行,军事法庭会作出判决,今天我代表民盟军军事法庭,判处你和十三行牙商,以及密谋分裂中国的有关人等,抄家灭族,没收一切财产!” 已经必死无疑,叶名琛索性豁出去了,毫不示弱道:“是好是歹不全是凭着你说?你别忘了,你也反清,分裂中国你也有份!你怎么不判处你自己死刑?” 王枫不讲理道:“我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我是反清的正统,一切反清力量都必须被我们民盟军收编,否则,就是分裂中国,是十恶不赦,会受到我们最强烈的打击,伍崇曜,我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目地反清,自立门户就是死罪! 曹孟德曾说过,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今日我借你们的尸骨向全中国诏告,反清可以,却必须接受我们民盟军的领导,中国,只有我们民盟军有资格反清,其余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打出反清的旗号,来人,把这两个人也毙了!” 王枫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叶名琛和伍崇曜还能说什么呢,这就是谁的拳头大,道理在谁的手里! 两个人有如行尸走肉般被推到了城墙根,“砰砰!”两声枪响,双双倒在了地上,悔恨的眼睛仍是不肯合上! “走罢,我们进城,先把越南人的问题解决!”王枫招了招手,向城内走去。 广州城的街道上,除了队队民盟军士兵,与被解除武装的守军,不见一个行人,王枫等人很快来到了位于江边的越军军营,江里有着十条炮艇,一字排开,以侧舷的榴弹炮指向营地,营地外围,则是守军在与民盟军换防,换成民盟军把越军团团围住,一门门的火炮拖了过来,气氛无比紧张。 “大将军,怎么办啊?民盟军是要把我们杀光啊!”一名部将向黎廷理大声叫道。 黎廷理也是满头大汗,目中射出了恐惧,看着那黑漆漆的炮口,心里同样充满着懊悔,他心存幻想,没有第一时间溃逃回国,而是选择了与南越民主共和国并肩战斗到底。 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广州守军在不支时可以投降,中国人没必要对中国人赶尽杀绝,可是越南人不同,属国往宗主国出兵,这是以下犯上啊,当年的阮光中也不敢往大清派出一兵一卒! 果然,广州守军投降了,还在洋人的授意下包围了他的军营,他又因犹豫没有果断突围,以至于民盟军与广州守军成功换防,并且拒绝了他投降的要求,丧失了最后一线生机。 “诶!”黎廷理蹲下来,重重一捶地面,悔恨万分,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天黑之后能跑掉一些吧。”又一名部将看了看天空中,那炫烂的红霞! “嘭嘭~~”突然之间,炮声响起,军营里腾起了阵阵火光,一具具尸体被炸的四散迸飞,很明显,民盟军不会给越南人趁着天黑逃生的机会。 “快跑啊,跑掉一个是一个!” 营地里就像炸开了锅一样,每个人都如无头苍蝇,向着四面八方逃窜,有往江里跳的,但炮艇上站着士兵,端枪向水面射击,一蓬蓬鲜血染红了江面,还有人从陆地上逃出了营垒,可是营前围着的密密麻麻民盟军战士,让人心生绝望! 部分越南人虽然很幸运的冲出了炮火,却又倒在了弹雨当中,即使有人能冒险突围,可是广州城能混的出去吗? 第五五七章 战后广州 天黑之前,枪炮声终于止歇,破损的营地里、江滩上、水面,遍布着死状各异的尸体,一眼望不到尽头。 险了清运尸体之外,王枫又下令加强门禁盘查,并且鼓励广州人民举报,总之,是绝不让一个越南人漏网。 敢来中国混水摸鱼,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天晚上,民盟军又查抄了十三行牙商与伍崇曜伪政府高官的家合计近百座,男丁枪毙,女人凡是四十岁以下,一律分配给军中的未婚配战士,战士们挑不中的,再分配给广州的老光棍。 这确实如外人指责,民盟军抄家杀人,抢掠妇女,可是又如王枫自述,革命哪有不死人的?从*上把反对力量连根拨起,要比从精神上改变省力的多,再说改造就一定成功吗?要知道,人心最是难测,谦躬的外表下,谁知道会不会埋藏着一颗仇恨的心灵? 王枫愿意独自承担所有的罪孽,功过是非任由后人评说,哪怕是杀的人头滚滚,也要给中国杀出一个光辉的明天! 从第二天开始,佛山、肇庆、江门等县市陆续望风而降,第二军与第四军开往广东南部与广西,去接受两广全境,而在同一天,王枫接见了广州数以万计的中小行商代表与牙商雇员中高层代表,阐明政策,表达了在各方面的扶持意愿,松绑对外贸易的限制,只要在政府工商管理部门登记过。取得进出口贸易资质的行商,均可以从事对外贸易,不象以前对外贸易由十三行牙商垄断。其余行商要取得对外贸易权,必须要向牙商交纳管理费用,仅这一点,就获得了热烈支持,并且还有对广州外贸行业的各项减免税与信贷优惠也同期宣布。 又过两天,广州的局势恢复了平静,街头的繁华虽然不及战前。却已经显示出了生机,在二月八日。英法美三国武装人员撤出了广州,其中宝灵与英军美军退往星加坡,热努伊随同法军撤往越南西贡,巴夏礼与京意华留在了广州领事馆。毕竟民盟军占了江浙与广东,成了中国大陆最富裕的一股势力,对外贸易中的纠纷与摩擦必须要由他们亲自来处理。 在这一天,战损的结果也统计出来了,民盟军各参战部队在广州战役中,共阵亡3812人,重伤致残合计1123人,消耗各类炮弹两万余发,损失各口径火炮三十二门。战舰无一艘受损。 另毙敌重伤中方守军14363人,越军五万人除了有三十多人下落不明,包括外交使团在内全军覆没。英法联军被击毙五十多人,招降驻广州守军近三万人。 抄家成果也如期统计出,合计抄没良田五万余顷,林场果园三万多顷,大中小型宅院三千多座,现银近八千万两。银票两亿五千万两,黄金三百万两。英镑、美元、法郎等外币折合英镑约两百万镑,珠宝玉器古玩字画不计其数,这一次攻下广州,王枫又撑着了! 二月九日,王枫邀请广州各钱庄票号老板聚会,以在杭州同样的手段,摆出两亿五千万两银票,要求钱庄票号联合成股份制商业银行,政府以银票作为债权转成股权,且无条件接受即将推出的纸币与银元,在巨额债务的威胁下,与以黄金储备作为担保,广州钱庄票号被迫交出了货币发行权,并承诺使用纸币作为结算。 有了杭州的经验,还有对成立银行的长期准备工作,理顺广州的金融秩序并不难。 战后的广州,人人都在忙碌,兵器局也同样如此,实战是检验武器装备的最好场合,演习十次暴露的问题,很可能都抵不上一次实战,尤其是高强度的作战。 在短短十个小时的时间,民盟军各型火炮发射炮弹两万多发,这确实暴露了很多问题,如在炮弹设备方面,发射药与弹头一体造成的巨大重量是否会耽误装弹速度? 再如炮身结构对连续发射的减震问题与承受问题,如何判断火炮炸膛的临界点?火门设置是否还有改进空间?等等诸如此类。 另外五四式步枪在实战中也暴露出了问题,即卡弹与弹壳退出,每一个暴露的问题,都给兵器局提出了新的挑战,相反的,米尼枪反而是性能最稳定的,毕竟他的技术成熟,枪体结构也相对简单。 二月十一日,王枫一行人出现在了广州虎门港区,士兵与临时招蓦的工人正在折除虎门炮台。 在王枫的规划中,香港澳门的主要定位是南海舰队军事基地,将不再专门作为贸易转口中心来建设。 港澳的繁荣是与中国大陆那段被封锁的特殊历史分不开的,在改革开放之后,尤其是近十年来,随着内陆经济的强劲发展,港澳的区位优势愈发削弱,走向衰落已不可避免,这是历史的趋势,再是走上街头闹事,中央再输血都扭转不了。 如今在民盟军手上,中国大陆不会重走被封锁的命运,港澳也随之失去了世界窗口的作用,既然如此,又何必花大力气去建设港澳呢,港澳作为海军基地,堵着珠江口就足够了,最多发展些相关产业,因此虎门炮台在大的政策背景下,已经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距离虎门炮台不远便是虎门港区,是广州数座港口中,水况条件最好,也是最繁忙的一个港区,在英清战争之前,广州港区是中国唯一的对外贸易集散地,即便是今日,其规模与兴旺程度也大过同期的宁波港与上海港。 随着战争结束,虎门港区也恢复了生机,船只你来我往,越南的大米、东南亚的橡胶与铁矿石、东印度公司的洋布、来自于美国的各种工业品,等等诸多进口货物,一担担的从船上挑下,中国产的丝绸陶瓷也大批装船运送,海关工作人员则穿插其中,估算着税额。 “王司令,您看那边,那是新建不久的煤炭码头,专用于接收产自于越南与东南亚的煤炭,那边用于停泊洋人船只,他们的船比较大,占的地方也大,下游则停靠中方船只,目前在整个港口区讨生活的人,约有三万多,数百家行商也在港口驻有办事机构....” 陪在王枫身边,黄开广热情的介绍着,虽然王枫没有给他封官,却在王枫的组织下,他当选了广州进出口贸易委员会首任主席,这个委员会承担了部分原十三行的职能,在政府有关部门与各进出口行商之间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 第五五八章 我要解放黑人 广州行商众多,还有许多原十三行雇员凭着长期积累的经验与丰厚的人脉,在政府以优惠贷款的扶持下,也将从事进出口贸易,如果没有一个行业协会组织协调,政府的很多工作都难以开展。 与原十三行相比,广州进出口贸易委员会的委员来源更加广泛,产生方式是通过协会内部的民主选举,设有工会、监事会等监督机构,与主席、副主席及委员均是五年一任,而不是由政府任命。 如果以上人员有贪污、以权谋私、渎职、滥用职权、偷税漏税等违法乱纪行为,将由未来的检查院或审计署调查取证,移交法院审判,政府不得干预委员会的选举,解散委员会必须通过议会表决,这使得委员会具备了独立于政府的民间社团资质,能够更有效的为行商服务,协调政府、行商与经销商之间的关系,避免委会员走上十三行的老路,主席的地位则相当于广州外贸界领袖,位高权重。 黄开广显然对这个主席很满意,这比在政府中当官更能发挥出他的特长,也让他充满了大展拳脚的抱负。 “嗯?”听着黄开广介绍,王枫正微笑着点头,突然眼神一聚,他发现在码头的搬运工中间,还夹杂着数量不菲的黑人,当下问道:“黄老板,这些黑人从哪来的?” 黄开广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王枫,心里则转动起了心思。王枫莫名其妙的问出这一句,他必须要判断出话语中的含义,也就是俗称的揣摩上意。 据黄开广的分析研究。在全世界各色人种中,对于白人,王枫不存在歧视,秉持平等交往的原则,他的两个妻子,一个来自于英国,一个来自于撒丁尼亚。都是白人,这也很好的说明了王枫对白人的态度。 对于印度人。从表面上看,王枫似乎很友善,可是要通过现象看本质,刚开始俘获了印度人。那都是当奴隶,当劳工来用啊,只是印度人干活不利索,才被王枫弄走了,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而对于越南人,王枫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杀,凡是落到他手上,杀无赦! 综合以上来看。是皮肤越黑,王枫的态度就越不友好,那么对于黑人。黄开广有数了! “王司令,是这样的!”黄开广答道:“早两三百年,在广州是没有黑人的,虽然有些前来贸易的船员肤色较黑,可那不是黑人,都是来自于东南亚与南亚一带肤色较深的人种。真正意义上的黑人,是白人带来的。白人蓄黑人为奴,而黑人又力大无穷,温顺听话,所以就让黑人在船上干些脏活重活,后来有中国人看到了黑人的好处,便从白人手上购买黑奴,这就是您在码头看到的黑人,那,您看,那边的洋人码头区黑奴更多。” 中方码头区的黑人比例并不高,但在洋人船只,或者说是在美方船只上上下下的黑人几乎占了三分之一左右! “噢~~”王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你知不知道广州现在有多少黑人?” “这....”黄开广为难道:“洋人带来的黑人一般随船,在广州住不了几天,甚至有的根本不下船,而中国人购买的黑奴零零散散,数额难以估计,不过照黄某猜测,三五千总要有罢。” 洪宣娇接过来问道:“怎么?你要对黑人下手吗?黑人虽然外形比较丑陋,身上的气味也难闻,但他们其实挺可怜的,无论是中国人还是洋人,都拿黑人当奴隶,这肯定不是黑人的本意,天底下又有谁天生愿意当奴隶的?而且黑人与印度人和越南人不同,没有侵略过中国,好不至于无缘无故的杀了吧?” 还是洪宣娇最了解王枫,在提到黑人时,她就猜出王枫不允许广州有黑人存在。 杨水娇也能猜出王枫的意思,叹了口气:“我知道王枫这个人,他对血统基因非常在乎,广州有那么多黑人,现在是当奴隶,可是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如果污染了我们的血统怎么办?不杀的话,难道还把黑人送回非洲?” 有王枫身边两个女人附合,黄开广更加确定了王枫将对广州黑人进行清洗的想法,连忙道:“黑人虽然可怜,但杨副军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啊,以前我们广州商贾只考虑到使用黑人成本便宜,却没考虑到会给我中华血统带来污染,这都是我们的过错,请王司令放心,我黄某人会要求委员会各家商埠把黑人交出来,嗯?” 黄开广鼓起腮帮子,单掌重重一劈,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王枫却是愕然道:“谁说我要杀黑人?我要解放黑人!” “呃?”每个人都是不解的看向了王枫,在王枫历来的言论中,种族主义倾向是非常明显的,比如最著名的,也最有争议的,是中国不需要圣母,可是这样一个种族主义者会对黑人动了侧隐之心?就好象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 王枫淡淡道:“黄老板,帮我个忙,帮我把港区的各位老板与船主找来,也包括洋人,我有话和他们说。” 黄开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拱了拱手:“黄某这就去,暂且告退!”说着,带着一起来的随从匆匆离开。 “你不是吧?哦!我的圣母玛丽亚,你不会被感化了吧?”黄开广走了之后,杨水娇不敢置信的伸手在王枫眼前晃了晃。 王枫嘿嘿一笑,抓住杨水娇的手,揉捏着问道:“水娇妹妹,今晚你到我房里来,我把我的心路转变历程告诉你,怎么样?” 杨水娇通红着脸把手挣开,嘀咕道:“才不去呢,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先把宣娇姐姐的肚子搞大了再说吧,不行,这还不够,还得过了秀英那关。” “嗯!”周秀英猛一捏拳头,挑恤的说道:“王枫,你的实力好久没见长了!” “扑哧~~”洪宣娇轻笑一声,抛了个隐秘的媚眼给王枫,她也觉得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王枫根本不看周秀英,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就向陈老大问道:“我们在港口区有多少兵力?” “海军陆战队一个整编旅。”陈老大不假思索道。 “好!”王枫点了点头:“调两个团过来!” “是!”陈老大敬了个礼,快步离去。 “哼!”周秀英轻哼一声:“水娇还以为你被圣母化了呢,你调兵来不还是要屠杀黑人?” “我说过,我要解放黑人,至少要解放在中国境内的黑人!”王枫再次重申,然后把目光向前方投去。 黄开广的动作很快,与他带领的随从分头行动,不多时,一名名船主、行商老板,也包括洋人船主开始向王枫所处的炮台区汇聚。 当陈老大聚集两个团的兵力过来时,王枫面前已经站了数百人,由于事先与黄开广通过气了,都知道是有关黑人的问题,所以也没人表现出不安或者不自在。 对于他们来说,黑人就是奴隶,如果王枫看黑人不顺眼,那杀了就是,即使有人心存不忍,也不会在这种事上与王枫对着干。 陆陆续续的,在人都到齐之后,王枫双手一压,大声道:“想必各位已经知道我的目地了,好,那我废话不多说,我们中国未来是个民主的国家,讲究自由平等,不允许任何人蓄奴,哪怕是黑人也不行,更何况奴隶抢占了别人的就业机会,迫使工人只能主动压低工资才可以找到工作,这给社会带来了新的不公平。 所以我要求你们把黑奴释放,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白受损失,每个黑奴,我出二十五镑赎金!” 在美国南北战争之前直到十九世纪三十四年代,男性壮年黑奴的平均价就是二十五镑,而印第安人只值十磅,白人契约奴也是十镑,华工的价格最便宜,只有五镑。 为什么黑奴价格贵?因为黑人天然抗天花,霍乱和疟疾,死亡率相较于后三者大幅降低,要知道,在当时的环境下,天花、霍乱与疟疾是致人于死的三种主要病因。 作为奴隶主,自然是希望压榨奴隶的每一分价值,白白病死肯定是不愿意的,而且黑奴反抗精神差,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不比黄种人动辙就会起义造反,另外对于白人契约奴,过于虐待的话,会受到白人主流社会的谴责。 二十五镑不是个小数目,按大清的官方汇率是七十五两银子,但在黑市上的平均价是八十五到九十两左右,很多人当场就动心了,但黄开广立时大叫一声:“王司令说的对,中国不能存在奴隶制,我黄某人为购买过黑奴深感惭愧,还如何再能让政府破费?我黄家共蓄有黑奴十八名,我愿意全部交给王司令处置!” 这话一出,很多老谋深算之辈立刻转过了弯子,让民盟军掏钱把奴隶赎走,这钱能拿的踏实吗?就不担心被王枫惦记着?虽然七八十两银子一个黑奴让人心疼,可是孰重孰重还是分的清的。 “我永利行有十一名黑奴,全部交给民盟军!” “我李家有十三名黑奴,也愿意无条件交出!” 愿意释放黑奴的声音越来越多,部分后知后觉者也反应过来,连忙大叫着要释放黑奴,到最终,承诺被释放的黑奴竟达到了三千多名,就这还只是在场的商行老板! 还有没在场的,又会有多少?如此之多的黑人,王枫禁不住的倒抽了口凉气! 第五五九章 真正的心思 光是已知的黑人就有三千多,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留在中国繁殖下后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要知道,黑人的繁殖能力无比强大,蓄奴的行商老板为了获得廉价劳动力,会找来女人给黑人配种的! 中国虽然自汉朝起就公开废除了奴隶制,但实际上,历两晋、唐宋元明清,乃至民国,奴隶制都始终阴魂不散,而且往往会改头换面打出新的招牌。 “多谢各位理解!”压下内心的震惊,王枫拱了拱手,又道:“陈司令,让弟兄们跟各位老板回去,先把码头上的黑人带来。” “是!”陈老大敬了个礼,然后遣两个团长各自分派兵力,随着老板们向码头走去。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洋人,用英语说道:“中国不允许蓄奴,奴隶制在中国是非法的,我要求你们,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让黑奴在中国消失,如果明天这个时候,各位的船上还有黑奴,将处以高额罚款,并且没收黑奴!” “不,我们不同意,黑奴是我们的私有财产,中方无权处置!” “你们的行为是非法的,是对美国的报复,我们会让领事馆过来交涉!” 洋人中哗声大作,或者可以说成是美国人哗声大作,毕竟英法等国明令禁止蓄奴,只有在美国南方,蓄奴是合法的。 美国人都清楚,要想满足王枫给的期限。又不想平白无故把黑奴杀掉,船只只有在卸货之后立刻就走,但结算需要时间。即使有人能在一天之内完成结算并结款,可是空船回返又意味着巨大的损失,这让他们如何能甘心? “啪啪~~”王枫双手一拍,待喧哗声小了些,又道:“先生们,我知道这对你们不公平,但是。中国是个平等自由的国度,而奴隶制是世界上最丑恶的制度。我王枫,作为中国的领导人,管不了外国,却绝不允许中国有奴隶存在。各位如果想与中国做生意,就不能携带奴隶来到中国! 当然了,这条法令颁布的太过于仓促,很多人都没没有准备,所以我不能让你们受到太大的损失,这样罢,每个黑奴五十两银子,我出钱把他们赎走。” “噢,我的上帝。我当初买的时候可是花了二十五镑啊!” “我的黑奴可是价值三十镑,五十两银子连一半都不到呢!” 美国人纷纷拍着脑门,满脸的不情愿。 “行了行了。有总比没有的好,奴隶制本就不应该存在,能挽回部分损失你们应该庆幸了。”周围的英法、甚至荷兰人都在兴灾乐祸的劝着,他们不介意看到美国人遭受惨重损失,甚至心里还隐隐的生出了丝快感,因为美国人使用黑奴。相当于降低了航运成本,使得美国产品相比较欧洲而言。更加具有价格竞争优势。 王枫也厉声道:“五十两银子一个,我不会再加了,我郑重的奉劝诸位面对现实,到明天这个时候,那可是一两银子都不会给了,另外我必须申明,我绝不是在刁难你们,我也不怕你们的领事先生上门,黑人也是人,也有人权,作为一个文明的国家,必须要保障势弱人种的基本权力,各位好好考虑吧!” “好,好,王司令说的好啊!”除美国人之外,洋人大声赞好,周秀英、洪宣娇、杨水娇她们则是面面相觎,这种话,不了解王枫的人会当回事,可是对于她们来说,王枫会为了黑人讨公道?难道真的圣母化了? 在反复考量与内心煎熬中,终于有美国船主心疼的叫道:“五十两就五十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算了算了,给王司令一个面子吧,大家都回船上,现在就把黑人交过来!” 美国人虽然舍不得把黑人以如此便宜的价格卖给王枫,可是他们都清楚,即使把京意华找来也不会有用,与其如此,不如落袋为安,还免得过多的得罪王枫。 洋人三五成群的散去,远处又有成群结队的黑人在战士们的押送下走来,杨水娇不由打了个哆嗦,拍着心口道:“黑人好可怕,王枫,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你是真要解放黑人,你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王枫毫不掩饰道:“美国的黑奴制度是否人道,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个制度正在破坏世界经济秩序,英国工人的工资够低了吧,它带来的后果是英国工业品价格的畸形便宜,而黑奴的用工成本比产业工人更低,因为黑人是奴隶,连工资都不必支付,只需要给口饭吃就可以了。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杨水娇接过来道:“欧美各国都在拼命压低人工成本,恨不得把工人当作奴隶,光干活不给钱,而你呢,则通过各色行业协会为工人争取权益,争取较高的工资,这就带来了生产成本上升的恶果。 此消彼涨之下,虽然我们的很多出口产品暂时具有垄断优势,不惧怕成本上升,可是以后的事情不好说,万一欧美国家开发出了同样的产品,那我们将在国际市场上丧失竞争优势,后果是灾难性的,所以你才会反对美国的黑奴制度,以逐渐抬高美国的用工成本。” “我也明白了!”周秀英若有所思道:“难怪你从来不让监狱产品在市面上销售,只配给军队内部使用,原来是怕成本太低冲击到市场价格,可是据我所知,美国只在南方大范围使用黑人,而南方是以生产农产品为主,好象对工业品的价格不构成冲击吧?” 王枫摇了摇头:“农业是工业的基础,农业成本太低,会拉低工业品的价格,不过事情要从两方面来看,黑奴制度虽然会降低美国的人工成本,但是这个制度也阻碍了美国迈向真正的现代化国家,因此联合英法推翻美国的黑奴制度对中国的影响需要认真评价,我暂时并不打算针对美国的黑奴制度作出举动。 抬高欧美的生产成本,需要从多方面下手,发动*革命,促使工人觉醒,为自己的权益作斗争是一个方面,打击欧洲列强的海外殖民地也是一个方面,还可以再通过贸易制载的方式,挥舞起人权与环保的大棒制载欧美各国。 而黑奴制度在其中是个重要因素,却不是决定因素,我之所以强迫行商与洋人把黑人交出来,是因为我需要黑人,黑人固然会污染中国人的血统,可是他们也会污染别的国家的血统!” 第五六零章 黑人的去向 杨水娇、周秀英与洪宣娇相互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时,已经有几百名黑人被押了过来,或许是面庞漆黑背着阳光,也或许是当奴隶当麻木了,竟然看不出黑人的面部表情。 “啪啪~~”王枫拍了拍手,用英语说道:“黑人兄弟们,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有人能听懂我说话吗?” 一名中年黑人鞠了个躬,小心翼翼道:“老爷,我叫吉米,我来自于肯尼亚,我的主人曾教过我英语,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好,你把我的话向大家翻译!”王枫点了点头,便道:“中国是个民主平等的国家,不允许奴隶制,所以你们很幸运,被解放了,从今日开始,你们自由了,没有人能够再压迫你们,你们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虽然知道王枫解放黑人是别有用心,但洪宣娇这几个女人不得不承认,短短的几句话,还是挺有煽动性,只不过,令她们意外的是,在那个叫吉米的黑人把原话翻译回去之后,黑人们并未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模样,反而纷纷现出了茫然之色。 确实,自由是自由了,可是身处于异国他乡,出路在哪儿呢?奴隶虽然没有人权,动辙挨打挨骂,女性黑奴也没有婚姻权,她们的配偶都是来自于主人的指定对象,甚至被主人处死的黑奴都不在少数,但无论怎么说。至少不用为填饱肚子发愁,自由了,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依靠没有了。需要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所以难免会不知所措。 黑人中安静的可怕,王枫又道:“我知道,你们的家乡远在万里之外的非洲,我们中国没有能力把你们送回去,或许换句话说,即便送回去了。你们依然有被重新抓捕为奴隶的可能,而中国土地贫瘠。人口众多,没有收留你们的能力,那么,你们该何去何从呢?” “扑通!”一声。王枫话音刚落,吉米就跪了下来,哀求道:“老爷您说的对,虽然获得了自由,我们应该感谢您,也应该高兴,但我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该去什么地方,所以我们不要自由了。请您把我们送回去,或者我们当您的奴隶,只要有口饭吃就够了。” 说完之后。吉米回头翻译了一通,顿时,扑通扑通连响,黑人们全都跪了下来,大声喧哗,显然是不愿意被解放! “胡闹!”王枫脸一沉。怒道:“人人生而平等,自由是每个人的基本权力。回过头当奴隶是不可能的!此话休要再提!” 吉米吓的浑身一个哆嗦,连翻译都忘了,只是不停的磕着头。 “好了,不要磕了!”王枫面色缓和了些,问道:“我问你们,会不会使用枪炮?有没有上过战场?” 吉米抬起头,却不敢看着王枫说道:“我们都是奴隶,不允许接触枪炮,战场更是没有上过。” “我知道了。”王枫正色道:“我既然解放了你们,当然要为你们的未来负责,首先你们要记住,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受欺侮。 你告诉他们,我将把在广州的所有黑人送到北方的一座岛上,大约有二三十万平方公里,空间足够大,那个岛上的土著人凶残、狡诈,但是他们的个头矮小,力气远不如你们,你们要想活下来,就必须拿起武器与他们战斗,夺取生存空间,抢夺他们的女人生下后代,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岛上的女人皮肤白晰,性情温顺,我说句实话,比你们黑人女人漂亮多了! 我的军队,会发给你们武器,并针对你们的特点,进行短期的军事培训,我希望两三个月以后,你们可以在那座岛上开始新的生活,并从此繁衍生息,我记得,你们黑人部族之间也常常爆发冲突,现在我让你们去和一个矮个子种族作战,为了生存而战斗,你们怕不怕?你翻译给他们听,立刻回答我!” 吉米浑身一震,连忙转头呱呱呱一大通,黑人们都听呆了,这可是天下掉馅饼啊! 黑人温顺听话,那要看对什么人,其实黑人的骨子里有着残暴野蛮的基因,黑人之间的屠杀那简直是惨绝人寰,而且对于女人的**也是无穷无尽,只因为白人征服了黑人,他们才会在面对白人时表现出温顺的一面。 但如今,这名善良的东方指挥官竟然要发给自己武器,指导自己组成军队去征服一个位于北方的岛屿,没错,在黑人的理解中,这就是征服,由奴隶翻身一跃而为主人,还有皮肤白晰,性情乖巧的女人,又如何能不振奋? 一时之间,黑人中嗷呜嗷呜乱叫,吉米也掩饰不住激动的结结巴巴道:“王司令,您是神灵派来指引我们的,我们听您的话,我们永远是您的仆人!” “行了行了,我只是给你们创造个机会,要想打出一片天地,你们就好好训练吧。”王枫微笑着挥了挥手,又向陈老大道:“先把黑人领下去吧,等聚齐了之后,带到香港集中训练,教一些山地战术与游击战术。” “是!”陈老大敬了个礼,招呼着士兵领上黑人向远处走去。 “我知道了。”直到黑人渐渐脱出了视线,杨水娇才带着丝古怪问道:“你又要把黑人送去日本了是吧?知道黑人没有战斗经验,还特意进行军事培训,而广州的黑人,没有一万,五六千总是有的,再加上早两年你送过去的印度战俘,你究竟想做什么?日本招惹你了吗?你干嘛如此阴他?” 王枫淡淡道:“我奉行远交近攻的外交原则,交好远方的朋友,寇略身边的邻居,所以日本也是我的目标,虽然我现在不能用兵日本,但是给他制造些动乱,从内部削弱总是可以的,就算失败了,我们损失的无非是些武器而己。” “那如果印度人和黑人与日本人讲和呢?”杨水娇又问道。 “那也没关系!”王枫嘿嘿一笑:“印度人和黑人生性懒惰,组织纪律性差,而日本人勤奋,有着强烈的危机意识与民族自尊心,别说日本人看不起以上两者,接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接纳下来了,血统也会被污染,当然了,这只是小打小闹,真正要解决日本问题,前提是把荷兰与美国的势力先从日本驱逐出去,所以中荷、中美之间必有一战!” “哎~~”洪宣娇叹了口气:“你强占香港,落了英国面子,早晚英国都会派出远征舰队,所以你与英国之间也必有一战,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快把手伸到日本,免得几方联合起来对付你,等击败了英国,荷兰与美国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 “你说的对!”王枫沉吟道:“我们这段时间太顺利了,我竟然也有些心浮气燥,看来我的养气功夫不够啊,还得继续拉笼法美,至少让这两方保持中立,先把英国在远东的势力驱逐出去。” 洪宣娇微微笑道:“你不是养气功夫不够,你是事情太多,肩上的担子太重,才难免考虑不周,好了,广州打下来了,也该放松下了,黑人是好是歹,反正你该做的都做了,能不能在日本站住阵脚,全靠他们自己,你急也没用。 再有两个月,就是华南的雨季,你想对越南用兵,最快也要到十月份,这么长时间,足够稳定住两广形势,你要不要先回江南一趟?鸾祥姐与彩绫的孩子差不多就是这段时间出生。” “嗯!”杨水娇点了点头:“你应该建国了,不如趁这几个月回南京把国家建了吧。” “这~~”王枫现出了迟疑之色,随即就叹了口气:“两广福建,地形崎岖多山,少数民族众多,宗族势力庞大,地方帮会密如牛毛,并且除了广州佛山周边与泉州、漳州、福州等几个主要城市,大多数地方的经济文化都落后的很,形势远较江南复杂,我需要在这段时间把打下的地盘彻底消化,无后顾之忧才能对越南用兵,至于建国,那倒不急,等打过越南,回师取下江西建国也不迟,再说回去未必能赶得上,希望鸾祥与彩绫可以理解吧。” “这倒也是。”洪宣娇理解的笑了笑,搀上王枫的手臂,一边向前走着,一边问道:“你对未来的国号有没有什么想法?” “中华帝国!中华是我们的国名,帝国是我们的政体,就像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还有美利坚合众国那样!”杨水娇一口报出个名字。 周秀英却摇了摇头:“我们中国历朝历代都取单字为国号,中华帝国明明是洋人的叫法,干嘛要和洋人学?要叫我看,王枫立志兴汉,那就叫汉朝好了。” “汉这个国号都用滥了!”杨水娇眉头皱了皱,掰着手指道:“正统的汉朝就有两个,刘备建国成都,国号为汉,五胡时期刘渊立的国取汉为号,西晋李雄称帝,国号成,至李寿时,改号为汉,史称成汉,还有五代十国时刘隐建都广州,国号汉,同期刘崇建都晋阳,国号汉,另外五代悍将刘知远建国虽只短短四年,却也定国号为汉,我算算,有八个呢。” 第五六一章 曾国藩的希望 汉朝这个名字好是好,可确实如杨水娇指出,用滥了,唐朝也同样如此,而以西洋方式命名,大多数中国人都未必能接受得了,那该用什么名字好呢? 洪宣娇突然转过头道:“我看就叫中国吧,我们本来就是中国,而且中国这个名号有了几千年的历史,寓意丰富,以中国为国名是再合适不过了。” “嗯!”周秀英点了点头:“我觉得其实没必要把政体在国名中体现出来,比如帝国,帝国给人一种独裁、集权、扩张的印象,以帝国为名会让别国生出警惕,况且君主立宪制明明是民主制度中的一种,和独裁根本扯不上边。 再比如合众,美国是联邦制,所以叫合众国,而中国如果实行联邦制,那将来中央政府权力衰弱了,就必然是分裂的结果,因为中国几千年来的地方割据从来没有停息过。 又比如共和,它的基本寓意是指政府和国家元首是由选举产生并有一定的任期,这显然有悖于君主立宪制,至于王国,它让我想起了撒丁尼亚那个小国,堂堂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国土的大国,叫王国会给人一种丢份的感觉,所以我也同意就叫中国!” “哟嗬!”王枫夸张的怪叫道:“大妹子,我还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武痴呢,想不到对政治也如此有见地啊!” 洪宣娇没好气道:“秀英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秀英就不能有些自己的想法?” “你不带看不起人的!”杨水娇也不满的瞪了眼王枫。周秀英则更是挥了挥拳头,摆出了一副小心我揍你啊的模样! “好了,好了!”王枫讪讪笑道:“我也觉得中国不错。等回到苏州再和王有龄他们商量一下,来,走吧,今晚我们在香港过夜。” 当天晚上,王枫一行人住的是香港总督府,总督府于一八五一年动工,历时四年竣工。宝灵还没住过几回,就被民盟军强占了去。在总督府边上有个新的军营,如今驻扎上了民盟军战士,而在总督府的后面不远处,还有个兴建中的动物园。已经有犀牛、大象、狮子、孔雀等好几种动物住进了里面。 除此之外,香港也修建了数条整洁的道路,路边是一排排的英式建筑,显然英方对香港的投资还是挺大的,当然了,王枫是不准备予以任何形式的赔偿的。 到第二天,广州各家行商加上美国人交出来的黑人,总数约有六千人,全部被带到了香港。将进行短期的军事训练,差不多之后,会由东海舰队派出船只。把黑人拉去日本,任由自生自灭。 在香港呆了两天,又去澳门看了看,会见了当地民众代表,王枫于三日后回到了广州,而南越民主共和国被灭的消息也传了开来! “砰!”坐镇九江的曾国藩满脸怒容。猛一击桌子:“国荃命丧他乡。五千精锐全军覆没,都是赵烈文出的主意。老夫悔不该听信一面之辞啊!” 曾国藩还不知道赵烈文已经降了民盟军呢,要不然,很可能会气的吐血! 胡林翼陪在曾国藩的身边,眼神有些发直,他没料到,叶名琛与伍崇曜轰轰烈烈搞出来的国家,仅仅一年不到就被灭去,心头不由涌出了一种兔死狐悲式的悲哀。 暗暗叹了口气,胡林翼劝道:“大帅请节哀顺便,副帅为皇上尽忠亦是求仁得仁,而赵先生那里,详细情况暂时不得而知,属下以为,还是打探清楚再论罪责罢。” 曾国藩苦涩道:“贶生(胡林翼表字)老弟啊,作战哪有必胜,国荃求仁得仁,我不怪烈文,我只是怨他葬送了我五千精兵,别看我们人多势众,拥兵十余万,但人心尚未归服,这五千精兵全军覆没,是我们湘军承受不起的损失啊!” 胡林翼沉默了,收编来的太平军,虽然精锐众多,却时间太短,并不能完全收为己用,原太平军各级将领仍拥有多少不一的独立性,其实把不听话的杀掉是个好办法,可是清除异己,干系太大,索一发而动全身,原太平军将领,只要杀一个,都会引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关键是吃的太急太猛了,湘军收编的太平军,与自身规模相当,而外面又有民盟军这个大敌,使得湘军投鼠忌器,不敢采用过于凌厉的手段,目前曾国藩并不能直接指挥原太平军战士,必须要通过赖汉英与胡以晃才能下达命令。 过了片刻,胡林翼问道:“大帅可有什么打算?” 曾国藩沉吟道:“我军攻打九江已不可能,唯今之计,只能趁着民盟军初占两广,暂时无力顾我两湖江西,加快对原太平军的整编,并且多派人入缅甸,催促英方尽快提供武器装备,如果再能帮我们建造小火轮,将来顺江而下,破去短毛又多了几分把握。 “大帅言之有理!”胡林翼点点头道:“不过林翼听说,湘西凤凰地界有一军名号为竿,毕为苗人,骁勇善战,曾于乾隆朝在平灭大小金川的叛乱中立下汗马功劳,故被乾隆爷特赐屯丁,且耕且守,战丁专事操练,目前首领为田兴恕,年仅二十出头,武勇过人,大帅可遣使去征召竿军来九江听令。” 对于竿军,曾国藩也听说过的,却是迟疑道:“本帅知道竿军,竿军类似于顺德陈村,与朝庭的关系颇为微妙,征召过来恐怕难以使其俯首听令,而胡赖之辈已经是各怀心思,若是再多出竿军,岂不是军令更加难以通达?” 胡林翼微微笑道:“苗人愚味,未见世面,大帅只要稍使手段,令田兴恕归服不是难事,同时,亦可借竿军之势施压胡赖等人,若仍是执迷不悟,不如....” 胡林翼突然笑容一收,目现凌厉之色,单掌虚空重重一劈! “好!”曾国藩叫了声好,他对胡以晃、赖汉英等太平军原首领已经失去了耐心,只是湘军与太平军暂时处于匀势,他担心清除原太平军将领会引发内战,伤了元气,可是如能把竿军握在手上,形势将又有不同,这多出的一股力量,将打破平衡,使得局面朝着有利于湘军的方向发展。 “贶生老弟,这事交给你了,你派一得力之人往凤凰走一趟,召田兴恕来本帅帐前听命!”曾国藩目中现出了些自信,转头喝道。 “是,林翼立刻去办!”胡林翼拱了拱手,快步向外走去。 第五六二章 丰台新军 又过三天,李鸿章 也得到了南越民主共和国覆亡的消息,立时与张乐行商议,把屯驻于徐淮一带的大军撤了回来,同时也加紧布置,着手起了清洗以张乐行为首的捻军首领的准备。 他感觉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在王枫从华南抽身之前掌握捻军,要不然除了尽快投降,没有第二条出路。 李鸿章 也是理学出身,对民盟军的离经叛道深恶痛绝,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降了王枫。 由于民盟军以出人预料的速度扑灭了南越民主共和国,中华大地上又陷入了少有的平静期,但在平静的外表下,各方都在紧锣密鼓的加强战备。 北京西山大营,身着西洋军服的八旗兵在洋人的指挥下进行着各项军事训练,如负重跑、涉水、射击、开炮,那沉重的炮弹,高强度的科目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八旗子弟苦不堪言,却没有人敢多说半个字,因为在今天,他们的皇上,咸丰帝亲临军营视察。 初春时节,阳光明媚,咸丰也精神奕奕,仿佛从两广分裂出去的阴影中走出了一样,兴致十足的观看着一项项的训练科目。 “尊敬的中国皇帝!”从星加坡绕了一圈又回到北京的宝灵,也陪在咸丰身边,微微笑道:“您对这支新军的感觉如何?” 咸丰一身戎装,正站在一尊火炮旁,训练场上的火炮,与咸丰印象中的火炮都不一样。两个巨大的铁木辐合轮子上,架着一门管身细细长长的炮。 并没有接过宝灵的话头,咸丰指向火炮道:“开一炮给朕看看。就打那座十里外的标靶,打中了,朕重重有赏!” 宝灵连忙打了个眼色,给火炮边上的两名英军士兵,咸丰却是脸一沉,不悦道:“不要你们洋人,来。你们几个过来开炮!” 咸丰钦点了几名八旗兵,这几人心里有些打鼓。在平时的实弹演练中,这个距离打十里外的标靶,首发命中率不超过一成,这没办法。西洋火炮涉及到弹道计算与三角函数的应用,对于没有任何现代数学知识的八旗兵来说,打中了是运气,打不中也正常,所以宝灵才会授意由英军开炮。 要知道,咸丰肯定希望看到首发命中,可是在事实上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即便是英军与民盟军,把握也只在五成左右。否则在开炮之前就不需要定位了。 “喳!”可是皇上钦点,又能怎么办呢?那几名八旗兵硬着头皮半跪施礼。 宝灵心里也很焦急,虽然打不中咸丰不能拿他如何。可是把咸丰哄开心了,对于他们这些洋人在北京行事也方便啊,这该如何是好呢?究竟要怎样才能保证首发命中? 这时,美国驻北京专员麦莲眼珠子一转,向咸丰躬身道:“我们西洋炮集合了欧美各国的最新科学技术,命中率是可以保证的。但与中国的旧有火炮不同,不能草率开炮。必须要对目标进行测量计算,再作出引导,请您稍等片刻。” 经麦莲这么一提醒,那几名八旗兵顿时福至心灵,都有数了,在一阵眼神交流之后,做出了分工。 其中一人接过洋人递来的测量尺,站在火炮前,有模有样的观察测量,还挥舞着手臂大叫道:“往后面去,往后面去,看我的手势,打出旗号!” 两个人转身飞奔而去,清朝一里等于五百七十六米,十里就是五公里多,还没跑到半途,那两个人就在喧闹的训练场中不见了影子,不过以咸丰以首的一众当权者都没当回事,他们要看的,不是枯燥无味的开炮过程,而是振奋人心的开炮结果! 咸丰身前的几个人还在准备着,炮管作着上下移动,跑出去的那两人连老命都豁出去了,一阵急跑,在快接近标靶时,向看守标靶的军卒大声吼叫。 这年头,如果欺君能落到好处的话,根本没有人把欺君当回事,几名看守标靶的军卒立刻忙碌起来,取来炸药搁在标靶底部,又拉了根导火索点燃。 那两人则是装模作样的向火炮的方向反测量,反正咸丰也看不出名堂,估算着时间,回头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赶紧挥动起旗帜! 火炮边上,司炮官也是猛一挥旗帜:“放!” 炮手一拽绳索! “咚!”的一声,炮口喷出一团火光,把一枚空弹打了出去,也就是没有战斗部,只有一个空的外壳,专用于训练的炮弹,这可以在训练中节约成本。 黑点在天空迅速消失,大约过了将近十秒,前方标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旗杆都被掀到了半空中!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兰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这可是我大清的炮兵啊,十里之外首发命中,除了威武,她想不出别的词,连忙跪下来给咸丰祝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陪同视察的奕訢、奕譞等公卿权贵刷刷刷跪成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磕着头。 “好,好啊,打的好啊!哈哈哈哈~~”咸丰忍不住哈哈大笑,宝灵等人也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好一会儿,咸丰才笑声渐止,抬了抬手:“众卿平身!” “奴才多谢皇上!”众人称谢起身,奕訢赶忙道:“皇上,我京师诸营整练不过才短短一年时间,竟取得了如此成就,可见将士们平日训练之刻苦,有此雄师,又何惧短毛?皇上应重重赏赐!” “嗯~~”咸丰面向那几名开炮的炮手,缓缓道:“你们没有让朕失望,朕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希望,今日,朕赐你们每人黄马褂一件,加巴图鲁称号,擢一级!” “奴才谢皇上赏赐!”那几个人欢天喜地的磕头称谢。 麦莲从旁微微笑道:“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炮兵克敌,一门炮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尚须以炮阵密集轰炸才能制敌机先,接下来,请您检阅炮阵。” “准!”咸丰挥了挥手。 整个训练场上,有五十门火炮,这些火炮的口径不象民盟军以毫米标注,而是采用英制英寸标识。 在那个时代,除了民盟军,全世界的火炮都没有统一制式,炮弹以磅来计算,一种炮根据需要的射程发射不同磅重的炮弹,而民盟军的是制式炮弹,在没有对炮弹进行穿甲弹、破甲弹、高爆弹、子母弹等炮弹种类区分之前,一种口径的火炮只发射一种重量的炮弹,射程的远近是由发射药装量来决定,而不是弹头重量。 目前的五十门炮中,有五英寸的,有四英寸半的,有六英寸的,最大的口径竟然是八英寸,虽然这些火炮都是先进的后装线膛炮,但有一部分不是纯粹的后装炮,炮管内的膛线是直的,而不是螺旋型,使得这部分火炮的发射药是从后面装,圆形炮弹则是从炮管装入,因为前装弹没法通过螺线滑入底部。 显然,清军使用的半后装炮是英法美三国淘汰下来的老旧武器,可是对于清军来说,这种炮已经足够先进了。 五十门口径不一的炮推成一排,八旗子弟们装弹的装弹,上药的上药,由于不需要对准标靶打,只要把炮弹射出去搏咸丰一乐就行,因此每个人都是浑身充满干劲,忙碌了一阵子之后,一名参领站在炮前,一挥旗帜:“放!” “嘭嘭嘭~~”炮口火光连闪,远处的靶场硝烟弥漫,一蓬蓬尘土被卷起,隔着几百米,耳朵里面都是嗡嗡直响。 这样开炮落内行人眼里是全无章 法,可是咸丰他们不一样啊,他们没上过战场,不知道开炮的讲究,只觉得心情激荡,胸中一口豪情壮志勃然而生! “好!好啊!”待炮声止歇,奕訢从检阅台上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叫道:“我大清有此雄师,何愁短毛不灭!” 就连咸丰都觉得从洋人手上买的军火不冤,看得到与看不到,效果确实不一样! 丰台大营提督富康趁势上前,打了个千:“皇上,请检阅三军!” “好!”咸丰也站起来,一口应下。 宝灵却微躬着身子道:“尊敬的中国皇帝陛下,军队集结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三国公使为表示对您的敬意,特意为您制做了一套西方的大元帅服,您穿上一次会异常威武。” “这....”咸丰现出了为难之色,从本意来说,他是不愿意穿,堂堂大清皇帝,穿西方的大元帅服成何体统?但眼下正是心情愉快之时,他不愿意破坏这份心情,而且宝灵也表现出了足够的谦躬,他也不愿意破坏与宝灵之间来之不易的和睦。 兰儿微笑着劝道:“陛下,您的士兵都穿着西式军服,用的也是西洋武器,所以您穿西式大元帅服检阅他们并无不妥,您说呢?” “那....呈上来!”咸丰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有一丝好奇,西洋服装他还没穿过呢。 宝灵向后招了招手。 一名英军武官恭恭敬敬的呈上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佩剑、靴子、皮带、衬衫、正装、裤子和帽子。 兰儿抢在太监之前伸手接过,笑吟吟道:“皇上,由臣妾服伺您更衣吧。” “好!”咸丰转回身,向临时搭起的屋子走去。 第五六三章 咸丰阅兵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浑身焕然一新的咸丰才在兰儿的陪伴下出现在了检阅台上,一袭帅气的桔红色元帅军服,黄色的缨穗斜坠在胸前,头戴插着羽毛的小檐圆形高顶帽,笔直的西裤,雪亮的黑皮靴,腰间还悬着佩剑! 咸丰显然很满意这身装束,面含笑容,只不过,他脑壳后面垂着的那根辫子却是让洋人们忍俊不止。 “皇上威武!”由奕訢领头,公卿权贵们纷纷跪地高呼。 “平身!”咸丰自信的伸手,在众人称谢起身之后,又问道:“可以开始了么?” “请皇上检阅!”富春打了个千,便回身大喝:“唱军歌!” “斯亿万年,亚东大帝国!山岳纵横独立帜,江河漫延文明波,四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产博,扬我黄龙帝国徽,唱我帝国歌!”在抑扬顿锉的乐曲中,领头是一名高举黄龙旗的仪仗兵,后面则是一队队的受阅八旗兵,扛着枪,把皮鞋踩的踏踏响,雄纠纠气昂昂,喝着军歌迈步而来! “好啊,我大清的军歌可比短毛的烂调子威风多了!”那挥动有力的手臂,那整整齐齐的步伐,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王爷看的眼睛都流出了泪水。 在场的远不止他一人热泪盈眶,自从咸丰登基以来,天下就没太平过,洪杨之流于咸丰元年在金田聚众造反,之后一发不可收拾。转战长江以南,一路壮大攻下了南京,无数旗人死于非命。紧接着,又出现了民盟军这个更加可怕的大敌,居然跑到北京城下闹腾了一回,以阵前换俘的方式,换回了即将被处以极刑的发匪数千! 每一名旗人,都深以为耻,也都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亡族灭种的祸事就在眼前,可是他们束手无策。只能坐视民盟军一步步的发展,而如今,希望来了,这支现代化的军队给他们带来了希望。这是一种绝处逢生的希望! 兰儿拭了拭微红的眼角,哽咽着转头问道:“皇上,这曲儿叫什么名儿?” “颂龙旗!”咸丰心潮澎湃,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好!好曲儿,威武雄壮,令人热血沸腾,若非身为女儿家,兰儿都想拿起枪上战场呢!”兰儿由衷称赞,美目向下投去。 受阅部队越来越近。按事先拟定好的程序,咸丰是要讲话的,当受阅部队从正下方通过时。咸丰突发奇想,拨出佩剑向前一挥,鼓起嗓子大叫道:“大清威武!”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受阅士兵把枪咔咔一抬,全部看向咸丰行注目礼! “国祚万年!”咸丰佩剑再次一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清万岁!”第三次,咸丰挥出了佩剑!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次,除了受阅士兵。全场齐声高呼万岁,检阅台上跪倒了一片! “皇上。炮兵来了,炮兵来了!”这时,站在身后的小太监安德海用尖细的嗓子叫道。 在步兵检阅方阵的后方,是一辆辆用战马拖拽的火炮,战马都是纯白色,火炮擦的雪亮,车轮把地面轧出深深的印痕。 “好,好!”咸丰难以自拨的连叫了几个好,在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之后,问道:“富春,我军若再与短毛交战,胜算几何?” 富春自信满满道:“回皇上,奴才的丰台大营自从引进了西洋先进枪炮,并采用西式练兵法练兵一年来,将士们日夜苦练,以报仇雪耻与剿平叛匪为己任,作战素养日渐提高,精神面貌也非昔日可比,但民盟军的强大有目共睹,所以奴才不敢妄言,若是同等人数对战,我们当有七成胜算!” “七成!”咸丰显然被振奋到了,略一沉吟,便道:“如今短毛主力悉数在岭南,江淮兵力空虚,正是你等大展身手的天赐之机,朕欲使你领丰台大营往济南配合僧王爷,夺回胶东,并伺机进击徐州,你看如何?” “嗯?”以奕訢为首的权贵们立时把灼灼的目光投了过去,他们迫切需要一场大捷! “这....”富春顿觉压力奇大,迟疑了。 七成的胜算只是说给咸丰听的,真正与民盟军交手,他没有任何底气,毕竟身为领军大将,对自己军中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不是说一点战斗力没有,训练了一年,也都很投入,多多少少总是有些成果,但是问题依然不少,关键是八旗子弟也是权贵子弟,两百年来的安逸生活已经渐渐磨去了祖先留下的悍勇,这样的军队,这样的装备,打顺风仗可以,只是一旦碰上了顽强的敌人,那就不好说了,而民盟军显然是一支作用顽强的军队。 “怎么?七成的胜算还不敢去打?”咸丰脸面一沉,现出了不悦之色。 “请皇上息怒!”富春连忙道:“我军的炮弹军火只能维持半个月的作战,如果半个月内破不了短毛,那后果不堪设想,而短毛并非指日可破,所以奴才的意思是,等洋人下几批的军火运来,有了足以支撑半年的积蓄之后,再去攻打短毛才稳妥一些,奴才们不是怕死,而是担心万一弹尽粮绝,误了皇上的大事啊,请皇上明鉴。” “宝灵先生,需要多久才能运来?”富春把皮球踢给了洋人,咸丰也觉得颇为在理,看向了宝灵。 宝灵微鞠一躬:“尊敬的清国皇帝陛下,由于香港失陷,我们英法美三国少了一个中转港口,所以耽误了些时日,但我们正通过各种渠道在为贵国筹措武器军火,请放心吧,我们会尽力保证需要,绝不会拖了战争的后腿,不过....我建议对民盟军用兵最好再等一等。” “为何要等?”咸丰不满道。 宝灵解释道:“民盟军是世界公敌,对民盟军用兵不是贵国一家之事,最好是各方联合用兵,方能一击而溃! 目前贵国,虽然得到了我们的武器,却仍有继续磨合的必要,这需要时间,而在贵国南方,曾大人收编了江西两湖的太平军,李大人也收编了淮北的捻军,他们同样都需要时间来磨合。 前不久,民盟军又强占了香港和澳门,是对我大英帝国与葡萄牙王国主权的严重侵犯,这已经构成了战争挑衅,我国与葡萄牙政府不会坐视,我们两国将牵头,在世界范围内组织联军征讨民盟军,这也需要时间,因此请清国皇帝陛下不必急于一时,一待时机成熟,各方将联手对民盟军用兵,绝不会重蹈东印度公司的覆辙!” “好,那朕就再等一等!”咸丰猛一点头! 第五六四章 你愿意做我孩子的父亲么? 这一次阅兵,虽然没能趁着士气正旺之时攻打民盟军,但那雄伟的军姿依然给以咸丰为首的权贵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在他们心里播下了希望的种子,他们强烈盼望多方围剿民盟军的那一天尽快到来,他们感觉在民盟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下,自己都快给逼疯了! 春天是个生机盎然的季节,受到阅兵的鼓舞,咸丰又大刀阔斧的开始整治起了朝纲,北京城里时不时就传出了谁谁因为贪污受贿被带走调查的消息,一片鸡飞狗跳。 而在华南大地上,各种新部门则层出不空,民盟军总装备部广州兵器局与福州兵器局分别成立、民盟军南海舰队士官学校成立、中国银行广州分行,福州分行与南宁分行成立、广州市拖拉机厂奠基、广州钢铁集团奠基、广州轮胎股份有限公司奠基,这是由兵器局与当地富商成立的第一家合资公司,诸如此类,还有很多的秘密研究所都在华南大地落地生根,仿佛忽如一夜春风来,华南推开了近现代化的门槛。 只不过,华南地区也进入了雨季,连日暴雨使得江河泛滥,城市内涝积水,驻华南民盟军的相当部分都深入了抗洪第一线,筑堤坝,挖沟渠,与洪水做着顽强斗争,这获得了当地民众的一致好评。 五月十五日,经过了连续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近七千黑人战士圆满结业。站在香港的校场上等待王枫做最好讲话。 那一名名黑人战士身着迷彩服,颇有几分二十一世纪黑人士兵的味道。 在王枫身边,是总算把自己赎了回来的章 西女王。她的臣民为她筹措到了一千名年轻漂亮的白种幼处女,于不久前送去了苏州,并有随行长老当场做仪式,把那些女孩子驱逐出了白白教,这显然是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当章 西女王一行人返程,路过香港时,被王枫截住了。王枫要求白白教长老给黑人布道,使黑人皈依白白教。要知道,除了道教,任何一个宗教都有扩张的**,这是天上掉馅饼啊。根本没法拒绝,于是花了几天时间,在信了教会有各种美好的许诺之下,很轻松的把这些黑人转变为了白白教徒。 看着自己的教徒,那名白胡子长老很是欣慰,又看了看王枫,终于说出了他的心愿:“王枫先生,请允许我留在中国宣扬真神的旨意,把真神的光辉撒遍全中国吧。” “不行!”王枫板着脸一口回绝。 “这....”长老显得很是失望。不死心道:“您可能对我们的宗教不大理解,这没关系,我可以和您细说。” 王枫语气缓和了点。摇了摇头:“迈哈迈德,我的老朋友,我们虽然种族不同,宗教信仰不同,却不妨碍我们的友谊,将来有机会。我会送你去日本传播真神的教义,日本有几千万人口。可以为真神奉献充足的信徒,但中国有着自己的文化传统与神仙体系,我作为中国人,有义维护该体系的纯洁性,我希望你能珍视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友谊,不要再为难我了。” “那....那好吧,但真神始终会向您敞开大门。”长老心有不甘,向上天祷告。 “啪啪!”王枫也不理他,双手一拍,面向黑人,大声道:“真正的勇士是不惧怕战斗的,黑人勇士们,你们即将踏上征途,为自由和生存而战斗,我祝福你们,在陌生的土地上建立新的家园,与无以计数的日本女人结合,诞下新的生命,把真神的光辉洒遍全日本! 现在,我给你们起名为圣博科民族解放军,圣,是神圣,博科,是一种生长于南美洲的螃蟹,它横行霸道,生命力强大,一双巨鳌威风凛凛,敢于向任何猎物发起进攻,我希望你们,像博科一样的勇敢,给予敌人最猛烈的打击!” “博科,博科!”吉米翻译之后,黑人士兵博科,博科,挥着枪大叫,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勇士们,出发吧,向着美好的未来迈进吧,也许在将来,我会踏上日本的土地看望你们!”王枫大手一挥! “王枫先生,我们圣博科民族解放军会永远记得您的恩德,我们永远都是您的仆人!”以吉米为首,黑人士兵纷纷下跪,就好象面对着部族的神灵,磕了个头之后,列成整齐的队形向港口走去。 港口已经停靠了数十艘武装商船,载着武器弹药、部分粮食与必要的工具,有两艘护卫舰护航,在这三个月内,除了常规军事训练,民盟军还教会了黑人制造炸药、制造米尼弹,与对枪械的维修,甚至还配了十来门75小山炮过去,只要不是太差劲的话,这一支近六千人的军队自保没有问题。 日本这个国家,王枫不会占领的,资源过于贫瘠,而且人口密度大的吓人,占领日本,反而是造福日本人,王枫只希望在若干年后,把日本弄成海地、委内瑞拉那样的国家。 队队黑人涌上船只,即将踏上陌生的土地,印度人与黑人是王枫掺进日本的沙子,这是搞乱一个国家成本较小的一种方式,但愿能带来惊喜吧。 “王枫先生!”这时,章 西女王眨巴着眼睛道:“我虽然被您囚禁了两年,但是我一点都不恨您,我很快就要回国了,恐怕永生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您....不觉得遗憾么?难道您不想与我发生些什么,留下一段终生难忘的回忆么?” 说完之后,章 西女王突然俏面一红,又吞吞吐吐的小声道:“我今二十三岁,我知道,在你们中国,女人这样的年龄算比较大了,没有那一千名年轻的处女更能吸引你,也或者你觉得我不漂亮,我从来没在你的眼里看到过欲~~望,由于我们的审美观不同,我不怪你。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我是章 西邦的女王,不能没有继承人,我希望我孩子的父亲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而你正是这样的一位英雄,你....愿意做我的英雄么?愿意做我孩子的父亲么?我们印度女人很会服伺男人,即使在你的眼里我不是美女,但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放开身心尽情享受,我可以给你一个从未体会过的夜晚,而且条件成熟了,说不定我会与我的孩子把章 西邦并入中国呢。” 王枫愕然,目瞪口呆,伴在身边的周秀英与赶来广州开办新华日报华南分社的傅善祥也是愕然! 凭着良心说,也许是在中国饮食习惯改变的原因,不再吃那那种黄糊糊的稀糊状食物了,章 西女王的身材苗条了许多,至少腰上的游泳圈不见了,粗细适中的腰肢,配上那纤薄的红色纱丽,反而衬得胸脯更加雄伟了些。 可是王枫绝不想与她留下一段难忘的记忆,也不想在异国他乡留下自己的孩子,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一个种族风俗完全不同的国家并入中国,尤其还是白白林国家! 王枫的立场是要地不要人,中国的人口已经足够多了,弄那么多人往哪安排? 可是面对着章 西女王那殷切的眼神,实话实话吧,也不忍心,会不会太伤人了? “发什么傻,别辜负人家女王陛下的一片心意!”王枫还在组织着砌辞,傅善祥已经忍着笑,拿胳膊肘子捅了捅王枫。 王枫只得不自然的笑道:“克希米芭伊女士,我首先要感谢你对我的垂青,不过你应该能理解,这份垂青来的太突然了,突然的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们中国人,都是比较保守内敛的。 另外我很遗憾把你囚禁了两年,我向你真诚的道歉,我也祝愿你和你的人民能够早日摆脱英国的殖民统治,如有可能,中国人民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以中国国家元首的名义出访你的国家,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不是吗?” 章 西女王现出了失望之色,她确实想和王枫生个孩子,这倒不是她对王枫一见钟情,而是王枫的种种表现证明了这是个优秀的男人,是个良种,生的孩子也必然聪明伶俐,贵族对人种是非常讲究的,作为一国之主,谁愿意自己的继承人蠢笨平庸呢? 遗憾的是,王枫没有接受她的请求,却好在没把话说死,章 西女王只得带着丝幽怨道:“王枫先生,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的宫帏始终为你敞开!哎~~” 叹了口气,章 西女王又道:“虽然我很想在你身边多呆几天,但我该回去了,印度的局势非常不稳定,因为您的缘故,东印度公司损失惨重,这让许多人看到了独立的希望,也许我真的可以带领我的人民摆脱英国人的统治,我希望有朝一日,在章 西城摆下最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您的到来,我还希望这一天不要太久,趁着我没变老,把我的美丽与热情展现给您。” 王枫吃不消了,尴尬道:“我记住了,时候不早了,要不我送送你们吧。” “不用了,您请留步吧!”章 西女王回眸一笑,带着随从,向港口的另一边走去。 “咯咯咯咯~~”章 西女王走了没多久,傅善祥再也忍不住,捧腹娇笑,就连周秀英都是掩着嘴,以古怪的神色望向王枫。 王枫无奈道:“我们回广州吧,纸币银元在昨天就发行了,去街市看看反响如何。” 第五六五章 中元 为了便于换算,民盟军发行的银元一元,与纸币的一元对应,而每英镑的含金量为黄金7.32238克,按国际金银比价15.2:1计算,也就是每英镑约折合纯银111.3克,如果银币一元与英镑等值的话,这样的银币显然过重,失去了便携性。 袁大头的重量是26.5克,所以王枫也把银元定为26.5克,以同等重量的白银为基准倒推黄金,民盟军纸币一元的含金量是1.743424克,与英镑的比价是4.2:1。 银元的正面是一艘扬帆破浪的帆船,意味着中国人一往无前,不惧险阻的精神,正上方半圈是中国银行四个大字,正下方半圈是一八五六年,即发行年份,背面则是万里长城,烘托着阿拉伯数字1元。 另外银元的含银量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目前民盟军铸的银元含银量为百分之九十,其余是铜,同时市面上流通的银两含银量也不足,官铸为八成五,其余是铜,当时一两等于37.3克。所以不计火耗与铜料,一元银元与银两的兑换比例为0.75:1。 铜钱与银元的兑换则按照与银两的两千文比一计算,为一银元兑换一千五百文钱,当然了,铜钱要看成色,咸丰朝发行的那种劣质铜币的兑换比例按造市场的实际价值兑换。 纸币则分为一百元、五十元、十元、五元、一元、五角、一角、五分与一分九种。由于纸币元以上的价值很大,按当时的物价水平,日常使用中以毛票与分票居多。所以暂不设二十元与两元这两种面值。 百元纸币是红色,正面是黄帝像,如果家里能有一张百元大钞,那肯定够得上小康标准了。 五十元是绿色,正面是尧帝像,十元是天蓝色,正面是夏禹像。以上三种面额进入市面消费的不会太多,多数是用于各类型企业的相互结算。 真正与普通民众相关的是五元以下的纸币。五元是浅紫色,正面是周文王像,一元是黄绿色,正面是秦始皇像。五角是紫红色,正面是汉高祖像,一角是褐色,正面是汉武帝像,五分是纯绿色,正面是汉光武帝像,一分是草绿色,正面是唐太宋像,每一种面值纸币的背面都是工农兵学商的半身像站在万里长城的浮雕前方。 王枫对帝王像只排到唐太宗。因为至唐朝前期,中国总体上是积极进取的,但自安史之乱以后。中国日渐保守,步入了衰败的轨道,之后的历代帝王,已经没有可圈可点之处了。 即便是宋太祖,欺侮孤儿寡母,得位不正。即便是明太祖,保留了太多蒙古人的野蛮习俗。起兵之初又曾向元朝称臣,还把孟子移出了文庙。 总体来看,这套纸币色彩明快,印刷精美,设备由美国引进,与美元用纸相同,由监狱印刷,五分以上都有水印浮雕,具有良好的防伪效果,同时为了方便民众使用,还铸有面值五角和一角的小银币,面值五分和一分的铝镁合金硬币。 这套货币被命名为中元,它的发行,把铜彻彻底底的驱逐出了流通领域,铜的货币属性被剥除,只剩下了工业属性,从此军队可以搜集到足够的铜用于制造子弹炮弹。 按照民盟军的通告,黄金于中元发行之时起,立刻停止流通,只能做为首饰用料,其余银两与铜钱有一年的缓冲期,一年之内,可以与中元同时使用,但这只是针对普通民众,政府机关与军队发的薪水全部由中元支付,具有法人资质的工商企业,银两与铜钱使用的缓冲期只有三个月,而各家银行,以及尚未改制为银行的钱庄和票号,则是自即日起不再办理银两与铜钱业务! 广州街面上,设有多处兑换点,王枫等人驻足观察了一阵子,傅善祥忍不住道:“你注意到了没有,兑换银元的民众较为踊跃,兑换纸币的却少的可怜。” 王枫点点头道:“纸币的名声太滥,民众接受需要有个过程,反而是银元,只要成色足,做工精美,会很快取代银两与铜钱的流通。” “嗯!”周秀英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们的银元比银两的成色还要足呢,有经验的民众可以很轻松的辨别出来,这倒不用担心,对了,善祥你不是记者吗?你不如在街头做个采访,看看民众对于中元的真实想法,如何?” “好主意!”傅善祥快步走向一名正在兑换银元的老大娘,掏出纸笔,笑吟吟的问道:“大娘您好,我是新华日报社华南分社的记者傅善祥,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耽误您几分钟可以吗?” 傅善祥画着淡淡的妆,俏面如花,长期的领导岗位工作使她锻炼出了一种自信干练的气质,与周秀英一样,都把头发剪成了披肩发,但周秀英是扎了个马尾辫,她则是顺其自然的披在肩上,身着一套合体的淀蓝色职业套装,白衬衫翻出尖长的领口,腿部是及膝铅笔裙,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脚上居然是一脚蹬的半高跟体闲小皮鞋,全部都是维密的产品。 傅善祥刚一靠近,就有一股淡雅的香味扑面而来,老大娘何曾见过这样的白领丽人?立时慌了,连连摆着手道:“姑娘,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吧,老婆子知无不言。” 对于紧张的采访对象,傅善祥见的太多了,她依然堆着职业式的和蔼笑容,随意的问道:“老大娘,我看您兑换了不了银元啊,银元比银两好吗?” “那是!”一谈到家常,也受到微笑的影响,老大娘的紧张消去了不少,立刻答道:“银元带着方便,比银两好使,成色还足,姑娘,你听听!”说着,用拇指和中指夹住银元中心,放嘴边用力一吹,迅即拿去了傅善实的耳边,果然,传来了一种柔和的嗡嗡声。 “确实挺足的!”傅善祥赞了句,又问道:“那您怎么不兑换纸币呢,我听说纸币有黄金作为保证,积攒到一定数量可以向中国银行兑换等值的黄金,跟咸丰朝发行的废纸完全不能比,而且各票号钱庄和银行都接收了纸币兑付,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是不放心民盟军吗?难道您不觉得纸币比银元带着更方便吗?” 这才是问到了点子上,站在街角装模作样聊天的王枫和周秀英也闭上嘴巴,偷偷看了过去。 第五六六章 嗣德的困境 “这个....”老大娘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我也没想那么多,压根就没想过去兑换纸币,纸币虽说政府给了保证,可是拿手上薄薄的一张纸,心里不踏实,又怕人家不收,而且搁家里,被老鼠咬了,或者走火烧了,那不是什么都没了? 纸币不比银元结实,不怕火烧,不怕老鼠咬,再怎么折腾,它总是银子是不是?” 傅善祥想笑又不敢笑,无奈的瞥了眼王枫,便道:“老大娘,您的担心是有道理,可是现在世界各国都在使用纸币,随着对外交往的日益加深,在我们中国,纸币取代金属货币是不可逆转的趋势,银元只是个过渡性质。 您既然相信政府,纸币又确实比银元方便许多,您只要小心一点养成习惯不就得了?至于拒收问题,您完全不用担心,如果您在使用过程中碰到了拒收情况,可以第一时间向中国银行广州分行或所在地的警察局举报,会有专人帮您解决问题。 再如果您的纸币放家里担心不安全的话,还可以存银行,银行会根据您的存款期限付给您利息,这岂不是比您把钱压在箱底要好的多?您说是吗?” “是这样啊!”老大娘很是犹豫的说道:“银行会不会不给兑?或者我要是单子找不到了怎么办?” 傅善祥微微笑道:“您把钱存在钱庄,钱庄都知道给您兑付。更何况银行的规模要比钱庄大的多,后面还有中央银行托底,万一银行经营不善无力兑付存款。会由中央银行,也就是政府给您兑付,至于您担心的存单遗失的问题,您可以凭着户籍登记与预留手印补办存单,总之该您的钱就是您的,不会让您无故受到损失的。” “大娘,您看这位美女都和您说那么诚恳了。您不兑换些纸币对得起人家吗?”不得不说,傅善祥的魅力还是相当大的。这时,边上有些围观的男人看不过眼了,开始跟着起哄。 “来来,我换一两银子的纸币!” “一两银子也好意思拿来显摆?我换五两!” “老子全换纸币。这里有五十两!”砰的一声,一个布袋重重压上了桌面! 由于傅善祥的美貌,当然了,更多的还在于她的讲解诚恳透彻,一时之间,这个兑换点的风向立变,民众纷纷要求兑换纸币。 老大娘也受不了了,把一大把银元往桌上一推:“姑娘,老婆子信你一回。我也换纸币,我不要银元了。”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支持政府的工作!”傅善祥笑容可掬的拱了拱手:“银元也不是一无是处。正好老大娘所说,再怎么折腾它还是银子,大家按需兑换即可,最后我再重申,中国银行发行的纸币有充足的黄金作为保证,而我们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绝不会用纸币来套取民众的金银,各位不用担心纸币会变成废纸。请放一万个心,好了,我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也祝你们生活愉快,再见。” 傅善祥带着笑容,快步从人群中走出,但身后还有不少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她的背影,恁是让她没敢走过去与王枫相认,而是打了个眼色让王枫和周秀英跟上,转过一个路口,才停了下来。 周秀英笑咪咪道:“看来还是我们的善祥魅力大,大美人儿往桌旁一站,那些色狼都乖乖的把银子换成了纸币。 王枫也笑道:“不远处还有个兑换点,要不你再辛苦辛苦吧。” “哼!”傅善祥轻哼一声:“好啊,如果你不介意我身陷于群狼当中,那我去就是了,你王总司令都不介意,我还介意什么?我到现在才明白,当了你的女人就是入了贼窝,你巴不得二十四小时被你不停的使唤!” “嘿嘿!”王枫拽起傅善祥的胳膊,嘿嘿一笑:“你说对了,宣娇不在,我不使唤你还能使唤谁?不过你的辛苦我都看在了眼里,今晚我来服侍你好了。” 傅善祥俏面微红,随即就落落大方的把身子向王枫稍微靠了靠。 王枫又把另一只胳膊朝周秀英晃了晃。 “哼!”周秀英也轻哼一声,甩都不甩,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其实在广州开办分社,本来不需要傅善祥亲自跑一趟,她过来是为了与洪宣娇换人,洪宣娇怀孕了,虽然身为高手,怀孕对日常活动甚至行军作战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却还是被王枫劝回了苏州,除了养胎之外,另有要事。 而少了洪宣娇,王枫没人照料,杨水娇和周秀英根本不能指望,安吉丽娜想来,可是她的母亲还没走,当着母亲的面给王枫做情人总是不大好,绿娥则是被学校拖住,忙的团团转,所以就由傅善祥以开办分社的名义来广州陪着王枫。 不过说实话,她自己也愿意来,二十四岁的女人了,她也很想为王枫生个孩子。 另外在出兵广州到目前的大半年里,民盟军的队伍再次扩大,收编广州降卒三万多,湘军降卒三千多,两广与福建地界的地方绿营团练近两万,各色帮会成员近四万,虽然精减再精减,却仍有五万之众,于是军中又增加了第十二军和第十三军的编制。 民盟军入华南的兵力不连东海舰队是十四万人左右,除去阵亡重伤失去战斗力,整编过后,总兵力接近了十九万,因此王枫有了把各军整编为集团军的想法,将在对越作战后正式施行,其中每一集团军下辖三个军,具备单独发动战略性中小型战役的能力,而不用再如这次进兵华南那样,需要从各军拼凑出队伍。 目前民盟军陆军下辖十一个军,显然,不可能每一个军都升级为集团军,否则兵力一下子膨胀三倍,十一个集团军,三十三个整编军,每个军战斗人员加文职辅助人员两万五千,合计八十二万五千人,这换了谁来当家都吃不消啊! 所以有些未能升级的军难免会有想法,需要洪宣娇回苏州坐镇,提前了解情况,对有关人员打招呼作思想工作。 王枫出国的那段时间,洪宣娇代理民盟军总司令,兢兢业业,令行有度,表现出了她的女强人作风,获得了全军上下的一致认可,也竖立起威望,被认为是民盟军当之无愧的二当家,因此由洪宣娇回苏州,完全可以镇得住局面。 随洪宣娇回返的有第一军,第二军和第四军,第四军开往南京,与第七军率先完成换防,这三支军队全部是精锐,留下的除第五军,加入民盟军的时间都比较晚,他们将与整编的两广部队一起作为对越作战的主力。 讨伐越南,必须要等雨季结束,却不妨碍民盟军各主力部队向南宁分批分次集结,甚至有的部队直接进驻到镇南关前十五公里的凭祥,这既可以提前熟悉地形,也可以通过军事演习演练山区作战。 镇南关绝不是一座关城,在关城两边的山上各有一座炮台,中间一条羊肠小道,当年刘永福的黑旗军为什么能大破法军,靠的就是镇南关的地形! 可纵是如此,清军也付出了惨痛代价,要知道,法军只有一千五百人,冯子材的清军则有三万两千人,而法军阵亡人数七十四人,受伤两百一十三人,清军的阵亡却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当然了,王枫不会把越军当作清军看待,需要早做准备,而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自然瞒不过越方,嗣德皇帝心急如焚! 嗣德的中文名是阮福?,今年二十八岁,作为一国之主,正是年轻有为之时,在他一八四八年继位之初,确实有大展拳脚的想法,但残酷的现实往往与理想相悖而行。 阮朝建国之初,曾由法国传教士百多禄代表阮朝,与法国政府签订了越法《凡尔赛条约》,主要内容是法国派兵援助阮朝,从而获得越南的沱囊港和昆仑岛,但当时法国大革命一触即发,因此这个条约并未付诸实行。 可是在法国大革命之后,法国政府以百多禄私人招募的暹罗士兵与二十名法国教官对阮朝立国起了实质性帮助为由,开始把触手伸进了越南,又因越南的闭关锁国政策与多起传教士被杀事件,最终导致了法国开始向越南用兵。 如今以嘉定(今越南西贡)为中心的南圻四省虽未被法国占领,但法国的势力已经全面渗透了进去,法军以保护传教士为名,公然出现在湄公河三角洲一带,越方守军不敢放一枪一炮,甚至不少当地的士绅望族都在暗中与法国人勾结,妄图摆脱阮朝的控制,这是令嗣德对法国人恨之入骨之处。 但更恨的是,竟然因图小利受到法国人的盅惑,得罪了如日中天的中国民主同盟军,灭国之祸就在眼前! 嗣德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只认为前因后果全在于法国,可偏偏那个让他恨不得剥皮抽筋的热努伊就在宫门外候召,他还不能杀,杀了阮朝死的更快,不杀,说不定法国人还能伸出援手,国难当头,他只能依靠法国人了。 强行抑下内心的愤怒,嗣德唤道:“传热努伊!” 第五六七章 趁火打劫 越南的皇宫,布局类似故宫,但规模不大,到处都是中式建筑、装饰和中国文字。 从午门迈入,过了一座牌坊,很快的,热努伊就被太监领进了阮朝的中朝大殿:太和殿! 在殿内尽头的昏暗处,宝座上端坐着嗣德,后面有两名宫女有气无力的摇着芭蕉扇。 说实话,热努伊对嗣德的印象并不好,仅从第一眼看,嗣德黑黑瘦瘦,个头矮小,不知怎么回事,总是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而王枫皮肤白晰,身材高大,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身上隐有一种上位者的威势,却又带着亲和力,这种人,具有天生的领袖气质。 虽然他没见过咸丰,但听宝灵等人提起,咸丰不管往那儿一站,也和王枫差不多,自有一股气场周身缭绕,而且咸丰的身材同样高大,皮肤也很白,就从外表上看,嗣德就被中国这两位最有实权的男人甩了八条街都不止。 再从着装上看,咸丰身为大清皇帝,自然不会胡乱穿着,王枫则是不管出席什么场合,终始都是一袭正装,合身的上衣,笔挺的长裤,雪亮的皮鞋,只有在夏季炎热时,才会把白衬衫当成外套穿,可这个越南皇帝穿的什么玩意儿啊! 越南的夏季湿热难耐,但作为皇帝,在接见外国使臣时总要注意点吧,而他呢,穿着薄纱白色便服,白色的面料把脸庞反映的黝黑。宽大的衣服又仿佛吊在身上,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小腿! 最后在对外交往方面。王枫是主动敞开国门,虽然这个人象狐狸一样的狡诈,象豺狼一样的贪婪,却不排外,嗣德恰恰相反,盲目抵制一切的外来科技文化,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愚昧。 抛开敌对的立场,热努伊对王枫还是挺欣赏的。也保持着应有的尊重,但对于嗣德,只能是轻视。 不过热努伊还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法兰西第二帝国驻印度支那全权特使热努伊参见大南国皇帝陛下!” 嗣德略一抬手,问道:“免礼。法国人,你见朕有什么事?” 热努伊暗生不快,心想你连先生两个字都吝于出口吗,当下也不客气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民盟军已经陈重兵于镇南关下,并且还有后续部队源源不断的集结,当雨季结束之时,必然会兴兵来犯,请问....您做好准备了吗?” 民盟军即将入侵。令嗣德忧心忡忡,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愿意交还镇南关。并赔款登门认罪称藩,可是民盟军屠杀了进入中国的所有越南士兵,显然是摆出了不留后路的姿态,嗣德只得绝了求和的心思,一门心思备战,但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底气。驻扎越南的法军才千多号人就令他束手无策,而战斗力不下于法军的民盟军有多少?华南地界上有近二十万啊。每一想起,就让他寝食难安! 其实嗣德能猜到热努伊赶来拜见的目地,但他也清楚法国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阮朝,必是有所图,他要占得谈判的主动权,于是故作镇定道:“镇南关乃我大南北疆重垂,纵使他有千军万马,亦难以飞越半步,朕有何担心?” 热努伊心里暗暗冷笑,却是点点头道:“想不到大南皇帝陛下早已胸有成竹,看来是我白为贵国担心了,告辞!” 说完,热努伊微微一躬,就要向外走去,嗣德心肝猛的一提,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阮朝亡族灭种的祸事就在眼前,他没有摆架子的资格,反倒是法国,虽然由民盟军的进攻会丧失在越南利益,却也仅止于此。 越方失去的是命,法方失去的钱,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哪怕他知道热努伊玩的是以退为进的老把戏,但他没有选择。 “且慢!”嗣德连忙唤住。 “哦?”热努伊缓缓转回头,讶道:“皇帝陛下还有事么?” 事关重大,嗣德反而端正了心态,向下伸手道:“热努伊阁下,请坐。” “谢谢!”热努伊坐在了椅子上。 在由宫女奉上凉茶之后,嗣德才道:“据朕所知,贵国驻我国兵力只有一千多人,即使拉上驻星加坡英军美军,也不会超过万人,以这么点兵力,我想贵国自己也没什么胜算,不知阁下刚才提到的为朕担心从何说起?” 热努伊不急不忙道:“在贵国北部,有数以万计的中国流民聚众为匪,民盟军很可能与之接洽,引为内应夹攻镇南关,请问陛下守住镇南关的把握有几成?况且民盟军海军还可以从海面攻打寿春,若是我国不过问,贵国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亡国灭种,但有我们法方干涉,至少存有一线希望,是不是?” “不错!”好半晌,嗣德才勉强点了点头。 热努伊又道:“我国会竭尽所能从各方向民盟军施压,务求保住贵国,只不过....” 正说着,热努伊话音一止,现出了为难之色。 嗣德清楚这是在要好处了,他也没有心思再与热努伊耍花枪,直接顺道:“阁下想说什么,何不直言?” “那好,我就道明来意了!”热努伊正色道:“作为我国帮助贵国的报酬,贵国须把边和、嘉定、定祥三省与昆仑岛割让,并且支付与民盟军交涉经费四百万法郎,允许天主教传播,开放口岸。” “你....放肆!”嗣德刷的站了起来! 这法国人是他娘的趁火打劫啊,后三条嗣德当场就可以答应,可是第一条的割地,尤其嘉定还是阮朝的龙兴之地,这如何能答应?他恨不能把热努伊推出去砍了,眼里喷出了杀人般的怒火! 热努伊则是仿佛吃定了嗣德似的,淡定的看着对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嗣德颓然往龙椅上一坐,长长叹了口气,杀不杀热努伊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可是杀掉热努伊除了泄愤,能解决阮朝的亡国灭种危机吗? 作为一国之主,嗣德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有宗族,有数以百计的美丽后妃,还有千万臣民,他不能意气用事。 热努伊心知火候到了,微微笑道:“尊敬的越南皇帝陛下,我们法国人最讲究诚信了,收了您的报酬,自然会帮您做事,您不用担心。” 嗣德无力的问道:“若是不成呢?” 热努伊一本正经道:“我们的协议作废!” “好,希望你莫要欺朕!”嗣德深深的看了眼热努伊,很艰难的说道。 第五六八章 记得找大哥 在热努伊退出之后,嗣德仿如行尸走肉般久久不语,这是他自登基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以前惹到了北面的强大邻居,可以上表称臣把事情揭过,但现在,这套行不通了,北方的强邻不再宽和恭厚,而是学会了西方人的野蛮贪婪! 实际上阮朝传到嗣德手上,已经呈现出了衰败之势,国内饥馑灾荒连年,盗贼叛乱此起彼伏,外则有法国步步进逼,长期以来,阮朝的统治模式所仰赖的政治、经济和军事保障,在嗣德继位之前就已经脆弱至不堪一击的地步,社会处于全面动荡当中。 阮朝军队保持着数十万人的规模,却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空晌,到嗣德时期,这一现象更加突出,甚至有田产之家,如闻缺兵,携眷逃之邻境,而且阮军的训练方法也极其原始和落后,仍保留着与现实严重脱钩的象马阵法,战术思想更是一团糟,唯一能依赖的,就是越南人骨子里的凶悍,可是碰上火枪大炮,不怕死有用吗? 这一切,都使嗣德皇帝手足无措,他心知凭着自己的力量,无力去抵挡民盟军的入侵,也明知法国人不可靠,但除了法国人,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嗣德朝庭里面,一片愁云惨雾,而在广州东城门外,则摆起了盛大的军乐队,还有少年合唱班,今天是六月十五日,有婆罗洲各团体代表如约前来与王枫会谈。 原本这些人是要去苏州的。可是王枫人在广州,于是改变行程,直接来了广州。 一艘中型渔船上。有以兰芳公司大统制刘阿生为首的兰芳代表,有民盟军特使找来的大港公司代表蒋得海数人,有三条沟公司的代表刘善邦等人,这个三条沟公司曾是大港公司的劲敌,被击败后,余众三千多人流落到沙捞越当了难民,另还有福建诏安会代表田考等人。潮汕同乡会代表刘建发等人,与一些中小团体。如新屋公司,远海公司代表,林林总总数十人。 “哎~~”看着那繁忙的江面,阙六伯叹了口气:“这是家乡的味道啊。我阙老六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回家乡啊!” “哼~~”大港公司的蒋得海不屑的轻哼一声:“虚伪!王总司令在广州兴工商,革新技术,创造大量的就业岗位,只要肯干活,都有一口饭吃,现在你回到了家乡,机会就摆在面前,让你放弃兰芳的一切。回来当个普通老百姓,你肯不肯?嗯?你肯定舍不得,不肯你还发什么牢骚?虚伪!” 在大港公司的破灭中。兰芳公司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有民盟军特使尽力斡旋,双方也勉强做到了不再兵戎相向,可是仇恨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平息,纷争口角依然不断! 果然,刘阿生怒道:“姓蒋的。要不是王司令念你同为华人,你有在这儿说话的资格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刘阿生。你他娘的想干架是吧,来,老子们后退半步,就是你养的!”大港公司的人顿时摞起袖子,摆出了一副干架的姿态。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一名民盟军特使插入两帮人中间,不悦道:“总司令已经在城门外摆下了仪仗队欢迎你们,可你们呢,作为国宾竟没一点觉悟,就你们这样子,将来建了国能好吗?” 所谓婆罗洲的华人公司,其本质是帮会组织,都是大老粗,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对于这些人,要用拳头说话,不能和颜悦色,被王枫派去的几名民盟军战士很快就摸清了情况,在与华人公司的交往中,从来不给好脸,这一招还挺有用的,反正华人公司不敢加害他们,他们的背后有强大的民盟军,谁都担心王枫一怒之下,派出军队登上婆罗洲,把岛上各华人势力一扫而空。 久而久之,这几名战士竟然在华人公司间建立了威望,脸一板,没有人敢废话,当然了,这与他们谨记王枫叮嘱,持中立立场也有着重要关系。 婆罗洲华人公司数十年间互相攻杀,一笔烂帐,比如三条沟公司曾有难民七十余人遇风浪落到大港公司的地盘上,于情于理,都该伸出援手吧,可是大港公司竟把这七十多人全杀了,还把尸体装船运回三条沟公司,很难想象,没有刻骨深仇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所以说,婆罗洲华人无所谓谁是谁非,战士们调停时不持立场,不问过去,就事论事,倒也能让人心服。 果然,争吵瞬间平息,那名战士向前看了看,又道:“马上就到广州了,大家把衣服整理一下,弄整洁点,至少在你们的老乡面前,装也要装出个人样!” 这话说的很难听,但中国人有衣锦还乡的传统,广州虽然不是婆罗洲华人严格意义上的家乡,语言风俗习惯却都大同小异,算是半个家乡人,今日让老乡一看,在外面混了几十年,回来还是那么惨,丢不起那人啊!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整理起衣服,甚至还有人特意把脸洗了洗。 不多时,船只缓缓泊岸,在专人的引领下,代表们依次下船,站成了长长一排,王枫也领着广州的政商界要人快步迎了上去。 王枫拱着手呵呵笑道:“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来,我们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 一名战士首先站在刘阿生身边,介绍道:“总司令,这位是兰芳公司大统制刘阿生。” “你好,辛苦了!”王枫微笑着与刘阿生握了握手,然后走向了下一位。 “总司令,这位是大港公司领导人蒋得海....”在战士给王枫依次向后介绍的同时。也有人向刘阿生介绍跟着王枫的随行人员:“这位是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五军军长林凤祥....” 这就是现代外交礼仪,在机场接机时会常常看到,它虽然繁琐而又无味。但全世界都在使用,总是有它存在的理由。 好一会儿,双方人员才依次握完手,呼啦啦,又是一大群小孩子冲了过来,给每人敬献了一束鲜花,这让婆罗洲的华人们都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带着僵硬的笑容,把鲜花接到手里。 “来。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往前走吧!”王枫殷勤的招呼着,却给边上打了个眼色。 乐队奏响了乐曲,孩子们也以优美的童声开始合唱:“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 就好象被施了定身咒,婆罗洲的瞬间全都定住了脚步,那梦里的记忆。那悠扬的歌声,在这一刻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是啊。无论身处于何方,也无论是否踏上过中国大陆,却永远都改变不了,那一颗鲜红的中国心! “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孩子们手牵着牵,伴着歌轻轻左右摇摆着身体。渐渐地,开始有人的泪水模糊了双眼。仿佛在外的游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对于中国大陆的那一丝陌生与拘谨已于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 自己不是天朝弃民,也不是外国人,而是中国人,是祖国在海外的侨民! 正当众人的心里百感交集之时,歌声却于*时轻轻一转:“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 “呜呜嗷~~”也不知是谁突然放声痛哭,跪倒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狠狠捶着大地! “呜呜嗷~~”哭声于倾刻间蔓延成了一片,有的人内敛些,跪在地上拭着眼角,有的人则是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就连围观的民众中都传来了呜咽声。 归来吧,归来哟,那带上了一丝哭音的呼唤,这分明是母亲在召唤自己啊! 杨水娇狠狠甩了把眼泪,就着王枫的胳膊擦了擦,哽咽道:“也不知你从哪弄来的曲儿,真害人,叫什么名字?” 王枫拍了拍杨水娇的肩膀:“第一首歌叫我的中国心,第二首歌叫故乡的云。” 正说着,王枫竟然也仿佛呼吸困难似的,深深吸了口气,才快步走回去,扶着刘阿生道:“大家都起来吧,虽然你们因为各种原因分家离开了,但中国大陆是你们的故乡,也永远是你们的家,中国人永远都是一家人,如果你们在外受了气,被别人欺侮了,千万不要忍气吞声,要记得回来找大哥,大哥会为你们出头! 汉武帝有言,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今天我王枫也把话摞下,外人敢来欺侮老子的兄弟,老子会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受了委屈一定要回家找大哥,知道吗?” “王司令,呜呜呜~~”刘阿生痛哭流涕,紧紧扶着王枫,话含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哎~~”王枫却又叹了口气,沉痛道:“但是你们太不争气,为了毛皮之利,自己人杀来杀去,把十万人杀的只剩下了三万人,大哥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 “呜呜呜~~”王司令您别说了,我们知道错了,我刘善邦发誓,今后若是再与华人窝里斗,就让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刘善邦飞扑而来,抱着王枫大腿,痛哭流泣。 “来来来,大家都起来吧,跟大哥回家!别哭了,啊!”王枫一手扶着刘阿生,另一手架起刘善邦,把两个哭哭泣泣的大男人,半拖半拽向城内走去。 第五六九章 热努伊来访 当天晚上,王枫在原两广总督衙门,现在的广东省政府举办了盛大宴会,招待来自于婆罗洲的华人代表,并且非常愉快的达成了一揽子协议。 首先是兰芳公司、大港公司、三条沟公司等婆罗洲诸多势力联合起来,成立联合政府,取名兰芳民主共和国,大统制更名为总统,第一任总统采用推举制,从第二任开始,将由婆罗洲所有十八岁以上的华人住民以投票方式选举,不分男女,民盟军派出观察员监督选举。 作为取名兰芳民主共和国的补偿,总统由大港公司领导人蒋得海担任,刘阿生退为副总统,定都团结城,也就是改名后的东万律,其余各势力代表根据所长,担任联合政府的各部部长。 其次是民盟军友好援助兰芳民主共和国银元五十万元,派出军事代表团及士兵五百人,帮助兰芳训练一支五千人规模的现代化国防军,配备相应的武器装备,并授权兰芳就地生产米尼枪、迫击炮与小山炮等武器设备。 第三,是在中国政府与兰芳政府分别正式成立之后,双方互派外交使节,建立公使级外交关系,并签署军事同盟条约、中国与兰芳民主共和国自由贸易协定、两国人员不包括当地土著免签证互相往来协议以及其他一系列科教文卫投资协议。 第四条是鉴于婆罗洲华人人口过少,靠自然生育的话。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达到百万规模,因此由兰芳政府向全中国发出移民婆罗洲的号召,凡移民者。具有中国与兰芳的双重国籍,每户可圈占一千亩受法律保护的土地,暂行期限五年,五年后视人口规模再定是否有展期的必要。 第五条,婆罗洲土著不具备公民权,兰芳政府有义务消灭,或驱逐当地土著与荷兰人。为华人拓展生存空间,必要时。可由兰芳政府向中国政府申请给予军事援助。 第六条,儒家文化为兰芳全体华人的文化信仰,兰芳人有自觉抵制除佛教、道教之外的,包括基督教与白白教。以及其他宗教布道活动的义务,以保证中华文化的纯洁性。 最后一条是假如兰芳政府内部因派系斗争导致武装冲突,中国政府有权出兵兰芳平息动乱,召集成立新的政府。 虽然五六条是针对兰芳的特定义务,第七条是对兰芳的限制,但总体来说,兰芳政府获得了安全保证,在经济上也可以依靠中国大陆,这一趟大陆之行可谓是收获满满。 兰芳人在宴会结束之后并未急于回返婆罗洲。毕竟他们的公司组织形式具有强烈的黑社会特征,不适应现代政治的需要,因此暂时留在广州学习民盟军政府的组织架构。并且考察当地的工商业。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十天过去了,这一天是六月二十四日,王枫正在建设中的中国石化广州分公司与研究人员共同参与对石油的炼制,目前的石油都是来自于兰芳,数量不多。主要用于实验研究。 就手头的现有技术来说,可以把原油经换热、加热到三百六十度进入常压塔。由塔顶到塔底根据馏点的不同,依次蒸馏出汽油、煤油、柴油和重油,这并不是高科技,难点在于对前三种油的深加工与对重油的再利用。 尤其重油更是重中之重,要知道,中国大陆及其东南亚产的石油品质并不好,以重质石油为主,也即通过常压蒸馏,初次分离得出的汽煤柴等轻质油的比例只占三成,其余全是重油,需要采用催化裂化、延迟焦化、加氢裂化、渣油加氢处理、氧化沥青、溶剂脱沥青等诸多方法才能充分利用。 从头到尾,一直使用重质石油的历史使得当代中国的石油炼化水平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一流,受行业平均水平高的影响,王枫虽然不是石化科班出身,但至少也是中层技术骨干的水准! “把温度控制好,对,保持在五百度,然后把减压渣油通入焦炭塔中....”身穿灰色工作服的王枫正指挥着研究人员按步骤操作,这时,一名女兵匆匆赶来,敬了个礼:“总司令,那个叫做热努伊的法国佬来找您了,我把他安排在了省政府接待室。” “嗯?是他?”王枫眉头一皱,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女兵点点头道:“他说想和您谈谈越南问题。” “好,我知道了!”王枫心中一动,交待了些注意事项之后,便转身而去。 回到省政府,换了身衣服,王枫来到了接待室,也不待热努伊过来握手,直接脸一沉道:“热努伊先生,越南侵犯中国主权,我出兵教训他天经地义,你们法国的手伸的是不是太长了?” 热努伊心知与王枫谈越南问题很艰难,可是他必须要谈,以民盟军的军事实力与阮朝的*,完全可以把越南灭去,进而控制暹罗、高棉、真腊、老挝,那时的中南半岛就没什么法国什么事了。 为了这一次会见,他事先预设了多种可能,却没料到王枫上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很明显是要把主动权握在手里啊。 不过热努伊也是个老牌外交家,当下冷哼一声:“王枫先生,我听说中国是个礼仪之邦,难道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待客之道?” 王枫不以为然道:“那要看来的是不是客人,热努伊先生,如果你是为了中法友好而来,我会设下盛大的宴会招待你,但很显然,你插手越南问题在事实上已经干涉到了中国内政,是你首先带着不友好的态度而来,所以说,应该是你的立场决定了我对待你的态度!” “王枫先生,您误会了!”热努伊连忙耸了耸肩:“我绝对是带着解决问题的诚意而来,并没有与贵军为敌的想法,我们法国,与越南已经有了近百年的交往史....” 热努伊详尽说明了自阮朝开国之初,法国政府对越南的帮助,当然了,有很多被歪曲的事实,末了,又补充道:“因此法国在越南有着很深的利益,您若是强行对越南用兵,将会侵害到法国的利益,虽然我现在不能对您如何,也虽然我国政府一贯秉持对华友好的政策,可是您的粗暴行为将迫使我国联合英国、葡萄牙等欧洲强国对您用兵,我希望您不要意气用事,慎重考虑由此带来的一系列后果!” 第五七零章 汉之极界 王枫脸一冷,目中绽出了一抹凶光,却是淡淡道:“你又在威胁我了,热努伊先生。” “不,不,不!我不是在威胁您,而是向您陈述事实!”热努伊连连摆着手道:“由于您强占了香港与澳门,英国政府与葡萄牙政府如果不对您采取行动,将会向外界传达出错误的软弱信息,据我所知,目前英国在印度的殖民地已经出现了蠢蠢欲动的趋势,许多土王都通过各种渠道来了解您的信息,您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具备了风向标的意义,您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吗?” 王枫不动声色道:“请继续。” 热努伊暗松了口气,他就怕王枫耍横,讲理就好办,在组织了下语言之后,又道:“印度与东南亚事关英国的命脉,为了保持殖民地的稳定,也为了挽回脸面,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便是把您打垮,虽然这比较困难,却可以一劳永逸,震摄所有的心怀不轨者! 尽管英国在欧洲遭遇到了暂时的挫折,土尔其被迫把达达尔尼海峡与博斯普鲁斯海峡割让给了俄国,俄国海军舰船看似可以自由进出地中海,但是,俄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我想您应该清楚,它是个农奴制的落后国家,进出地中海并不代表它有能力控制地中海,所以英国或会暂时放下在欧洲的纷争,与俄国讲和共同对付您。 英国驻星加坡海峡殖民地总督布兰德尔先生听说离开了驻地。将在英国国会陈述远东变局,以我对英国的了解,十有*会联合欧洲各国对您用兵。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交换,甚至,俄国人也会应邀出手,我知道您不惧怕战争,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您又何必非要把法国推向您的对面立呢? 法国未必会在明面上助您,却至少可以保持中立。法国政府对中国人民是一贯持友好态度的,我希望您能正视这份友好。” 王枫沉默了。确实,多一个敌人不如少一个敌人,哪怕这个人心怀叵测,随时会从背后跳出来捅你一刀子。 各个击破的道理王枫还是清楚的。他也没自大到与全世界为敌,正如他要继续秉持拉笼法美的政策。 只不过,对于越南,最起码越南中北部势在必得,那本来就是中国的领土,绝不会平白的便宜了法国人。 热努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吃定了王枫会妥协。 果然,片刻之后,王枫问道:“越南是中国的藩属国。以藩属兴兵进犯宗主,就好象殖民地国家密谋叛乱,英国都忍受不了。难道你让我忍气吞声?若不对越南采取行动,中国的其他藩属,如琉球、缅甸、朝鲜之类纷纷效仿,你说我该怎么办?” 热努伊知道王枫是要好处了,他本来也没打算让王枫太吃亏,当下微微笑道:“阮朝嗣德皇帝愿意尽力平息您的怒火。您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能做主的我当场做主!” “好!”王枫点了点头:“热努伊先生。你知不知道汉之极界?” “不清楚!”热努伊两手一摊,现出了茫然之色。 “没关系,您先请坐!”王枫亲自替热努伊拉开了椅子,在热努伊坐下之后,解释道:“时间要追溯到一千八百年前,当时的越南中北部属于汉朝政府所有,设立了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实施直接的行政管理,交趾郡治交趾县即今越南河内。 我们汉朝的伟大皇帝汉武帝于全国设立十三刺史部时,将包括交趾在内的七个郡分为交趾刺史部,后世称为交州。 但是,到东汉开国之初,以二征姐妹为首的越南人趁汉朝内乱,国力衰弱之机发动了叛乱,幸好重新建立的汉朝政府于第一时间派时任伏波将军马援入越平乱,仅仅历时一年,便扑平叛乱,二征兵败被杀,后来马将军于今广南省境内设立铜柱,标明汉之极界,从此之后,这里就是汉朝的最南端! 只不过,中国的国力时起时伏,越南人也时而顺服,时而叛乱,时至今日,竟然从中国独立了出去,这是所有炎黄子孙引以为憾,也引以为耻之事,千百年来,无数仁人志士为恢复中国国土不惜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来,我和您细细分说....” 王枫详细介绍了历朝历代越南的数次叛乱,包括两晋南北朝、乃至宋明时期越南从中国分裂出去,当然了,在王枫的描述中,是越南人贪得无厌,忘恩负义,索取过度而中央政府无力负担,才一次又一次的叛乱。 末了,王枫又补充道:“越南中北部,自古以来一直是属于中国的领土,今日,我具备了恢复汉朝国界的能力,我的士兵们也作好了战斗的准备,可是仅凭着你的一席话就让我放弃,你让我如何向四万万中国人民交待,又如何向中国诸多在交州的土地上抛洒下鲜血的英烈先贤交待? 热努伊先生,既然你说过嗣德愿意补偿,那好,把窃取中国的土地交还回来,中越两国以汉之极界重新划界,除此之外,我不要求任何赔偿,我只是拿回属于中国的土地,这个要求不过份!” 热努伊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王枫会狮子大开口,居然提出让越南割让一半的国土给他,尤其是广南省在什么地方?是在阮朝都城寿春南面百公里左右,这岂不是意味连阮朝的国都要给他了? 说实话,对于王枫主张的自古以来,热努伊是很不以为然的,当下冷声道:“在我们欧洲人眼里,疆域应该以实际控制线划定,而不是根据历史划定,比如早两千年的罗马帝国横跨欧亚非三洲,就连现在的法国都是罗马帝国的一个行省,而意大利是公认的罗马帝国后裔,撒丁尼亚又是公认的意大利正统,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是不是意味着撒丁尼亚应该恢复昔日罗马帝国的国土?甚至把法国也并入撒丁尼亚?您认为现实吗?您不认为您的提议很可笑吗?” “一点都不可笑!”王枫理所当然道:“或许是东西方的思维角度不同,东方人更加注重传统,视祖先留下的土地为生命,当然了,国际形势错综复杂,即使按照你们西方的标准,历史不能作为参考依据,需要以实力说话,那么,现在的我拥有恢复中国传统疆域的实力,我为何不能向越方索取? 至于你提到的欧洲联军有可能的干涉,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不怕打仗,敌人越强大,我越兴奋,我刚刚起兵的时候,身边只有几千残兵败卒,武器装备极其落后,但是我灭杀了一个又一个的敌手,短短几年之内,我的军队已经席卷了中国东南沿海! 我的座右铭是,只有战胜强大的对手才能证明自己,像越南这样弱小的国家,如果不是他招惹我,我都懒的理他,我非常期待与欧洲各国联军作战!” “这....”热努伊怔怔看着王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碰上战争狂人他还能说什么? “呵呵~~”王枫突然笑了笑,又道:“热努伊先生,你是不是认为我必败无疑?不错,单论海面上的力量,我再怎么发展海军,也肯定比不上底蕴深厚的欧洲联军,但你们来攻我,总要上岸吧,上了岸你认为联军还有优势吗?我军的作战过程你在广州全程目睹,你说说看,我们民盟军与号称欧洲最强陆军的法军相比,谁更强一些?” 王枫确实不是妄自尊大,由欧洲本土发兵进攻中国,需要绕道好望角,即使以英国的国力,在如此远的距离上投放数万人的武装力量,也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更别提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二三流国家,就算欧洲联军海军力量强大,却正如王枫所说,总要上岸吧,上了岸就要面对民盟军的优势兵力! 而且美国与民盟军关系密切,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美国未必愿意出兵,对于清政府,热努伊从来就不抱希望,这也是热努伊来找王枫谈判的原因所在,可是王枫要求越南交出半壁江山,还连带首都,这让他怎么谈? 热努伊冷声道:“我很不愿意见到法中两国陆军分出胜负,可是你的态度正在把法中两国推向战争的对立面,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许我应该回一趟巴黎,向我国皇帝陛下陈述中方正在侵犯我国利益的严重现实!” 说着,热努伊就要向外走去,王枫顿时唤道:“且慢!” 热努伊的嘴角现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缓缓转回身,其实他也是在赌,赌王枫是否愿意与法国开战,从目前来看,他是赌对了。 王枫缓缓道:“在我们这个层面上,越南是待宰的羔羊,他没有资格去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们开诚布公的交换下意见吧。 贵国在越南的利益只限于以嘉定为中心的南圻四省,我索回越南中北部领土,似乎对贵国没有影响,我不知道你为何要为越南强出头,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贵国皇帝的意思,又或者说,贵国已经视越南中北部为自己囊中之物了?嗯?” 第五七一章 中法密约 其实法国确实有染指越南中北部的想法,红河三角洲不比湄公河三角洲以沼泽滩涂为主,它地势平坦,沃野千里,而且还有储量丰富的优质煤碳。 在目前的远东,英国占有印度、以星加坡为中心的马六甲海峡及其周边的广袤区域,荷兰占有印度尼西亚的几个主要大岛,西班牙占有菲律宾,偏偏法国是一无所有。 这其中固然有对英作战接连失败的原因,但根源还在于他自己,法国不停的闹革命,国内各路豪强你方唱罢我登场,都忙着巩固权力,哪有心思向外拓展? 直到拿破仑三世登基,局面才稍微稳定了些,再放眼向外一看,除了中南半岛,远东的地盘都被瓜分干净了,抢夺别人的地盘要冒着被群起而围攻的风险,所以只能打中南半岛的主意。 法国作为老牌资本主义强国,在远东却连一块殖民地都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啊,因此欧洲列强默许法国对中南半岛的圈占,也算是列强之间的一种潜规则吧。 经过十来年小心翼翼的耕耘,法国总算在越南南部有了立足点,并且摸透了阮朝的虚实,正要大展拳脚,把中南半岛一口吞下之时,却在这个时候,王枫跳了出来,手一圈,说越南中北部是中国一千多年以前的领土,他现在要收回去,这简直是不知所谓嘛! 热努伊脸沉了下来。正要反驳,王枫已经说道:“我们中国人是个热爱和平的种族,我们民盟军也没有侵略别国的意愿。我们只要求收回自己的领土,汉之极界以北是中国的固有领土,我们不会放弃,如果贵国把手伸过来,我们会视为侵略行为,将予以最坚决的打击,是做敌人还是做朋友。热努伊先生一言可定!” 王枫把话说的这么坚决,热努伊反而迟疑了。作为外交人员,一般不会意气用事,有时候表现出的愤怒,那也是做给别人看的。既然王枫发出了战争警告,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派出远征舰队与民盟军作战是否值得,胜了一切都好说,万一败了呢? 败了不但他自己会失去一切,恐怕拿破仑三世都会被推翻,而且远征舰队来到中国,最少也要两三年时间,现在的民盟军已经是如此的难以对付。两三年后的民盟军又会是什么样子? 热努伊现出了少有的迟疑之色。 王枫又面色一缓,微微笑道:“热努伊先生,战争是解决争端的最后手段。不到万不得己,贵国与我都不愿用战争解决问题,况且组成联军对我作战,即便是战胜了,最大的得益者会是谁?显然是英国,英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将更加不可动摇。我相信,贵国朝野都不愿意英国一家独大。不是吗?” 热努伊点了点头,伸手示意:“请继续说。” 王枫接着道:“单极世界只能是霸权主义,是一国压其他国家的强权世界,我们应该致力于建立一个多极世界,让所有的强国都有发出自己声音的权力,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的强大对法国未必是坏事,可以在远东地区成为法国最坚定的盟友! 我再次重申,我们中国只需要拿回越南中北部,中南半岛的其他地方,诸如高棉、真腊、老挝都可以成为法国的势力范围,甚至法国有能力吞并了越南南部,我们也会很乐意与法国作个友好邻居,但是,暹罗必须保持独立,作为中法之间的第三方!” 这一次,换成热努伊陷入了沉默当中,王枫的意思是中法两家瓜分越南,并且不过问高棉、真腊与老挝的事情,虽然同意了会失去越南中北部,可是退一步说,法国的势力还没有动手,只是有意向,这等同于无主之地。 现在王枫提出要在中南半岛分一杯羹,不同意的话,必将以优势兵力强行介入,以法军的一千多号人,根本无力抵挡民盟军的兵锋,到时别说所谓的汉之极界,恐怕越南南圻都会趁势占了。 后面再派远征军找回场子那是后话,能不能战胜民盟军也暂时搁在一边,最起码就目前而言,法国的势力会被彻底驱逐出中南半岛。 外交的真谛其实就是妥协,眼下的民盟军占有绝对优势,也不吃威胁那一套,那除了妥协,还没怎么做呢?况且法国也不算太吃亏,只相当于在预定的蛋糕上割了一块分给王枫,并且还能与之交好,在远东牵制住英国的势力。 热努伊摇了摇头,问道:“王枫先生,我想请问,那根铜柱究竟有没有过?现在还在吗?” 王枫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们中国的史书中记载有,《后汉书》明确指出了马援立铜柱一事,但现在肯定不在了。” 热努伊苦笑道:“没有证据,那可不好说啊,就算我能答应你,可是你要的地方太敏感了,是阮朝的都城,嗣德皇帝不可能放弃自己的都城。” “这样啊?”王枫现出了沉吟之色,好一会,才道:“这样罢,为了充分表示我方对于贵国的诚意,我愿意把我的要求向后退一退,退到寿春(今越南顺化)以北二十公里,即以北纬十六点五度作为中越分界线,不过我要提一个条件。” 实际上汉之极界的位置不是王枫之前提到的广南省,而是在寿春以北的广元省,具体在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甚至马援立没立铜柱,考古界也是众说纷纭,毕竟《后汉书》是刘宋所著,之前的东汉文献中却从未出现过,王枫的目地只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罢了。 热努伊果然没多想,问道:“请讲。” 王枫面色一肃,郑重道:“我希望贵国能够把上海法租界与上海海关法方占有的权益交还给中国,因为对贵国来说,租界的意义不大,上海海关也由于我们民盟军对沿海城市的全面开放,收益的增长已经不如刚开始那么快了,好象去年也就百来万银元吧,我想,这点蝇头小利在贵国眼里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中国,却意义非凡,一个主权国家是不会允许领土上有外国租界与外方控制的海关存在,我想你应该能理解,中国人民也会感谢法国人民的友好与真诚。” 热努伊两手一摊,老老实实道:“王枫先生,你找错人了,我是法国驻印度支那全权特使,只负责印度支那事务,您要索回租界海关,应该与驻北京公使布尔布隆先生或驻上海领事敏体尼先生洽谈,他们负责中国大陆的有关事项。” 第五七二章 热努伊带来的消息 “是这样啊?”王枫现出了失望之色:“热努伊先生,我还以为你能对那两位先生施加影响呢,我和他们之间毕竟不熟悉,我很担心会发生争执影响到中法之间的友谊,那算了,等我回苏州再考虑吧。” 热努伊微微笑道:“王枫先生,我很认同你的看法,上海租界海关和法中伟大的友谊相比,确实不算什么,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会写信分别劝说布尔布隆先生与敏体尼先生,我认为,他们应该会从法中友谊的大局着手,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噢!太感谢你了!”王枫惊喜的向后招了招手:“拿酒来!” 周秀英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两个人一口一个友谊,她听的直感觉反胃,但还是从冰镇酒柜里取出一瓶拉菲,给两只高脚杯倒了小半杯,分别递给了王枫和热努伊。 王枫举杯道:“中法友谊万古长青!来,让我们为中法伟大的友谊干杯!” “干杯!”热努伊举杯一碰,与王枫各自抿了一小口。 这一趟前来,虽然不能说十全十美,却也是收获丰厚,正式确立了法国在中南半岛除越南中北部和暹罗之外的殖民地位,这没办法,民盟军作为一个强邻,没有民盟军的认可,法国即使占了这些地方,心里也不踏实。 其实热努伊不是不清楚,如果民盟军壮大到了足够强的地步。那所谓的协议就是一张废纸,目前的民盟军,多少还是忌惮些欧洲列强组成联军进攻。毕竟即使联军上岸胜算不大,却可以封锁海面,给民盟军的贸易带来影响,而民盟军海军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具备与列强联合舰队交手的实力,更重要的是,民盟军的战略重心还在于统一全中国,没办法在中南半岛布署太多的力量。他一口吃不下整个中南半岛,所以才会与法国分享。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权凌驾于公理,热努伊突然意识到了王枫声称的建立多极世界的好处,那就是强国之间,彼此牵制。互有顾忌,不至于肆意妄为。 比如在远东,英国过于强大,会损害法国的利益,但如果换成民盟军把英国势力驱逐出去,那么荷兰、西班牙,包括法国都只能卷铺盖走人,把东南亚拱手让给王枫,因此。远东需要保持一个匀势,彼此之间的力量不能过于悬殊。 “王枫先生,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签署一个协议?”热努伊放下酒杯。笑咪咪的问道。 “我正有此意,请坐!”王枫伸手示意,周秀英则拿来了纸笔。 越南的命运在王枫与热努伊的一行行白纸黑字间被安排下来,在十月一日之前,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国土必须无条件交还给中国,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南的国土。接受法国保护,成为法国的保护国。中方军队因着与法方之间的友好关系,承诺不进入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南。 这份条约被命名为中法《广州条约》,一式两份,以中文法文分别书写。 热努伊并未多留,签署完毕之后,匆匆离去,周秀英则是拿起协议细看,好一阵子,才不敢置信道:“就这么决定了越南的命运,不用再发兵攻打了?阮朝如果不同意呢?” 王枫不以为然道:“协议难道白签了?越南是个弱国,它没有权力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被中法瓜分,你放心吧,法方肯定会给越方施加强大的压力,保证协议的落实,因为在十月一日之前,如果阮朝不愿意归还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土地,协议将自动作废,我军会强行攻打越南,到那时,就不是这么点土地了,而是越南全境,我相信热努伊会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 “嗯~~”周秀英点了点头:“越南多山区,如果他的士兵退入山区打游击,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麻烦,而有嗣德下旨割让土地,越南人将失去抵抗的法理基础,希望嗣德能识相点吧,也祝愿热努伊此行能够马到功成。” “放心,洋人的本事大着呢!”王枫拍了拍周秀英的肩膀。 虽然王枫对热努伊信心十足,但热努伊不敢怠慢,离开广州,首先回了嘉定,乘上了那唯一的一艘巡洋舰,另有几百名士兵随行,充分保障自身的安全,要知道,《广州条约》通篇谈的都是越南,却没有越南人参与,这是一份彻头彻尾出卖越南主权的条约,他也担心被震怒之下的嗣德拉出去砍头啊! 八月一日,嗣德与机密院大臣阮知方及协办大学士潘清简正商议国事,君臣三人均为越南的前途忧心忡忡,眼见盛夏过半,再有两个月民盟军将大举来犯,但拍着胸脯保证越南安全的热努伊竟没了消息,又如何不让人心忧? “皇上!”阮知方拱了拱手:“我朝不能全指着那个法国人啊,还须在谅山一线布以重兵,这样,即使民盟军攻下了镇南关也不能长驱直入,若是守上几个月,说不能还能让他知难而退,然后赔他些钱,交还镇南关,再俯首称臣,也算是给他个台阶下。” 谅山北距镇南关十八公里,南距河内一百三十公里,谅山以北,层峦起伏、丛林密布,谅山以南,稻田纵横、一马平川,在越北用兵,谅山正是锁钥之地,守住它,可将来敌挡在越北山地,拿下它,兵锋可直取河内。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南取交趾,必先取谅山,然后传檄可定,可以说,越南中北部的安危,全系于谅山一处。 近几百年来,明清两朝多次对越南用兵,却无一例外的都是先胜后败,越南战胜之后立刻向中国称臣,中原王朝往往也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手段把事态平息,因为打越南的消耗太大,越南方面又给足了面子,至尊嘛,要的就是个面子。 只不过,民盟军与历史上入侵越南的任何一支中*队都不同,那时的双方都使用弓箭长矛,与简陋的火器,实际上中原王朝在武器装备上是不占优势的,所能倚仗的,无非是人多,财力雄厚而已,如今的民盟军却清一色的西式先进枪炮,战斗力有了飞跃上升,可是越军的装备依然和几百年前一样,这样的仗怎么打? 潘清简也道:“皇上,我军与民盟军的装备相差太大,不如请法国人开往谅山协助守城,法军虽然人数较少,但谅山的地形可以最大限度的弥补人少的劣势,若是击退了民盟军,皇上再依照协议把南圻四省割让给法国也不为迟!” “这....”潘清简的建议好是好,可是热努伊不在,找不到正主又能怎么着?嗣德虽然心急,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皇上,皇上!”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在殿外唤道:“法兰西使臣热努伊求见。” “哦?快请!”嗣德连忙伸手示意。 “可是....”出乎意料的,太监并未如往常般离去,而是现出了欲言又止之色。 阮知方脸一沉道:“还有何事?快说!” “是,阮大人!”太监看了眼嗣德,吞吞吐吐道:“皇上与两位大人,热努伊并非孤身前来,而是开来了一艘战舰,泊在海岸边,另有几百名士兵上岸,屯兵城外,架起了火炮。 君臣三人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寻常,这分明是摆出了一副进攻的架式,尤其讽刺的是,这个人还是被他们寄予厚望的热努伊。 寿春距海岸线最近只有八公里,意味着法军战舰有能力使用舰炮击垮一面城墙! 潘清简问道:“热努伊带了多少人来?” 太监答道:“只有两名随从。” 潘清简向上拱了拱手:“皇上,热努伊显然来者不善,不过他只带了三个人,不用担心会翻出什么大浪,皇上可召他进宫,看看他到底是何用意。” “宣!”嗣德把请改为了宣! “是!”太监后退着向回走去,没过多久,热努伊与两名法军士兵被领进了太和殿。 根本不等热努伊行礼,嗣德就冷声道:“法国人,你把军队布署在城外,究竟想做什么?” 热努伊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这才道:“大南皇帝陛下,我已经和民盟军总司令王枫见过面了,我带来了他的要求。” “说!”嗣德立刻催促,阮知方与潘清简也是紧紧盯着热努伊,生怕有半点错漏。 热努伊不急不忙道:“王枫先生要求在十月一日之前,大南国各级政府退出越南中北部,以一千八百年前的马援铜柱标立处作为中越两国的边境线,即北纬十六点五度,寿春以北二十公里,作为不对越南用兵的条件,除此之外,不要求任何赔偿!” “欺人太甚!” “荒谬!” “痴心妄想!” 不出热努伊所料,君臣三人咆哮如雷,满脸愤怒,法国人打了越南几十年的主意,也只要求割让南圻四省与昆仑岛,而王枫要求的是越南的一半国土啊,这个人比法国人还要心黑! 对于马援铜柱,越南朝野间是从来不承认的,并且与中国对中越关系的理解相反,越南的历史,是一部压迫与反抗的历史,北面的邻居每当强大的时候,总是试图一次次的入侵越南,却无一次得逞,总是被英勇的越南人打退,但是越南也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毕竟国土狭小,比不上中原王朝的体量庞大。 正如现代越南总理阮晋勇曾无奈的感叹:与中国为邻,越南别无选择。 第五七三章 弱国没有外交 热努伊能够理解阮朝君臣的愤怒,却不会同情,因为国际社会就是个残酷的角斗场,弱者的命运必然由强者掌握,中国也曾经是法国的猎物,可是民盟军的出现渐渐扭转了这一局面,而越南没有民盟军,在面对王枫的讹诈时,除了表现出愤怒,还能如何? 君臣三人失了风度,破口大骂,热努伊也不着急,站在一旁默默等着,好一会儿,怒骂声才渐渐止竭,阮知方冷声道:“法国人,那你兵临城下又是为何?” 热努伊耸耸肩道:“先生们,我知道我带来的消息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人失去了理智,难免会冲动,为了避免有不愉快发生,我不得不做些准备保护自己,请先生们放心,我没有恶意,当我离开之时,我的军队也会跟着离开。” 潘清简接过来问道:“你在这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难道让我大南割让半壁江山就是你的外交成果吗?” 热努伊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王枫先生最初的要求是把国境线划在贵国广南省,即寿春以南一百公里,后经我据理力争,他才愿意做出让步,以北纬十六点五度线作为中越两国的国境线。” “哈哈哈哈~~”嗣德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着耻辱与悲愤,虽然热努伊含糊其辞,但他如何听不出,实际上,阮朝已经被这个法国人卖给民盟军了,所以才要带兵保护自己。而具体卖了什么价钱,暂时还不得而知。 嗣德很快笑容收起,沉声道:“热努伊阁下。朕曾经相信了你,以为你能帮助我们,可是事实证明,你欺骗了朕与大南千万百姓,朕对你很失望,我不管你与民盟军背着大南达成了什么协议,在没有我朝重臣参与的情况下。是非法无效的,我朝不会承认。更不会让出土地,最多把镇南关还给民盟军,但前提条件是,必须与民盟军缔结和平或停战协议。” 热努伊带着丝歉意道:“皇帝陛下。我只是个中间人,替王枫先生传达他的要求,您也可以理解为最后通谍,在十月一日之前,如果贵国不向民盟军交割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土地,王枫先生会毫不犹豫的发动对越战争。” “放肆!”阮知方猛一拍桌子。 热努伊不以为然道:“阮大人,我再次重申,我只是个中间人,你如果对王枫先生的要求有异议。你可以去广州与他面对面交谈。” “这....”阮知方立时哑口无言,去广州?这不是开玩笑吗?谁知道会不会被王枫直接杀了? 阮朝上下对王枫的怨恨要远远超过法国人,法国人虽然吃肉不吐骨头。但最起码还知道遮掩一下,一步步来,找个虚伪的名目,而王枫对越南人那就是赤果果的野蛮残暴加屠杀啊! 潘清简向上拱了拱手:“皇上已经说过了,我朝不会承认你与民盟军之间订立的任何协议,那姓王的若不甘心。来便是,我大南千万民众莫非还怕了他?大不了拼个玉石俱焚!” “啪啪啪啪~~”热努伊轻轻拍了几下巴掌。赞道:“潘大人忠勇可嘉,但我曾经研究过贵国的历史,中国朝庭在千百年来曾无数次入侵过贵国,无一例外,最终都失败了,哪怕这个时间跨度长达几十年,只不过,时代在发展,战争手段也在改变,你们固然可以死守谅山,民盟军却也可以从海路运兵,占领河内,然后包抄谅山后路,如此一来,诸位认为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土地还能保得住吗?” 殿内陷入了沉默,民盟军在远东的海军力量已经超过了英国,以越南水师的老旧船只去与民盟军海军作战,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民盟军可以从海路源源不断的向越南腹地运送兵员装备。 热努伊冷冷一笑,又道:“我不怕告诉各位,如果在十月一日之前贵国仍没有让出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土地,那么,我们法国将联合西班牙军队全力攻占贵国南圻地区。” “什么?你....”嗣德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伸出颤抖的手臂猛指向热努伊,这是落井下石啊! “不,不,不!您要不生气!”热努伊摆摆手道:“皇帝陛下,请不要怪我落井下石,面对民盟军的十几万现代化军队,你们是不会有机会的,民盟军将势如破竹,攻取越南全境。 你们没有与民盟军交过手,想象不到这支军队的恐怖,他拥有精准远程的炮兵,先进的枪械,高昂的士气,顽强的斗志,与近乎于完美的炮步协同战术,三年前,民盟军以数千兵力打到北京城下,清国皇帝束手无策,三年后,民盟军变得更加强大,仅凭着阮朝的力量,能抵挡住吗? 而法军在远东地区力量有限,即使全力相助贵国,也不可能是民盟军的对手,与其越南全境被民盟军并吞,法国势力被赶出越南,倒不如抢在民盟军动手之前,能占多少是多少,我知道,我的话很难听,我的行为也很卑鄙,可是在国家利益面前,任何道义都要退让,如果局势真朝这个方向发展,那也是被贵国逼迫,请原谅我实话实说,弱国没有外交,也请各位郑重考虑一下开战的后果。” 热努伊的威胁是赤果果的丛林法则,就象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狗,在猎物被狮子吞吃之前,能捞到一块肉是一块肉,这就是国际关系中冷酷无情的现实,力量强大者吃肉,小有实力者喝汤,没有实力只能沧落为猎物。 显然,民盟军在远东正是力量最强大者! 殿内寂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君臣三人面色灰败,浑身一阵阵的颤抖,甚至嗣德都把拳头捏的紧紧的,以杀人般的目光一遍遍扫视着热努伊。 他有种把热努伊推出去砍了的冲动,可是法国的军舰布署在不远处的海面上,还有几百名法军在做着攻城准备,就这么点军事力量,也足以把阮朝打的落花流水,更何况即使守住了寿春,接下来又将面对更加恐怖的十来万民盟军! “哎~~”也不知过了多久,嗣德深深叹了口气,就好象一瞬间苍老了十来岁似的,腰背一塌,缩在了龙椅上! “皇上,国家蒙难,皇上受辱,老臣无能啊!”阮知方突然哭叫着跪了下来,不知疲倦的磕起了响头。 “皇上!”潘清简也是膝盖一软,扑通跪下,他们都从嗣德的神色中,看到了不甘心与无奈,还有内心深处所受到的煎熬! 第五七四章 难解之谜 太和殿内,老泪纵横,嗣德的目中毫无神彩,如行尸走肉般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因为他将被迫割让一半的国土给民盟军,还得让出南圻三省与昆仑岛给法国! “皇帝陛下!”热努伊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忍,摇了摇头,轻声劝道:“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阮朝皇室还在,总是有机会的,是不是?” “嗯?”这话倒是提醒了阮知方,跟着劝道:“皇上,勾践尚有卧薪尝胆之耻,皇上忍一时之辱又算了什么? 皇上可还记得,中国明朝初年,成祖朱棣因为旧陈朝一事与当时的胡朝交恶,派出水陆八十万大军入侵我越南,节节胜利,一路推进,杀我兵将百姓数十万,还把越南并入中国,设立交趾布政使司。 这一年按明朝历法,是永乐五年(1407年),但我越南人民从未屈服,在陈朝后裔与黎氏的先后带领下,经过不懈斗争,屡次大破明军,最终明宣宗于宣德二年(1427年)宣布从越南撤军。并册封黎利为越南国王,越南重新获得了独立。 现今民盟军势大,又有法国人趁火打劫,若战,我阮朝必亡,不如就按那姓王的索取,把寿春二十公里以北的土地都给他,看他能不能守住二十年,我大南人民心系故国,若皇上您再励精图治。未必不能恢复故土!” 潘清简却是问道:“热努伊阁下,如果我朝割让了土地,又如何保证民盟军不再进犯?” 热努伊微微笑道:“法国政府会保护贵国的安全。民盟军如果向贵国进攻,就等同于向法国宣战,所以各位不用担心。” 君臣三人明白了,中法两国应该就越南达成了秘密协议,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割让给中国,以南虽然仍是阮朝领土,却在事实上成了法国的保护国。从此要仰仗法国人的鼻息过活,但时事艰难。不同意就是中法两国两面夹攻,灭去阮朝的结果,勾践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再一次跃上了他们的心头。 “呼~~”嗣德深深吐了口气,恨恨道:“好。朕同意割让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给民盟军,另请热努伊阁下匆要食言,否则,我越南人民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为瓦全!” “请大南国皇帝陛下放心,我们可以签署协议!”热努伊非常正式的鞠了一躬。 ...... 当天,代表法国政府的热努伊和代表越南政府的嗣德签署了一份法越《寿春条约》,大致内容为:越方就出兵干涉中国内政一事,割让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土地作为向民盟军政府的赔偿。于当年十月一日之前完成交割,法方任担保人,担保中方在越方交割完成后不再对越方提出额外的要求。同时监督越方不对中方进行任何性质的挑衅。 而作为对法方的酬谢,把边和、定祥、嘉定三省与昆仑岛割让给法国,并支付法方调停经费四百万法郎,全面开放沿海各主要口岸,不得以任何理由限制天主教的传播。 《寿春条约》是耻辱的不能再耻辱了,丧权辱国到了极致。朝野间一片哗然,但是不同意。就要面对中法两国的联合进攻,嗣德只能于次日下令,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各级官府与军队务必于十月一日之前撤回寿春以南,并且放弃一切抵抗。 《寿春条约》以可怕的速度向北传播,很多中国人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懵了,这显然是一份非常不平等的条约,签署不平等条约不是中国的专属吗? 自从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签署南京条约以来,清政府又陆续签订了虎门条约、望厦条约、黄埔条约、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 程,这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让有识之士深以为耻,可是从何时开始,中国也有资格去强迫别国签署不平等条约了? 同期,中法《广州条约》的内容公布出来,民众上街欢庆,这全是民盟军带来的啊,他收回了上海英租界,英属上海海关,香港岛与澳门岛,默默的废除一条条加诸于中国人民身上的不平等条约,正在努力医治被大清糟蹋成千疮百孔的中国,引领中国人民走向富强繁荣的道路。 《广州条约》与《寿春条约》意义非凡,这是中国外交史上的一次巨大胜利,它的意义远超过了直接出兵攻占越南,因为让别人主动给你与去抢夺别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别人肯主动给,说明国力已经强大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地步,这才是真正是威加四夷啊! 民盟军与王枫的声望也上升到了一个历史性的高度,不过很多人都在看着王枫如何处理越南割让过来的领土,会不会重蹈明清两朝的覆辙呢? 九月一日,民盟军分海陆两路向越南进兵,王枫亲率第五军、第九军与第十二军出镇南关,海路由东海舰队派出李光弼将军号与两艘护卫舰,十艘炮艇及部分武装商船载着海军陆战队,将由今越南海防一带登陆,伺机包围河内。 镇南关越军在接到嗣德诏令之后,迅速撤退,民盟军轻松占领,鉴于越北山地崎岖,情况复杂,因此王枫不急于进军河内,而是花大力气招抚收编流窜于越南北宁、山西与兴安三省的中国流民武装,这些人都是在中国活不下去的山民,跑越南当起了土匪。 民盟军在宣讲政策的同时,严令在一个月之内,各山寨匪窝必须下山接受整编,否则将予以剿灭,当然了,人都存有侥幸心思,个别人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拒不下山投降,民盟军立刻以投降过来的武装人员作为向导,携带小山炮与迫击炮,以优势兵力攻打,在屠灭了两座山寨之后,其余的各大小山寨堂口纷纷下山来降,历时一个月,共得精壮士兵两万,余众三万多悉数遣散,放归为农民。 自十月十五日开始,在海防沿海登陆的海军陆战队突然向河内方向穿插,呈扇形包围河内,扼守进入河内的各处隘口要道,另以炮艇巡视红河,严禁任何人出入,断绝与河内的一切消息往来,同时民盟军主力分散开,根据降卒提供的各村寨堡垒的实际情况,以营为单位,开展了为期一个月的扫荡行动。 凡是不会说汉语的,肯定是越南土生农民无疑,女人四十岁以下的留下,配给新附降卒,其余全部屠杀,因为历史证明,越南人根本就归化不了! 从秦汉开始,中原王朝就一次次的试图归化越南人,带给他们农耕技术,教会他们先进文化,帮助他们从部落形态走入封建文明,但越南人从不记得中原王朝的好,中原王朝强大时,尚能隐忍不发,一旦中原王朝衰落,就必然会发动叛乱,一千八百年来,历史一次次的重演,没有一次出现奇迹。 中原王朝归化越南的最后一次努力,是在越南属明期间,虽然明朝推行安南与中国同化的政策,将大量的中国文化书籍输入安南,同时也将大量安南书籍送往中国,并为了争得安南人的支持,任命当地望族为官,与明人一起统治安南,还特意出资修葺了越南前陈朝宗室和遗臣的坟墓,为他们上谥号,配享立庙祭祀,可是越南人毫不感恩戴德,仍然不停的叛乱。 王枫时常会想,中国从黄河流域的一个小部落,五千年来如滚雪球般一路壮大,融合了不计其数的民族,却偏偏融合不了越南,如果说是因为崇山峻岭的阻隔,那么岭南在汉晋时期,建立有效管理的难度不会小于越南。 而且越南有个很神奇的地方,他的很多权贵都来自于中国,比如曾建立前后黎朝显赫一时的黎氏,开国太祖黎恒,祖父是唐德宗时广西桂林总镇黎朝,父亲是唐武宗时京兆尹黎干。 再如越南陈朝,据越南史籍自己记载,陈朝先祖来自中国,原为闽人或桂林人,到越南后定居于天长府即墨乡,自陈太宗的四世祖起从事渔业起家。 其余如李朝、胡朝、阮朝,如认真追溯的话,在血缘上都与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确实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似乎只要中国人进入越南,就会忘本,从而反叛自立。 这是个难解之谜,王枫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对于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民族,他充分吸取明成祖失败的教训,不再试图归化越南人,转而执行留地不留人的政策。 既然你不把自己当作中国人,那就别怪我下杀手了! 正如美国人屠杀印第安人,虽然残忍,但站在国家的角度上,效果显而易见,给美国带来了两百多年的和平发展环境,也是最为省力的一种方式。 当然了,汉语汉字是越南的官方语言文字,越南乡绅望族一般都掌握汉语汉字,对于这些人,自然是一杀了之,而越南北部也有不少近一两百年来迁入的华侨后裔,王枫还做不到一概杀之,因此,凡不是乡绅望族,会汉语汉字,并且能说出祖籍,在宣誓忠于中国政府,拥护民盟军收复故土,书面承认自己是中国人,与越南政府切割一切联系,可以允许保留生命财产,享有作为中国人的一切权利与对民盟军政府应尽的义务。 第五七五章 一个小时后屠城 虽然越南山区地形复杂,但屠杀依然惨不忍睹,一座座村寨被炮火夷为平地,很多农民在睡梦中被赶出来,然后一排排的枪毙,只要是四十岁以下,具备生育能力的女人都被抢走,第二天就睡在了陌生男人的怀里。 屠杀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因为民盟军有带路党,收编的几万中国流民很好的担当了带路党的角色。 中国流民的来源大致有两种,一是始自于清英战争之后的两广天地会大起义,起义失败后,为躲避清政府的剿杀,大量天地会部众逃入了越南北部,苏三娘率领的广义堂则是走上不同的道路,选择加入了太平军。 另一个来源是一八五一年广西爆发金田起义,很多人受到波及,其中的一部分人既不愿加入太平军,也不愿为清庭卖命,他们选择逃亡至越南北部,落草为寇。 数年的流窜生涯,又参与过一八五四年反抗阮朝的起义,这些人早已熟悉了越北的地形地势,甚至对某些村寨的具体情况都能道个水落石出。 尤其扫荡的目地是抢夺越南人的土地、财富与女人,而流民本就是一无所有,这哪还能不尽心尽力? 越南北部山林连绵八百多里,很难想象,没有带路党的帮忙,别说一个月内完成扫荡,恐怕三年的时间都不够。 为期一个月的扫荡,据不完全统计,共屠了广安、北宁、太原、谅山、宣光、高平等红河以北的城市六座。有名及无名村镇五百多座,屠杀男性近三十万,掳掠四十以下妇女超过二十五万。在配给中国流民与军中未婚配战士之后,尚余十八万,暂时圈养,王枫另有用处,其余粮食、牲畜不计其数,黄金约五十万两,白银八百万两左右。 十一月二十日。王枫率主力出现在了河内,战士们占领制高点。城墙,屋舍顶部,到处都是端着枪的民盟军战士,城市中弥荡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被王枫带在身边的赵烈文忍不住道:“总司令。这些越南人你注意到没有?眼里大多数都充满着仇恨,我军屠杀河内以北越南人的消息相信不会传入,那这仇恨只能是因我军占领而来,您须早作预备啊,迟则生变!” “预备什么?”林凤祥不以然道:“我军已经占领了制高点,索性屠城得了,河内的人口顶天了五六十万,其中还有很多老弱妇孺,利索点。天黑之前肯定能杀完!” “不,不能杀!”王枫想都不想的摆了摆手。 “嗯?”杨水娇不解道:“你这摆的不就是一副屠城的架式吗?再说了,你过去一个月杀的越南人还少了?虽然对于你滥杀平民我持保留意见。但是你列举的事实也很有道理,越南人难以归化,不杀掉会后患无穷。” 王枫摇摇头道:“屠杀河内的越南人只需一道命令,可是我们的兵力毕竟有限,你能保证一个人都跑不掉?如果跑出去一小部分,说我们民盟军专杀越南人。国际影响不好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其他地方的越南人闻讯跑去山里打游击! 越南的山区你们不是没见识过,大山一座连着一座,很多时候都要在密林中穿行,在越北,我们有举义的战士和民众给我们指引道路,但在河内以南,谁来给我们引路? 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进山跟越南人打游击,你说我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对逃窜进山的越南人坐视不管,那么,他们会在站稳阵脚之后随时从山里出来突袭我们,屠杀我们的人民,抢夺我们的女人和财富,这样的后果你们考虑过吗?” “这个....”众人面面相觎,确实,越南的山区是非常讨厌的,密林遮天,猛兽、各种蛇类,小心点尚能事先发现,但蚊子和有毒的昆虫则是防不胜防,既便有带路党,很多战士都被叮咬的红一块肿一块,骚痒难当。 这还是有带路党,如果没有带路党,不熟悉山区地形,盲目进山剿匪稍有不慎就会遭受重大伤亡,可是不杀河内的越南人,又何必摆出屠城的架式呢? 周秀英瞑思苦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想不通,不满道:“你在越北制造屠杀却封锁河内,显然是不想河内得知消息,也从侧面说明了你没有屠杀河内越南人的心思,那你究竟要做什么,直说吧。” 王枫微微一笑,突然鼓足真气,放声唤道:“自汉朝以来,越南枉顾中央政府仁德,不服教化,屡次叛乱,百死不足以赎其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王枫虽恨不得把越南人剥皮抽筋,却终究不忍对无辜百姓下手。 现在,我给你们一线生机,我军将在一个小时之后屠城,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逃命,但是,四十岁以下的女人必须留在家里,凡有敢踏出门半步,全家男人杀无赦,要活命就抓紧时间吧!” “高,果然是高!”赵烈文顿时击掌叫道:“只留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越南人必然满脑子都是逃命的心思,根本想不到进山为匪,毕竟进了山,他们也不好受,而且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总司令又不禁止携带金银细软,试问还有谁愿意落草为寇呢,谁不想抓住这一线生机?此计的关键在于一个快字,让人来不及静下心思考,总司令对人性的洞悉已至出神入化的地步,让赵某想不服都难啊!” “哦~~”林凤祥也恍然大悟道:“从河内逃出的越南人必会一路传播,恐慌之下,自河内开始,越南人都将向南逃窜,几百万人瞬息之间涌入越南南方,以阮朝区区国力如何承受得了?从此之后,国家将陷入动荡贫困,纵然法国人得了越南南部,也只是个烂摊子罢了。” 王枫点了点头,转头道:“秀成兄,自今晚开始,你领第九军缀在河内溃民身后,大约留一二十里的距离,保持压力,适当的时候可以杀些人,制造恐慌,一直追到寿春以北二十公里停下,这一路上,若是有机会抢夺女人财货,能抢就尽量抢!” “是!”李秀成激动的敬了个军礼!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城内各处,期待着万人奔涌出家门的场面出现,果然,在最初的沉寂过后,仿佛说好了似的,黑压压一大群人从屋子里窜出,有骑马的,有赶车的,还有撒开腿跑的,向着河内南门的方向汇集,只有一个小时啊,谁不珍惜? 河内守军接到嗣德的诏令已经全部撤走了,部分豪强也跟着退往了寿春,留下来的,要么是天真的认为民盟军会象以前的中原王朝,对自己以安抚为主,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呢,暂时先听着命令,以后找到机会再推翻民盟军,要么就是舍不得离开家园,先看看情况再决定是走是留。 这两类人都认为民盟军会优待自己,却没想到,一个小时以后就要屠城了啊! 第五七六章 越南女人有福了 留在河内的越南人中,手无寸铁的平民占了多数,剩下的小部分即使有些武器,也都是鸟枪,长矛之类的老旧武器,在大部分人都蜂涌而逃的情况下,拿着简陋的武器,又没法组织人手,就算想要留下守卫家园,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大街上人群涌涌,偶尔还有战士放几枪,更加增添了恐慌气氛,女人受到恐吓,基本上都留在了家里,但也有夫妻情深父女情深,或者不愿被民盟军凌辱,跟着逃出去的。 一名战士发现了个从院子里跑出的年轻女人,立刻挥着枪道:“快回去,回去,就是你,脸上抹了锅灰别以为老子看不出你是女人,再敢跑,就杀你身边的男人!” “别理他,快跑,人那么多,转过巷口就看不到我们了。”这个女人给吓的一顿,她身边的中年男人却是猛一拽她胳膊,一家人反而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娘的,把老子的话当成耳边风了?砰砰~~”几名战士狞笑着开枪,地上顿时多了几具尸体。 “父亲,父亲,哥哥,哥哥,是我害了你们,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这个女人扑在尸体上哭了一会儿,然后回身低头想撞墙自杀,却被个男人拦腰抱住,嘿嘿淫笑道:“你哥哥在这儿,还没死呢,想哥哥了是吧?今晚哥哥来照顾你,啊?哈哈哈哈~~” 不远处。一座更大的宅院又窜出了一辆马车,有战士拦住,伸手一掀帘子。把头向内探去,正见着个漂亮女人被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抱的紧紧的,当即喝道:“下车,你!你这个女人下来。” 男人扑通一声在车里跪下,哀求道:“求求你们,我们是夫妻,我给你银子。很多银子,只要放我们走。” 一个别着排长徽章 的战士怒道:“敢行贿?你想害死我啊。我看你是找死!”说完,抬手就是一枪! “砰!”枪声过后,那漂亮女人瞬间扶住额头正流着沽沽鲜血的男人,摇着哭道:“相公。相公,你快醒醒啊,我们成亲才半年啊,你就走了,我不能没有你啊,啊!你杀了我丈夫,强盗,恶贼!我和你们拼了!” “哟!才成亲半年,还挺嫩的嘛。小娘子,现在我要执行任务,天黑了到床上和我拼命。啊?”那个排长也不着恼,反而满脸喜色,把女人从车里拉出,拦腰一抱跑回院子,哪管她拳打脚踢,拼命挣扎? 妻离子散。骨肉分离,类似的一幕。不停的在城里上演,不过河内虽然虽然一片混乱,却还没到尸骇遍地的地步,毕竟王枫有言有在,男人跑掉多少他都不管,但是女人必须留下,战争,抢夺的不光是土地资源,还有女人,说句不中听的话,在从古到今的战争中,女人一直是一项重要的战略物资。 舍不得抛下妻女的男人,基本上都被民盟军当场杀死,能狠下心抛妻弃女的,均是带着金银细软,都抓紧时间蜂涌向南门,可是城门洞过于狭小,人又拼命往前挤,还有马匹,车辆,于是很不幸的发生了踩踏事故,很多人跌倒就爬不起来,后面的却又争先恐后,推推攮攮,混乱愈演愈烈! “站住,后面的人不许再往前,前面的人停下,不许跑,再跑就开枪了!”赶到南城门上观察情况的李秀成立刻调了一个旅的战士强行冲入人群,断为前后两股,后面是停住了,但前面的还在奋力向前挤,城门处的混乱不见任何好转。 “开枪!” “砰砰砰~~” 随着枪声响起,一排排的尸体仆倒在地,这都把越南人吓傻了,这还是中原王朝吗?简直是杀人狂魔啊! 不过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城门很快清场,门洞畅通无阻,战士们这才退往两边,倾刻间,人群又冲了过去,向着门洞里钻。 在天黑之前,河内的男人总算是逃了出去,广袤的红河平原上,车马人群,无边无际,半个小时之后,李秀成领第九军出城追赶,喧闹了大半天的城里终于消停了下来,但女人的哭声络绎不绝。 站在一栋富户家的高楼上,王枫缓缓收回目光,转头问道:“赵烈文,要不要挑两个越南娘们儿?有一些还是很漂亮的,不比我们中国女人差。” 越南女人的特征是鼻翼宽阔、嘴唇丰满,皮肤受亚热带阳光与充足的水汽洗涤,显得细腻光滑,总体来说越南女人身形略显娇小,却婷婷玉立,而且确实不丑,很多都带有中国人的血统,尤其是富家女,皮肤白晰,恬静温柔,莲腰轻摆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农家女或渔家女虽然肤色较黑,但配上那清秀的面容,骨子里透出的野性大胆,那浓浓的异域风情又不时撩拨着男人的内心。 “这....”赵烈文的嘴角略一抽搐,看的出,他有几分心动,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叹了口气:“总司令,虽然越南人凶恶难驯,将其驱离是不得己之法,可这些女人....总是无辜的很,失了亲人丈夫,哭哭泣泣,赵某怎忍心将之淫辱?哎~~算了吧,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众人顿觉一股酸味扑面而来! “哈哈哈哈~~”林凤祥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赵烈文的肩膀:“烈文老弟啊,不要白不白啊,这些女人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她们都会被指定给不同的男人,你即使不忍心,又能改变什么?她们在不久的将来,会重新组成一个个的家庭。 我劝你一句,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等分完了,你想要也没有喽,其实你说的对,她们夫离子散,都很不幸,可这是个乱世,我们民盟军不赶走她们的男人,她们也未必有好结果,跟了你我则不同,至少安全有保证,咱们今后再对她们好点不就得了?林某言尽于此,你不要总司令也不会硬塞给你,不过我老林可得厚着脸皮向总司令讨两个过来暖暖床。” 王枫淡淡道:“林军长,你说越南女人夫离子散很不幸,这话我不同意,越南女人的地位很低,她们要养家,干农活,越南男人则是琴棋书画烟酒茶,几乎不问家里的生计,你说一个女人负担如此之重,能幸福吗? 当然了,我们中国女人目前的地位也不高,却正在改善,女孩子有了与男孩同等的受教育权,工作机会也在逐年增加,至少普通教育的老师、办公文员以女性为主,而且正在大量培训的财会人员,女性的数量也占了三分之二以上,更重要的是,中国女人哪怕地位再低,都不用承担家庭的生计。 所以我认为,我们把越南女人的男人赶走,甚至杀掉,这不是在害她们,而是在救她们逃脱魔窟啊,越南女人有福了,她们现在虽然会伤心,会痛恨,但随着对身边男人的了解加深,中国越来越富裕,她们早晚会感谢我们,也会庆幸被我们掳走!” “嗯!女人当家的苦,只有女人自己知道。”或许是想到了当初在南京城与姐姐相依为命,仅靠两个女人艰难谋生的苦楚,傅善祥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赵烈文也如恍然大悟般,惭愧的拱了拱手:“迂腐,迂腐了,既然总司令厚赐,那赵某却之不恭便是。” “有了新欢,也别忘了旧爱,你的妻儿应该到南京了,找个机会和家里通个气,别弄的太突然,要是有什么纠纷,就推我头上,算是我硬塞给你的。”王枫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你今晚帮我拟一份公告,大意为:由于越南把古代交趾、日南与九真三郡交还中国,并且迁走了所有男性,所以自即日起,中国民主同盟军向全国人民,包括清朝统治区的人民发出号召,欢迎前来越北三郡安家,每人可任选良田十亩或者山地五十亩,无妻室者,由民盟军发个婆娘,田地女人有限,欲来从速,先来先得,后来不得!” 正说着,王枫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这份公告别在我们民盟军的辖区内发,尽量拿到北方发,召些北方农民过来。” “嗯?这是为何?”杨水娇不解道。 王枫耐心解释道:“在我们民盟军的地盘上,会逐渐解决所有人的生计问题,我希望他们能用双手创造财富,而不是跑到越南来,吃天上掉下的馅饼。 另外按正常途径发表分告,首先得知的是两广人士,可以想象,必然蜂拥而至,两广也是我们民盟军的地盘,更何况越南人与两广的渊源很深,两广人到来对改变越南文化不会有太大影响,我想弄些北方人来越南,通过引入不同的文化,看看能不能打破中国人来越南必然忘祖数典的魔咒,我还偏不信这个邪!” “嗯!”杨水娇点了点头:“你把越南人赶的赶,杀的杀,土地全空了出去,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赵烈文也拱了拱手:“赵某明白了,今晚拟出公告,给总司令过目之后,明日就差人潜入北方传播。” “行了!”王枫挥挥手道:“你和林将军都下去吧,每人两个,不许多拿!” “是!”林凤祥敬了个军礼,拉起赵烈文,迫不及待的向下走去! 第七七章 交趾省 李秀成率第九军不紧不慢的缀在越南难民的背后,前方的难民队伍则以恐怖的速度壮大,沿途所经的一切城镇村寨,都被席卷进去,自北向南,到处都是难逃的人群。 有人说落到民盟军手上,女人不论老丑*,一律先轮一遍,然后把美貌年轻的留下来当营妓,年老体衰的碾成肉泥充作军粮。 还有人说男人是全部杀光,但俊美的幼童会割了*留下,因为那个杀人魔王王枫即将称帝,他需要一万名越南幼童当太监! 在各种版本的流言之下,民盟军被渲染为了史上第一暴军,进入越南北部的目地,是为了把越南人灭种,在中越分界线处,用越南人的人头堆筑出一座一千米高的京观,还要以越南人的尸骨砌成一座城堡,正如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统万城! 如果在必死的情况下,谣言或能激起反抗,但是民盟军给越南人留了一线生机,那谣言就只会引发更大的恐慌,仅仅到第二天天亮,难民的队伍就从河内向南推进了五十公里! 所过之处,难民遗下了家园、正在耕种的良田、带不走的农具,水牛猪等牲畜、甚至有不少老人小孩都被扔了下来,没办法,追兵就在背后十二十里,隐隐都能听到枪炮声,带着累赘跑不动啊! 第九军跟在后面收拾,时不时就能看到累死倒毙的尸体。还有实在跑不动了,留下来等着被轮的女人,至于等死的老人。那是直接送上西天,小孩只留下女童,将来交给汉人家庭抚养。 而在同一天,初步统计报告被送到了王枫手上,整个河内被杀的男性约有一万五千,掳掠的四十岁以下女性达到了十五万人,再加上那十八万待分配女人。目前民盟军手上的女性资源有三十三万,这是个极其恐惧的数字。可以解决三十三万北方光棍的婚配问题,当他们定居越南之后,一到两年就可以诞下后代,经过十来年的繁衍。这片土地上就全部是中国人了。 王枫一直把性问题当成关乎国计民生的头等大事来抓,关键是中国的性资源极不平衡,富户可以蓄上十来个,甚至几十个美婢宠妾,穷人则连老婆都讨不起,虽然民盟军大力发展经济,这一现象逐年好转,在男人具备一定经济能力的情况下,女人自愿作婢作妾的已经不多了。可是性资源不平衡的矛盾依然无法根治。 这没办法,搞一夫一妻制,一来民众没有充分觉悟。阻力太大,二来王枫自己也在回避,抱着鸵鸟心思顺其自然的发展,那么缓解矛盾就只能靠对外掠夺女性,抢来女人配给国内的光棍! 而北方光棍问题的严重性远大于南方,因为北方的贫富悬殊比南方更大! 会议室里。济济一堂,所有人都把统计报告传阅了一遍。王枫站起来,郑重道:“刘宋年间,在河内设立宋平郡,这是河内正式筑城的开端,我今仿效刘宋,把河内改名中平,我现在宣布一项任命,把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原越南中北部正式命名为交趾省,以中平市为省会,由赵烈文担任首任省长,接受政务院的直接领导!” “什么?”赵烈文惊呆了,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看着王枫,由于在曾国藩手下一直干幕僚,投降民盟军之后,王枫也没有安排什么实质性的职务,以征询意见为主,所以他对自己的定位也是幕僚. 却没料到,刚刚和两个越南美人儿爽了整晚,今天中午就被任命为了封疆大吏,人生之际遇,从未有如此之大! “嗯嗯~~”周秀英清咳两声,提醒道:“赵省长,恭喜了!” “啊?”赵烈文回过神来,连忙道:“总司令,赵某年轻识浅,从无主政一方的经验,怕是担当不起啊!” 王枫淡淡道:“论起年纪,你与我相比如何?论起识浅,若是你赵烈文也算识浅,那中国有真材实学的人不会超过一百个,你只是对科学知识在现代社会中的意义认识不够,不过这没关系,可以在工作中逐步弥补,但是,我对你的表现很失望,临危受命,首先想到的不是担当而是退缩,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看不清自己?” 赵烈文反而冷静了,他当初给曾国藩毛遂自荐,为的不就是走入仕途吗?如今机会来临,怎么就突然退缩了呢? 赵烈文满脸羞愧的站起来,拱了拱手:“总司令教训的是,赵某受教了,愿领交趾省长之职。” “嗯~~”王枫点了点头,问道:“你说说,你在任内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赵烈文略一沉吟,便道:“首要之务,是确保交趾成为中国的固有领土,绝不能让交趾得而复失的历史重演,其次,是以最快的速度与最高的效率安置北方农民,在分地与分女人的过程中,由于时间短,任务紧,绝对的公平公正很难做到,但务必要让大多数人都挑不出刺,第三则与内政有关,即迅速落实农业生产,择机推广农村股份合作制、扩大下龙湾煤矿的生产规模、开发山林,变废为宝,大力推广科学教育与引进现代技术。 另外烈文以为,事有轻重缓急,煤炭加工厂、拖拉机厂与船厂这三项重工业与交趾息息相关,当优先考虑,至于军事方面,想必总司令已有安排,赵某就不多说。” “好!”王枫现出了赞许之色,满意道:“黄金运回中央银行,白银由广州分行按等值中元兑换给你,其余在交趾获得的财货,都留在当地,归省里调拨!” 赵烈文是他任命的第一个文职省长,王枫希望从赵烈文开始,逐渐结束由军长兼任省长的历史,军是军,政是政,把二者理顺分开,这个意向从一开始建军他就有。 但由于当时手下没人,民盟军也刚刚建立,一切以求稳为主,所以依然由军队一把手担任地方政府的首脑要职。 而时至今日,王枫觉得有条件推行了,首先是军队已经实现了制度化与系统化,其次是经过几年间各地政府的有序运作,逐渐涌现出了一批可以独挡一面的人材,第三则是由军长兼任省长,军务与政务两头都要兼顾,都要做好,压力之大也非常人所能想象。 毕竟民盟军是一支崭新的军队,与政府都充满着蓬勃朝气,又有严格的监督管理制度,权力越大,就意味着责任越大,要想象清朝那样混日子是很难的。 第五七八章 越京乱象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要想军政两方面都做好,结果只能是废寝忘食的没日没夜工作,时间长了,谁都吃不消。 兼任浙江省省长的林凤祥便是深有体会,顿时,长长的舒了口气出来。 王枫特意观察了林凤祥的表情,显然能看出这是发自内心,心里很是满意,紧接着,又拿出一份文稿念道:“鉴于我军队伍不断壮大,为了更加有效的管理,也为了适应现代化的战争需要,我现在宣布,把全军陆军十三个军合并为五个集团军。 第一集团军司令洪宣娇,下辖第一军、第四军与第十一军,驻守南京及其周边,战时另作调动,洪宣娇仍兼民盟军副总司令,第一军军长由陈阿林补缺,第一军第一师师长由谢安邦补缺。 第二集团军司令石达开,下辖第六军、第七军与第八军,第八军军长由张遂谋补缺,驻守安徽山东,战时另作调动,另着张遂谋自接任之日起,立刻去上海配副眼镜。 第三集团军司令陆大有,下辖第二军、第三军与第十三军,驻守浙江福建,战时另作调动,第二军军长由赵飞扬调任。 第四集团军司令李秀成,下辖第九军与第十军,第九军军长由其弟李世贤接任,准备对江西的作战。 第五集团军司令林凤祥,卸去浙江省省长一职,下辖第五军与第十二军,驻守两广交趾。协助赵省长稳定交趾形势,务必封锁住与越南边境及各山地隘口,不让一个越南人流窜进入。并且准备对云南贵州的作战,第五军军长由谭绍光接任。 第四第五集团军将于取下江西云贵后补足缺额。 司令部要求,每一集团军两年内至少要有一炮兵旅,原独立炮兵旅升级为独立炮兵师,仍受民盟军司令部直辖。 特战部队正式命名为黑鹰特战队,丁大全续任队长,周彦器与林幼娘分任男女副队长。鉴于作战的多样性要求与黑鹰特战队人数较少的现实,可适当降低考核标准。力争三年内把人数扩充到五千,具体条例由丁队长、周队长与林队长自行制订,报司令部批准。 另授权丁队长抽调黑鹰特战队部分队员与五大集团军连以下官兵不超过一千人,组建工程兵大队。军级编制,专责战场舟桥架设、工程保障、布雷排雷、器材伪装等作战辅助任务,必要时也可参战。 调东海舰队海军陆战队队长张天锡担任南海舰队司令,其余东海舰队与筹建中黄海舰队不作变动,妇女特别军依然维持原样,以上命令自送达之日起实行!” “是!”各人纷纷起立,敬了一礼,只有周秀英的嘴角撇了撇,显然是对自己的妇女特别军就这样了颇为不平。 傅善祥则是连礼都没敬。她既不属于政府,也不属于军队,而是报社总编。跟在王枫身边,暂时充当生活秘书。 这是民盟军自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人事变动,也头一次在中国引进了集团军的概念,现代的集团军,有步兵、装甲兵、炮兵、防空兵、工程兵、通信兵、防化兵、电子对抗兵、陆军航空兵等兵种或专业兵组成的战斗部队和勤务保障部队,是基本战役军团。民盟军的集团军相当原始,功能由于技术原因也相当的不完善。可这才是开始! 中平的局面恢复了平静,城里的三十多万女人也翻不出大浪,女人是感性动物,虽然家里的男人或被赶,或被杀,可这不是恰恰说明了她们的男人视她们如草芥吗?不能同生共死,又有什么好留恋呢? 在妇女特别军女战士的开导劝说之下,哎?很多女人想通了,除了个别漂亮的被民盟军高层领走瓜分,绝大多数的女人并未受到侵犯,倒也安心的等待起来,等着老实宽厚,任劳任怨,被夸的象朵花的北方大汉把她们领走,重新安家。 毕竟那时的男女因为爱情而结婚的微乎其微,很多男女在婚前都没见过面,颇此之间,有的只是生活习惯与依赖性,只要转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弯,重找个男人过日子其实不是太大的事。 一般来说,越南女人地位低下,对贞操也不如汉女那么重视,更易融入新的生活。 而在中平以南,局势则是混乱异常,每天都有新的越南人加入难民大军,并且随着地势越来越狭窄,难民的队伍也愈发显得密集,足足十五天之后,也就是十二月五日,李秀成部在距寿春二十公里处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但难民们跑的更快,因为前面就是他们的都城啊,在旷野中没日没夜的逃命,乍见一座巨大的城市,那种心理上的安全感简直是无以伦比! “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十二月初的寿春正是秋高气爽时节,天气难得凉爽,虽然割让了大片国土令人耻辱,也令人沮丧,不过嗣德依然振作起心情,趁着好天气与妃嫔们在宫中玩耍,却被一名急匆匆奔来的太监打断了兴头。 “何事如此慌张?”嗣德把咸猪手从一名爱妃的胸衣中掏出,转回头厉声喝道。 “皇上,城里涌来了大批流民,外面也是,黑压压一大片,听说是民盟军在后面追赶,从河内一路逃了过来!”太监哭叫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什么?”嗣德立时面色煞白,自古以来,流民是最让封建王朝头疼的问题,大量流民涌入京城,更是要人命。 “快!叫侍卫来,朕出宫看看!”嗣德也顾不得再与后妃玩耍,连忙换上衣服,在几百名侍卫的保护下,出宫探看情况。 沿途所见,那是触目惊心啊,街道上挤的满满的全是人,就睡在或者是坐在街上,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目中充满惊惶不安,哭声与咒骂声络绎不绝,需要侍卫连推带赶,嗣德的车驾才能以缓慢的速度向前开进。 由皇宫到北城门十里不到,但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嗣德才好不容易登上城头,向下一看,他差点要晕倒了,何止是黑压压一大片,而是无边无际,他已经尽可能的预估了情况的严重性,而眼前所见,远超出他的想象,更远的地方,还能隐约看到一队队的民盟军扎起了营寨! “皇上!”先一步登上城头的阮知方转头急道:“中原侉子好狠毒的手段,不但抢我女人财货,还在河内声称一个小时之后屠城,逼迫大南百姓南逃,派军追而不剿,半个月下来,我大南百姓要么被杀,要么被驱赶来京城,人差不多全都来了,这侉子使的是绝户计啊,那半壁江山,将再不属于我大南啊!” 中原王朝历次南侵越南失败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当地民众,尤其是豪强大户的桀骜不驯,如今王枫使出绝户计,把人都赶走了,土地上没了人,还怎么反? 大清朝加民盟军有四亿人口,迁个几百万过来不是问题,嗣德朝庭所谓的让他先占个二十年成了笑语,腾笼换鸟过后,越南中北部还是越南吗? 这还不是迫在眉捷的问题,越南中北部有多少人口,谁也没有统计过,不过几百万应该是有的,现今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都被民盟军赶来了寿春,不仅失去了家园,有的还失去了妻妾亲人,又缺衣少食,情绪不稳,正是满腔怨愤之时,只要朝庭处置稍有失措,将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人都有软弱怕硬的根性,民盟军凶狠残忍,民众惹不起,却可以迁怒朝庭,正是朝庭的软弱,割让了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国土,才使得民众惨遭如此浩劫,朝庭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数百万的人群,有如一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把城池围的水泄不通,仅有的几个城门口,更是塞满了人,人群正痛苦而又缓慢的向里面挤,维持秩序的守军声嘶力竭,满头大汗,可是秩序依然在朝着混乱的方向发展。 寿春的人口只有几十万,根本容纳不了瞬间暴增的人口,关城门也来不及了,城门处全是人,更何况没人敢下达关城门的命令,这是自绝于城外数百万流民的行为! 远处的民盟军阵地,突然响起了沉闷的炮声,隔着二十公里,显然不可能打过来,但民众的情绪正处于急度紧张之中,这一听到后面在开炮,哪还得了,顿时,数百万流民就像一个浪头,向着城门又是一阵急冲! “啊!”有人被推倒,被淹没在了滚滚人潮当中,后面的人越聚越多,人群成片成片的踩踏倒地,哭喊声,求救声连成一片,间中还有人在大声咒骂,声称要推翻嗣德朝庭,场面完全失控。 嗣德心里懊悔、愧疚、自责、愤恨,多种负面情绪叠加,不禁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形摇摇欲坠。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阮知方连忙与太监扶住嗣德,急声问道。 嗣德无力的挥了挥手:“朕没事,快拿个法子出来,不然要出大乱子啊!” 阮知方连忙道:“唯今之计,只有精兵尽出,疏导民众迁向寿春以南,同时向富户号召赈济流民,布施米粥,再由朝庭征集粮食,统一发放,务求撑过这一难关!” “准!”嗣德虚弱道。 第五七九章 送造化来了 虽然越南方面使出吃奶的力气疏导民众,又从各种渠道筹措来粮食发给难民,可是寿春以南依然是乱象纷呈,这没办法,越南国土只有三十三万平方公里,被民盟军割去了一半,中北部的几百万人口一下子涌进来,谁能吃的消? 现代越南能养活九千万人,却不代表当时的越南南部能养活一千万人,越南稻米的主产区有两个,一个是红河三角洲,另一个是以九龙江平原为中心的湄公河三角洲部分区域,如今两个只剩一个,人口却没有减少太多,压力之大能让嗣德把头发都急白。 寿春作为都城,又没有太大的纵深,在下狠手镇压了一批闹事的流民之后,形势安定了些,但南圻中心城市嘉定距离寿春一千公里,阮朝鞭长莫及。 从流民涌来的十二月初到次年的四月份,几百万流民把南圻十余省搅得天翻地覆,抢劫、杀人、奸淫等恶性案件无时不刻不在上演,甚至还有不少人聚众为匪,利用湄公河三角洲密布的沼泽水网做起了山大王的买卖,阮朝中央政府正在逐渐失去对南圻的控制权。 当然了,也有人流窜进暹罗、高棉、真腊与老挝,组成大小不一的武装力量抢占以上四国的土地财货,除了越南中北部,中南半岛上乱成了一锅粥,连法国人都控制不住局面。 可是在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景象则恰恰相反,经过连续几个月的不间断施工,民盟军在距寿春二十公里处。修了一溜排的小碉堡,平均每公里三只,前后两排错开相距五十米,确保火力无死角覆盖,从海边一直修到山脚,作为与阮朝的国境线,在国境线后方。大片地域了无人烟。 这几个月来,李秀成又陆续送去了六万多越南妇女。使得暂住在中平的越南准新娘们的总数接近了四十万,她们不哭也不闹,正翘首以盼中国北方移民的到来。 四十万越南女人不是个小数目,不创造价值民盟军也养不起。因此在妇女特别军的组织下,被安排在稻田劳动,而中国男人没有让女人养家的传统,嫁给中国男人,意味着不需要再顶着烈日打理稻田,也不用再被讨厌的蚂蝗叮咬,只要在家带带孩子,做做针线活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勤劳朴实的中国男人呢? 在中国北方,四月份是冬小麦收获的最关键季节,农民一般都在田间地头忙碌着。而陕西省靠着黄河西岸的临晋一带,情况恰恰相反,佃农三五成群,懒洋洋的坐在田埂上晒太阳。 那低矮参差不齐的麦子,干涸龟裂的土地,灰黄颜色的天空。让人提不起半点干活的兴致。 从这里过黄河是山西省,山西是唐尧故国。是中华文明的起源地之一,原本是一水草丰美之处,可是关中经过几千年的过度开发,水土大量流失,土地沙化严重,农作物的产量低的让人绝望,一般年份,小麦亩产只有五六十斤,极端年份,还有过三十来斤的纪录! 忙活一年,才这么点收成,六成还要交给地主! “二柱子,别睡了,下田把草除一除吧,怎么着也快收了,能打点麦子总比啥都没有好,否则老爷那儿也不好交待。”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用脚踢了踢身边的青年,翻身坐了起来。 那名叫二柱子的青年嘀咕道:“德贵叔,俺昨晚喝的稀,早上还喝的稀,顿顿喝稀,没力气干活啊!” “是啊,是啊!”不远处,一名叫曹麻子的瘦麻杆附合道:“俺们一年就那么点麦子,黄河里的鱼又早就绝种了,怎么吃都不够,天天喝稀,这鸟日子啥时是个头啊,我听说早几十年,江南就一天三顿了,一顿稀,两顿干,听着就叫人眼馋,哎,你们说一天三顿饭,是个啥滋味儿?” 周围的佃农们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很多人更是肚皮咕噜噜一阵乱叫,别说一天三顿饭,能每天吃上两顿干饭,那都是做梦才会有的好事啊! “别做梦了,下田干活吧!”德贵叔叹了口气,再次招呼道。 “诶?是赵秀才,他怎么来了?”曹麻子突然指向了田埂远处,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匆匆而来。 赵秀才是个读书人,却不是秀才,甚至连童生都不是,只因读了些书,在县城里教小孩识字,所以被当地村民称作赵秀才,如他这样稍微有点文化的人,教书可以勉强糊口,一般不用下地干农活,所以曹麻子才会觉得奇怪。 每个人都向赵秀才看过去,赵秀才走的心急火燎,很快就来到了近前,二柱子迫不急待的问道:“赵秀才,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你不在县里呆着,跑这儿来干嘛?” 赵秀才半蹲下身子,神秘兮兮道:“今天我给大家送造化来了,就看各位敢不敢要!” 造化?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佃农能有什么造化?反观当今天下,峰烟处处,除了造反,还能有什么造化? 每个人的面色,均是陆续一变! 德贵叔向四周看了看,小心翼翼道:“我说赵秀才,你不是要造反吧?看在同乡的份上,咱们也不告发你,你赶紧走吧,就当没这事。” “嗯嗯!”其余众人连连点头。 “胡说什么?”赵秀才脸面一沉,不悦道:“老子真要造反会来找你们这些怂货?我的确是给大家送造化来的,我问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民盟军?他是全名是中国民主同盟军!” “我知道!”曹麻子立刻举手道:“民盟军的名头可响着呢,在南边混的风生水起,各路堂口有好汉几十万,听说前几年去北京城闹腾了一阵子,还把皇上给抓了!” “你就吹吧!”二柱子不屑道:“把皇上给抓了?现在皇上不是在紫禁城里住的好好的吗?” “这你不懂了吧?”曹麻子压低声音,得意洋洋道:“皇上有个最宠爱的嫔妃叫懿贵嫔,那是肤白如雪,貌美如花啊,就是神仙下凡看了也心动! 民盟军的王司令抓了皇上,住在紫禁城里,有一天偶遇懿贵嫔,当场惊为天人,要召她....侍寝?对!就是侍寝!而懿贵嫔三贞九烈,宁死不从,王司令敬佩她的贞烈,本来打算把她放了,可是懿贵嫔反而不走了,你们猜猜是为个啥?” 第五八零章 奔向新生活 “为啥?” “你他娘的倒是说啊,跟谁学了卖关子的坏毛病?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踹下田埂?” 中国人都有打探*的癖好,尤其还是宫帏秘闻,一时之间,催促喝骂声不断,就连赵秀才明知道曹麻子在胡扯,都是忍不住把耳朵凑了过去。 曹麻子翘起兰花指,学着女人的腔调娇滴滴道:“王司令,只要你退出北京并放了皇上,奴家愿意陪你三天三夜,你怎么着都行!” “王司令答应了吗?”二柱子迫不急待的问道。 “哎~~”曹麻子重重叹了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王司令再是英雄了得,也是个凡人,迷恋上了懿贵嫔的美貌,于是答应了,当晚就抱着懿贵嫔,颠鸾倒凤足足三天三夜都没起床啊! 王司令不愧是民盟军的总瓢把子,即没缠着懿贵嫔不放手,事后也遵守承诺,放了皇上,带领各堂口好汉退出北京,回到南方继续做他的大王,而咸丰被懿贵嫔为国献身的伟大情操感动,不但没有追究懿贵嫔的失贞之罪,反而宠爱有加。” “只不过....”曹麻子还想习惯性的卖关子,可是一看到众人那不善的目光,连忙又道:“听说懿贵嫔在王司令走后十个月产下一子,这就耐人寻味了,你们说,会是谁的种?” “啧啧啧~~”听众们纷纷发出了感慨。也不知是为王枫的爱美人不爱江山,还是为了懿贵嫔的临危出头而不惜献身,或者又是咸丰的涣然大度而赞叹。甚至是两男一女之间那难以言明的关系。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最喜欢听与帝王将相有关的爱情故事,因为在这类故事里,那一个个高高在上的人物才具备了丰满的血肉,才和他们一样,也具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哈哈哈哈~~”赵秀才却是哈哈大笑:“我说曹麻子,你从哪儿听来的?乱嚼舌头根也不怕掉脑袋?” 曹麻子摸了摸后脑壳。讪讪笑道:“这....这不是大伙儿都不会胡说吗?你们说可是?” “那是,那是!”附和声纷起。 “好了。既然大伙儿都知道民盟军,现在我和你们说正事,与民盟军有关,都听好!”赵秀才突然收起了笑脸。从怀里掏出一份布告,念道:“中国民主同盟军司令部暨中国政务院联合公告:我军于西历一八五七年十二月成功收回今越南汉代立马援铜柱以北土地约十六万平方公里,设交趾省,并将当地越南人驱赶一空,今该地空旷无人,大片良田闲置,故面向全中国发出公告! 凡是愿意迁居交趾者,不问男女,不分老幼。不计来源身份,只要是中国人,每人分发良田十亩或山林五十亩。由交趾省政府与当地驻军协助安家,前三年免赋税,三年后除什一税,无额外捐派杂税,劳役年不超过三十日,日最大八小时。由交趾省政府解决膳食。 同时,交趾省政府面向全国招蓦两千名各级政府公务人员。要求识字,不迂腐,不守旧,能接受新技术、新思维,自觉服从民盟军各项规章 制度,禀性诚实,肯吃苦,一经面试录用,待遇从优。 另单身男人,根据年龄许配四十岁以下越南女人一名,越南女人四十万左右,良田约五十万顷不到,数量有限,先来先得,晚来没有,不得挑捡,服从分配,欲来从速!” “轰!”的一声,佃农中炸开了锅! “什么,这是真的吗?发田发地还发女人?” “我听说南边至少一年能种两季水稻呢,水稻能打多少?每亩至少能打两百来斤,十亩就是两千来斤,每年种两季,那是五千斤啊,俺每天撑开肚皮吃两斤可好?还能结余四千多斤啊!” “是啊,前三年免税,三年后按什一征税,这可比咱们守在黄河岸边种麦子强多了,真要是过去分上田,稍微勤快点,家里的稻米都吃不完啊。” “我都快三十了,麻个比,说出去也不怕丢人,不但到现在没讨上媳妇,就连女人裤裆里究竟长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我去,我去,我立刻去!” 每个人极尽兴奋,大声喧哗,渲泻着对于土地和女人的渴望,眼睛都变绿了,至于民盟军提到的不得挑捡,服从分配,被自动忽略,穷的都光屁股,一天两顿稀,哪还去管婆娘的美丑?是个雌的就可以了。 在这些佃农的眼里,还有什么能比民盟军的一纸公告更有资格称作造化呢? 广大底层民众的要求并不高,有饭吃,有屋住,有女人暧床,手头再有两个余钱,而这一切,只要去了交趾就能得到! 足足叫嚷了个半个小时,或许是喊累了,喊渴了,喧闹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德贵叔带着丝疑惑问道:“赵秀才,你这布告从哪来的?咱们都不识字,你可别糊弄大家啊?” 仿佛受了羞侮,赵秀才脸一沉道:“是我在县城里捡到的,上面就是这么写,信不信由你们,我好心来通知乡里乡亲一声,大家路上有个照应,这还反倒不落好了?来,你们看看,上面盖有民盟军司令部与中国政务院的章 ,看清楚!” 赵秀才把布告摊出,众人全都涌了上来,在布告的尾款,盖着两个鲜红的圆印子,虽然不认识字,但圆印子中间的红五角星仿佛具有无上的权威,可信度明显提高。 二柱子又问道:“赵秀才,你也要去?你在县里能落口饱饭,家里还有婆娘暖床,你不属于单身男人,民盟军不会发婆娘给你,那你干嘛还要跑那么远?从陕西到交趾得上万里吧?” 赵秀才笑而不语,一副装逼样。 曹麻子接过来道:“这还用问,民盟军需要招蓦两千名政府公务人员,赵秀才识字,他显然是冲着那两千人去的,这要是被聘上,以后就是官老爷啊,赵秀才,可别忘了咱们这些乡亲啊!” “怎么会?怎么会?我赵秀才是那种人吗?”赵秀才拍着胸脯,就仿佛他注定会被聘上一样。 边上又一个人提醒道:“赵秀才,你和咱们不同啊,咱们过去是种地,不管在大清朝还是民盟军,都是农民,而你去民盟军那里当官,那可是反贼,将来朝庭大军杀过去,是要抄家灭族啊!” “哧哧~~”赵秀才不屑的轻笑两声:“你们呀,对外面的形势一点都不了解,目前民盟军占有苏鲁皖浙闽,两广与新得的交趾,辖下人口一亿多,拥精兵近百万,历大小数十战,从无一败,朝庭绿营见着民盟军向来都是望风而降,你说朝庭军队敢打过去吗?说不定这将来的天下就是民盟军的!” “噢,还是赵秀才见多识广,到底是读书人啊!”各种赞叹声纷至沓来! 赵秀才略有些得意,二柱子却又问道:“咱们身无分文,从陕西到交趾有万里之遥,怎么过去?” “这才是重点!”赵秀才把布告摊在地上,伸手一指:“这里有一幅图,你们看,民盟军设了四处接待点,分别是寿县、蚌埠、临清与安庆,根据图上的标识,只要到了这四处,会有船先把我们送往上海,然后在象山和香港分别换一次船,就能抵达目的地交趾,到了交趾,会有专人安排我们的食宿住行,并依约分配土地或发给女人。 而我们走的路线我已经打探清楚了,由于民盟军占据淮河以南,所以我们尽量往南走,首先出潼关,经洛阳南下南阳、信阳,然后一路往东,就可以在寿县上船了,大概是两千里。” 众人陷入了沉默,虽然有民盟军接送,但是自己仍然要走两千里的路,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他们来说,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但更重要的是,盘缠从哪儿来? “怂了?”赵秀才冷眼一扫,低喝道:“这两千里的路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走出去,就是新的天地,难道你们愿意一辈子守着这片黄土地过苦受穷,连个媳妇都讨不起吗? 至少我不愿意,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去闯一闯,造反我不敢,可是机会摆在了眼前,我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更不甘心糊里糊涂的混一辈子!” “赵秀才说的对!”曹麻子猛一咬牙,跟着道:“一天两顿稀,连条象样的裤子都没有,媳妇也讨不上,还得巴结地主老爷,象俺们这样有什么活头?两千里的路,一天一百里,也就二十天,我不信老天爷连这二十天都不让我们活!我跟赵秀才走!” 二柱子点点头道:“我也去,我们把能吃的都带上,实在没吃了一路讨饭便是,再不行总有树皮草根吧,无论如何也要撑到寿县!” “就拼他娘的一把!” “我去!” 想想也是,除了一条烂命,自己还有什么呢,倒不如拿命去赌,赌一个美好的明天。 “好!”赵秀才又道:“既然大伙儿都同意走,那我们约好,今夜三更在村南头集合,一起走,晚上大家都收拾下,只许带粮食,别的什么锅碗瓢盆,除了讨饭的碗,一律都不许带,到了地头民盟军会给,最后都记着,千万别走露风声,谁要是口不风紧,咱们一起活活揍死他个狗娘养的!” “谁敢泄密,我二柱子第一个不放过他!”二柱子挥起拳头,凶狠的一扫众人! “放心吧,咱们都走,谁会和自己过不去?”众人连声表示同意。 第五八一章 国产护卫舰 当夜三更,几十个村民偷偷摸摸的汇聚在村南头,还有个别女人和小孩,行色匆匆,都背着个很小的包裹,在清点过人数之后,迅疾隐入了夜色当中。 这一幕,在华北、西北、中原大地上零零星星上演,一群群衣着褴褛的人向着民盟军指定的四个地点集合,当然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迈出这一步,有的人知道了并没当回事,有的人则是瞻前顾后,始终下不定决心,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北方移民来到交趾还需要一段时间,王枫可等不了那么久,地把所有的事情移交给赵烈文与林凤祥之后,就带着第九军、部分黑鹰特战队战士与妇女特别军出了镇南关。 丁大全早几个月就回了南京,他将按王枫要求,扩编黑鹰特战队与筹建工程兵大队。 在广东境内,王枫下令陈玉成的第十军,与李侍贤的第九军一起进驻韶关,受集团司令李秀成指挥,兵分两路继续北上,在时间上不设限制,与第二集团军互相配合攻打江西,以稳为主。 一路走外线,由第十军经赣州、吉安进军南昌,另一路由李秀成率第九军走内线,经瑞金、抚州与鹰潭进军南昌。 第四集团军只有两个军,成军时间不长,装备也未能完全更新,却为什么是他主攻江西?因为这个集团军的骨干都来自于太平军,几乎以杨秀清旧部为主。另有部分人员是跟随赵烈文与曾国荃入粤的湘军,就此不难看出,王枫的战略意图首要是招降原两湖江西太平军。甚至对湘军都存了招降的心思。 从表面上看,虽然杨秀清与韦昌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是大量的中低层军卒包括部分高层将领,彼此之间并无怨恨,只是人云亦云,各为其主罢了,这样的仇恨显然是受有心人驱使利用的仇恨。也是茫然的仇恨,更何况杨韦二人已经成了过去式。所谓人死灯灭,再大的仇恨都应该放下了。 王枫并没有跟去,他将去安庆,随同第二集团军进攻九江。与第四集团军协作歼灭江西境内的湘军势力,至于是否要趁胜进兵两湖,需根据实际战果再定。 而在对九江作战之前,王枫还需要去一趟象山,国产的三艘护卫舰已经建造完毕,他将亲自主持下水仪式。 象山海湾纵深六十多公里,东海舰队不可能全部利用,基地是位于海湾南侧的一个咸水湖内,有一条宽约一公里的水道与港湾相连。水道两旁架起火炮,护卫着基地的安全,距离东海海口约二十公里。 随军家眷被安排在了基地以南两公里的象山县。与当地渔民混住在一起,由于基地的需要,县里出现了一座特种钢厂,专门生产合金钢与舰船用钢,还有不少机械加工业与五金业,比如螺丝螺帽、焊接与金属冶炼等金属深加工相关行业。 其中的焊接技术由当时世界主流的锻焊。即通过不断锻打红热状态的金属使其连接的技术,在王枫的提示下已经逐渐淘汰。改由采用碳质电极的碳弧焊大量取代,而乙炔焊推广的必要条件,气割炬的研究也取得了重大突破,还有以松香、树脂、含卤化物的活性剂、添加剂和有机溶剂组成的松香树脂助焊剂早于去年就被研制成功,这一系列焊接技术的更新发展,正是为将来建造铁甲战舰作充分准备。 要知道,铁甲战舰与焊接技术密不可分,建造铁甲战舰的难点除了发动机功率,另一项就在于如何把一块块的钢板拼接在一起,其余的技术甚至比建造木质战舰都简单,最起码龙骨不用再千挑万选,把钢材焊接起来就可以制造龙骨。 而目前的发动机技术正在趋于成熟,逐渐提高功率不是问题,只要焊接取得突破,建造铁甲战舰将会正式提上日程。 除了这些造船相关工业,县城里另外的产业便是为基地提供服务的衣食住行,一切非军事人员与非相关建设人员,严禁进入军港,哪怕是象山县政府的县长都不允许。 如今的象山县,洋人全部都撤了,只留下了些日本女人与她们的孩子,虽然王枫当初把日本女人配给洋人的时候有言在先,走的时候要把日本女人和孩子都带走,可是洋人当时答应的欢,真到要走,又翻脸不认帐了。 象山县政府与舰队有关方面不忍心把日本女人和日洋混血的孩子抹杀,毕竟她们确实是很无辜,被抓来送人,忍受着各种不习惯服侍人家两年,最终又被遗弃,杀了良心过不去啊,只能由象山县替她们安排生计,也许她们会遇上好心的中国男人,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吧。 王枫等人是五月五日在香港坐上船,于五月十日抵达了象山港,撒丁尼亚四艘护卫舰在今年初离开,安吉丽娜的母亲实在没法等了,随行的还有贝尼托。 船队刚一穿过狭窄的水道,就看到不远处的船坞里,一字排开三艘灰色的中型战舰,依然是蒸汽风帆混合动力,由舰桥顶端至舰船首尾挂着长长的彩旗,舰首分别漆着舷号:504、505和506。 舷号是王枫根据解放军海军又做了相应变动,首位数字1代表战列舰或巡洋舰,首位数字2代表常规潜艇,首位数字3代表核潜艇,首位数字4代表驱逐舰,首位数字5代表护卫舰,首位数字67分别代表鱼雷艇、护卫艇和炮艇导弹艇之类的小艇,首位数字8代表扫雷艇、布雷艇、补给舰等支援舰,首位数字9代表登陆舰,航母以两位数标识,以零开头,另外还有些诸如综合补给船、远洋救捞船、医院船等特殊用途舰船以首位英文字母加两位数字组成。 当然了,相对于编号的全面,目前民盟军海军的舰种少的可怜,广大海军战士对潜艇、航空母舰与导弹艇之类的舰艇也没法理解,可这不妨碍事先准备好。 “真威武啊!”看着那三艘灰色战舰,杨水娇忍不住赞叹。 参与广州之战的舰船,除了部分武装商船与一艘护卫舰,包括李光弼将军号在内全部划归南海舰队,杨水娇与王枫等人乘坐501护卫舰正是没有划归的那艘,来自于四年前的英军,在当时就不是最先进的技术了,四年后更是显得落后。 这三艘护卫舰,火炮数量有所减少,炮管却更细更长,船体也明显瘦削了许多,极富有流线感,银灰色的涂装一改当时欧美军舰流行的深黑色,与大海的背景色相似,在视觉中更显柔和。 第五八二章 三舰命名 陈村几个兄弟中,随船同行的陈老四,这时,就转过头自豪的介绍道:“杨副军长,这三艘护卫舰虽然洋人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动工,但是我们拒绝了洋人参与建造的提议,从船体设计到正式开工,再到焊接每一块钢甲,完全是我们的工程技术人员亲力亲为,这是我海军第一批纯国产化的战舰。” 东海舰队在之前造了二十艘炮艇,除了火炮,其他各方面都有洋人参与,因此在严格意义上,不能算作完全的国产化。 “哦?”杨水娇迫不急待道:“那你给我们说说,与洋人的护卫舰到底有哪些不同,又采用了哪些新技术。” “这个....”陈老四尴尬的笑道:“新技术肯定是有的,但是前年十月我就南下去进攻香港澳门,直到现在才回来,我也不清楚啊,大哥在给总司令的报告中又说的不详细,马上要上岸了,还是由大哥向总司令汇报吧。” 王枫的心里也充满着期待,他把他所知的二十一世纪与舰船有关的知识一古脑儿全灌输给了东海舰队,虽然相当一部分概念以当时的科技水平很难理解,却总能整出些成果吧,光从船的外壳上看,最起码应用到了材料力学、流体力学与结构力学的相关知识,当然了,王枫最期待的还是速射舰炮,他在速射舰炮上倾注了巨大的心血,希望东海舰队能带来欣喜吧。 在未来。由于角色定位的原因,东海舰队未必是中国海军实力最强的舰队,但他的历史最悠久。底蕴最丰厚,研发力量也最为强大,这是其他舰队所没法比拟的优势。 很快的,船队缓缓停靠上了码头,王枫刚一下船,陈老大就迎了上来,敬了个礼:“见过总司令!” 王枫回敬一礼:“你们辛勤的汗水浇灌出了丰硕的果实。我为你们骄傲,现在给我详细说说吧。” “是!”陈老大自豪的说道:“这三艘护卫舰。从设计动工到模拟实验,再到建造完成,历时两年半,因为我海军技术人员对一次性成舰具有十足信心。所以选择了同时建造三艘。 它们的排水量为标准两千两百五十吨,满载两千七百吨,舰长六十三米,舷宽七米半,最大吃水三米半,幸不辱命,速射舰炮终于研制出来,装备有三门122毫米舰炮,最大射程八千五百米。六门75毫米舰炮,最大射程六千五百米,每门炮标配一个弹药基数。最大可携带三个弹药基数....” 民盟军的海军建设最开始有法美专家参与,因此这三艘自行建造的护卫舰具有浓厚的法式风格,三根桅杆,前后两根为铁制,上方设有用于了望和攻敌的桅盘,中部的一根则是木质。出于强度与实用考虑,这根桅杆上没有设置大型桅盘。 这种三桅杆的设计。好处是可以张挂风帆,采用风力航行,节省煤炭和航行过程中的补给时间。 由于靠近舰艏的位置装有桅杆,前甲板空间有限,因此无法在舰艏甲板上直接装备火炮,只得改用耳台布置法,在前桅附近两舷设置突出船体的耳台,这也是法式三桅军舰标准的前主炮布置方法。 木壳战舰只是过渡产品,最终还是要建造铁甲战舰,因此设计人员并未花费精力去更改法式设计,当铁甲战舰建造之时,会很自然的取消风帆,舰艏的空间也就空了出来。 这三艘护卫舰,两座耳台各装备一门122毫米口径速射炮,最大旋转角度120度,火力能覆盖军舰前后方的较大范围,另在舰艉装有一门同型火炮,旋转角度210度,这三门122毫米口径的速射舰炮担负主炮的作用,在主炮火力覆盖不到的范围,船体中部的主甲板两舷各安装三门75毫米小口径速射舰炮,通过开设在舷墙上的炮门向外射击,最大旋转角为为90度。 而这两种舰炮,由于采用了制退复进机技术,虽然还不是太过于完善,只是初代产品,却基本上解决了由后座力导致的复位问题,122毫米舰炮的最大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五发,75毫米则可以达到每分钟八发,这已经是当时世界上射速最快的舰炮了,并且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122毫米舰炮,每分钟五发,这种速度与陆地火炮并不占优,可是别忘了,陆地火炮可以展开巨大的炮架,起着很好的稳定作用,而战舰的甲板显然不具备大地的强度,承载不了奇重无比的陆地炮架,只能使用相对轻巧的炮架,结果自然是稳定性变差。 制退复进机很好的解决了这一问题,它采用水压气体式,分制退和复进两部分,制退机由制退管、活塞及液体组成,制退管与炮身后端连臂相连,火炮发射时,炮身带动制退管后退,活塞一端液体受压,自漏口流至另一端,此时液体产生抵抗力,徐徐制止炮身后坐,复进系统则利用气体吸收后坐力的一部分,待后坐结束时,被压缩气体因其伸张将后坐体推至原位。 如此一来,通过制退复进这个中介,炮管和炮架实现弹性连接,既有利于减轻火炮的重量,又为提高发射速度创造了条件。 制退复进机的原理很简单,但思维的限制就如一道墙横垣在火炮技术前方,只有安装了制退复进机的火炮,才是真正现代意义的火炮,从此之后,火炮不再受复位问题困拢,陆地炮也可以从巨大的重量中解脱出来。 这是火炮技术划时代的革命,目前民盟军新生产的火炮,即将全面应用制退复进机,同时技术部门已经在研发五联管小口径速射炮,一旦研发成功,火力将更加凶猛,而穿甲弹的研究也摆上了日程,专门用来对付加挂装甲的战舰。 两年前,王枫在军中引入了弹药基数的概念,如五四式步枪,一个基数是两百发7.62毫米子弹,迫击炮一个基数是六十发炮弹,75炮是一百发,122毫米与152毫米加农炮都是八十发,因此每一艘护卫舰的标准载弹量是840发,最大为2520发,只要炮管不出问题,火力强悍无比。 而在动力方面,装备两台蒸汽机,一座燃煤锅炉,主机功率850千瓦时,比李光弼将军号还大四分之一,约合一千马力,不加挂风帆航速为16.5节。 一千马力与现代军舰是不能比的,在当时却绝对是先进的技术,关键在于王枫对发动机的理解超出了这个时代的水平,它采用的蒸汽机产自苏州动力,完全国产化。 舰体则采用铁胁木壳结构,即在水线附近纵向铺设了中高边低的装甲甲板,又称穹甲甲板,厚度约为三厘米。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欧洲的护卫舰没有统一标准,下至五六百吨,上至一千多吨,都是护卫舰,而王枫采用的是现代标准,即排水量三千吨以下算作护卫舰,这三艘护卫在实际定级方面,应该相当于同时期的中型驱逐舰。 每个人都听的非常认真,神情也无比振奋,听着陈老大滔滔不绝的讲诉,末了,陈老大又道:“总司令,海军官兵与技术人员已经列队集合,请您主持下水仪式并给军舰命名!” “好!”王枫点了点头,领着陈老大、周秀英、杨水娇等人向位于正中间的505舰走去。 上到舷梯,一行人登上舰尾,面对着广场,广场上近万名海军官兵与技术人员列队以待。 “敬礼!”蓦然间,一声大喝传来! 王枫等人与官兵们相向敬礼! “升军旗,唱军歌!” “红旗飘舞迎朝阳,我们的歌声多嘹亮,乘风破浪向前进,走向大海斗志昂....”军旗缓缓升起,在明快充满节奏感的乐曲中,所有人齐声高唱。 海军军歌不是《当兵的人》,而是王枫改编自解放军海军军歌《人民海军向前进》,更名为《我们的海军向前进》,曲调不变,却把歌词由防御性质改为了进攻性质。 毕竟时代不同,环境不同,民盟军海军虽然起步晚于西方列强,但当时也没什么高精尖技术,迎头赶上不难,完全有能力与西方列强在海洋上一争高下。 歌曲时长三分钟,唱完之后,又一声大喝传来:“礼毕!” 各人纷纷放下手掌,王枫这才大声道:“我感谢你们这几年来的付出,中国人民也会感谢你们,我们为你们骄傲,自你们开始,中国将走向海洋,开创出一片新的天地! 但是,道路不会平坦,欧美列强会为你们的快速成长而恐惧,而惊慌,我祝愿你们,击倒拦在路上的一个个敌人,把中国的军舰开向世界各大洋! 然后,我还要提醒你们,务必戒骄戒燥,你们才刚刚起步,未来的路很长,以科学严谨的态度去完成每一项任务,做好每一项工作,我期待着,驱逐舰、战列舰、巡洋舰、乃至铁甲巨舰都能通过你们的双手驰骋在中国的海疆! 这三艘军舰,我现在把504舰命名为李广将军号,505舰命名为岳云将军号,506舰命名为杨再兴将军号!” 第五八三章 移民到来 “哗啦啦~~”满场掌声如雷。 被命名的三位将军,都是名将,却不是主将,以护卫舰辅助战斗的地位配部将名称,极为合适,一旦战列舰或巡洋舰下水,将会直接命名为李牧、蒙恬、卫青或岳飞这样的一线主将。 中国历史上名将多如牛毛,但王枫给军舰命名只选采在抗击外敌中立下不朽功勋的名将,内战名将他是不采用的,如关张等三国名将,打内战哪怕威名盖世,都不值得大书特书,因为这是中国人的悲剧,自己人杀自己人,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王枫的讲演一向很简短,他从来不打官腔,也不说废话,这种风格深受战士们的喜爱,不多时,掌声渐止,司仪又道:“李广将军号、岳云将军号、杨再兴将军号首航仪式正式开始!” 陈老大递来一把巨斧给王枫,王枫接过,用力抡起,对准缆绳狠狠一斧砍下! “啪~~”的一声,绷紧的缆绳断为两截,另两艘船也于同一时间砍断缆绳,三艘船几乎不分先后,沿着滑轨缓缓滑向海面,刹那间,汽笛鸣响,彩纸飞扬,欢呼阵阵,载着希望与喜悦,冲向了大海,也冲向了未来! 在万众瞩目中,三艘护卫舰的发动机渐渐运转,加速驶离基地,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于东海进行包括编队训练与实弹射击在内的各项战术演练。 现代海军。军舰下水并不意味着入列,往往要经过充分的调试,采集各种数据。一到两年后才会正式列装,但当时的军舰没有什么高精尖的电气电子设备,船能开,炮能打,再检查有无渗水漏水,速度稳定性能达到设计要求,就可以入列了。 余下的。无非是舰艇官兵与船只的充分磨合,以及在使用中继续发现问题并改进。 十天一晃而过。这十天中,舰队最远驶到了硫球,当十天后返回基地时,这三艘新造护卫舰正式入列民盟军海军东海舰队。将分别喷涂上李广、岳云与杨再兴的标识。 目前东海舰队的军舰大多拨给了南海舰队,只有四艘护卫舰,还有些武装商船,但是在五月二十二日一大早,王枫就乘坐上李广号,带着岳云号与杨再兴号与部分武装商船驶离了象山,将参与九江之战,作为对首战的检验。 一路乘风破浪,舰队于五月二十六日驶入长江口。那桅杆上高高飘扬的红色军旗,银灰色的涂装与威武的舰炮引来了周围民船的阵阵汽笛长鸣,仿佛在向民盟军海军表达自己的敬意。 任由江风拂动着自己的小辫子。杨水娇伸了个懒腰,感慨道:“终于到家了,真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啊!” 王枫嘿嘿一笑:“水娇妹妹,我们一起吧,我也有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哼!”杨水娇立时红着腰冷哼一声:“你找安吉丽娜吧,安吉丽娜要和你借种呢!” 这话一出。王枫心头顿时涌上了一丝火热,还有些愧疚。他与家里的女人向来聚少离多,可是这种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两湖、四川、西藏、甘陕、新疆、中原、北京、东北,很多地盘都没有打下,或者退一说,即使统一了全中国,就安定了吗? 美英法远隔重洋,只要中国自己不乱,西方国家对中国构不成实质性威胁,但俄国不同,它与中国接壤,侵略性与扩张欲~~望强大,是中国的天然死敌,中俄之间,必有一战! “咦?上海码头上怎么那么多难民?”王枫正暗暗盘算时,微挺着小腹的傅善祥突然向边上一指。 在上海码头,泊着数艘印有淮河航务标识的舰船,一队队形似难民的人正在排队上岸,周秀英忍不住道:“这不会是去交趾安家的北方农民吧,嗯,应该是的!现在的大江南北,已经看不到穿成这么破烂的人了,来的还挺快的嘛。” 王枫转头吩咐道:“传令,暂时停靠上海码头,我们上岸去了解下情况。” “是!”道道旗语打出,与上海码头方面进行交流,很快的,码头区清理出了一块空地,舰队缓缓向着码头靠近。 周秀英确实没有猜错,这些人都是移民,由寿县中转站送来,巧的是,赵秀才那一帮人也在里面,他们当夜逃离了村落,提心吊胆,生怕被官府通缉,带的粮食刚出潼关就吃完了,进入河南就只能要饭,可是河南人也不富裕,一个两个还好说,也许会有好心人塞两个馒头,而几十个难民聚在一起,只能是唯恐避之不及。 没办法,他们挖草根,吃树皮,当赶到寿县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好在公告没有欺骗他们,在县城里,他们被民盟军战士截住,问明情况,就被带往淮河码头,又等了两天,直到前来的移民有了近三百人,这才开船从淮安入大运河,经扬州进长江,今天正好赶到上海,将在上海换船前往象山。 虽然窝在狭小的船上让人很不舒服,但无论如何是安定下来了,不用再靠两条腿走路,而且还能吃上饱饭,尤其让人不敢想象的是,还是一天三顿饭,除了早饭是馒头稀粥加点咸菜,中饭晚饭都有肉!是大块大块的红烧肉,或者是大块大块的红烧鱼! 要知道,在陕西老家,过年都未必能吃到根肉丝啊! 每条船上,都配了两三名军医,一方面是检查有没有传染病,另一方面则是给一些常见的小病治疗,在近十天的行程中,很多人的面色红润了,力气有了,精神也饱满了,又不用干活,是这一生中最为舒畅的一段时光。 闲着无聊,移民上到仓面,一边听战士们介绍情况,一边观赏沿岸风光,虽然淮河流域算不上南方,但大运河一带是非常繁华的,清庭的漕运被截断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河面却依然忙碌异常,煤炭、大米、丝绸、药材与各种散货把船压的很低,络绎不绝的船只紧密连接着苏南与苏北,乃至胶东半岛的经济往来。 但带给移民印象最深刻的是,还是运河两岸百姓的富庶与满足,那密密麻麻的庄稼,喧嚣嘈杂的市场,一排排整齐的四合小院,得体精美的服饰,与人们面孔发自内心的笑容,无不让他们深深地羡慕着,羡慕运河人民的好福气。 第五八四章 王总司令要来看望你们 上海给移民的印象与运河沿岸又有天差地别,仅仅是码头就比运河沿岸的码头宽阔了许多,脚下的道路,黑硬平坦,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每个人都敢发誓,别说见到,就是想也从来没想到过,天底下竟然会有如此平直的道路。 沿着江岸,有一溜排数十座港湾型码头,走了一条船,又挤过来一条,似乎永无止歇,停靠的船只也更大,更气派。 人们的穿着与运河沿岸有了明显不同,衣服裤子分明,显得精神利索,还能看到很多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洋人,这些洋人与中国人一样,搬货的搬货,干活的干活,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就是江南啊,想不到我二柱子真的来了!”如今的二柱子,黑还是一样的黑,但身形壮硕了些,这时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半天才憋出一句感慨。 “咦,那是什么路?”赵秀才突然发现,在码头的尽头处,有一条似乎是铁条铺成的路,几列并排,每两条之间有横隔,铺在碎石子堆成的长条型小山上面,其中一条,还停着一辆黑乎乎,圆滚滚的车子,巨大的轮子与人胸口齐高,长度超过了两丈! 每个人都翘首看了过去,没人知道这是什么。 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战士向那边望了望,便道:“那是铁路,全部由钢轨铺成,已经铺好了上海到常州段,等明年通车了。从上海到常州三百五十里只要五个小时。 而且现在常州到南京,南京到当涂,当涂到芜湖三段同时开工。最多三年,就可以全线通车。 至于上面那个黑乎乎的家伙,是火车头,接上车厢可以拖几千吨的货物,大概几百万斤吧,所以必须要架在钢轨上,因为一般的路面承受不了这么大的重量。” 移民们全都惊呆了。一家伙能运走几百万斤,太不可思议了吧。均是指着火车头议论纷纷,赵秀才想到的却是,三百五十里坐火车需要五个小时,那他们从临晋走到寿县的两千里。如果有火车岂不是只要一天多一点?要知道,他们足足花了二十天啊! “大家都安静下,听我说件事!”这个时候,一名身着藏蓝色制服的港口工作人员快步跑了过来,挥着手道:“我们的王总司令刚好从象山过来,他要上岸看看大家,大家不要慌张,随意就可以了,王总司令很和蔼的。” “什么?”这已经不止于惊呆。而是当场石化,王总司令这个名字被船上的战士多次提起,他们知道。这是民盟军的大当家,总瓢把子,或者用官方文绉绉的话来说,是江南半壁江山的皇帝! 而他们是什么人?是最普通的农民,其中绝大多数还是佃农,是在北方没有活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才去交趾讨生活,但即将被皇帝接见。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船靠上来了,马上王总司令就过来!”那名港务人员向江岸看了看,又道:“王总司令会和你们握手,还可能会问一些事情,大家不要紧张,问什么答什么,来,现在看好,什么么是握手,然后你们自己抓紧时间练习。”说着,伸出右手与那名战士互握了一下。 虽然官方人员再三提醒不要慌张,可是能不慌张吗,难民们两两相对,一遍遍用力握着手,只是怎么握怎么别扭,相比之下,还是磕头来的更自然一些,同时,还有不少人拿眼角余光偷偷瞥向那支正靠上码头的船队。 领头的三艘,雄壮威武,巨大的舰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甲板上细长的火炮让人望而生畏,今日在码头的见闻,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这才意识到,外面的世界竟然如此陌生,也如此的精彩。 没过多久,一名战士低喝一声:“王总司令来了,大家停下。” 从船上下来几十个人,却出乎移民们的预料,即没有车驾迎接,也没有黄罗伞遮阳,就这么走了过来,战士们也仿佛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该忙的都忙着,没有他们出现印象中的皇帝巡察,官员军士肃穆相迎,百姓需要跪接的场面。 每个人的腿脚都有些发软,不过民盟军战士没有提示下跪,他们也不敢跪,都在猜测着谁是王总司令,因为来人的衣着打扮都差不多,除了颜色有区别,有穿黑衣服的,有穿绿衣服的,还有一部分人的衣服是天蓝色,并没有人穿龙袍! 很快的,一名年轻人排众而出,伸出右手,走过来道:“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很高兴你们响应我们的号召,去交趾开始新的生活,我代表民盟军司令部、中国政务院与交趾省政府感谢你们。 感谢?移民的头脑一片空白,在他们的理解中,是王枫给了自己新的生活,该是自己谢恩才对啊! 强烈的不理解使得他们怔怔站着,只不过,赵秀才却是浑身一瞬间颤抖起来,他看到王枫正朝着自己走来,他的身体颤抖也不是激动,而是紧张和害怕! 皇帝朝一个普通老百姓走来,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紧张和害怕! 赵秀才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王枫的右手已经有力的握上了他的右手。 “扑通!”一声,之前的叮嘱,在这一刻全被忘的一干二净,赵秀才出于本能跪了下来,结结巴巴道:“小....小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赵秀才起头,呼啦啦,王枫前方迅速跪成了一片,参差不齐的叫道:“草民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还有不少人不停的磕着头。 周围一片静默,每个人都满脸古怪的看着王枫,就是王枫自己也有些发愣,被人山呼万岁是什么感觉?虽然同为中国的最高统治者,咸丰能泰然自若,但王枫来自于现代,平等自由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他感觉很不自在,心里还有些悲哀。 更何况,在民主自由的大趋势之下,活着被人叫万岁,死后是要受报应的,很可能会被人骂断脊梁骨! “起来,都起来,谁让你们跪的?”王枫脸一沉,一把将赵秀才提了起来。 赵秀才脸都吓绿了,其他人虽然不磕头了,却还是跪着不动。 “哎~~”王枫叹了口气,无奈道:“是我说话太重了,我向你们道歉,其实我能理解你们,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皇帝一言决人生死,再加上满清的推波助澜,这不怪你们。 但是,我必须要说清楚,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崇尚民主、平等与自由,人与人之间,不论你从事什么职业,身份上或许也高低不同,在人格上却是平等的,除了父母恩师,没有谁有资格接受他人的下跪! 你们再看看他们,我过来的时候,谁朝我下跪了?都起来吧,你叫什么,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只是过来看看你们的情况,了解一下我们还有哪些工作做的不到位,如果不欢迎我,我立刻就走。” 王枫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移民们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可是眼神依然躲躲闪闪,不敢看王枫,赵秀才也小心翼翼道:“小民姓赵,双字尚义,皇....王总司令您给俺们安排了好去处,俺们感谢还来不及,哪敢不满,您....您言重了。” 王枫摇摇头道:“是我应该感谢你们,因为你们信任我,否则为何会不远千里来到上海?而且我实话和你们说,交趾虽然土地肥沃,政府在政策上与安置上也给予了最大扶持,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况且那个地方湿热难耐,疫瘴频发,北方人过去很难一下子适应,搞不好还要死人的,然而你们依然响应我们的号召,义无反顾的来了,参与到对交趾的建设当中,你们是交趾的建设者与奠基人,你自己说,我应不应该感谢你们?” “这....”赵秀才目瞪口呆,自己有这么伟大吗?他难以理解,总认为是王枫赏了饭给自己吃。 王枫又道:“我们的政府是为人民办事的,而不是凌驾于人民或欺压人民,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以后会明白的,不过,我对你们提一个要求,以后一律自称我,不许再以小民或草民自称,知道吗?” “是,是,是!”赵秀才连连点头哈腰。 江南是民盟军的根据地,这里的民众也最早接触民盟军,亲眼看着民盟军成长,并亲身体验一系列政策的依次发布,对民盟军的敬要远远大于畏,再加上长期生活在民主平等的语境之下,在经济上也相对独立自由,因此见到官员基本上能以平常心对待。 而这些从北方来的农民不同,被压迫奴役了一辈子,等级观念早已根深缔固,乍一见到自己这个民盟军最高首领,持一份平常心,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王枫又笑着改口问道:“你们从哪儿过来?家乡如何?这一路有什么不满意直接向我提,我们会尽量改进,来,先从你开始吧。” 王枫随手一指,指向了曹麻子,傅善祥出于职业习惯,掏出本子和钢笔准备记录。 “是俺?”曹麻子顿时一惊,连忙答道:“回王总司令,俺叫曹麻子,打小无爹无娘,因为幼年时出过麻疹,脸上坑洼不平,所以别人都叫俺曹麻子....” 第五八五章 合个影 曹麻子还在自我介绍着,王枫已挥手打断:“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是问你的绰号。” “这....”曹麻子挠了挠后脑壳,讪讪道:“俺爹娘死的早,好象没给俺起过名,所以俺沿着大伙儿的称呼,一直叫曹麻子。”说完,很不安的看着王枫。 王枫眉头皱了皱,不悦道:“好好一个人怎么能叫麻子?将来你有了娃,别人问你娃你爹叫啥,他说叫麻子,这不是让他低人一等吗?这样罢,你不介意的话我替你取个名,你从北方来,奔南方去,你就叫曹向南,如何?” “曹向南?”这个名字虽然很平凡,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意义却不一样,因为是王枫起的,曹麻子立时现出了激动之色,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其余的人也现出了羡慕之色。 好在曹麻子还能记得王枫不喜欢人下跪,却仍是弯着腰道:“谢谢王总司令赐名,俺以后就叫曹向南了,将来俺的孩儿问起,俺可以大声的告诉他,你爹的名字是王总司令给起的!” 王枫不动声色的把曹麻子扶正,笑着道:“起个名字也不是多大的事,没必要大惊小怪,行了,你继续说吧。” “俺来自于黄河岸边的临晋,自小给一家大户当佃农,每亩地只能打几十斤麦子,六成还要上交,每天只能喝两碗稀麦粥....”曹麻子一五一十的讲诉起了自己的经历。听完之后,王枫又问起了其他人。 在这将近三百人中,除了曹麻子等近百人来自于陕西。还有河南人与山西人。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晋商在大清朝赫赫有名,山西也理所当然的是个富庶的地方,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山西同样存在过度开发与水土流失加剧的现象,而且山地面积占比相当大,比陕西好不了多少。 晋商的发家是来自于明朝末年与后金的贸易。为后金输送物资,甚至传递文书情报。后金政权投桃报李,对晋商也颇为礼遇和重视,并在入关之后,给予了皇商的地位。允许拥有对蒙古贸易的垄断权,因此晋商的成功,绝大部分的因素是与政治投资有关,是特殊时期的特殊行为所带来的超额回报。 就好象押宝,押中了,那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晋商当年把宝押在后金方面,很幸运的是,他押中了。而且是垄断经营,再不挣钱那可是没天理了。 好比在民盟军地盘上收购茶叶的晋商,具有对蒙古俄国贸易茶叶的独家经营权。除了那几家山西商号,大清朝不允许任何一家与蒙古人做生意,可是随着中国被西方列强轰开国门,晋商的垄断地位也受到了挑战,也不复清英战争之前的盛况了。 刚开始,难民们还很紧张。但随着交谈的深入,王枫又确实是和蔼可亲。紧张的情绪渐渐地得到了缓解,七嘴八舌,把掏心窝的话都说了出来,什么被毒打过多少次,又比如父母过世无钱下葬,直接拿草席一卷,挖个土坑偷偷埋了,还有的因为受灾而欠下了巨额债务等等,说到伤心处,均是纷纷抹起了眼泪。 当然了,对于从寿县到上海的这一段路,每个人都非常满意,能吃饱,战士们又不打不骂,还能有什么别的要求呢? 好不容易,一个半小时之后,王枫拉着一个老农民的手道:“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你们虽然一无所有,但我相信,最多两三年,你们将用双手创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财富。 你们应该是过来比较早的,我希望你们到交趾之后,能够尽快适应南方的生活,有困难记得找当地政府或驻军,他们会竭尽全力为大家解决,好了,我不耽误大家了,去的早一点,说不定能分到漂亮点,年轻点的婆娘,我衷心的祝愿大家,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说完,王枫转头问道:“他们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一名港务人员答道:“报告总司令,按原定计划,是在上海停留一天,于明日乘船去象山,但是港口除了执法船没有多余的船,象山那边的运输船也有限,大部分都被调去了南海舰队,而三天前刚刚送走了一批从临清来的移民五百人,所以....只有等船回来才能送他们过去,大概还要等上一个星期吧。” “哦....”王枫略一沉吟,便道:“传令,李广号、岳云号与杨再兴号直接开往南京,等我命令,其余人员下船,跟我走路回苏州,运输船一部分驶回象山,另一部分留给移民,要确保移民能够畅通无阻的尽快抵达交趾!” “总司令,使不得啊,怎么能由您把船让出来,我们多等几日不碍事的....”难民们顿时连呼使不得,开玩笑,王枫能和他们交谈就已经很是受宠若惊了,又哪能再让王枫把船让出来? 王枫拱拱手道:“我们本来到宝山也是要下船步行,现在无非是多走几十里路罢了,与人方便,何乐而不为?大家今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我还有事情,明天就不来送你们了,我再次祝愿你们一路顺风,也许在将来,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告辞!” “王司令,您慢走啊!”难民们依依不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亲民的皇帝,恐怕古时的尧舜也不过如此吧。 王枫一遍遍的挥着手,正要带着众人离开,傅善祥却提议道:“相逢即是有缘,我看你不如和乡亲们合个影吧,算是留个纪念,改天我也发份稿子,把这张照片登在报纸上。” 早几年从洋人手上买的照相机,曝光时间长达半个小时,那时照相是件折腾人的事,可是现在不同了,在技术部门的努力下,于成功利用工业方法合成浓硝酸仅仅一年之后,苏州的手工业者经过王枫提点,发明出了胶卷,即以卤化物银涂抹在软性塑料底片上,经显影工艺固定于片基,成为黑白负片,再经冲洗便可成为正常照片。 几乎是一先一后,上海老字号吴良材眼镜店也成功研制出了28毫米标准广角镜与1:3.7的大光圈,尤其是后者更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使得曝光时间急剧缩短为一分钟,大大提高了拍摄体验,拍照再也不令人难熬了。 第五八六章 我们凑一起办婚礼吧 在政府的有意引导之下,吴良材与那几名胶卷的发明人在苏州成立了快拍影象器材公司,专门经营照相机与各类光学仪器,其品牌快拍相机、捷达胶卷与蔡斯光学仪器系列申请了中国专利局的专利,又获得了江苏省政府颁发的科技进步奖,除了丰厚的奖金,另可享受三年期限的减免税待遇。 主打产品快拍相机,虽然仍存在价格较高,体型较大的缺点,但随着科技进步与研发方面的投入,早晚会以低廉的价格与便携性走入千家万户。 而在光学方面,显微镜、天文望远镜、相机镜头与军事望远镜都有专门的光学部门负责研发生产,甚至民盟军的火炮步枪光学瞄准具也向他下了定单。 当然了,对于军事用品,军方与之签订了严格的销售合同与技术保密协议,并且严控出口,所有出口合同,必须报军方批准,不过时至今日,尚未批准一例。 “好的!”王枫立刻点了点头,招呼道:“乡亲们,我们一起合个影,来,你们过来安排一下。” 难民并不清楚照相是怎么回事,可是没关系,战士驾轻就熟的搬来一堆各种高度的凳子,第一排蹲着,第二排坐着,王枫坐正中间,第三排站着,第四排站矮凳子上,第五排站中凳子,第六排站高凳子,每排近五十人,堪堪处于28毫米广角镜的76度视角之内。 经一番安排。所有人站好的站好,坐好的坐好,摄影师扛了台照相机过来。把脑袋伸进黑布当中。 傅善祥站一边,唤道:“现在大家都听好,身体不要动,喊茄子保持口型一分钟,来,跟我学,茄子~~” “茄子~~”包括王枫。每个人都用力呼喊,并定住嘴型。 一分钟之后。伴着“嘭!”的一声闷响,照相机冒出了一阵白烟。 “行了!”傅善祥唤道:“大家可以下来了,我们的工作人员会连夜加班,争取明天把照片送到你们手上。” “这次我真的要走了。再次祝愿大家有个幸福美满的生活。”王枫也站起来,微笑着伸出了右手。 移民们显然适应了握手的方式,纷纷伸手,抢着和王枫握。 看着这平易近人的一幕,不管王枫是真心还是做秀,傅善祥周秀英她们都挺钦佩的,因为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到象王枫这样不厌其繁的与普通人招呼握手。 可是付出也得到了回报,每个人都不怀疑。这些移民将会永远以与王枫握过手为荣,也会永远忠于王枫,并且会把王枫的这份平易近人传播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个亲民,爱民的皇帝。 其实就连王枫自己都不清楚,这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在作秀,要知道,作秀是现代政客的基本素质。一个不会作秀的政客,或许连失败的政客都算不上。因为他不会有机会走上政治舞台。 当与最后一人握完手,妇女特别师和黑鹰队员也撤回了岸上,王枫再次拱了拱手,便领着队伍抽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赶在开船之前,近三百张照片送到了难民的手上,照片上人人面带笑容,憨厚中又充满着期盼。 很多人拿到照片当场就哭了,这是与皇帝的合影啊,他们会当作传家宝,一代代的流传下去。 王枫则是又过一日才回到苏州,傅善祥去了报社,杨水娇与周秀英领着战士们回营办登记手续,王枫这一次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政务院。 “嗯?”刚一踏进门,正见盛宣怀与盛宣梅姐弟俩迎面走来。 盛宣怀才十六岁,但两年不见,身材又壮硕了许多,长期的主事经历让他多出一份干练的气质,如果不是脸庞稍带些稚气,说成二十多岁都不过份。 不过王枫看的重点是盛宣梅,自从盛隆隐晦的提过亲之后,王枫就对当年这个爱哭鼻子,性格在开朗中又带着些刚强的女孩子多留了个心眼。 盛宣梅仅比盛宣怀大一岁,所谓十八的姑娘一朵花,虽然盛宣梅还不到十八,却已经是真真正正的绽放了,一米六五的个头,高挑而不显得单薄,胸前弧度适中,一头披肩长发以丝带扎了个马尾辫,今天的她没有穿裙子,身着一套藏青色的农业部门制服,笔挺而又有型。 或许是知道祖父曾替自己提过亲,一见王枫的目光投来,盛宣梅瞬间俏面绯红,很不自然的半低下脑袋,啐道:“哟,大忙人舍得回来了嘛,我们都还以为你在越南....不对,是在交趾乐不思蜀了呢。” 王枫双手抱臂,不满道:“盛宣梅,你好象对我很有点意见啊,我问你,你的蚕宝宝弄出来了没有?” “停停停!”盛宣怀打出手势阻止道:“我说你们俩,即使还没成亲也是互相倾心了吧,怎么一面见尽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谁....谁要和他成亲,宣怀你再乱嚼舌头根,小心我咬你啊!”盛宣梅又羞又恼,咔滋,咔滋,狠狠的亮出了银牙。 “宣梅姐姐,是谁总在背后骂那个没良心的混蛋的?”盛宣怀嘿嘿一笑,又连忙解释道:“王枫,不是我骂的啊,我只是告诉你,重复某人的话,现在我和你说件正事,我也快要成亲了,你看,要不我们凑一起办婚礼吧,双喜临门,还图个热闹。” “盛宣怀,你才十六岁就要成亲?你行吗你?”王枫的目光,向盛宣怀的胯间投去。 盛宣怀不自禁想起了刚攻下宝山时曾因没长毛被王枫嘲笑过,为这事还委屈过好一阵子呢,当下脱口道:“谁说我不行?我长毛了,两年前就长了!” “你们....不要脸!都是你!把宣怀带坏了!”盛宣梅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盛宣怀,突然尖叫一声,捧着脸飞奔而逃。 王枫很是无奈,话好象是盛宣怀讲的吧,可是盛宣梅都跑了还能如何,只得摇了摇头,问道:“谁家的姑娘?” 盛宣怀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们常州的,姓董,比我小一岁,她的祖父与老太爷有些交情,不知怎么着,相中了我,前一阵子找了媒人来说媒,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只是在宣梅姐姐的安排下我与她见了几次,那董小姐长的比较秀丽,又知书达礼,不裹脚,还能说几句英文,说实话吧,对董小姐我是挺满意的,可是呢,我又很反对包办婚姻,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你的作风,所以我同意了。” “我的作风?”王枫不解道:“我什么作风?” 盛宣怀古怪的笑道:“你的作风是,吃了碗里还继续望着锅里,我可以先把董小姐娶回家,以后遇到中意的再娶了就是。” “你他娘的,自己花心怎么赖老子头上了?”王枫一脸黑线,忍不住笑骂。 盛宣怀理所当然道:“我十岁那年就被你带走了,那时是多么纯结的一张白纸啊,而你呢,先有了宣娇姐姐,后来苏州几大富豪把绿娥和彩绫两位姐姐送了给你,然后艾丽丝姐姐倒贴你,再然后你又跑南京把鸾祥与善祥姐姐带了回来,另外秀英姐姐和水娇姐姐之所以还没有落入你的魔爪,是因为你要玩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你自己说,那一阵子我天天在你身边,我能不受你影响吗?” 王枫无语,索性不再说话。 盛宣怀眼转一转,又道:“我两个月前才订了婚,婚期还没定,要不你考虑下,我们一起办了,如何?” 王枫老老实实道:“我不会在苏州呆太久,因为我将领导攻打九江的战役,目前第四集团军已经从韶关方向对江西发起进攻,第二集团军必须在一个月之内从安庆方向夹击九江。” “哦~~”盛宣怀显得很是失望,想了想,又道:“那我回家和祖父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这几天就把婚事办了,否则你发动一次战役需要一两年,我能等得起,我那宣梅姐姐却等不起,对了,你是来找王副总理的吧?” 王枫点点头道:“不错,英九兄在吗?” 盛宣怀摇摇头道:“王副总理去南京了,你应该是想了解一下这两年的具体情况吧,我和你说....” 虽然定期有情报送到王枫手上,却总没有面对面了解更加直观,盛宣怀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了近两年的成就:盛隆代码已经完成,中文发报机也研制成功,电话研发提上了日程,目前正在沿铁路线架设线路,要求未来兼作电话线路。 由于电报电话线是铜心线,耗铜量大,民盟军手头原有的铜又全部用于炮弹与子弹的制造,所以直到去年发行中元,把铜驱逐出流通领域才有余铜制造电线,所以首段电话电报线路,上海到苏州段要到年底才能完工。 而在铁路方面,上海到常州段的试运行也将在年底开始,其余如大型交流发电机研制成功、直流电炭锌电池将于明年正式生产,暂时应用于手电简、内燃机处于攻坚阶段,第一台不带发动机的汽车模型已经制出、矾钛磁铁矿也在山东兰山县(今临沂)勘探出来,这意味着兵器局将正式着手矾钢的研究,而矾钢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炮钢,一旦成功,炮管的耐高温性将得到飞跃提升。 总之,王枫每一次外出,回来都能听到各式各样的好消息。 第五八七章 当了妈果然不一样 足足介绍了十分钟的时间,盛宣怀才闭上嘴巴,喘了两口气,又问道:“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建国,再忙总得定个日子吧,建国的好处你自己清楚,总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 王枫点了点头,问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问你,南京那边弄的怎么样了?” 盛宣怀寻思道:“按照你的要求,天王殿被规划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以原金龙殿为中心的国家各部委,另一部门是在洪秀全后宫及花园的基础上,改建为民族英雄忠烈祠,同时在紫金山中茅山南坡也开始修建起了靖国英雄纪念堂与附属烈士陵园,目前资金人手都充足,王副总理去南京多半是为了这事,大概两年后一期能完工吧。 我觉得,南京如果想建设的象模象样,没有十年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建议你,两年以后立国应该可以了,也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民族英雄忠烈祠,不仅仅是一座祠堂,而是根据天王殿内建筑,于山水楼阁间竖起一座座民族英雄的塑像,并伴有事迹简介,这显然是一处瞻仰缅怀英烈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靖国英雄纪念堂则是参照日本靖国神社,供奉民盟军历次战争中捐躯的将士,有条件的,其骨灰与尸骨也会葬在附属烈士陵园之内,他的选址正是位于后世的中山陵,风水极佳,视野开阔,这也是另一处极其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至于王枫的府邸。是以杨秀清的东王府为基础改建修葺,毕竟作为一国之君,代表的是中国的脸面。未必要豪华,气派却是必须的,如果只弄个几亩大小的园子随便住住,这丢的不仅是王枫的脸,更是全体中国人的脸。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就按你说的,于西历一八六零年十月一日正式在南京建国。我的要求是,循汉礼南郊祭天。再结合现代因素,举办阅兵式,制定国旗与国歌,与军旗军歌要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国名我定为中国,具体等王副总理回来了你们自己商量。 另外除了邀请欧美驻华使节,各界代表,海外华人代表,还要尽量邀请对我们中国发展做出过贡献的国际友人,提前两年,足够把请柬送到他们手上的。” “放心吧,你建国称王事关全国人民。绝不会给你办砸了!”盛宣怀振奋的点了点头,随即便道:“你现在要不要回家?你都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后面三个你还没见过面吧?” 王枫嘿嘿一笑:“还是你最了解我。我们一起走吧。” 盛宣怀是不会和王枫一起回家的,出了政务院就各自分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王枫回到了园子里,立刻奔向后院,果然不出所料。傅鸾祥正在树荫下带着孩子呢。 四个孩子,睡在一个巨大的儿童床上面。傅鸾祥背对着自己,弯腰在察看着孩子,她虽然生过孩子了,但身材并未走样,除了那丰硕之处更加丰腴了些。 站在后面,王枫都能看到那因弯腰而下坠的沉甸甸,顿时心头升上了一团火热,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把抱住傅鸾祥的纤腰。 “啊!”傅鸾祥低呼一声,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气味传来,心里又惊又喜,却是压低声音道:“你回来啦,真是吓死人了,也不怕把孩子们吵醒。” 王枫摩梭着那柔软的小腹,也低声笑道:“鸾祥姐姐,你还是那么美,哪一个是你的孩子?” “什么我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小雪你见过的,往里第一个是彩绫的孩子,起了小名叫绫绫,第二个是我的,叫青青,最小的那个是宣娇的,叫娇娇。”傅鸾祥依次指了指,便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我们几个生的全是女孩,不过还有绿娥、善祥和安吉丽娜,希望肚皮能争点气吧,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再生的。” 床上四个小孩,最大的是小雪,两个一岁多的是傅鸾祥与彩绫的孩子,一岁不到的是洪宣娇的,都是紧紧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呢,王枫也没有打扰,摇了摇头:“生男生女谁都做不了主,别着急,也别太委屈自己,顺其自然就可以了,来,趁着孩子们都在睡觉,我们....先回一趟屋子吧。” 傅鸾祥俏面微红,却没有如往常那样又羞又喜的轻嗯一声,而是嗔怪道:“一回来就不想好事,难道善祥还喂不饱你?我不能走,要不然孩子们怎么办?你也知道的,小孩子睡不沉,说醒就醒!” 王枫心里无比感慨,当了妈果然是不一样啊,可是从后面搂着傅鸾祥那火热的身体,心里又痒痒的,于是不死心道:“找两个女兵临时照看一下,我们快点不就得了?” 傅鸾祥现出了一丝挣扎之色,随即就坚定的摇摇头道:“给别人带我不放心,哎呀,你和我一起带孩子吧,都是你的女儿,怎么?你还重男轻女?别净想着那事,你应该把子弹留给安吉丽娜,人家可是要向你借种的,你把种蓄足了,一次性全给她,包生男孩!” “呃?”王枫愕然看了过去,子弹足生男孩?这个说法倒是新鲜的很,而且傅鸾祥说话,越来越有些现代社会结过婚女人的气概了,也就是荦素不忌。 傅鸾祥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红着脸岔开道:“安吉丽娜不小了,人家是硬生生的被你耽搁的,不管她以后是不是嫁给你,你都不许拿她当外人看,知道吗?” 王枫微微笑道:“放心吧。” “呜哇,呜哇~~”这时,洪宣娇的孩子突然哭叫起来,这一哭,另三个瞬间被惊醒,但好在已经过了无故哭闹的年纪,只是各自意尤未尽的伸着懒腰,尤其是小雪还仔细看了看王枫,才老气横秋道:“是爸爸回家了啊,你也太不小心了,一来就把我们都吵醒,你看,娇娇肯定是尿床了,爸爸快给她换尿布吧。” 小雪坐在床上,象个骄傲的小公主,指手划脚,王枫无语,望向了傅鸾祥。 傅鸾祥理所当然道:“宣娇的孩子最难带,也最爱哭,刚好你在我也省了些事,尿布在篓子里,就在你脚下,我去把那三个安顿好,你手脚利索点,别不情不愿的,对了,换之前先擦擦干。” “好咧!”王枫熟练的把娇娇的小屁屁托起,抽走湿尿布,又拿了块干布擦了擦,这才给垫上干净的尿布,确实挺利索的。 第五八八章 俄国人的要求 王枫本就喜欢带小孩,况且还是自己的孩子,伺候着那粉雕玉琢的四个小公主,再与傅鸾祥弄些小暧昧,倒也乐在其中。 而北京紫禁城里,咸丰兄弟三个也难得的聚在一起,谈着谈着,就不可避免的谈到了民盟军。 当提起王枫与法国狼狈为奸,逼迫阮朝割让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土地时,奕訢不由冷哼一声:“短毛以恐吓手段割来越南半壁江山,且不恤百姓,不施教化,反而大肆驱赶,抢掠妇女,残暴不仁,有失我中华上国风范,愧对历代圣君先贤。 既然短毛失了仁义,天下苍生早晚会识破他的真面目,因此臣弟敢断言,三五年之内,我大清的不利局面必会逆转!” 奕訢虽然说的斩钉截铁,咸丰也很认同,心里却总不是个滋味,开疆拓土是历朝历代的无上荣耀,这要是属于大清朝才完美啊,而且他心里还有着一小丝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自豪,是身为中国人的自豪。 经过两百年的同化,咸丰已经把自己看作中国人了,可是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由他当家,大清是正统! “唉~~”奕譞则是不以为然的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短毛的声望确是大增,就连京师都偶有人谈起,若是不扼制短毛的势头,我大清堪忧啊,洋人那里怎么也没个信了?” 自从去年咸丰阅兵过后。宝灵再也没了消息,而且呆在北京的时间很短,也不知在忙活什么。麦莲与布尔布隆虽然都在,可这二人的态度很耐人寻味,美国一开始就对组成联合舰队较为暧昧,既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而法国态度在中法《广州条约》与法越《寿春条约》签署以后,由支持组成联合舰队逐渐变得模棱两可起来。 在他们眼里。这显然是经历过了对越南的瓜分,法方与民盟军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正处于蜜月期呢。 “该死的法国佬!”奕訢不由破口大骂! “禀皇上!”这个时候,安德海探出身形,打千道:“俄国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求见。” 咸丰脸一沉道:“洋人视我紫禁城为何物?是想来就想,想去就去的地方吗?那个姓穆的想见朕。让他递交国书,择一良辰,来太和殿见朕。” “喳!”安德德正要退去,奕訢已拦住道:“皇兄且慢,俄国与我大清素来为友好邻邦,俄人传教也不如英法美那般明目张胆,于此非常时刻,皇兄还是见见为好,免得伤了两家和气。” “宣穆拉维约夫乾清宫觐见!”咸丰略一沉吟。挥了挥手。 “喳!”拍拍两声,安德海左右一掸衣袖,打了个千。这才恭恭敬敬的退去。 北京有不少俄国人,一是来自于俄国官方的东正教传教团,二是源自于尼布楚战争失败之后,被康熙俘虏来京城的俄国人后裔,编为俄军八旗,并且深得重用。 俄军八旗的地位与蒙古八旗平齐。高于汉军八旗。 现代人也许很难理解康熙的行为,可是放在当时的大背景下。就一目了然了,中国历朝历代是防内甚于防外,执政的基本原则是在不危及自身统治的前提下,对外可以让一让,给一给,吃点亏没关系,只要能换来赞美声,那是痛哭涕零,心窝都恨不能掏出去啊。 对内则恰恰相反,对待民众的基本态度就是养羊,养肥了宰杀,一季又一季,同时还要防守羊们反抗,布署大量兵力严加看管,施以严密的监视,因此中国的官民矛盾一直是无比尖锐,到了我大清,又多出了一层民族矛盾。 清朝的大敌从来不是俄国人,而是汉族人,康熙拉笼一切可以拉笼的力量,搞统一战线并不奇怪,况且优待重用俄军俘虏,不正是能体现出康熙泽被四海的宽容大度? 兄弟三人各自换上朝服,端坐在乾清宫等候,不多时,外面的太监尖声叫道:“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觐见。” 一个浑身长满毛的中年人迈入大殿,向上深深一躬:“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参见大清国皇帝陛下。” “免礼!”咸丰略一抬手,问道:“俄国人,你见朕有什么事。” 穆拉维约夫微微笑道:“听说贵国遇上了麻烦,我是为了帮助贵国而来。” “哦?”兄弟三人相视一眼,奕訢代表咸丰问道:“穆拉维约夫先生,请说明白。” 穆拉约维夫不紧不慢道:“在贵国南方,崛起了一股势力,给贵国带来了巨大的威胁,也威胁到了欧洲列国在远东的利益,听说欧洲列国即将与贵国协同进攻他,这事本与我俄国没什么关系,但是你我两国一贯友好,邻居有难,我国如何能不伸出援手?所以我国沙皇陛下在得知消息之后,授命我协助贵国平叛,不过....我们的士兵劳师而来,缺衣少食,想必,清国皇帝陛下是知道的。” 穆拉约维夫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即闭上了嘴巴,那张长满毛的脸现出了友好笑容。 如今咸丰兄弟几个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了,更不是如他们的父亲道光那样的无知,对国际形势与欧美各国之间的关系有了大体了解,都清楚俄国必然是受了英国的好处才答应出兵,根本不是穆拉约维夫所说的为了两国友谊着想,而且还想两头通吃,从大清也搞点好处。 给钱给粮,尽管大清朝财政紧张,但在大敌当头之下,勒一勒裤腰带没什么,却要看值不值得给。 咸丰沉声问道:“穆拉维约夫先生,你打算如何助朕?” 穆拉约维夫傲然道:“我国在远东地区可以聚集三艘战舰,三万骑兵与两万步兵,上百门火炮,这股力量足以改变战场形势,将应贵国的要求进攻民盟军。” 咸丰兄弟三个顿时色变,他们第一个念头,不是为多出了一股力量而欣喜,而是毛骨耸然,俄国的所谓远东在地理上与英法美等国略有不同,主体位于黑龙江、外兴安岭与乌苏里江一带,这是哪里?靠挨着大清的龙兴之地啊,俄国在大清的龙兴之地边上布署如此雄厚的兵力,想做什么? 要知道,俄国的西伯利亚环境恶劣,人迹稀少,五万大军调来不是一朝一夕,必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而清朝关外不许汉人垦荒,满人又受不了苦寒,能迁的,早就迁去关内享受太平花花世界,如今关外直至中俄边境,千里无人烟,许多堡垒工事早已荒弃多年,如果俄军于此时发起进攻,朝庭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抵抗的力量。 穆拉约维夫似乎看出了咸丰兄弟的顾忌,摆摆手道:“尊敬的清国皇帝陛下,您多虑了,我们对贵国从无恶意,从我们俄国欧洲本体来到远东,长途跋涉近万公里,还需要长期在冰天雪地行军,谁知道路途中会发生什么,所以请原谅我们的不告而来。” 咸丰即使不放心,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况且穆拉约维夫的态度无比诚恳,他只能强迫自己放心。 好一会儿,咸丰沉吟道:“此战结束,贵国应立即撤军,贵国兵卒在华期间的粮饷由我大清承担,事后付给两百万两白银作为酬劳,以示我朝诚意。” 穆拉约维夫笑而不语。 奕譞脸一沉道:“怎么?你还嫌不够?那请提出你的要求。” 穆拉约维夫这才道:“我国沙皇陛下做梦都想在远东拥有一个出海口,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我们做臣下的只能尽量为主分忧,我不要贵国以金银作为酬劳,除了负担粮饷,另提三个条件。 第一: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的土地划归俄国所有,但为照顾现实,瑷珲对岸精奇哩江上游东南一角可以保留大清国方面的永久居住权和管辖权。 第二:乌苏里江以东的大清国领土划为清俄共管。 第三: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只准许大清国和俄国船只航行。 只要贵国满足这三个要求,我方可随时随地派出精兵协助贵国。” “什么?放肆!” “大胆!” “哈哈哈哈,不知死活的东西!” 顿时,咸丰、奕訢与奕譞三人怒发冲冠,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愤怒的目光直直瞪向穆拉约维夫,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可是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啊,虽然了无人烟,却是大清朝的龙兴之地,这俄罗斯人简直是不知死是怎么写了,竟然打起了大清朝龙兴之地的主意。 “来人,把这狂徒拖出去斩了!”仿佛在王枫与洋人身上受到的屈辱彻底总爆发,咸丰再也忍受不住,猛一拍桌子大喝。 “喳!”几名侍卫冲入殿中,就要去抓穆拉约维夫,在听到割让土地的要求之后,他们也恨不得把此人千刀万剐! “慢着!”特拉维约夫毛手一挥,大声道:“清国皇帝陛下,我只是提出要求,难道贵国霸道至此,连要求都不让人提吗?” 侍卫脚步一顿,看向了咸丰,特拉维约夫赶忙又道:“贵国如果杀我,必将引发俄清全面战争,还将首开贵国残杀外国使节的先例,令欧美各国怀疑贵国的诚意,请清国皇帝陛下三思。” 第五八九章 望眼欲穿的出海口 特拉约维夫说的确实有道理,当今欧美各国,都有一套行之有效的人事替换系统,特拉约维夫被杀,俄驻东西伯利亚副总督会于第一时间扶正。 还是那句老话,杀外交人员除了泄愤,不但无事无补,只会使局面变得更糟。 咸丰忍住杀人的冲动,挥了挥手:“下去!” “喳!”进来的几名侍卫打了个千,退了出去。 “嗯哼~~”特拉约维夫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清国皇帝陛下,您是个明智的人,我相信,我们之间的交流会很愉快。” 奕訢看了眼面色阴森的咸丰,便冷声道:“特拉约维夫先生,你的要求皇上不可能答应,你如果诚心想谈,本王劝你还是换一个条件才有谈判下去的基础。” “不不不!”特拉约维夫连连挥着手道:“我早已说过,我国沙皇陛下对远东的出海口望眼欲穿,我是不可能放弃的,其实我今天来的目地,并不是与贵国谈判,我国在几个月前,已经与贵国黑龙江将军奕山经友好协商,在瑷珲达成了协议。 本来我不必亲自前来,但奕山没有得到贵国授权,不具有与外国缔结和约的权力,他出于某种理由,暂时不方便来京,而参与对民盟军作战已经迫在眉睫,为了不耽搁战争需要,我只能亲自来北京,请清国皇帝下旨,落实协议内容,作为我军出兵的条件。”说完。从兜里掏出一纸公文,望向了殿内的太监。 “呈上来!”咸丰已经气的脸色铁青了,却仍是转头唤道。 “喳!”安德海下到阶下。从特拉约维夫手里取来协议,平摊在了咸丰案前。 这份协议用三种文字书写,俄文、满文和蒙文,一个个蝌蚪文历历在目,条款确实如特拉约维夫提的要求,尾款还有奕山与俄方代表的画押签章 。 咸丰只觉得脑门一阵阵的发胀,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人家民盟军不管手段再怎么恶劣,勾结法国迫使阮朝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却是不争的事实。最起码,多了十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得到了位于红河三角洲的巨大粮仓,可是他呢。这倒好,又是一份不平等条约,而这份不平等条约的危害性,远超与英法美签的所有条约加起来总和! 英法美只要求贸易,无非是对贸易方面作些让步罢了,最多也只是把香港岛那巴掌大的地方割让给了英国,但这份协议,割的是六十多万平方公里啊,还是大清朝的龙兴之地! “奕山该死!”咸丰猛一捶桌子。面孔都扭曲狞狰,这一刻,他的心痛到了极点。都感觉没脸见人了,与民盟军作对比,是谁在丧权辱国一目了然。 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咸丰才一字一句道:“军机处从未授权奕山对外缔结任何条约,这份条约非法无效,朕不承认!” 特拉约维夫不以为然的笑道:“尊重的清国皇帝陛下。我知道接受这样的结果会很为难,而且我的命捏在您的手里。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再说些什么,但我身为沙皇陛下任命的总督,我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提醒您: 您真正的敌人是谁?是我们俄国?不,我们只是想拥有远东的出海口而己,这是我们俄罗斯民族与沙皇陛下的伟大心愿,我们会为了这个心愿不惜任何代价! 我说句实话,那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看似辽阔,可是贵国有效管治过吗?没有,从来没有! 除了瑷珲有些人居住,大片土地尽是野兽森林与皑皑白雪,贵国不说地方政府,就连象征性的戊卒都没有,按照国际上的惯例理解,这属于无主之地! 而贵国只是在地图上划了一圈,就说这块土地是你们的,以地图开疆,清国皇帝陛下,您不觉得很好笑么?您认为国际社会会承认么?所以在法理上,我国政府完全可以直接占了这片土地,但我们没有,为了照顾贵国的脸面并维护你我两国长达数百年的友谊,我们选择了谈判协商,可是您的态度让我很失望,您毫无理由的愤怒让我看不到和平解决争端的出路。 不过,我仍不想放弃,兵戎相见有悖于我的初衷,我建议您静下心来,好好地思考一下得失,我会在北京逗留三日,等着您的消息,希望您能够用理智与智慧解决问题,我相信您是个有智慧的皇帝。 当然,如果三日后贵国拒绝了我们俄罗斯人民的友谊,或者我再也回不到我的祖国,那么,我不排除我国政府会针对贵国制定一系列的反制措施,尊敬的中国皇帝陛下,我言尽于此,告辞!” 穆拉约维夫单手捧胸,深深一躬,转身而去。 乾清宫内,死一般的寂静,随侍的太监们连气不敢喘,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咸丰兄弟三人没有一个吭声,其中咸丰紧紧攒着一纸协议,仿如行尸走肉般,无意识的捏着,手背都因用力过度现出了几个白印子,奕訢则是紧紧扶住扶手,浑身一阵阵的颤抖,脸面写满了屈辱,奕譞更是面色青红交加,目光中,一阵阵杀机闪烁而出! “啊!”奕譞突然怪叫一声:“俄毛欺人太甚,皇兄,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去杀了那狗贼!” 奕譞刚刚站起身,奕訢已大喝道:“坐下!” “什么?”奕譞横眉怒道:“六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俄毛子句句不离威胁,我咽不下这口气啊,难道我大清的龙兴之地就这样拱手让人?” “唉~~”奕訢重重叹了口气:“非常之时,不说俄国人那五万军队的重要性,即便是我们不承认奕山签的协议,难道俄国人会退走吗?那个姓穆的说的很清楚,他过来只是告之,难道他自己不会取走?以我大清在关外的力量,你说有没有能力阻止他?我们的反对有用吗? 更可虑的是,假如趁我们与欧洲列国对民盟军开战之时,俄国人突然从背后冲出来横插一刀,陈兵于长城之外,你说我朝该当如何?你考虑过吗?老七啊老七,俄国人如此欺凌我大清,难道我不屈辱,皇兄不屈辱?你不能意气用事啊!” “皇兄!”扑退一声,奕譞跪倒在了咸丰面前,泪水流了满脸。 俄国人绝非善类,真在开战之时引兵南下,甚至勾结民盟军又该如何?咸丰双目空洞,直勾勾的望着殿顶,久久都不开声。 第五九零章 热努伊的建议 咸丰病倒了,太医诊断的结果是心志郁结,肾精两亏,身体已经极度亏空,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容乐观,这个时间段是下午,而远在大陆另一头的巴黎还是上午。 在巴黎爱丽舍宫中,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正在接见驻印度支那全权特使热努伊中将,在与王枫达成了瓜分越南的协议之后,起先热努伊还是满怀欢喜的,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目瞪口呆。 大批北方难民涌入越南南方,不但给阮朝带来了巨大麻烦,就连法国的利益都大受影响,没办法,蜂烟处处,盗匪横行,饿狠的了难民可不管你是法国人还是越南人,只要有落单的,照抢,照奸,照杀! 以前发生这类事情,法国还可以向阮朝交涉,由越南中央政府去解决,但如今连个交涉的对象都没有,而法国在中南半岛的力量有限,在可预见的未来几年之内,根本平息不了当地的动荡局势。 原本热努伊是存有以越南北部拖住王枫的心思,因为他熟知中越两国的历史,历代中原王朝进入越南都没有好结果,尽管他清楚王枫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在越南北部,可无论怎么说,能拖一点是一点,民盟军的强势,尤其是对兰芳共和国的全面支持让他感到了害怕。 目前的婆罗洲,自从民盟军五百人携带大量武器装备登岛之后,曾嚣张一时的荷兰人偃旗息鼓了。虽然荷兰人在婆罗洲有好几千人,可是一方面,在火炮上荷兰人不占优势。另一方面,万一打了小的惹出老的来呢? 兰芳方面可是放出了消息,民盟军与兰芳共和国即将签订军事同盟条约! 什么叫军事同盟,那就是一方参战,另一方也必须参战,以兰芳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随同民盟军作战。可是一旦兰芳受到侵略,民盟军则有参战的义务。显然,这是针对兰芳的保护措施。 凭着荷兰人在东南亚的力量,根本就没胆子去招惹民盟军,而东南亚包括中南半岛有很多华人聚居区。如果都学兰芳向民盟军求助,民盟军又不吝于支援,可以想象的到,东南亚的华人国家将会遍地开花,成为中国在海外的卫星国。 热努伊打的算盘是不错,却万万没料到,民盟军竟会甘冒国际社会之大不讳,公然屠杀驱赶越南北部民众,还强行扣留女性。执行腾笼换鸟政策。 根本就不用多想,当中国移民到来之后,越南中北部将再也不是个烂摊子。凭着丰富的资源,将会成为民盟军的金库,反而被划归为法国势力范围的中南半岛其余部分由于大量难民的涌入,成了事实上的烂摊子,热势伊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于是回国向拿破仑三世说明情况并请求增兵控制局面。 听着热努伊的讲述。虽然也意识到了中南半岛的问题与远东的形势很严重,但拿破仑三世依然是一副自信的表情。仿佛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拿破仑三世刚满五十,留着两撇挺翘的小胡子,脚踏及膝黑亮亮皮靴,白色的紧身裤,金色的腰带,黑底金边的法军大元帅服,斜披一条绶带,背后是白色羽毛大麾,确实显得神彩煜煜,且成竹在胸。 “这个人不简单!”听完之后,拿破仑三世沉吟道:“但是他不懂得隐忍,同时得罪了很多对手,目前在英葡的奔走之下,已经有英葡西荷俄奥普同意组成联合舰队远征远东,其中俄国还将派出陆军,而你对远东的局势比我清楚,你说我国是否要派军参战?” 热努伊不敢怠慢,想了想,才问道:“皇帝陛下,西荷参战我可以理解,荷兰已经切实感受到了民盟军的威胁,而西班牙占有菲律宾,菲律宾也有大量华人居住,他担心民盟军在未来会把手伸向菲律宾,逐渐把西班牙的势力赶出去,俄国佬则是无利不起早,这是个专门趁火打劫的货色,可是奥普为何参战?这两国在远东并无利益。” 拿破仑三世正色道:“英国将会派出以格拉敦号战列舰、艾伯特王子号战列舰、尤里亚勒斯号巡洋舰与可怖号巡洋舰为首的混编舰队,而西班牙将派出以阿拉帕尔斯号与阿拉贡号领衔的舰队,其余荷兰与葡萄牙虽然海上实力较弱,却也是倾尽全力,如此强大的阵容,还怕摧毁不了民盟军才刚刚起步的海军? 因此奥普看到有利可图,决定趟这混水,但是撒丁尼亚拒绝了协同出战的要求,哼,加富尔这个老家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真把王枫当作自己的女婿了?等战争结束,有他受的! 不过撒丁尼亚是个小国,加不加入无所谓,其实我认为,法国派军参战并无不可,我不相信在联军如此强大的阵容之下,那个王枫还能抵挡得住,此人虽然很有政治才能,但政治的后盾是武力,这个世界最终还是要靠拳头来说话!” 拿破仑三世挥起手臂,猛一捏拳头,显得刚劲有力! 热努伊却没有立刻附合,虽然他恨不得把王枫叫到面前来拿鞭子狠狠抽一通! “嗯?”拿破仑三世留意到了热努伊的神色,不由讶道:“你有不同意见?一旦联军组成,开往远东的大小战舰将会有近百艘,再加上各国滞留在远东的战舰,如此阵容你还担心什么?” 热努伊微鞠一躬:“尊敬的皇帝陛下,虽然我也担心民盟军在远东一家独大的严重后果,但王枫曾提出过构建多极世界的构想,对于这一点,我深表赞同。 陛下,请恕我说句实话,虽然自从您登基以来,法国的各方面都有了长足发展,但是长期被以英国为首的欧洲各国封锁的历史,使得我们法国的国力与英国相比仍有很大的不足,如果这一战联军获胜,英国的势力将更显庞大,即使我们法军参战也不可能改变这一事实,依然要唯英国马首是瞻,您认为呢?” 拿破仑三世陷入了沉默当中,好半天才苦涩的点了点头:“我自登基以来,外交政策的出发点便是不触怒英国,克里米亚战争,是以英国为主,虽然我们法军的人数要多于英军。 抢夺远东殖民地,也是捡别人看不上的边边角角,可是我真的愿意这样吗?还不是惹不起英国?那个王枫能提出构建多极世界的构想,显然是个了不起的人,在英国没有现出衰落的迹象之前,构建多极世界也最为符合我们法国的利益。 但是按照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我们束手旁观?你疯了吗?你有没有想到过联军获胜的后果?如果我们法国不参与,在战后,恐怕连中南半岛都会被瓜分干净,中国本土那广袤的市场更不会与我们法国有半点关系!” “陛下,您请听我细说。”热努伊不急不忙道:“民盟军的实力很强,他的每一个士兵,与英法士兵相比毫不逊色,甚至他的炮步协同战术更加完美,在陆军步兵装备上也更先进一些,我这样说,您可能没法接受,但事实正是如此。 我曾在中国的广州城上,亲眼看见民盟军攻打广州,那一排排猛烈的炮火与后方从容的近十万士兵,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记得王枫曾问过我,他的士兵与号称欧洲陆军第一的法国相比如何,当时我没有答他,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以同等人数作战,法军未必会是民盟军的对手。” 说着,热努伊笑了笑,又道:“陛下,很难接受,是吧?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作为一名指挥过几十场战争的中将,您应该相信我不会看错,尤其是民盟军装备有一种重量非常轻的步兵滑膛炮,两个人可以抬着走,发射的炮弹具有很大的曲率,最远能打到一千多米,这可比我们军中的掷弹兵有用多了,我特意探听了下,它的名字叫做迫击炮,原理并不复杂,我们也应该大力发展这种装备,当然了,这是后话,我继续给您说。 民盟军陆军接近三十万,纵然他的海军薄弱,可是在陆地上他占有绝对优势,联军舰队上了岸,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包括清国的数十万军队与俄国派出的陆军,最多也只能拼个两败俱伤。 双方拼个两败俱伤对于法国是最好的结果,但事实不会因我们的意志而改变,这场战役有可能会不了了之,即民盟军有限的海军力量被摧毁,然后联军登陆吃了大亏,在消灭不了民盟军陆军的情况下,或有可能与民盟军签订停战协议。” “嗯~~”拿破仑三世不停的捋着小胡子,好半天才道:“照你的意思,是不要派兵?” “不!要派!”热努伊斩钉截铁道。 拿破仑三世把不解的眼神投了过去。 热努伊解释道:“法国如果不参加联军,虽不至成为欧洲公敌,但陛下自登基以来的外交成果将丧失殆尽,撒丁尼亚是个小国,他不参加没什么,可是法国必须参加,只是如何参加不能鲁莽。 陛下可以找个借口,推迟一段时间出兵,不与联军一起行动,暂时驻扎在越南岘港,随机候变,如果两败俱伤的局面真出现了,我们可以配合阮朝,自南向北向民盟军发动进攻,若是双方不了了之,这支军队还可以用来平息中南半岛的混乱局面。” 第五九一章 张府夜宴 “你的建议很有可行性!而且你还可以用稳定中南半岛局势作为借口向民盟军阐述出兵的理由,这并不违反《广州条约》法中两国的友好精神。” 拿破仑三世举一反三项式,点了点头,又道:“热努伊将军,你在巴黎先留一段时间吧,我把战列舰布列尼塔号和光荣号,还有巡洋舰女妖号配给你,再给你四个基干步兵团,等欧洲联合舰队出发之后,你就跟着进驻越南。” 战列舰布列尼塔号是法国海军中较为传统的一艘军舰,设有三层甲板,内装一百三十门滑膛炮,但是它的火力很强大,一百三十门滑膛炮哪怕再不如线膛炮,却胜在数量众多,它采用典型的三桅帆结构,单螺旋桨,复合式发动机,长八十一米,宽十八米,排水量6878吨,比韦林顿公爵号还要庞大,是当时世界上排水量最大的军舰。 战列舰光荣号则是法军最新下水的一舰战舰,长77.8米,宽17米,单螺旋桨,卧式返回发动机,配有三十六门162.5毫米口径后装线膛炮,排水量5720吨。 巡洋舰女妖号相对较小,长76米,宽13.6米,排水量仅为2784吨,但是他的火力不容小觎,装备有二十四门163毫米后装线膛炮,也采用单螺旋桨,复合式发动机。 而陆军的四个基干步兵团,每团配三个基干步兵营。每营满员编制960人,总共是11520名士兵,由此可以看出。拿破仑三世对即将发生在远东的大战是非常重视的。 陆军还好些,法国不连外籍军团,共有一百个基干步兵团,派出四个不算多,但海军是下了血本,由于长期受到英国压制,法国海军并不能随意造舰。除了千吨上下的护卫舰不受限制,建造战列舰与巡洋舰会受到来自于英国方面的压力。困此法国海军的大中型海面舰艇连十艘都不到,这一下子派出三艘,再加上原先在越南的那一艘,出现在远东的海军力量竟然接近了法国的一半实力。 其实以法国的体量。拥有二三十艘大中型舰艇才是常态,这也是拿破仑三世明知道被王枫坑了,却在对民盟军动武方面仍是犹犹豫豫的重要原因。 毕竟国际关系就是这么回事,不是你坑我,就是我坑你,被人坑了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没多留个心眼,谈不上太大的怨恨,下次小心些。甚至有机会找回场子就是了。 而且对于法国来说,中国太遥远,再强大也威胁不到法国本土。相对而言,与法国一海之隔的英国才是法国最大的对手,法国是个有尊严的国家,法国人的荣誉感也无比强烈,摆在法国面前最迫在眉捷的问题是把英国掀翻! 热努伊顿觉肩头的担子无比沉重,连忙深深一躬:“尊敬的皇帝陛下。中英交恶是我法兰西帝国崛起的有利时机,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重托。请您放心吧。” “热努伊将军!”拿破仑三世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兼程赶来一定很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今晚我在爱舍丽宫举办舞会为你接风。” “多谢陛下!”热努伊再次一躬,被仆人领着,向外走去。 实际上,按照热努伊的想法,对民盟军作战是不明智的,因为即使击溃了他那有限的海军,但是上不了岸,摧毁不了民盟军的根基,再过个十来年还是会发展起来。 最好的方法,是承认民盟军是世界列强的一极,并在远东地区保持高压态势,高举屠刀悬而不杀,逼迫民盟军与欧洲列强谈判,承认列强在东南亚的殖民地,不允许鼓动当地华人闹独立,由于靴子不落地,才是最有威摄力的,一旦落地,那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也就失去了周旋的灵活性。 就象现代中国的反舰神器东风21d,为什么迟迟不搞实弹打靶演练?就是要让美国猜,猜能不能打得中,猜的心神不宁,漫无头绪,难以作出正确的应对。 要知道,实弹打靶无论打不打得中,对于美国来说,只要打了,靴子就落地了,以他强大的科技力量,总有应对的方法。 所以在热努伊眼里,没有必胜的把握,靴子最好不要落地,可是他能影响得了拿破仑三世,却影响不了大英帝国,事已至此,他只能屯兵越南,密切观察了。 经过与拿破仑三世的交谈,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热努伊并没有离开爱丽舍宫,而是被仆人引领去偏殿用餐,而在中国大陆,天色也黑了下来,亳州的张乐行府上,正张灯结彩,摆酒设宴。 今天是张乐行幼子满月,作为一个四十八岁的中年人,在这个年纪能再得一个儿子是非常难得的事,张乐行原本只有一个儿子,这一下又生了一个,他老张家的血脉等于上了双保险,如何能不欢喜?如何能不大办特办? 除了淮军的各级将领,就连名义上的大帅李鸿章 也将从河南赶来亲自祝贺。 由于有民盟军这个大敌窥伺一旁,李鸿章 与张乐行暂时倒也是相安无事,李鸿章 提供粮饷装备,张乐行乐得接纳,与被收编之前相比,无非是把辫子重新结了起来,服装也改回了清庭官服,其他方面没什么改变,淮军中原捻军那一派系的人,依然听他号令,平静的生活,似乎给人一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感觉。 张乐行府邸的王府牌子已经摘了下来,改换上了张府,在张府隔壁一条街上,摆起了流水席,饿的头昏眼花的亳州百姓把流水席围的水泄不通,对于他们来说,张府夜宴与他们没关系,他们所能指望的就是在这流水席上吃一顿难得的饱饭。 流水席能容纳数千人同时就餐,吃的都是一样的,馒头稀饭,加一碟子冬瓜红烧肉,简陋是简陋,可落在亳州百姓的眼里,这比过年吃的还丰盛啊! 每当有人吃饱了离席而走,后面的人立刻补位,只要向张府的方向磕个头,大喊谢张大人赐食,祝张小公子长风相顺伴安康,命生不凡春秋畅,百事如意轻歌扬,岁月风雨成器长,就可以坐下来吃了。 容纳几千人的流水席,上万人排队,巷外还有候补,而在张府的大门前,也是人头涌涌,迎宾不停的招呼一位位贵客向院内走去,气氛极为的喜庆。 “安徽按察使兼庐州团练使李鸿章 李大人到!”这个时候,一名迎宾突然放声叫道,就看到李鸿章 满脸笑容,与一名洋人并排,带着几个随从,快步走了过来。 第五九二章 酒里有毒 “卑职见过李大人,给李大人请安!”也不管出于李鸿章 是淮军大帅的身份,或者是送财童子的慷慨,周围的人纷纷打千请安,倒是洋人被忽略了。 只不过,仍有极少数的高层认出了这名洋人的身份,赶忙上前握手问好。 他是法*官毕乃尔,负责对淮军的操练,在他的指导下,淮军分批分次淘汰老旧火枪,增购现代化的新式步枪火炮,成立了洋炮营,作战方式也更变为在火炮的掩护下使用新式步枪突击的新战法,并且还为淮军编写了部队操练教程,完全的法国陆军训练方式,深得李鸿章 的信任,也被淮军各路将领敬重。 对于不认识毕乃尔的,李鸿章 特点介绍了一番,然后拱着手,笑呵呵道:“今日是张大人幼子满月佳期,你我同来贺喜,随意随意啊,哈哈哈哈~~” 在哈哈大笑中,李鸿章 与毕乃尔被迎入内院,一般大说,大户人家摆酒是按照身份把来宾安置在不同的区域,只有身份最尊贵的人,才会安排在内堂,往往内堂只安排十来个人,主家在时候差不多了才会去外面敬酒。 “张大人,恭喜恭喜啊!”刚一踏入内堂大门,毕乃尔还在微微笑着,李鸿章 已经大声道喜。 屋内坐了十来个人,既有袭得树、张宗禹、苏天福、苗沛霖等捻军高层,也有周盛波、刘铭传、张树声等来自于庐州团练的将领。均是站起来拱手示意。 “李大人与毕乃尔先生大驾光临,张某蓬壁生辉,请上座!”张乐行满脸欢喜。伸臂让向上首。 毕竟李鸿章 是大帅,名义的大帅也是大帅,场面总是要走的,在幼子满月的时候,张乐行也不想闹出任何不愉快,而毕乃尔身份超然,一般人在正常情况下。都不会去得罪洋人。 “张大人喜得贵子,李某奉上区区薄礼。还望莫要嫌弃啊!”李鸿章 从腰间取了个玉佩递过去。 如他们这种淮军内部的喜宴,都是自家人,送太重的礼反而显得生份,张行乐也明白这个道理。接过来,笑吟吟道:“多谢李大人,张某却之不恭了。” 毕乃尔也掏出一个纯金的长命锁,递过去道:“张大人,这是我的礼物,请你收下。” “多谢毕乃尔先生!来,两位上坐。”张乐行接过玉佩,再次伸手示意。 李鸿章 与毕乃尔双双坐上了首席,酒宴正式开始。一时之间,觥筹交错,气氛一片融融。张乐行还出去敬了一次酒,回来也来者不拒,今晚他就图个尽兴。 不知不觉中,已是酒过三巡,李鸿章 却仿佛意犹未尽似的,主动拿起酒壶倒酒。可是酒壶空了,没倒出来。又拿起一个,依然是空的,张乐行立时回头唤道:“拿酒来!” “是!”两名婢女托着酒壶翩翩而至,分别给两张桌子上的贵宾倒酒。 “滋啦啦~~”晶莹的酒液依次倒入酒杯,李鸿章 那一边的人,神有了些微观的古怪,个别人还带着一丝紧张,张乐行那边部分人的神色也起了不明显的变化。 不过张乐行正是满怀欢喜之时,并未留意到这个细微之处,待各人的酒都斟满之后,举杯拱手一敬:“今日多谢各位捧场,我张某人先干为敬!”说着,一口饮尽。 “张大人客气了!”各人谦让着纷纷一口喝干。 “哎唷~~”杯子放下没多久,一条肉丝才刚刚塞入嘴里,周盛波突然怪叫一声,手捧着肚子满脸痛苦,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张乐行一惊,半醉半醒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唷~~我肚子好疼啊!”张树声也捂起了肚子。 “哎唷,哎唷~~”就好象被传染一样,李鸿章 、毕乃尔与刘铭传陆续捂上肚子,脸面写满了痛苦,就连张乐行那边的袭得树等人也是相继大声呼痛,短短一分钟不到,地面已经躺倒了一大片,唯一还端坐在椅子上的,只有张乐行、张宗禹与苏金福!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突发变故,张乐行的酒终于吓醒了,连声询问,不过醒的还不彻底,只是光坐在椅子上发问,其他什么具体的措施都没有。 可是张宗禹不同,瞬间一股寒意遍布全身,在叔父大喜的日子,贵宾集体疑似中毒,还都是手握兵权的淮军各系将领,更重要的是,李鸿章 等人与捻军出身的将领派系分明,唯一没有出事的,却只有自己、叔父与苏金福三人。 这给人留下了无限想象空间,姑且不论其中有没有阴谋,这种事如果处理不好,那是跳黄河一百次都洗不清啊! 其实将错就错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但张乐行并未做好把李鸿章 等人一网打尽的准备,他是确确实实想好好办一场喜宴的,如果贸然大开杀手,淮军立刻会窝里反,白白便宜了民盟军,尤其倒地的还有不少原捻军系的将领,这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张宗禹当下叫道:“快叫大夫来!” “张公子,免了吧!”这个时候,一个虚弱中又带着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夫来了,恐怕咱们死的更快!” 果然,最坏的事情发生了,张宗禹心里一沉,张乐行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颤抖着声音问道:“张树声,你什么意思?” 张树声冷声道:“张大人,为何我们都中了毒,就你与贵侄,还有苏大人安然无恙?事情不明摆着嘛,你是要借着喜宴欢聚一堂之时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张乐行,你好狠毒的心肠,大帅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给你粮食,给你枪械火炮,还出重金请来洋人训练军队,大帅有哪点对不起你,你竟然要下此毒手?嗯?哎唷~~” “放你娘的狗屁!副帅怎么会是这种人?”苏金福气的脸通红,拍案大怒道。 李鸿章 也挥了挥手,无力道:“本帅也不敢相信是张大人所为,其中或许另有蹊跷,我们先离开罢,赶紧找地方救治,本官相信,张大人定会查明真相,给我们一个说法。” “还要什么说法?”原捻军系统总蓝旗主韩老万痛苦的叫道:“我是真的中毒了,快不行了,而这里就他们三个没中毒,这分明是他们设下毒计想把我们一网打净,张乐行啊张乐行,枉我老万一直都叫你大哥啊,亏你能对兄弟下这种毒手,哎唷喂~~” 叫着,叫着,韩老万嘴里吐出了白沫,身体也开始一阵阵的痉挛抽搐,这显然是中毒的症状,还是性子无比暴烈的毒药。 不仅止于韩老万一人,总红旗主侯士维与龚得树、孙葵心等绝大部分的原捻军首领连同李鸿章 、刘铭传等人也相继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但李鸿章 那一方的人与同来自于捻军的苗沛霖、龚得树稍微好点,还没严重到口吐白沫的地步。 “快来人,快来人!”张宗禹也顾不得什么后果,探头向外大声叫唤。 “慢着!”这个时候,毕乃尔却奇迹般的站了起来,晃晃脑袋,拨出手枪指向张乐行、张宗禹与苏金福,冷声道:“我不相信你们,你们中国人太坏了,谁都不可以进来!” 话是这么说,但叫喊声已经惊动了前殿,前殿大多是次一级的将领与地方上的重要乡绅,一窝蜂涌了过来,脸面大多带着不解或是惊骇之色,有的人正要迈入殿内,毕乃尔立时把枪一移:“不许进来,我不知道谁是敌人,谁进来我打死谁!” 出于毕乃尔的超然地位,或许也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暂时没有一个人进殿,却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都在议论纷纷,猜疑的目光射向了张乐行叔侄与苏金福,毕竟睡倒了一屋子,还在痛苦**,就那么几个人站着,发生了什么并不难猜测。 张乐行叔侄与苏金福均是流了一头一脸的冷汗,他们都敢保证自己是无辜的,绝对不知情,可是那么多人中毒,偏偏自己没中毒,这哪还不明白是被陷害了?尤其是面对屋外自家下属那惊疑不定的目光,更是心急如焚! “毕乃尔,你不是也中毒了么?你怎么能站起来?”苏金福突然指着毕乃尔大声咆哮。 毕乃尔冷笑道:“苏大人,你怎么知道我也中毒了?难道你一直在注意我有没有喝酒?” “这....”苏金福顿时语塞,这话问的不但毫无水平,反而给人一种就是他苏金福下的毒的错觉,要不然怎么能问出毕乃尔是否中毒这样的话? 毕乃尔枪一挥,又道:“大家都看到了,也应该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不错,我们好心好意来给张大人贺喜,可是谁能想到,酒里竟然有毒,这毒是谁下的已经不难猜出。 至于我为什么能站着,我可以告诉大家,我是法国人,我喜欢喝带着些微酸味的红酒,而不是辛辣呛喉的白酒,所以我喝的很少,而我们外国人的体质又比较强壮,可以抵抗少量毒素。 或者换句话说,如果我说毒是我下的,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 第五九三章 众口一辞 毕乃尔的辩解雄浑有力,他那高大壮实的身材,给人一种生猛健康的感觉,而且洋人虽然是外来种族,也很会压榨欺侮中国人,但与中国人相比,又比中国人更容易获得中国人的信任! 毕乃尔态度严谨,操演军队一丝不苟,管你是士兵还是军官,不合他意上去就是一脚踹屁股,低层士卒本来就被打惯了,被毕乃尔踢屁股无所谓,可是看他踢军官屁股,心里解气啊,而军官碍着毕乃尔洋大人的身份也不敢吱声,况且被踢屁股的还有自己的同级甚至上级军官,至少在心理上获得了平衡,久而久之,这种动辙拳打脚踢的作风竟然获得了一致好评,在淮军中,他是无可争议的权威。 同时毕乃尔再三声明在中国不会呆太久,合同期满立刻回国,这又使他具备了公正的第三方的地位。 如果说是毕乃尔下的毒,全场没一个相信,谁都想不出毕乃尔下毒的动机是什么,反倒是张乐行叔侄与苏金福联手毒杀李鸿章 等清庭官员与原捻军捻铺首领,具有较大的想象空间,这些人全部死掉,淮军岂不是成了张乐行的私军? 再加上毕乃尔义愤填膺的指控,屋外那惊疑不定的目光渐渐地演变为了愤恨与不齿! “张乐行太恶毒了,竟然利用自家幼子的喜宴设下如此毒计,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报应已经来了。看他今日还怎么辩解!” “大首领早就为不能尽掌兵权而耿耿于怀,如今又来了李大人骑在头上指手划脚,眼见地位不保。倒不如行险一搏,借着喜宴把所有人一网打尽,高,确实是高!”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大首领降清只是权宜之计,几年前就叛过一次,再叛一次又有何妨?对了。听说大首领最崇拜曹孟德,那曹孟德的名言是什么?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一声声指责如刀子般剐入张乐行三人的心窝,他们又急又怒,却百口莫辩。 围在门口的直系下属不但也不出头说话,反而纷纷现出了羞愧难当或者受了欺骗的恼怒、鄙夷之色。 毕竟没有谁天生愿意做叛徒。尤其是老实疙瘩的农民,心里的执念兴许比一般的读书人还要强些,对于他们来说,读的书少,反而心思较为单纯,认准的事情会一根筋的做下去。 而张乐行在起兵之初曾降清又叛清,这已经是一次人生污点了,可这才过了几年?没降多久旋而复叛,两次降清再叛清啊。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叛,这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品行有问题。 另外一点。便是李鸿章 把捻军整编为淮军之后,解决了困挠已久的粮草问题,单凭于此,许多人就对李鸿章 生出了好感,况且李鸿章 人前人后始终摆出一副和煦的笑容,好感度更是直线上升! 可是今夜。张乐行竟然蓄谋毒杀李鸿章 ,即使是直系下属都看不过眼! “哦。哦,唔~~”这个时候,韩老万吐出白沫突然加速,身体的痉挛加剧,眼见就要不行了,苏金福连忙道:“我去找人来,先把人救了再说,这毒不是我们下的。” “砰!”苏金福身形刚动,膝盖已是一朵血花绽出,顿时半跪在了地上。 毕乃尔好整以暇的吹的枪口,目中射出冷意,一瞬间,张宗禹福至心灵,大叫道:“我明白了,是李鸿章 勾结洋人陷害大首领,他们朝庭的人收买了我府中奴婢,毒杀我捻军首领,而他们自己装作中毒,施苦肉计,既能清除异己,还可以嫁祸给大首领,好高明的毒计!大伙儿千万别被狗鞑子骗了!” “咕咕~~”躺地上的李鸿章 喉头咕咕作响,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张宗禹,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脸面布满了痛苦与愤恨之色。 没有人相信李鸿章 会自己毒自己,再玩苦肉计,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上吧? 更有几名朝庭将领控制不住的冲到门口,眼见就要踏入,但看了看毕乃尔之后,还是顿住了脚步,却暴怒道:“张宗禹,我草你娘,你们叔侄下毒手谋害大帅,还给大帅扣屎盆子?你他娘的有没有良心?”说完,扑通一声向毕乃尔跪下,磕着头道:“毕乃尔先生,求求你救救大帅与弟兄们,给大帅主持公道啊!” “我会的!”毕尔乃冷着脸道:“现在这里临时由我指挥,先把那三个人绑起来,所有后厨与服务人员严密控制,逐个盘问,我相信,真相距离我们并不遥远!” “不是我下的毒!那洋人在害我!”张乐行跟着就挥手大叫:“凡我捻军属下听令,立刻格杀毕乃尔!我们捻军从此之后脱离淮军,依然为捻!” “你疯了!”毕乃尔那双碧蓝的眼珠子里现出了一抹怜悯之色,摇了摇头。 确实,张乐行是疯了,突发的变故让他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他竟然让人杀毕乃尔,而不是声情并茂的为自己辩解,要知道,捻军属下不完全是他张乐行的属下,包括龚得树、苗沛霖、韩老万等多股势力,如今这些人一个个倒地抽搐,他们的属下能听张乐行的命令吗? 真正张乐行的属下,在这种时候,又怎么敢为张乐行出头? 一大群人拥入屋子,有分扑向睡在地上的诸多中毒者,哭叫着向外抬的,有冲向张乐行叔侄与苏金福的,捆绑起来推走,还有人好奇的提起了酒壶。 “咦?酒壶中有暗格,难怪张乐行那三个会没事。” “这把酒壶也有暗格,对了,那两个倒酒的婢女不是还在吗?拷问清楚不就得了?” 刚才是紧张加混乱,负责倒酒的两个婢女竟然没人顾及,这一被提起,顿时,齐刷刷的目光投了过去。 “啊!”两个婢女还算娇俏,一听这话,均是花容失色,双双跪了下来,哭着求道:“奴婢是奉命行事,求大人们饶命啊!” 在哀求的同时,两双眼珠子都紧张地看着毕乃尔,因为怎么做,怎么说,上面早有安排,也把退路给她们安排好了,就是有一个洋人会救她们。 尽管不大靠谱,可是不答应在酒里下毒,是当时死,答应之后向张乐行告发,多半会被张乐行出于种种考量杀人灭口,身为婢女,她们的命运由不得自己! 第五九四章 张宗禹逃走 果然,毕乃尔看到二女的资色,立时眼珠子一绿,笑吟吟道:“快起来,快起来,我们西方人最尊重美丽的小姐了,你们放心吧,只要实话实说,交待出幕后主使,我会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两个婢女都知道赎罪的机会是什么,不过婢女是没有半点自主权的,尤其还是身处于张乐行府中,这样无法无天的环境里。 她们的身子,被张乐行玩过,被张乐行的儿子张喜玩过,被张乐行的部下玩过,还被张府的管家玩过,她们自己也破罐子破勾,与看的上眼的家丁暗通款曲,林林总总,经历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只比**好一点,当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起来。 “酒壶是管事给的,他告诉我们,壶里一半是毒酒,一半是正常的酒,正常的酒倒给大老爷,侄少爷与苏将军,给其他人都倒毒酒....呜呜呜~~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但管事挟持了我们的家人,如果我们不从,不但自己死,还会连累到家人,请大人们饶命啊....” 在楚楚可怜的哭诉声中,情况很快明了,毕乃尔那长满粗毛的大手一挥:“你们已经忏悔了罪过,上帝会原谅你们的,现在请带我们去指认那名管事,两位美丽的小姐,请愿书吧。” “谢谢,谢谢大人!”两个婢女赶忙领着众人。向屋外走去。 其实局势发展到这一步,无论是不是张乐行下的毒,他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可是凡事要有个证据,张乐行毕竟身份敏感,杀,也要让张乐行的直系手下无话可说。 张乐行、张宗禹与苏金福被五花大绑的带下去之后,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苏金福断了一条腿,面如死灰。张乐行则是破口大骂,怎么恶毒怎么骂。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临死也要过个嘴瘾。 张宗禹却是呆呆望着窗外,心里充满着苦涩,这一切都很明显。是李鸿章 布下的阴谋,李鸿章 等人虽然喝了毒酒,但他敢保证,这些人绝对不会死,死的只会是捻军首领的大多数,从今晚开始,淮军将正式改姓为李! 要说恨,他恨不得把李鸿章 剥皮抽筋点天灯,可是他更恨的还是自己。被李鸿章 的笑脸蒙蔽住了,在今晚事变之前,竟然没有觉察到一丁点的端倪! “哎~~”张宗禹深深叹了口气。他虽然是暗劲高手,但浑身上下都被湿牛筋捆住,这玩意儿韧性极强,是专门用来捆高手的,让他半点想法都没有,如今的他。只能等死。 那所谓的查明真相只是个笑话罢了,捻军与府里的下人中肯定有人被收买。所有的屎盆子都会扣向张乐行。 “叔父太过于贪恋权势,若是早点向民盟军出降,就不会有今日灭门之祸了,说起来我也有责任,我也被权欲蒙蔽了理智,没能看清真正的时局啊。” 张宗禹又叹了口气,这一刻,他竟然想到了王枫,如果在投了李鸿章 之前先降王枫,不但捻军的困境立解,时至今日,以捻军的规模最起码都是个集团军,张乐行是铁定的集团军司令,他张宗禹至少是一个军的军长,淮北人民也会过上安定的生活,不过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如果了。 “侄少爷,侄少爷!”就在张宗禹一心等死的时候,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个陌生的身影走入其中。 “嗯?”张宗禹睁眼一看。 这个人连忙道:“侄少爷可能不认识我,但我是大首领安插在韩老万手下的眼线,今天的事,显然不可能是大首领所为,可是我个人能力有限,没办法去改变结果,好在天可怜见,上面凑巧安排我和另两个人一起看押您,我现在就放了您,您赶紧走吧,那两人酒喝多了去一边撒尿,很快会回来的。”说完,掏出一把匕首,用力一割,把湿牛筋从中割断。 张宗禹三下五除二解去牛筋,问道:“那你呢?你私自放我,很快会查到你头上,我们一起走。” “多谢侄少爷,我不能走,我留下来还可以拖延些时间,早年大首领对我有大恩,我就当把命还给他便是。”这人平淡的说着,解下外衣裤子递了过去。 张宗禹浑身一震,这是以生命掩护自己逃走,一时之间,心里充满着感激和钦佩,可这种时候,根本不是矫情的时候,只有逃出亳州,才有可能给张乐行报仇申冤,当下重重一拱手,问道:“大恩不言谢,请问恩公大名。” 这个人依然平淡道:“一个无名小卒而己,不劳侄少爷挂齿,请换上衣服赶紧走吧。” 张宗禹猛一抱拳,接过衣裤套在身上,便抽身而去。 张府突逢巨变,所有的头领,除了被抓的三个,其他人不管是否真的中毒,都在法国医生那里接受救治,下面的人又不敢乱动,整个亳州虽有数万兵马驻扎,却暂时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当中,这恰恰方便了张宗禹潜逃。 倚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张宗禹很快摸到了城墙脚下,这一段城墙紧挨着涡河,他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攀上去,趁着巡卒刚刚穿过去的空档,飞步迈起,跃上另一边城跺,纵身一跃,投入水中! “扑通!”一声,城外响起了重物坠水的声音,立时惊动了城头的守军。 “什么人,什么人?”数十名守军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可是那黑漆漆的水面只能看到些涟漪在摆荡,除此别无他物。 一名队长仔细看了一阵子,转头向身边的哨长问道:“大人,要不要派人下去查探?” 很明显,是有人跳河逃走了,但黑夜茫茫,上哪儿找人?而且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影响面不仅仅局限于淮军的核心权力变更,也会波及到广大的中低层将领,正是人心不稳之时,没有谁会去多事。 抓回来还好,说不定能立个大功,如何抓不到呢?劳师兴众必然会被上面发觉,详细调查,万一跑掉的是个大人物,还要平白承担看守不严之罪。 那名哨长略一迟疑,便道:“为何派人?本官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看到了什么?” “啊?没有,没有,可能是哪个不长眼的扔了个锅下去吧。”守城的一般都是老兵油子,周围的人心领神会。 今夜的亳州,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而在苏州网师园里,对于王枫来说,则辛勤耕耘,连夜劳作。 躺在安吉丽娜的床上,胯上坐着安吉丽娜,仿佛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渴望在一夜间倾泄,也仿佛是亚平宁女人与生俱来的热情奔放,安吉丽娜不知疲倦的在王枫身上征伐,一次又一次,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轻嗯一声,心满意足的伏了下来。 “嗯?”安吉丽寻突然扭了扭腰,不满道:“怎么这么稀?不用看我都能感觉到,稀的象水一样,王枫,你比我还小两岁呢,这么快就不行了?你要不要吃点补药?” “我亲爱的这吉丽娜姑奶奶!”王枫委屈的叫道:“你看看现在的时间,才十二点出头,我们是几点上床的?八点半一起洗的澡,满打满算才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五次,拜托,我是人不是狮子,在人类中我算是非常强壮的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安吉丽娜顺势落到床上,把脑袋枕上王枫的胳膊,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嘀咕道:“我又没见过别的男人是什么样,好歹还不是全凭你一张嘴?” 王枫的胳膊才抬起来,安吉丽娜就象早有预料似的,略一翻身拿屁股压住,得意的笑道:“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很厉害,难怪艾丽丝总是夸你,我现在和你说正事。 我们七色彩虹的生意除了英国,还做到了法国和荷兰,这段时间听那边的经销商说,似乎各国又在讨论要对你动武了,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你要早点做准备才好。” 王枫问道:“具体都有些什么。” 安吉丽娜摇摇头道:“具体他也说不上来,只能看到港口上的军舰出动要比以往频繁了许多,我知道,你的海军很先进,却终究是成军时间太短,如果几国联手倾尽全力来攻,以你年轻的海军很难抵挡,虽然损失了海军对你的实力不会有很大影响,却会影响到士气民心,还有对外贸易,你们中国人常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一定要重视起来才行。” “嗯~~”王枫眉心微皱,望向了屋顶,好一会儿,才问道:“安吉丽娜,你有什么好主意?” “啊呼~~”安吉丽寻伸了懒腰,眯着眼睛道:“我是女人,还是个商人,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我强壮的男人,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摆脱这次危机,我困了,先睡了,如果你思考问题,请你不要打扰到我的睡眠,可以吗?” 王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安吉丽娜胯间,正放在那片稀疏的小绒毛上轻轻拽着玩呢,当下尴尬的把手拿开,轻轻一吻安吉丽娜的额头:“我亲爱的安吉丽娜,晚安!” 第五九五章 着手鱼雷 “晚安!”安吉丽娜也抱住王枫的脸亲了一口,就转了个身,她喜欢被王枫从后面搂着睡觉,这还是当初在英国养成的习惯。 也许是真的累了,很快的,怀里就传来了细密的呼吸声,王枫挥手把床头的灯熄灭,屋子里一片黑暗,不过他是半点睡意全无,他必须要考虑有可能而来的多国联军。 再来可不是东印度公司那样的二路子货色了,而是欧洲最先进的舰队,欧洲本土舰队和殖民地舰队还有些区别,游曳在殖民地的军舰,火力不要求太猛,速度也不要求太快,而是要求续航能力与载货量大,这与殖民地武备相对落后有关,这一次,欧洲要动真格了! 求和?死战?分化?突袭?一个个念头接踵而至,就连王枫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正睡的迷迷糊糊的王枫被一阵猛摇惊醒,安吉丽娜贴着耳朵根催促道:“强壮的男人,你该起床了,一个成功的男人不应该留连于女人的床第之间。” 王枫闭着眼睛问道:“破一次例行不行?” “不行!”安吉丽娜斩钉截铁道:“你现在根基还没打稳,事业还未大成,除非你不管我们了,所以你没有睡懒觉的资格。” “哦,是这样啊!”王枫很是失望的再次问道:“那你呢?” “嘻嘻~~”安吉丽娜狡黠的笑了笑:“我当然不起床。我只是一个小公司的女股东,比不上你家大业大,偶尔偷个懒也没什么。” “那好吧!”王枫捏了把安吉丽娜沉甸甸的胸脯。又指了指自己的胯间:“你叫我起床吧,我还有些迷糊。” 安吉丽娜顿时俏面一红,但随即就冷哼一声:“叫就叫,这是你自己要的啊,可别后悔!”说完,把脑袋缓缓向下移去。 “哎唷!”正舒服的享受着安吉丽娜的指类温柔之时,王枫突然怪叫一声:“快松开。再咬就不行了,快。快点松嘴。” 安吉丽娜嘴里含着个家伙,含糊不清的问道:“有没有清醒了?还要不要再睡了?” “不睡了,我现在很清醒!”王枫忙不迭道。 “那还要不要我叫你起床了?”安吉丽娜把那家伙吐出,古怪的笑道。 “不用了。我这就起来!”王枫立刻飞窜下床,但临走前还不忘在安吉丽娜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家伙,就懂得哄女人!”看着王枫小心的把门带上,安吉丽娜的嘴角现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虽然给王枫做情人她不是没犹豫过,以她的身份与从小受的教育,做情人是件很可耻的事,可是她不舍得离开中国,这里山青水秀。民风质朴,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好朋友与一群好姐妹。更重要的是,王枫确实让她迷恋,她不敢去想象如果放手,将来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安吉丽娜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充实,也很满足! 而王枫在匆匆洗漱过后,依着老习惯站了一个小时的桩。对于曾经拥有化劲实力的他,重回化劲不难。无非是水磨功夫慢慢打熬,在今天的站桩中,他感觉自己距离化劲不远了。 “咦?你怎么起这么早?”当王枫精神饱满的来到饭厅里,家里的各个女人包括四个小公主都在,杨水娇立时发问。 “小雪,爸爸喂你吃饭。”王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径直向坐在艾丽丝身边的小雪走了过去。 “不要爸爸喂,小雪自己可以的!”小雪向边上指了指:“你去喂妹妹吧。” “呵呵~~我们家的小雪长大了。”王枫挠了挠脑袋,走到彩绫身边坐下,把绫绫接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喂了口麦粥,这才抓起个肉包子一把塞入口中,含糊不清道:“男人就得早点起床,很可能再有一两年洋人还会来惹事,我得早点准备,绿娥,吃过饭你和我去太湖吧,只需要几天时间,耽搁不了你。” “嗯!”绿娥欢喜的点了点头。 “好好的你去太湖干嘛?”正敞开半个衣襟给娇娇喂奶的洪宣娇抬起头问道。 王枫答非所问道:“娇娇会咬头头了吧,你功夫再高,那地方总是不行,我看你这两天最好给孩子断奶,差不多了,也别总是给自己找罪受。” “哼!懂的还不少!”洪宣娇红着脸低啐一声,然后发现王枫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半边胸脯,当下把衣襟往上扯了扯,虽然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她也不愿意让王枫看见自己奶孩子。 王枫这才收回目光,正色道:“兵器局在太湖边上有个基地,专门从事水雷与鱼雷的研发,我过去几天,去亲自指导研发鱼雷,争取一个突击,把最简单的鱼雷弄出来,这样也有张底牌....” 王枫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仅以现有的海面舰艇,面对欧洲各国海军联军,即使战舰的性能先进些,可是水面大中型舰艇只有七艘,而满打满算,两年之内最多只能再增加四到五艘护卫舰,战列舰王枫是不准备制造的,他打算在技术积累成熟之后,直接建造铁甲战舰,免得刚造出来就淘汰。 这样的海军实力,在远东地区,与英法美荷等海军强国中的任何一家都有交手的资格,但猛虎再猛也斗不过群狼,对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王枫有着客观认识,他也绝不愿意民盟军新生的海军遭受重大挫折,他必须要另辟蹊径。 鱼雷这玩意儿,如果要求不高的话,制造起来并不复杂,现代鱼雷在大体上分为前中后三个部分,前端是战斗部,中端是制导系统,后端是动力系统。 而王枫想要制造的鱼雷,显然是不可能有制导系统的,只能安装战斗部与动力系统,战斗部很简单,触发引信与炸药都是成熟的技术,但即便是不考虑航行深度背压影响、嗓音大、轨迹明显、隐蔽性差等诸多问题,动力系统仍需要攻关。 王枫意向中的鱼雷发动机是第二代的涡轮发动机,那种第一代的空气压缩机鱼雷不能称之为鱼雷,只能叫做移动水雷,射程也只有区区七百米。 涡轮发动机的结构原理虽然复杂许多,但是在内燃机方面,兵器制造局已经可以制造最简单的内燃机了,无非是使用寿命与质量效率达不到要求罢了,可偏偏鱼雷对发动机的使用寿命没有要求,只是一次性使用,这就简单多了。 第五九六章 尘埃落定 汽煤柴这三种油品军中都有,只是受限于尚未系统性的开采,数量很少罢了。 这没办法,兰芳的力量太小,在没有把荷兰人驱逐出去之前,王枫是不会在兰芳投资石油产业,而距离民盟军地盘最近的一个油田是位于山东省乐安县(今东营)的胜利油田,目前还在清军手里。 至于发射鱼雷的载具鱼雷艇,用不着专门制造,找些小船改造就可以了。 吃过早晚后,王枫带着绿娥匆匆而去,由苏州到太湖基地只有四十公里,一路策马,于接近中午时到达,而在亳州的这个时间,关于昨晚中毒事件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 张乐行受李鸿章 整编只是山穷水尽之下的权宜之计,在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之后,就密谋摆脱李鸿章 的控制,他利用为幼子办满月喜宴的机会,聚集包括原捻军首领的淮军高层,以毒酒鸩杀,居心之险恶,手段之恶毒,令人发指,不杀不足以惩其恶! 这是毕乃尔发的公告,具有无以伦比的公信度,最终的决议是,张乐行、张宗禹与苏金福抄家灭族,家产没为军产,对遁逃的张宗禹下达通缉令,死活不论,如有提供消息或击杀抓捕者,赏银一千至五千两不等,并且呼吁民盟军暂时撇除敌对立场,匆要收容恶徒,如能把张宗禹扭交淮军,将予以重谢。 另外在死伤方面。虽经全力抢救,候士维、韩老万等一众捻军高层除龚得树与苗沛霖侥幸脱险,其余皆不幸蒙难。而朝庭方面诸人由于饮酒较少,中毒不深,暂无一人死亡,不过还需要观察救治,三天之后才能得出最终结论。 同时,为了表示宽宏大量与念及张乐行在捻军建设中的贡献,特网开一面。赦免张乐行幼子死罪,为张家留一条血脉。由李鸿章 收为义子抚养。 这条消息一出,很多人大赞李鸿章 以德报怨,竖起大拇指,猛叫一声好! 亳州淮军总部的一间屋子。满是药味,李鸿章 、刘铭传、张树声、袭得树与苗沛霖等一众劫后余生者正躺在一张张西式床上,只不过,他们的面色并不象中毒初愈那样的难看,反而个个红润有加。 “哈哈哈哈~~”苗沛霖突然放声大笑:“张乐行不识时务,大帅曾多次暗示他,但他除了要枪要粮,便是装聋作哑,这一次。也算是遭了报应。” “是的!”袭得树点点头道:“张乐行曾多次召集我、苏金福、韩老万等人商讨如何从大帅手中反出,哼,一反再反。他丢得起人,我还丢不起那人!” 李鸿章 拱了拱手:“今次大事能成,全赖得树兄与沛霖兄,请二位放心,我李某人必以心腹待之,与铭传、树声等一众兄弟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其实誓言这玩意儿,普通人会信,但身为政客,没一个会把誓言真当回事,当苗沛霖,袭得树,甚至是刘铭传等庐州团练老将威胁到李鸿章 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下手清除,就象这次对付张乐行,做的干干净净,还落一身美名。 说实话,对于李鸿章 的手腕与心计,每个人都是无比佩服,也是暗暗胆寒,不动声色就把原捻军高层一网打尽,这就是一个曹孟德式的人物啊,不,比曹孟德还要高明,堪比司马懿! 面对这样的人,极少有人敢生出异心,当下无不连声附合,大叫愿为李大人誓死效忠! “呵呵呵呵~~”李鸿章 呵呵笑道:“说起来,还要多谢毕乃尔先生啊,若非他请来的法国医生配出解药提前给我等服下,此事也未必会如此顺利。” “大帅!”这时,苗沛霖却是迟疑的拱了拱手:“经过此事,毕乃尔先生在我淮军中威望大增,这个....” 苗沛霖说到一半不说了,但他的言下之意谁都清楚,李鸿章 的眼睛顿时秘不可察的眯了眯,随即就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毕乃尔是本帅的知交好友,且为人光明垒落,沛霖兄你多虑了,此话以后休再提起,免得落入毕尔乃眼中,惹来不快。” “是!大帅教训的是!”苗沛霖羞愧的低下了头。 “唉~~”紧跟着,刘铭传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张宗禹竟会被人放走,若是刘某没有料错的话,张宗禹必会跑去民盟军的地盘寻求庇护,恐怕会有麻烦啊!” 给张宗禹跑了,这是每个人都没有料到的,李鸿章 等高层虽然预服了解药,并没有实际中毒,可是装也要装出个中毒的样子,以致于当时的情况异常混乱,结果意外发生了。 张树声也点了点头:“那个放走张宗禹的人击杀两个同伴,为张宗禹争取到了离城的时间,待到天快亮被发现时,又果断自尽,倒也是条汉子,对了,大帅,您为何收养张乐行的孽种?您就不担心孩子长大万一得知了真相,赵氏孤儿之事重演?” 李鸿章 摆摆手道:“本帅主要是为了张宗禹,张宗禹在张乐行那一系中颇有威名,是个变数,万一此人杀不了,在私底下搞些小动作,本帅可以把那孩子推出,一个是张乐行的侄儿,一个是张乐行的亲子,纵是张乐行下属心怀故主,也该知道向谁效忠。 而且收养张乐行幼子,也可以从侧面证明我等问心无愧,毕竟咱们这里一个没死,不排除会有人生疑,至于孩子那里,诸位不用担心,张乐行毒杀我等已被办成了铁案,他从小耳熏目染的都是他的父亲如何如何不是,羞愧还来不及,又怎会择机反咬一口?再退一步说,即使那孩子不讲道理,可是杀张乐行全家是毕乃尔先生下的命令,于我等又有何干啊?” “哈哈哈哈~~大帅高明!”一时之间,满屋哈哈大笑,人人高竖起手指。 李鸿章 也是得意的微微笑,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想过去培养张乐行的幼子,要对付一个小孩子,手段简直是五花八门,可以让他从小不学好,人见人厌,稍大一些,再让他接触男女之事,沉溺于温柔乡中,等名声被搞臭之后,弄两个不干净的女人过来,染上诸如梅毒、花柳之类的肮病,到时候病死了,谁都无话可说。 李鸿章 习惯性的眼睛眯了眯,一抹冷光绽出,随即就笑容一敛,挥了挥手:“好了,大家都注意点,毕竟咱们现在还处于中毒期间,先老老实实躺个两日罢,三日之后本帅再下床理事。” “谨遵大帅叮嘱!”众人纷纷敛住笑容,拱手为礼。 ...... 三日之后,面色略有些苍白的李鸿章 于亳州升帐,接见并安慰各路头领手下的部将,尤其是对张乐行直系属下,更是好言相劝,他的淳淳温和与张乐行等一众原捻军首领的粗鲁傲慢形成了鲜明对比,很快就赢得了部下的爱戴,也正式确立在淮军中的领袖地位。 而王枫也终究没能等来与盛宣梅成亲的日子,关键是太仓促,他是无所谓,哪怕不办仪式把盛宣梅领回网师园他都乐意,可是人家盛家不行啊,长孙女与长孙的婚事哪能如此草率,好在盛宣怀姐弟与那个董家小姐的年龄都不大,再等一两年也没什么,于是约定在建国前夕择一良辰,凑一起把婚事办了。 王枫在太湖基地呆了五天,每天都与技术人员一起动手,研究鱼雷发动机的制造,在他觉得自己该教的都教了之后,便回了苏州,在苏州又呆三天,于六月五日率部分妇女特别军与特战队员,向南京进发。 两百三十公里的路程,一路疾驰,只用两天就抵达了南京,在南京停留了三天,了解到大致情况之后,王枫等人便分别登上李广号、岳云号、杨再兴号与几艘武装商船,向安庆逆流而上。 南京到安庆走水路约三百公里不到,船只全都收起风帆,发动机开足马力,仅仅两天就到了安庆。 安庆位于长江北岸,易守难攻,是南京的西大门,故明末以来,巡抚往往持节镇守安庆,另从乾隆二十五年起,安徽布政使司也开始驻节安庆,所以说,王枫不以合肥为安徽省会,改以安庆作为省会,既有经济上的考量,也有历史原因在内。 王枫并未进城,只是着船只靠岸,把石达开、张遂谋与第七军军长江朝辉接上了李广将军号,另外命令武装商船与安庆方面的船尽快把第七第八军各两个师渡到江对面。 九江位于长江南岸,安庆上游约两百公里。 刚一上到李广号上,石达开等人就象好奇宝宝一样,东看看,西摸摸,满脸都是羡慕。 好半天,石达开才感慨道:“在投了总司令之前,石某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中国竟然会造出如此巨大的军舰,这与洋人的战舰差不多了,好啊,有此战舰协助,何愁九江不破?” 杨水娇赶忙补充道:“石大哥,你太落伍了,这三艘战舰比洋人的还先进呢,哪,你仔细看看火炮上多了什么?那是制退复进机,开炮的时候可以阻止火炮移动,能提高不少发射速度呢,你再看看外形,有没有觉得流线感十足....” 第五九七章 怒骂张宗禹 杨水娇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了李广将军号上的每一项优点,那是听的石达开等人神情激动,目瞪口呆,心里也洋溢起了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自豪感。 在杨水娇闭上嘴巴之后,一行人仍是嘘声不断,好半天,石达开才转头道:“总司令,前几天接第四集团军来信,陈李两位军长自五月初分兵出韶关以来,一路势如破竹,目前已经屯兵南昌城下,他们想请示总司令是否要不计代价的强攻南昌。” “没必要!”王枫摆了摆手:“一待我们这边破去曾国藩主力,南昌湘军必然不战而降,没必要多造杀孽,只需秀成兄给曾国藩继续施加压力,令其首尾不得兼顾即可。” “总司令高见!”石达开点了点头,这时,一名战士奔上船头,敬了个礼:“报告总司令,有一个叫张宗禹的人求见。” “嗯?张宗禹?”每个人都相互看了看,张府当夜的变故,传播的速度非常快,民盟军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石达开沉吟道:“石某与张宗禹有过一面之交,此人恩怨分明,勇猛善战,并且婉和寡言,处事果断,遇敌英发,备战有暇,向非常人所及,只是未有一展鸿图之机,方才名声未显罢了。” 张遂谋也道:“张府夜宴颇为蹊跷,张乐行虽然心狠手辣,却并非鲁莽之辈,他无论如今都不会在自家的喜宴上毒杀李鸿章 。以免落人口实,可这事偏偏发生了,遂谋以为。理该是张乐行不备之下,被李鸿章 施以苦肉计袭杀,一夜之间尽夺军权,还让张乐行苏金福之流背负上恶名,至死都不得翻身,手段不可谓不狠毒,总司令不妨见一见他。也好把细节问个明白。” “嗯!”杨水娇赞同的点了点头:“李鸿章 这个人太可怕了,杀人于不动声色之间。老谋深算,滴水不漏,你如果能帮张乐行报了仇,张宗禹必会为你效死命。” 王枫不置可否的挥了挥手:“请他上来!” “遵命!”这名士兵离船而去。大约过了五分钟,张宗禹被带上了来。 王枫也曾见过张宗禹一次,还是在由北京回师路过萧县的时候,那时的张宗禹,虽然谈不上意气风发,却也是神彩爽飒,如今的他,却是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长满了参差不齐的胡子。一副落魄潦倒的模样。 “扑通!”一声,张宗禹二话不说,对正王枫跪下。悲声道:“家叔大意,为奸人陷害,张家一夜之间族灭人亡,宗禹只能厚颜恳求王司令为家叔报仇了。” 就当众人都以为王枫会把张宗禹扶起好生劝慰的时候,王枫却脸一沉,厉声道:“张宗禹。我给过你们机会,捻军就在我边上。我从来没有兴兵攻打,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们能看清形势主动来投,可是你们倒好,不但对我军释放的善意视若无睹,偶有零散淮北饥民来投,还对其家人予以残酷的报复! 你自己说,这是个义军的样子吗?你们的心里有没有装着人民?捻军起兵的目地是为了什么?是学洪杨之流,取代满清奴役凌驾人民,是不是?” 张宗禹自恃与王枫有过一面之缘,而且王枫又有着广纳天下英豪的美名,不说军中将领来自于太平军与清军绿营的多不胜数,其余诸如王有龄、赵烈文、吴文榕、盛康等位高权重人物都是来自于清庭的旧有官员,尤其吴文榕,屁股并不干净。 他自少就对自己的才能颇为自负,今日主动投靠,怎么着王枫也得好言相待,给个一官半职,然后许诺为张乐行报仇吧,可是没料到,王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骂的他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张宗禹才辩解道:“几年前淮北大饥,赤地千里,官府又横征暴敛,不知抚恤,百姓被逼的活不下去只能聚众自保,家叔因此被各捻铺推举为首领共举反清义旗....” “闭嘴!”王枫打断道:“我只是问你,你们捻铺聚众起兵究竟是为了谁?我敢断言,你们只为自己,你不要不服气,淮北百万饥民食不裹腹,而你们捻军高层却大鱼大肉,从一开始,就和洪秀全韦昌辉之流没有区别,你们也配称为义?不要以为但凡起兵造反就能称为义军,捻军没有称义军的姿格,一支奴役人民的军队,竟然也敢大言不惭扛起义旗?真是笑话!” 张宗禹现出了明显的愤怒之色,抬头望向王枫。 “哼!”王枫又冷哼一声:“李鸿章 的手段虽然毒辣,但捻军与庐州团练之间,本就是各怀鬼胎,张乐行为什么会死,只因为李鸿章 比他早一步下手! 张宗禹,我明着跟你说,如果张乐行苏金福之流落到我手里,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一概杀之,为淮北人民讨还公道,其实在我看来,淮北落在李鸿章 手里无论如何都要好过张乐行,至少李鸿章 爱惜名声,不会随便凌虐人民!” “你....”张宗禹气的浑身发抖,当即站了起来,硬纠纠道:“李鸿章 以卑劣手段灭我张家满门,难道在王司令眼里,我们张家只能活该受死?枉我还以为王司令是个人物,谁料竟是非不分,你说捻军不配称为义军,这一点我承认,捻军确实亏欠淮北人民,但你连最起码的是非都黑白都不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张宗禹满腔悲愤,他想不到一片热诚投靠王枫,换来的却是被羞辱漫骂,他豁出去了,怒目直指王枫。 其余的人陆续也都明白了王枫的意图。 王枫非常重视军队的思想建设,一支没有思想的军队,是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但军队的主导思想绝不止*一种,正如一战时英法德等欧洲列强军队,一场死役能死几十万人,却无人退缩,为什么?因为有荣誉在支撑着他们的信念。 而二战时美军的悍勇有目共睹,靠的是什么?靠的是爱国主义,王枫在军队中的思想教育是以爱国主义为主,由于军中绝大部分战士都是来自于太平军与清军绿营团练,所以首先一点,便是让战士们弄清楚太平军和清军是一支什么性质的军队,而民盟军与前两者相比,又有哪些不同。 当然了,王枫在军中开展的思想教育是不可能这么激烈的,可这也恰恰说明了他存有重用张宗禹之心,只不过,在重用之前,先要把张宗禹骨子里的匪性给磨灭。 第五九八章 进军九江 捻军的组织结构比太平军还不如,捻军是以宗族血缘为纽带,以江湖义气治军的一支纯粹农民武装,具备浓厚的帮会组织痕迹,而张宗禹身为捻军中的重要人物,从其行事作风来看,确实带有一丝江湖帮会的匪性。 这种匪性,民盟军不需要,正如李云龙,讲义气,常常敢于和上级争辩拍桌子,是很有个性的一个人,也深为观众喜爱,可是在现代化军队中,最基本的要求是每一个人都要有做棋子的觉悟,各安其位,各司其职,个性太突出的人,反而会破坏全军的整体性。 王枫淡淡道:“张宗禹,早在几年前,我就当着民盟军近万战士与你们捻军的面说过,我们不是道上的,我们是政府军,是正规军,从来不管什么江湖道义,我们判断是非的重要标准,是看你有没有欺凌过人民。 你敢说捻军没有吗?在这个角度上,张乐行、苏金福之流死一万遍都不过份,他们的死不值得同情,他们只是政治斗争的失败者,是李鸿章 的手下败将。 当然,我并不是认同李鸿章 的手段,而是我要指出,张乐行与李鸿章 的权力之争,没有谁比谁更高尚。 对于捻军高层,我也没有太大的好感,不过念在你在捻军中并不主事,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因此我不为难你,你好好想想罢。” “多谢王司令赐教。告辞!”张宗禹憋屈难当,冷冷看了眼王枫,转身就走。 “怎么?要走了?脆弱了?委屈了?自尊心被打击了?”王枫开声唤道:“张宗禹。就你这样还想为张家报仇?连一点批评意见都接受不了,你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草莽之辈罢了,你连自身的问题都看不到,将来如何斗得过李鸿章 ? 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地,无非是想通过投效我来说服我立刻挥军攻打淮军。也许你还能凭着你的影响力找来些张乐行的旧部作内应,但很抱歉。一两年内,我并没有向北方发展的打算。” 张宗禹冷冷道:“不劳王司令费心,我自己再拉一支队伍,我还不信报不了仇。” “呵呵~~”王枫轻笑一声:“你们叔侄俩毒杀李鸿章 反被揭穿。名声已经搞臭了,谁还敢投你?即便有人投,你敢收吗?你就不怕被生擒活捉,绑给李鸿章 换取五千两白银?” 张宗禹沉默了,确实,除了民盟军的地盘,在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不安全,虽然不见得人人会贪图五千两白银的赏金,可是利用喜宴毒杀李鸿章 。这种手段太卑劣了啊,恐怕只要暴露出身份,不为赏金都有人会来找他的麻烦。 而在民盟军的地盘拉队伍。这个念头他从来没出现过,这相当于造民盟军的反啊,王枫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拉出去枪毙! 张宗禹根本没办法为自己证明清白,只觉得憋屈、愤恨等多种情绪有如一条毒蛇在噬咬着自己的心灵,那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发狂怒吼的冲动! 王枫看了看他。又道:“我可以给你报仇的机会,但是你的性子需要磨一磨。我不喜欢军中带有江湖习气,我也希望你能真正了解我们民盟军,你从最基层做起,不懂要多问,你可愿意?” “我愿意!”张宗禹一口应下,虽然从最基层做起让他很不服,可是他心里又有一股邪劲涌了上来,他不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连一个小兵都做不好,他要证明自己。 “好!”王枫点点头,向边上道:“周彦器,找个排长把张宗禹带下去,以后就跟着你们训练了。” “是!”周彦器敬了个礼,招招手道:“张宗禹,跟我来吧!” 张宗禹一看,才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当下就不大乐意,可是他也没办法,只能沉着脸被周彦器带下了船。 ...... 四个师的兵力三万多人,还有火炮马匹,想过江并不容易,连同征集到的民船,从上午到傍晚,才堪堪运送完,王枫又下令休息一晚,到第二天早上,分水陆两路杀向九江。 其中舰队除了王枫带来的三艘护卫舰与武装商船,还有隶属于安庆段江防部队的炮艇与扫雷船,大小船只近百艘。 九江这个地方,水道纵横,紧挨着鄱阳湖,没有舰队支援,仅靠步兵攻打是很吃力的,而且九江位于鄱阳湖以西,步兵过湖也需要舰队运送,这也是王枫一定要石达开等他到来再进攻的重要原因,否则仅凭着安庆江防部队的老旧炮艇,很难打到九江城下。 只不过,如今水雷不是秘密了,湘军也开始研究起了水雷,据民盟军派出的眼线回报,湘军在鄱阳湖边秘密建造水雷,似乎是民盟军一开始使用的那种木箱雷,虽然比较原始,但杀伤力不容小觎,而且锚雷的原理不复杂,湘军同样可以布置下非常令人头疼的锚雷! 两天之后,九江城里,“报大帅!”一名亲兵急匆匆的奔来,打了个千:“民盟军从安庆来了!” 自从四月底开始,民盟军先是出韶关分两路北上,又是在安庆聚集兵力,摆出了一副攻打江西的态势,曾国藩早有准备,倒也不慌,随口问道:“来了多少人?有多少条船?还有多远?” 亲兵拱了拱手:“约有三万出头,沿长江南岸西进,距鄱阳湖口仅一百五十里,另有大小舰船近百艘随行,其中三艘体型硕大,长达近二十丈,似乎是西洋兵舰。” 与曾国藩在一起的还有胡林翼、田兴恕、胡以晃和赖汉英,五人赶忙看向了摊在桌子上的地图。 胡以晃和赖汉英虽然是一方镇将的地位,又对曾国藩有防备,但大敌当头,都明白齐协力方能破敌的道理。 而且他们和张乐行不同,张乐行从起兵之初就是奔着洪秀全的地位去的,胡赖二人则是自家知自家事,并没有雄踞一方的能力,而且曾国藩也算是赏罚分明,处事较为公正,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歧视或猜疑投降过来的太平军将士,再加上田兴恕率竿军前来,双方的力量对比起了显著变化,渐渐地,倒是不再有太多的想法了。 当然了,张乐行之死也狠狠地镇慑住他们,所谓旁观者清,局外人很容易看出张乐行的死有问题,在底下搞小动作,难保曾国藩不会以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 胡林翼伸手一指:“大帅与田将军请看,长江西来由湖口县境分为上下股,上股多淤积,水道久未疏通,民盟军的大型兵舰未能过,且他的水帅需要步卒互相侧应,因此他必然由下股进攻。” “胡大人言之有理。”田兴恕点点头道:“此战要点,在于拒民盟军于湖口之外,一旦让他越过湖口,长江与鄱阳湖将任他来去纵横,困守九江乃死路一条,我军当出全力。 属下不才,愿领本部守在石钟山下,与大帅精兵相互配合,拒民盟军步兵!” 石钟山的海拨只有六十二米,面积也只有0.2平方公里,却雄屹于长江南岸,鄱阳湖之滨,犹如一把铁锁挂在湖口县门前,号称江湖锁钥,自古即为军事要塞。 “好!田将军忠勇可嘉,此战若胜,本帅为你向皇上请功!”曾国藩猛叫了声好,便道:“民盟军自下游往上游来攻,恰如四年前英夷攻他,他会造水雷,莫非我们湘军不会? 当年短毛并无火炮相助,仅靠水雷就让英夷吃了大亏,而今日,我方有石钟山炮台居高临下,配有西洋火炮近二十门,又何惧于他! 赖汉英听令,本帅命你率部下协同田兴恕驻守石钟山脚,务必护得石钟山周全,胡林翼,本帅命你坐镇石钟山,节制步军,而本帅亲率水师,与胡以晃于湖口布下水雷阵,若你我几人配合得当,未必不能大破短毛!” “遵命!”胡林翼、田兴恕、胡以晃和赖汉英均是重重一拱手! “好了,大家分头准备吧,切匆懈怠!”曾国藩挥了挥手,便快步而出。 随着民盟军的西进,九江一带充满着紧张气氛,目前的湘军,主要驻守在南昌、九江、长沙与武昌一带。 南昌被民盟军第四集团军围而不攻,不过长沙湘军不敢轻易去解南昌之围,一是担心被围点打援,毕竟民盟军火炮凶猛,未必能攻破民盟军的防线,二来长沙方面也清楚,决定南昌命运的,还在于九江之战。 九江集中了湘军近半精锐,有大小战船五百来条,当然了,他这五百来条船与民盟军是不能比的,体型较小,没有一艘蒸汽动力,最先进的也只是类似于红单船这样的快船,不过他数量众多,而且长江中游水道狭窄,湖口段的宽度只有三千米左右,太大的船周旋不开,在这样的水文环境下,小船胜在灵活,不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另外经过与英国方面紧急接洽,终于在今年过年前后,通过缅甸运来了二十门加农炮与五千条米尼枪,这没办法,缅北山区崎岖难行,能运来这么点武器,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其中火炮架上了石钟山炮台,米尼枪则分配给了胡林翼与曾国藩本部使用。 第五九九章 湘军的缺陷 又过两天,也就是六月十七日,民盟军大小舰船近百艘,陆军四个师进至了湖口县石钟山以东十公里处。 陆路由石达开率领,水路由王枫坐镇李广将军号。 在拿起望远镜,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王枫转头吩咐道:“水陆两军,暂停前进!” “遵命!”一道道旗语打出。 石钟山就像一块巨石突兀在江边,靠江的一面,异常陡峭,山顶可以隐见一个个的火炮阵地,而在山下,依据靠江远近分布着左中右三片阵地。 靠江最远的左侧,是竿军的阵地,竿军服饰杂驳,一部分身着绿营团练号衣,另一部分则具有湘贵少数民族的典型特征,武器以鸟枪、长矛弓箭为主。 中路是湘军本部,身着清军绿营团练的标准蓝色号衣,大多数人蓄着浓密不等的胡须,胸前一个大大的勇字,武器以遂发枪为主,还有些米尼枪,阵中的火炮以营为单位专门阵列。 右路,也就是最靠江的一侧,服饰也很驳杂,相当一部分人还穿着隶属于西王韦昌辉的黄背心白边号衣,武器除了米尼枪没有,比湘军还略有不如,长矛弓箭占的比例较大,火炮数量也不多。 这三片阵地呈一半弧形守护石钟山,很多人都隐匿在陈地深处,暂时看不出兵力多少。 而在水面上,远远一看,帆影绰绰。无比壮观,密密麻麻的全是小船,基本上船首都架着一门火炮。 石达开早就有了停步的意思。现在的他,自从军中武器装备大量更新之后,已经摒弃了一味猛冲的战法,改而依靠武器的先进,步步为营逼进,这一见到船上打来旗号,立刻挥停全军。陈列起进攻队形。 舰队停住则是相对麻烦些,以前在桨帆时代。可以通过倒划大桨说停就停,可是现在不行了,船上不再配桨,要想停船。只能先停住螺旋桨,然后反方向转动,抵挡住上游江水的冲击。 随着旗号打出,各舰的发动机轰鸣声渐次减弱,行驶速度也逐渐降了下来,但整支舰队要完全停住,还得有一会儿。 “嗯~~”杨水娇不禁点了点头:“别看曾国藩是个文人,但他练兵还是有一手的,中间那个阵地的精神面貌显然要强于江边。左边的那支虽然也不差,却显得杂乱了些。” 张宗禹也在王枫身边,王枫转头问道:“张宗禹。你看呢。” 张宗禹不敢怠慢,想了想才道:“听说曾国藩练兵是以威继光兵法为基础,结合洋人练兵法改良而来,由今日湘军的队形来看,倒是下了一番苦功,尤其是他的炮队单列。每营设立劈山炮营,显然已经意识到了火炮在战争中只有集中使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总司令万万不可轻视啊。” 王枫淡淡道:“曾国藩虽然用心,不过他训练方法老旧,眼界不够开阔,他的湘军存在一个很重要的缺陷。” 王枫说一半不说了,张宗禹清楚这是在考较自己,当下拿起望远镜再次细看起来,可是怎么看都是阵容齐整,看不出什么缺陷。 王枫又道:“周彦器,你来说说!” “是!”周彦器大声道:“湘军步队每营含营官合计505人,分4哨,每哨108人,设哨官一名,哨长一名,每哨8队,每队12到14人,加上营官的亲兵,全营共38队,劈山炮两队,抬枪八队,小枪9队,刀矛19队,又有长夫180名。 马队则含营官每队511人,全营有马276匹,设营官1名,帮办1名,分5哨,每哨102人,设正副哨官各一人,马勇50名,散勇5棚,每棚10名,又有伙夫长夫81人。 他这里面存在的问题是,营是湘军中最大的固定编制,营官以上即为统领,每统领辖军少则数营,多则十数营,以至数十营,无定规,全视该统领地位、实力而定。 因此我们可以看出,湘军虽然开始逐渐装备现代武器,也采取了西式训练方法,但他的基本组织结构仍然没有跳出旧式勇营的窠臼,与我军相比,我们不难发现湘军编制在现代战争条件下的不足之处。 以步队来说,湘军的营大约可以看作我们的营,哨相当于连,队或棚相当于班,但是,我们会很惊讶的发现,现代军队中最重要的基本战术单位,也是培养基层指挥员最重要的岗位:排,在湘军中找不到,哨下面直接是队,这导致的后果是基层指挥员的严重不足。 与此同时,湘军中也没有营部的概念,一个营官竟然没有任何辅助他的指挥员,连个副营官也没有,更不要提什么参谋长了。” 张宗禹不知所谓的问道:“这与湘军的战斗力有什么关系?” “问得好!”周彦器微微笑道:“湘军的编制,是冷兵器时代的产物,冷兵器时代,远射火力稀疏,主要靠步兵的白刃冲击,因此只有密集队形才可以保证足够的突击力量,但随着火器的出现和威力的逐渐增加,密集队形既不利于发挥己方火力,也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带来簇前数十人,拥挤一处,易中敌弹的恶果。 即使湘军意识到了自身在组织结构上的欠缺,在密集火力面前跟上步兵队列分散化的发展趋势,可是一旦拉开战斗队形,士兵没有军官的指挥,战斗意志与主动性都上不来,小部队的运用更是无从谈起,结果只能是遇敌即败,败即逃。” 张宗禹现出了深思之色,几年前在萧县与民盟军相遇,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当时的捻军根本不配称之为军,只能算一支流民武装,可是如今的捻军被李鸿章 改造为了淮军,引进了很多新式武器,即使在组织结构上存在周彦器所说的缺陷,可是碰上民盟军,真的会遇敌即败,败即逃吗? 周彦器看了看他,又道:“湘军营制在上层组织方面还有两个严重问题,在我们民盟军中,基本战略单位是师,往上有军与集团军,层次分明,各有统属。 在湘军中固定编制最大单位是营,战时,一般由各个统领指挥数量不等的营参战,各统领之间无从属关系。而营往往是由统领亲自募集训练,与统领本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是统领或者由统领指定的亲信指挥,极有可能产生诸如不服调遣,军令难以通达,甚至哗变的极端情况。” 第六零零章 拾我们的牙慧 说到这一点,张宗禹不由点了点头,以捻军为例,张乐行虽然是名义上的大统领,却只能直接指挥他的直属部队,如果想指挥其余捻铺的部队,就必须与各捻铺的首领协商。 王枫接过周彦器的话头,继续道:“另一个问题是关于高级指挥官的培养,湘军各统领辖军不等,以普遍八到九个营计算,大约相当于我们师的编制,但如胡林翼、李续宾那样的总统诸军,指挥的部队可以达到二十到三十个营,甚至更多,相当于我们军的编制。 从营到师、军这样大的差距,中间竟然没有一个衔接层次,这就导致各军的统领只能从营官中选拔,而作为分队的营和作为兵团的师,对指挥官的要求大为不同。 营官只需要在狭小的战术范围内考虑问题,职权赋予的军事活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完成,统领却需要统筹全局,必须拥有控制整个战局,指挥大兵团作战的才能。 作为联系这两者桥梁的团级单位,在现代军队中是培养高级指挥官不可缺少的环节,可是湘军没有团这个概念,我可以断言,相当部分的营官一旦提升为统领,会很不称职,当遇上大敌时,一败涂地的可能性极大。” 说着,王枫话头一转,看向张宗禹道:“你知道你很不服气,石达开、林凤祥等太平军老将被我提拨为一军之首可能没有谁会有想法。但年龄、经历与你差不多的李秀成、陈玉成却也被我委以重任,而你只屈居一名小兵,你是不是认为我在故意针对你。或者是你的出身?” 张宗禹猛一咬牙,便道:“捻军说一套做一套,确实是对不住淮北百姓,我张宗禹又是孤身来投,不比李秀成与陈玉成好歹有些手下,因此从最底层做起并无不妥,总司令多虑了。” 周彦器、杨水娇、周秀英。还有陈老四等人均是相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呵呵呵呵~~”王枫笑了起来:“张宗禹。你还是不明白啊,我向来对事不对人,我既然肯定接纳你,就不会故意去针对你。这和李秀成陈玉成带着些手下加入民盟军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个人我知道的,傲骨有那么一两根,你父亲生前指盼你读书出仕,而你虽然好读书,却不屑给清庭做奴才,每当被逼的狠了,就以必须文章 足登台阁,吾方应考试作为理由搪塞,暗中则是联络贫苦、潜蓄实力。待张乐行举兵,你率部数百人投奔了张乐行,这很好。人不能没有傲骨,但是有傲骨不代表你可以恃才自傲。 我看你好象对周副队长关于湘军的分析颇不以为然,那好,我希望你能用心去观察,我们是怎么打这一场仗的。” “是!”张宗禹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王枫也不再管他,向岸上的第二集团军看去。 湘军上下也在观察着民盟军。民盟军虽然人数不如湘军,舰船的数量也不如湘军。但每个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石钟山顶,胡林翼则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三艘巨大的军舰,神色颇为复杂,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这三条船是民盟军自己造的,排除敌对的立场,我还是挺钦佩的,他成军才多少年?而我大清立国有多少年?确实能为常人所不能啊,王枫这个人,难道短短数年之内就能把民盟军壮大至此,可是如此威武的军舰,也即将毁在大帅的水雷阵下,长江中游可不比下游水面宽阔,当成百上千的水雷涌过来时,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破去,来人,给大帅传号!” “是!”一名亲兵转身而去。 不多时,山顶燃起了滚滚狼烟,直冲云宵,这是告诉曾国藩,山上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曾国藩一看,立刻猛一挥手:“布雷!” 刷刷刷!一道道旗语打出,近百艘乌篷船从阵中冲了出去,在即将脱离船队的时候,突然燃起了冲天大火,然后便是扑通扑通连响,一道道身影跃入水中,奋力向回游。 在湖口上游,有一座巨大的沙洲,将近十平方公里的面积,名为江洲,九江的江州古名便是由此而来,江洲把滚滚江水分为两股,又在湖口一带交汇,使得江水更加汹涌,流速比之王枫曾与东印度公司交战的宝山江面,更不知快了多少倍。 不多时,近百艘火船变成了一个个冒着浓烟的光点远离,曾国藩又是一挥手! 第二次旗语打出! 这一次,又有百条乌篷船驶出,顺着水流,紧紧飘了过去。 曾国藩的座船类似于快蟹船,他站在望楼上,端起望远镜,炯炯的目光直视前方,紧挨着江边的赖汉英部,诸多视线也跟着船只看去,当然了,站的高,看的远的胡林翼,是看的最为清楚的一个。 “看你怎么破!”胡林翼喃喃自语。 “哼!”江面的李广将军号上,周秀英忍不住冷哼一声:“放火船掩护后面的小船布雷,这就不就是我们在宝山用过的那一招嘛,听你们把曾国藩吹的神乎其神,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呢,还不是在拾我们的牙慧?” 杨水娇一本正经道:“秀英,你不要大意,这里江面狭窄,水流湍急,放水雷的威胁要比在宝山大多了。”说着,转头问道:“现在能不能开炮了?” “再等等!”王枫端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江面,约过了十分钟,这才猛一挥手:“开炮!” 三艘护卫舰的舰首合计有六门炮,在其左右与空档间,又有五艘炮艇平齐,随着传令兵旗帜一挥,“嘭嘭嘭~~”十一门122毫米加农炮齐齐开火! 约四公里外的水面上,掀起了滔天水柱,浪头打来,立时把火船掀翻,还有几条火船直接被炮弹击中,带着漫天火星炸裂开来。 胡林翼虽然暗暗心惊,却仍是冷笑不断,按民盟军第一轮炮击连同掀翻带上击毁的火船合计九艘计算,把全部火船击毁也需要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就这还是把民盟军火炮准头的因素考虑了进去。 而放火船的目地并不是指望能给民盟军带来多大威胁,只希望能掩护后面的布雷船施放水雷,要知道,靠的越近施放,水雷的作用也就越大,尤其是往江里投下锚雷!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第一轮过后,民盟军那最大的三艘军舰上,装在船两侧较小的炮也调转炮头,跟随主炮一起向前轰击,就看到远处的江面一朵朵的黑烟腾起,射速之快,远超他的想象,脚下的江面则是火船一条接一条的减少,要么掀翻,要么被炸的粉身碎骨! 张宗禹的心里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时常听闻民盟军的火力如何如何凶猛,但是在他的想象中,无非是射程远一些罢了,而今日所见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这不光是火力凶猛,还无比密集,尤其是当海军战士们打开后炮栓,用力抽出的居然是黄澄澄的弹壳! ‘是铜,没错,这就是铜,民盟军竟然拿铜做炮弹,打一发得多少钱啊!”在看清楚之后,张宗禹现出见了鬼的表情,心里狂呼! 在侧前方的江岸上,赖汉英则是一阵阵的头皮发麻,直直看着江面上腾起了道道水柱,眼神闪烁。 部将林启荣不愤道:“大帅嘴上说对太平军与湘军一视同仁,但真到排兵布阵时,还不是把我们放在了最危险的江边?倘若民盟军军舰向我阵地开炮,我们又能坚持多久?” 赖汉英回头看向了武器先进,阵容整齐的湘军,又踮起脚尖越过湘军向更远的竿军看去,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霾,却什么都没说。 林启荣并未多劝,他可以理解赖汉英的心情,因为赖汉英是洪秀全的妻弟。 赖汉英的姐姐叫赖莲英,其实赖莲英的处境并不比洪秀全的诸多王娘们好的太多,她被关过小黑屋,被打过板子,还被逼向自己的儿子洪天贵福下跪,过的很不好。 但是就因着这层并不靠谱的关系,赖汉英一怒之下降了曾国藩,而王枫压根就不知道赖莲英是何许人也,把她当作一般的女人让战士们挑选。 赖莲英四十多岁的年纪,半步迈入了年老色衰行列,又由于长期得不到滋润,目测年龄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十岁左右,这样的女人,战士们自然不会问津,使得赖莲英最终被送去苏北,配给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光棍,而且还是个独眼龙。 赖汉英得知之后,深感受了羞侮,根本不可能再转降民盟军,而王枫对赖莲英毫不留情的态度,也被解读为了并没有招降赖汉英的意思。 只不过,林启荣不同。 他与王枫无冤无仇,与洪秀全也没有渊源,如果这一战败了,湘军基本上就完了,他没必要给赖汉英陪葬,更何况罗大纲的部将,吴如孝被王枫重用也深深刺激到了他,他要为自己寻一条退路。 林启荣不自禁的向左右偷偷看去,他要判断还有谁与自己存有同样的心思。 第六零一章 去和田兴恕谈谈 江面上散落着木屑、树枝与干草芦苇,在民盟军猛烈的炮火下,火船一条不剩,全部被干翻,后面仅隔着一公里距离的又一片乌篷船暴露在了炮管之下。 后一批乌篷船都是湘军的布雷船,船上的士兵显然没料到火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清除干净,他们还指望着火船燃烧的浓烟能为自己提供掩护呢。 一名营官急的大声叫道:“快布雷,快布,布完就走,快点!” 旗号分向四周打出,各船这才醒悟过来,把一只只大木箱小心翼翼的投入水里,还有些人三五成群往江里投放锚雷,江面上充满着一派紧张的气氛。 可就在这时,尖锐的破空声再度响了起来。 “不好,短毛又开炮了,跳水,快跳水!”霎时间,船上乱作了一窝粥,各船士兵再也顾不得投雷,都如下饺子般跃入水里,江面上水花四溅,人头涌涌。 “轰隆,轰隆!”炮弹毫不留情的打了过来,基本上每条船上都有水雷未能投放,被击中之后,爆出了强烈的火光,船体顿时粉碎,强烈的冲击波击打在人身上,许多人当场狂喷鲜血而亡。 还有的炮弹打在水里,激起的水柱带起了道道手舞足蹈的身影,又被重重掼落江中,甚至更有人直接被炮弹击中,身体被撕裂成了血泥搅和在江水中绽射开来! 江面成了人间地狱! 仅仅十来分钟,已经没有一条完整的船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随着江风向四处弥散。 “大帅,短毛火炮太过于犀利。我们该如何是好?”湘军水师都统彭玉麟强压下心中的惊惧,急忙问道。 曾国藩立刻大叫道:“就在原地放!不要再靠过去了。” 在原地放,会有相当一部分水雷漂不到民盟军前面,就被江流冲刷到岸边,而且锚雷也难以投放。可是民盟军舰炮的威力太大,靠近了根本没法布雷,在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了,一艘艘布雷船驶到阵前,把漂雷一枚枚的投入水中。 虽然这一次投雷没有了民盟军炮火的干扰,可是每个人的心头都布上了一丝阴影。终究能有多少发挥出作用,只能是听天由命。 “快看,水里有雷!”李广将军号上,杨水娇放下望远镜,伸手一指:“大约一公里远。肯定是刚才投下去的,快派扫雷船吧!” “好!”王枫招了招手。 在旗语打出之后,三十条扫雷船从军舰的缝隙中驶了出去。 民盟军的扫雷船是为扫雷专门打造,它的船体很宽,吃水很浅,空载一尺,满载一尺半到两尺,这样的设计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触碰到锚雷。而且在他的前端,装有长达三丈左右的弧形木架,除了水手。另携带几名士兵专责扫雷。 “那边有!” “砰!”一名战士一枪打出,正中水雷,水面上腾起一道水花。 “那边也有!” “砰砰~~”水面上的水柱一道接一道,三十条扫雷船,差不多可以封锁住整个江面,即使上游不断有水雷飘来。偶尔有从枪林弹雨中漏过的,但基本上都被木架挡住。有的炸开,有的都不炸。只有个把个继续向下游飘去,却无一例外的被舰船上射来的子弹击中爆开。 江面上的水柱一道接一道的腾起,看似无比壮观,但胡林翼的头皮则是一阵接一阵的发麻,那么多水雷,一艘船都未炸到,最多只炸断了十几根木架,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寄期望于那不多的锚雷。 李广将军号上,陈老四也道:“总司令,前方水道或有锚雷,要想往前清扫,必须要有攻打石钟山配合,要不要现在开始?”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暂时等一等,你放条小船送我上岸,我想和田兴恕谈一谈。” “是!”陈老四立刻招呼人手,安排起了船只,不多时,王枫带着周秀英和几名黑鹰队员坐上小船,向岸边驶去。 事到如今,湘军再放漂雷已经没有意义了,曾被曾国藩寄予厚望的水雷,一颗都没发挥出作用,这让他的面容失去了平静,而且面对着民盟军那现代化的远洋巨舰,又让他生出了一种不可力敌的感觉。 “时不我待啊,若是再给本帅几年时间,未必不能与短毛好好干上一场!”曾国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彭玉麟却是嘴唇翻了翻,民盟军是咸丰三年成军,而湘军始自于同年,曾国藩奉命帮办湖南巡抚张亮基督办湖南团练,严格算起来,还比王枫早了半年。 差不多的时间,曾国藩固然有来自于朝庭的掣肘,但同时也多出了名份大义的优势,至少他振臂一呼,两湖乡绅莫不从之,而王枫是真正的白手起家,起点只是两三千的绿营降卒,比曾国藩低了很多,可是结果呢,民盟军已经一跃成为了江南霸主,占有大清半壁江山。 彭玉麒是水师提督,他甘愿把一生都奉献给水军,当看到民盟军的坚船利炮,再看看自己所谓的水师,那一艘艘靠膀子划的小木船,一两分钟才能打一发的火炮,这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啊! 人家王枫能发展起来,为什么曾国藩不行?今日的民盟军,和英法美等西方列强的军队没有任何区别,装备上的巨大差距,让他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彭玉麟转头看了看曾国藩,但最终还是没能把心里话说出口,只是也跟着摇了摇头。 而在岸上,三军皆严阵以待,十公里以外的民盟军虽然人数不是太多,可是那一门门斜斜竖起的炮口,充满着巨大的威胁力,没有人会生出主动进攻的念头。 以前没有与民盟军正式交过锋,光是听说如何如何,每人人都给予了极大的重视,但真正碰上面了,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份重视程度还远远不够。 竿军另一员虎将张文德凑头道:“大人,民盟军什么意思?攻又不攻,退又不退,莫非有阴谋诡计?” 田兴恕眉头紧锁,他预感到这一战会很艰难,胜算也很小,可是竿军自从乾隆年间成军以来,当了几辈子的兵,与大小金川,与苗民爆发过无数次战斗,从未退缩半步,向民盟军投降的念头,那是压根就没生出过。 “大人,前面有人来了!”这时,一名随从开声提醒,田兴恕不由抬头看去。 第六零二章 各怀鬼胎 迎面策马过来五人,当头一人,约二十来岁的年纪,眉清目秀,身边跟着一名英姿爽飒的女子,稍坠后一点的那人,年近三十,浑身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最后还有两人,面色黝黑,身着迷彩服,坚毅的面庞布满了冷漠。 张文德放下望远镜,不解道:“最前面那人理该是王枫,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应该是周秀英,是当初上海天地会周立春的独女,后面那个是石达开,最后两个应该是随从了,他们来做什么?” 田兴恕也是满脸不解。 “大人!”一名随从接过来道:“属下听说,那个王枫最爱招降纳叛,他兴许是来劝降的吧。” 果然,在距竿军阵地前沿约六公里左右,石达开鼓足真气,放声唤道:“竿军首领田兴恕可在?我民盟军总司令王枫邀你一见。” 石达花化劲的实力确实不是盖的,虽然声音不是很洪亮,但悠悠荡荡能飘到好远,几秒钟之后,连曾国藩都能隐约听到。 曾国藩顿时面色剧变,很明显,在水雷阵失效之后,他的局面极其不利,对于田兴恕、赖汉英这些人,也失去了节制的信心,如果阵前倒戈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要知道,王枫手头加海军在内的三十来万兵力,真正靠自己招募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大多数都是来自于招降纳叛与收编俘虏,这说明王枫在这方面很有一套,一旦田兴恕被说服,会立刻波及到被招降的江西两湖太平军。甚至他的本部湘军都会不战而溃。 曾国藩练军与一般人不同,他不强调兵法战技,每到一地,必然高沟深垒,先把自己团团护住。保证后路无忧再去进攻敌人,而是强调忠诚与纪律,起先在他在部下的忠诚方面是很有信心的,可是随着赵烈文与三千多湘军精锐的投降,他的信心在急剧下降。 曾国藩虽然心头焦急,但他并没有能力去阻止田兴恕出阵与王枫会面。胡林翼也是目中寒芒直闪,立刻转头问道:“山顶火炮能否打中民盟军几个僚首?” 一名老炮兵拱了拱手:“回胡大人,田大人阵地前沿距石钟山约半里,短毛位置距山顶在十二里上下,这个位置是西洋火炮的极限。即使二十门炮同时调来射击,也很难命中他,而且他还可以根据啸音及时往回跑,因此开炮的把握不大。 再退一步说,山顶的地形崎岖,炮位挪动并不容易,如果费了诺大工夫挪过来还没有击中他,一旦短毛从江面发起进攻。我军将处于无炮可用的不利境地。” 山顶还有近百门红夷大将军炮,可是与西洋炮一比,已经没人对它抱以希望了。土炮速度慢,射程近,除了声音洪亮别无是处,而正对着陆地方向的西洋炮只有六门,六门齐发,其余四门还是斜着开炮。射程更短。 “哎~~”胡林翼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情况再说吧,着炮手做好开炮准备。” 六门炮立刻填装起弹药。炮口缓缓移动。 下面的田兴恕也现出了古怪之色,张文德跟着便道:“大人。王枫自大狂妄,以为天下人皆是不忠不义之辈,您看,他只要再往前靠近一点,就可以进入山顶火炮射程,您不如以会谈地点处于他方的火炮射程之内为由,让他往前来一点,胡大人必会开炮,一旦命中的话,这或许是我们转败为胜的唯一机会,您也将立下不世奇功啊!” “好!”田兴恕猛叫了声好,便扯着嗓子唤道:“承蒙王总司令相邀,田某不胜惶恐,按理说,田某当第一时间来会,可是王总司令是否没有诚意?会面地点靠你方那么近,呵呵~~你我目前尚为敌对,请恕田某不得不谨慎从事啊! 若是王司令诚心想谈,会面地点应位于你我俩军的中间线,如此方才公平。” “好!”胡林翼也在心里猛叫了声好,连声唤道:“快,快,务必瞄准,谁若能命中王逆,本官可做主,请皇上赏他个总兵当当,皇上必会应允!” 一时之间,炮兵人人激动,都在心里狂呼,快过来,快过来,而较远炮位的炮兵,则是目中满含着羡慕,仿佛王枫铁定会过来一样。 所有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哼!”周秀英冷哼一声:“那姓田的根本没有诚意,要我看,我们干脆回去得了,立刻发起进攻,这个人在诱你去送死呢。” 石达开也点点头道:“这个姓田的,骤膺疆寄,骄横自大,又不谙文法,意气用事,总司令虽是一片好意,别人却未必领情,周军长说的有道理,还是回去吧。” 王枫略一迟疑,就摇了摇头:“从我的本心来说,我很不愿意中国人杀中国人,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但我们不可再往前,他若不来,立刻进攻。” “好!”石达开向前唤道:“田将军,在我军火炮射程之下,再往前挪个一里半里没有任何意义,你尽管放心大胆前来,即便谈不成,总司令也不会刁难你,我们等你两分钟,你若不来,我们会当作你拒绝了总司令释放的善意,即刻进攻!” “他娘的!这狡猾的家伙!”胡林翼狠狠一拳擂上山石! 田兴恕也是眉心微拧,转头问道:“他不肯靠近,怎么办?难道就坐看这天赐良机白白跑掉?” “这....”张文德闪烁的目光盯着前方,沉吟道:“卑职听说,石达开乃太平军中第一猛将,无人能敌,而周秀英虽得家传刀法,可是一区区女流之辈,再厉害又能如何?况且周家刀法未必了得,否则周立春也不会在兵败之后被钟殿选生擒活捉。 至于那个王枫,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看他那白白净净样子,即便有两下,也无非是筋骨强过普通人罢了,后面两个随从,气度凝沉,目光锐利,应该是高手。” “你的意思是....”田兴恕不确定的问道。 “卑职的意思,是与他会一会!”张文德用力的点了点头:“大人武功非凡,还差一步便可迈入化劲,卑职则是暗劲中期,另外再从军中挑三个暗劲不难! 我们也以五人出去,尽量接近之后,由大人出手格杀王枫,卑职与一人挡住石达开,另两人去缠住那边三人,如此安排,料来有七八层的胜算,更何况大人不去与王枫会面,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将来传到皇上那里,恐怕皇上会不喜啊!” 第六零三章 我徒弟 “既然有七八层的胜算,与那姓王的会一会又有何妨!”田兴恕当即唤道:“你,你,还有你,跟本官一起过去。” 被田兴恕点到的三人,都是军中好手,五个人策马驰出阵中,向着王枫一路小跑。 约相隔百米左右,王枫五人各自掏出一把手枪,往旁边一扔,以示诚意,同时也含有警告的意思,田兴恕等人相互看了看,也各自解下腰刀扔去了一边,还拍了拍腰间,表示没带手枪。 马速缓缓降低,在二十米上下停住,田兴恕拱了拱手:“田某见过王总司令,不知王总司令传唤是为何事?” 王枫伸手一划:“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我军在海军上占有绝对优势,地面虽暂时未动,但在海军的配合下,攻占石钟山不难,不过兵戈一起,难免生灵涂炭,我不愿多造杀孽,故亲自会你,只为问你一句愿不愿降我。” “这....”田兴恕为难道:“朝庭待我凤凰军民不薄,田某若是降了王司令,恐怕难以向下面人交待啊。” “如何不薄?”王枫反问道:“乾嘉苗民起义之后,清庭在已损毁南方长城沿线修建汛堡、屯卡、碉楼、炮台、关门等要塞,其中凤凰占了近半,奉行以屯田养军的政策。 屯丁分田到户,且耕且守,战丁专事操练,由屯田佃租供养,数以万计的凤凰人就这样被屯田固定在了朝廷的战车上,当兵吃粮成了世代传统,断绝了凤凰人另操他业的一切通道,只剩下以血肉之躯换取生活的唯一一条路可走。 竿军与陈村齐名。可是陈村通过造船积蓄下了雄厚的家产,而你们竿军有什么?除了在家门口钉上一块白木小牌,上面用红字记有服役人的姓名、年岁和身份,除了按月各自到营上领取一份例银和口粮,你们还有什么?这就是所谓的朝庭待你凤凰军民不薄? 民族大义我不跟你多讲。我军的律令条例你多少也有些了解,我只想说,你竿军若降我,我会把你们打造为一把尖刀,在史书上留下不朽之威名,还会缓和你们与苗民之间的矛盾。除去你们在凤凰家人的后顾之忧。” 田兴恕有了一刹那的心动!他也知道,只要降了王枫,曾国藩能不能跑掉不清楚,但胡林翼是死定了,江西两湖也将悉数失去。这确实是个很大的功劳,在民盟军中能当个军长,可这是他想要的吗? 民盟军的军长只掌军,不从政,既没有贪污受贿的机会,也没法强抢民女,更有条条规章 约束,生性桀骜不驯的他。想都不用想,自然是留在大清朝逍遥快活啊! 湘西那个地方,朝庭鞭长莫及。如果能格杀王枫获得重赏,他田兴恕就是土皇帝,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区区苗民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隐秘的打了个准备动手的手势之后,田兴恕装作不经意的带着手下缓缓前行,呵呵笑着问道:“王总司令说的在理。只是不知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得到什么?”王枫的问话刚刚脱口,田兴恕一见距离已经接近到了十米之内。突然大喝一声:“动手!”说着,反手一拽。抽出绑在马腹下的一柄腰刀,猛一夹马腹,向王枫猛冲过去。 “噌噌噌噌~~”四名手下抽刀跟上。 事发突然,民盟军那方都呆住了,胡林翼也是一怔之后,猛叫一声好! 虽然马匹需要冲刺才能发挥出冲击力,但十米太近了,仅仅眨眼工夫,就是五米过去,田兴恕按捺不住狂喜,大叫道:“王总司令,我田兴恕忠于皇上,不可能背叛大清,对不住了!” “杀!”田兴恕当头一刀劈下,看那架式,是要把王枫直接劈成两半。 另外四人,张文德带着一名好手冲向石达开,他们不求毙敌,只求把石达开缠住,为田兴恕争取时间,剩下的两个则是冲向了周秀英与两名黑鹰队员。 “不知死活!”周秀英看了眼王枫,就迎了上去。 战斗隐隐形成三块,王枫虽然没有刀,可是他手上有马鞭,当即一鞭倒卷,电般卷向田兴恕的脖子。 田兴恕顿时吓了一大跳,从鞭梢带起的破空声判断,王枫的功夫竟然不下于他,如果刀势不变的话,那么鞭梢会在砍中王枫之前,先一步卷上自己的脖子。 一刀能不能砍死王枫他不清楚,可是脖子被卷住,铁定是颈骨折断的下场,在这种时候,田兴恕只能横刀上撩,可是王枫手腕再抖,这一鞭的轨迹略有偏移,抽向了田兴恕的脸! 田兴恕赶忙把头一扭,刷的一下,鞭影从脸侧掠过,虽未抽中,却劲风割骨,脸庞仍是火辣辣的疼。 “好身手,田某倒是小看了你!”田兴恕的冷喝刚刚落下,就听到身边一声惨叫传来,不禁用眼角余光快速一瞥! 一名手下被周秀英狠狠一拳砸中肩膀,半边肩膀立时塌了下去,没错,给田兴恕带来的感觉就是砸,除了锤子,还有什么兵器能砸出这样的效果呢? ‘不好!’田兴恕心里刚呼了声不好,周秀英欺身再进,趁着马匹交错的刹那,抓住那名手下废掉的半条手臂,另一拳又是一抡! “嘭!”的一声闷响,那名手下鲜血狂喷,连内脏碎块都给喷了出来,然后周秀英清叱一声:“下去!” 那个人基本上是半死不活了,毫无反抗的摔落在地面,周秀英的眼里猛然闪出一抹凶光,从马背飞身跃起,双膝重重一跪! “喀啦啦~~扑!”伴着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在临死之前喷出了最后一大口鲜血,随即脖子一歪,一动不动! “好爽!下一个!”周秀英这才意犹未尽的站了起来,还不忘顺手捡起一把手枪。 非常突然的,战斗戛然而止! “周军长真是让石某大开眼界啊!”石达开满脸惊容,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 “我徒弟!”王枫自豪的介绍道。 “切!”周秀英回了根中指! 而田兴恕那边的四个人却是纷纷现出了骇然之色,要知道,与周秀英对战的那人,功夫虽然不是太高,可再差也是暗劲初期,而且竿军长年与苗民作战,人人战斗经验丰富,就这样的一个人,竟连周秀英一个照面都撑不住,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个女人也是化劲高手啊! 人家那边两个化劲,田兴恕也没有必胜王枫的把握,原本盘算得好好的计划就象是特意来给人家送菜一样,这还怎么打? 第六零四章 加农炮的缺陷 田兴恕心如死灰,狠狠瞪了一眼张文德之后,也就是提议格杀王枫的罪魁祸首,就赶忙跃下马,刀一扔跪了下来:“田某鬼迷心窍,求王总司令恕罪,我愿率竿军来降,戴罪立功!” 扑通扑通,另外三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哼!”周秀英冷冷一哼:“打不过就想求饶?想的美!” 王枫也冷声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但你们不珍惜,竟敢暗中还备着把刀,品行如此低劣,没有资格活在世上,我会把竿军全部屠掉,一个不留!先把这四个杀了!” “你....你好狠毒的心肠!”田兴恕猛抬起了头,却刚好看见三四米远的前方,有一把手枪,当下翻身一滚,就要拿手枪,只有拿到枪,或许才能反败为胜。 “砰!”周秀英毫不犹豫的开枪,一枪正中田兴恕的手腕,田兴闷哼一声,紧接着,枪声再响,额头绽出了一朵血花,在不甘心的伸出手臂向地上的那把手枪挥了挥之后,就扑倒在了地上。 “跟他们拼了!”张文德心知必死,怒吼一声,正要冲出去,可是枪声第三次响起,他的脖子上被打出了一个通红的血洞。 “砰砰~~”又是两枪,那两人也中弹身亡!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周秀英连杀五人眼都不眨,石达开不同生出了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慨。 “石大哥过奖了!”周秀英抱了抱拳,便道:“我们赶紧走吧,山上可能会开炮。” “走!”王枫招了招手,各人飞身上马。快速奔离。 战斗结束的太快,直到五匹马掉头而去,胡林翼才回过神来,大叫道:“开炮,快开炮!” “嘭嘭~~”六尊西洋炮的炮口喷吐出火舌。两发打在王枫等人屁股后面三百米处,另四发则偏了两百到五百米不等。 “唉!”胡林翼很不甘心的叹了口气,只能看着黑点越来越小,好一会儿,才道:“全军做好准备,短毛即将来攻。另着竿军匆乱,各守阵地,为田大人报仇!” “是!”命令向山下传达,阵中立刻弥荡起了一股紧张的气氛,果然。还没过半个小时,首先是江上的汽笛鸣响,以扫雷船开路,三艘护卫舰与炮艇不紧不慢的缀缀在后方,随即便是陆上的步兵部队护着火炮缓缓前行。 胡林翼暂时顾不得陆地,紧紧盯着江面,对于他来说,江面上的军舰威胁才最为巨大。 那三十条扫雷船虽然是人工划桨。却胜在轻巧,速度极快,两边索具全开。在江中划出了一道道的白痕,但仅仅驶出六里就调头行驶,显然是小心翼翼,生怕进入山上火炮的射程范围。 又过了半个小时,扫雷船才停在六里上限一字排开,后面的战舰也依次停了下来。护卫舰上,六门主炮炮口向着山顶缓缓移动。摆出了一副轰击的架式。 胡林翼不由问道:“由山脚到短毛战舰约十四里,他莫不是在准备向山顶开炮?他的火炮能打到山顶?” “这个....”负责炮兵阵地的一名千总不确定道:“根据短毛攻打广州得来的第一手资料。短毛火炮射程大概在十三里上下,应该是打不上来吧。” 话是这么说,但下面的军舰确实是在瞄准定位,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毛毛的感觉,而感觉最是毛毛的,还是紧挨着江边的赖汉英部,即便按十里来算,民盟军舰炮也足以轰击到阵地前沿,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反击的手段。 “嘭嘭~~”突然之间,六炮齐发,江面腾起了六个光点,赖汉英立刻松了口气:“不是冲我们来的。” 这六枚光点以极快的速度直扑向石钟山,一瞬间,山上每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无不暗中狂呼,掉下去,掉下去!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三艘护卫舰上的主炮,最大射程八千五百米,换算成清朝的里数,约为十五里,而目前战舰距石钟山的距离是十四里! “轰轰~~”山坡上,腾起了四团火光,碎石、树干被炸落江中,还有几具尸体被掀飞出来,显然有四枚炮弹击中山体,另两枚落在了山脚下的江里。 “不好!”胡林翼顿时面色再变,心里也作起了天人交战,究竟走还是不走,民盟军舰炮的射程之远,胜过了曾国藩千辛万苦才弄来的西洋炮,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胡大人,纵使短毛的炮弹只能打到这里,但只要稍向前挪动,就能打到山顶,您赶紧下山吧。”那名千总劝道。 “这个....”胡林翼还在迟疑着,毕竟受曾国藩委托镇守石钟山,被吓跑了,不但对名声不好,也难以交待。 “轰轰~~”这时,山壁上又是几炮开花,另有两枚掠过头顶,带着呼啸声炸在了山顶的另一侧。 “咦?”那名千总突然福至心灵,提醒道:“胡大人,短毛的炮弹好象落不到我们的阵地,对了,肯定是的,他的炮弹轨迹平直,要么只能炸中山崖,要么只能飞掠而过,看来我们并非没有反击之力啊!” “嗯?”胡林翼目中精光一闪,细细回想一下,确实是这样呢,到第三轮炮打来,又掀飞了几块山石,并且在后方的空地上留下了一个深坑之后,他彻底放心了,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 “哎~~”还在李广将军号上的杨水娇无奈的叹了口气:“加农炮射程远,威力大,好是挺好的,可是弹道太过于平直,根本打不到山顶的炮台,要靠装在侧舷的榴弹炮吧,又不如加农弹打的远,必须进入山顶火炮的射程,王枫也真是的,当初设计火炮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把加农炮与榴弹炮合为一体呢?” 实际指挥舰队的陈老四哑然失笑,在东海舰队干了几年,他当然知道加农炮和榴弹炮的诸多区别,要想以一种炮管同时打出加农炮与榴弹炮的效果,以手头现有的技术条件,那根本是不可能。 更何况现在使用的加农炮和榴弹炮距离王枫给出的要求还存在很大的差距,在没有完善之前,也不可能投人入力物力去研究如何把两种炮二合一。 陈老四向岸上看了看,便道:“步军已经在展开炮兵阵地了,我们必须要冲上去压制山头炮火,海战哪有不挨炮的?顺便也可以检验一下我们的装甲,传令,舰队前行三里射击,我们都避进船仓!” 第六零五章 胡林翼身亡 陆地上率先打响了战斗,一百多门加农炮与榴弹炮组合成的炮阵向竿军阵地倾泄着一阵阵的弹雨,就看到火光黑烟一片片的腾起,一座座工事在猛烈的炮火下被摧毁,数不清的残肢断臂被炸飞出来。 另外还有十来门152加农炮没有参与,这些大家伙口径大,射程远,专门用来压制火顶火力。 靠陆地一面的石钟山没有靠江一面那么陡峭,炮弹可以沿着斜坡角度打到阵地上,而正对着竿军的只有两门西洋炮,偶尔有炮弹从山顶射出。 如今民盟军的火炮已装上了钢制挡板,拆卸式的,装上去之后,只要不是炮弹正中火炮,或者从头顶落下,可以挡住大部分的杀伤。 湘军与太平军都清楚,这是对田兴恕意图行刺王枫的报复,虽然刺杀以失败告终,可是王枫作为民盟军的最高首领,权威不容挑战,竿军必须被歼灭! 他们的心里也在暗自骇然,民盟军专打竿军,其实是存有警告的意思,在攻破竿军阵地之后,如果再不投降,那么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只不过,无论是赖汉英还是山下的湘军,都存有一丝幻想,假如山顶的火炮摧毁了民盟军的舰队呢? “嘭嘭~~”江面上终于传来了炮声,和陆地上差不多密集,三艘护卫舰,每艘的三门加农炮与靠江一侧的三门榴弹炮同时开炮,这就是十八门,另外还有十艘炮艇,炮艇的尾炮旋转角度不够。没法动用,只能使用三门火炮,合计三十门,四十八门火炮一齐开炮,其中的榴弹足以打到山顶阵地上! “还击。还击!”胡林翼躲在一块巨石后方,厉声大叫! 山顶上,硝烟弥漫,火光滚滚,一颗颗古树被折断,一座座亭台楼阁被摧毁。一门门火炮被掀飞,一片片的尸体被炸飞开来。 湘军有十来门西洋炮可以打中民盟军战舰,只不过,两千多吨排水量的军舰,不是几炮就可以击沉的。在这种时候,预装的装甲,那薄薄的几厘米厚的铁板充分发挥出了作用。 击中侧舷的炮弹,在装甲表面炸开,大多都能打出个凹坑,却伤害不到船体结构,而偶尔击中船面的炮弹,由于非战斗人员已先一步撤入船仓。炮兵的前方又都有铁板防守,虽然一眼看过去,被击中的军舰浓烟滚滚。实际上带来的伤亡极其有限。 更重要的是,无论从火力的密度上,还是在射速上,湘军都差了民盟军不止一筹,往往湘军打一炮,底下的炮弹已经飞上来了四五发。 尽管湘军可以看到江里的军舰。民盟军看不到山上的炮,却可以从炮弹的飞行轨迹推断出火炮的大概位置。密集的炮弹打过去,足以给湘军带来重大伤亡。 看着山顶遍布的尸体。二十门西洋炮被摧毁了近半,另外百来门被冠以各种大将军名号的红夷大炮却连开炮的机会都没有,胡林翼的心里充满了苦涩,还有着说不上来的恐惧。 “胡大人,胡大人,快走吧,山上守不住了!”一名随从急的大叫道。 “本官,本官....”其实胡林翼很想说誓与阵地共存亡,可这样的话说不出口啊,当他还在犹豫不决时,头顶突然一阵呼啸传来。 “大人,快躲!”随从拉着胡林翼就要向外跑,却为时已晚,轰隆一声巨响,炮弹在身后两米处爆炸,强烈的冲击波把包括胡林翼在内的附近十来人全部掀飞出去,人还在半空中,已经被炮弹碎片打成了一个个筛子。 “扑通!”胡林翼浑身鲜血,面孔模糊,重重摔落在了地面。 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便是落在不远处的头品顶戴与身着的从二品锦鸡补子。 在武昌太平军投降之后,胡林翼以第一时间进驻武昌,被咸丰实授为湖北巡抚,赏头品顶戴! “胡大人为皇上尽忠啦,胡大人为皇上尽忠啦!”也不知是谁,突然放声大叫,四周还存活下来的军卒一看,的确是胡林翼! 民盟军的炮火如此凶猛,连主帅都被炸死了,倾刻之间,山上的炮兵一哄而散,纷纷向着山下狂奔。 “嗯?山上的炮怎么停了?”炮弹落地与开炮虽然都是巨响,但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久经战阵的赖汉英一听就听出来了,当下惊疑不定的向山上望去。 原太平军阵地上,每个人都缩在了掩体后面,这没办法,他们靠江最近,看的也最清楚,一排排的光点腾向石钟山,只要指挥者的念头稍微有个转动,炮弹将会毫不留情的打过来。 根据得来的消息,隔着湘军的竿军阵地即将崩溃,已经开始有人逃跑了。 随着山顶火炮台的哑火,江面上的军舰陆续停止射击,轰向竿军阵地的各型火炮也停了下来,动静的剧烈转换使得很多人都不适应,耳朵里面仍然是轰隆隆直响。 足足过了五分钟,石达开才大声喝道:“石钟山炮台已被破去,湘军败局已定,念在同为中国人的份上,限你们五分钟之内出阵投降,否则我军将予以毫不留情的打击,另有能擒拿曾国藩、胡林翼者,重重有赏!” 三片阵地立时传来了小声议论,其中以左右两侧的竿军与原太平军阵地议论声音最大。 竿军是民盟军的重点打击目标,死伤累累,田兴恕又在之前被当场格杀,早已心无斗志,而太平军投入湘军时间不长,对湘军没有太大的认同感。 石达开又向太平军方向唤道:“我是石达开,林凤祥、李开芳、苏三娘等诸多太平军战士都投入了民盟军,你们还犹豫什么?现在,我代表王总司令命令原西殿属下立刻出阵,接受收编!” 石达开在太平军中素以公正、仗义著称,无论在东殿西殿,都颇有威望,这一抬出名号,本就不愿死战的林启林赶忙道:“赖帅,我们还是降了吧,跟着曾帅与跟着王总司令没有太大的区别,死战下去只能是全军覆没,我林启荣不是怕死,我相信大多数的弟兄们也不会怕死,而是....死的不值啊!” 太平军与清军作战,至少还顶个反清的民族大义,可是与民盟军死战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最起码,民盟军不压迫百姓,善待每一名降卒,薪饷从不拖欠,没婆娘的还帮着张罗婆娘,基本上解决了战士们的后顾之忧,死在这样的军队手上又算什么?” 第六零六章 撤退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赖汉英,赖汉英脸面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林启荣忍不住催促道:“赖帅,翼....石司令只给了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之后很可能要开炮了,您快做决定吧。” 一股浮燥的气息迅速凝聚,很多人都现出了不耐烦之色,赖汉英浑身猛一颤抖,大吼道:“你我皆受西王大恩,本应誓死相从,却因西王惨死才投了曾帅,而曾帅待我等不薄,如今曾帅有难,你我岂能弃之而去?况且一反再反,又如何立于天地之间? 本帅下令,任何人不得后退半步,与短毛誓死一搏,但凡有敢于投敌者,斩!” 一瞬间,现场无比安静,大伙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与民盟军誓死一搏,拿什么去搏?拿血肉之躯去与炮弹子弹搏斗吗? 很多人更是面现不敢置信之色,狠狠晃了晃脑袋! 一名胡子拉喳的部将顿时怒道:“赖汉英,你他娘的别把话说那么漂亮,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为你那个姐姐吗?民盟军在安置你姐姐方面是否欠妥我们姑且不论,可是你为了女人咽不下气,就要拉我们两万弟兄给你陪葬,你是何居心?姓赖的,你太恶毒了!” “曾帅又哪里待我们不薄?武器还是长矛大刀,把我们安排在江边送死,这就是你所谓的待我们不薄?” “还亏得王总司令手下留情,至今未有一发炮弹打来,赖汉英,到现在你还看不明白?这分明是网开一面。给我们一个机会啊,至于西王与东王的恩恕都成了过去,我再说句心里话,他们上层之间的争权夺利和我们有根鸟毛关系?真要打起来,死的不还是我们?反而是民盟军内部团结。投了民盟军,最起码不用担心被自己人害死,即便是战死,也是死于疆场,是英勇就义,死的光荣!” “弟兄们。时间不多了,王总司令只留了五分钟时间,我们还和那姓赖的罗嗦什么?直接把他砍了,自己出去投诚便是!” “姓赖的,拿命来!” 霎时间。群情汹涌,几十名怒愤的将领拨刀冲了上去,一阵雪亮的刀光闪过之后,赖汉英浑身都是刀口,直直的躺在地上。 林启荣暗暗叹了口气,他想投降是不错,却绝不要赖汉英的命,可是赖汉英犯了众怒。他还能如何? 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林启荣大喝道:“放下武器,打白旗。各营约束士卒,依次出壕,向民盟军投降!” 赖汉英被杀的消息快速传播,战士们纷纷放下刀枪,随着一道白旗打出,一队队赤手空拳的军卒走出了战壕。 太平军一降。湘军也坐不住了。 “快看,竿军跑了!” 湘军战士们赶紧转头看去。紧挨着的阵地上,竿军并没有向民盟军投降。而是一窝蜂的向正南面撒腿狂奔,一副兵败如山倒的模样。 “他娘的,竟然跑?总司令,开炮吧!”隶属于第八军的炮兵旅长一看竿军一哄而散,连忙向王枫请示。 王枫略一迟疑,便道:“田兴恕刺杀我不成反被当场击毙,后来竿军又承受我军的炮火打击,竿军理当心里有个疙瘩,这样的军队即使来降,也多半不会用心,算了,杀的人已经够多了,让他们走吧。” 说完,转头唤道:“传令,自即日起,竿军除名,凤凰驻军就地解散,三代之内不许从军,若有敢再从军者,视为谋反!” “是!”一名战士向后跑去。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的湘军阵地,此时的湘军阵地上,乱作一团糟,各营之间互不统属,全凭山顶的胡林翼指挥调度,偏偏胡林翼又没个消息下来。 尽管无人敢提投降二字,但阵中也没有那种血战到底的气势,很多人都是作出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从山上跑下来的炮手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胡大人为皇上尽忠了!” “什么?”众人面面相觎,在问清楚清况之后,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最终还是一名营官忍不住道:“快没时间了,民盟军快开炮了,要不?我们降了吧?” “那....那就降吧,只能对不住大帅了。有人起头,众人均是纷纷附和,很快的,湘军阵中也摇起了白旗,队队军卒鱼贯而出。 ...... 当民盟军军舰与石钟山炮台相继停止炮击之后,曾国藩心时就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他预感到,炮台沦陷了。 果然,湘军与太平军双双投降没过多久,一名满脸黑灰的营官就乘着小船而来,大叫道:“大帅,胡大人为皇上尽忠,石钟山被攻破,竿军溃散而逃,我湘军与原太平军不战而降!” “什么?”曾国藩顿时眼前一黑,身形摇摇欲坠! 湘军是他一生的心血,可是在民盟军面前,连正式交战都没有,就如此的不堪一击,这一刻,他只觉得万念俱灰,连跳江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彭玉麟赶忙扶住曾国藩,急劝道:“大人,短毛军舰来了,投到江里的十来颗锚雷未必能挡得住他,还是赶紧退吧。” “退?退哪去?”曾国藩有如失了神似的,喃喃道:“退武昌?短毛不日将溯江而上,进逼武昌,退回武昌能否守住?或者退往长沙?短毛取了武昌,必会水陆并进,沿洞庭洞至湘江一线直取长沙,长沙能否守住? 本官受皇上大恩,理当肝胆图报,也耽精竭虑,整军治政,从不敢有半点懈怠,却不料,数年心血,仅一战便一败涂地,两湖将相继陷入敌手,你让本官有何颜脸去见皇上?又有何颜脸去见两湖士绅?本官不走,愿以此身殉国!” 说着,曾国藩奋力一挣,就要向江里跳。 “大帅!不可啊!”彭玉麟抱的更紧了些,还招呼道:“愣着做什么?快拦住大帅!” 众人包括胡以晃都是死死拽住曾国藩。 “放开,快放开,让本官为皇上尽忠!”曾国藩又蹬又踢,厉声咆哮,一副求死的模样。 “大帅!”彭玉麟突然大喝一声:“短毛全军皆是西式装备,我军面对毫无还手之力,放眼天下,足以与英法等列强争锋,又岂是我湘军一家能敌? 今日之败,其实不冤,罪也不在大帅,若是大帅非要自担其责,也须由朝庭来定,而大人一心寻死,实为懦弱之举,岂是国士所为?玉麟言尽于此,若大帅还想寻死,我等绝不再拦!” “是啊,大帅,刘邦曾多次败给项羽,最后不也是翻了身?一次的胜败算不得什么。” “我大清正值多难之秋,正需要大帅这样的国士为国筹谋啊!” 众人纷纷劝说,并试着放开手。 果然,曾国藩不挣扎了,望向了正在接近的军舰,茫然问道:“那本帅该往何处去?” 彭玉麟沉吟道:“两湖已不可再留,京城也不可往,大人倘若出现在京城,必会被皇上揖拿问罪,玉麟并非想让大帅逃避罪责,而是留待有用之身才能图谋再起。 听说李鸿章 把淮军搞的有声有色,而此人与大帅有师徒之谊,大帅不妨往亳州暂投李鸿章 ,或许还能搭上洋人那条线,弄来更多的武器装备,他日再恢复我湘军也能轻巧些。” 曾国藩默默道:“那两湖就彻底放手给短毛了?” 彭玉麟冷声道:“湖南理学昌盛,以王枫离经叛道的作风,必不为两湖士绅相容,大帅且拭目以待,不用多久,两湖大地将会民怨沸腾,更何况两湖多山,水网密集,民族成份复杂,短毛初来乍到,或会不服水土,弄至焦头烂额。” “彭大人说的是!”一名部将点点头道:“早些年,王枫曾在苏北大杀士绅,灭族无数,而两湖的情况与苏北颇为相似,土地都掌握在大地主手里,况且近几年来为防备长毛流窜,各地士绅又大肆修建圩寨水寨,短毛的进驻,必会惹来当地士绅的警惕,说不定还会联手拒敌,虽不指望能大破短毛,可是最起码能拖他一段时间,听说朝庭正在与洋人谋划对短毛的围剿,若是成了,以两湖士绅为内应,我等或许能有重返家乡的那一天。” “嗯~~”曾国藩顿时眼神一亮,掏出两块令牌,喝道:“传令,着江忠嗣领长沙诸营退往汉中暂避,择机去河南与本帅汇合,着李续宾于武昌预备船只,与本帅一起溯汉江进河南。” “是!”两名亲兵各自接过令牌,正要离去。 “慢着!”曾国藩赶忙唤道:“若是有士绅愿意随同撤离,也一并带上,但不得强迫,走留自愿。” “是!”两名亲兵跳上快船,向回行驶。 曾国藩的眼里现出了一丝阴霾,缓缓道:“把水雷全部投下,至不济也能为我们争取些时间。” “是!”道道令旗打出,还剩下的数十艘布雷船涌了出去。 曾国藩这才把目光投向了胡以晃,意味深长道:“胡大人,望你能约束住部下,本官不希望赖汉英之事重演。” “属下明白了,请大帅放心!”胡以晃心头一寒,连忙拱手应下。 第六零七章 去岳麓书院 曾国藩在撤退之前,把剩下的近千颗水雷,包括上百颗锚雷全扔入了江中,滚滚木箱飘向下游,迫使民盟军不得不停止追击,静下心来扫雷。 在把漂雷与锚雷全部清扫掉之后,天色已经接近了傍晚,湘军水师早跑的没影没踪了,追击没有任何意义,王枫只得下令就地宿营,明日再渡鄱阳湖。 另外一直到深夜才清点出来,共收编太平军两万与湘军一万五,山顶上的湘军约有两千,死伤近半之后,剩下的也悉数归降,而竿军的人数是一万八,现场搜索到的尸体有近五千具,也就是说,差不多一万三千人一哄而散。 第二天一大早,民盟军开始横渡起了鄱阳湖,鄱阳湖湖口宽度最窄处约一公里半,近七万人渡过去,足足用了两天时间,直到六月二十日傍晚才进驻九江,这也让王枫彻底绝了追击曾国藩的心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枫定下心来整编湘军和太平军两万余人,太平军相对容易,林启荣被任命为了第十四军军长,划入第四集团军,在更新装备与初步操练之后,归李秀成统辖。 而湘军的情况较为特殊,湘军兵勇全部是由各营营官自行招募,也就是说,湘军只认自己的营官,这在某种程度上具备了私军的特征,是民盟军绝不允许的。 在中国近代史上,北洋各路军阀来自于淮军,而淮军沿袭的是湘军营制,虽然湘军在清庭的猜忌下很快式微,不过湘军以营官募兵。进而形成自己私军的传统却沿袭了下来。 对于湘军,由于没法在短时间内摸透各营官的具体情况,因此王枫索性把营官一级的将领全部开除,每人发一百个大洋遣散费放回家,营官以下的一万多人暂时混编入各连。将来再抽调人手另成一军。 整编足足用了八天,到六月二十九日,传来了南昌的消息,果然不出所料,在九江湘军溃败之后,南昌守军一万五千人投降。江西巡抚文俊上吊自杀,至此,江西全境落入民盟军手上。 由于事先传来了武昌湘军已经弃城而逃的消息,因此王枫命第八军一个师在五艘炮艇的配合下进驻武昌,命令李秀成留下防守江西的力量之后。挺进湖南,他自己也带着其余部队深入湖南境内,至于那三艘护卫舰,跟着的意义已经不大,况且也中了弹,需要回基地修理,因此早在数日前就往回驶去。 曾国藩曾寄期望于湖南乡绅会给王枫带来大麻烦,可是湖南乡绅的力量基本上都变现为了湘军。而湘军收编的收编,逃的逃,这使得他们的力量正处于最虚弱的时期。 于是王枫毫不客气。刚一进入湖南,就把部队散开,对各圩寨进行剿杀,执行的政策与当初在苏北一模一样,打土豪,分田地! 那时在苏北只有两万多人。而如今,王枫本部加上第四集团军的大部。总人数超过了十万,虽然地形有些不利。可是仗着人多势众,效率不受影响,一时之间,湖南大地血流成河,人头滚滚,无数圩塞被夷为平地,地主乡绅势力受到了重大打击! 不过当两个月后进驻长沙时,发生了些意外,湘军虽然退走了,但是城里面的士绅竟然组织起团练自发守城,使得王枫一怒之下,用炮火轰塌城墙,很轻松的就攻破了长沙。 长沙的街头冷冷清清,一队队士兵穿街走巷,偶有缩在街角的路人虽然谈不上表现出多大的仇恨,却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可以看的出来,长沙人民并不欢迎民盟军。 石达开忍不住摇了摇头:“总司令,早在咸丰二年,那时还是太平军,我和东王,西王便以重兵围攻长沙,正是长沙士绅出人力财力助清庭死守,听说许多人还留下了遗书,誓与省城共存亡,后来我军久攻不下,北上之后,长沙士绅又捐资修造战船,接济水师,还组织书院学生参加军事训练,哎,长沙这地方,邪门的很哪!” 周秀英寻思道:“湖南是太平军与朝庭作战的主战场,长时间的拉锯战,使得湖南民生凋零,百业破败,民众朝不保夕,湖南人痛恨太平军是很正常的,而长沙是湘军的大本营,我们民盟军中近半的战士又来自于太平军,所以长沙人民不待见我们也可以理解,我想,只要把政策落实下去,说清楚了,长沙人民会慢慢改变对我们的看法的。” “没那么简单!”王枫沉着脸道:“长沙是南方的理学中心,理学是什么?存天理,灭人伦,禁锢思想,教人愚忠,在清庭的有意诱导之下,长沙很有一批愚忠,奉满清为正统,迂腐守旧,刻薄贪吝,目光短浅,自以为是,自发守城的乡绅大部分都来自这部分人,或许其中还不少不了清庭对我们的妖魔化宣传。” “那你准备怎么办?”杨水娇问道。 王枫狞笑道:“政治斗争,既是利益之争,也是文化之争,我既然来到了湖南,当然有义务把理学铲除干净,摘去附着在中华文明身上长达近千年之久的毒瘤! 传令,但凡参与守城的乡绅团练,一律视为谋反,抄家灭族,另走访组织长沙贫苦人民,申明我军政策,促其指证揭发,三日之内召开诉苦大会,最后,再把长沙所有童生以上功名及各私塾书院先生全部带去岳麓书院!” “是!”几名黑鹰队员快步离去。 王枫又招了招手:“岳麓书院并列天下四大书院,走罢,我们先去见识一番。” “嗯!”石达开等人相继点了点头。 王枫并不是只带了身边的几个人,而是调了一个旅的士兵随行,岳麓书院位于湘江以西,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书院门口。 “唯楚有才,于斯为甚!”周秀英默默念着大门两边的对联,不禁轻笑一声:“好大的口气,除了楚地,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杨水娇接过来道:“秀英,理学是大清的国教,而长沙是湖湘理学的根据地,有朝庭支持,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不是很正常吗?” “区区黄毛丫头也敢妄议理学?“杨水娇话音刚落,院内就传来了一个苍老的怒斥声。 一名结着花白辫子的老家伙出现在了门口,目泛怒色,挺起腰背扫视着下方的一众军卒。 第六零八章 庆元党案 “你是谁?”王枫不紧不慢的看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问道。 这名老家伙向正北方向遥遥拱了拱手:“老夫丁善庆,受道光爷厚恩,取为道光三年进士,授翰林院编修,曾任道光老师,历贵州、广东乡试主考,国子监司业,会试分校,顺天乡试同考,官广西学政,后因母老辞官返湘,受聘为岳麓书院山长,至今已十年有余。” 丁善庆满脸傲然,确实,他有骄傲的资格,他的履历金光闪闪,是教育界与文化界的元老,弟子门生遍布天下,而且他不为利动,默默耕耘,具有人格上的闪光点。 只不过,以王枫为首的一众奇装异服者并未诚惶诚恐的向他施礼问好,数千名士兵的目中也没有射出尊敬之色,而是表情冷淡,仿佛在看他自拉自唱一样,甚至还有人带着丝厌恶。 丁善庆暗暗着恼,闷哼一声:“我岳麓书院始自于宋开宝九年(公元976年),历千年沧桑,朱子、王阳明等一代宗师曾多次来我学院讲学,由我学院培养出的人材浩若繁星,多不胜举,今日王司令却带兵围住书院,是为何意呀?” 王枫随意拱了拱手:“原来是丁校长,请进去说话。”说着,又转头喝道:“把书院团团围住,一个都不许放走。” “是!”战士们向四周散开,另有一部分列队跟在了王枫身后。 “你....”丁善庆顿时怒容满面,但王枫并不理他,自顾自的向内走去。 丁善庆一看,猛一甩袖子。也跟在了王枫身后。 岳麓书院依岳麓山而建,风景优美,占地宏大,最近一次损毁是石达开、萧朝贵他们围攻长沙的那一次,虽经地方上全力修缮。但一路上仍能见到零星的残垣断壁。 “嗯?”当走过崇道祠时,王枫脚步一顿,如果没记错,这个祠堂专祀朱熹、张栻! “走,我们进去看看!”王枫手一招,径直走了进去。 果然。诺大的屋子里,迎面便是朱熹与张栻的塑像,像前有供桌香案,供人祭拜,两边的墙壁上记载着二人的事迹。尤其是最为醒目的一篇,用很大的篇幅详细介绍了发生在南宋孝宗乾道三年(公元1167年),朱熹来访与张栻论学,举行了历史上有名的朱张会讲的盛况。 据载,当时前来听讲者络绎不绝,时人描绘一时舆马之众,饮池水立涸,这次会讲。具有理学发展的里程碑式的意义。 王枫略一扫视,便道:“张栻研习理学虽为我不喜,但此人在朝庭南渡。人心惶惶之时,毅然接过主讲岳麓书院的重担,并以反对科举利禄之学、培养传道济民的人才作为办学指导方针,培养出了一批经世之才,为稳定东南局势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从历史上的意义来说。张栻与我中华有功,来人。拿香来,我为张夫子上一柱香!” 一名黑鹰队员把线香引燃。递给王枫,王枫接过,恭恭敬敬的三鞠躬,然后插在了香炉当中。 这让丁善庆暗暗点头,尽管王枫当他面贬斥理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离经叛道之辈,可是他给张栻上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认同了张栻的地位,不敢乱来啊! 丁善庆捋了捋胡须,看向了朱熹像,这个人会不会给朱熹上香呢? 王枫也看了过去,皱眉道:“朱熹这个人,继承二程学说,将之广为传播,在当时面临金兵压境,南宋朝庭随时不保的凶险环境之下,具备一定层面上的稳定人心作用,因此,他有小功。 他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的口号,姑且不论他本意如何,后世儒生是否有曲解,可是存天理灭人欲成了理学的一面招牌,成了自南宋之后历代统治者禁锢人民思想,奴役压榨人民的重要工具,也是中国逐渐丧失开拓创新精神,日趋保守,最终被西方列强拉开差距的开端,所以此人罪大滔天,纵有百善亦不足以抵此一罪! 而且朱熹此人,明面上教人存天理灭人欲,暗地里,则引诱尼姑为宠妾,并勾引儿媳,这是在自己的裤裆里玩存人欲灭天理的把戏啊,说一套做一套,分明是个伪君子! 品行不端,又是禁锢中国思想长达近千年之久的始祖,哪来的资格接受后人供奉?来人,把朱熹的像搬出去,就地砸碎!” “你....住手!”丁善庆气的脸都通红,立刻拦住道:“世人皆言王司令乃离经叛道之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朱子一生,几经沉浮,一切污蔑之言皆来自于政敌的攻击,而你王司令不辨是非,仅凭道听途说就给朱子定罪,要照老夫看,你的本意是以攻击朱子为幌子,在为自己的离经叛道找个借口罢了,如此卑劣行径,又如何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众口?”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丁院长,在治学方面,除了教出曾氏兄弟,没见你出什么成就,但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好,今日我们就来扒一扒朱熹的皮。 《宋史》卷三十七明确记载:监察御史沈继祖劾朱熹,诏落熹秘阁修撰,罢宫观。 这指的是南宋宁宗庆元二年劾朱熹十大罪状,诸如不敬于君、不忠于国、玩侮朝廷、为害风教、私故人财等等,为害风教即指诱引尼姑二人以为宠妾,每之官则与之偕行,及家妇不夫而孕,我想你不会连宋史都没读过吧?” “哼!”丁善庆重重一甩衣袖,索性转过身不看王枫,一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屑与你争辩的不讲理模样。 王枫也不理他,继续道:“沈继祖主张将朱熹斩首,以绝朱学,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庆元党案,也就是说所谓纳尼为妾与私通儿媳并非空穴来风,但此事究竟有无,需要论证。 这一案子在当时弄得朱熹声名狼藉,十大罪状其中有多少是欲加之辞,我们不好判断,却可以相信纳尼为妾与私通儿媳是真实的,因为以当时朱熹的身份,没人敢告假状。 当时朱熹经宰相赵汝愚推荐,出任焕章 阁侍制兼侍讲,这既是皇帝的顾问,也是皇帝的老师,这是最贴近皇帝的身份,如若没有确凿无疑的证据,谁敢诬陷?谁能诬陷? 更何况朱熹身为一代大儒与一代宗师的双重身份,只有他以道德衡量别人,从他对待严蕊一案中可以看到他的嚣张,确实,他的弟子遍布天下,他有嚣张的本钱。 我们可以猜测下朱熹的心理,可能是他以为没有人敢难为他,而且如果没有纳尼为妾与私通儿媳的事实,朱熹也很容易反驳,并进而对其它罪名予以否认,但事实是,朱熹没有否认。 我很难想象,一个以道学扬名的人,一个特别注重气节的人,竟连一句辩解之辞都没有,只是上表认罪说草茅贱士,章 句腐儒,唯知伪学之传,岂适明时之用,并承认自己私故人财、纳其尼女等数条,声称要深省昨非,细寻今是,表示要悔过自新。 当然了,你认为这是朱熹为政敌所迫,但至少我认为纳尼为妾是真的,丁校长,我不明白你的想法,纳尼为妾事关气节人品,连朱熹都承认了,怎么你还为他抱不平?你,是故作不知,还是发现了有利于朱熹的证据?如果是后一条,请你指出。” 丁善庆面对王枫那咄咄逼人的逼问,再也没法躲了,只得强提一口气,冷哼道:“由于庆元党案,朱子被弹劾挂冠,理学威风扫地,被斥为伪学,朱子被斥为伪师,学生被斥为伪徒,宁宗又进一步下诏,命凡荐举为官,一律不取伪学之士,似乎于一夜之间,理学被打上了歪理邪说的烙印。 只不过,孟子有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历史的真实与否,我们没法探究,你紧揪着一点不放,自然也有你的目地,可是在朱子过世的九年之后,宁宗为朱子平反昭雪,恢复名誉,朝廷声明其学说非伪学,而至理宗时更颁诏追赠朱子为太师、信国公,把朱子列入孔庙从礼,并把他的《四书集注》列入学官法宝之教科书,如果朱子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宁宗理宗父子又为何态度大变?” “你这老头就会狡辩!”杨水娇气不过道:“中国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从来不问是非对错,只看对自己有益无益,朱熹教人存天理,灭人欲,恰恰迎合了统治阶级需要利用假道学去欺骗人的需要,如果不披着假道学的外衣,皇帝还能利用什么去骗人服从安份不闹事? 而存天理,灭人欲的核心思想就是教导被统治阶服从统治阶级的统治和奴役,从这方面来说,朱熹假道学的外表救了他,不管朱熹内里如何,总之,是皇帝需要这副假道学的外表。 而且中国历来有为尊者讳的陋习,人都死了,自然要把朱熹不光彩的那一面抹杀掉! 对了,还有你这老头一口一个道光爷,本姑娘问你,道光是你爷爷吗?哼,认胡虏为祖宗,这与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恐怕你真正的爷爷听到了,都要在祖坟底下气的冒青烟吧!” 第六零九章 以死殉辫 丁善庆的爷爷有没有在祖坟底下冒青烟不得而知,丁善庆却是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想他堂堂大儒、帝师的身份,曾国藩、曾国荃、左宗棠等能吏都与他有师生之谊,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别说被一个小女人指着鼻子痛骂,就连敢当面顶撞他的人都几乎没有! “你你你....”丁善庆颤抖的手臂指着杨水娇,半天才道:“夫子诚不欺我,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哧~~”杨水娇不屑的轻笑一声:“理屈辞穷就开始骂人了?你这老头也只有这点本事,还道光年间的进士呢,我看你被点为进士,也是擅写马屁文章 奉承道光的缘故。” “你....老夫不与你争辩!”丁善庆一阵阵的喘着气,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水娇姑娘,你的政治素养大有长劲啊!”王枫向杨水娇竖起了大拇指,随即又道:“丁院长,事实证明,朱熹首先就品行不端,而道德乃人的立身之本,当今中国在满清两百年的奴役之下,道德沦丧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曹孟德用人讲究不拘一格,唯才是举,但是我不行,我不能坐视中国沦为一个堕落之国,所以,我用人的首要标准是在道德上没有大的瑕疵,朱熹学说既祸害中国千年,其人又品行不端,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今天我必须要把朱熹像砸烂,来人,搬出去!”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无力阻止王枫,这一次。丁善庆只是以喷火的目光看着几名黑鹰队员把朱熹像扛到外面,然后抡起大铁锤,一下下的砸在朱熹像上面,每砸一下,他都感觉是砸在了自己的心窝里。这虽然是泥胎,却是他的信仰,是他付诸了半辈子心血的义理玄奥啊! “砰!”随着最后一记铁锤落下,朱熹像化为了一地碎泥,丁善庆的眼神也明显黯淡,就象失了魂一样。 “走。我们再往前面去看看!”王枫招了招手,领着众人向深处走去,丁善庆则如一具行尸走肉跟在后面。 “这是四箴亭,专祀程颢、程颐兄弟,这二人虽然私德无亏。却是理学的奠基人,影响到了朱熹,所以对理学禁锢中国千年也要承担部分责任,来人,把他俩的像移走,不用砸烂,扔杂物间吧。” “文庙,来。大伙儿都进去瞧瞧。” “嗯?程颢、程颐兄弟与朱熹何德何能,竟敢高踞文庙?来人,搬出去。搬出去!” 每走一路,只要看到有朱熹和二程的朔像或者画像,王枫立刻叫人清走,而丁善庆再也不发一言,除了目中的恨意愈发浓冽。 这就样,一直来到了讲堂。讲堂位于书院的中心位置,是书院的教学重地和举行重大活动的场所。也是书院的核心,王枫让人搬来几个椅子到讲堂外面的广场。与各人分别坐下,耐心等候着一众道学先生的到来。 丁善庆则是站着,冷眼旁观。 一批批的道学被领了过来,有的带着不安,有的满脸怒容,还有一些书院的学生,但是广场周围全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没有人敢高声喧哗。 直到广场上聚集了近五千人,一名黑鹰战士才凑到王枫面前,小声道:“总司令,能来的都过了。” “好!”王枫站了起来,冷眼一扫,便道:“各位,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我军于不久前,成功光复了江西、湖南与湖北的部分地域,满清两百多年来的奴役压迫从此在两湖大地结束了! 当然,我知道某些人当奴才当久了,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但是我不管你们欢不欢迎,我们已经来了,而且不会再走,将永远守护脚下的这片土地,现在,我宣布几件与大家切身相关的事情,首先,请各位把辫子剪了!” 与之前民盟军每进占一地,当地民众踊跃剪辫子不同,广场上站着的近五千人没有一个附合。 “哼,果然是当奴才当久了!”王枫冷冷一笑,一指丁善庆:“从你开始,丁院长,你先剪。” 丁善庆一把抓过辫子,不屈道:“身为大清人,死为大清鬼,老夫不剪!” “真不剪?”王枫淡淡道:“留头不留辫,留辫不留头,想好了再说话。” “何必多想?”丁善庆大义凛然道:“满人虽是蛮夷出身,却仰慕中华文明,因此也是中华大家庭中的一份子,而大清崇尚理学,历代皇帝勤政爱民,功盖汉唐,尤其是康雍乾大盛世,远超文景、贞观、开元等小盛世,大清乃中华文明正统! 但你,籍人妻女,没人家财,血债累累,离经叛道,满嘴邪说,乃一妖孽之徒,与黄巢、李自成、张献忠、洪秀全与杨秀清等天理不容之辈齐名,老夫岂会怕你?要老夫的命,尽管来拿,要老夫的辫子,断不敢从!”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笑声中透出了显而易见的愤怒,就连石达开等人也是脸面渐趋冰冷,这个时候,他们所能想到的只有奴化两个字,偏偏这个奴才还当的心安理得,当的理所当然! 好一会儿,王枫笑声渐止,长长叹了口气:“两百年前,清军以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为由,大肆屠杀你们的祖先,可是两百年后,你们宁愿断头也不愿割辫,我不知你们的祖先如果地下有灵,会是个什么心情,会不会托梦给你们,可是我现在的心里很难过,我没有力气去斥责你们了。” 说着,王枫转头看向丁善庆,厉声道:“你不割,我们帮你割,来人,把他的辫子给割了!” “是!”几名黑鹰战士分别拽住了丁善庆。 “住手,住手,老夫誓死不割!你这个离经叛道之徒,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颜脸去见孔孟诸圣....”丁善庆拼命挣扎,破口大骂,可是他一把老骨头,又如何是虎狼般的黑鹰战士对手? “喀嚓!”一声,一条斑白的大辫子被剪了下来,但战士们并不罢休,而是喀嚓喀嚓继续剪,给丁善庆剪了个板寸,末了,还拿了面镜子给他照照,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新形象。 丁善庆呆若木鸡,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信念,他的理想被逐分逐寸的摧毁,他只觉得赖以支撑他生存下去的依托没了,心里空荡荡,落不着边。 “身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姓王的,老夫做鬼也不放过你!”丁善庆突然怪叫一声,脖子一缩,头一低,向不远处的一块假山冲去,竟要以死来殉这根辫子。 第六一零章 不为尊者讳 战士们哪能让丁善庆就这样死了,伸臂一拽,就把他给拽了回来。 在丁善庆眼里,死亡不但不可怕,反而是获取名节的一条捷径,为大清,为义理殉身,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却偏偏,王枫不让他死,他只能以极端仇视的目光瞪向王枫。 王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向下喝道:“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自己把辫子剪了,过期不剪者,由我们动手,实在有顽冥不灵之辈,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拿剪刀过去!” “是!”战士们纷纷上前,数百把剪刀被递到了人群当中,有的人刚一被塞到手上,就把剪刀重重扔下地,还有的人犹豫不决,向左右看去,似乎在等别人先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枫掏出怀表看了看,冷声道:“还有最后一分钟了,不要以为你们人多,我就不敢拿你们如何,我告诉你们,我们的军队正在长沙城里剿杀谋反作乱者,而进入长沙之前,我们攻破了无数圩寨,杀些人对我们不算什么,我希望你们考虑清楚,不要自己误了自己,还有三十秒。” 战士们围在广场四周,虽然没有端枪,但枪尖都上了刺刀,那一排排明晃晃的光芒,那弥布满场的肃杀气氛,给每一个人都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别....别开枪,我剪!”一名学生终于扛不住压力,手忙脚乱的把辫子剪去。 “我也剪,你帮我一下,快点,快点。没时间了。”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就好象瘟疫在以恐怖的速度扩散,很多人都慌忙提起剪刀,互相帮忙着剪辫子。 “唉!”丁善庆不禁重重叹了口气,气节呢?气节在哪儿?都是一群不忠不义之悲啊。 可是没过多久。他的眼神又亮了起来,还有两百多人没剪,在他看来,这两百多人无疑是我大清的忠实子民。 “去,帮他们剪了!”这两百多人,大多数都是和丁善庆年纪差不多的老学究。他们思想僵化,眼界狭窄,接受新思想,新思维的能力奇差,王枫也不多废口舌。挥了挥手。 “是!”数百名士兵两三个一揪,掰头的掰头,拽辫子的拽辫子,扭胳膊的扭胳膊,怎么粗暴怎么来,一阵阵的喀嚓喀嚓声响过,伴着哭骂声,最后两百多条辫子被剪了下来。 “啪啪!”王枫双手一拍。把注意力吸引过来,又道:“现在宣布第二条命令,自即日起。二程与朱熹移出天下文庙,理学只作为研究与历史考证之用,正式退出教学舞台,任何人不得再传播理学,政府招考公务人员也不以理学为录用标准!” “离经叛道,天理不容!” “不教文章 义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不让学理学,那我们学什么?” 一时之间。下面喧嚣尘上,每个人都愤怒的大吼。也顾不得周围荷枪实弹的士兵了,剪辫子虽然难以让人接受,可这只是个习惯问题,真不让留,慢慢也就适应了,但是不让教理学,这是砸长沙全城几千名教书老先生的饭碗啊! “哼!”周秀英轻哼一声:“别看他们叫那么欢,说到底,不还是为个钱?我敢保证,你如果每人给一百块钱,他们立刻不叫。” “我可没那么傻。”王枫嘀咕了句,就双手一压,大声道:“大家都安静,我既然砸了你们的饭碗,自然要给大家安排条生路,教书先生可以教少数民族与贫苦农民读书识字,一切的费用,包括薪资都由政府支付。 另外同学们你们也不要急,未来一两个月内,将有来自于江浙的老师教你们现代科学技术与数理化知识,同时,岳麓书院经改造后正式更名为长沙理工科学校,对于基础教育部分,是不收学费的,学完基础课程,你们的知识足够养活你们全家。 当然了,如有人想继续深造,只需缴纳不多的深造费用,也许,你就是走在时代前列的弄潮儿。 不过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付得起学费,对于这部分人,只要你们想学,会有政府教育部门向你们提供期限不等的无息货款,另有皎皎者,可以由政府出资,享受公费去美国留学待遇。 大家不要怪我罗嗦,当今世界,时代在向前发展,科学技术日新月益,理学已经逐渐散发出了腐朽没落的气息,只有跟得上时代,才不会被历史淘汰,我不管你们是否能接受,你们都必须接受,你们是湖南的精英,是上天的宠儿,我相信各位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学生们倒是安静了下来,甚至很多人的眼里焕发出了神彩,那个时代的内陆年轻人,虽然不如沿海地区的眼界开阔,可是近十来年,随着洋人不断深入中国内地,带来了新的知识与新的思维,对于一些洋玩意儿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而老先生那边则是再次喧闹。 “什么?让我们去教化外蛮夷和泥腿子识字?不行,不行,我们都是斯文人,哪能自降身份,坚决不同意!” “够了!”王枫突然面色一沉,厉斥道:“少数民族就不是我们中国人?当然,由于历史的原因,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文化一直都比较落后,可这恰恰需要我们去帮助他们,带给他们先进的文化知识,帮助他们走出大山,走出封闭的村寨,与我们融为一体,至于农民,你们更没有看不起农民的资格,不是农民耕种土地,你们吃什么,喝什么?识两个字就了不起了? 政府给你们安排了出路,你们有权不接受政府的安排,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后穷困潦倒喝西北风不要怪政府,甚至如果有谁敢谋反作乱,煽动社会不满情绪,那就别怪我们予以毫不留情的镇压,今天我言尽于此,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好好想一想!” 教书先生们也就是口头叫两嗓子发泄下不满,真要造反,那是万万不敢,而王枫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这一下子就把嚣张气焰给打掉了,均是议论纷纷的向外走去。 丁善庆狠狠瞪了眼王枫,大袖一甩,也要离开,王枫却唤道:“站住!” “嗯?”丁善庆缓缓转过头。 “丁院长,想不想死?”王枫缓缓问道。 “为皇上尽忠,为义理殉道,老夫引颈以待,求之不得!”丁善庆往正北方拱了拱手。 王枫又问道:“我砸了朱熹的像,下令把二程和朱熹移出文庙,想必你心里气恨难平吧,想不想痛骂我一顿?” “朝思夜盼!”丁善庆浑然不惧的应道。 王枫却呵呵一笑:“那我再问你,天下文人恨我入骨,你想不想我背负上千古骂名,把我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嗯?”丁善庆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混浊的老眼惊疑不定的打量了王枫片刻,似乎在猜测王枫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不过王枫笑咪咪,神色不露任何端倪。 好一会儿,丁善庆才收回目光,可是他发现,那视死如归的气势竟于不经意间泄去了一小点,当即暗骂一声狡猾,赶忙腰背一挺,冷着脸道:“望眼欲穿!” “哦~~”王枫点了点头,问道:“丁院长,你第二和第三个心愿都没完成,就这样去死,你不觉得憋屈?” “你究竟想说什么?何不直言?”丁善庆颇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耐烦道。 王枫伸出两根手指,淡淡道:“我给你实现第二和第三个心愿的机会,你要不要?” 丁善庆突然发现他看不懂王枫了,心里嘀咕了一阵子,才蛮不在乎道:“说来听听又有何妨?” 王枫也是突然面色一肃,正色道:“丁院长,我想请你主持修《清史》,当然了,如果你有精力,重修二十四史我也鼎力支持,我会在考古与各有关方面给予倾斜,你可以在《清史》中痛骂我,详细陈列我的所作所为,让后人知道,我究竟干了些什么,不过,我提两个要求,第一,实事求是,第二,不为尊者讳!” 在前世,易教授曾于名声最盛时夸下海口,声称要重修中国史,而且与以往的帝王将相史不同,这是一部全新的,专门反映劳动人民的中国史,当时王枫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哗众取宠。 因为说句实在话,劳动人民以个体来看,都是小人物,小人物能有什么历史?无非是鸡毛蒜皮,柴米油盐,屁大的事,这样的史即使修出了也不会有人看。 事实上,历史从来就不存在必然性,是由一个个的偶然事件叠加而成,决定历史走向的也不是普通大众,而是各路风流人物,即所谓的帝王将相,只有他们的事迹才为世人关心,所以从一开始,易教授就没把握住重点,真正要想修出一部与众不同的史书,前提条件不是记载的主体,而是是否客观,即不为尊者讳。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为尊者讳的传统,可以想象,以易教授区区文人身份,他只要敢不为尊者讳,立刻会有无数人跳出来指责他,他也会于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名声与财富。 所以不难理解,易教授重修中国史的豪言在炒作了一阵子之后,就不了了之了,他本人也从此深居简出,从公众的视线中逐渐淡出,这没办法,牛比吹炸了,没脸出来啊。 第六一一章 纠结的丁善庆 中国人历来讲究成王败寇,胜利者人格完美,心怀天下,是理所当然的高大上,失败者则是卑鄙阴险,残暴不仁,被钉在了一根根的历史耻辱柱上。 可是真实的历史是否如此?胜利者就真的那么完美,失败者也真的那么不堪吗?答案显然不是。 不为尊者讳,表达的深层意思即是不以成败论英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非分明,公平公正,不因一功而遮百恶,意味着颠覆中国自周武伐商以来的约定成俗,然而近三千年的传统岂是说颠覆就颠覆?它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决心,也不仅仅是勇气,还需要有强大的力量作为后盾! 无须讳言,王枫有革弊迎新的决心和勇气,但是他更有实力,在民盟军中,他一言九鼎,在民众心中,他众望所归,他有能力打破沿袭了三千年的陋习,还历史一个真面目! 他的愿望是,历史不应该是统治阶级愚民惑民的工具,也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历史是客观事实,每个人都有权力了解真实的历史,对历史上的风云人物作出自己的见解。 丁善庆却惊呆了,他没想到王枫竟然邀请他主持修史,要知道,在一般人眼里,修史不算什么,可是在专家眼里,能有资格修史,尤其还是主持修史,那都是文学界的泰斗名宿啊! 太史公不用多提,在史学界的地位无可撼动,就拿班超、班固、刘晔、房玄龄、欧阳修等诸多名宿大家来说,谁不是在青籍上留下了千古史韵?修史对于一名文人具有无可非凡的意义! 一瞬间,丁善庆的脸都泛起了一丝潮红! 可是他很快冷静下来。 王枫是什么人?是他的政敌。是他在思想上的对立者,更是践踏他尊严的罪孽祸首,就在刚刚,当他面砸毁了朱熹塑像,摧毁了他的精神支持! 如果是咸丰邀请丁善庆修史。他做梦都会笑醒,但偏偏邀请他的是王枫,是他眼里的短毛、逆贼、离经叛道者,这种感觉,让他心里五味杂陈,他沉默了。 “哧哧~~‘王枫又冷冷一笑:“丁院长。前面我砸朱熹像时,你跳出来对我破口大骂,我还当你是个不畏强权的了不得人物,说实话,你老人家迂腐是迂腐了点。又有些奴才气息,不过就冲着这一点,我还是挺钦佩你的。 但是,现在我很失望,我看错人了,不为尊者讳,说起来简单,却需要掀翻一座座的神坛。为一个个罪大恶极的人物正名,他需要大无畏的勇气与不顾一切的决心,这是太史公所具有的品质。而你,只是一个受满清奴化教育洗脑的可怜虫罢了。 我敢断言,你的心里没有公义,你只是个沽名钓誉,瞻前顾后的伪君子。 我也不知是否鬼迷心窍,竟然会对你起了欣赏。唉,走眼了。看走眼了啊,算了。我这个人还是很尊老爱幼的,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世上的名宿大家又不止你一个,你不修无所谓,我还怕找不到人?去吧,去吧,你走吧。” 说着,王枫还连连挥手,一副赶人的模样。 “你....”丁善庆已经记不得今天是第几次怒火冲天了,可是他敢保证,没有一次如这次让他心脏一阵阵的抽痛,这是对自己在人格上的侮辱啊! 他差一点就要厉声喝骂,然后接下修史的重任,在《清史》中狠狠的鞭鞑王枫,揭露他残忍嗜杀,离经叛道的真面目,可是等等....为王枫修史意味着什么?是不是等同于自己认同了他的歪理邪说,也认同了民盟军才是正统?别人,包括自己的许多弟子会不会因为自己改而为他效力? 果然是打的好算盘啊,以激将法利用自己! “哼!雕虫小技!”丁善庆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过身子,就要以离去来表明自己识破了王枫的心思,可是一只脚刚刚抬起,他又有些犹豫了,这没办法,修史对于一名文人来说,诱惑不下于一名瘾君子面对着一屋子各式各样的毒品! 大清朝从顺治二年到乾隆四年,断断续续,历时九十四年修了《明史》,后于乾隆年间,国力最盛之时花十三年修《四库全书》,一般来说,修史需要投入庞大的人力物力,只有政治稳定,国力强大之时才会修史,以目前咸丰朝风雨飘摇的现状来看,根本没有修史的可能。 反而是民盟军,如果真的取大清而代之,因着中国新朝给旧朝修史的传统,他有为大清修史的义务,更何况民盟军虽未统一全国,却根基扎实,辖境民生安定,百业兴旺,经济发达,军事强盛,具备修史的能力。 如果自己拒绝了王枫的邀请,他肯定还会邀请别人,天下的儒学宗师不是他一个,北京城就有好几人的名声不下于他,比如前年殿试一甲一名,高中状元,年仅二十九岁的翁同龢,在学术上的造诣连他个老前辈都不敢轻视,他不敢保证别人会否有他那样的气节,万一抵挡不住引诱去帮王枫修史呢? 这个世界,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一想到可以名扬青史的机会就这样被自己拱手送给了别人,丁善庆的心里不平衡了,他的眼前不自禁的浮现出了《清史》修成之时,那个人接受各方庆贺的场景,那一册册刊印的《清史》上,主编的位置印着那个人的名字! 而本来这个位置应该是丁善庆三个大字啊! 丁善庆毕竟不是圣人,利禄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名声对于他的吸引力无比巨大! 只不过,一想到王枫离经叛道,禁绝理学,砸毁朱熹塑像,还把二程与朱熹移出文庙,他就气恨难平,一时之间,名声与气节在他心里斗个不亦乐乎,面孔布满了挣扎,就像中了定身咒一样,那只踏出的脚也迟迟放不下来。 这时,杨水娇突然怪笑一声:“哎,想想或干年后,《清史》被编撰出来,某个老头翻开一看,全都是对我们家王总司令的歌功颂德,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呢。” “嗯!”周秀英用力点了点头:“那个老头痛恨王总司令,可是别人未必如此,当写到与王总司令有关的事迹时,怎么着,也得笔下稍微留点情面吧。” 一听这话,丁善庆的心里愈发的不平,不仅名声被别人攫取,就连他最痛恨的王枫也有可能被美化为圣人,那是死都不瞑目啊,当下转过身子,瞪着王枫道:“王司令曾说过,修《清史》的基本要求是不为尊者讳,此话可当真?” 第六一二章 走访苗寨 很多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所谓的推己及人,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不为尊者讳,用在别人身上可以当热闹看,可是当史书出现了对自己不利的记载,还能淡然视之吗? 丁善庆有点怀疑王枫是不是在钓鱼,先把自己钓上勾,然后怎么写还不是他说了算?不禁以怀疑的目光打量过去。 王枫却是心情沉重道:“古代中国,对史官要求具有直书其事,不掩其瑕的道德操守,齐太史身膏斧钺,董狐秉笔直书,反映出了中国古代文人不畏强权的气节,这是何等的令人向往? 可惜自唐宋以降,尤其到了近现代,不仅是社会的整体道德水平日益下滑,就连编史的人都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在做什么,你看看《四库全书》?通篇阿谀奉承,歪曲事实,好好的一部通史,硬是被纪晓岗修成了大清朝的歌功颂德史。 当然,他有身不由己的原因,在清朝高举的文字狱屠刀之下,我们应该要理解他,可是丁院长,当你拿起《四库全书》,看着那一篇篇辞藻华美,却似是而非的文章 ,你是什么心情?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心里,只有悲哀、愤怒和难过!” 说着,王枫深深叹了口气,又道:“汉武帝能容太史公,我为何容不了你?我这个人,最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只要你尊重客观事实,不肆意歪曲丑化,我是不会管你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注意操守。我不想《清史》在你手上被编成第二本《四库全书》。” 丁善庆再次沉默,目中现出了复杂难明之色,好一会儿,才重重一拱手:“既然王司令把话说到了这种程度,那老夫应下便是。但愿王司令日后莫要后悔。” “丁院长放心吧,我王某人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王枫淡淡一笑,便道:“三日后我会送你丁氏一族去南京,你回去准备吧。” 说实话,尽管由于王枫之前的肺腑之言,丁善庆对王枫的印象稍有改观。但由于理学的被贬斥,他肚子里还是满腹牢骚,不过王枫的胸襟气度又让丁善庆由不得不钦佩。 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坐视别人对自己的指责?既便是唐太宗,也是为了个从谏从流的好名声耐着性子迁就魏征。这从魏征死后立即就被推倒墓碑可以看出,唐太宗对魏征的恨是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洗清啊! “告辞!”丁善庆暗暗了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直到丁善庆走出了院落,杨水娇才转头道:“我敢保证,这个老头现在虽然对你恨的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会为你所用,他在朝野间是很有名望的,他肯为你修史。肯定会向外人传达出他认同你罢黜理学的作法,不管他承不承认,别人都会这么认为。 而且为你修史。也表明了他不看好大清朝,变相承认你是中国的正统,由于他在文学界的地位,应该会带动一大批道学先生竞相来投,这对于你获得舆论支持,推行去理学化。净化文坛风气非常有利,相比之下。你被他骂两句也不算什么了。” 周秀英接过来轻哼一声:“其实丁善庆心里明白的很,最主要还是他经受不住修史的诱惑。这说明他对理学的信奉并不坚定,可能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也许钻研理学只是他获取名利的一个工具罢了,现在王枫给了他更好的工具,他把理学踹去一边其实很好理解,这也是个虚伪的家伙,文人?呵呵。” 周秀英的笑声中充满着对文人的鄙视,她对文人的定义是来自于王枫,即擅于断章 取义,擅于打嘴炮,却不干正事。 石达开则是目射奇光,感慨道:“当初我们太平军反孔教,除了天王屡试不中的原因,更重要的便是看不惯那些儒生的假道学面孔,可能是太平军的手段太过于单一,以致于在理学的大本营湖南,惹来了激烈反抗,也给我们带来了重大损失。 可是今日,石某观王司令收服丁善庆过程,着实是神来之笔啊,若是当初天王东王能注意些方式....哎!” 石达开重重叹了口气。 王枫摆摆手道:“其实丁院长也没你们讲的那么不堪,最后我说的那些话,他还是挺有感触的,这个人气节有一点,只是用错了对象,学问也有一点,只是迂腐了些,我希望他能公正持笔,还历史一个真相罢,走罢,我们也下山。” ...... 仅仅是当天,民盟军禁绝理学的消息渐渐散播开来,引发了诸多反对声音,到第三天召开诉苦大会时,原本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被一群泥腿子检举揭发,被拉出来成排成排的枪毙,家产也被充为公有,反对王枫的声音更是达到顶点,甚至王枫都被骂成了秦始皇。 可是又过一天,当王枫亲自把丁善庆一家老小数十口送上船,并公开宣布,丁善庆将应他之邀,前往南京主持编撰《清史时》,而丁善庆并不反驳之时,很多反对王枫的道学先生当场就傻眼了。 丁善庆虽然明知自己被王枫狠狠利用了一回,但他一再告诫自己忍辱负重,揭穿王枫的恶行才是正事啊。 王枫在长沙留了十天,接下来一路向着西南方向推进,除了对湖南的情况作具体调查,主要精力则是放在处理民族问题上面。 中国南方的民族问题,在红朝以前一直尖锐,不仅仅有汉族与少数民族的冲突,也有少数民族内部与之间的冲突。 尤其是自乾嘉苗民起义以来,凤凰一线成为了苗汉实际分界线,凤凰东北土地平坦肥沃,为清庭实际控制,以竿军作为主体军事力量,而在凤凰西南,多山区,土地相对贫瘠,苗民也在凤凰的西南方向布重兵守护家园,数十年过去,双方冲突不断,民族矛盾相当尖锐。 九月底正是水稻收割的时节,尽管是傍晚了,但在凤凰西南,苗民仍在抢收水稻,同时严阵以待,严防汉族武装冲来抢粮。 那密布的讯楼碉堡后方,仿佛随时都会有军队冲出来一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紧张。 当地苗寨首领石六保也站在田埂上,眺望着远处。 “六保叔,快看,那边有人来了。”副首领黎老生突然向着汛堡的方向一指。 那边过来了几十人,随着距离接近,可以看到,均是身着一袭草绿色衣裤,除了为首几人,后面的都背着枪。 这一行人的莫名出现,让田间地头的苗民如临大敌,纷纷操起锄头扁担,跃上田埂,有武器的则挺起长矛大刀,还有人手忙脚乱的在给鸟枪上子弹。 “别慌!”石六保当即喝道:“就几十个人能翻起什么风浪?该干嘛的还干嘛去。” 苗民们一看,田里有千把号人,确实不用担心,于是陆续散开,但是心里仍有些不安,时不时就转头回看,黎老生也小声道:“六保叔,这好象不是朝庭的人,你说....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石六保寻思道:“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湖南已经变天了,清军全线溃败,被一支名为民盟军的武装取而代之,这些人,很可能是民盟军的人,过来....应该是试探的吧。” “民盟军?”黎老生喃喃自语,他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虽然民盟军在外界赫赫有名,可是湘西的苗民,往东北是汛楼碉堡,人为的被与外界隔绝开来,往西南则是连绵大山,内中苗寨及各少数民族的寨子星罗棋布,自成体系,与外界天然封闭,所以这里的人,很少有听说过民盟军的。 “噢!”正喃喃着,黎老生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最近这一两个月,我说怎么竿军没动静了,有时大着胆靠近一看,碉堡上也没有人,原来是被民盟军击败了啊,对了,六保叔,你说民盟军过来会和我们说什么?我们又该怎么应对?” “还能说什么?”石六保不耐道:“该纳的粮要纳,该上的税上上,老实安份不要闹事,或者还会安排些人来管理我们,然后等湖南形势稍有稳定,就慢慢开始蚕食侵吞我们的土地,几千年来,汉人一直不都是这一套吗?最终的目地,是要把我们苗人赶回大山啊!” “唉!”黎老生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悲愤,自汉朝以来,苗人与汉民之间的冲突断断续续,从来没有真正停止过,汉人仗着武器先进,又喜欢收买苗人的高层,使得苗人总是一败再败,但好在汉人每隔两百来年就会由治转乱,无暇顾及南疆,那时的苗人才能有一线喘息之机,夺回被汉人抢去的土地,一千多年了,莫不如此。 “行了,别唉声叹气的,他们来了,儿郎们,过来几个人,都打起精神,也让那些新来的汉人见识下我们苗家的威风!”石六保狠狠瞪了眼黎老生,就大喝道。 大约两百名苗民丢下锄头镰刀,拿起武器,列队站在了石六保与黎老生的身边,个个胸膛高挺,目光锐利,倒是有模有样。 很快的,对面一名年青人排众而出,拱了拱手:“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不知几位贵姓?” “嗯?”石六保与黎老生相互看了看,来的果然是民盟军,可这个总司令是多大的官?手下又有多少人马? 第六一三章 热烈欢迎 带着丝不解,石六保回了一礼苗礼:“我是这里的苗寨的款首石六保,这位是我们的老虎汉黎老生,不知王总司令前来是为何事?” 款首是湘西苗人对首领的称呼,石六保五十来岁的年纪,一身苗人标准服饰,赤脚,皮肤黝黑,果露的小臂粗壮有力,只不过,那斑白的鬓角与深深的皱纹显然记载了他一生的坎坷。 老虎汉相当于苗人部落的武装力量总司令,黎老生三十出头,精壮有力。 王枫略一打量二人,便微微笑道:“看来我运气不错,竟然碰上了正主,这里不是谈话之地,两位不请我去你们的寨子坐坐么?” “这....”两个人再次看了看,都有些摸不透王枫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知道,苗寨是苗人的老巢,自乾嘉苗民起义之后,清朝官员是能不进尽量不进,双方会面一般都安排在寨子外面。 虽然就目前而言,民盟军与清朝不是同一股势力,和苗民之间也没什么瓜葛,可是这些人都是汉人,汉苗之间几十年来断断续续的战争早已使得双方仇深似海,民族间的仇恨岂能以私怨视之?他们进了寨子就不担心出不来? 只不过,人家自己都提出要进去了,拒绝的话,弄的反而像怕了他一样,更何况苗寨是自家老巢,还怕他这几十个人搞出明堂? 石六保略一沉吟,便道:“寨子在后面十来里,如果贵客不嫌路远,石某自当奉茶待客。请。” “请!”王枫伸手示意。 石六保带了百来人跟着回去。 这一路上,虽然苗民望向王枫等人的目光中大多都有些不善,不过石六保身为头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在没有弄清这些不速之客的目地之前。也不会贸易与对方撕破脸皮,只是有一搭没有一搭的应付着王枫没太多营养的问话。 诸如你们这个寨子是鼓社制、议榔制,又或是俚老制?再如你们这个寨子由多少村落组成,有多少人口,每年的收成等等诸如此类。 通过询问,王枫了解到了这个寨子由三十多个自然村组成。人口过万,这在苗人村落中已经是相当大的势力了,因此也天然的承担起了与竿军作战的责任,也由于常年作战,这里的苗民个个彪悍异于常人。且常年在山中行走,翻山越岭自有一套本事。 这让王枫起了些想法。 而石六保与黎老生等人也从王枫那里了解到了民盟军的近况,均是大感骇然,短短几年,已经囊扩了中国南方的大片国土,数次打败过洋人,清军遇上不堪一击,太平天国也被灭去。尤其是竿军被民盟军强行解散更是让他们振奋,这可是与他们斗了近百年的死敌啊! 不知不觉中,他们说话的语气中渐渐地带上了一丝尊敬。也多了点惶恐不安,他们不清楚,被民盟军盯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随着交谈,一座依山而建的苗寨出现在了眼前,看着前方与自家款首谈笑风声的王枫,石六保突然向石达开问道:“总司令在你们民盟军中是多大的官。手下多少弟兄?” “呃”每个人的脸面都现出了古怪之色,自从成军以来。从来没有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可是再一看与王枫并排走着。表面上毫不拘束的石六保,他们明白了,这是无知者无畏啊! “嗯嗯~~”石达开清咳两声,一本正经道:“我叫石达开,是民盟军第二集团军司令,手下有七万多弟兄,而我们民盟军中,共有五个集团军,也就是说,有五个司令。 在我们五人的上面,还有个总司令,民盟军是由他建立,用通俗的话来讲,他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哪,我们的大元帅正和你们的款首走在一起。” 一瞬间,天地安静无比,石六保顿时定住了脚步,石达开在南方固然是威名赫赫,但他更没有想到,王枫的来头会如此之大,竟然是民盟军的首领。 打个比方,虽然苗人几十年来一直在与清庭作战,可是他们面对的也无非是地方文武官员而己,如果突然有一天,他和咸丰肩并肩的走在一走说话,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绝对不敢想去刺杀咸丰,而是第一时间跪下来磕头,请求咸丰高抬贵手,毕竟苗人所谓的反清并不是真的反清,只是在生存空间被一再压榨之下,才迫不得己做的反击行动。 其实包括苗人在内的南方少数民族是很淳朴的,他们没有裂土分疆的野望,只想好好活着,历朝历代负责少数民族事务的地方官员,如果性情温和,处事公正,很容易就能得到当地人民的爱戴。 再换句话说,假如清庭对南方少数民族的政策能稍微宽松一点,能够尊重他们诉求,他们会立刻感恩戴德,这从当初太平军进入湖南,苗寨几乎无一附从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思了。 而王枫虽然没有称帝,实际掌握的权力却不仅不比咸丰差,甚至还有过之,这就是东南半壁江山的无冕之王啊,今日竟与自己肩并肩有说有笑,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石寨主,前面是你们的寨子吧,你不请我进去坐坐?”王枫微笑着拍了拍石六保的肩膀。 “啊,啊?王总司令,翼....石司令快请!”石六保回过神来,连忙弯腰示意,还不忘挥着手大吼:“快,快回寨子,民盟军的王总司令来了,就是南方的皇帝,快叫所有人出寨迎接,一定要最隆重的礼仪,抓紧时间。” “是!”几名苗兵撒退就向寨子狂奔。 “请!”王枫也毫不见外的伸手示意。 可是在得知了王枫的身份之后,石六保再也不敢与王枫肩并肩的走了,而是小心翼翼的后退半步。 不多时,苗寨沸腾起来,寨前涌出了大批青年男女,分列两旁,男人要么手持芦笙,要么手持芒筒,少女则系着腰鼓,在一声听不懂的吆喝之后,突然之间,乐鼓声大作,青年男女们跳起舞来。 石六保担心王枫不喜欢这种气氛,偷偷打量着,在见到王枫满脸笑容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王总司令,这是我们苗人的飞歌,代代相传下来,您觉得如何?” 王枫老实说道:“虽然歌词我不听懂,可是我能从中听出苗人那沧桑的历史,它的风格古朴、热情奔放,充满着勃勃生机,我还可以感受到,苗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很喜欢。” 第六一四章 开诚布公 见王枫的神色不似作伪,石六保这才放下心,虽然他不知道王枫突如其来的目地,但王枫的平易近人又让他多了份念想,当下恭恭敬敬的把王枫等人请进了苗寨。 苗寨中的建筑多为具有苗族传统风格的吊脚楼,狭窄崎岖的青石板路两旁,涌来了很多看热闹的小孩,战士们掏出一把把的糖果蜜饯分发过去,孩子们均是欢天喜地。 由于天色已晚,寨中举办了盛大的篝火晚会招待贵宾,一堆堆的火焰把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的通红,不过王枫能留意到,只有自已与分在各处的战士们的席中,才堆满了各种肉食,包括酸汤鱼、酸汤肉、五颜六色的糯米饭、油茶等在当时来说算是很奢侈的食品。 而大多数的普通苗人,则是只有一碗油茶,还有些山芋红薯等糙食用来果腹,可以看的出,苗人过得是很苦的。 “来,王总司令快尝尝吧,这是用我们苗山特有的小黑药煨成的鸡汤,不但味美,还大补呢!”石六保的老婆,一个满脸皱纹,却身子骨硬朗的苗家妇女,殷勤的给王枫盛了一碗小黑药炖鸡,里面还有一根明晃晃的鸡腿。 “嗯,香味独特、入口持久,肉嫩汤鲜,若是在苏州上海能开一家具有苗寨风情的酒楼,必然顾客盈门,不错!”王枫尝了口,随即就把一大碗鸡汤扒拉个干净。 王枫吃饭,完全没有上位者应有的风度,就和普通人一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是这完全不了风度的行为,又让陪坐的苗人们生出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他们心里也越来越期待。 不过王枫不开口,也没有人敢多嘴问明来意。渐渐地,席中弥荡起了一种很古怪的气氛,很多苗人都现出了一种欲言又止之色。 王枫放下碗,左右看了看,便道:“我知道大家想说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苗人太苦了,我很想让苗人过上好日子,我这一趟前来,是想通过实地走访,了解到苗人的具体诉求。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解决,现在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不要顾忌。” “这....”每个人都相互看了看,真到王枫让他们发问,反而都不知道从何开口了。 王枫叹了口气,又道:“苗人最初是活动在黄河流域,但随着上古时期的一连串战争与为躲避战乱的需要。几千年来被迫南迁,才得以在深山老林有一容身之地,可是千百年间。汉人连如此贫瘠的土地都不放过,步步进逼,把你们往山林的更深处驱赶,你们为此死了很多人,也丧失了很多土地,你们是不是很恨汉人?又因为力量薄弱。才又不得不与汉人保持着一定的联系,是不是?” 席中沉默了。仿佛不远处的歌舞声与欢笑声被隔绝开来,每个人的脸面都现出了或多或少的恨意。有人疑惑的望着王枫,不明白他为何要破坏这融洽的气氛,还有人更是拿起酒杯,狠狠一饮而尽! 最终,还是石六保点点头道:“王总司令说的不错,我们苗人确实很苦,要说一点不恨是不可能的,但千多年了,一直是这样,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来,不说这个,喝酒喝酒,王总司令,您能屈尊和我们坐一起喝酒,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我石老六敬您。” 石六保端起酒碗,猛灌下去,王枫也是一口喝干,摆摆手道:“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大家解开心里的疙瘩才能进一步沟通,石寨主,你搞错了一个概念,压迫苗人的,不是广大汉人,而是封建统治阶级,也就是历代王朝,与普通人是没有关系的。 你们不要以为外面的汉人过的很好,很多汉人都是佃农,每年的收成要上交六成给地主,我看有很多汉人过得比你们都不如,比如陕西山西那边的农民,基本上每天只能喝两顿稀粥,穷的连条像样的裤子都没有,原来苏北的农民也同样如此,但是在我们民盟军进驻之后,他们的日子已经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不说多富裕吧,最起码不再挨饿,手头也两个余钱了。” 苗人们均是相继点了点头,只不过,都有些勉强。 王枫又道:“其实你们苗人内部也存在很严重的压迫,在雍正以铁腕手段推行改土归流之前,你们苗寨的土司,领有大量土地,在这些土地上的苗民被迫沦为了农奴,耕种着领主的土地,交纳租赋,服无偿劳役,还必须参加领主间的械斗,为领主卖命,结果造成了上层苗人穿金戴银,拥有对下层苗人的生杀予夺大权,而下层苗人食不裹腹,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了领主老爷。 更有些苗寨头领与地方官员勾结起来,不论汉苗,一律压迫,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乾嘉苗民起义期间,有很多汉人与苗人并肩做战,共同反抗统治阶级的压迫,我有没有说错?” 一名老年苗人咬咬牙道:“王总司令,您说的对,事实上我们也能理解来苗山讨生活的汉人,他们都是活不下去了才会来的,平时也和善的很,很好相处,我们对他们都是以礼相待。” 王枫露出了一丝笑容,点点头道:“所以说,压迫与剥削的根源不在于民族成份,而是来自于封建地主阶级的贪婪无厌,我们民盟军与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封建王朝不同,我们代表的是广大工农阶层与工商业主的利益,对于地主阶级,我们给予无情的剿杀。 各位可能不了解,我们在苏北,破灭大小圩寨数百座,在两广、浙江、福建,灭杀的地主总数有数千家,就是不久前,我们进军江西湖南时,被我们灭族的地主有三千一百八十二家,杀了近十万人。 那么,把地主抄家灭族之后,他们的土地财货我们占有了吗?我敢摸着良心告诉你们,我们把土地无偿分配给了佃户,抄得的钱财,也基本上都留在当地用于发展! 也许各位会有疑问,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们的最终目地只是为了建立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分配制度,让每个人的劳动都能获得相应的报酬,从根本上摧毁丑恶的封建制度,建立起社会主义新中国,当然了,有些方面你们可能不理解,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们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对于王枫所说的社会主义与分配制度,苗民确实不理解,可是关键词他们听懂了,那就是打土豪,分田地! 情不自禁的,每个人都是目中精光大盛,黎老生赶忙道:“王....总司令,您准备拿我们怎么办?” “这话问的好!”王枫王枫不假思索道:“首先我承诺一点,历代以来对苗人的压迫与歧视自即日而终,汉族与苗族是平等的个体,都是中华大家庭的一员,应该互相尊重彼此的文化与生活习惯。”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石六保索性大着胆道:“王总司令,苗人已经看见您释放的诚意了,也发自内心的感激您,只不过,汉族对苗族歧视了上千年,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就拿雍正推行的改土归流来说,其实旨意如果能够落实下去,对广大的普通苗人是很有好处的,可是在落实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带进了歧视和曲解,再加上地方官员与苗族头人互相勾结,中饱私囊,使得一项项原本是出自于好意的律令最终演变为了压榨苗人的苛政,在忍无可忍之下,我们苗人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抗,这是血淋淋的教训啊,我们就担心...” 说着,石六保望向了王枫,一副欲言又的模样。 王枫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民盟军与清朝不一样,我们的政务人员施政都有一套严格的监督与公示体系,为的就是防止各种*现象滋生....” 王枫用大量的篇幅详细介绍了政务公开制度与财务审计制度,并且展望了将来的民主选举,末了,又补充道:“当然了,诚如石寨主的担心,在政策实施过程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因此我们欢迎广大的苗族同胞对我们的工作进行监督,提出批评意见,只要是我们错了,我们会全力改正,同时,如果苗人能够接受我们的各项约束,我们也大力欢迎苗人进入各级政府,哪怕是在中央政府中担任领导职位,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民族平等。” 苗人不由议论纷纷,很多人的脸面都现出了激动之色,他们确实感受到了王枫的诚意,也看到了被平等对待的希望,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要求,能够被平等对待,就已经满足了,至于王枫画下的去中央政府任职的美好馅饼,那是想都不敢去想。 王枫一一观察着各人的神色变化,过了片刻,突然呵呵笑道:“前面说了那么多,只是为了让大家了解我们民盟军是一支怎样的军队,下面我掏点干货出来吧。 由于种种现实原因,汉族相对于苗族呈现出强势,而苗族在经济文化方面又确实不如汉族,其实一切的问题,都可以归结为经济问题,只要苗人的生活富裕了,很多难题都会迎刃而解,所以,我会从多方面着手,加大中央,地方政府对苗族与南方各少数民族地区的扶持力度....” 第六一五章 苗人山地部队 王枫所谓的干货,就是经济方面的各项扶持措施,民族自治他是从来都不考虑,因为他最终的目标是把各民族揉合为一个民族,而不是突出民族之间的鲜明特征。 就像美国一样,未来的中国,所有中国人都认同自己是中国人,最多私底下区分出苗裔、汉裔、壮裔等等。 民族融合是中华民族向前发展的原动力,只不过,古代的民族融合非常血腥,而当今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生产力的提高,一不定非要依赖军事手段,可以从政治、经济等各方面去推动民族融合,多了很多的选项。 当然了,直接向苗民撒钱那是不可能的,给什么都不能给钱,给钱只会养出一批懒人,王枫给予的都是政策方面的措施,比如在苗民聚区地推行土改,落实分田到户、税率与汉区一样,另由经济发达地区与当地的相应级别行政单位结成友好县市,给予科技、文化与投资方面的帮助。 王枫当场拍板,由宝山县与凤凰县结成兄弟友好县,不久之后会由宝山县政府派出专人来凤凰考察。 再如要想富,先修路,民盟军在剿灭湖南地主的过程中,获得了大量金银,其中的一部分将会用于少数民族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把路修通了,不仅会加强外界与苗民地区的经济联系,即使有变故发生,把军队开来平乱也方便啊! 又比如组织扫盲班,免费教苗民小孩读书识字,苗族的文字在战乱中早已遗失了,王枫不会没事找事的帮苗民复原古文字。他教的只能是中文。 实际上,民族融合的最好方法就是书同文,车同轨,王枫从一开始就存了消灭各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心思。 但无论如何,王枫是真心帮助少数民族地区发展。在介绍完了大的方向之后,又道:“其实苗山本身就是一座宝藏,苗药也有着非同凡响的疗效,我会首先帮你们建立医药公司,专事苗药的生产经营,只要你们肯用心做。严把质量关,推广到全国不成问题,另外当地的特产,如刺绣、腊染等具有民族特色的手工艺品,以及可口的苗家菜。在宝山的人过来之后,可以由他们帮你们在江浙建立销售网点,我相信会取得不俗的反应。 而且将来路修通了,你们可以利用荒山野岭,试着发展规模种植柑桔、柚子等经济价值较高,又易于储藏运输的水果,总之,勤劳才能致富。而苗家人历来就具有吃苦耐劳的优良传统,在政府的各方面扶持之下,你们辛勤的汗水再也不会白流。一定会结出丰硕的果实。” “王总司令说的好啊!”虽然没有给钱,但苗人还是无比兴奋,对于王枫描绘出的远景,短期内不会有太大触动,毕竟他们与外部世界是处于相对封闭状态,还意识不到与外面交流所带来的巨大利益。他们只是在为分田分地与免除苛捐杂税而激动。 石六保就举杯大叫道:“王总司令,我们敬您!” “干!”王枫与众人一饮而尽。一时之间,气氛热烈之极。 其实王枫也能猜出苗人的想法。不过他现在不会多说,只要苗人接触到外面那缤纷多彩的世界,还有几个人肯留在大山里,肯安安心心呆在老家种地呢? 王枫放下酒杯,突然问道:“石寨主,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组织些人手加入我们民盟军?” “嗯?”苗人们全都望了过来。 王枫解释道:“苗人常年与大山为伴,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这是非常突出的优点,我想通过你们的寨子,联合周边苗寨,由我们出钱出装备,各苗寨出人,共同训练出一支山地部队,专门用于山地作战,你们可以先商量一下。” 在苗人眼里,王枫要求苗人为民盟军效力很正常,就和历朝历代一样,我臣服于你,就有义务出人给你当仆从军,既表示忠心,也是一种特殊的人质,这是约定成俗的潜规则,数千年来一直如此。 黎老生不假思索道:“王总司令,这没什么好商量的,我们苗人虽然爱好和平,但一生都在战斗中长大,没有人会畏惧死亡,只是....能不能说详细一点?” 王枫并没有立刻说,而是看了看苗人们的神色,似乎有所明悟,当下转头道:“好象我们的苗人兄弟对我们有些误会啊,石司令,你给大伙儿说清楚罢。” “噢~~”石达开也渐渐地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呵呵笑道:“各位可能是误会了,我们民盟军没有主军与仆从军之分,来自于不同地区的部队,地位一律平等。 而且在我们民盟军中,苗壮侗瑶等南方各族的战士都有,他们与汉人不分彼此,团结一致,情同手足,相当一部分都在军中担任职级不等的军官,其中的佼佼者,如林凤祥,出身于壮族,他与我地位相同,是第五集团军的司令。 总之,我们民盟军没有民族歧视,也不会拿你们苗人当炮灰,请不用担心,如果你们在作战中立了功,自然会按律晋升,日后做到师长军长,甚至集团军司令也不是不可能,接下来还是交给总司令吧。” “石司令说的不错。”王枫点点头道:“第五集团军将于几个月后分别从广西交趾两个方向攻打云贵,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成军,配合第五集团军。 同时,我需要你们与云贵,乃至中缅边境的各民族建立联系,申明我军政策,尽量说服他们归附我军,并且组织当地边民,修建一条由云南直通缅甸的公路,打通两地的藩篱。” 一听王枫竟然交付如此重要的任务,苗民们想到的不是担心,而是兴奋,任务越重,功劳也越大啊。 石六保忙不迭的拍着胸脯道:“王总司令信任我们,我们又岂能不知恩图报,要不就明天,先在我们寨子里选些儿郎,人手不够的话,我再带总司令去别的寨子挑人。” “好,有劳石寨主了!”王枫拱了拱手。 周秀英却是问道:“怎么?你看中缅甸了?” 王枫森然一笑:“缅甸那地方,只要过了中缅边境山区,沃野千里不下于越南,足以安置近千万的贫民,而且他拥有印度洋的出海口,我盯着很久了。 而在我们与湘军的作战中,发现湘军竟然持有大量西洋武器,这是从哪来的?显而易见,是来自缅甸!缅甸给湘军输送武器,是对中国内政的粗暴干涉,我会让缅甸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第六一六章 当前的局势 滇缅公路于抗战时期修成,历时一年,动用二十万劳动力,以老弱妇孺为主,而王枫所要修建的中缅公路,实际上路程短了很多,他只要求出了大山,能让军队物资抵达缅甸平原地带即可。 修建中缅公路的难点不在于工程器械的缺乏,近百年后修建的滇缅公路也是纯手工筑成的一条路,真正的难点在于几座桥梁的搭建,好在第一批去美国留学的孩子中,相当一部分的主修科目都是工程桥梁,算算时间,在建国前夕也该回来了,可以立刻投入到建设当中。 考虑到百年来科技水平的实际差异,王枫会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 石达开,周秀英自然不清楚修筑中缅公路的困难,但他们心里都明白的很,缅甸在事实上已经亡国了,变成了一个地理名词概念,哪有能力去给湘军输送武器,还不都是英国人干的好事? 王枫无非是把英国人的屎盆子扣在缅甸头上,找个出兵借口,他的一句话暴露了他的心思:我盯着缅甸很久了! 通过王枫在两三年间断断续续的介绍可以了解到,缅甸的平原地区比交趾的红河三角洲面积还要大,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中缅边境山区则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这又是一座宝库啊! 而且吞并缅甸,还可以兵逼印度,从对王枫的了解来看,这个人没有吞并印度的野心,却始终把帮助印度获取独立放在心上,民盟军可以以缅甸作为基地,开进印度与英军作战。推进印度的民族解放运动。 完全可以想象,一旦中缅公路修好,民盟军越过大山,必然会重现在越南的血腥屠杀过程,缅甸之所以能独立于中国。靠的就是中缅边境那连绵大山作为天然屏障,如果屏障没了,缅甸人除了亡国灭种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对于化外蛮夷来说,教化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缅甸人是真正的化外蛮夷,他们和苗侗瑶等南方少数民族不同。中国南方少数民族实际上是几千年前由黄河流域迁徙过来的九黎后人与当地土人的混血后代,虽然在文化与中原大地逐渐产生了差异,可是在血脉上,却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甚至他们的血脉比北方中国人还要纯正。这也是王枫尽心尽力帮助南方少数民族的根本原因。 相对于中国人,把化外蛮夷腾笼换鸟是一劳永逸的最好办法,当前还处于列强争霸时代,并未建立起一套有行为效的国际秩序,因此王枫必须要趁着国力日趋强大,抓住这一机遇,尽可能的吞并小国,他很清楚。稳定的国际秩序会最终建立,到那时,再想兼并别的国家会面临着道义上的压力与国际社会的强力反弹! 总之。王枫打的算盘是,能捞多少是多少,就像俄国一样,捞了那么多土地,其中有很多都是千里无人烟,可是在现代社会。这都成了俄国的合法领土。 王枫举杯道:“各位,待苗人山地部队开赴云贵之时。我会把中缅公路的资料图送过来,按我的预计。如果动员五十万人,三五年之内足以修成,一切的物资与钱财都由我们民盟军承担,现在,我祝愿我们的山地军能够在攻打缅甸的战斗中立下盖世奇功,来,干杯!” “干!”苗人们目射奇光,纷纷一饮而尽。 缅甸他们是知道的,那是个弱小的国家,如果不是有大山阻碍,恐怕中原王朝的军队早就开过去了,如今王枫先修路,再进军,显然是一步正棋。 当晚的酒宴气氛高涨,宾主尽欢,王枫等人在寨子里住了下来,从第二天开始,在石六保、黎老生等苗寨高层的陪同下,王枫一行人深入湘西大山,走访了远近的苗寨与廪卡族寨子,也就是现代社会土家族的一支。 所到之处,王枫阐明政策,受到了热烈欢迎,又足足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共征集到苗族与廪卡战士八千多人,在此基础上成立了民盟军第四十八山地独立师,专责山地作战,由黎老生任师长,民盟军方面派出近百人分别担任副师长、师参谋长、副旅长、旅参谋长、团营级军官予以训练,暂时划归第五集团军由林凤祥指挥。 到十一月初,宝山派出的数百人参考团来到凤凰,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开展扶贫工作,并承诺帮助湘西的桑植、龙山、永顺等县与江浙一带的富庶县结成兄弟友好城市,而在同期,长沙方面派出千人教师团也来到了湘西,深入村寨教当场村民读书识字,王枫则以政务院总理的名义进一步下令,号召基层公务人员来少边穷地区履历锻炼,开发当地资源,帮助当地脱贫,期限三年,将来在提拨方面可获得优先。 所谓的少边穷地区,即少数民族聚居区、边境地区与穷困地区。 当然了,王枫的重点还是放在对山地师的训练上,直到第二年的五月,突然兰芳方面传来了星加坡有英国、葡萄牙与西班牙等欧洲列强大批军舰云集的消息,于是王枫下令第四十八师进驻湘贵边境,听候林凤祥调遣,李秀成部驻守江西湖南,石达开带领第二集团军尚未退走的战士回防驻地,他自己带着黑鹰与妇女特别军,轻装简行,以最快的速度回返江南。 在路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情报的传来,诸如清军八旗在济南德州一线大量集结,淮军与湘军残部这段时间也是异动频频,这无不兆示着一场超大规模的战役即将爆发。 规模越大的战役,准备时间就越长,而清庭动员能力有限,这让王枫反而不担心了,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有通过几场决定性战役歼灭清军有生力量的打算,到六月中旬,王枫回到了苏州! 政务院内,洪宣娇、陆大有、丁大全、王有龄、盛宣怀,及张万常等军政高层都在。 “现在形势相当严峻!”一见王枫,洪宣娇就迫不及待道:“据最新情报,清庭京城诸营与长期驻守济南、德州一线的僧格林沁部,总兵力接近二十万,淮军加湘军残部也有二十万左右的兵力,你可不能大意呀,现在的清军已经今非昔比了,听说引进了好几百门西洋火炮,米尼枪也是大量装备呢。” “嗯!”盛宣怀点点头道:“这是清庭的最后一次反扑,如果此战败了,旗人轻则丧失对中国的统治权,重则会被灭族,所以肯定不会再如以往那样一触即溃,况且还有洋人几年来的训练,多多少少总有些成果吧。” 王枫没有说话,看向了挂在墙的上大幅地图,地图上以红圈圈标注出了清军的几个重要屯兵地点,毕竟北方地势平坦,大兵团要想隐匿行踪很难。 在近现代战争中,由于远射武器的大量使用,很多古老的战术也随之消亡,比如奇袭,两军鏖战正酣时突然冲出一支骑兵,这放在冷兵器时代,完全可以决定胜负成败,而在热兵器时代,不仅仅是效果极其有限,还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一般来说,隐匿兵力的目地是为了奇袭,可是奇袭又难奏效,因此也必要花费额外的成本去隐藏兵力。 淮军湘军是以亳州、阜阳和信阳构筑了三个攻击点,这两军占据上游优势,可以威胁到淮河中下游乃至江北的大片区域,八旗则是驻兵于济南、泰安与济宁一带,兵锋直指苏北,所以不难看出,清军的第一步战略意图是大破民盟军于江北。 至于第二步第三步有没有,首先要看第一步的意图是否达成。 王枫眯着眉头想了一阵子,随即问道:“英九兄,你怎么看?” 王有龄在投奔王枫之前是杭州知府,清朝知府是有权力领绿营作战的,对军事并不是一窍不通。 王有龄沉吟道:“清庭以四十万大军压境,在荆襄陕甘或许还有后援,显然是孤注一掷,乍一看,来势汹汹,但我军只要不主动出击,依托交通要道与重要城池构筑阵地防线,我料清军必束手无策,而且拖的时间越久,清军的处境将越是艰难,因为我们拥有广阔的后方,武器物资可以源源不断输送到前线,而清庭没有生产能力,他所使用的枪械火炮都是从洋人手里得来,一旦战损的话,短时间内难以补充,因此要照我看,总司令应陈兵不动,稳守待变,拖他几个月,局势必然会逐渐朝向有利于我方的方向发展,到那是,便是决战之机。” 王有龄的分析如抽丝剥茧,清晰明了,洪宣娇不由赞道:“王副总理所言甚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 “洪副司令过奖了!”王有龄谦让着摇了摇头,又道:“相比于陆军,海军才是我们的薄弱环节,据兰芳又传来的消息,目前在星加坡已经聚集了多国战舰五十来艘,这还是不连运输商船在内,而我们的海军才刚刚起步,论起实力,远不如欧洲列强,虽然硬拼之下全部战损对陆上战局起不到实质性的影响,可这总是我们几年来的心血,毁掉了于心不忍啊。 所以....不如趁着趁洋人联军还在集结当中,下令东海与南海舰队的舰船驶回长江躲避,仅以炮台御敌,如此或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第六一七章 勒紧裤腰带 王有龄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优先保存军舰,把军舰避入长江,欧洲列强的军舰那怕数量再多,进了长江都要受到限制,再辅以岸炮与水雷的协助,未必不能教联合舰队吃个大亏。 至于基地,那是能守则守,实在守不住就算了,以后还是有机会重建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稳妥的方法,盛宣怀、陆大有、甚至洪宣娇都点了点头。 只不过,王枫并没有表态,把军舰缩回长江,等同于把主动权拱手相让,联合舰队将会进退自如,是战是和并不由自己说了算。 几年前,东印度公司来攻,王枫的手头没有任何水上力量,只能采取守势,再寻找反击的机会,可是时至今日,他的手上多多少少有了些军舰,难道就这样缩在长江里?这不是他的风格! 丁大全也是目光闪烁,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时,一名黑鹰队员匆匆而来,敬了个礼道:“总司令,有上海电报。” 电报是沿着铁路线架设的,但是电报线路的架设速度显然不是铁路能比,目前铁路只开通了上海到常州段,而电报已经在规划的铁路沿线架设到了南京。 另外上海经苏州到杭州的铁路线,杭州经宁波福州一线到广州,南京到杭州的宁杭铁路也都在规划勘探线路,一旦确定下来,将率先架设电报线路。 “念!”王枫吩咐道。 黑鹰队员掏出一张纸片,念道:“上海电:接兰芳情报,星加坡新来荷普军舰十三艘,运兵船五十余艘。” 盛宣怀顿时色变道:“又来了荷兰和普鲁士。后面说不定还会有新加入的呢,敌人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王枫,我知道你不甘心退缩,可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以后总有机会报仇的。” 王枫向张万常问道:“我们的鱼雷艇有多少条了?” 张万常现出了一丝愧色,讪讪道:“因为技术上还存在问题,目前鱼雷发动机的报费率太高,成品率只有两三成吧,所以到目前为止,只有二十一条。每条装备两发鱼雷。” 燃油发动机,对于这个时代是全新的技术,虽然有王枫给出了全套技术图纸,又详细讲解,可是它的结构比蒸汽发动机要复杂很多。有些零部件用车床加工精度不够,必须依赖手工打造,自然会有差异,而且还要既防水又排气,说实话,从真正开工建造到现在才一年的时间,能有两三层的成品率已经很不容易了。 关键还是太仓促,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调试实验。再对车床做进一步的改进,成品率不会如此低下,王枫也能理解。 其实直到一战时期。鱼雷都是海战中的奢侈品,比如德国潜艇,在面对商船和威胁不大的小船时,宁愿多费点事浮上来开炮轰击,也舍不得发射鱼雷,只有在捕捉到大中型军舰时才会使用鱼雷。主要问题就在于鱼雷发动机以一战的科技水平都很难制造。 至于在甲午黄海海战中,中日两国互相发射了许多鱼雷。那其实很少有现代意义上的鱼雷,绝大多数都是射程只有七百米的以压缩空气为动力的鱼雷。 这种鱼雷在王枫眼里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缺乏炮舰的掩护下,单靠鱼雷艇想接近到七百米去发射鱼雷,结果只能是被打成碎片。 点了点头,王枫又问道:“现在要多久才能造一发鱼雷出来?” 张万常有些不敢面对王枫,很不自然道:“平均三天才出一发,要不然就多安排些机器人手,基数大,出的数量总能多一些。” 王枫略一沉吟,就摆摆手道:“那就加大一倍的开工量吧,叫工人们不要急,慢慢摸索,过于急燥反而会使成品率进一步降低。” 说着,王枫又问向丁大全:“你有什么看法?” 丁大全沉吟道:“这一战,需要把海战与陆军互相联系起来,我们虽然在海面上的力量与欧洲列强有很大差距,却绝不能轻言放弃,否则如让欧洲列强长期封锁住长江,我们在江北的部队很可能会逐渐陷入弹尽粮绝的困境,因为我们有限的工业基础基本上都在江南,而煤炭的主要来源又是位于江北的淮南煤矿。 根据情报判断,最终前来攻打我们的欧洲战舰很可能会达到惊人的百来条之多,按平均每艘十门炮计算,这就是一千多门火炮,甚至还会更多。 凭着洋人的火力,我们的江防岸炮明显居于劣势,至于水雷,我想这么多年过去,洋人应该也有了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法,而鱼雷虽然是我们的杀手锏,却数量太少,只能在决战时拿出来一锤定音。 综合以上种种,我们如果一味退让的话,不但洋人的气焰会愈发嚣张,也会因长期封锁长江给我们带来不可逆转的后果,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把手上有限的战舰用活,而不是雪藏,配合地面部队,创造反击的机会。” “好象是这样!”盛宣怀改口附和道:“我们的钢铁厂,码头都在江边,看来是保不住了,辛辛苦苦建起来的,被炸毁了多可惜啊,可是如何反击呢?” 王枫无奈的耸了耸肩:“从下个月开始就是台风多发季节,而欧洲舰队还未集结完毕,因此要照我看,他最快也要十月份才能开来,清军的地面部队应该也会于同期发起总攻,我们还有四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充分组织工人加班加点生产,另外从九月份开始,把人员与重要设备向内陆转移,同时尽可能的往江北屯积武器弹药与钢材零配件,以及一切需要的物资,确保江北部队在半年内武器弹药与必要物资不出现短缺,我们必须要有被封锁一段时间的思想准备,要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我现在去一趟东海舰队,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想法。” 洪宣娇愕然道:“这么着急?善祥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呢,你不先回家去看看你儿子?” “这....”王枫现出了挣扎之色,随即便道:“回来再看吧,我在象山也呆不了几天,布置好立刻回来。” “那....好吧,善祥应该会理解你的。”洪宣娇也无奈道:“你稍等一下,我找人给你安排,你先坐火车去上海。” 第六一八章 海上游击战 半个小时以后,王枫带着周秀英与几名随从,换上便装,匆匆赶来了苏州火车站。 火车站里人头涌涌,站前广场黑压压一片,候车大厅与售票窗口也排的满满的全是人,周秀英无奈道:“我和你打赌,有很多人只是单纯的为了坐火车,图个新鲜,并不是真有要事出门。” 王枫嘿嘿一笑:“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走罢,我们从特殊通道进去。”说完,拉上周秀英向另一边走去,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进站,上了一节特意加挂的车厢。 不多时,随着汽笛一声长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吭哧吭哧声响了起来,火车缓缓开动,从苏州到上海约一百公里左右,中途停靠昆山与宝山两个小站,花了四个小时。 说实话,这种速度对于王枫就象蜗牛一样,不比骑马快多少,可是对于当时的人来说,已经是火箭速度了,周秀英与那几名战士的脸紧紧贴着玻璃,目不转睛的看着飞速后退的稻田、树林、房屋,甚至还有水牛和人影,就这样看了四个小时,仿佛看不厌似的。 到了上海已经是傍晚,然后立刻在码头坐上专门安排的船只,两天以后,一行人抵达了象山。 基地内,一见着王枫,陈老大便道:“总司令,您来的正好,根据最新探来的消息,法国派出了由近百条船组成的舰队驻扎在岘港,另好象还有陆军士兵上万人,又据与日本有贸易往来的商人告之,在日本的江户湾好象有美国舰队停靠。大概七八艘军舰吧。” “哼!”周秀英怒哼一声:“法国人与美国人打的好算盘,还不是在等我们战败以后趁火打劫?洋人没一个好东西!” “行了!”王枫摆摆手道:“洋人什么品行你又不是不清楚,与洋人交往的一切基础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前提上,有利可图,又对你的实力忌惮。他们才会和你做朋友,所说关键还是要自身强大,陈司令,现在舰队都有些什么看法。” 陈老大沉吟道:“主要是两种,一是依托岸炮死守基地,另一种是暂时放弃基地。把军舰避入长江,待日后再重头建设。” 王枫问道:“你是哪一种?” 陈老大讪讪道:“总司令,虽然我很想开着军舰与洋人交战,可是实力相差确实太大了啊,我们的几艘军舰来之不易。明之不敌还要迎战的话....我们不是怕死,而是觉得太可惜了,只要把力量保留下来,以后总有报仇的机会。” “哼!”陈老大的妻子冼云英嘴唇翻了翻:“胆小鬼!不敢打就不要找那么多借口!” “你....你这婆娘胡说什么?我还不是为了舰队着想?”陈老大顿时气的满脸通红。 “好了好了,你们其实都有道理,只是看待问题的立场不同。”王枫挥了挥手,劝道:“但是凭心而论,我更加倾向于冼夫人。毕竟我们把军舰撤回长江,不仅会对军心士气造成影响,还相当于把主动权拱手让给了洋人。打是要打,可是怎么打,必须要慎之又慎。” 冼云英立时丢了个得意的眼神给陈老大。 陈老大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道:“总司令,那您的意思是?” 王枫不答反问道:“兰芳那边可以给我们提供哪些协助?” 陈老大寻思道:“兰芳还是挺够意思的,他们愿意在战时任由我们调用他们的一切资源。并且可以提供港口让我们停靠,当然了。前提是我们有把军舰开出外海的需要....” 正说着,陈老大突然眼前一亮:“总司令。您的意思是....是不是把军舰开到外面再寻找机会?” “不错!”王枫微笑着点了点头:“坐以待毙是最下下之策,我们要充分利用手头的资源,在我的估想中,当十月十一月各*舰云集我东南沿海之时,他们在东南亚的基地港口必然突虚,这时,我们以奇兵突袭,打海上游击战,或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就看你们敢不敢跳出去打!” 陈老大的脸再一次通红,这一次是激动的红,作为东海舰队司令与在大海上漂泊了大半辈子的老海员,把军舰缩回长江,他也觉得憋屈难当啊,可是敌人势大,只能忍辱负重,而如今,王枫又指明了另外一条出路,海上游击战,立时让他生出了希望。 陈老大当下猛一点头:“敢!” “好!”王枫转头看向地图,拿起木竿划了过去:“我们的军舰不能停靠在兰芳,只能秘密使用他们的物资,否则会在第一时间让荷兰人知道,我们的海上游击战就玩不转了,你们中有没有人熟悉巴拉旺岛一带的海况?” 陈老大也望向地图,不假思索道:“总司令,您是不是想把舰队隐藏在巴拉望一带?这个地方好,近千个大小岛屿星罗棋布,洋人肯定找不到我们。 您也可以放心,早年还是陈村的时候,我们就时常与吕宋及棉兰老岛的华人有贸易往来,掌握有数条即安全又隐秘的航线,完全可以避过暗礁,而且还可以秘密请兰芳人上船给我们做向导,他们对当地的海况更熟悉,也更加保险。” “嗯~~”冼云英兴奋的接过来道:“巴拉望往北不远是马尼拉,是西班牙人的老巢,我们从来没有招惹过西班牙人,可是他们竟然主动来挑事,哼,是时候给他们好好喝一壶了。” 王枫寻思道:“西班牙人在菲律宾的实力不弱,有两三艘五六千吨级的战列舰,虽然型号老旧了点,却胜在火炮众多,你们看情况吧,如果西班牙在马尼拉的海军也加入了联合联军,那就给我狠狠打,打到岸上去,不要俘虏! 其实我最想拨掉的还是星加坡,只要把星加坡控制在手,我们的军舰才能往来于南海与印度洋,虽然就目前我们的实力,即使占领了星加坡也很难控制住,但我希望你们至少能摧毁星加坡的港口,一定密切留意星加坡的情况,一旦出现对我军有利的战机,应及时把握。” “我知道的!”陈老大猛一点头:“那么,对星加坡的英国人,要不要....”说着,单掌重重虚一劈! 王枫摇摇头道:“英国的俘虏能不杀尽量不杀,肆意残杀英国人艾丽那里我不好交待,况且我们以后与英国还会继续往来,没必要把事情做的太绝,而西班牙人不同,西班牙早已过了最辉煌的黄金时期,实力衰退的很厉害,他又是个南欧小国,即使不与他贸易,对我们也几乎没有损失,没必要顾忌。” 或许是受到现代社会国际关系丛林法则的影响,王枫从不掩饰他在国际交往中的欺软怕硬,与强国尽量坐下来谈,谈不扰再打,而对于弱国,那是连和他谈判的资格都没有,在他眼里,西班牙就是个弱国,不需要特别对待。 冼云英也很赞同的点了点头:“英国仗着实力强大耀武扬威倒也罢了,可是西班牙算什么玩意儿?我们的东海舰队与南海舰队,目前共拥有一艘战列舰,六艘护卫艘,基地还有三艘护卫舰即将完工,加班加点的话,两个月之内肯定能下水,十艘战舰,足以挑战西班牙在马尼拉的海军力量,这一次如果逮住机会了,在攻破星加坡之后,一定要把西班牙人在马尼拉的力量消灭。” 冼云英的字里行间,透出了对西班牙的痛恨,王枫有些愕然,陈老大赶忙解释道:“早年西班牙人仗着船坚炮利,抢劫过我们陈村的商船不止一次,还死了不少人,反而英国人较为守规矩,把该交的税金纳了之后,基本上没有额外的刁难。” 王枫理解的看了眼冼云英,便道:“怎么打你们自己决定,我今天来,只是与你们把框架定下。” 周秀英却是问道:“那么美法呢?该怎么对待?还有啊,我们的军舰若是就这样从基地消失,很容易让人猜出你的战略意图,你一定要想个稳妥的法子。” “嗯~~”王枫皱了皱眉,缓缓道:“在我们没有呈现出明显的败象之前,美法只会旁观,所以不要去主动招惹,但如果不小心遇上了,我授予你们全权处置权,嗯?” “是!”陈老大明白所谓的全权处置权是什么,一口应下。 王枫又道:“另外一点便是如何掩饰行踪,我认为可以采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法子,先把军舰开进长江,然后再悄悄的驶出去,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大海中,而洋人只会以为我们的军舰躲进了长江深处,等追进来才明白时,归路已经密布水雷,让他来得去不得。” “好!”陈老大猛叫了一声好,从来没有一刻,他对这一战充满着自信! 王枫也是肃容道:“传令,立刻调南海舰队进入长江,基地由大屿山顶的炮台守护,我要求在十月份之前,山顶炮位至少要有三百门,再着林凤祥以一个军驻守交趾与广东,另一个军与四十八山地师呼应,从下个月开始,进攻云贵。” “是!”一名黑鹰队员匆匆而去。 王枫又向陈老大道:“你们也自即日起,分批分次把大小军舰撤入长江,在最后临走之前,港湾口用水雷封住。” “是!”陈老大与冼云英双双敬了一礼。 第六一九章 毛子来了 王枫只在东海舰队停留了一天,第二天傍晚就启程回返苏州,如今从江南到江北,都充斥着战前的紧张气氛,工人们自觉加班,尽量在大战来临之前生产出更多的产品,用以支援前线的战斗。 而王枫也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把辖境临时划分为了四个战区,其中最关键的是鲁南淮北战区,仅凭第二集团军,力量明显薄弱,于是临时抽调第三集团军第三军与第四集团军第十军奔赴江北支援。 第二战区是湖北湖南战区,主要任务是防备由甘陕与四川方面过来的进攻,说实话,这个方向王枫一点都不担心,这一带的清军武器很落后,连湘军都不如,所以他才会把陈玉成的第十军抽调往淮北。 第三战区是广东交趾与云贵战区,面临的压力主要是欧洲联军与态度暧昧的法军,在这个方向上,王枫主动把海面的力量抽走,任你来去自如,但只要上了岸,就由不得你了。 毕竟靠船来运输兵力,再多也只有三四万,以一个军的兵力防守足矣,这还是把法军计算在内,所以王枫放心大胆的让林凤祥与苗人武装去进攻云南贵州。 要知道云贵两省,崇山峻岭,各民族盘根错节,清庭真正统治的区域只局限在昆明、贵阳等几个大城,很多山区虽然被强推改土归流,可是实际上随着清庭的日渐式微,仍然恢复到了羁縻统治的状态。 而林凤祥部的骨干都是来自于广西,相当一部分是苗、瑶、侗、壮等各民族战士,本身就具有亲和力,再有苗人山地师的配合。很多地区将会不战而降,最后再集中兵力攻下那几座大城。 第四战区是江浙福建核心区,有第一集团军与第三集团军第二与第十三军,这里是民盟军的命脉,留守的力量很强。但其实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相对于洋人有可能的登陆,在兵力方面具有绝对优势,而且淮北的战火也不大可能燃烧到江南。 之所以留这么多兵力,主要还是为了居中策应,另由罗大纲部整编而来的第十一军。本身就驻扎在江北,一旦前线不支,可以随时支援。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渡过,这段时间里,清军与民盟军在战场交界处均是高沟深垒。平坦的大地上,纵横交错都是数十里的战壕,双方不时爆发小规模的局部战斗,但真正的决战还未开启,因为谁都知道,当欧洲联军杀来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战斗打响。 九月十五日,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欧洲联军又增加了奥地利与俄国,护卫舰及以上的战舰达到了惊人的九十八艘,另有各类运输武装商船近千艘。正在作着战前的最后磨合。 于同一日,民盟军海军原有的一艘战列舰与六艘护卫舰,包括下水不久,被分别命名为俞大猷将军号、牛皋将军号与苏定方将军的三艘护卫舰,共十舰大中型战舰,领着十条炮艇与五十条补给船在深夜驶离镇江。消失在了茫茫东海深处。 鱼雷则是有了百来只,由于定下了把欧洲联合舰队诱入长江的战略方针。因此所有的鱼雷发射具全部从小船上撤了下来,毕竟长江的宽度有限。而鱼雷的射程能达到七公里,这也意味着从江岸就可以发射鱼雷命中敌船,没必要再通过船只这个载体,更隐秘,也更加便捷。 就在这一天,“砰!”的一声巨响,坐镇襄阳的左宗棠看着刚刚送来的信报,猛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左宗棠也是湘军系统,但是又具有一定的独立性,地位与胡林翼类似,并不完全接受曾国藩的调度。 “左大人,怎么了?”一名随从问道。 左宗棠瞪着眼珠子,怒道:“朝庭以俄人为援,使其从荆襄方向进兵武昌,配合淮军与八旗剿灭民盟军,月前,俄人步骑五万由张家口经山西一路南下,不料刚出山西,俄人就凶性大作,一路烧杀抢掠,奸淫妇女,甚至屠了南阳辖下南召县全城,抢掠民女六千多人! 因俄人持有朝庭军机处出具的文书,命所经地方予以配合,导致各地官员束手无策,使得俄人气焰更加嚣张,前几日抵达南阳,竟索性赖着不走了,虽未再屠城,但南阳百姓苦不堪言,每日投水自杀的妇人达数百人之多!” “这....”殿内的众人面面相觎,每个人的脸面都有怒容闪现,没有人能料到,俄军竟凶残至此,这哪里是援军?这是打着救援之名行烧杀抢掠之实啊! 又一名随从不愤道:“左大人,俄人残暴,天理不容,不过他是应朝庭之邀而来,我们又能如何?” 左宗棠沉默了半晌,才苦涩道:“自皇上登基以来,天下从无一日消停,先有长毛流窜江南,又有短毛趁势而起,至今已失半壁江山,而陕甘宁的局势论起凶险并不下于江南,赫明堂、马生彦、马振和、白彦虎之流以信教为名,串连民众密谋不轨,叛乱一触即发。 朝庭顾此失彼,虽明知邀洋人共剿民盟军实乃与虎谋皮,可是时局糜烂至此,不得不为啊,唉~~本官亲自去一趟南阳,但愿能劝得俄人稍作收敛罢,来人,备马。” “是!”几名随从快步而出,约半个小时之后,左宗棠领着数十骑向一百四十公里以外的南阳奔去。 同一时刻的苏州,王枫也收到了一份与左宗棠类似的密报,传阅过后,每个人的脸都沉的能滴出水来。 “老毛子该死!”周秀英忍不住狠狠一锤桌子! 盛宣怀却疑惑道:“老毛子怎会答应替清庭卖命?英葡与清庭联手来攻尚情有可缘,而老毛子与我们并不接壤,又没有任何往来,难道是咸丰又卖国了?可是北京那边没有消息传来啊!” “哼!”杨水娇冷哼一声:“这不是明摆的嘛,洋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老毛子见我军即将被欧洲列强与清庭大军围攻,自以为有利可图,肯定起了混水摸鱼横插一杠的心思,还能借机敲榨清庭,可是咸丰究竟让渡了哪些利益给老毛子呢?” 王枫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浮出了瑷珲条约,当下冷笑道:“肯定是领土方面的,因为事关重大,咸丰担心激起强烈反弹,故秘而不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本意应该是在大破我军,声威大振之时,才会向外公告,如此一来,可以把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第六二零章 分配方案 王枫确实没有猜错,在俄国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提出割让黑龙江以北与外兴安岭以南土地的无理要求之后,咸丰虽然病倒了,把一堆烂摊子丢了下来,可是事情总要有人处理啊,奕訢理所当然,也很不情愿的接手,与穆拉约维夫继续交涉。 穆拉维约夫看准了清庭虚弱的本质,态度强硬的很,寸步不让,最后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先把条约签下,在对民盟军作战胜利之前暂不公布,以免带来人心动荡。 “呼~~”盛宣怀狠狠吐了口恶气,冷声道:“我看咸丰的气数也差不多了,竟然引狼入室,不对,是饮鸩止渴,这和千年前应唐朝邀请解长安之围的回纥军有何区别?你不会坐视不管吧?”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我亲自去汉阳,来人,让第四军在南京等我,我明天过去与他会合。” “是!”一名黑鹰队员匆匆而去。 ..... 俄军的暴行并没有隐瞒,反而通过《新华日报》予以揭露,在第二天清晨,消息就传了开去,一时之间,江淮大地民怨沸腾,当然了,这不是针对民盟军的,而是针对清庭与俄军。 甚至有很多青年人自发的来到了政务院门口游行示威,要求立刻出兵,解救荆襄百姓,狠狠打击俄国人,为惨死的同胞报仇! 在群情汹涌当中,王枫带着以周秀英、杨水娇为首的部分妇女特别军,以周彦器为首的部分黑鹰队员,还有以傅善祥为首的记者团。匆匆赶往南京与苏三娘会合。 几乎在同一时刻,星加港塞满了船只,各型战舰充斥其中,有排水量五六千吨级的庞然大物,也有几百吨排水量的明轮小帆船。有最新型加挂铁甲的线膛炮战列舰,也有虽然老旧,却威力依然不容小觎的滑膛炮三层甲板军舰。 除此之外,还有近千舰运输船,想想也是,横跨上万公里。沿途消耗的物资是个天文数字,就这还是充分发动了非洲大陆和印度的几个补给点的作用。 更何况国与国之间,甚至一国内部的火炮型号都不统一,仅仅是炮弹种类就区出了许多种。 由于英国是召集方之一,又是世界第一强国。因此联军司令理所当然的由英国陆军元帅拉格伦男爵担任,他曾于几年前指挥了克里米亚战争,眼见胜利在望时,却因着国内爆发*革命而不得不退兵,这让他很不甘心,所以在听说需要组成联军对华动武之后,毛遂自荐,要求再度出征。 尽管拉格伦是陆军元帅。但他曾是英国威名赫赫的威灵顿将军的副官,是无可争议的重量级人员,可能也还带着些对他的补偿心理。因此议会同意了他的请求。 副司令是俄国的亚历山大.孟列夫亲王,非常巧合的是,他是克里米亚战争中的俄方统帅,虽然俄国海军的力量很薄弱,那几艘世界海军中难得一见的明轮船就来自于俄军。 只不过,俄国是克里米亚战争的战胜国。又是唯一派出纯地面部队参战的国家,怎么着也要给个重要的位置。因此由他来担任联军的副司令。也存了与拉格伦再度争锋的心思。 其余重要人物还有刚刚赴任的新任海峡总督加文纳,西班牙海军中将费尔南德。葡萄牙原驻澳门总督基马良士,奥地利元帅吉乌来,来自于雅加达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阿物思里特山,普鲁士海军中将布吕克尼。 八名巨头站在港口高处,眺望着下方的港口,相互攀谈着,却都有意无意的与孟列夫亲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毕竟俄国人素以野蛮粗鲁著称,是欧洲人眼里的野蛮人,况且俄国强烈的扩张**,又给欧洲诸国带来了或多或少的威胁。 孟列夫亲王见没人理会自己,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冷声道:“我很难想象,纠集如此之多的军舰只是为了攻打中国,那中国是什么样的国家?没有一点工业基础,他们的军队还使用长矛鸟枪,他们的统治者胆小如鼠,英国却接连在中国吃了大亏,我不得不怀疑,英*队的实际战斗力。 那五人均是以古怪的目光看向了拉格伦与加文纳,英国与俄国不和是谁都知道的,因此也没人插口,就等着看好戏呢。 拉格伦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在四年前被我围在塞瓦斯波托尔动弹不得,如果不是我国暴发革命,恐怕某位先生就要举手投降了,或者直接被击毙都有可能!” 孟列夫亲王老脸一红,又羞又恼,在被围的那段时间,他的心情无比绝望,日盼夜盼,盼着皇帝陛下向英国投降,可是没想到的是,英国爆发了*革命,使得俄国白捡了一场胜利。 看着孟列夫亲王的神色,加文纳也不齿的笑道:“运气不错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去嘲笑中国人?不要我怪我没有提醒你,现在的中国很强大,你们俄国人在面对中国时,最好把那份狂傲收起来,要不然被中国人俘获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当然,我所指的中国不是与俄国接壤的清国,而是南部中国,你很快就会大吃一惊。” “哼!”孟列夫气的重重一哼:“不管怎么说,战争的结果是俄国胜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说明上帝站在我们东正教徒一边,东正教才是基督教世界的正统。” “是么?不过严格算起来,你们俄罗斯确实挺有运气的,当年奥斯曼土尔耳攻破君士坦丁堡,东罗马帝国皇室被灭族,然而拜占庭末代公主索菲亚逃了出来,被还是莫斯科公国大公的伊凡三世收留,并娶为王后,从此之后,莫斯科公室具有了高贵的东罗马帝国皇室血统,还厚颜无耻的自称为拜占庭的继承人,凭着这个招牌,才得以兼并了罗斯地区的诸多公国,否则,恐怕时至今日,俄罗斯人还是个鞑靼化的野蛮人种呢!”加文纳很轻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出乎意料的是,孟列夫反而不气了,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我早说过,运气也是实力一种,索菲亚公主是受上帝的指引才来莫斯科,莫斯科公国也是上帝认可的东罗马继承人。” “行了,行了!陈年旧帐就不要翻出来了!”布吕克尼赶忙往三人中间一站,劝道:“先生们,现在还没到争吵的时候,我们在星加坡已经呆了很久,还是商量下,该怎么出兵吧。” 基马良士接过来道:“我长期生活在远东,对这一带很熟悉,这个季节已经过了当地的飓风高发季节,我们不应该再等待了,而是应该立记动身,听说清军已经准备就绪,在等着我们的到来。” 乌吉来问道:“那我们七国之间的利益该怎么分配?我认为先说清楚比较好。” 拉格伦不假思索道:“一切收获集中管理,在战争结束之后,按照主力战列舰与巡洋舰的数量与出力大小分配,我相信这是一个非常公平的方案。” 这个方案无疑对英国最有利,因为英国在联合舰队中的主力战舰首屈一指。 费尔南德眼珠子一转,便附合道:“我同意,这确实是个公平的方案。” 西班牙虽然国力衰落的厉害,但是他的造船技术还在,在联合舰队中的主力战舰数量位居第二,更何况在马尼拉还有几艘巨舰,可以拉过来参与对华作战,获取更多的利益。 费尔南德没想过去超越英国,能分配到第二多的利益,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基马良士与阿物思里特山相互看了看,很勉强的点了点头。 葡萄牙与荷兰都是传统的海洋国家,尽管国小力弱,却还是有些家底的,在联合舰队中主力战舰的数量分列第四第三,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与英国和西班牙争抢,能排在中间位置也算不错了。 更何况他们不完全是为捞油水而来,他们的主要目地还是为了消灭民盟军,恢复南海与东南亚的秩序,因此在利益分配方面哪怕吃点亏也无所谓。 只不过,孟列夫亲王、吉乌来与布吕克尼立时现出了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 这没办法,无论是俄国、奥地利还是普鲁士,都是陆地国家,海军的实力很一般,在联合舰队中主力战舰的数量也是分列七六五,而拉格伦的提议明显有利于海洋国家,对陆地国家不利。 “我不同意!”孟列夫亲王当即反对! “哦?”拉格伦淡淡道:“为什么?说出理由。” “这....”孟列夫亲王哑口无言,因为从情理上来说,拉格伦提出的分配方案没有问题,谁的力量大,谁出力最多,自然拿大头,这是天经地义,他其实很想提出平均分配的方案,可是没有实力支撑,他说不出口啊! “哼!”拉格伦很不屑的冷冷一哼:“你说不出理由,我就当你是无理取闹,这一次我们不与你计较,但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等等!”孟列夫亲王却是福至心灵,连忙道:“即便是按照你说的谁出力多,谁就能分的多,那么别忘了,我们俄国还有五万地面部队参与到对华作战,论起人数,你们六国加起来都赶不上,所以我要求俄国享有第一分配权。” 第六二一章 第七分配权 分别代表奥地利与普鲁士的吉乌来与布吕克尼一听孟列夫说出这样的话,就知道这个贪婪的俄国佬把他们两个国家给甩出去单干了,可是人家有五万陆军,有向英国叫板的本钱,他们有什么? 两千多吨级的所谓巡洋舰一家两艘,千吨不到的护卫舰十来条,还有几十艘运输船,就这么点力量,那是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于是索性不吱声,坐看英国和俄国互相斗。 拉格伦与加文纳都是暗感头疼,俄国有五万陆军参战,论起出力程度应该不下于英国,难道就这样把第一分配权拱手让给俄国?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同意的。 “孟列夫阁下,我代表西班牙国王不同意你的分配方案。”就在这个时候,费尔南德却是跳出来道:“贵国陆军不与我们一起行动,无权参与分配,当然了,贵国陆军在华获取的利益可以独自占有,我们不会索要一分一毫!” 费尔南德的态度非常坚决,西班牙本来拥有第二分配权,可是俄国佬不识好歹竟然抢拨头筹,成功的话,意味着西班只能排在第三,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屈居英国之下也就算了,英国好歹是一步一个脚印才占据了世界头把交椅,可是俄国一个靠狗屎运才得以上位的落后国家,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被英国歼灭了两支黑海舰队,在对华战争中居然派出了明轮船,这是五十年前的第一代蒸汽船啊,他凭着哪门子道理压在西班牙头上? “嗯?”拉格伦、加文纳、基马良士与阿物思里特山纷纷眼前闪出了一抹亮光,同声道:“我们同意费尔南德先生的提议。” 吉乌来与布吕克尼互相看了看。均是冷冷一笑,普鲁士与奥地利在联合舰队中的海军实力分列五六,起先他们对英方的分配方案是有意见的,可是俄国的吃相太难看,从第七跃居到第一。这是侵犯了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人的利益,这让他们怎么可能再为俄国说话? 况且俄国海军实力最差,普鲁士与奥地分列五六就五六,垫低的是俄国,总之不是自己,至于那俄国那支五万人的地面部队。正如费尔南德所说,捞着了是他自己的机缘,与联合舰队无关。 “我们也同意!”吉乌来与布吕克尼双双表态。 “我不同意!”孟列夫亲王立刻咆哮反对! 拉格伦冷笑道:“孟列夫阁下,请你不要无理取闹,五国都同意我的分配方案。你既使不同意,也必须接受,否则,请你带着你的舰队离开,少了俄国,我们六国一样可以进攻民盟军,即使你汇报给你家沙皇陛下施压我也不怕,因为是你无理取闹在先。女王陛下会分辨是非,更何况,请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俄国海军是真的可有可无,我们肯带你一起玩,已经是很仁慈了。” “你....”一瞬间,孟列夫亲王连掏枪的冲动都有了,这就是赤果果的污辱啊,只不过。形势比人强,连普鲁士和奥地利都不帮他。他单枪匹马,真敢耍横的话。那支小小的俄国舰队分分钟就给灭掉! 而且如果忍不下一口气抽身就走,意味着他什么好处都分不到,最起码厚着脸皮留下来,还拥有第七分配权,多多少少总能分到些,总比空着手回去被沙皇陛下责骂要强的多。 “哼!”孟列夫亲王重重一哼,算是默认。 “拉格伦先生!”这个时候,一名文职人员匆匆跑了过来,递上封信件道:“巴夏礼先生的情报。” 拉格伦接来手上,打开看了起来。 费尔南德凑上头问道:“是什么?” 拉格伦随口道:“民盟军海军,一艘战列舰,六艘巡洋舰与三艘护卫舰已经全部退入长江,看来他是存有放弃港口码头,只保留军舰的心思。” 王枫给海军定的标准是三千吨级以下全算护卫舰,可实际上欧洲的巡洋舰也只有两千多吨的排水量,而民盟军海军中六七百吨的舰船被定义为艇,在欧洲则是相当于轻型护卫舰的标准。 费尔南德顿时冷笑道:“以为退入长江就能保住舰队了?我不得不说,中国人太天真了,拉格伦先生,事不宜迟,我们今天就出兵吧。” 拉格伦点点头道:“出兵是肯定出兵,但我们的运输船只太多,全部带上会严重影响效率,所以我认为应该至少留一半下来,当然了,仅凭着海峡舰队守护如此之多的运输船会很吃力,因此还需要留一部分战舰守卫港口,谁愿意留下?” 这话一出,没人接腔,留下来那不是意味着吃不到馅饼吗?谁会干这种损己利人的蠢事? 拉格伦看向了孟列夫,呵呵一笑:“俄军的明轮船太落后了,只要被击中轮子,就会失去行驶能力,在现代海战完全不能发挥作用,它只与我们的海峡舰队一起守卫港口,孟列夫阁下,您说呢?” “不!我不同意!这不公平!”孟列夫大怒道:“拉格伦,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俄国海军力量是很薄弱,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是受贵国之邀而来,你太过份的话,不但会使贵国承受我国沙皇陛下的怒火,还会使贵国女王陛下难堪,如果真要留下舰队守护,我提议,应当按比例每家留百分之十的战舰。” “倒是打的好算盘!”加文纳很是不屑的瞥了孟列夫一眼。 按比例留下防守的战舰,打个比方,假如俄国留一艘,英国就要留四到五艘,这不是把英国人当傻子吗?” “好了,好了,不要争了。”费尔南德摇了摇头,打圆场道:“民盟军的海军已经全部缩进了长江,他从哪儿再来力量威胁到星加坡?我还准备下令把马尼拉的舰队也调往中国呢。 所以说,有海峡舰队守卫已经足够了,马六甲的海盗还没胆大包天敢来劫星加坡港,我们就一起出发,争取半个月内进入长江。” 拉格伦也不是真想把俄国人踢出去,毕竟这牵涉到两国的关系,他不能为一点蝇头小利让女王陛下为难,他只是想打击下孟列夫的嚣张气焰,让这个俄国佬明白,谁才是联合舰队的主事者。 况且西班牙在联合舰队中排名第二,也不能不给面子。 在费尔南德调解之后,拉格伦点点头道:“先生们,都抓紧时间准备吧,争取傍晚之前启程,我先走一步,告辞。”说着,就与加文纳匆匆而去。 第六二二章 谁家的南阳? 傍晚时分,星加坡港汽笛鸣响,黑烟熏天,上百艘大小战舰扬帆启程,另有三百来条运输船随行,剩下的近七百条运输船泊在港口,将根据需要随时向舰队补充弹药物资。 不久之后,一艘小船脱离大队,向着马尼拉驶去。 而左宗棠经过一阵急赶,也在天黑前赶来了南阳,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让他的心里充满着怒火! 以南阳为中心,到处都是向四面八方逃散的难民,经打听得知,原来俄国人强占了他们的家,他们被赶了出来,所有的财产都被抢走,漂亮的,或者年轻的女人则被留了下来。 如今的南阳城里,满城都是喝的醉熏熏的俄国士兵,清军被驱赶回了军营,大街小巷,被很多无家可归,却又舍不得离开家园的老百姓占据,裹着毡子棉被缩在街角,脸面布满了恐惧,愤怒,还有着死寂与绝望。 “扑通!”不远处的水面传来了重物坠河的声音,左宗棠眼角的余光刚好可以看到一个白花花的影子跳入水中,这似乎是一个浑身赤果的女人。 果然,街角的一个老人重重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已经是今天第三十八个跳河的了,造孽啊,红毛鬼子都不得好死,朝庭怎么就会放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过来呢!” “听说朝庭正在集中精力向南边开战,红毛鬼子是朝庭请来的,这个时候,只要能胜了南边,朝庭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又怎会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嘘,闭嘴,你看谁来了?” 缩在街角的难民抬头一看,立时噤若寒蝉,赶忙闭上嘴巴。望向左宗棠一行人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与不安。 “嘭~~”左宗棠正暗暗叹了口气的时候,前方一座院落的大门突然被冲了开来,一名一丝不挂的女人捂着胸,低头向外跑,两腿之间血淋淋,看方向。正是那条河,可是紧接着,又是几名俄军士兵冲出,数条毛茸茸的胳膊,在叽哩呱啦的大笑声中。把那女人给拽了回来。 “放开,放开,我想死,我连死都不行吗?”那女人拼命挣扎,两腿往后蹬,只不过,身材瘦小的她,又哪是几名粗壮的俄国人对手?身体倒悬地面。膝盖都被刮擦出一道道的血印。 这个女人眼见就要被拖回去,突然啊的尖叫一声,一口咬上了最近的一条胳膊! 这一口。带着无尽的恨意,一缕鲜血由嘴角滴落下来,被咬中的那人痛的嗷呜一叫,猛的抽出胳膊,一块皮肉被硬生生的咬没了! 在嘴里发出一连串听不懂的咒骂之后,那个俄国人一把扯过女人的头发。死命向地面一掼! “嘭~~”的一声闷响,女人的脑门磕上坚硬的青石板地面。顿时血肉模糊,就连脑浆都流了出来。显然是活不成了,可是那即将合上的眼眸里,却现出了一丝解脱的光芒。 “住手!”事发突然,等左宗棠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满脸怒容瞪向那几名俄国人。 俄国人见左宗棠他们穿着清朝官服,倒也没太过份,只是轻蔑的笑了笑,其中一人还双手平端,作出开枪的姿势,嘴里砰的一声,显然是警告他们不要多事,然后才陆续回了院子。 “嘭~~”大门紧紧关上,院子外面死一般的寂静,地面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女尸,虽然面孔被头发与鲜血遮挡,看不清容貌,可是从那玲珑紧致的身段可以判断,最多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 难民们都不说话,以悲愤的目光望向左宗棠这一行人,左宗棠浑身颤抖,他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亲眼目睹了一桩暴行,手也不自禁的握在了腰刀上! “大人!”一名随从再也忍受不住,咆哮道:“请下令吧,我们冲进去把俄国佬杀了!” “是啊,大人,快下令吧!”另几十名随从纷纷附和。 这么一说,反而提醒了左宗棠,他是咸丰爷的臣子,他的敌人是民盟军,而俄国人是来帮助大清的! 左宗棠连忙喝道:“不要多事!” “大人!”又一名随从竟嚎啕大哭起来,猛一指地上的女尸:“我虽然不认识她,可是看着她当面被俄国佬打死,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心里是又恨又难过啊,我恨不得把俄国佬都杀光,我想为她报仇,请您下令吧!呜呜呜~~” 人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随从们均是通红着眼睛望向左宗棠,街角的难民也是纷纷抹着眼泪,天地间,那呜咽的哭声似乎在向上苍控诉着俄国人的暴行,间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飘来的女人哭喊声。 左宗棠一一看了过去,他只觉得心头有一腔热血在燃烧,这一腔热血在不断的催促他,去把那几个禽兽杀了,可是随即,咸丰爷那憔悴中又满是忧愁的面容不受控制的渐渐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左宗棠蓦然一震,深深吸了口气:“小不忍则乱大谋,本官会与俄人交涉!” “大人!要忍到什么时候啊!”随从们气恨难平,甚至更有人狠狠地一捶马鞍。 “左宗棠苦涩的叹道:“我大清已至生死存亡关头,绝不能额外生事,一切应以对短毛作战为先,待他日平灭短毛之后,皇上必会向俄人追讨犯下的血债,来人,把那女子葬了罢,等等,拿本官的披风给她裹上。”说着,解下披风,面无表情的递了过去。 其实冷静下来,随从也能理解左宗棠,他毕竟是朝庭官员,与朝庭的大事相比,死几个小民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逞一时之勇把那几个俄国人杀了,自己也未必能活着回到襄阳。 道理谁都明白,心里却就是堵的慌啊! 几名随从默不作声,接过披风跳下马,给那女子裹上,然后拿着腰刀长矛艰难的在河边挖坑,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挖出一个仅容一人的浅坑,把那名女子葬了下去。 “走罢!”左宗棠不敢去看难民,低着头挥了挥手,因为他从难民的眼里,读出了失望与陌生。 蹄声答答,马队纵情狂奔,仿佛每个人要借那扑面的狂风来发泄出心里的憋闷,约半个小时之后,南阳府衙出现在了眼前,当然了,本该是清军的哨岗换成了俄军。 “什么人?停下,再不停我们就开枪了!”一名俄*官看着速度正在渐渐放缓的马队,明显没有恶意,却仍以蹩脚的中文警告。 哗啦啦,几十名俄军从大门内涌出,端枪瞄向了左宗棠等人。 左宗棠的肺都快气炸了,这是谁家的南阳,谁家的衙门?南阳府衙难道不是我大清的? 可是这个时候,他只能忍! 左宗棠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下马,这才走上前拱了拱手:“本官是大清朝兵部郎中兼襄阳总兵左宗棠,求见贵国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约维夫先生,烦请通报一下。” 一名俄军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左宗棠简直是火冒三丈了,却只能忍着怒道:“自然是要事,还请莫要延误。” “那你们等着,不要乱动!”那名俄军警惕的看了看左宗棠,晃悠悠的向里面走去。 足足等了十五分钟,直到等的心急火燎之时,穆拉约维夫才不紧不慢的出现,高站在台阶上,俯视下问道:“原来是左大人,来南阳有什么事啊?难道民盟军发起进攻了?” 穆拉约维夫一点邀请左宗棠进去的意思都没有,‘忍忍忍~~’连续在心里说了无数个忍,左宗棠才冷声道:“穆拉约维夫阁下,短毛暂时尚未有动静,本官今次前来,是要问你为何纵容手下劫掠淫辱我大清百姓,你们远道而来,助我朝平乱,左某感激不尽,但还请阁下能够约束部众,莫要损害你我两国的关系。” 穆拉维约夫不耐道:“玩几个中国女人怎么了?我们的战士都是年轻小伙子,生理需求旺盛,如果不让他们发泄,说不定会惹来发狂暴乱的后果,一旦影响到对民盟军作战,后果你可能承担的起?你就不怕你家皇帝陛下砍你的脑袋? 同样的道理,我们远道而来,总不能白白出手,而贵国朝庭给予的报酬少的可怜,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动手,贵国自称泱泱天朝,总不至于这般小气罢? 据我所知,贵国一向以慷慨大度闻名,一千多年前,贵国唐朝皇帝请回纥协助平安史之乱,以任其纵兵劫掠都城长安作为作价,瞧瞧?这是多么的慷慨大度?而我们俄国人并未要求劫掠北京,只是在南阳等小城弄些钱财女人,这已经是看在与贵国两百多年来友谊的份上了,请左大人不要无理取闹,影响到俄清两国的传统友谊。” “你....”左宗棠气的浑身发抖,好半天才一字一句道:“皇上从未允许贵国肆意劫掠,但你们不顾两国友好,已经弄致民怨沸腾,左某只请阁下约束部众,顾全大局!” 穆拉维约夫轻笑一声:“贵国皇帝要求沿途官府尽力配合我军,所以说,我们的行为是贵国皇帝默许的,左大人如有意见,可以去北京问个明白,我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奉陪了,左大人,请便吧。” 穆拉维约夫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片刻就消失在了大门深处。 第六二三章 故人来访 站在南阳府衙门口,眼睁睁看着穆拉约维夫大摇大摆的离去,可是左宗棠除了一阵阵的怒火冲天而起,并不能冲进去拉住穆拉约维夫,因为门口还有几十名俄军正端着枪! “大人,我们回去吧。”一名随从开声提醒。 “嗯?”左宗棠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名随从的语气完全没有应该有的愤慨,而是平平淡淡,不禁看了过去。 这名随从叫做陶桄,是左宗棠的女婿,是前两江总督陶澍之子,因受左宗棠赏识,娶了左氏长女左孝瑜为妻,并被左宗棠引为心腹,带在身边磨练,刚刚就是他,大哭着要为那名女子报仇。 此时的陶桄,与之前的义愤填膺表现是天壤之别,冷静的让人心底发寒,左宗棠摇了摇头,叹道:“光表(陶桄表字),还有你们,是不是都对我不满?” 陶桄拱了拱手:“大人言重了,如今正是我朝有求于俄人之时,忍一时之辱也是无可奈何,我等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话是这么说,但左宗棠分明能听出这个女婿对自己的怨气,再一看其余的人,也是差不多,不由苦闷道:“俄人虎狼之心,趁我朝有求于他行禽兽之事,哎,一边是社稷,一边是苍生,社稷苍生两难全啊,若是我大清能挺过这一关,我左某愿入十八层地狱赎此罪孽,如今本官所能做的,无非是尽量收拢难民,也算是聊尽一份心力了,走罢,我们回去。” 左宗棠翻身上马。抽鞭远去。 以陶桄为首的随从们,目中相继浮现出了一丝敬意,他们突然理解了左宗棠的痛苦与愤怒,大清朝糜烂至此,左宗棠纵有拳拳之心。以他一人又能如何? “走罢!”陶桄也跃上马匹,领着随从紧紧追在了左宗棠身后。 回到了襄阳,左宗棠正如他自己所说,发散兵力收拢安置难民,虽然这很危险,因为在襄阳东南五百里的汉阳驻扎有民盟军一个军两万多人的兵力。而他手上只有万人左右,一旦民盟军来攻,十有*襄阳守不住,但他焦头烂额,已经顾不得了。只能着人留意汉阳的动静。 好在民盟军并未趁势来攻,让左宗棠得以放手施为,可是在十月三日那一天,传来了民盟军于五日前又有一个军进驻汉阳的消息,这显然是准备在决战爆发之前对荆襄动手,对豫东皖北的淮军与湘军形成挤压之势,抢占战略上的制高点。 “本官还得跑一趟南阳,请俄人出兵。”尽管很不愿意再与俄国人打交道。可是左宗棠又不得不去,才刚刚向左右把话摞下,陶桃却匆匆奔了进来。嚷嚷道:“岳父,石泉兄来了。” 陶桄嘴里的石泉兄,名叫杨昌濬,是理学大家罗泽南的弟子,自幼聪慧,身材魁梧。臂力过人,在历次与太平军的作战中累积战功。迁为知县与府学教授,堪称文武齐全。是左宗棠很看好的一员将才,却在三年前,杨昌濬由于丧父,不得不回湖南老家湘乡县丁忧三年,在去年湖南被民盟军攻下并罢黜理学之后,左宗棠还担忧他呢,这一听到他的消息,顿时喜出望外。 “哎呀,原来是贤侄啊,来来来,快进来!”左宗棠笑呵呵的迎了上前。 杨昌濬一躬到底:“小侄见过伯父。” “不用多礼,你来了正好,老夫正是用人之时,先坐下再说。”左宗棠热情的招呼。 “这个....”杨昌濬却是现出了迟疑之色,迟迟不落座。 陶桄忍不住问道:“石泉兄,可是有事?” 杨昌濬向左右看了看,左宗棠虽然心里疑惑,可是也明白了,向左右挥了挥手:“都下去。” “是!”随从纷纷施礼离开,屋子里除了杨昌濬,就只有左宗棠翁婿,只不过,杨昌濬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陶桄催促道:“石泉兄,可是有了难处?哎呀,你和我们有什么好顾忌的?有话快说。” “那....那我就冒味了。”杨昌濬猛一咬牙,把头顶的瓜皮小帽抛了开去。 左宗棠翁婿看的清清楚楚,随着帽子拿开,杨昌濬那一截油光滑亮的大鞭子也跟着帽子离开了后脑壳,这显然是粘上去的,霎时间,两个人全都惊呆了,怔怔看着杨昌濬。 杨昌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光突突的后脑壳。 “你....石泉兄,你为何把辫子剪了?莫非你投了短毛?”陶桄突然不敢置信的问道。 杨昌濬留着寸许短发,就是一副标准短毛的模样,左宗棠的脸沉了下来。 即然揭开了身份,杨昌濬索性大大方方道:“去年我在老家为父守丧之时,民盟军王总司令特意找上门,与我长谈一番,我有感于他的赤诚之心,是以答应在丁忧期满之后为民盟军效力,如今三年已满,因此剪了辫子,正式加入了民盟军。” “石泉兄,你糊涂啊!”陶桄急的大叫道:“短毛在湖南大肆屠杀乡绅,又公开捣毁朱子塑像,把二程与朱子移出文庙,禁绝理学,你投了短毛,可对得起皇上,可对得起你的老师?石泉兄,听弟一句劝,趁着大恶尚未铸下及时回头,尚不为晚啊!” 左宗棠也把期许的目光投了过去。 杨昌濬却斩钉截铁道:“你们这是对民盟军存有偏见,包括以前的我也是一样,可是细细想来,湖南乡绅自有取死之道,伯父与光表老弟都是湖南人,想必也清楚湖南佃农的苦,那哪是人过的日子?佃农难道就不是人吗? 而民盟军是代表工农与工商业主的利益,天然与腐朽堕落的地主阶级为敌,如今的湖南,你们有机会可以去看看,民众都分到了田地,轻徭薄赋,安居乐业,各族和谐相处,工商业也有了蓬勃发展的趋势,包保你们见了会大吃一惊。 这岂是理学能带来的?理学影响中国千年之久,固步自封,愚民惑民,把一个原本强盛的中国渐渐拖入泥潭,及至清英战争,大败尚且是一回事,可是更加严重的,是英军舰队与清庭水师激战之时,每当清庭战舰被击沉,两岸围观的数万民众竟纷纷鼓掌叫好! 英军统帅巴夏礼不解问左右,买办答曰:国不知有民,民又何以知其国? 你们看看,这就是理学带来的恶果,国家以民众为畜牲猪狗,民众则以麻木冷漠回报国家,而当今世界,列强争霸,独中国羸弱,长此以往,中国岂能不亡国灭种? 要想拯救中国,只有施行民主,开启民智,罢黜理学,我与理学一刀两断,自认问心无愧,老师日后也会理解的,至于咸丰,他对中国有什么贡献?我为何要对得起他?” 第六二四章 达成合作 杨昌濬满嘴反话,按常理来说,左宗棠应该勃然大怒,然后把杨昌濬推出去凌迟,即使念及旧情,也必须大骂着叫杨昌濬滚,可是出奇的是,他没有任何愤怒,而是眼前不断闪烁着在南阳的所见所闻。 尤其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具满脸血污,又白花花的年轻女子尸体! ‘连罗老夫子的得意弟子都反出大清,难道大清朝真的到了墙倒众人堆的地步?’左宗棠略有些失神,随即问道:“贤侄远道而来,是为何事?” 杨昌濬拱了拱手:“总司令已领民盟军第四军进驻汉阳,小侄受总司令之托,有要事与伯父相商。” 翁婿二人相互看了看,首先想到的便是王枫擅于招降纳叛的本事! 左宗棠顿时脸一沉道:“难道是王司令让你来劝降老夫?” 杨昌濬微笑着摇了摇头:“伯父心如磐石,绝不是三言两语便可说动,总司令岂会行此费力之事?小侄乃为俄人的恶行而来。” “什么意思?”左宗棠催促道。 杨昌濬神色一肃:“俄人残暴,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总司令欲与伯父合作,联手共歼俄军。” “这....”左宗棠怔怔看着杨昌濬,半晌说不出话,要说恨,他肯定是恨不能把俄国佬剥皮抽筋点天灯,可是俄国人是他的友军,民盟军是他的敌军,帮着敌军去打击自己的友军,这不是谋反还是什么?他差一点就要对着杨昌濬破口大骂! 只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良知。也有一种情操叫做责任,他忘不了南阳百姓被夺去家园妻女的无助与绝望,也忘不了街角难民们看向他的死寂眼神,他更加忘不了,裹着他披风下葬的那个可怜女子。 “哎!”左宗棠左右为难。重重叹了口气之后,挥挥手道:“人各有志,今日我不为难你,贤侄,你回去罢,下次再与你相见。老夫不会再念任何旧情。” 这已经是放话绝交了,但杨昌濬半步不移,冷声问道:“伯父,请恕小侄不敬,你是不是中国人?” 左宗棠没有回答。因为他是中国人,也只能这么回答,而这必然会落入杨昌濬的圈套,杨昌濬接下来肯定会以民族大义来劝他,他将全无还手之力。 杨昌濬不依不饶道:“伯父,你在逃避什么?你是不敢回答,还是没法回答?” “石泉兄!”陶桄不悦道:“莫要过份!” “不!”杨昌濬猛一挥手:“我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俄国佬肆虐南阳。你们不作为可以理解为无力阻止,我不怪你们,毕竟襄阳只有驻军一万。还须防备着汉阳汉口的民盟军,又哪来的力量阻止俄军?可是你们为何要拒绝总司令的好意? 是指望俄军能大破民盟军吗?我告诉你们,这只是痴心妄想,俄军装备落后,纪律松散,况且俄军还不完全是俄罗斯人。相当一部分,包括他那两万骑兵是哥萨克骑兵。 伯父或许不明白哥萨人与俄罗斯人的关系。那么我告诉你,哥萨克骑兵来自于欧洲的黑海沿岸。是俄罗斯的仆从军,相当于蒙古骑兵与大清朝的关系,其装备水平也与蒙古骑兵类似,近两三百年来,被俄罗斯人诱使进入西伯利亚烧杀抢掠,如今竟抢到了我们中国头上! 这样的一支军队,真实战斗力连东印度公司的印度人都不如,在几年前,民盟军就可以全歼武器装备占优的东印度公司,时至今日,又岂会把区区俄国佬放在眼里? 那么,是不是担心民盟军灭了俄军之后行假道伐虢之计,顺势攻占荆襄?总司令这个人我是了解的,虽然智计百出,却一诺千金,绝不可能欺骗伯父,我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在歼灭俄军之后,民盟军会第一时间撤回汉阳,即便要取荆襄,也会明刀明枪的来打!” 左宗棠与陶桄都没有接腔,脸面显得愈发为难,还带着些惭愧,竟仿佛不敢去看杨昌濬似的。 “哦~~我明白了!”杨昌濬冷眼一扫,又道:“原来伯父是担心被朝庭治罪啊,呵呵,哈哈,伯父年少常有经世济国之志,如今却把明哲保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假道学玩的炉火纯青,果然是宦海沉浮如染缸,竟连伯父都不能免俗。” “你....放肆!”左宗棠终于忍不住怒斥。 杨昌濬冷笑一声:“民盟军在汉阳驻有两个军,第十四军是来自原太平军林启荣部,成军时间不长,但第四军绝对是王牌军,骨干都是来自于苏三娘部,在临清从清军的血腥围攻中活下来的战士,以两个军五万人的实力,数百门新式火炮,完全可以先取襄阳,再攻南阳,或是围点打援,借机消灭俄军,可是总司令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想到与伯父合作,伯父可知为何?” “为何?”左宗棠毫不怀疑民盟军有攻取襄阳的实力,臭着张脸问道。 杨昌濬一字一句道:“俄人罪孽滔天,总司令不愿放走一个,所以寻求与伯父的合作,当然了,在李鸿章 、曾国藩与伯父之间,伯父是总司令最为推崇的一人,这才是关键原因。” 这么一说,左宗棠立刻明白了,民盟军攻打俄军,即使大破,也必然会有俄国人逃脱,给沿途百姓带来二次伤害,只有通过自己把俄国人引入陷阱才能全歼,而俄国人绝对不想到自己会与民盟军合作。 如果能全歼俄军,只要自己控制住手下,倒也不用担心自己与民盟军勾结的事实泄露出去,更何况王枫的名声还是挺不错的,既然保证不会假道伐虢,那就不会顺势取了荆襄,如此一来,自己未必不能与民盟军合作一回,因为他也深恨俄国佬啊! 但是歼灭了俄军,对于淮北鲁南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左宗棠眉心一拧,暗暗分析起来。 这时,杨昌濬又道:“清庭对民盟军与总司令的描述以污蔑构陷为多,其实,只要看看王有龄、盛康等真正忠贞之士,甚至丁老夫子也甘愿为民盟军修清史就明白了。 伯父早年于太平军初起之时秘会洪杨,不就是想探知此二人是否能承担起中兴汉族的大业么?既然如此,伯父为何不试着与总司令详谈一番呢?须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小侄言尽于此,唯愿伯父能以南阳百姓为重!” 说完,杨昌濬深深一躬。 左宗棠浑身微震,当年他确实对洪秀全与杨秀清抱着些幻想,可是见面的结果让他很失望,洪秀全就是一个神棍,而杨秀清志大才疏,根本不足以光复汉人江山,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也很好的证明了他当初的判断。 时至今日,民盟军锋芒尽显,把大清朝逼到了绝境,总之是胜过太平天国千倍万倍,自己为何不能再给王枫一个机会呢? 杨昌濬倒是点醒了左宗棠,左宗棠本就是一个民族主义份子,只是在洪秀全杨秀清不堪大用的情况下才为清庭效力,从这一点上,与曾国藩和李鸿章 存在本质区别。 但现实的问题是,民盟军即将面临七国海上联合舰队与朝庭绝地反击式的围攻,王枫能否撑过这一关? 左宗棠不清楚,可是他同时也清楚,正是因为局势的不明朗,杨昌濬此行才没有劝降,而是提出合作,给他一个充分的观察时间。 略一沉吟,左宗棠问道:“如何合作?” 杨昌濬顿时精神一振,肃容道:“刘玄德曾于博望坡火烧曹军,总司令也有意于博望坡全歼俄军,只要伯父向俄军放出风来,我们民盟军出现在了博望坡附近,俄国人必然会来进攻,而依着博望坡的地形,完全有可能预先布置一个埋伏圈。 至于民盟军的人数嘛,就一个军吧,两万五千人,俄军派的人太少吃不下,倾巢而出才有可能,伯父以为如何?” 博望坡位于河南省南阳市方城县西南三十公里处,北负伏牛山,南面隐山,西倚白河,为伏牛山延伸于此的漫岗,地势险要,为古襄汉隘道之通衢,素为兵家必争之地。 在博望坡以优势兵力设伏,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把俄军给包了饺子! ‘高!’左宗棠禁不住的在心里暗呼一声好,王枫对于地形地势的利用,比如最开始在南京以南的牛首山伏击向荣追兵,然后在原野上以地雷阵炸残英法英三国联军,又如以临清的特殊地形歼灭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还有依托宝山城阻击东印度公司,使其寸步难进,生生抓住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第一项战例都可圈可点,左宗棠也曾仔细研究过,他发现即使是换了他自己,最多只能做到王枫这种程度,就这还是建立在马后炮的基础上,因为临战时,未必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使得他不管对于王枫这个人有什么看法,仅仅是军事才能,就让他叹服不己。 “嗯~~”左宗棠压下内心的感慨,点了点头:“王司令可有什么详细的计划?” 杨昌濬拱了拱手:“总司令委托小侄与伯父全权协商。” “跟我来书房,光表,你也来罢。”左宗棠想了想,两手一背,转身而去。 第六二五章 过门不入 三个人就各种细节与可能性反复论证,一直商量到了接近傍晚,杨昌濬才抽身离去。 看着凌乱的书房,陶桄忍不住道:“岳父,您....真的决定了?这一步走出,哪怕是人不知鬼不觉,也没有回头路啊,如果....您把实情告之俄人,能否反过来教民盟军吃个大亏?” “咦?”左宗棠讶道:“你不是对俄人恨之入骨么?为何要劝老夫出卖民盟军?” 陶桄苦涩的笑了笑:“这江山毕竟是大清的江山啊,当然了,小侄理解岳父,也深恨俄人,只是一提罢了,绝不会泄露半分。” 左宗棠深深的看了眼陶桄,便道:“其实你的提议我也考虑过,可是一来俄人未必会信任我们,二来王司令也未必不会防着我们,倘若真把事情做绝了,日后与民盟军将再无转圜余地,一旦此战再败,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民盟军的手段是否有待商酌,他总是代表着汉人的希望,占据着大义名份,这也是他在南方能蓬勃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我如果还看不透,一把年纪岂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这一战大清若败,将再无力反扑民盟军,满人亡族灭种只是早晚间事,我们不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就当作是为自己留一条退路罢,更何况俄人乃猪狗禽兽之辈,我与之对付民盟军,只怕终其一生都会心里难安。 由襄阳往汉阳约五百里路,两日后石泉贤侄应能回返,再由汉阳到南阳七百来里,行军算是十天罢。十二日后,我再亲赴南阳,把俄人引入圈套。” 陶桄明白,从左宗棠作下了这个决定开始,这一支驻扎于荆襄的湘军。也包括自己在内的诸多幕僚,已经牢牢的与民盟军绑在了一起,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自禁的望向了北京城的方向,也摸上了自己的辫子。 而在此时的越南沿海。船只浩浩荡荡遮天盖日,经过连续十来日的航行,由法军控制的岘港出现在了联合舰队眼前。 岘港地处越南中部蜂腰地带,濒临南海,呈马蹄形。口朝东北,南北长近十五公里,东西宽约十一公里,水深多在十米以上,湾口有群山作为掩护,形势险要,避风条件良好,是越南中部平直海岸线上难得一见的深水良港。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孟列夫亲王眺望着岘港,冷哼一声:“胆小的法国佬,连参加联合舰队都不敢。只配躲在港口里趁火打劫,先生们,我提议如果法国佬妄图横插一脚,我们一定不能同意。” 这一刻,所有人与孟列夫站在了同一阵线上,纷纷声讨着法国人的胆小怕事。还把法国人的陈年糗事拿出来嘲笑一番,在得到了极大的心理满足之后。基马良士却问道:“法国的力量还是很强的,多了法国参与。也多出一份保障,要不要去邀请他们?” 周围的巨头们立刻现出了看白痴的眼神,七国分润战利品,这已经是僧多粥少了,如果再把法国邀请进来,那还怎么分?据他们所知,法国派来远东的力量仅次于西班牙,能占据联合舰队的第三,这不仅是从荷兰开始,后面五国都再往后挪一位,就连排前两的英国和西班牙,都要从自己的战利品中拿出一部分,显然是谁都不愿意。 费尔南德轻笑一声:“基马良士先生,如果你愿意从葡萄牙的所得中分出一半给法国佬,我们没有任何意见,但法国佬可能会嫌少,还不一定肯参与呢。” 基马良士讪讪笑了笑,不再多说。 民盟军攻打广州时,那排山倒海的气势,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本能的想拉法国入伙再增强些力量,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边的实力已经够强了,有没有法国无所谓,况且又没人愿意从自己的蛋糕中切出一块分给法国,让葡萄牙一家与法国对半分,那是脑子有问题啊。 阿物思里特山又问道:“虽然不邀请,但我们要不要去与法国人打个招呼?” 拉格伦略一迟疑,就摇了摇头:“法国人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不欢迎我们,我们如果靠的太近,说不定会引来误会,在这个当口没必要多事,走罢,我相信不用多久,法国佬会红着眼睛来求我们。”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响起,各船也纷纷拉响汽笛,海面上喧闹震天,仿佛在嘲笑法国人的胆小,也仿佛是在示威。 舰队没有任何靠近的迹象,继续向北行进。 紧挨着岘港的山茶半岛,高达近七百米的最高峰峰顶,热努伊缓缓放下了望远镜,在他身边除了几名随从,还有王枫的老朋友孟斗班和他的妻子艾玛,与法国大文豪雨果。 孟斗班是通过往来于中法间的商人送达的邀请函才知道了王枫将于一八六零年十月一日建国的消息,当即欣然应允,并带着妻子,就当是渡假吧,提前离开了法国。 一方面,他为王枫在短短时间内能取得如此成就而自豪,也为王枫还能珍视与自己的友谊而欣喜,另一方面,他想在中国推销自家酒庄生产的葡萄酒,他的酒庄不是知名酒庄,在欧洲很难卖出高价,因此他想到了远东市场,凭着与王枫的关系,或许能另有一番天地呢? 另由于《孟斗班日记》在法国本土的大卖,孟斗班想通过与王枫的再次接触获得素材,发表《孟斗班日记》续集,为此,他邀请来了他的老朋友雨果,而雨果一向热衷于殖民地人民的独立解放运动,对中国的反帝反封建斗争也很感兴趣,所以应邀前来。 孟斗班早年战功赫赫,与热努伊算是旧识,在来到越南,听说中国即将爆发全面战争之后,暂时留在了热努伊身边静观局势。 看着渐渐飘远的黑烟,孟斗班摇摇头道:“热努伊先生,他们即使不邀请您参与对华作战,但也应该向您了解中国的近况,可是他们没有进来,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狂妄自大,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七国联军会惨遭失败。” “哦,天哪!”艾玛立时尖叫道:“这可是上百条战舰,孟斗班你太乐观了吧?” 孟斗班微微笑道:“当初的我也是没把中国人放在眼里,结果差点连命都送在了中国,任何敢于轻视王枫的人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你等着瞧好了。” 热努伊点点头道:“联军太草率了,竟然倾巢出动,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我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想去袭击星加坡港的冲动,不知道王枫先生知道了,会不会有相同的想法呢?” 第六二六章 老狐狸 孟斗班肯定的说道:“以我对王枫先生的了解,他绝不是任人来打而不还手之辈,也许他的舰队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长江,正飘荡在茫茫大海中寻找机会。” 热努伊的眼神不禁闪烁起来,对孟斗班他还是很了解的,这是一名非常稳重的老将,绝不会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他所想的是,如果把这个可能性通知给联军,会不会让王枫吃个大亏,然后趁势占领越南北部呢? 孟斗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热努伊先生,我认为您最应该做的不是向联军通风报信,而是应该是坐观其变,因为联军骄狂自大,未必会相信您的话,而且我毫不怀疑,即使联军舰队出海寻找,也未必能找到民盟军的舰队,王枫先生的思维很缜密,绝不会孤注一掷,他理应准备了好几套方案。 当今世界,中国的崛起已经不可避免,在历史趋势面前,任何妄加阻挡的试图只会给法国带来灾难,在我的眼里,法国完全可以试着结交这名正在崛起的东方巨人,也许我们能通过与中国的友好关系,恢复拿破仑时代的荣光。 就拿眼前的战局来说,联军如果在民盟军手里吃了大亏,必然会向您求助,当然了,法国没有义务帮助联军,您可以收取一定的报酬,也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皇帝陛下肯定会支持您。” 热努伊微微一震,确实,就算击败了民盟军海军,王枫还有实力强大的陆军。法国未必能如愿夺取越南北部,相比之下,如果联军在中国战败的话,此消彼涨,法国可以借机恢复在欧洲大陆的影响力。甚至迫使英国废除对法国发展海军的禁令,这是法国的天赐良机啊! 雨果却是从旁嘀咕一声:“就那个靠着空话假话给农民许下一大堆诺言的政治投机份子要与一名屠夫结盟?我敢断言,真要有这一天,法国必将成为世界公敌。” 果雨对王枫的杀人如麻,尤其是把几百万越南人驱赶出家园颇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是以暴制暴,有悖于他的国际主义精神,根本不足以担当起殖民地人民独立解放运动的领袖。 而对于拿破仑三世,那更是恨的咬牙切齿,他就是被拿破仑三世从法国赶出去的。 “谢谢您。我明白了。”热努伊心知雨果与拿破仑三世的恩怨,权当没听着,微微一笑,看向大海的目光中也充满了自信。 ...... 八天之后,浩浩荡荡的联军舰队来到了香港沿海,孟列夫亲王努嘴一笑:“这里曾是英国领土,听说被民盟军不发一枪给占领了,拉格伦先生。您对此有何感想?” 拉格伦面无表情道:“一时的侥幸算不了什么,我没有想法。” “哦?”孟列夫亲王指了指尖沙咀的方向,说道:“如今我们拥有百来艘战舰。火炮数千门,而前面的那座山上,就是香港总督府,您不想为你们的女王陛下洗刷耻辱么?而过了香港,就是澳门,基马良士先生。您也不想为你的女王挣得一份荣光么?再往里面,则是广州。我听说广州是南部中国的贸易中心,身家数百万。数千万卢布的大商贾比比皆是,先生们,如果我们抢劫了广州城,这会带来多少财富,你们计算过吗?” 费尔南德,吉乌来,布吕克尼等五国巨头全部动心了,纷纷望向了拉格伦,出乎意料的是,拉格伦冷声道:“先生们,我们的目标是进入长江配合清*队摧毁民盟军的统治中心,而不是作海盗,我个人很反感肆意抢劫一个城市的做法,平民的财产并不是我们的战利品,抢劫平民,与我们的绅士身份不符,所以我反对。” 孟列夫亲王冷笑道:“我看你是被中国人吓破胆了吧。” 阿物思里特山也劝道:“拉格伦先生,星加坡毕竟远了些,如果能攻占香港,会对我们的补给带来很大的便利。” 拉格伦却也是冷笑道:“你们谁想去自己去,总之,英国皇家舰队现在不会去进攻香港。” 拉格伦的反常表现,很明显是对攻打香港存有顾忌,总之是没人会相信他关于在抢劫广州城上发表的义正言辞言论,那么,他究竟在顾忌什么呢? 费尔南德、基马良士与阿物思里特山也不吱声了,目中充满了狐疑之色,吉乌来与布吕史尼则是小声猜测起来,只有孟列夫亲王,很不屑的说道:“拉格伦先生,英国人果然被中国人打怕了,不过我们英勇的俄罗斯人不怕中国人,你们不去,我去,我现在想知道,如果我攻占了香港,香港的物资该如何分配?香港的主权又归谁?” 拉格伦不假思索道:“如果你真能攻下香港,那香港的所得全部归俄国,至于主权问题,我想女王陛下应该会向贵国付出赎金。” “好!”孟列夫亲王要的就是这句话,碧绿的眼珠子一扫:“先生们,你们都和英国佬一样害怕中国人吗?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参与攻打香港,可以与我们俄国平分香港所得。” “这....”五国巨头又心动了,可是联想到拉格伦的反常,又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因为拉格伦的资历表明,这绝不是个畏缩避战的人,也绝对是个老狐狸,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只不过,没有人能猜透拉格伦心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一边是不可测的风险,一边是攻破香港的收益,尤其是拉格伦代表英国表态愿意把香港赎回来,真让人为难啊! “先生们,你们太让我失望了,那行,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我们俄国舰队再弱,也有十二艘大小战舰,我还不信攻不破区区香港!到时候可别眼红!”孟列夫亲王掏出怀表看了看,催促道。 “我去!” “我也去!” 表态的是吉乌来与布吕克尼,分别代表奥地利与普鲁士。 俄国目前的海军力量确实很薄弱,他原本有三支舰队,分别是波罗的海舰队,黑海舰队与位于远东的鄂霍茨克舰队。 黑海舰队两支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全军覆没,鄂霍茨克舰队布署在远东太平洋地区,根本没有对手,所以不需要花费太大的代价建设,很多船只连蒸汽机都不装备,完全靠风帆人力航行,穆拉约维夫向咸丰承诺的三艘战舰就来自于鄂霍茨克舰队。 如今唯一有点规模的,就是波罗的海舰队,派往中国的十二艘战舰全部是从波罗的海舰队抽调,可是受限于俄国糟糕的科技水平与对海战的肤浅认识,装备螺旋桨的只有四条,其余都是明轮船。 俄国虽然不行,但奥地利与普鲁士还是有些家底的,其中奥地利的领衔战舰是巡洋舰埃尔泽佐格.弗里德里克号,排水量1724吨,装备十七门30磅炮,与战列舰蝾螈号,排水量3075吨,装备十四门150毫米后装线膛炮与十四门68磅滑膛炮。 而普鲁士在当时没有自行建造大中型战舰的能力,他的领衔战舰两艘来自于购买英国,分别是排水量1917吨的阿米纽斯号,装备有四门208毫米前装线膛炮,与排水量2444吨的爱神号,装备八门150毫米后装线膛炮。 除此之外,两国还有几百吨级的护卫舰近三十条,与俄国加一起有四十多条战舰,这放在欧洲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了,以此攻打没有海军守护的香港,虽然拉格伦的态度让人生疑,可是利益动人心啊,他们还就不相信会阴沟里面翻了船。 孟列夫亲王得意的瞥了眼四名海洋大国的巨头,便猛一招手:“先生们,让我们拿下漂亮的第一战吧,出发!” 孟列夫亲王、布吕克尼与吉乌来分别乘上小船驶向自家舰队,不多时,四十多条战舰开足马力,向着尖沙咀直冲而去。 阿物思里特山终于忍不住问道:“拉格伦先生,我很不理解您的行为,您就真的任由孟列夫那个贪婪的老家伙洗劫香港?您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基马良士与费尔南德也把耳朵凑了过来。 拉格伦淡淡道:“民盟军绝不是软柿子,香港作为守卫广州的第一道防线,又是民盟军的南海舰队基地,哪会那么容易攻破?你们看,前面那座山叫做太平山,高达两千多英尺,如果在山上架起火炮,可以覆盖很广阔的海面,那三个家伙,想的太简单了。” 费尔南德不解道:“万一香港没有太强的防守力量呢?那我们岂不是吃了大亏?” 拉格伦微微笑道:“香港的重要性我已说过了,假如民盟军连香港都不在乎,这只能说明他的火炮严重不够用,我们应该抓住机会,驶入珠江口,直捣广州城!” 三双绿油油的眼珠子瞬间变得雪亮,拉格伦的意思他们明白了,那就是以俄普奥三国去测试民盟军的海防实力,如果太强的话,就没必要硬拼,如果很弱,那就不客气了。 要知道,广州的富庶千倍万倍于香港,洗劫香港又怎么能与洗劫广州相比?那三国是捡了芝麻,自己怀抱的却是个大西瓜啊! 一时之间,三人均是暗呼果然是老狐狸,看向拉格伦的目光中无不现出了浓浓的钦佩之色! 第六二七章 小心翼翼 其实对于香港究竟有多少防守力量,即便是叫的最凶的孟列夫亲王心里都没底,更别提布吕克尼与吉乌来这二位。 因为民盟军在占领香港之后,把香港定义为军事基地,而不是贸易中心,遣散了包括外籍人员与移民在内的一切非原住民,这使得香港的人口由当初的近五万锐减为除军队以外的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要么是渔民,要么是菜农,或者为民盟军基地提供服务,很少与外界往来,根本没办法打探到香港的情报。 所以在接近到距太平山脚十公里左右的范围时,三支舰队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速度。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也清楚,山顶的火炮居高临下,覆盖范围广泛,而他们的舰炮在六公里以外很难击中山顶的目标,谁都想让别人承受首轮炮击,标记出山顶火炮的位置,自己再集中火力打击。 “狡猾的日耳曼佬!”孟列夫亲王不由破口大骂,可是没办法,攻打香港是由他召集的,他的实力也最弱,虽然贵为联军副司令,却指挥不动奥地利与普鲁士舰队,他不去试探炮火,谁去? “稍微加快点!”孟列夫亲王很不甘心的转头下令,旗手也有些不情愿的挥动起旗帜。 俄军舰队渐渐突前,眼见着就冲进了十公里的安全区,这一刻,有望远镜的纷纷举起望远镜,向山顶搜索有可能的炮位,俄军舰队上的每一个人,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太平山上郁郁葱葱。除了原总督府等有限的几座建筑,放眼一片绿色,很难靠肉眼去捕捉火炮的准确位置。 “拉格伦先生,您认为山上会有多少门火炮?”阿物思里特山非常没有营养的问道。 拉格伦看着山顶,随口道:“我怎么知道?但是俄奥普三支舰队会很快告诉我们。先生们,请不要着急,当他们的舰队在香港登陆时,我们也将于第一时间冲入珠江。” 人人暗中振奋,期待着战斗打响。 “嘭嘭~~”没过多久,不远处的太平山上。传来了期待中的沉闷炮声,十来枚光点向着俄军舰队的方向撒下,却没有一枚击中目标,只是掀起了一道道水柱。 “就这么点火炮?”费尔南德不敢置信的脱口而道。 拉格伦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他认为民盟军的火炮哪怕再吃紧。也不至于仅仅在太平山上布署十几门火炮,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一门都不布置呢。 “再看看!”拉格伦不确定道。 而在俄军舰队中,孟列夫亲王大吼道:“有没有捕捉到炮位?有没有?回答我!” 各舰依次挥舞起旗帜。 片刻之后,一名哨兵在桅杆上大叫:“请阁下放心,十四座炮位全部捕捉。” 不得不说,俄国海军虽然装备落后,却好歹也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牌海军。尤其是波罗的海舰队,常年与瑞典、丹麦等北欧传统海洋强国交战,积累下了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最起码在捕捉炮位方面,就是年轻的民盟军海军所不能相比的。 拉格伦亲王显然很满意于自己的海军战士,猛挥着手道:“全速前进,去摧毁他们,再通知奥地利与普鲁士,赶紧跟上!” 蒸汽机的鸣响声达到了顶点。明轮船更是翻起了汹涌的水花,传令兵也是一遍遍的挥舞起旗帜。催促奥普两军协同跟上。 只不过,这两支舰队的速度并没有加快太多。很明显是不相信太平山上只部署了十几门火炮,这让孟列夫亲王恨的咬牙切齿,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嘭嘭~~”大约过了一分钟不到,山顶炮声再响,这一次,是近四十枚光点洒向俄军舰队,除了掀起更多的水柱,另有四枚炮弹击中了三艘战舰。 海面上腾起了浓浓的黑烟,但很快就被平灭下去,那三艘战舰除了被炸死几名士兵,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想一炮击沉一条几百吨的船只,即便是木壳船的可能性也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冲上去,冲上去开炮!”孟列夫亲王早一步躲进了船仓,大声咆哮。 对于他来说,舰船中个一炮两炮完全不必放在心上,近四十门炮的火力也堪堪可以承受,可是如果再有更多的炮呢? 孟列夫虽然狂傲,却不傻,紧张的看着山顶,作好了随时下令返航的准备。 又是一分钟不到,第三轮炮弹打来,依然是近四十发炮弹,尽管由于距离的接近,俄军舰队有五艘共挨了九发炮弹,但孟列夫亲王稍稍松了口气,因为他注意到,第三轮炮弹与第二轮打来的位置几乎相同,这说明了民盟军很可能只布署了这么多火炮。 布吕克尼与吉乌来隔着上百米的距离双双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相同的意味,那就是再等等,如果民盟军依然只有这些火炮,他们将会全速冲上,不再保留。 在第四个一分钟不到的时候,第四轮炮弹如期而来,这一次,有十三发炮弹击中了七艘船只,其中一艘护卫舰的明轮被炸了正着,当场粉碎落入大海,速度随即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奥地利和普鲁士怎么还不上来?民盟军只有最多四十门炮,四十门炮就把他们吓着了吗?快告诉他们,再磨磨蹭蹭我们立刻退兵!”海面黑烟滚滚,孟列夫亲王急的大叫! 这没办法,俄国的十二艘战艘中,已经有九艘中弹,虽然再挨个几炮都未必会沉,可是挨的炮弹越多,战斗力就下降的越厉害,以太平山上的火力来判断,即便是四十门炮也会让他至少损失一半的船只,这份代价他承受不起,尤其更加严重的是,根据各船的初步汇总,俄军阵亡了二十六人! 到目前为止,俄军一炮未发,这不是不想开炮,而是火炮的射程不够,很明显,太平山那六百多米的海拨给民盟军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旗手急忙向奥地利与普鲁士挥舞起旗帜。 连续三轮都是近四十门炮发射,位置也一样,这充分说明了香港的守卫力量仅止于此,布吕克尼与吉乌来不再迟疑,双双下达了全速前进的命令。 两支艘队蓦然加速,为了与普鲁士与奥地利更好的配合,或者说是让这两家帮着分担炮弹,俄军的速度反而减慢了些,很快的,三支舰队再次汇集在了一起,猛冲向太平山脚。 第六二八章 吃了大亏 分布在太平山从山顶到山腰的近四十门火炮位置被再三确认,四十多条体型不一的战舰上,五百多门火炮根据各自的位置,在一番紧急协调之后,分别瞄向了不同的炮位。 只要距离接近到了五六公里的范围,将会五百门炮齐发,以猛烈的炮火摧毁民盟军炮位。 “嘭嘭~~”民盟军火炮的射速由接近一分钟一发提升到了一分钟两发,带起了更密集的水花,俄普奥三国的船只也是不停的中弹,却始终是那近四十个炮位在开火。 孟列夫亲王不由冷笑道:“出全力了么?以区区四十门火炮就想守住香港,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远处观战的阿物思里特山也放下了望远镜,转头道:“看来民盟军没有更多的火炮了。” 基马良士点点头道:“俄奥普三国舰队攻破香港已经毫无疑问,先生们,我们是不是该为进军广州做准备了?在香港身后,还有一个澳门堵着珠江口,不过澳门地域狭小,最高峰塔石塘山仅为一百七十米,即使架上火炮,对我们的威胁也有限的很。” 拉格伦却依然谨慎的很,淡淡道:“先别太乐观,俄奥普的舰队还没有攻上香港,哦?终于还击了么?” “嘭嘭嘭~~”那四十多条船猛然之间火光连闪,一蓬蓬黑烟漫布了整个海面,就看到五百多只光点猛扑了过去,片刻之后,以分布在太平山上的近四十处炮位为中心,如开花般炸了开来。 过了一分多钟。第二轮齐射开始,炮弹依然落在原地,从半山腰到山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而民盟军的反击力度减弱了很多,只有不到十门火炮仍在发射。 “哈哈哈哈~~”孟列夫亲王大笑道:“民盟军也不过如此,沙皇陛下的英勇士兵们,一鼓作气攻上香港。” 都不用孟列夫亲王鼓舞,俄军气势如虹,毕竟很明显。民盟军的火炮被联军舰队摧毁了四分之三,就连奥地利与普鲁士的士兵,都是人人眼里冒出了绿光。 吉乌来更是忍不住向百来米开外的布吕克尼大笑道:“真是不虚此行啊,哈哈哈哈~~” 布吕克尼则是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指挥官应用的风度,嘘嘘嘘。撮指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联军又是两轮炮击,距离接近到了四公里,太平山上只剩一门火炮在发射,别人不用多说,就连最为冷静的拉格伦都是神色大定道:“先生们,做好准备吧,我们即将攻打澳门。” “嘭嘭嘭嘭~~”这话才刚刚落下,本该沉寂的太平山上突然炮声大作。三百多个光点猛的飞了出来,其中有一些还是来自于应该被击毁的炮位! “这....这是怎么回事?从哪来的火炮?” “不好,中国人太狡猾了。孟列夫这老家伙中计了!” 有如从天堂落到地狱,霎时间,人人面色剧变,心里也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三百多个光点,这是三百多门火炮啊! 岸炮和舰炮还有着很大区别,舰炮由于受船体摇晃的影响。命中率比岸炮低得多,因此这三百多门岸炮在参数相同的情况下。实际战斗力不比三国联军的五百多门舰炮差,更由于居高临下。在对射中还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 尤其是本该被击毁的炮位,竟又有近三十门重新喷吐出了火舌,这说明什么?说明舰炮的猛列打击最多只摧毁了四分之一的炮位,很多人都端起望远镜仔细看去,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之前的射击把树林摧毁了不少,在残枝断臂的间隙,可以看到一座座灰蒙蒙的物体,另有细长的炮管伸到外面,很明显,民盟军铸了炮台。 “噢,我的上帝,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会没想到?”费尔南德无奈的猛一拍脑门。 几秒之后,海面沸腾起来,密的数不清的水柱冲天而起,间中夹杂着一蓬蓬的火光。 “哦,上帝,民盟军的炮火太猛了,看那边,俄军的一艘护卫舰给打沉了!” “我的上帝,奥军的那艘也快了,被打掉半边在水里打起了旋!” 三百多门炮齐射,当场就取得打沉打残各一艘的战果,另有近半数船只中弹,风帆燃起了熊熊大火,甚至还有火人挣扎着跳入海里! “快回去,快回去!”孟列夫亲王、布吕克尼与吉乌来就象约好了似的,第一时间躲入了船仓当中,同时还扯着脖子大声咆哮,他们都意识到了中计,其实也不用他们去吩咐,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太平山脚还有四公里,没有人有信心能在猛列的炮火下活着冲到山脚,三国舰队中的每一艘都赶紧返航,这还没过上十几秒,第二轮三百多枚炮弹又打了过来! “轰隆轰隆!”船上绽开一朵朵火花,一具具尸体掀飞到了水中。 费尔南德喃喃道:“民盟军的火炮不仅数量多,防守坚固,射速也快,孟列夫他们三个完了,即使不死,舰队也要损失大半,这一战与他们没关系了。” 确实,要想脱出民盟军的火炮范围,意味着还要再行驶六公里,以最高的速度行驶,也需要十到十五分钟,更何况很多船都受了伤,速度大受影响,尤其是俄军的明轮船,被击中明轮就相当于废掉一半,如果风帆再被焚毁的话,那只能是寸步难行,沧落为一艘艘的活靶子。 太平山顶,一名民盟军战士呵呵笑道:“当初总司令说到克里米亚战争,俄军黑海舰队一百多艘战船被英法联军全歼,付出的代价只是十条不到,我还不大相信呢,但现在我信了,两边装那么大轮子,专往他轮子打,他就没处撒野。” 又一名战士接过来道:“以前我总是对洋人的技巧充满着羡慕,可是下面那些两边装轮子的船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呸!这种蒸汽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不明摆着当活靶子吗?你看,那几艘轮子被打中后都停着不动了。” 俄军共有八艘明轮船,在炮火中,先后被击沉了两艘,另有四艘风帆被焚毁,轮子被打烂,困在海里进退不得,船上的水手士兵如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跳入大海,挥舞着手臂大声呼救。 只不过在这种时候,谁会停下来打捞他们?逃命才是最紧要的,别说普鲁士奥地利的舰队和俄军的四艘螺旋桨船,就连仅剩的两艘浑身冒烟的明轮船,也是吭哧吭哧拼了命往回驶,没办法,山上的炮弹十几秒一轮,谁能吃的消啊。 炮弹一阵阵的倾泄,虽然打海面移动目标的命中率会受到影响,也虽然三国联军的船只尽量散开,并作蛇形移动,以减少被密集炮火瞄准的危险,可是六公里的距离实在是太长了,按十分钟行驶时间计算,在理论上,山顶的火炮平均每门可以发射四十多枚炮弹,当然了,扣除掉移动炮口瞄准和降温的时间,每门炮最少二十枚炮弹是可以发射的,相当于七千发炮弹打四十来条船,平均每条船需要承受将近两百发炮弹的轰击,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命中率,后果也是恐怖的很! 当幸存的船只好容易驶出了十公里的安全距离之后,惊魂未定的回首一看,海面上一片狼藉,尸体与木板,还有落水人员随波逐流,有将近十条船虽然还没沉,却燃起了冲天大火,象个火棺材漂浮在海面,这样的船即使拖回来也没有用了。 真正逃出生天的船只有二十四条,俄军四艘螺旋桨船,被击沉了两艘,明轮船全军覆没,还有普军与奥军的四艘旗舰与十八艘护卫舰,折损率近半。 而且就算逃回来了,也是千疮百孔,浑身伤痕累累,很多船的风帆都被烧光了,只剩下被熏成漆黑的光秃秃桅杆,更有三条竟然是斜着行驶,很明显,海水正在不断渗入船仓,如果短时间内没法修补的话,沉没将不可避免。 孟列夫亲王、布吕克尼与吉乌来的面色难看之极,衣衫破烂,非常狼狈的回到了英军旗舰,格拉敦号战列舰上面。 舰首两门304毫米后装线膛炮显得雄伟异常,据说射程可以达到恐怖的十公里,这两门炮的炮管高高昂起,仿佛在嘲笑着三国海军的惨败。 孟列夫亲王看向拉格伦,怒道:“难怪你不肯攻打香港,原来是早知道香港的实力吧,你究竟存的什么居心?竟然诱使我们去送死?” 布吕克尼与吉乌来也很愤怒的望向了拉格伦。 拿俄奥普三国作试探的目地显然不能说,拉格伦脸一沉道:“孟列夫阁下,我敢向上帝起誓,我对香港一无所知,中国人有话古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正是由于不清楚香港的情况,才不可能去随随便便的进攻,这只是出于我的一贯谨慎,绝不是有意陷害你们。 再退一步说,我陷害你们我能落到什么好处?就为了多分那一点点的战利品?笑话! 况且从头到尾都是你叫嚣着要去攻打香港,我若是阻止,你会不会认为我别有居心?总之,是你的贪婪蒙蔽了你的双眼,你必须要承担战败的一切责任!” 第六二九章 政策变了? 拉格伦的分辩非常中肯,不知内情的布吕克尼与吉乌来脸面的怒容渐渐缓和下来,只是布满着苦涩,这没办法,损失如此惨重,回去怎么交待啊。 但孟列夫亲王仍然强哼一声:“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么,当我们陷入困境时你为何不来救援?这就是一个盟友应尽的本份么?” “哧~~”拉格伦轻笑一声,指向了远处的大海:“先生们,你们的士兵还在海里苦苦挣扎,为什么你们没有对自己的同胞伸出援手?如果说我们是盟友的关系,那你们的关系应该更加紧密,可是我没有看到你们打捞上任何一名士兵,只看到了你们不顾自己士兵的求救,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战场,你们有指责我的资格吗?” 布吕克尼与吉乌来双双红着脸低下了脑袋,确实,在战场上遗弃自己的战友逃生是可耻的行为。 孟列夫亲王的胡碴脸也有些泛红,却是强辞夺理道:“我们没有施救的能力,停下来肯会被击沉,而你们的舰队比我们强大,仅仅是救人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顿时,费尔南德、基马良士与阿物思里特山的脸沉了下来。 费尔南德更是不客气道:“孟列夫阁下,明知会付出惨重代价,你还想让我们去送死,我们四国士兵的生命难道就不值钱?你的同胞,你的国民,你自己都不去救,还来怪我们袖手旁观,真是好笑!” “行了,行了!”布吕克尼伸手劝道:“孟列夫阁下也是情绪不稳定才说的气话,大家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是逃出来了,那些落水的士兵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们活活淹死?” 落水的士兵约有三百多人,一部分向香港游去,显然是准备当俘虏了。另一部分则是奋力游向战舰,人数一半对一半。 “哎~~”基马良士不由叹了口气:“我听说民盟军优待俘虏,有时还会以高薪骋用,在关押一段时间以后会无条件释放,但愿上帝保偌他们能游到岸上吧。” 四公里的距离对于大多数的水手来说游过去不在话下,而且十月份的南海水温仍比较高。不会有冻僵手脚的危险,其中游的快的,距离海岸线只有两百多米了。 就在这个时候,岸边突然出现了几百名民盟军士兵,纷纷端起枪向海面瞄去。 “该死!”布拉伦大叫一声:“他们要射杀俘虏!” 在望远镜里可以看到。一名正挥着手求救的士兵,脑门突然中了一枪,鲜血沽沽流出,立刻就把附近的海水染成了暗红色,而从这一枪开始,不断有人中枪毙命,剩下的士兵一看不妙,连忙往回游。可是岸上的民盟军在不停的开枪,打的海面溅出了一朵朵水花。 “他们很难活着了。”阿物思里特山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落水的士兵即便能游出子弹射程,可是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要想回到军舰需要再游十公里,可以想象,这几乎是不可能,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会因脱力被活活溺死。 其实落水还活着的士兵中,俄军最少占了四分之三,因为明轮船被击中轮子就等于失去了动力。士兵只能各自跳水逃生,看着自家战士的头上绽开一朵朵血花。孟列夫亲王大怒道:“民盟军残杀俘虏是违反国际法的行为,我们一定要让他受到国际社会最严厉的谴责!” 拉格伦却是浑身微震。民盟军射杀俘虏意味着什么? 民盟军自从成军以来,在西方世界素有优待俘虏的好名声,这可以使得欧洲列强军队在与民盟军每当作战不敌时,不用拼死抵抗,只要选择投降就可以保命,变相加快了战争结束的进程。 可是这项政策也带来了恶果,只要不是被当场击毙,基本上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以致于很多国家都不把与民盟军作战太放在心上,在生命有保障的前提下,某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恤,发动起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反正不敌还可以投降嘛。 而此时此刻,民盟军毫不掩饰射杀落水的俘虏行径,是不是意味着民盟军的政策已经趋向于强硬,以杀戮作为警告镇慑呢? 正当拉格伦在暗暗盘算的时候,一名士兵却是大叫道:“鲨鱼,海里有鲨鱼,向他们冲过去了!” “噢,我的上帝!”顿时,人人面色剧变! 在海面下方,可以隐约看到有数百条灰白色的影子在快速游动,普遍是三到四米的长度,最长达到六米左右,甚至有一些鲨鱼太过于贴近海面,连那尖锐的鱼鳍都露了出来。 “快开枪,开枪!下令各船士兵开枪!”拉格伦急的连声咆哮。 士兵们纷纷登上船舷,举枪朝水里打,可是鲨鱼的游速最快能达到四五十公里,比当时的军舰快多了,拿枪打鲨鱼,只能看到水里的影子一闪就窜出去好远,很难瞄准。 再退一步说,即使打中了,由于米尼弹的威力小,又能对长达数米的鲨鱼造成多大伤害?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一阵砰砰啪啪之后,鲨鱼群一阵风般的穿过舰队,直扑那一百多名正奋力游来的落水士兵。 “噢!救命,救命啊,走开,走开!啊~~” 还没过多久,水里的士兵也发现了有鲨鱼群向自己扑来,绝望的大声尖叫! 虽然有不少人都在向四面八方逃散,但人在赤手空拳时,实际上是自然界中很弱小的一种生物,速度慢,力量又不大,被鲨鱼群盯上如何能跑得掉? 在望远镜中看的清清楚楚,一名士兵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张森然巨口,猛的一张,掀起米许高的浪头,再咔滋一咬,从屁股到大腿全部咬了进去。 就象喷泉一样,一蓬鲜血把海水染的通红,那半截尸体又被另一条鲨鱼一口吸入腹中。 远处的海面象烧开的水沸腾起来,一具具灰白色的巨大身体在水中翻滚,船上的人全都面色煞白,拿着望远镜的手不自禁的瑟瑟发抖。 拉格伦猛吸了口气,唤道:“传令,开炮!” “等一下!”基马良士连忙拦住道:“开炮会炸死自己人啊。” 拉格伦冷声道:“不开炮难道他们就不会死?被炸死总比被鲨鱼吞吃了要好,至少能求个速死,少受些痛苦,开炮!” 各舰把炮口瞄向那一片海域,一声令下之后,“砰砰砰砰~~”数十发炮弹打了过去。 第六三零章 开除孟列夫 海面很快平静下来,看着那漂浮着没有被吃掉的残肢断臂与几十条翻着白肚的鲨鱼尸体,每个人的心里都泛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这不仅仅是几百条鲨鱼只炸死了几十条,剩下的还会去吞吃从民盟军枪口脱逃的落水士兵,也不仅仅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战友,更多的还在于首战就惨遭大败,这还只是香港呢,如果去洗劫广州,会不会遭受更加惨重的损失? 当然了,现在已经没人再有去洗劫广州的想法,这一次惨败给他们上了很生动的一课,中国的海军虽然还很薄弱,但中国再也不是欧洲列强来去自如的地方,殖民者仅凭一两艘炮舰就能奴役掠夺一个地区的历史,最起码在中国结束了。 不用八名巨头中的任何一个吩咐,随军牧师自动做起了仪式,在简短的仪式结束之后,拉格伦看向了那三艘倾斜角度越来越大的军舰,提议道:“我们在中国沿海没有港口用来修理军舰,以它们的状态,别说是驶回星加坡,能支撑着赶到岘港都不大可能,所以我认为,还是炸沉了吧。” 这三艘遭到重创的军舰,两艘属于奥地利,一艘来自于普鲁士,布吕克尼与吉乌来满脸心疼,可是他们也认同拉格伦的判断,照这种状态即使强行带着,能不能驶到长江先不提,最起码会严重拖慢舰队的行军速度。 “让船上的所有人都撤出来。”布吕克尼与吉乌来相继挥了挥手。 拉格伦又把目光投向了孟列夫亲王,冷声道:“因为你的贪婪,不但葬送了你们俄国有限的海军,还害的奥地利和普鲁士实力大损。你必须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因为你是俄国人,我不能对你采取措施,但是我可以把你开除出联军舰队,现在请你带着你的两艘护卫舰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心领神会,俄军只有两艘几百吨的护卫舰,这样的实力在联军中可有可无,带在身边吧,还要给俄国第七分配权,倒不如一脚踢开来的省事。第七分配权虽然排在最末,可是多拿一点,谁不愿意呢? 孟列夫亲王也是一瞬间明白了,当即气的大叫道:“拉格伦,不要把话说那么好听。是不是觉得我们俄国没有利用价值了?不!俄国还有鄂霍茨克舰队的三艘战舰参战,与我汇合后将会有五艘战舰,我们仍然具有一定的力量!” “鄂霍茨克舰队?”费尔南德轻笑一声:“就是那支由明轮船与桨帆战舰组成的舰队?孟列夫阁下,您是在开玩笑吧?” 拉格伦也义正严辞道:“你想的太多了,这只是对你的错误决定做出的惩罚,不涉及其余任何方面,我最后重申,请你带着你的补给船离开。否则,发生任何事情都与我们无关。” “你....你没有资格赶我走!”孟列夫亲王狠狠一扫以拉格伦为首的六名巨头,满目愤恨。可是每一名巨头,都是或带嘲讽,或带不屑,总之没人鸟他。 很简单,欧美人士是以拳头说话的,以现时的力量来看。俄国只有两艘护卫舰,犯了众怒把他干掉只是分分钟的事。 再以背后的国家看来。奥地利与普鲁士是传统陆军强国,其中一国或许不如俄国。但两国都是日耳曼裔,有着紧密的地缘联系,向来有同进共退的传统,几年前,奥地利皇帝弗兰茨迎娶了来自于巴伐利亚的伊丽莎白公主,也就是茜茜公主,使得两国的关系更见紧密,俄国与一国作战,就等同于向另一国宣战。 英国更不怕俄国,在套住了法国这匹野马的笼头之后,俄国就成了英国的假想敌,如果不是国内爆发*革命,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就已经把俄国打跨了。 至于荷兰、西班牙与葡萄牙,虽然国家较小,却与俄国隔着奥普法这三个陆地强国,完全不惧怕俄军杀过来。 “好,算你们狠!我会向沙皇陛下如实禀报!”孟列夫亲王也明白自己没有发狠的资格,猛一招手:“我们走!”说完,带着数名随从乘上小艇,向自家的军舰驶去。 不多时,两艘孤零零的军舰带着十艘补给船驶向外海,孟列夫亲王高站在舰桥上,面色铁青,这一次远征中国,不但损失惨重,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被联合舰队赶了出去,这不光是他的耻辱,也是沙皇陛下与俄罗斯帝国的奇耻大辱啊。 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生生把这口气咽下。 “阁下!”这时,一名副官大着胆子问道:“我们从哪里回国?是走北边回鄂霍茨克,等明年开冻再横穿北冰洋回波罗的海舰队,还是顺着原路先去星加坡?” 孟列夫亲王咬牙切齿道:“回星加坡!这一趟我们不仅什么都没落到,还折损了十条战舰,就这样空手回去怎么向沙皇陛下交待?而印度是英国的殖民地,听说遍地黄金,只要小心点,不要太深入内陆,抢了就走,料英国人也不知道是我们干的!哼!他拉格伦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们在中国受到的损失要从英国身上找回来!” “拉格伦,这都是你逼我的!”孟列夫亲王挥舞着手臂狠狠咒骂了句,又道:“赶紧召集人手,把我们这两艘护卫舰简单修一下。” “是!” 俄军仅剩的两艘护卫舰,各中了十来炮,风帆全部被烧光了,需要更换备用风帆,侧舷与甲板都有几个大洞,其中一艘的舰桥还被炸塌了半边,另一艘的桅杆被炸断一根,这些都需要修补。 停在海面上,俄军士兵从运输船搬来备用零件当场修补,当然这只是简单的修补,要想真正恢复原有性能,必须驶回星加坡港忙活至少十天半个月才有可能。 其实更近的还有个岘港,但孟列夫亲王不敢去,法国没有参加联合舰队,贸然停靠,谁知道法国人会起什么心思,在这种时候,他谁都不相信。 而联军舰队在把俄军的十二条船只赶走之后,又炸沉了那三艘没法行驶的护卫舰,并对受伤船只作了简单修理,大约在下午,才纷纷扬帆向着正北方向驶去。 过了六天,舰队来到了象山海湾的外围,六名巨头纷纷拿起望远镜向湾内眺望,但东海舰队的基地位于海湾内侧的咸水湖里,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名堂。 费尔南德忍不住道:“进去就是民盟军的东海舰队基地,与香港不同,这里地形平坦,没有高山可以用来架设火炮,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费尔南德明显底气不足,拉格伦淡淡道:“谁想去谁去,我们英国皇家海军不参与,还是那句老话,获得的物资谁攻打归谁所有。” 没有人接腔,六日前在香港海域的惨败给他们留下了阴影,虽然事后也论讨过诸如全军压上会不会攻破香港这类的问题,答案是仅摧毁炮台就至少需要付出舰队损失一半的代价,就这还没把攻上太平山顶计算在内,因为火炮不是万能的,民盟军即使失去炮台,也可以依托山势凭着枪械防守,面对复杂的地形,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香港就如此难啃,而作为民盟军的第一个,也是唯一有能力建造军舰的海军基地,象山港的重要性远超过香港,虽然周围没有高山,可是谁能肯定里面不会另有布置? 拉格伦又看向了布吕克尼与吉乌来,这二人更是把头转去一边,一副心虚的模样,这没办法,俄军近乎于全军覆没被踢出舰队的事实警醒了他们,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啊,如果再惨遭重大损失的话,接下来被赶走的肯定是他们两家! “既然没有人对民盟军东海舰队基地感兴趣,那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不过我必须提醒各位,再有三五天将进入长江,而长江是民盟军的命脉,他的许多重要工业施设都分布在长江沿岸的城市里,必然会以重兵守护,我们也将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我希望诸位最好能有个心理准备。”拉格伦锐目一扫,转身回了船仓。 剩下的五名巨头都有些失神,因为首战惨败,导致面对民盟军东海舰队基地时,竟产生了畏战避战的情绪,这给他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来之前的乐观已经一扫而空,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敌人。 也许,会有人后悔来到中国,不可避免的生出退走的想法,可是不战而逃不仅仅是犯了众怒,名声扫地,也会给自己的民族国家丢脸,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面! 这个时候,已经是骑马难下了,明知山有虎,也必须摆出一副偏向虎山行的姿态。 奥地利和普鲁士只是来捞外快,葡萄牙也由于澳门被强占面子过不去,但实际上澳门的利益很小,出兵只是个面子问题,真正能感受到民盟军威胁的,还是英国、西班牙与荷兰,这三家几乎瓜分了东南亚,在当场有很深的利益。 费尔南德与阿物思里特山相视一眼,双双鼓励的点了点头,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战绝不能退! 第六三一章 冷嘲热讽 联合舰队继续向北行驶,可是过东海舰队基地而不入,这成了心头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每个人的精神都有些不振,而在同一时间,也就是十月十七日清晨,左宗棠再一次来到了南阳,求见俄国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约维夫。 依然是连门都不给进,足足过了半个小时,穆拉约维夫才带着惺松的睡眼出现在了府衙门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按道理讲,如他这类身份的人,又是孤军深处于别国,是不应该睡懒觉的,但他偏偏睡了,说明他在南阳过的非常舒心,左宗棠细细一看,果然,长胖了些。 ‘白皮猪,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左宗棠心里暗骂,他这个人还是很有魄力的,既然决定了与民盟军合作共歼俄军,就不会中途反悔,这十来日,一直都在完善着各类细节,尤其是蒙蔽随俄军的买办翻译,这类人被王枫定义为黄俄。 近二十年前,英军舰队在珠江与广州水师交战,广州市民数万人沿珠江一字排开观看,每当有清军舰船被击沉,岸边就大声鼓掌叫好,毕竟清军欺压老百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广州人民对清朝没有任何的认同感,反而是英国人,既不胡乱开炮,也不去恶意摧毁民用设施,仅凭这一点,就获得了广州人民的好感。 而在十几年后的南阳,虽然清庭仍旧是无寸德布于百姓,但俄国人也没有英国人的自律性,烧杀抢掠,无恶不做。 两害相权取其轻。在左宗棠秘密找来了靠得住的南阳乡绅,告之朝庭将为民除害,已经布署重兵打算全歼俄军之后,这些乡绅毫不犹豫的按左宗棠吩咐曲意结交黄俄,再散播需要让俄国人知道的消息。帮助民盟军隐蔽行踪,毕竟不先把群众工作做好,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在人口密集区域行军七百多里,要想不透一丝风是很难做到的。 穆拉约维夫很是随意的扫了眼左宗棠,不耐道:“左大人,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呀?” 在左宗棠眼里。穆拉约维夫已经是个死人了,当下不紧不慢的拱了拱手:“穆拉约维夫阁下,根据眼线传来消息,一支短毛约两万多人的队伍正从西南方向秘密潜来,目前已行至方城县东北百里左右。若我所料不差,理该会于不久后攻取方城,断我北退及东进之路,或者隔断我与豫东皖北的联系,然后再由汉阳出兵,依次攻打襄阳与南阳,所以左某特来请求阁下,趁短毛立足未稳之际。急速发兵,先一步阻击,或能大破短毛。” 穆拉约维夫眼珠子一眯。挥挥手道:“不是还没来吗?等来了再告诉我。”说完,竟打了个哈欠,就要向回走。 左宗棠哪能让他走掉?大喝道:“且慢!” “嗯?”穆拉约维夫停下转过一半的身子,不悦道:“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左宗棠冷声道:“穆拉维维夫阁下,请问你为何来我大清?难道你忘了自己的使命吗?” 穆拉约维夫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帮助你家皇帝陛下平乱。” “好!”左宗棠点点头道:“如今短毛距南阳仅两百里左右,此时出击。挫其锋锐正当其时,而你竟然不管不问。是不是不懂军事?你是你家沙皇陛下胡乱派来凑数的?” “你胡说!”穆拉约维夫大怒道:“我从少年时代就在皇家军事学院受训,在宫庭担任过少年侍从。十八岁入伍,在皇家近卫军中任骑兵大尉,二十岁出征波兰,与波兰叛军作战,亲手砍了上百颗脑袋,后来又参加过对土耳其的战争。 我因战功卓著,受沙皇陛下器重,二十岁被破格提升为少将,二十七岁升任土拉省省长,受封男爵! 不管我出现在哪里,总会成为当地政界与社交界的头条新闻,男人们想方设法地讨好我、巴结我,女人们则一个劲向我抛媚眼,拿出最温柔的字眼来献殷勤,你竟然敢说我不懂军事,我如果不懂军事,能有今天的地位吗?”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穆拉约维夫滔滔不绝的自吹自擂了一番,左宗棠带着丝歉意拱了拱手:“倒是左某失敬了,还望阁下不知者不罪,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短毛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又有过全歼东印度公司数万精兵的经历,万万轻视不得啊,如果按您所说的等短毛兵临城下再做打算,恐怕局势会变得非常被动。” “我会考虑。”穆拉约维夫的脸色稍微和善了些,只不过,他仍然没有出兵的意思。 左宗棠顿时脸一沉道:“穆拉约维夫阁下,你宁可把主动权拱手让给短毛,也不愿也兵,难道你怕了吗?” 穆拉维约夫气的脸通红:“我们俄国人怎么会怕小小的中国人?我就是不怕他才会任他来攻,行了行了,我有数的,你回去吧,这里没你事了。” 左宗棠冷冷一笑:“左某明白了,原来阁下是骄狂轻敌,不把短毛放在眼里,短毛的战斗力,我说的再多你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我还要多说一句,这一战,除了你俄国,还有英葡西奥普荷六国参与,如果被民盟军围上来吃了败仗,误了大事是一方面,你也会在欧洲列强面前丢光俄国的脸与你家沙皇的脸。 左某会把今天之事告之皇上与六国公使,穆拉约维夫阁下,你自便吧。” 左宗棠作势就欲离开,穆拉约维夫却是浑身微紧,确实,七国共讨民盟军,暗中还有存有互相攀比的意思,其实他不是不清楚左宗棠句句在理,然而在他内心中,他不认为民盟军有多厉害,瘦弱的东方人,论起战斗力又怎么可能是强壮的西方人对手?有这个去攻打的时间,还不如多玩两个女人呢。 只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阴沟里翻船了呢,不光会被欧洲列国嘲笑,也会误了夺取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六十多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大事。 与奕訢达成的条约,是以对民盟军作战胜利作为执行前提。 “等一下!”穆拉约维夫唤住道:“左大人,两个小时以后,我方全军出动,那你们出兵多少?” 左宗棠现出了一丝愧色,颇为难以启齿道:“我军装备落后,士气低落,若是与贵军一起行动,恐怕....反而会碍手碍脚,而且襄阳也需要守护,所以只由左某带几名随从为贵军领路,顺便学习下贵军的先进战术。” 这话听得穆拉约维夫无比舒心,当即哈哈大笑道:“左大人,先进来吧。” “请!”左宗棠与几名随从,提步迈进了大门。 第六三二章 免死金牌 博望坡位于南阳东北三十公里,两个小时以后,五万俄军全部集结完毕,向博望坡进发。 其实俄军也不如杨昌濬说的那么不堪,三万步兵带着近三百门轻型火炮,服饰整洁,黑皮鞭踩的大地踏踏作响,两万哥萨克骑兵则是头戴金黄颜色的军帽,挽着高头大马,背挎步枪,腰悬马刀,一路上都没有人讲话,显然是具备极高的战斗素养。 原本左宗棠看到俄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想当然的以为和中国历史上的暴军一样,都是军纪涣散不堪,一击之辈,可是真见到了,纵然是明知民盟军以五万人布下了埋伏,心里也禁不住的打起了鼓,这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 只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是上也得上,不上还得上! 左宗棠略有些沉重的表情使得穆拉约维夫生出了误解,不由得意的问道:“左大人,我们俄军与民盟军相比如何?” 左宗棠老老实实道:“左某未与短毛交过手,不敢妄言,不过贵军军容鼎盛,战士精神饱满,我大清远远不及,难怪贵国能于几百年内打下如此之大的一片江山,非是无因也。” “哈哈哈哈~~”边上的俄国东悉毕尔将军岳福哈哈大笑道:“我们俄罗斯人出生在冰天雪地当中,生下来就在与残酷的自然环境搏斗,等到长大一点,又进入军事院校学习,十几岁的时候就敢上战场,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们俄罗斯人是为战斗而生。我们的一生,就是战斗的一生,那些软弱的欧洲佬都称为我们战斗民族! 而你们中国人,出生在温暖的环境里,天生懦弱。尚文轻武,胆小怕事,你们的战斗力,就是这个!” 岳福伸出小拇指,往下狠狠一按! 一瞬间,左宗棠与随从们的脸色都是难看到了极点。这就是赤果果的污辱啊,哪怕明知前面有埋伏在等着俄军,也是怒火一阵阵的直向头顶上冲! “行了!”穆拉约维夫还算是照顾左宗棠的面子,挥了挥手:“中国人也不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那个民盟军不是连东印度公司都战败过吗?还是不要太大意了。” 岳福轻轻一笑。不再吱声。 队伍依然默不作声的向前行进,中途稍作休息,在下午四点左右进入了博望坡地界。 刘备火烧博望坡时,有着浓密的树林,所以才能放火成功,而时隔一千多年之后,南阳作为中原腹地被反复开发,树林已被成片的农田取代。只是两边相隔一公里有低矮连绵的漫岗环绕,距离出口大概还要走五公里。 陶桄不由压低声音道:“岳父,这样的地形也好。至少兵力可以充分展开,否则如古时那样的林间小道,凭着俄军的五万人,恐怕走到头尾队还没进来。” 左宗棠点了点头,向四周望去,只见到山坡上郁郁葱葱。看不到半个人影,不禁对民盟军的隐蔽功夫大为钦佩。 “差不多该开始了罢。”左宗棠喃喃。 “啊啊~~”果然。不远处两百多米的一个小山坡后面,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这个声音非常刺耳。左宗棠立刻拱了拱手:“行军中忽遇来历不明女子是为不详,左某愿为阁下去把那女子擒来,问问是怎么回事。”说着,就猛一招手:“都随本官过去看看。” 几名随从赶忙一勒马缰,跟着左宗棠策马奔离,这是他们唯一脱离俄军的机会,利用的正是事发突然,俄军措手不及,尽管穆拉约维夫确实没有阻止,可是每个人的手心都紧紧捏着把汗水,因为背后正有一双双狐疑而又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 好在两百多米不算远,大约半分钟不到,左宗棠等人绕到了山坡的另一面,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各位大人,快下马吧,等战斗打响了再回去。”几名穿着草绿色军服,头戴树枝腾条帽子的女战士迎上前,热情的替左宗棠他们勒住马缰。 “有劳了!”几人跳下马,趴在山坡后方,探头向外看去。 “咚咚~~”猛然之间,两边的矮山顶上,各有几发炮弹打向俄军大队,就看到随着光点坠地,由几个落点开始,地面轰隆轰隆向四周炸开了一大片,火光、黑烟蔽日,数不清的尸体与马匹被炸飞开来。 这分明是在地底下埋了地雷阵啊,再一想到自己还在上面走过,左宗棠几个顿时毛骨耸然。 一名女战士见着他们的神色,古怪的笑道:“我们的地雷经过千百次的试验,有充分的质量保障,不让他炸,他是绝对不会炸的。” 左宗棠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可是脸面还有些不自然。 这一片地雷分为了几个区域集中掩埋,从爆炸范围来判断,足足有千枚左右,上千人当场毙命,还有很多人鲜血淋漓,哀嚎打滚,俄军被炸懵了。 直到几秒钟之后,岳福才回过神来,暴怒道:“是左宗棠,是他把我们引进了陷阱,我们被出卖了,他肯定背叛清国投靠了民盟军,我们中计了,总督阁下,请赶紧下令从原路退回吧。” “不!”穆拉约维夫咆哮道:“不能退,敌人肯定布好了口袋在等着我们,全军听令,炮兵展开,向四周无差别轰击,调哥萨克骑兵向前冲,前面再有五公里就是山口!” 岳福咬牙切齿道:“左宗棠这狗娘养的,让老子逮着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他就躲在那座山包后面,一直躲着没出来,谁愿意过去把他抓回来?” 这话才刚刚落下,“咚咚~~”霎时间,炮声大作,这一次可不是几门炮,而是民盟军所有的炮一起开火,由于两边漫岗之间的距离仅有一公里,因此加农炮与小山炮全部布署在漫岗后侧远处与正前方,轰击的目标是俄军炮兵队伍,另有几十门正在百来门迫击炮的配合下向俄军的后路迂回,务求全部歼灭。 真正作为杀伤主力的,是分布在两边漫岗的迫击炮! 第十四军由于成军时间不长,装备不齐全,全军的迫击炮只有一百多门,用于配合炮兵部队堵着一头一尾,而第四军不同,这是老牌王牌部队,迫击炮充分装备到排,共有七百二十九门,分从左右不停的腾出炮弹。 俄军阵地阵阵开花,炮兵是重炮打击的重点,由于失了先机,又没有遮蔽物,根本没法展开炮位,一门门火炮连被炸的东倒西歪,时而有弹药被引爆,就地绽放出一团团的火球。 步兵骑兵则受到密集的迫击炮关照,虽然迫击炮弹的威力较小,场面也不如重炮轰击那么壮观,但杀伤单兵正是恰到好处。 整个山谷中,爆炸声,开炮声,马嘶声,震耳欲聋,左宗棠都看呆了,目中充满着惊骇之色,还有着浓浓的羡慕,随即就仿如浑身脱力似的,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不看好大清了。 “炸,炸翻那些俄国鬼子,好,炸的好!”陶桄与另几名随从则是脸涨的通红,声嘶力竭的大叫,可惜爆炸声太过于猛烈,他们的叫喊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在这种时候,女兵只能挨个扯了扯,又向回指了指,示意赶紧退回去,还做了示范动作。 左宗棠等人有样学样,猫着腰向回奔跑。 而穆拉维维夫用力挥舞着手臂,放声嘶吼,没人能听清他究竟喊的什么,却可以从他脸面看到绝望的表情,与眼里深深的恐惧,整个战场乱作了一团糟,没法清点实际伤亡人数,在维持不断的爆炸中,指挥系统也彻底瘫痪,什么命令都传达不了,俄军士兵自发的向着四面八方逃窜,全军崩溃了。 穆拉约维夫从十几岁时就拿起武器作战,到如今,历林林总总大小战役数十场,间中也吃过败仗,却没有一战败的如此彻底,甚至他敢保证,在俄国历史上的数次惨败中,象今天这样,仅仅十分钟不到就全军崩溃,尚属头一回。 之所以会如此,既有轻敌骄狂,也有对地形的不熟悉,但根源还在于一个叫左宗棠的清国官员把自己引进了陷阱! 这一刻,穆拉约维夫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时间不可能倒退。 “总督阁下。”见到穆拉约维夫呆呆的趴在地上,岳福凑上他的耳朵大吼:“快跑吧,天快要黑了,趁着天黑赶紧跑出去,实在跑不掉还可以投降,我听说民盟军善待洋人俘虏,只要投降了就不会死,我们不就是洋人吗? 活着才有希望啊,哪怕被释放回国受到沙皇陛下的责罚,但这一次失败的主要责任不在于我们,而是清国内部出了叛徒,我们被叛徒引诱进了包围圈,我想沙皇陛下会理解的,俄罗斯人民也会理解的,几年以后,您依然可以带着大军来中国报仇雪恨。” 岳福说了一大堆,穆拉约维夫虽然没有完全听清,却也听明白了大概意思,对啊,自己是洋人,洋人在中国有免死金牌! 当下向周围猛一挥手臂:“向山坡上冲,只要进了树林,我们未必不能突围!”并且身先士卒,冲了出去。 第六三三章 远东俄军 俄军的基本战斗素养还是有的,都明白在重重包围之下,顺原路回返或者往前猛冲,被密集炮火轰击又没有遮挡,只会死的更快,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冲到树林里与中国人肉搏,才有可能依托地形逃生。 或者投降也是一种选择,毕竟民盟军不杀洋人俘虏的好名声,不仅在英美法荷等欧洲主流社会中流传,就连俄国人都有耳闻呢。 其实在清英战争之前,西伯利亚远东地区的俄国人非常稀少,中国人眼里的俄罗斯人大多是来远东冒险的哥萨克人,也就是二毛,而不是大毛。 俄国早在康熙时代就对远东怀有野心,但清朝庞大的体量与尼布楚战争的失败使他心有顾忌,除了暗中引诱哥萨克人来远东殖民垦荒,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可这一切在清英战争之后,发生了彻底转变。 英国仅以四十八艘军舰与四千名士兵,就轻而易举地占领了清朝的定海、广州,又炮轰厦门、上海,以及北京门户大沽口炮台,并攻占镇江,迫使清庭代表在南京江面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这无不暴露出了清朝的虚弱本质。 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懊悔对清庭的实力估计过高,也想从大清捞到好处,因此于一八四七年任命时任土仑省省长,年仅二十八岁的穆拉约维夫为东西伯利亚总督,主持侵华大计,并且通过朝野间的舆论为侵占远东造势。 在次年元旦过后,俄国各地的报刊突然对遥远的西伯利亚显示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无数文人墨客撰写出一篇篇有关西伯利亚。近邻清国蒙古地区的游记与散见,揭示神秘东方富庶丰饶的秘闻。 这种巧妙的手法非常有效的煽起了年轻人的热情和野心,因为俄国是个落后国家,工业既不发达,又地广人稀。气候严寒,搞商贸流通受到很大的限制,而且社会阶层固化,上下流动困难,普通人很难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美好的远东恰如其实地给他们带来了幻想,很快的。在俄国掀起了一股远东热,年轻人都梦想去东方发财,捞回大把金灿灿的黄金,回到欧洲去过花天酒地的生活。 陆军部也抓住这个机会,以双薪引诱青年人去西伯利亚当兵。十几年下来,从中亚、中国新疆边境、以贝加尔湖和乌梁唐努海为中心的蒙古一带,再到远东白山黑水,俄军总人数竟达到了十来万的数量,穆拉约维夫把这些兵源整编为十二个大队,并按步兵、轻骑兵、重骑兵、长枪兵、炮兵、特种兵等类别加以训练,组成外贝加尔哥萨克军团,分别布署在远东、外蒙古与中亚。 这一次进入中国腹地的俄军属于外贝加尔哥萨克军团远东军区。约占驻亚洲俄军总数的三分之一。 要说论起凶残,世界上凶残的民族多的是,既使中国人给逼急了也会露出凶狠的一面。况且中亚的白白林与蒙古人在凶残方面从不比俄国人差,再论起人口,俄国在亚洲只有区区十来万兵力,那么他为什么能占据怎个亚洲中北部? 其中固然有蒙古人式微与中亚地区民族成份复杂,俄国人擅于分化离间,背后捅刀的原因。可是归根结底只有一条,俄国相对于欧洲虽然是个落后国家。不过相对于中亚的白白林与大清朝,又是个先进国家。那些在欧洲上不得台面的枪炮与落后的战术拿到亚洲,立刻就变成了横扫一切的利器。 但今天俄军碰到了硬茌,他们面对的,不再是无序乱哄哄,也不再是装备低劣的亚洲传统军队,而是有着铁血军纪,装备当今世界最先进武器的民盟军! 仅这一下子,就戳破了俄罗斯人号称战斗民族的虚假面纱! 一般来说,理想与现实总是存在着很大差距,套用在俄军身上也极其合适,他们的发财梦是美好的,现实却极其残酷,抢劫来的真金白银还没捂热,就面临着生死大考。 俄军士兵在炮火中满场乱窜,丢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其中的一部分居然很幸运的冲进了两边的漫岗,时紧时密的枪声响了起来。 俄军在克里米亚战争中,使用的仍是燧发枪,被全面装备米尼枪的英法联军打的大败,虽然三年过去了,但俄军,至少是远东俄军的装备依旧没有改进,还是燧发枪,而民盟军在全面装备米尼枪的基础上,已经分批分次的装备起了五四式步枪。 例如第四军第二师,也就是唐彩芳那个师,人手一杆五四式。 一粒粒黄澄澄的子弹无情的收割着一条条生命,战士们以树林、山石与土坡作为依托,在手榴弹与迫击炮的协助下,尽情开枪,而左宗棠也被带来了王枫面前。 面对着王枫,左宗棠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他的身份很尴尬,要说投降吧,目前还没有,与王枫不是从属关系,再说阵营吧,他还是大清朝的臣子,而王枫是叛军头子,这一次的围剿俄军,仅仅定义为合作而己。 同时还有一点,以左宗棠为首的几人,都是身穿清朝补子,在四周围身着现代军服的民盟军战士的衬托下,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就好象是老古董重回人间一样。 王枫也有类似的感觉,不过他既没有拱手微笑,说一番客套话,也没有与左宗棠等人热情的握手,而是随意一指:“左先生来的正好,我们正准备开饭,坐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在一块岩石边上,架着几把枪,不远处是一个火堆,柴火烧的啪啪直响,上面烤着几块显然是割下不久的马肉。 每一次与骑兵作战,战士们都能大快朵颐,死马扔了可惜,不吃白不吃啊。 “呃?”左宗堂倒是有些诧异,对于王枫,大清朝官员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无不通过一切渠道来了解这个人,可以说,王枫除了身世,已经没有秘密了,不按常理出牌正是他的特征之一,每当面对他时,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刻会干什么。 王枫不打招呼就直接邀请吃晚饭,这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可是同时,这种不分身份地位的随意相处,让他心里的尴尬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与陶桄相视一眼,左宗棠作出一副随意的样子,呵呵笑道:“既然王司令有请,那左某恭敬不如从命了,来,大伙都坐下。” 左宗棠招呼着众人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第六三四章 指明出路 左宗棠资格老,年纪大,见的世面多,当初敢孤身求见洪秀全与杨秀清,并婉拒了招揽的提议,就可以看出他的胆识非同寻常。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不在乎,这一刻,至少他在表面上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可是其他人不同了,与王枫坐在一起,和与咸丰相处没有太大的区别,面色都很不自然,陶桄就没话找话般的问道:“王司令,请问石泉兄在不在?” “你是说杨昌濬啊。”王枫呵呵笑道:“前不久,我刚把武昌、汉阳与汉口合并为了武汉市,由他出任武汉市市长,暂时分身无术,等离开这里,你可以随时去找他,来,这马肉还得烤一会儿,大家先吃点东西吧。” 王枫从身边随手拿了几个罐头递过去。 罐头是马口铁罐头,边上一圈纸,印着一块肉和午餐肉三个字,下面是生产厂家与保质期,以及打码的生产日期。 几个人接来手里,面面相觎,握着那封的严严实实的铁皮,都不知道怎么用,也没法想象,这里面竟然是食物? 王枫又告了声罪:“我倒是忘了,拿刀从边上撬开就可以了。”说着,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边上一刺,再一撬,然后把最上面的那块铁片撕开,顿时,一罐粉红颜色的肉呈现出来。 午餐肉这玩意儿,吃多了会倒胃,二战时期,美国大兵对于日复一日的午餐肉那可是恶评如潮,各种妖魔化的说法层出不穷,午餐肉和敌人的子弹与淋病并列,被几百万美国大兵评选为最为讨厌的三大敌人之一。 可是在初食者的眼里。午餐肉是上天恩赐的珍贵食品,无数的午餐肉被美国援助给了盟军,包括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和苏联,受欢迎程度不亚于美国坦克和吉普车,在二战的欧洲战场。哪怕是权贵能吃到一罐午餐肉都是非常值得兴奋的。 如撒切尔夫人与赫鲁晓夫在回忆起那段历史时,都对午餐肉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又如远东的韩国,当美国大兵把午餐肉运来时,韩国人在一夜之间就丢掉吃了三十多年的日本寿司,同样的在中国。午餐肉也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一种从未接触过的肉香从罐子里飘了出来,左宗棠等人都不由伸长鼻子嗅了嗅,他们从上午出门,行军三十公里,肚皮早已打起了鼓。 “王司令。这是....”左宗棠不由问道。 王枫微微笑道:“这是我们军中的标准食品,专用于远征时给战士们食用,你们别看他闻着香,实际上没什么营养价值,口感也不好,唯一的好处,便是能保持战士们的体力,呵呵~~条件简陋。大家都担待下吧。”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考虑什么口感营养,那香味就足以让人动手了。每个人都是大吃特吃起来,很快的,几个铁皮罐子见了底。 虽然王枫早已申明了午餐肉的口感不好,不过吃到嘴里,都觉得爽滑异常,味道还挺不错的。咂了咂嘴,陶桄不由问道:“王司令。民盟军天天都吃这个?” 王枫摇摇头道:“也不是天天吃,吃多了战士们会闹意见。平时都是由各连自己掌握伙食供应,午餐肉只有在出征的时候才配备给作战部队,因为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后勤部门很难保证供应足够的肉食,而光吃米面干粮的话,不仅体积大难以携带,吃到肚里也不管饱,你们别小看这午餐肉,每罐净重两百克,足以保障战士们半天的饮食需要。 况且他的保质期在炎热条件下可以达到半年,寒冷的环境里则可以更久,极大的缓解了长途行军时后勤供应的巨大压力,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午餐肉的面世,是全世界军事发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左宗棠深有同感,感慨道:“王司令说的是,小小的一罐肉,看起来不起眼,实则意义却无比非凡,左某领兵多年,自然清楚在战场上让战士们吃饱喝足的重要性,也深知其中的难处。 就拿湘军来说,长途行军如果沿途得不到补给,又没有条件生火做饭的话,那只能靠自带的炒干面与肉干果腹,呵呵~~这玩意儿王司令应该知道,不但运输困难,只能由士兵自己背着,在南方潮湿的环境下也难以保存太长的时间,唉,几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而王司令弄的这个午餐肉罐头正是解决了这一难题,确实是能改变战局啊!” 王枫摆摆手道:“这可不是我弄的,是江南地界的一些酒楼老板与家庭小作坊捣鼓出来的产品,我最多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方向,其实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很强大的,多多鼓励,不要限制,必然会从长远推动国家向着建康的方向发展。” 王枫话中有话,左宗棠与陶桄其实都明白,也认同这个道理,可这套放在大清不行,大清以异族入主中原,少数统治多数,如果放任甚至鼓励民众创新求变,恐怕江山连康熙朝都坐不完就给推翻了,他只能愚民惑民,为一家一姓之利,不惜为祸天下。 而王枫本身就是汉人血统,只要不行暴政,民众只会拥护而不可能去推翻他,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搞创新,推行新思想。 暗暗摇了摇头,陶桄问道:“王司令,这罐头的数量很大吧,一次出征大约要消耗多少?” 王枫盘算道:“全军五万人,按每人每天食用两只计算,一天就是十万只,但实际上还不止,今次为了围剿俄军,全军共配备各类罐头三百万只。” “这么多?”左宗棠的一名随从张大了嘴巴。 王枫点点头道:“目前我们的生产能力是足够的,大小十几家罐头工厂,去年的总产量大约是一亿五千万只,以后随着规模化的深入与原材料的日益丰富,产量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 陶桄晃了晃脑袋,不敢置信道:“那每年得用掉多少肉料?你们有充足的肉供应吗?” 王枫古怪的笑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午餐肉看起来象肉,其实不全是肉,是用猪的边角料与鸡肉连带架子骨研成肉糜混和再加足量淀粉制成,对了,还有吃不完的马肉也是午餐肉的原料,所以我说他没什么营养,只能在战场上为士兵提供足够的能量。 来,这里还有竹笋罐头和水果罐头,用料都是货真价实,打开来尝尝吧。” 王枫又热情递了一大堆罐头过去,在吃吃喝喝中,几个人天南地北随便攀谈,左宗棠他们的尴尬渐渐消去,也能和王枫有说有笑了,到这一顿别开生面的晚餐被一扫而空之时,与王枫之间就象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竟没有一丝生份的感觉,这让人不得不啧啧称奇。 只不过,左宗棠似乎还有些心事,微微叹了口气。 王枫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左宗棠还是清朝官员,彼此之间又没有把话挑明,这个时候来投,总显得突兀了些,而且就算强行投奔,此时大战未启,会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给清庭带来崩溃性的后果呢,站在王枫的立场上,自然是希望这样,而站在左宗棠的立场上,很可能会愧疚难安。 可是继续回到襄阳吧,民盟军明明有攻取襄阳的能力,却不取,又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寄人篱下,或许是被施舍的感觉,这确实挺不舒服的。 略一沉吟,王枫问道:“左先生可是对前路迷茫?” 左宗棠点点头道:“不错,请问王司令可有什么建议?” 王枫寻思道:“左先生之所以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都是因为帮助我们围歼俄军之故....” “诶~~”左宗棠立时打断道:“左某也是中国人,断不容俄人凌虐我中原百姓,我之所为,即使对不住朝庭,却问心无愧,请王司令莫要多说了。” “好,好一个问心无愧!”王枫拍腿叫好道:“既然如此,左先生何不跳出旋涡,坐看时局变化?” 左宗棠不由与陶桄相视一眼,随即问道:“请王司令明言。” 王枫向西北方向一指:“陕甘宁乃我中华文明的发源地,黄帝、伏羲都出生在这一带,可是自宋元以来,在白白教不断散播侵蚀之下,陕甘宁的教徒已达到数百万之巨,逞现出绿化的趁势,令人惋惜不己,也膛目结舌。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样的道理,非我教类,其心也异,白白林素来教大于国,大于民族,趁着中原战乱,清庭衰败之际,以赫明堂、马生彦、马振和与白彦虎等人为首,以信教为名,秘密结社,压迫欺凌汉族百姓,暗中积蓄力量,妄图以教门分裂中国西北,此事绝不能姑息!不过....” 正说着,王枫现出了为难之色,看了眼左宗棠,又道:“不过我军暂时分身乏术,暂时抽不出人手去西北平乱,若是左先生有暇,不妨进军西北,扑灭叛乱于萌芽当中,既为国家,为西北百姓尽一份心力,也可走出现今的两难之境,不知左先生意下如何?” 第六三五章 你没有资格和我决斗 “嗯?”左宗棠眼睛一眯,其实他不是不清楚,去了西北就等于放弃襄阳,南阳、荆州也将随即不保,民盟军会很快占据荆襄全境,对下游的淮军湘军形成钳制之势,令其不能放手攻打淮北诸镇,甚至由荆襄出兵,配合淮北民盟军发起反攻都不是不可能。 这在实质上等同于自己授荆襄予民盟军,从背后捅了朝庭一刀,但问题是,王枫从来都没保证过不会兴兵攻打荆襄。 杨昌濬曾明言,这一次绝不会顺势取了荆襄,以后即使来攻,也是堂堂正正的进攻,这已经透露出了对荆襄的势在必得之意,只是这一次不来进攻而己。 如果自己不同意王枫的提议,民盟军在歼灭俄军之后,可以先返回汉阳,然后再来兴兵攻打,无非是损失了半个月的时间,可是结果会有改变吗?以荆襄的微薄兵力,能挡得住民盟军吗? 再换一个角度来看,跳出棋局,冷眼旁观,这对于自己确实是一条出路,如果朝庭大破民盟军,自己则可以用俄人被全歼,不得不远走西北保存实力作为搪塞,料想朝庭也不会因此治自己丢失荆襄之罪。 更何况,左宗棠是个民族主义份子,理学大家,最正统的汉人,早就对西北白白林的背祖数典看不顺眼了。 “多谢王司令指点,左某争取于月内整兵进军西北。”左宗棠拱了拱手称谢。 王枫微微笑道:“左先生不必那么着急,西北形势错综复杂,说不定还会有俄国势力与中亚胡人搅风搅雨,我给你秘密弄些武器装备和罐头过来。俄军的破烂货就不给你了。” “哦?”左宗棠心中大喜,他对民盟军的武器装备无比眼红,有先进的,谁还用俄国人的落后武器?尽管他原本是存有向王枫讨要一部分俄军武器的心思。 左宗棠也不推辞:“那左某就却之不恭了。” “来,让我们以水代酒。预祝左先生平灭西北动乱,为国家立下盖世奇功!”王枫高高举起水壶,向众人示意。 “干!”几人举起水壶,与王枫重重一碰之后,一饮而尽,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 虽然周围不停的有零星的枪炮声传来。可这一夜,左宗棠睡的异常踏实,因为他寻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而对俄军的围堵整夜都在持续,毕竟黑夜里最是适合逃窜,如果夜里都逃不掉。白天就更没指望了,因为俄军对地形不熟悉,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即使带着黄俄也没用,这些黄俄都是中俄边境的原住民,中原大地对于他们同样陌生。 果然,天亮之后,开始陆陆续续有俄军举枪投降。时间越往后,投降的就越多,到中午时。连抓获的俘虏带主动投降,竟有近万人。 凡是伤兵,一律枪毙,能走能跳,则五人一组,以绳子捆住。战士们都在忙碌着,左宗棠几个则被王枫引领着介绍武器装备。每当看到那一串串的俄军俘虏从身边走过,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报告总司令!”这个时候。约一个排的士兵押着几名单独五花大绑的俄国人走了过来,排长敬礼道:“弟兄们经过盘查,发现了几条大鱼,这个是俄国东西伯亚总督穆拉约维夫,这个是俄国东悉毕尔将军岳福,这个是哥萨克骑兵团团长雷布罗夫....” “嗯?”王枫把视线投了过去。 这几个人虽然被俘,灰头土脸,衣衫破烂,还有人受伤,却没有一点做俘虏的觉悟,均是昂首挺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穆拉约维夫走在最前面,一见到左宗棠,当即大怒道:“果然是你出卖了我们,你这个可耻的叛徒,骗子!” 左宗棠冷冷笑道:“俄人恶贯满盈,这是你逼我的,若非你等侵扰淫掠中原百姓,左某怎会与王司令合作?你们死有余辜!” 穆拉约维夫轻蔑的说道:“我死有余辜?我告诉你,我是洋人,民盟军优待洋人,洋人在中国有豁免权,不用多久我就会被释放回家,最多付出一点代价而己,而你做了叛徒还有理?你们的皇帝会一刀刀把你剐死,你就等着被绑上刑场吧,是不是呀,王司令?” “哈哈哈哈~~”王枫给气笑了,狂妄的人他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穆拉约维夫这样狂妄的人,可是穆拉约维夫不是这么想,现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好半天,王枫才笑声渐止,厉喝道:“俄国人算哪门子洋人?你们是斯拉夫人与蒙古人的杂交品种,既继承了斯拉夫人的落后蒙昧,又具有蒙古人的残忍血腥特征,你们是地球上最低劣的人种,是为杂种,什么是杂种,你知不知道?要我给你解释吗?就连哥萨克人的血统都比你们俄罗斯人纯正!” “一派胡言!”穆拉约维夫气的大叫道:“俄罗斯人是世界上最勇猛善战的民族,欧洲人尊称我们为战斗民族,这一次如果不是被引入陷阱,我们又怎么会失败?你对俄罗斯民族的污蔑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放开我,我要和你决斗,你敢吗?不敢你就是胆小鬼,你们中国人都是黄皮猴子!” 被王枫把整个民族都骂成杂种,穆拉约维夫豁出了,怒目瞪向王枫,他的自尊心不能忍受! “和我决斗?你没有资格和我决斗!”王枫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抱住一颗大腿粗细的树,吐气开声,猛一用力,顿时,树根隆隆震动起来! “这这这....”俄国人看呆了,满脸不敢置信之色,可是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事还在后面,王枫再次大喝一声,竟硬生生的把那颗树给拨了出来,然后双手平抓住,向膝盖上一磕! “喀啦!”一声脆响,树干从中折断! “好!总司令威武!”周围叫好不绝,但穆拉约维夫当场石化,怔怔的看着王枫,他难以想象,如此瘦削的身体竟能爆发出堪比黑熊的力气,与这样的人决斗岂不是吃饱了撑着?他再也不敢提决斗了。 王枫这才拍了拍双手,冷声说道:“对于人,我们会给予应有的尊重,对于禽兽,我们也不会把他当作人看待,俄罗斯人凌虐平民,配作人吗? 我还听说俄罗斯人唯利是图,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清庭,是不是咸丰和你们签署了卖国条约?都卖了哪些东西给你们?说!” 左宗棠与陶桄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因为根据俄罗人的禀性,王枫的指控很可能是事实,这关系到他们对大清的最后一丝念想。 第六三六章 点天灯 与清庭签署的条约一旦泄露,必然会导致舆论沸腾,对当前的战局是很不利的,虽然俄军被全歼,可是清庭还有四十万大军,海面上也有联合舰队的战舰一百多条,在这种时候,穆拉约维夫绝不愿意平白便宜了民盟军。 “哼!”穆拉约维夫冷哼一声,很是硬气的说道:“我们俄国与清国有着两百年的传统友谊,是和睦相处的友好邻邦,邻居有难,发兵义助理所当然,除了由清国提供一应军需物资,我们并没有提出额外的要求。” “哦?”王枫似笑非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我看你的嘴还能硬到几时,来人!” 来人才刚刚脱口,穆拉约维夫显然意识到要到自己用刑了,当即大叫道:“我是俄国东西伯利亚总督,身份尊贵,也负责协调与清国的外交事宜,我有外交豁免权,你无权对我用刑!” “在我眼里,你不配作人,中俄之间,也没有外交关系!”王枫冷冷的迸出了几个字,便喝道:“来人,给他点天灯!” 一听到点天灯三个字,左宗棠几个立时毛骨耸然,大清朝的刑罚之严酷已经令人发指,尤其是凌迟,更是运用的炉火纯青,从反贼,到伤风败俗的妇女,再到交不起租税的农民,运用范围其极广范,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几乎每一天,在大清朝都有人被活活剐死,凌迟俨然成了一记万能膏药。 只不过,如论起残忍,凌迟与点天灯相比。又有小巫见大巫的嫌疑了。 战士们在听到点天灯三个字之后,却是兴奋的嗷嗷叫,几十个人立刻忙碌起来。 王枫这才转头道:“左先生,不要怪我无信,我曾在上海于六年前向天下人许诺。废除一切酷刑,也不要怪我残忍,因为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俄国人的暴行已经突破了人类的底限,当我看着那一份份由鲜血染成的情报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千刀万剐都便宜了他们,唯有施以天下最严厉的酷刑,才能为冤死的无数民众,与被凌辱的万千妇女申冤报仇! 尤其是这个穆拉约维夫,是远东俄军的总头目。十余年来,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左宗棠理解的点了点头:“王司令所言不错,左某也恨不得把俄人千刀万剐,呵呵~~点天灯虽然大名鼎鼎,但左某从未目睹,今日权当开眼界好了。” 其余以陶桄为首的随从们也是纷纷点头。 穆拉约维夫虽然不知道点天灯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一看到那么多人都在忙碌,就知道大事不好。一般来说,越是残酷的刑罚,准备的工序就越充分。可是他只能瞪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因为他的嘴被先一步堵上了。 战士们抱来一大捆棉布,把穆拉约维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起来,每裹一层都用麻绳扎紧,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然后拎起一桶煤油。一点点的浇了过去。 浇的过程很仔细,确保每一寸都能浇到。当煤油渗进棉布之后,再接着浇。确保把棉布浸透。 众所周知,炼化石油可以得到汽煤柴三种基础油料,其中汽油与柴油是动力燃料,目前民盟军的石油仅靠从兰芳进口,数量有限,汽油柴油珍贵的很,只能勉强满足各类发动机的实验需求。 而煤油不同,煤油不能作为动力油燃烧,却具有无烟无味,火光明亮的特点,在没有电的时代,是最好的照明油料,因此给穆拉约维夫烧的都是煤油。 那一缕缕带着刺鼻气味的煤油泼洒到身上,穆拉约维夫再是迟钝也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要被活活烧死啊,他怕了,嘴里呜呜怪叫着,拼命晃动脑袋,满脸哀求,这一刻,他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早知道会受火刑,就不该嘴硬啊。 可是他被堵着嘴,即使想如实交待也说不出来。 穆拉约维夫想的还是简单了些,在全身都被淋满煤油之后,头下脚上,被倒绑在了一颗大树上,紧接着,一名战士拿了根火把,往他的脚上一凑。 “蓬!”的一声,明亮的火焰绽出,就仿佛一根人形火把,火焰足有尺许高度,冒着淡淡的黑烟。 由于包裹的时候,棉布没过了脚跟,所以刚开始,穆拉约维夫只是感觉脚板逐渐变得滚烫,浑身绷的笔直,冷汗沿着凌乱的头发直往下滴。 可是没多久,“唔~~”突然闷嚎起来,身体虽然被绳索紧紧捆在树上,却是尽可能的拼命扭动,原来,火烧到脚板了,空气中也渐渐地散布出了一股焦糊的臭味。 “唔~~唔~~”穆拉维维夫一声接一声的闷嚎,两只眼睛瞪的有如铜铃,倒望向王枫的目光中充满着哀求与恐惧,汗水更是象不要钱一样一缕缕的倾泄下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世界上竟会有如此残忍的酷刑,可以想象,有如一根灯芯,火焰从上往下缓慢燃烧,会逐渐把他的脚、小腿、大腿直至一切都烧的焦黑,最终只留下个脑袋。 尤其让人绝望的是,在烧到腰部以下的重要内脏之前,仅仅烧脚烧腿是烧不死人的,而这个燃烧的过程极其缓慢。 这个时候,穆拉约维夫就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根人体灯芯,许多在俄罗斯让人谈之色变,也在中亚白白林与远东中国人身上使用了成千上万次,并屡有奇效的酷刑,诸如钉椅、倒跪椅、铁刺面具、锯子、尖锥板凳等等诸如此类,与点天灯相比,纯属小儿科! 尽管阳光照耀在林间,可是一声声的闷嚎带来了森森寒意,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俄军高层,均是浑身瑟瑟发抖,面孔煞白,已经没有力气再站着了,都是东倒西歪的睡在地上。 尤其是岳福,在花了一整夜的时间都没逃出去之后,就是他提议向民盟军投降的,因为民盟军有优待洋人俘虏的好名声,但当了俘虏的结果已经不是大跌眼镜,而是让人绝望,要早知道会这样,血战到底被一枪打死也要强的多。 民盟军战士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圈,指指点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在他们的眼里,穆拉约维夫不能当人看,和一只烤白猪没有区别,甚至还有记者架起了照相机,拍下这珍贵的照片。 当然了,这样的照片是不能公开的,仅作为绝密资料保存。 大概烧了五分钟,火焰已经烧到了脚面,王枫示意一名战士拿出塞在穆拉约维夫嘴里的布条。 “嗷呜,嗷呜~~”顿时,穆拉约维夫放声惨叫道:“求求你,快放了我吧,嗷呜~~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放我下来。” 王枫冷声问道:“说,咸丰给了俄国什么好处?” 穆拉约维夫语速如珠的说道:“清国皇帝答应割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给俄国,并且乌苏里江以东的清国领土划为清俄共管,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只准许清国和俄国船只航行,我全都说了,求你放过我吧。” 一直陪在王枫身边的周秀英冷冷一笑,目中满是讥刺,王枫一般很少给人上刑,即使是偶尔上,也是如福兴那样的老虎凳,或是给印度人灌的辣椒水,这些刑罚虽然很痛苦,却在控制得当的前提下不会伤到身体,也说明了王枫没有杀心。 而给穆拉维维夫上的点天灯,既痛苦难当,又能对身体造成永久性伤害,说明王枫根本就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果然,王枫挥了挥手,穆拉约维夫立时目中希翼之色大作,就连嚎叫都暂时止住了,但让他绝望的是,战士并未给他灭火松绑,而是重新把布团塞进了嘴里。 王枫不再去管穆拉约维夫,把目光投向了左宗棠,意味深长。 “哎~~”左宗棠重重叹了口气:“皇上继位之初,励精图治,惩治贪腐,颇有中兴之象,然而洪杨之流于同年起兵,席卷江南,后又有王司令异军突起,致使大清摇摇欲坠,时至今日,半壁江山已失,不料皇上竟饮鸩止渴,一再丧权辱国,今次就连大清的龙兴之地都不要了,若是传播出去,必然大失众望。 国势颓废已不可挽回,他日九泉之下,皇上又有何面目去见他爱新觉罗氏的列祖列宗啊,哎~~” 左宗棠满脸都是失望之色,连连叹气,很是痛心疾首,很明显是对咸丰卖国卖到如此地步失望到了极致。 王枫接过来道:“清朝能以满人之身奴役中国两百年,已经是侥天之幸了,而咸丰绝非明主,他最多只能算是有些雄心壮志,其实天底下有雄心壮志的人多不胜数,关键要看有没有实现理想的能力。 咸丰这个人,眼界狭窄,思想僵化,做事瞻前顾后,没有打破一切的勇气与决心,很明显只是个碌碌无为之辈。 不过把话说回来,大清入主中原已有两百来年,按三百年一兴替的历史周期律来看,也差不多该是改朝换代了,一般来说,王朝末世,会有贪佞横行、民众怨恨、真言堵塞、谣传四起、暴力压制、特务遍地等诸多特征,再看看太平天国起义之前的大清朝,每一项都符合,所以咸丰即使是百年一遇的明主,坐在他的位置也是束手无策,因为除了推倒一切,打破重来,任何改良措施都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历史规律又岂是人力所能挽回?” 第六三七章 舰队进长江 左宗棠没有接腔,心里却是再次叹了口气,王枫句句属实,他何尝不知,而且他的所作所为,实际上与正式加入民盟军没有太大区别,无非是王枫给他个面子,暂时保持着微妙的关系罢了,他只是对身份上的转变有些唏嘘。 王枫也没有再多说,走向了另几个俄军俘虏。 那几人一看王枫过来,全都是吓的连大气都不敢透,如果可以选择死法的话,他们宁可被一枪毙了,点天灯谁不害怕? 尤其是岳福,正见王枫的目光望向自己,顿时,扑哧一声,一股恶臭传出,裤子上一个黄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扩散。 王枫眉头皱了皱,把目光移开,岳福不由暗松了口气,心里连呼这泡屎来的真及时啊。 只不过,哥萨克骑兵团团长雷布罗夫不淡定了,因为王枫的目光移向了他,当下猛一咬牙,以蹩脚的中文说道:“王枫先生,我是哥萨克人,不是俄罗斯人,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们是被胁迫而来,求您放了我吧,我可以代表哥萨克人向您表示效忠。” “哥萨克人?”王枫嘴角现出了一抹笑意。 一瞬间,雷布罗夫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嗯嗯连声,不停点头,也跟着王枫现出了善意的笑容。 其实让王枫很不理解的是,在前世,有很多人同情乌克兰,喜欢乌克兰,如果说是为乌克兰美女着迷的话,那还情有可缘,但实情并非如此。 要知道,乌克兰人至少有一半是哥萨克人的后裔。而俄罗斯人对中国北方边境犯下的血债,又最少有一半要算到哥萨克人头上,所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乌克兰人也欠了中国人民累累血债。 因此在王枫眼里。乌克兰沦落为*国家,这是天理迢迢,报应不爽啊,出来混的,总是要还要,几百年前欠下的血债。由他们的后辈替祖先偿还。 王枫突然脸一冷,厉声道:“哥萨克人是俄罗斯人的帮凶,双手也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来人,给他也点天灯。用第二套方案点。” “扑通!”一声,雷布罗夫重重摔倒,人事不醒。 所谓第二套方案,创意来自于解放前的湘西四川土匪,比传统的点天灯要简单一些。 “呼~~”战士们一桶水把雷布罗夫浇醒,然后把他正绑在树上,身上也不裹油布,而是拿根凿子对准脑壳。用铁锤用力一敲! “嗷!”雷布罗夫大声呼痛,顶门上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瞬间流了满脸。这一下,可是把头盖骨给凿通了,边上又有人把煤油从洞里灌进去,紧接着,一根灯芯被插入其中,点火引燃。 强烈的刺激使得雷布罗夫的惨叫一声接一声。满面恐惧,相比于第一种。第二种简化版的痛苦其实稍小一些,但它更多的是给人带来心理上的恐惧。脑壳上顶着根火苗,谁能不崩溃? 穆拉约维夫与雷布罗夫各自承受着一下一上的的痛苦,他们罪恶的生命也会在非人的折磨中缓慢结束,对于剩下的人,王枫没有再施以酷刑,而是一枪毙了了事。 到当天傍晚,统计结果堪堪出来,共俘获俄军一万零六百人,其余全部击毙,枪炮对于民盟军虽然用不上,却可以回炉改装,另收获战马五千多匹,而民盟军在树林战中,也付出了近千人的代价。 第二天一早,左宗棠带着随从匆匆赶回襄阳,民盟军第十四军押着俘虏先回汉阳,把俘虏送过江之后再去接收襄阳,对于俘虏,王枫另有用处。 王枫则带着第四军往南阳奔去,一方面要对俄军暴行拍照取证,向国际社会揭露,另一方面,当地的民众需要安抚,同时城里也还有几百名俄军文职人员,这些人可不能给跑了。 当天下午,民盟军进入南阳的时候,联军舰队也刚刚入了长江口,以扫雷船开道,后面遮天蔽日,上海码头的货运已经全部停止,诺大的港口冷冷静静,一条船都没有,只余下一些灰蒙蒙的水泥建筑。 “嗯?”费尔南德却是心中一动,向港口上的房屋指去:“那上面有字,写的什么?” 众人纷纷举起望远镜看了过去。 在屋顶挂着宽幅标语,以中英法文分别书写:任何袭击民用设施与伤害平民的行为都是最严重的战争罪行,中国人民与中国民主同盟军将予以最猛烈的报复! 字迹鲜红,给人一种血淋淋的触目惊心感觉。 布吕尼克不由冷笑一声:“中国人真天真,以为刷几个标语就能吓唬我们?真好笑!我建议,立刻开炮把他港口打烂!” 阿物思里特山接过来道:“我不是怕了民盟军,而是就是论事,其实袭击民用设施对我们没有好处,我们也没有必惹来中国人的仇恨,不过民用设施如何界定并不是由民盟军说了算,比如这个港口,在战时完全可以用于军事用途,并不是纯粹的民用设施,再比如钢铁厂,军事方面的倾向性更大一些,真正的民用设施,只是民房,商店,学校等与军事无关的建筑,所以我也同意摧毁这个港口。” 拉格伦却是伸出两根手指:“我提两个建议,首先,自现在起,我们的行动必须一致,所有战利品无论是哪一方获得,都必须归公,分配方案按照目前的主力战舰比例进行分配,既使有战损或者分工不同,也不再订立别的标准,各位意下如何?” 拉格伦的意思很好理解,主要还是为了防止各方因保存实力,出现消极避战的情况,此时此刻已不比十来日前攻打香港,舰队在海面上来去自如,而在长江里将受到狭窄的水道影响,再存有私心的话,很可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五名巨头都明白采取这样的措离在当前的局势下是非常必要的,纷纷点了点头。 “好!”拉格伦又道:“摧毁港口除了浪费弹药,我想不出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我们不如占领它,停泊我们的战舰,所以我们应该立刻占领上海港口。 另外从明天开始,由普鲁士和奥地利驻守上海,其余船只向上游行进,分别占领到南京之间的所有港口,除了对钢铁厂进行毁灭性打击,暂时不要炮击任何一座城市,等我们与清军取得联系,再规划下一步的行动,各位有没有意见?” 第六三八章 直扑星加坡 吉乌来与布吕克尼相互看了看,都有些不大理解。 布吕克尼问道:“暂时不进攻城市我同意,可是为什么是我们普鲁士和奥地利留下?在上海留几十艘战舰是不是太多了?这里不可能有力量威胁到我们,而民盟军海军的十来艘军舰应该潜伏在长江深处,随时会冲往下游,我们多一些战舰,取胜的把握也会大一些。” 拉格伦微微笑道:“长江越往上水道越狭窄,战舰过多,反而会拥塞在一起,失去灵活性,而且民盟军的水雷技术相当先进,现在他没有施放,不代表以后不会施放,我们必须要有充足的船只对从上海到南京的江面进行不间断的巡逻,才能让他没有机会布下水雷,所以在上海留几十艘战舰一点不少。” 费尔南德也道:“布吕克尼先生,如果你和吉乌来先生不愿意留在上海的话,那么我代表西班牙和你们交换,你们可以负责上游的一块江面。” 之前不明白,才会向拉格伦提问,现在已经明白了,在吉乌来与布吕克尼的想法中,真正的战斗肯定是从上游打起,因为民盟军的战舰躲在上游,下游又紧挨着出海口,相对来说比上游安全。 况且战利品分配是以现持有主力舰的比例进行分配,也就是说,哪怕一炮不发,一枪不打,普奥两国依然能分列五六,与出力大小没有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再往上游挤,岂不是头脑有问题? 奥地利和普鲁士本就实力最弱。正乐得袖手旁观呢,费尔南德是拿人当傻子吧? 布吕尼克立时脸一沉道:“我们服从拉格伦先生的安排,愿意驻守上海。” 拉格伦似笑非笑的看了这两人一眼,便道:“先生们,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们。仅仅守着港口就可以了,在真正的战斗打响之前,不要妄图冲进城市,活动范围也不要离开舰炮射程,行了,出发吧。占领我们在中国的第一个落脚点!” 旗手立刻挥出旗帜。 顿时,汽笛长鸣,一艘艘战舰驶向了上海码头,从第二天开始,除了奥普舰队留下巡逻上海一带的江面。英西荷葡四国战舰带着各自的运输船向上游驶去,仅仅几天时间,从南京下关码头到上海码头,长江下游的江面彻底被联军占领。 而宝山钢铁厂于第二天被毫不意外地摧毁,另与钢山钢铁厂紧挨着的,由撒丁尼亚投资的钢铁厂则保留了下来,因为他是撒丁尼亚独资企业。 撒丁尼亚虽然在列强眼里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国家,甚至与奥地利还是世仇。却与法国的关系很特殊,受法国政府保护,更何况加富尔的宝贝女儿给王枫做了情人。而王枫与法国正处于蜜月期,这个面子还要要给的,因此由法国驻上海领事敏体尼特意找到联军打了招呼,但条件是,在战争结束之前,高炉只能维持闷炉保温运转。不得向外运出一块钢材。 联军虽然占领了长江下游,但暂时没有大的动静。因为清军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下,并不敢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无论是李鸿章 ,还是僧格林沁,都不是鲁莽之辈,一旦一方发起全面进攻,另一方必将侧应,但问题是,俄军的意外被歼打乱了他们布署,就相当于三把尖刀被折断了一把。 相反的,民盟军占领荆襄之后,等同于由原来的苏北鲁南两把尖刀变成了三把,对豫东皖北的淮军湘军形成了钳制态势,一举夺取了战略上的制高点,假如清军对鲁南苏北发起进攻的话,荆襄的民盟军必然会择机出击。 由襄阳到信阳约两百四十公里,由南阳到信阳约两百公里,距离都很近,如果民盟军由荆襄出兵,三两日可以兵临信阳城下,俄军五万人被全歼,左宗棠率部退入西北,实际上把信阳置入了险境,一旦信阳失守,阜阳、亳州由于地处于淮西平原,在地势上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战略上的态势会变得更加被动。 可是对信阳增兵,又会影响到阜阳与亳州的兵力配制,清军虽然在人数上对民盟军有优势,可是战斗力与武器装备处于劣势,如果人数减少的话,民盟军集中兵力攻打其中一城将会使战局变得更加危险,再如果淮北战场全面溃败,山东的二十万八旗兵也很难独善其身,说不定明年,北京城就要易主了。 自古以来,由荆襄出兵,可北攻宛洛,东取江东,西进益州,南下湖湘,战略地位无比重要,把荆襄的意外失守,说成牵一发而动全身毫不为过。 亳州大本营里,当十一月五日,接到了荆襄失守的消息之后,“哎~~”曾国藩重重叹了口气:“想不到俄国佬竟如此不堪大用,枉费了皇上还寄予厚望啊,如今虽有洋人进入长江,但局势对我大清仍是极其不利。 更可虑的是,短毛物资储备雄厚,而咱们....一应军械消耗全赖洋人提供,而洋人远渡重洋,运输不易,战事激烈时究竟能否保障不间断供应,这也是个问题。 另在粮草方面,由于近几年来漕运断绝,朝庭各储备粮仓已经渐渐见底,而北方产粮本就不及南方,江淮大地又作为战场,明年春夏之交必然绝收,因此照目前的形势看,长期对峙下去,恐怕先撑不住的是朝庭。 但主动出击,胜算也不是很大,本官自从七年前招募乡勇与发匪作战至今,即使历数次大败,也从来没有如此束手束脚过,渐甫(李鸿章 表字),你素来足智多谋,可有破局之良策?” 说实话,对眼下的局面,李鸿章 也头疼的很,沉吟半晌,才拱了拱手:“如今不仅仅是我军在军事上居于弱势,恐怕老师也看到由短毛散播出的大量照片了吧,全都是俄人在南阳肆意凌虐百姓,为所欲为。 我不怕老师责怪,当初我见到的第一眼,亦是怒不可竭,恨不能把俄人碎尸万呢,而短毛全歼俄人,封魁首穆拉约维夫首级,传示天下各府县,这既是为南阳百姓报了仇,也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再配上《新华日报》上措辞激烈的文章 ,凡是照片传播之处,无不是名望大增。 更可虑的是,朝庭为换取俄人出兵,割让黑龙江以北及外兴安岭以南百来万里的江山给俄国的密约也被披露出来,要知道,那里可是大清的龙兴之地啊,把龙兴之地割让给俄人,还有百万里之多,这与道光爷把巴掌大的香港岛割让给英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短毛抓住机会,请了许多变节的儒生在《新华日报》上连篇累椟的攻击皇上卖国背祖,字字见血,句句诛心,完全可以想象,短毛必然有秘密手段把报纸和照片向我朝实际控制区发散,民心向背也将由此发生重大转变,舆论必将哗然,哎,皇上是糊涂啊!” 也叹了口气,李鸿章 摇摇头道:“综合以上种种,拖得越久,对我大清就越是不利,要想摆脱困境,只有在短时间内击溃短毛,才能封住天下人之口!” 曾国藩点点头道:“封天下人之口简单,我大清朝自康熙爷至乾隆爷年间,文字狱数不胜数,只是到了道光爷才稍稍放开文禁,不过想速战速决何其困难!” 李鸿章 寻思道:“如今只有一个方法,请洋人兵舰溯长江上行,攻占武昌、汉阳与汉口,断去短毛荆襄与湘湖之间的联系,然后发暂避汉中江忠嗣部与四川兵奇袭荆襄,或能有转机,请老师与我联名修书送给联军司令拉格伦先生,您看如何?” “好!”曾国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点了点头。 书信当天送了出去,却因由上海到武汉的长江沿线全部被民盟军占领,要送到拉格伦手上必须绕道走海路,还需要很长时间,曾李二人不得不耐心等待起来。 而在近十日前,隐藏在巴拉旺的民盟军海军就打听到了联军舰队倾巢出动的消息,于是立刻驶出,直扑星加坡! 舰队是隐藏在巴拉旺东边的苏碌海里,用了五天时间,穿过崎岖的水道,进入南海,到这一天时,已经行驶在了曾母暗沙附近,距离星加坡还有一千公里。 十一月份的南海天空碧蓝,风力柔和,正是一年中的最好季节,连同运输船在内,七十条船均是扯开风帆,靠风力舰行,毕竟长期潜伏在外,食物还好些,当时南海的渔业很丰富,全军一万两千人靠着各类罐头与捕鱼可以维持生计,缺的只是淡水和水果,而更需要节省的,则是煤炭。 淡水和水果,可以打劫菲律宾与印度尼西亚原住民的渔船,虽然相对于一万两千人的海军,渔船上的收获有限的很,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打劫的流程与现代社会几乎如出一辙,一旦发现有渔船,首先开炮逼停,然后上船搜捕,把一切有利用价值的物资全部劫走,最后渔民杀掉灭口,船只就地凿沉。 但煤炭没法抢劫,渔船是风帆动力,不用蒸汽机,军中有限的煤炭只能留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只是纯用风帆的话,抵达星加坡还需要五六天的时间。 第六三九章 偶遇孟列夫亲王 “报告陈司令,在正前方十五海里发现船队,共有中小型船只十二艘!”正当舰队扬帆前进时,李光弼将军号桅杆顶部的了望哨突然向下大吼。 李光弼将军号虽然速度不是最快,但是他吨位最大,理所当然的被当作旗舰使用,船上的火炮已经全面更换,正因为他吨位大,所以在舰首舰尾各换装了两门152毫米加农炮,两边侧舷分别安装122毫米榴弹炮、122毫米加农炮两门,与75毫米榴弹炮三门,合计十八门火炮,火力无比强大。 “嗯?”陈老大连忙端起望远镜向前看去,确实,正前方有着十来个黑点正不疾不徐的行驶,却由于距离过远,暂时看不清舰顶旗帜的图案。 “开足马力,全速前进!”陈老大大喝一声。 陈老大根本是无所畏惧,民盟军舰队共拥有一艘战列舰与九艘护卫舰,另有十艘炮艇具备战斗力,有二十条船可以投入战斗,而前面只有十二条船,哪怕全部是战舰又能如何? “吭哧吭哧~~”在发动机的启动声中,冼云英忍不住问道:“当家的,按理说联军舰队应该全部进入长江了啊,他即使补充物资也该由南向北行驶,怎么可能会有往南行驶的船队?这会是哪里的船?” 陈老大也很不理解的说道:“靠近了再看吧。” 不多时,根根烟囱释放出黑烟,舰队的速度明显快了一截,望远镜里的旗帜随着距离接近,也是越来越清晰。旗帜是由等距的黑黄白三色条纹组成。 “是俄国人!”随船的兰芳代表阙六伯大叫道。 南海舰队司令张天锡那黝黑的脸庞闪出了一抹疑惑:“怎么会是俄国人?看他的方向应该是回星加坡,难道是退出了联合舰队?他怎么只剩下这么点船了?” 舰队躲藏在外,与大陆消息断绝,到现在都不知道俄军在香港吃了大亏呢。 陈老大眉头皱了皱:“不管他那么多,既然有开胃菜。那不吃白不吃,传令,全军进入一级战备,随时准备开战。” 旗手向各舰挥舞起了旗帜。 在这个时代,各国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发展大马力发动机与大口径火炮,追求在吨位上的巨无霸战舰。以期获得速度、火力与射程的三重优势。 这也导致了在桨帆战舰时期,风靡达数百年之久的列队以侧舷火炮对轰的海战模式宣告终结,但是旧的体系结束,新的体系尚未成形,这个时期也是海军发展思路混乱的时期。反应在编队上,同样如此,王枫虽然可以按照现代海军来给舰艇编队,可是通讯手段的匮乏又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把船只分为建制舰艇编队和临时舰艇编队,运输船编入临时舰艇编队。 在全力冲刺下,运输稍稍缀后,由四艘炮艇守护。另外十六条战斗舰艇以李光弼将军号为中心,在行驶中调整队伍,最终呈雁形阵展了开来。 这是一种古老的陆地阵型。专用于包抄迂回,但是后方的防御比较薄弱,这种阵的好处是可以充分发挥出舰首主炮的威力,且由于舰首的截面小,中弹的概率也相对降低,他对舰队的最基本要求是具有较高的行驶速度与指挥系统通畅。因此由火力最强,射程最远。却又速度不快的李光弼将军号坐镇中央。 在中日黄海海战中,北洋水师曾布雁形阵对敌。招致惨败,其实凭心而论,雁形阵还是很符合北洋水师的特点,可是问题在于,北洋水师的舰龄普遍较老,速度慢,动力系统老旧,又缺乏充分的演习训练,以致于相当一部分舰艇在编队过程中竟然脱离了编队,被日军训练有素的竖队围上,逐一歼灭,不得不说,这是个惨痛的教训。 距离在逐分逐寸的拉近,俄军舰队显然也发现了后方的追兵,刺耳的警报顿时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孟列夫亲王匆匆奔出船仓,急问道。 “报告阁下!”一名水兵大叫道:“后面....后面有舰队追来了,列的是战斗队形!” “什么?”孟列夫亲王大惊失色,三步并两步奔上了航桥,拿起望远镜向后看去,瞬间面色剧变。 这支舰队,排成角度很大的倒v型,一艘战列舰居中,两翼巡洋舰与中小型护卫舰陈杂,挟带着滚滚黑烟直冲而来,这正是标标准准的战斗队形,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尤其是对方舰桥上高高飘扬的军旗,上半部三分之二为鲜红色,正中间一颗金黄颜色五角星,内嵌镰刀、锤子和笔,下半部三分之一则为三蓝夹两白的五条横杠,没错,这就是民盟军海军军旗,是王枫抄袭解放军海军军旗而来! “该死的,是民盟军!”孟列夫亲王咆哮道:“我的上帝,怎么会在这里遇上民盟军?噢,我明白了,他们根本没有躲进长江,而是游荡在外海寻找机会,真是倒了八辈子穷霉,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孟列夫亲王急的猛揪起了头发,他只有两艘轻型护卫舰,另外十条是只具备基础火力的运输船,这种船对付海盗能凑和着用,可是面对正规军舰根本不够数,而后面的民盟军有十六条军舰。 更加要命的是,他的船在香港曾遭受重创,只经过简单修理,速度远远达不到正常水准,那十条运输船则是普通的民用船只,设计时的速度就比不上军舰,置身于茫茫大海中,距离星加坡还有一千公里,想逃都逃不掉。 “阁下,只有拼死一搏了,民盟军不需要俘虏,横竖都是个死,说不定他们的军舰外强中干,能给我们拼出一条活路呢。”舰长在一旁提议。 副官也道:“中国人从来都不擅长制造军舰,要照我看,他们的军舰多半是照着俘获的英军战舰仿造,很多关键技术都没吃透,只是徒具外形而已,在实战中必然问题重重,不打一下怎么知道?” 民盟军那六艘巡洋舰,舰体呈流线型,行驶异常稳定,怎么看都不象是粗制滥造的样子,但孟列夫亲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大叫道:“全军听令,调转船头,准备迎战。”说完,匆匆奔下舰桥。 旗手一遍遍的挥舞着旗帜,包括运输船在内,纷纷缓慢转过头,战士全部上到甲板舰桥,除了有限的船员在给舰炮填装炮弹,大多数人都是端着枪,竟然要以子弹来反击民盟军海军! 第六四零章 大鱼 说起来,孟列夫亲王也挺倒霉的,那么大的南海,碰到谁不好,偏偏碰上了民盟军海军,可这种时候,似乎除了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虽然躲进了船仓,但孟列夫亲王仍是急的满头大汗,望远镜凑着舷舱玻璃紧张的向后看去,只见着民盟军的战舰渐渐追近,突然,前甲板的主炮依次闪出火光,把他吓的差点当场跌倒! 这可是接近八公里啊,隔着这么远开炮意味着什么,他已经不敢往深处想了。 果然,在自己舰队附近,一朵朵数米高的水花绽起,还伴有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原来是两艘运输船中了弹,顿时黑烟滚滚。 还没过上十几秒,又是第二轮炮击,除了周围多了几柱黑烟,自己这艘船一阵猛晃,很明显是中弹了。 “该死的拉格伦,如果我能活着,我绝不会放过你!”孟列夫亲王绝望的咆哮一声。 很让人难以思议,在命悬一线之际他居然恨上了拉格伦,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拉格伦把他赶走,又怎么可能碰见民盟军呢? 但是狠话实现的前提是能活下来,向民盟军投降很可能被枪毙,而船只被炸沉,他又禁不住的想起了上百名落水士兵被鲨鱼生撕活咬的可怕场面。 ‘逃,只有逃!’孟列夫亲王猛一咬牙,虽然逃跑是可耻的,可是这片海域距离婆罗洲那漫长的海岸线只有百来公里,万一逃掉了,可以找到荷兰人辗转回国,还可以把民盟军海军的行踪捅给联军。这差不多可以抵销掉临阵脱逃的罪责。 孟列夫亲王立刻挥了挥手:“走,我们赶紧离开,去婆罗洲找荷兰人,告诉他们民盟军海军不在长江的消息。” 几名随从赶忙拥着孟列夫亲王奔出船仓。 能活着,又有谁想死呢。但孟列夫不走,他们也不好动,因为弃主帅逃走,回国后不但要被处死,还要背负上恶名,只不过。跟着孟列夫跑又不一样了,只要能活着回国,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一切的责任都由孟列夫承担。 船仓外面,已经一片狼藉。天空中呼啸声不断,十二艘船,最少有七八艘中了弹,其中两条运输船已经倾斜进了水里,水手船员扑通扑通跳下海,正向别的船奋力游动。 仅有的两艘护卫舰虽然在顽强的还击,却只有两门炮,射速也只能达到每分钟两发。还击的效果让人绝望。 “快,把小艇解下。”孟列夫亲王向船尾一指,率先奔了过去。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救生艇解下。放入海里,在临上船之前,孟列夫亲王放声唤道:“这一仗没法打,民盟军的火力太强,大家都自各逃命吧,能跑掉一个是一个。将来给战死的兄弟们报仇!”说完,抓住缆绳。滋溜一声滑了下去。 其实孟列夫亲王也不是好心,他是意识到所的船只都在向前冲。只有他一条小船在往后划,未免太明显了些,所以他要制造混乱,所有人向四面八方逃散,减少他暴露的机会。 果然,士兵们一看连亲王大人都跑了,那强行提起的决死之心立时泄的无影无踪,逃生的欲~~望再一次涌上心头,船长大叫道:“往左边转,扯满帆!” 舵手立刻一个左满舷,船只以极大的倾斜角度划出一道白花花的水浪向左侧驶去,带出的浪花差点把孟列夫的救生艇给扑翻,害得他紧紧抓住船帮,嘴里胡乱咒骂。 这一艘护卫舰的转向,意味着俄军的全面崩溃,各船有小艇的纷纷放下小艇,没有的也掉头反航,甚至一艘货船在转舵时翻入海中,象个黑黝黝的锅底倒扣在海面上。 炮弹阵阵倾泄,船只四处乱窜,海面一片混乱,这恰恰遂了孟列夫亲王的心愿。 “快划,快划!” 救生艇没有动力,也没有风帆,全靠人力划桨驱动,孟列夫亲王不时回头看向后面,嘴里不停催促。 而在李光弼将军号上,陈老大冷笑道:“俄国人以为分散开就能跑掉?太天真了,传令,各自选准目标,分散追击,先捡小船打!” 为什么先打小船?因为俄军大船速度慢,目标大,跑远了依然可以追上,而小船的速度虽然也不快,却目标小,稍不留神就会忽略掉,真要跑掉一艘两艘,指不定会带来麻烦。 “等一下!”冼云英却拦住道:“你注意到了没?第一个离开的是从俄军炮艇放下的一艘小船,那,就是那艘,他走了以后俄军才全面溃败,所以我怀疑上面可能有大人物,最好是抓活的,看看有没有用,至不济也能了解些情况。” “好!”陈老大转头道:“让李广将军号跑一趟。” “是!”一名士兵奔了出去,隔空挥舞起旗帜,片刻之后,李广将军号向右侧急转,兜个圈直扑孟列夫亲王的那艘小船。 小艇在海面上,只能是听天由命,大船挨炮弹,轻易不会沉没,而小艇只要一炮就能击沉,眼见着一艘艘的小舰被炸成粉碎,孟列夫亲王的心都紧紧悬在了嗓子眼,不停的大骂:“蠢货,蠢货!” “亲王阁下,有艘军舰朝我们追来了!”这时,一名随从几乎是大吼着叫了出来。 这一艘军舰长达六十多米,速度极快,而且在接近的同时还不断的向海面上的其他船只开炮。 孟列夫亲王顿时腿一软,却还是强撑着叫道:“快划,赶紧划,他未必是冲我们来的,跑过这一阵或许我们还能逃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随从们反而不划了,把桨一搁,脸面陆续现出了绝望之色,除了瞎子,谁都能看出这艘军舰就是冲自己来的,靠划桨逃过蒸汽船的追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要说开炮,就算从身边掠过,带起的浪花都有可能把小艇打翻。 “嗯?等等,开炮?”一名随从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亲王阁下,那艘军舰没有对我们开炮,难道是要活捉我们?” 对呀!孟列夫亲王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否则何必费这么大劲追过来呢,当下咆哮道:“打白旗,打白旗!” 随从们面面相觎,小艇上哪来的白旗?不过还是有机灵的,连忙脱下军服,解下白衬托狂挥起来。 果然,这艘军舰渐渐减速,直至在边上停下,在持枪战士们的注视中,扔下一条软梯,以孟列夫亲王以首,几人老老实实的爬了上去。 战士们也没有虐待他们,而是分开关押,没过多久,又送到了另一艘更大的船上,孟列夫亲王被带上了舰桥。 这个人年纪比较大,约五十来岁,与穆拉约维夫一样,虽然也有着发自骨子里的,对东方人的轻视,但他是皇家的人,一般来说,皇室成员性格暴戾,乖僻,狂傲,自私,阴险,却普遍怕死,因为他们生下来就高高在上,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只有尽情的享受,虽然他们也常常走上战场搏取战功,却身边总是有密密麻麻的大军守护,不是情况恶劣到了极点,没有哪个皇室人员愿意去死,因为他们还要留着生命去尽情享受。 孟列夫亲王就很好的掩饰住了这份轻视,带着丝谀笑,腰背也略微弓了一些,望向身前几人。 陈老大问道:“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东海舰队司令陈归德,你是什么人?” 孟列夫亲王自我介绍道:“我是俄国远征舰队司令亚历山大.孟列夫亲王,也是联军舰队的副司令。” “嗯?”陈老大几人的眼神亮了起来,亲王,俄军舰军司令,联军舰队副司令,这可是条大鱼啊,综合身份相当于大清朝的奕訢! 张天锡连忙问道:“星加坡的布置如何?现有多少军舰?对了,你为何会回星加坡?” “星加坡是联军的补给基地,联军的所有战舰都已开拨,只留有英国海峡舰队守护几百条商船,,这个舰队的实力不强,只有一艘巡洋舰与四艘护卫舰,以贵军的实力可以轻松击败,驻扎的英军加当地土军约有五千人,对于贵军也不是问题,但岸炮有百门左右,贵军如果不能把舰队引出星加坡港,应该会有些麻烦吧....” 孟列夫亲王立刻就猜出了民盟军海军必然是为奇袭星加坡而来,倒是老老实实的把星加坡的情况和盘托出,毕竟人他在民盟军手上,如果交待的情况与事实不符,第一个死的恐怕就是他。 至于第三个问题,他自然不好意思提他是被赶走的,只说由于攻打香港损失惨重,心灰意冷,也有感于中国的强大,于是自愿辞去联军总司令职务,带着剩余的船只经星加坡返回欧洲。 在孟列夫亲王说完之后,舰桥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多久,冼云英问道:“如果这个俄国佬没有骗我们,以我们的实力歼灭海峡舰队确实不成问题,可是他的岸炮怎么对付?在他弱我们强的情况下,他们的舰队很难被诱离港口,只会依托岸炮死守,这样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你们都有什么好法子?” 第六四一章 请你带我们上岸 冼云英的质疑很中肯,换了任何人,在实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依托岸炮死守,而不是轻易把军舰驶出港口。 张天锡又问道:“孟列夫亲王,请问英军的岸炮口径如何,射程有多远?” 孟列夫亲王老老实实道:“星加坡的百门岸炮,都是英国在近两年来陆续更换的最新型后装线膛炮,口径普遍在八英寸到十英寸之间,最大的几门达到了十二英寸,射程也有六英里左右,射速一般在每分钟三发,口径小一点的可以达到每分钟四到五发。” 八英寸约等于203毫米,十二英寸则是305毫米,六英里的射程大概是九公里半,这除了李光弼将军号上新安装的四门152毫米加农炮,舰队的其余火炮没有一门能打这么远,这也意味着,如果发起强攻的话,会遭受到来自于岸炮的猛烈打击。 难怪英军敢于只留几艘战舰守护港口,这确实很让人头疼啊! 阙六伯想了想,问道:“岸炮一带的守卫力量强不强?中国人有没有可能混入附近?” 孟列夫亲王一听就明白这个黑黑瘦瘦的中国人在打什么主意,当下摇了摇头:“驻守星加坡的英军虽然只有三千人,却至少有一半在守护基地,另外还有两千名马来人和印度人的混合士兵,都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至于华人能否混入基地,我奉劝你们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因此华人在星加坡本就没有马来人印度人更得英国人信任,更何况在战争打响之后。所有的华人,包括世代为英国人效力的英化华人全都被严格限制行动,绝不允许靠近任何军事设施,否则会立刻被岗哨击毙,所以你们最好的选择是放弃袭击星加坡的行动。” 在这种事上。陈老大他们倒不怀疑孟列夫亲王会危言耸听,面色均是变得沉重起来。 冼云英忍不住道:“如果我们趁夜偷袭,会有多大胜算?” 孟列夫亲王知道这不是在问自己,识趣没有接口。 陈老大略一沉吟,便道:“星加坡一带岛屿林立,暗礁密布。而我们对星加坡航道的水情并不太了解,夜袭很容易触礁,况且同样也会惊动岸炮,在黑夜中反而更易引来混乱,夜袭不用考虑。” 众人想想也是。舰队在江河湖海,尤其是沿岸行驶的一个基本要素便是水情,民盟军这几年来没有闲着,长江、淮河、珠江、太湖、洞庭湖、鄱阳湖、沿海各海域,凡是掌握的水面,都始终有海洋测量船在日复一日的测量水深,并且绘制水底地形图,甚至前一段时间海洋测量船都开到了兰芳。测量婆罗洲以及周边岛礁的水深,这明显是利用了兰芳没有充分意识到海洋的重要性。 而去星加坡测量水深,显然是不可能。只能根据客货船的描述整理出粗略的固定航道,固定航道在平时没有问题,船只有序行驶,可是在战争时,面对各种突发情况,战舰不可能只在固定航道中行驶。在没有水文资料的情况下,船员必须要打醒精神。根据经验目测判断水情,严控意外发生。 很明显。去星加坡作战,白天都不能保证水面下的安全,夜晚更是纯靠碰运气了。 只不过,王枫一再交待他们要摧毁星加坡港,如果畏难而退,恐怕都没脸回国。 冼云英突然猛挥了下拳头:“大不了拼了!我们利用船快的优势强行攻打,未必没有胜算!” 强攻只是最下下之策,即使攻上了岸,船只最超码要损失一半,可是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陈老大向四周看了看,俄军的大小船只除了一两艘,基本上都被击沉,当即传令:“把那几条船击沉,立刻全速前进!” 旗手还未挥舞起旗帜,久未开声的陈老四却突然喝止:“且慢!” “嗯?”冼云英连忙道:“老四,你素来足智多谋,难道你有好法子了?” “大嫂,可以试一试,反正最坏的结果也是强攻!”陈老四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头道:“孟列夫阁下,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孟列夫预感到了一丝不妙,紧张的问道。 陈老四淡淡道:“请你带我们上岸。” “什么?带你们上岸?不行,不行!”孟列夫亲王一怔之后,连连摇着头道:“我没那本事,你们是中国人,我怎么把你们带上岸?现在星加坡港的盘查是很严密的,恐怕你们还没靠近,就被岸上发现了,我郑重的奉劝你们,还是打消袭击星加坡的念头吧。” 孟列夫亲王是真不愿意带着民盟军去星加坡,这摆明了是死路一条啊,其实民盟军全死光了他只会拍手叫好,但问题是,他也在船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乎? 孟列夫亲王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就顶上了额头,这还不是手枪,而是一支五四式步枪! 步枪比手枪更有威摄力,孟列夫亲王不自觉的举起了双手,一动都不敢动。 拿枪顶着他的是陈老大,双手持枪,做出射击的动作。 不愧是兄弟,在陈老四道明意图之后,陈老大立刻明白了。 陈老大阴恻恻道:“孟列夫阁下,我们整个海军舰队都是你的战利品,我们也是你的俘虏,你带着我们上岸,小心点不会露出马脚,怎么说你也是联军副司令,是不是?” “我....我....”孟列夫亲王汗如雨下,嘴唇打着哆嗦,带着民盟军去袭击星加坡,即使成功了,那也是身败名裂的下场啊,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回俄国。 “哼!”陈老大冷哼一声,又道:“你别无选择,不过你的功劳我们会上报给总司令,总司令会把你安置好,你完全可以放心。” 如果孟列夫亲王知道穆拉约维夫被点了天灯,那他宁可被一枪打死也不会松半句口,可是他并不清楚大陆的情况,在一阵艰难的思想斗争之下,咬咬牙道:“我的士兵恐怕都死光了,只靠我一个人,岸上不会相信我有能力俘获你们的般队。” “哈哈哈哈~~”陈老大收回枪,哈哈大笑道:“这不成问题,传令下去,全力打捞俄军尸体,衣裤帽子一定要完整,对了,再多弄些俄国国旗上来。” 第六四二章 孟列夫亲王的演技 俄军十二条船,载有官兵水手近七百人,好在交战水域位于婆罗洲向南海延伸的大陆架上面,并不是南海深处,普遍水深约为二十到五十米,但纵是如此,经战士们全力打捞,也只得到了俄军各类制服四百多套,国旗九面,还割了不少头发和胡须下来。 当天下午,舰队再次扬帆启航,向星加坡驶去。 六日之后,也就是十一月十一日上午,民盟军舰队出现在了星加坡海域,九面俄国国旗全部升起,孟列夫亲王和几名随从站在舰桥上,身后以及各舰暴露在外的人员,均是身着俄军制服,帽沿压低,在帽子后部和两边,还粘着乱七八糟的俄国人头发。 有红色的,有棕色的,有金黄颜色的,还有黑色的,俄国人的发色几乎涵盖了世界上所有人种。 星加坡真正的发达,还是在苏伊士运河开通之后,并且随着橡胶种植业的发展,才逐渐形成了全球主要的橡胶出口以及加工基地,而当时的星加坡只有两个用途,一个是军事基地,扼马六甲海峡,另一个是船只进出马六甲海峡的中转补给站。 由于受对华战争管制,往来的民船很少,但是港口停着整整齐齐的数百条运输船,从吃水看,货物很明显被搬到了岸上,当然了,陈老大等人观察的重点还是岸炮阵地,阵地一左一右,相隔约三公里,火力可以全面覆盖军港,阵地是修筑在两列三米高的护墙上面,可以隐约看到黑漆漆的炮口,其中还零星分布着二十来个以石块砌成的炮台工事。防御力极其可观。 这一支舰队的到来,虽然悬挂俄国国旗,却也立刻引起了星加坡方面的警惕,炮口上下左右微调,那几艘军舰也不时汽笛阵阵鸣响。关键在于舰身漆的中文大字与欧美军舰所不具备的数字编号,这很容易让人猜出是来自于民盟军的军舰。 披着一头金发的陈老大,从背后捅了捅孟列夫亲王。 孟列夫亲王虽然心里很是发怵,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摘下帽子,挥舞着大叫道:“不要开炮。不要开炮,我是联军副司令孟列夫亲王,我们俄军俘获了民盟军舰队....” 也不管岸上能不能听得见,孟列夫亲王一遍遍的嘶吼,不过每个人都敢肯定。岸上能看见他。 果然,一名英军军官放望下望远镜,转头道:“果然是孟列夫这个老家伙,他怎么会在中国的军舰上?我听说,中国的军舰不是全部撤进长江了么?还有他为什么会回来?其他的国家呢?咦?他自己的军舰上哪儿去了?” 那个时代,尽管无线电通信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昙花一现,但信号很不稳定,距离也很短。要想真正应用在军事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民盟军虽然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研究无线电,却也是困难重重。因此舰队出了海,基本上就等同于与基地失去联系,没人能知道在孟列夫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海峡总督加文纳眉头皱了皱,沉吟道:“孟列夫带着中*舰突然出现很不合情理,也不得不防,但不管怎么说。他总是联军副司令,我们不让他进港会惹来与俄国的外交纠纷。立刻打信号给他,让他原地待命。等我们的小艇过去把情况了解清楚。” “是!”身边的旗手挥舞起了旗帜。 李光弼将军号上,孟列夫小声问道:“陈司令,英方让你们暂时停船,等他派人过来询问。” 陈老大不假思索道:“降帆,原地待命!” “是!”一道道命令发出,各船依次把帆降下,发动机仅维持低速运转,保证在海面上的静止。 目前的距离,还在星加坡岸炮的射程之外,反正最坏的打算就是强攻,所以也没有人紧张。 没多久,似是想到了什么,张天锡压低声音道:“陈司令,如果英方派人登船,会很容易看出破绽,这岂不是白费工夫了?” 陈老大冷眼看向了孟列夫亲王,淡淡道:“交给你了,如果你不能阻止英国人上船,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孟列夫亲王心里叫苦不迭,英国人上船查看合乎情理,自己无端阻止的话,反而会让人生疑,可是他又不敢提反对意见,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陈老四从旁提醒道:“你是联军副司令,又是俄国亲王,你可以用气势唬住来人。” “嗯?”孟列夫眼神一亮,摆谱吓唬人,对于身为亲王的他,是最擅长的,当下重重一点头:“我会尽力的。” 不多时,一艘小型蒸汽船从港口驶出,二十分钟之后,贴近到了李光弼将军下方,英军人员无不以复杂的目光打量了舰体片刻,因为一眼就能认出,这艘船正是几年前被民盟军俘获的最新型战列舰,韦林顿公爵号啊。 一名中尉打扮的军官向上问道:“孟列夫阁下,请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加文纳阁下需要一个解释。” 孟列夫从舰桥上探出脑袋,居高临下喝道:“你应该称呼我为副司令阁下!” 还别说,孟列夫虽然年纪较大,却不愧是俄罗斯亲王,这一把脸沉下来,挺有卖相的,那名中尉心神为之一摄,连忙改口道:“副司令阁下,总督阁下想弄清楚在您身上发生了什么,您回来的太突然了....您应该可以理解总督阁下的小心谨慎。” “嗯~~”孟列夫满意的点了点头:“中国人有个很著名的计策,叫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联军舰队出了星加坡之后,担心民盟军使出这一招偷偷潜出长江,因此决定分头行动,我们英勇的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受上帝眷顾,在南海深处的一个小岛附近发现了民盟军舰队。 他的实力根本不是预估的那样,他有战列舰三艘,巡洋舰九艘,护卫舰十八艘,还有近百条运输船,但是,我们毫无畏惧,仅凭着十二条战舰与十艘运输船冲上去与他们交战! 作战的过程我不多说了,总之是非常惨烈,在我英明的指挥下,我们的船只虽然全部被击毁,但是,也取得了击沉民盟军两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八艘护卫舰与五十条运输船的辉煌战果。 而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士兵在我的带领下,冲上了民盟军旗舰,也就是你看到这艘李光弼将军号,我们以寡敌众,成功俘获了民盟军海军司令陈归德,来人,把他带出来!” 孟列夫亲王猛一招手,气势十足,他仅剩的几名随从,押着个浑身血污的中年人向海面探下了脑袋。 这人不是陈老大,而是阙六伯,陈老大正站在他的身后呢,孟列夫亲王心里明白的很,如果败露了,民盟军可以从容撤退,他却是必死无疑,甚至还要惨遭酷刑而死,在这个时候,他不敢搞任何花样。 陈老大并不是什么名人,联军中对中国熟悉的几个高层人物或许能认出他,可是一个长驻星加坡的中尉如果能认出那就见鬼了,这名中尉抬头看了看,确实这是个中国人。 孟列夫亲王不给他多想的机会,很不高兴的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回去汇报吧,再请替我转告加文纳阁下,他的小心谨慎我可以理解,但是,我是联合舰队副司令,我有权在星加坡港停驻,我的耐心有限,我很不喜欢无止尽的等候。” “副司令阁下,我会如实转告!”那名中尉或许是没想到上船,也或许是孟列夫亲王的气场震住了他,总之没提上船的事,应了声,转身奔回了船仓。 小艇渐渐远去,回到岸上之后,中尉如实禀报,一名军官不敢置信道:“俄国人有那么英勇?噢,我的上帝,以十二艘老旧护卫舰,其中还有八艘明轮船,竟然大破民盟军拥有十二艘主力战舰,合计三十艘战舰的庞大舰队?我不知道是该认为中国人外强中干,不堪一击呢,还是孟列夫这老家伙在吹牛逼?” 加文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俄国海军是什么货色他是清楚的,俄国黑海舰队一百多条船被英法联军全歼正是发生在不久前,而英法联军只付出了十条船的代价,纵然俄国人生性凶悍,奋不顾身,但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使得这听起来就像是说天书一样,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孟列夫亲王把话说反了。 在望远镜下,舰上暴露在外的水手士兵都是身着俄国海军制服,头发胡子一样不少。 沉吟半响,加文纳才缓缓道:“清国或许不堪一击,但民盟军绝不是软柿子,他们的海军既拥有先进的战舰,也通过卑鄙手段得到了我们皇家海军的技战术指导,还时常出海训练,听说前两年曾与撒丁尼亚舰队编队演习长达数月之久。 撒丁尼亚舰队虽然规模很小,可是他的技战术在欧洲应该与法国海军处于同一水平,远远强于俄国,所以民盟军海军除了规模不大,其他各方面都不应该比欧洲任何一国的海军差,又怎么可能被俄国全歼?肯定是孟列夫这老家伙隐瞒了什么。 算了,等他上岸慢慢问吧,至少在这一刻,我们与俄国是盟友,我们没有理由拒绝俄国停靠,发信号让他们靠岸。” 旗手向大海挥舞出旗帜。 第六四三章 发起进攻 民盟军舰队没有再升起风帆,只是发动机加大了功率,缓缓向着码头停靠。 加文纳虽然下令让舰队靠岸,却并未放松警惕,炮台与军舰上那漆黑的炮口高高竖起,摆出了一副随时会轰击的姿态。 说实话,孟列夫亲王很紧张,这不仅仅是战斗即将打响,更多的还在于他从此将身败名裂,成为一个背弃祖国,出卖盟友的叛徒,他将被欧洲各国通缉,也将被沙皇陛下开除皇室身份,甚至他的家人都要受到株连! 可是他太怕死了,在六天前被民盟军围上时选择了投降,就注定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舰队在驶向码头的过程中,运输船渐渐加速,这在加文纳眼里很正常,缴获的战斗物资嘛,肯定要先卸下的,目中不由闪现出了一丝好奇和羡慕,毕竟不管孟列夫隐藏了多少内幕,这七十条船,包括二十艘军舰全是俄国的战利品毫无疑问。 这让他的心里禁不住的连呼可惜,如果联军还在港口,显然可以向孟列夫施压,有好处大家一起分润,甚至强迫俄军接受第七分配权,可是如今的港口只有实力薄弱的海峡舰队,孟列夫这个贪婪的老家伙怎么可能把好处拿出来分润,说不定休息两天还会回国呢。 加文纳暗自盘算起来,该如何才能把孟列夫留在港口,并向联军传递消息呢? 周围的军官显然也有类似的想法,都指着舰队在嘀嘀咕咕。 没过多久,运输船逐一靠岸,一队队衣衫不整的俘虏在少数俄军士兵的看押下。扛着各类木箱与武器上岸,并且在岸边集结。 随着时间推移,集结的人数越来越多,竟然达到了五六千人,甚至还有人在打开木箱。 陆续的。有人看出了不对劲。 “俄军那么少的人,怎么可能俘虏如此之多的民盟军?上帝,您不要告诉我一名俄军可以俘虏几十名中*人,难道民盟军成了温驯的羔羊?” “木箱里装的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不把木箱搬进仓库,就地打开是什么意思?” “他们在架什么?噢,我的上帝。他们在架设火炮,对了,那是迫击炮,是民盟军步兵的专用轻炮,还拿起了枪。不好,不好,他们要袭击港口!” “我明白了,孟列夫这老家伙背叛了俄国,背叛了联军,他投靠了民盟军!根本就不是他俘虏了民盟军,而是民盟军俘虏了他,这真是糟糕的一天。开炮,快开炮!” “嘭嘭~~”这话刚刚落下,泊在运输船后方的二十艘大小战舰。炮口喷吐出了猛烈的火光,向着两边的炮台射击,倾刻之间,炮台上腾起了一团团的黑烟,还有些尸体被炸飞开来。 上了岸的士兵,则以最快的速度发射迫击炮弹。英军战舰,炮台边缘。任何的建筑物周围都是爆炸声不断,整个港口区瞬间陷入了混乱当中。而海军陆战队战士还在源源不断的上岸,在炮火的掩护下,攻向各处战略高地。 在这种时候,抢的就是速度,也许多打出一枚子弹,多发射一枚炮弹,就会使得胜利的砝码加重一分。 “还击,还击!该死的俄国佬,果然靠不住!”加文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巨声一遍遍咆哮,如果问他最恨谁,那肯定是非孟列夫亲王莫属,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恨不能活活掐死这个老家伙。 虽然英军被打了措手不及,但炮管内本就压上了炮弹,在民盟军军舰的第一轮炮击之后,炮台上也陆陆续续的开炮,只不过,毕竟是失了先手,百门岸炮只有勉强超过半数喷吐出火舌。 海面上,浓烟遮天,巨大的爆炸声不断传来,尽管英军的齐射只有近五十枚炮弹,但是他口径大,装药多,挨一下也够伤筋动骨的。 船仓里,感受着船体的剧烈摇晃,冼云英骇然道:“还幸好混上了岸,否则按原定计划强攻的话,预估损失一半的船只还算少的。” 陈老大点点头道:“胜负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我们这里只能以火力压制炮台与英军几艘战舰,关键还在于上岸的弟兄们,只要能快速攻占炮台,那英军除了投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嗯!”冼云英狠狠的捏了捏拳头。 岸上的加文纳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大叫道:“快,调我们的士兵来,绝不能让民盟军攻上炮台!” 一名军官跟着就道:“总督阁下,民盟军还没有全部上岸,不如集中岸炮打他的运输船吧,要不然让他全部上了岸,我们的士兵未必能守得住。” “先打他的运输船!”加文纳毫不犹豫的大喊! 只不过,炮火纷飞的战场严重阻碍了命令传导,况且炮台的第一轮炮过后,民盟军的第二轮炮又接踵而来,许多正在填装炮弹的士兵被掀飞到天空中,真正能接到命令的,只是有着坚固工事防守的炮位。 战场上的混乱愈演愈烈,英军、马来和印度混和士兵一阵阵的冲向港口,民盟军也开始发起了有组织的进攻,大小炮弹遍地开花,枪声一阵接一阵,置身于战场里,每个人都抛去了生死,也不停的有人中弹倒下。 “轰隆,轰隆~~”接连两声巨响,两条运输船被有坚固工事守护的十二英寸炮击中,一条船上,没来得及搬运的弹药被引燃,把船只炸的粉身碎骨,另一条船则是密密麻麻的罐头四散迸射! “轰隆,轰隆~~”一艘英军护卫舰断成两载,沉入了大海,可是没过多久,又一艘民盟军的炮艇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港口火光充天,战斗进入了白热化,但民盟军毕竟占有先手,战士们利用一切条件,就地阻击援军,炮台上熄火的炮位也越来越多,英军那几条战舰也是千疮百孔,有两条的舰体更是严重倾斜,士兵水手扑通扑通跳入海里,眼看就不行了。 真正还在顽强抵抗的,是有工事守护的炮位。 “总督阁下,民盟军冲到炮台底下了,这里太危险了,您赶紧先回总督府吧。”加文纳赫红着眼睛,正在喋喋不休的下着各种命令,一名士兵连滚带爬的大吼着跑了过来。 加文纳冒险从工事里探出身子一看,顿时面色剧变,近百名民盟军向城墙掷出勾索,试了试结实之后,就利索的攀爬而上,后面除了迫击炮在不停的向炮台射出炮台,还有几百名持枪士兵向上方瞄准,只要一有人露头,迎接他的将是无数颗子弹。 第六四四章 投降 “总督阁下,快趴下!”加文纳正是满心惊骇之时,一名军官已经意识到了不妙,立刻抱着他扑倒下来,只听到头顶上嗖嗖连响,还有护墙上的滋溜溜一阵脆响,再抬头一看,结实的花岗岩被子弹打的直冒青烟。 “总督阁下,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赶紧回总督府吧。”那名军官拉着加文纳就要往回跑。 加文纳是文官,刚才命悬一线之际,说实话,他腿都软了,可是英国人有很强的荣誉感,宁可战败投降,也不会临阵脱逃,逃跑会永远生活在非议与耻辱当中。 或许是文化上的不同,中国人讲究宁死不降,而不是死宁不跑,投降带来的耻辱在中国人眼里远大于逃跑,因为中国有句名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反倒是欧洲人对于投降习以为常,当俘虏并不丢人,甚至回家还有机会受到英雄式的接待呢。 东西方两种文化各有优劣,说不上谁比谁好。 这个时候,加文纳就强撑着大叫一声:“不,我是女王陛下任命的海峡总督,我也是星加坡驻军的指挥官,我不能走,我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加文纳所谓的最后一刻就是那二十多门有工事守护的炮台,被巨石垒成了一个封闭空间,只开一道横口伸出炮管,后面有小门供出入,防守异常坚固,以民盟军海军威力最大的152毫米口径加农炮都难以摧毁。 不过他的缺点也很明显,首先是视野受限制,近乎于封闭的空间也难以迅速接收指挥官下达的命令。其次,虽然炮台修有数条烟道,可是短时间内很难把烟排出,最后便是那震耳欲聋的巨响散不出去,在炮台内部形成回音。即使是塞着耳塞都会震的耳朵嗡嗡连响,长期在这样的炮台里操作,会给身体带来巨大伤害。 但是在那个年代,人命如草芥,连命都不值钱,哪还有人去关心健康问题。加文纳就是后悔炮台修的太少了,很多布署在露天炮位,仅靠护墙守护的火炮都被陆续摧毁,只有那二十多座炮台依然在作着顽强反击。 可是这个时候,登上护墙的民盟军士兵已经向炮台发起了进攻。 “砰砰砰砰~~”炮台里突然伸出了几条枪口。与炮台后面的士兵一起开炮,虽然民盟军战士及时趴下,却被当场摞倒几个。 “好!打的好!”加文纳猛叫了声好,心也紧紧提了起来,其实民盟军攻上护墙有利有弊,好处是把战斗推进到了最后一刻,坏处则是因为自家士兵登上了护墙,舰炮势必不能再去轰击炮台。而炮台反而可以继续打击军舰,只要守的时间足够久,这二十多门重炮完全可以把民盟军的船只逐一摧毁。 好字才刚脱口。加文纳的面色又是一变,民盟军趴着开枪,当场摞倒了十几个。 “哼!”一名军官从旁哼了哼:“总督阁下不用担心,民盟军需要站起来上子弹,而护墙上无遮无挡,他们只能被炮台里的子弹射杀。” “不对!”加文纳却是咆哮一声。因为透过望远镜,他看的清清楚楚。民盟军并没有站起来上子弹,而是就地趴着。一拉枪边上的一个横拴,退出了一粒黄澄澄的圆柱体,然后继续射击。 “连发步枪?”加文纳感觉头脑紊乱了,仔细向着民盟军的士兵看去。 这一看,果然是非同寻常,首先是身上挂着交叉两排黄澄澄的武装带,弹壳与弹头一体,这分明不再是纸壳子弹,而是纯铜子弹,与之相对应的,步兵的标配通条没有了,每个人的腰部左右两侧还各挂三枚手榴弹。 其次是背上背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他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起码能挡住从后背射来的子弹。 再就是脑袋子顶着个铁锅,他看的清清楚楚,一只铁锅突然凹下了一点,这显然是被子弹击中,却没被击穿,而那名战士除了脑袋向上稍稍一扬,并未受到特别的伤害。 加文纳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与民盟军武装到牙齿相比,英军除了一杆米尼枪,别无所长,就像这是原始人啊。 但紧接着,他的双眼瞪的就和铜铃一样,因为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幅,民盟军战士在连放五枪之后,依然没有站起,而是趴着把枪横向掰开,填了五粒子弹进去,然后继续射击! “后装连发步枪?”加文纳现出见了鬼的表情。 其实早在一八四八年,后装步枪在欧洲就已经不是秘密,比如德莱赛步枪,以m1841的名称被普鲁士军队列装,只不过,或许是观念问题,很多人都反对后装步枪。 曾经有瑞士军事代表团访问普鲁士,检阅普鲁士后装枪部队的瑞士将军边走边嚷嚷道:用嘴吃东西才是高贵的,瑞士射手从来不会卑贱到使用从尾部装填的灌肠枪射击。 当然了,欧洲后装枪没有普及也不仅仅是歧视,除了把燧发枪改装为米尼枪较为经济省钱之外,最主要的问题是纸壳子弹不能提供充分的密闭性,膛压不够,没有米尼枪打的远,虽然相对于米尼枪有着装弹快速的优点,可是打不远又有什么用? 而让加文纳不敢相信的是,中国人居然解决了这个难题,把纸壳子弹换成了奢侈的全铜子弹,一次装五发,并投入了实战当中。 在望远镜下,民盟军装弹射击无比流畅,一般来说,一款步枪从设计到实验,再到定型生产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民盟军早就设计出了后装连发步枪。 后装连发步枪在单兵作战中,相比于米尼枪具有明显的优势,加文纳直觉的预感到,这一战恐怕不乐观了。 民盟军海军在把果露的炮位全部摧毁之后,重点打击对象移向了海峡舰队的几艘军舰,在一轮轮的弹雨当中,海峡舰队的四艘护卫舰已经全部沉没,只剩下一艘巡洋舰还在苦苦支撑,却也是浑身冒烟,多处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民盟军海军在炮台的打击下,沉了八艘运输船、两艘炮艇,即欧洲人眼里的轻型护卫舰,一艘剿获自英国的护卫舰,其余的船也都是或多或少的负了伤,海战就是这样,就是对轰,看谁的火力更猛,看谁先吃不消。 虽然民盟军被击沉了十一条船,也算是不错的战果了,可是加文纳没有半丝欣喜,反而一颗心越来越沉,渐渐沉到了谷地。 双方枪械上的巨大差距,使得炮台里的士兵在放了一枪之后,再也没有放第二枪的机会,只要探头,必然被爆,况且就算是强行开枪,也没什么作用,因为民盟军士兵是趴着打,目标小,头上还顶着铁锅,被击毙的几率微乎其微。 这还是炮台里面,以炮台做为掩体的士兵更是不堪,被密麻的弹雨打的身体都不敢探,这样的战术,完全颠覆了加文纳的世界观,即不在乎子弹的无效消耗,也不以杀伤敌人为目地,只起到火力压制作用,但效果很快显现。 后面上来的民盟军携带有迫击炮,有条不紊的把炮架展开,一枚枚炮弹接连打向炮台后方,一连串爆炸声之后,民盟军全体压上,其中几人掏出手榴弹,把弦一咬,差不多了,甩手扔进了炮台里面。 “嘭嘭~~”伴随着几声闷响,炮台里再也没有动静。 这还不止一处,要知道,民盟军的人数足够多,迫击炮又是步兵神器,携带方便,展开容易,射速奇快,可以打击工事后方的目标,星加坡的几千守军只拿着米尼枪,最多配些手雷,即使利用地形躲在后面也撑不了多久,很快就被炸的人仰马翻,更何况民盟军的舰炮虽然打不动炮台,却可以给散兵带来巨大伤害,短时间里,英军已经逞现出了不支的态势。 攻上护墙的民盟军有一千多人,几十人围住一座炮台猛攻,光是加文纳就看到,最少有*座炮台哑了火,照这情况最多再过几分钟,炮台会全部失陷,星加坡也将会陷落。 “哎~~”加文纳重重叹了口气:“打白旗投降吧。” 周围的人也明白,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了,不投降只能是死,传令兵立刻摇晃起了白旗。 其实向民盟军投降算不上太屈辱,因为他们不是第一个,从最开始的英法美三国联军,到东印度公司,再到广州领事巴夏礼和香港总督兼驻华公使宝灵,谁没投降过?只是心里很不服气罢了,如果没有孟列夫这个该死的家伙带路,民盟军又哪来登陆的机会? 可是战争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剩下的炮台内,有专人眺望加文纳的方向,一见白旗打出来了,也赶忙拿竹杆挑块白布,伸到炮台外面用力摇晃。 双方仿佛有默契似的,枪炮声戛然而止,战场上瞬间归于安静,冼云英也松了口气道:“英军的岸炮确实很恐布,好在他终于投降了,我们赶紧上岸吧。” “走!”陈老大点了点头,领着舰队高层向外走去。 第六四五章 拒绝接见 加文纳带着总督府的文武官员在码头上列队等候,身后不远处还有英国士兵,马来士兵与印度士兵在向民盟军战士交出武器,然后被人带去一边。 早上还是高高在上的海峡总督,印度尼西亚这一片海域的霸主,可是太阳都没落山,就沦为了阶下囚,人生起伏之大,莫过于此,加文纳的心里百感交集。 “阁下,他们过来了。”一名副官见着加文纳的神色有些恍惚,赶紧小声提醒。 按规矩,投降要献上佩剑,加文纳也双手捧起佩剑,正准备献给向自己走来的陈老大,可是在看到跟在陈老大身后的孟列夫亲王时,怒火再也难以抑下! “孟列夫,你这个叛徒,骗子,你还有脸走过来?你应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惶惶不可终日,欧洲列国与你们俄国沙皇是不会放过你的,俄罗斯人民会永远以你为耻!”加文纳愤怒的大吼。 其余的英国人也是目中喷射出熊熊怒火,如果不是武器被收剿,恐怕都有人朝孟列夫开枪了。 孟列夫亲王的脸面现出了短暂的愧色,随即就强哼一声:“你们英西葡荷澳普六国联合起来羞辱我,针对我,是不是很得意?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这就是你们不尊重我和俄罗斯帝国的报应,另外我还告诉你们,民盟军对于联合舰队来犯,早已经有了针对性的对策,今天是星加坡被摧毁,过一段时间,就会轮到马尼拉,最后你们的联合舰队失去补给。进退两难,直至投降或被歼灭!” 加文纳的脸色变得难看之极,孟列夫说的都是实话,民盟军虽然被击沉了十来条船,却都是货船与不多的护卫舰。其余船只在修理后可以恢复如初,战斗力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反而是西班牙贪婪无厌,除了从欧洲本土开来的战舰,还声称将调用马尼拉的战舰进入中国,此消彼涨之下....让他的心头布满了寒意。 如今的他。再也不敢轻视民盟军海军了,民盟军的舰炮,虽然普遍口径不大,却很明显,他的发展重点不在大口径火炮上面。而在于速射与速度,西班牙的战舰则普遍老旧,移动缓慢,假如马尼拉的主力舰真被调往中国,结果他已经不敢多想了。 而联军舰队在断了补给的情况下,还能支撑多久? 这一刻,加文纳心急如焚,恨不能分身去中国告诉联军正在发生的一切。可这只是他的幻想罢了。 “哈哈哈哈~~”见到加文纳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孟列夫亲王的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丝快感,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哈哈大笑。 这个老家伙虽然很想隐瞒自己被联军舰队驱逐的不光彩历史,却在陈老大等人的轮番恐吓之下,还是如实交待出来。 陈老大就是瞥了孟列夫亲王一眼,笑容可掬道:“加文纳先生,孟列夫阁下虽然是欧洲列国的敌人,但不一定会被俄国沙皇惩罚。 他帮助我们民盟军摧毁了星加坡。又即将拿下马尼拉,进而蚕食联军舰队。很明显,这将大大削弱欧洲的海军力量。我想俄国沙皇会乐见其成,因为英俄之间的敌对关系不会因协同对华作战有所缓解,你同意我的看法吗?” “哼!”加文纳冷哼一声:“我知道你在挑拨英俄关系,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俄国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盟友,我想此事之后,再也没有哪个国家敢于和俄国结盟。” 加文纳的话话中充满着对俄国的痛恨与轻蔑,孟列夫亲王却是眼前一亮,陈老大的描述,他越想越有可能,自己以投降变节作为代价,帮助中国重创联军舰队,减轻了俄罗斯在欧洲的战略压力,这分明是最高明的借刀杀人之计啊,也是俄罗斯帝国的大功臣啊,沙皇陛下怎么会惩罚自己呢?最多碍于各国压力象征性的给点处分罢了,相信不用多久就会复出。 要知道,俄罗斯民族从来都是个只讲实利的民族,利就是天,就是上帝,一切都要为利益服务,只要有利可图,连爹妈都能出卖,所谓道义放两旁,把利字摆中间,这一点被俄罗斯人发挥的淋漓尽致,什么道义廉耻,都去他娘的见鬼去吧! “你现在才知道么?迟了!”孟列夫亲王得意洋洋道。 陈老大也摆了摆手:“加文纳先生,我们民盟军一贯优待俘虏,希望你不要让我和总司令为难,来人,带下去吧。”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忽略了,陈老大明明看到了加文纳双手捧着的佩剑,却连半点接过的意思都没有。 加文纳也是目中现出了一丝不解之色,但没有多说,在民盟军战士的押送下,带着文武官员向回走去。 “陈司令,星加坡的华人代表要见您。”这时,一名战士跑过来汇报。 “说我没时间!”陈老大现出了为难之色,随即就挥了挥手。 “嗯?”冼云英不解道:“当家的,总司令对海外华人一向持宽和态度,你不见恐怕影响不好吧,安抚两句也没什么的。” 阙六伯也是很不理解的望向了陈老大。 陈老大摇摇头道:“总司令的心思虽然没明说,但是我能猜出,婆罗洲可以独立,印度尼亚西各岛也可以独立,甚至将来菲律宾各岛屿都能独立建国,却唯独星加坡不可以,星加坡扼马六甲海峡,地理位置无比重要,必须要由中央政府直接管治。” 看了眼逆阙六伯,陈老大意味深长道:“你说,如果我接见星加坡华人代表,他们趁机提出独立的要求我该怎么回答?答应了,会坏了总司令的大事,不答应的话,又会惹来当地华人的不满,我没有总司令巧妙的周旋手段,所以不如不见。 再退一步说,为什么加文纳献的佩剑我没有接?因为接了,英国人就是我们的俘虏,我们要么把他们驱逐,要么逮捕,可是我们在星加坡不能久留,我们走了之后,星加坡会成为无主之地,万一当地华人搞独立,会给总司令带来很大麻烦,所以保持原状,依然由英国人管治较为合适。 我相信,我们这一次能攻破星加坡,下一次依然能攻破,那时应该会留下充足的防守力量。” 众人纷纷现出了了然之色。 陈老大又道:“好了,我们抓紧时间修理战舰,并以星加坡为中心两百公里为限进行扫荡,对当地马来人执行三光政策。” 第六四六章 被猜出了心思 加文纳既郁闷,也纳闷,自从与部分官员被遣送回总督府之后,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院子外有民盟军战士看守,除了每日固定的清水食物,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也包括与陈老大及民盟军高层会面的要求屡屡被拒,实际上等同于软禁了。 而民盟军在星加坡的表现也让人大跌眼镜,任何改善民生和政治上的措施都没有采取,关键是以现有的海军力量没法长期控制星加坡,对于当地华人的种种诉求只能充耳不闻,除了修理战舰,便是四处查抄英国人、马来人和印度人的财产,并对马来人大肆屠杀,还抢走他们的漂亮女人。 一座座堡垒被攻陷,一处处村寨被焚为灰烬,一船船的尸体被抛洒入了大海,成了大型海洋鱼类争抢的美食,甚至战火都烧到了海峡对岸的加里曼丹岛。 战舰修理足足花了二十天,屠杀与抢劫也持维了大半个月,共摧毁马来人大小定居点近五十个,杀死近十万人,但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只获得了近千名。 为什么比例会如此之低?因为马来人是黄种人和矮黑人的混血,又与日本人的基因趋向于黄种人不同,在马来人的血统中,矮黑人种占优势。 顾名思议,矮黑人种矮矮黑黑,而且鼻翼宽大,头发卷曲,体表特征与非洲人类似,这比越南人还不如,越南人再怎么说,大多数都具有中国人的血统。 那近千少女全部来自于马来人的贵族,生活条件优越,算是保养的比较出众。 除此之外,民盟军还掠夺了文献资料数箱、黄金五十吨、白银八百吨、铜两千吨、英镑。美元,荷兰盾等外币合计总价值六百万英镑,与大量水果、粮食、橡胶和部分煤炭。 煤炭带不走的就地烧掉,牛鸡鸭等牲畜家禽全部吃掉,万把大军放开肚皮吃快的很。吃不完的则分给当地华人。 曾给民盟军舰队带来巨大威胁的炮台也被炸毁了,英国的火炮和炮弹留着没用,因为民盟军的武器装备已经实现了制式化,都对应着标准口径,所以全部扔进了大海。 可以说,英国几十年来在星加坡积累的财富被掠夺一空。根基也被摧残的七零八落,要想恢复元气,没个几年工夫根本不可能。 二十日后,也就是十二月一日清晨,民盟军一艘战列舰。七艘护卫舰,七艘炮艇,四十二条运输船,与缴获自英军的一艘巡洋舰和四百多条运输船,扯满风帆,向着马尼拉浩浩荡荡驶去。 “总督阁下,总督阁下,民盟军撤退了。”一名衣衫不整的军官匆匆跑来了总督府。 “什么。民盟军走了?”加文纳不敢置信的问道。 二十天的软禁生涯绝不好受,加文纳终日不见阳光,面色苍白。两眼无神,脚步还有些浮虚。 副官跟着问道:“什么时候走的?我们的人怎么样?损失有没有调查清楚?” 那名军官哭丧着脸道:“就是刚刚才走的,我们的人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他们把所有的船全带走了,星加坡也被抢劫一空,听说他们还大肆屠杀马来人。包括星加坡和附近的很多马来村落都被灭族了。” “你们几个去调查一下损失,我先去港口!”加文纳的面色难看之极。 “总督阁下。不用调查了。”军官气愤道:“我们的钱全部被抢光了,就连女人佩戴的首饰和宝石也被摘了下来。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成了穷光蛋,甚至民盟军连粮食都没给我们留下多少,只有枪械子弹没有动。” “*!”加文纳咆哮一声,匆匆向外走去。 约一个小时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港口,加文纳差点当场晕倒,果然是一条船都没了,港口只能用死寂来形容,炮台更是光秃秃,间中散落着被砸成奇型怪状的石块。 “火炮呢,火炮那么重,难道民盟军不嫌麻烦,也带走了吗?”加文纳咆哮道。 “被民盟军扔....扔海里了。”一名军官无力道。 看着大英帝国雄屹于马六甲海峡东端的桥头堡,加文纳也是一阵无力感涌上了心头,按民盟军的估计,重建星加坡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可是真有这么简单吗? 联军舰队为什么要带如此之多的运输船?因为民盟军陆军已经用不败战绩铸就了他的辉煌,任何敌人面对民盟军陆军都会慎重,联军舰队也不例外。 清英战争时期,英国海军陆战队在中国大陆,攻城掠地如若无人之境,但仅仅二十年不到,陆地就成了外国士兵的禁区,海军士兵弃船上岸很容易被优势兵力包围歼灭,只有带上充足的后勤补给,才能最大限度的杜绝军队上岸的可能性。 可是后勤物资被劫,不用多久,燃料、弹药、食物供应都会一一出现问题,这将迫使海军士兵上岸寻找补给,也会置身于危险当中,稍有不慎的话,恐怕这一支舰队就回不来了。 如果这一支舰队在中国覆灭,欧洲国家还有没有能力再派出如此规模的远征舰队?显然是不可能,或者说即使有能力也会慎重对待,使得远东海面出现军事真空,而这个真空很快会被民盟军海军填补,星加坡作为孤悬海外的一个港口,在安全方面将受到重大威胁,投入巨资重建值不值得? 况且星加坡的大后方印度,目前局势一团糟,也很难全力支授星加坡的建设。 只不过,失去星加坡就等于失去了马六甲海峡,由民盟军控制马六甲海峡的结果只能是欧洲列强被赶出东南亚! “中国,清朝,星加坡,东南亚,菲律宾,印度....”加文纳喃喃自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失去了远东的殖民地,欧洲国家将会被打回原形,尤其是英国,可以说,印度相当于英国的小*,失去印度就等于把英国给阉了。 “奈空,奈空!”加文纳突然转回头大喝。 奈空是个人名,是加文纳最为喜爱的一名马来人参赞,可是喊了两声,并没有人答应,加文奈问道:“奈空在哪里?” 一名副官苦笑道:“总督阁下,民盟军屠杀了星加坡其及周边的马来人,除了两个尚未出嫁的女儿和几个还算年轻漂亮的儿媳被抢走,奈空和他的族人近百口都被杀了。” 加文纳暴跳如雷道:“民盟军滥杀无辜,抢劫平民,我要向国际社会揭露他的暴行!” 这话没人接腔,谁都知道,当今世界是一个谁拳头大谁就有理的世界,揭露了又如何?就冲着民盟军没有残杀英国人,杀几个马来人在英国国内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响。 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加文纳情绪缓和了些,问道:“那星加坡的华人呢?民盟军与他们有没有达成什么协议?” “这正是奇怪的一点!”一名军官不解道:“星加坡华人名宿曾多次求见陈归德,但此人总是寻找各种借口推托,最后临走时更是连招呼都不打,就好象....很害怕与星加坡的华人见面一样。” “嗯?”加文纳暗暗寻思起来,陈老大的行为太反常了啊,他在害怕什么? 再从他的地位来看,根本就不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啊。 很自然的,加文纳又想起了陈老大没有接受自己献上佩剑,在西方世界里,指挥官向敌人献上佩剑就是投降的意思,如果是封闭蒙昧的清国,不懂西方礼节尚能理解,而民盟军并不排斥西方,与西方的贸易往来也日渐紧密,尤其是民盟军海军高层,大多数都能讲一口还算是流利的英语,比如那个陈归德,英语讲的呱呱呱,虽然发音不大正,却不影响交流,这样的军队,这样的人,不懂西方礼节简直是不可思议。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陈老大不接见华人代表,又不接受英军投降,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想了一会儿,加文纳把他的疑问告诉左右,左右众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事情不想无所谓,越想就越觉得反常。 一名军官喃喃自言道:“民盟军对东南亚华人的态度,透过兰芳建国可以看出,他支持东南亚华人独立建国,可是,陈归德为何不见星加坡的华人?难道不愿意他们建国?这没道理啊。” “等等!”有如黑暗中亮起了一盏明灯,建国?这两个单词才是关键,加文纳突然福至心灵,大叫道:“我明白了,星加坡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控制星加坡,就等同于扼住了东南亚诸岛的咽喉,甚至还能影响到中国大陆和日本与欧洲的贸易往来,如此重要的地方,民盟军当然想掌握在自己手里,他绝不愿意星加坡变成一个独立的国家。 但是,民盟军海军现在规模很小,没有能力控制星加坡,所以陈归德才没有按受我们英军的投降,也没有没收我们的枪械,因为他需要我们继续帮民盟军管治星加坡,防止当地华人独立,等有了充足力量,再来重新夺取。 要知道,星加坡如果独立成了一个主权国家,民盟军强行攻占会寒了海外华人的心,哈哈,难怪陈归德鬼鬼祟祟,原本是拿我们英国当枪使啊!” 第六四七章 兵抵马尼拉 加文纳得意忘形的放声大笑,就好象打了胜仗一样,左右都是很不理解,就算猜出了陈归德的心思,那又能如何,不值得如此高兴吧? 好半天,加文纳才笑声渐止,却仍是带着笑道:“你们是不是不明白?我可以告诉你们,星加坡是民盟军的命脉,他想独吞东南亚,必须要占领星加坡,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这一战如果联军败了,民盟军迟早会再来进攻星加坡,以海峡殖民地的力量,根本守不住。 毕竟英国太过于遥远,从本土开一支远征军过来,最少需要两三年的准备,而民盟军由香港过来,大约两千五百英里,如果他在兰芳租用海军基地,就只有一千英里不到,随着民盟军的崛起,从长远来看,星加坡迟早会丢掉,所以一旦战败的消息传来,我们应该尽快让星加坡独立!” “独立?”众人都有些不解。 “对,是独立!”加文纳用力点了点头:“听说民盟军对投靠大英帝国的华人有个很形象的称呼,叫他们香蕉人,呵呵~~黄皮白心,确实是香蕉人。 我们可以扶植星加坡的香蕉人建国,民盟军也将失去攻打星加坡的法理基础,除非他不顾海外华人的口碑,否则绝不敢对星加坡用兵,而星加坡政府是由香蕉人掌握,必然亲近我大英帝国,所以我们可以向星加坡政府租用军港,继续维持军事存在,只要我们的舰队始终驻扎在星加坡,民盟军就别想独吞整个东南亚!” “不错!好办法!不愧是政客啊。点子就是多!”周围传来了陆陆续续的叫好声。 加文纳微微笑道:“我还需要先把我的计划呈报给首相阁下,不过当务之急,是趁着民盟军去攻打马尼拉,把星加坡被袭的消息传递给拉格伦先生,来人。从附近征调些民船过来。” “是!”几名士兵匆匆而去,拉格伦的眼里也重新现出了斗志。 对星加坡华人的处理,确实是陈老大考虑欠妥,让加文纳猜出了王枫的心思,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自己都说了。他是个粗人,不适合与老奸巨滑之辈打交道,万一有语病被抓住,反而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其实在目前的民盟军中,最缺的不是军事人材。不是技术骨干,也不是施政人才,而是外交人材。 外交人材的培养最是困难,因为这不仅仅是需要对世界形势有充分的了解与敏锐的洞察力,还需要自身具备阴险狠毒、厚颜无耻、颠倒是非、寻恤滋事等负面人格或双重人格。 红朝外交为什么屡屡吃亏? 首先与外交部地位不高,七位大老板谁都能管,又谁都不用担负责任有着直接关系,其次就是外交人员太老实了美人芜姜。外交部成了老好人俱乐部,老实人吃亏啊! 而美国的外交为什么能成功? 首先是国务卿的地位仅次于总统,外交事务向国会负责。每一项对外政策都需要经过国会反复讨论,而不是由某个领导人拍脑袋决定,其次就是看看美国搞外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疯子、偏执狂、演说家、恶毒的老太婆,这类人说谎都不带脸红! 当然了,第一条是根本,牵涉到政治制度的顶层设计。短时间内很难形成一个制度化的外交体系,但做到第二条相对容易些。 原本王枫是打算让吴文榕或盛宣怀挑起外交的重担。可这两个人一个年纪太大,精力有限。另一个年纪过小,阅历不足,因此外交事务暂由他亲力亲为,不过,他现在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由这个人主持外交事务他完全放心。 陈老大当然不知道自己搂下了篓子,满怀喜悦,载着丰厚的战利品驶离了星加坡港,五日后,也就是十二月六日,由数百条船组成的浩大舰队抵达了兰芳首都团结城。 都已经把星加坡给洗劫了,行踪自然也不需要隐藏,穿过巴拉旺不远便是马尼拉,舰队带着大批女人物资去攻打马尼拉并不方便,因此暂时存放在兰芳。 当然了,这是民盟军的战利品,兰芳又不是中国的属国,而是平等交往的国家,所以没必要带他分,陈老大只是出于友情,赠送了三十条运输船给兰芳。 第二天,由一艘战列舰,一艘巡洋舰,护卫舰与炮艇各七艘与五十条运输船组成的舰队驶出了团结城。 沿着兰芳的海岸线向西南方向前进,穿过巴拉旺外侧海域,于十月十六日进入了两千公里以外的马尼拉湾。 马尼拉湾是个三面封闭的超大型海湾,水深十到五十米,面积近两千公里,望着那碧蓝的海水,冼云英冷冷一笑:“西班牙这个国家想钱想疯了,据当地华人向兰芳传递的消息,西班牙从马尼拉抽调了一艘战列舰与两艘巡洋舰加入联合舰队,以为能捞到大便宜呢,目前还留在马尼拉的舰船只有十五艘左右。 其中以战列舰维托里亚号与巡洋舰赫罗纳号为首,前者排水量7250吨,主要装备有三十门68磅巨炮,另外还有近百门各型火炮,后者排水量3980吨,,装备有三十二门滑膛炮,其余的船只都不值一提,我们要不要直接冲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陈老大向左右看了看,摇摇头道:“西班牙军舰都是老旧军舰,吨位大有什么用?射速慢,跑不快是他的致命弱点,马尼拉湾两千平方公里的海面足够我们施展。 但是西班牙在马尼拉有两万多的军队,他再措手不及,等我们接近马尼拉,他总是有时间准备,倒不如先把陆战队放上岸,让战士们吃个饭,休息一下,再向马尼拉开进,张司令,陆战队由你负责。” “好!”张天锡点了点头,立刻奔出船仓,指挥运输船登陆。 海军陆战队在攻打星加坡时阵亡及重伤约有三百多人,现在还有八千六百人可以参战,虽然西军的人数几乎三倍于海军陆战队,不过战士们没有人畏惧,有条不紊的把物资和武器向岸上运送。 为了攻打马尼拉,海军陆战队特意带了五十门75小山炮。 如今的民盟军,各兵工厂拥有车床两千多台,雇员超过十万,研发人员在五千人左右,火炮和炮弹已经实现了流水线式生产,如果不是运输不方便,带个两门百都不在话下。 人员物资上岸还要有一段时间,各艘战舰自行警戒,士兵们也抓紧时间进食。 第六四八章 宋襄公 马尼拉位于马尼拉湾最内侧,距民盟军的登陆地点约三十公里,两个小时之后,一名卫兵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总督府,大声叫道:“总督阁下,民盟军来了。” 西班牙自从1571年占领马尼拉时算起,在菲律宾已经有了近三百年的殖民历史,实行封建*统治,西班牙总督是殖民当局首脑,独揽行政、司法和军事大权。 殖民者推行赐封制度,封君滥用征税的权力,对当地华人和土人横征暴敛,为防止其他欧洲国家的竞争和保护宗主国商人的利益,殖民当局还在菲律宾实行经济闭锁和垄断政策,又把最肥沃的土地赐给天主教会,向民众征收什一税,并控制教育等各种文化事业,成为殖民统治的支柱。 如果说英国人是闷坏,那么西班牙人就是强盗,由于西班牙的残暴统治,从十六世纪开始,反殖民起义达数十次以上,遍及整个群岛,但西班牙人勾结土著上层,对起义残酷镇压,日子过的倒也安稳,最起码近三百年来,从来没有被外敌入侵过。 当代驻马尼拉总督的全名是胡安.保利诺.埃梅内希尔多.特奥杜洛.佛朗哥.巴蒙德。 这时,胡安正在院落里晒着东南亚特有的冬日暖阳,与一位出自于名门的西班牙小姐谈笑正欢。 “什么?民盟军来了?他们怎么来的?有多少人?多少条船?距马尼拉还有多远?”一听说民盟军这几个单词,胡安条件反射般的从沙滩椅上跳了起来。 “不就是中国人吗?瞧您大惊小怪的。”那名小姐很是不屑的努了努嘴。 胡安却一脸严肃道:“特蕾莎小姐,我们的舰队正与联军围攻民盟军,可是他竟然远道前来偷袭菲律宾末世重生之门。这说明他仍在外海保留了部分海军力量,绝对不能轻视。” “不是听说联军把中国人的海军堵在一条大河里了吗?怎么还会有海军跑出来?联军都是吃屎的吗?”这名叫做特蕾莎的小姐,大约二十岁左右,黑色卷发,一袭长裙。身材窈窕,大鼻梁,高颧骨,方脸,大眼睛,是个标准的西班牙美女。可是说出的话让人很是无语。 胡安耸了耸胸,把目光投向了那名卫兵。 卫兵这才道:“总督阁下,民盟军大概有六十多条船,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战舰的数量不清楚。但是他们正在马尼拉湾南侧登陆,距马尼拉三十公里左右,人数大约有几千人,可能到中午,应该会向马尼拉进发了。” “才几千人就敢来攻打马尼拉?难道中国人不知道西班牙在菲律宾有近三万军队吗?”特蕾莎轻笑一声:“中国人真愚蠢,要来也应该是偷偷摸摸的才能偷袭,哪有光明正大登陆的,我尊敬的胡安男爵。您说是吗?” 听说民盟军才几千人,胡安也放下了心,点点头道:“美丽的特蕾莎小姐。我愿意与你分享胜利的荣誉。” “谢谢,我很荣幸。”特蕾莎慢悠悠的伸出了戴着白手套的右手。 胡安小心翼翼的接过,半弯下腰吻了一小口,便转身道:“传令给圣何赛将军,让他带上舰队找到中国人的船只,我希望在天黑前有胜利的消息传来。而我将亲自带领一万五千名西班牙勇士,给予来犯的敌人迎头痛击!” “是!”卫兵快步离开。 “我的英雄。我等着你回来与我分享胜利。”特蕾莎笑吟吟的抛了个媚眼过去,胡安心中一荡。哈哈大笑着快步离去。 西班牙的标准军服以红蓝混搭色调为主,袍服宽大,配三角帽,具有欧洲传统军队的典型特征,约两个小时之后,一万五千名西班牙士兵集结完毕,分为长枪兵、骑兵、炮兵和军乐团。 不得不说,欧洲传统军队在外形上与明军、宋军不好相比,因为文化传统和对军队的定位不一样,装备服饰自然也有区别,却比清军的卖相好了千百倍。 胡安就是满意的看着台下的战士,高举手臂道:“勇士们,三百年以来,从来没有外敌敢入侵菲律宾,包括英国,法国这样的强国,可是在今天,有一小股敌人正在入侵,我们该怎么办?” “撕碎他,杀死他,扔海里喂鲨鱼!”台下阵阵怒吼。 也许是受斗牛影响,西班牙人性格暴燥,做事冲动,士兵们是真的怒容满面,仿佛被敌人打上门,是受了莫大羞辱一样,一万五千人齐声吼叫,围在远处旁观的华人和土著无不面色剧变,甚至都有人腿肚子打起了抖。 “好!”待叫喊声渐止,胡安再一挥手臂:“有来自于中国的几千人正在马尼拉湾登陆,勇士们,让我们拿起武器,把他们撕成碎片,捍卫伊莎贝尔女王陛下的尊严!” “iviva(万岁),iviva!”台下连呼万岁。 “勇士们,出征!”胡安在一声嘶心裂肺的大吼之后,跨上了一匹雪白的骏马。 军乐团走在最前,有打鼓的,有吹笛子的,步兵,炮兵分列成数个方阵,骑兵居于两翼,整整齐齐的向城外走去。 与此同时,西班牙十五艘战舰也扯足风帆,渐次离开了港口。 而民盟军的武器人员也于不久前全部上了岸,在吃饱喝足之后,陆战队与海军保持互相能望见的距离,稳步向着马尼拉推进星际之大演绎家。 又过了一个小时,“张司令快看,西班牙军队来了!”伴着稳定激昂的鼓点与悠扬的笛子声,一支非常漂亮的军团渐渐现出了轮廓。 红蓝相间,队列整齐,确实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咦?”一名陆战队旅长讶道:“西班牙人搞什么名堂?打仗还吹笛子打鼓?他是来送死还是来开音乐会的?” 一位参谋轻笑一声:“我说老吕,叫你不读书,百年前的欧洲,部队都使用燧发枪,只能线列作战,也就是组团排成一条直线放排枪,在行进的过程中,硝烟弥漫,枪炮齐发,没有一个统一的声音很难让士兵齐步走,打鼓吹笛子就是起这个作用,当然了,军乐团的演奏也许还能提升士气。” 一名战士挠着脑袋问道:“李参谋,你看到了没有,乐队与军官都走在最前面,他们有这么英勇?难道就不怕死?” 李参谋解释道:“在当时欧洲的战场上,有两条不成文的规定,一不打军官,二不打军乐团,除非很倒霉地被流弹打中,这两者的死伤率要比作战部队低的多。” 老吕不解道:“不打军乐团我可以理解,军乐团没有武器,不算参战人员,可是军官为什么不打?把军官打死岂不是事半功倍?” 李参谋又道:“士兵一般是平民百姓,死多少都无谓,而能当上军官的必然是贵族,欧洲贵族之间,很多都有血缘关系,战场上敌对的两名指挥官,指不定就是亲戚,这能打吗?让你对你表哥开枪,你下得了手吗? 所以欧洲人作战时不允许打军官,而这一时期的欧洲战争,也被美化为了绅士战争。” “我日了!”老吕嘀咕道:“原来是宋襄公啊,这都啥时代了,竟还有人玩宋襄公那套?” 张天锡摇摇头道:“老吕,你不要瞧不起宋襄公,我记得,有一次总司令给我们上课,专门提到过宋襄公,不但没有任何轻视,反而推崇有加。 在泓水之战中,宋襄公首先拒绝了目夷趁楚军半渡而击的提议,当楚军渡过河时,又下令等楚军列好阵势,结果自然是大败亏输,但在败了后,宋襄公还振援有辞道:一个有仁德之心的君子,作战时不能攻击受伤的敌人,也不能攻打头发斑白的老年人,寡人的宋国虽然要灭亡了,却依然不忍心去攻打没有布好阵的敌人。 也正因此,宋襄公被刻划成了迂腐愚蠢的典型,为后世耻笑,包括楚令尹成得臣,晚唐李党首领李宗闵,宋代大儒钱时、苏轼、苏辙,等等诸多名人都对宋襄公出言不逊。 不可否认,宋襄公有迂腐的一面,但是,我们要了解到宋襄公所处的是个礼乐崩坏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周天子名存实亡,列国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利字抛弃仁义,抛弃做人的底限,唯独宋襄公能紧守本心,坚持以仁义为行事准则,这是极其难能可贵的,为此不惜国破家亡。 总司令说,在宋襄公身上,他看到了士的精神,这是一种坚持,也是一种执着,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大无畏精神,一个人最不可或缺的是什么? 总司令认为,不是财富,也不是名声,而是对自己理想的追求,一个人如果不能坚持自己的信念,唯利是图,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浑浑噩噩,这和行尸走肉又什么区别? 所以说,我们要看到在宋襄公身上焕发出的士的精神,而这种精神恰恰是我们这个人心不古的时代所缺乏的。 就目前而言,我们的军队战无不胜,我们的政府施政有方,中国正在崛起的道路上迈步向前,可是国家发展了,人民富裕了,如果没有精神,没有朝气,眼里只有利益,早晚会沦落为堕落之国,总司令的意思是,这样的中国,不要也罢!” 第六四九章 真实的西班牙 王枫很重视思想教育,尤其是对军队的思想教育更加重视,可是他从来不搞洗脑式教育,何谓洗脑?即用一切手段将符合自己利益的错误虚假认识与思想灌输给他人,也就是欺骗。 欺骗,尤其是上位者欺骗民众,在古代是治国的不二良方,但在民智渐开的时代,也许能骗得一时,或者能骗得一世,却不可能欺骗永生永世,当谎言被戳穿之时,也就是报应临头之日,王枫不愿意以欺骗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统治,他希望民众能够觉醒,能够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同样的,王枫也从来不提忠于谁或忠于某某,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人格,让别人忠于你,这本身就是不尊重他人的一种表现,他只是一再强调做人要对得起民族,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父母亲人,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在中国历史上,朝代更替如走马观花,但民族始终存在,所以王枫把民族排在第一位,民族大于国家,大于政权,民族利益也高于国家利益与政权的利益。 另外在他眼里,宋襄公是一个时代的悲剧,是理想主义被实利主义取代的牺牲品,《史记.楚世家》记载,三十五年,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 就是这一句我蛮夷也,宣告了理想化人格时代的结束,王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理想化了,但是他知道,缺什么都不能缺道义,他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 听着张天锡的讲诉。周围的人纷纷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一名战士们却问道:“西班牙人学宋襄公,那我们也要不要发扬宋襄公精神,不打他们的军官和军乐队?” “西班牙人哪是宋襄公精神?”张天锡不屑道:“那只是欧洲贵族怕死,互相之间的潜规则罢了。和仁义扯不上半点关系,我们的仁义只布于内而不施于外,对于西班牙人没什么好留手的,只要他们的指挥官或军乐队敢往前冲,该怎么打就怎么打!现在布阵!” “是!”命令迅速下达,八千六百人的海军陆战队。除了留五百人守护运输船,其余的人,也就是一个师的兵力立刻布置起来。 而在对面,西班牙人也发现了人数仅为自己一半的民盟军。 军团长麦卡斯问道:“总督阁下,中国人出现了。我们要不要一鼓作气消灭他?” 胡安向海面看去,民盟军与西班牙舰队相距只有十公里的距离,随时会接战,当下摇了摇头:“不急的,我们先看看海军,只要我们的舰队摧毁了民盟军舰队,就可以再去摧毁他的运输船只,让这一支不到万人的中*队陷入绝境至尊巫医。然后慢慢玩死他,来人,把大炮推上去。先布置防御阵形。” 麦卡斯由衷赞道:“总督阁下英明。” 轰隆轰隆,西班牙炮兵吃力的把重炮向阵前推去,双方海军也逐渐接近到了交战距离。 西班牙舰队是以战列舰维托里亚号领头,巡洋舰赫罗纳号稍后,其余护卫舰分布成一条直线尾随,这是非常传统的海军战术。很明显是打算依托这两艘巨舰突击穿插入敌舰群中,利用两舷的重炮对敌舰逐一摧毁。 要知道。六十八磅炮是前装滑膛炮的颠峰之作,他全长三米。重量近十吨,口径206毫米,射速近五百米每秒,射程最大四公里,可以发射实心弹、散弹、爆炸弹、榴霰弹、燃烧弹等多种炮弹,是后装线膛炮面世之前,火力最为全面,也最为均衡的一种火炮,清朝的许多大将军炮,便是仿造六十八磅夷炮制造。 而维托里亚号上,正是装备了三十门六十八磅炮,分布在左右两舷的第一层甲板当中。 “前进!”海军司令圣何赛将军猛一挥手。 坐镇李光弼将军号的冼云英则是打量了对面一阵子,便道:“我没有想到,从清英战争到现在快二十年了吧,但西班牙人的海军战术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难道他们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 孟列夫亲王带着谀笑,接过来道:“菲律宾在西班牙的统治下,人为的与外界封闭,况且从十七世纪中叶时起,西班牙的国力就已经江河日下了。 尤其是一八零八年,西班牙国王被拿破仑欺骗,全国不放一枪被法国吞并,虽然残暴的法军激起了西班牙人的起义,但也正因于此,西班牙出现权力真空近十年,持续的政治动荡时至今日仍未结束。 目前的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二世,自登基之初,国内就聚集了一批很强大的反对力量,并引发了长达七年之久的卡洛斯内战,当内战被平息之后,又值法国革命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涌来,西班牙的自由主义反对派力量也日益扩大,宫廷阴谋和政变革命层出不穷,女王只能依靠频繁更换政府来应付,使得形形色色的佞臣集团纷纷上台执政,而女王自己才能平庸,过着荒淫颓废的生活,有时还会任性,毫无理智的干预国内政治,对军队和教会中的反动分子格外垂青。 十九世纪是新旧交替的时代,新技术,新思维日新月异,深刻的变革影响着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人,英国、法国都抓住了机遇,挤身于世界一流强国,美国、俄国、普鲁士、当然了,也包括中国,正行走在强国的道路上,而西班牙的内乱葬送了自己,白白失去了发展的机会,所以他沿用二十年前的海军战法不足为奇,我敢断定,西班牙必然不敌贵军,甚至丢掉菲律宾都有可能。” “哈哈哈哈~~”陈老大满意的大笑道:“孟列夫阁下,可惜你是个俄国人,否则总司令一定会重用你的。” “不敢,不敢!”孟列夫亲王识趣的半弯下了腰,满脸欢喜。 陈老大又道:“传令,各舰分散,先打西班牙人的小船,最后再对他的主力舰围而歼之。” “是!”旗手跑出仓外,用力挥舞起旗帜。 西班牙战舰还是乘风破浪,拥成一团冲来,而民盟军十六条大小军舰,却渐渐分散开来,给人一种暂避锋锐的错觉。 胡安不由放下望远镜,不屑的笑了笑:“胆小鬼,中国人果然是胆小鬼,竟然连接战的勇气都没有,碰见这样的对手,我放心了,我相信圣何赛将军一定会取得胜利。” 第六五零章 耍猴子玩 军团长卡麦斯跟着笑道:“总督阁下,我很怀疑中国人有没有学过系统的海军战术,难道他不知道重炮需要集中起来轰击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他把战舰分散开,零零星星的炮弹打过来又有什么用?而我们集中火力只一轮轰击,就足以摧毁他一条护卫舰,我愿意和您打赌,就赌一万比塞塔,天黑之前,在这场战斗一定会结束。” “你当我傻吗?”胡安很不满的斜了卡麦斯一眼。 而在海面上,圣何塞也是再次猛一挥手:“开足马力,前进!” “嘭嘭嘭~~”不多时,海面响起了零星的炮声,西班牙舰队开始射击,虽然还没到射程,但他的目地只是定位,根据炮弹落点与对方船只的位置和速度来预估下一轮齐射的角度。 侧舷的炮窗已经被全部打开,就等着距离再接近一点。 民盟军战舰却是西班牙军舰开炮之后,分的更散,差不多每条船都相隔一到两公里。 “胆小鬼,胆小鬼!”圣何塞乐得哈哈大笑,不过他还没被蔑视冲昏了头脑,没有选*盟军较大的军舰,而是向侧前方的几艘炮艇猛的一指:“前进,炮兵准备!” 西班牙军人,包括陆军的目中都射出了冷酷的光芒,就连对面的敌人暂时都顾不得了。 其实胡安采取的策略没有错,陆地上稳扎移打,不急于求胜,先把民盟军的海军摧毁,断他的后路,然后利用优势兵力慢慢剿杀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可是他没有考虑到,他是否有达成战略目标的能力。 海面上,西班牙海军列成一条纵队,整整齐齐,民盟军海军则四散分布。看不出有任何阵形。 “嗯?”圣何塞眼睛一眯,现出了一丝不可思议之色,被他定为首轮打击目标的炮艇突然加速,舰体以极大的倾斜角度分别划出几道白浪之后,转弯驶向了远方。 “咚咚~~”没过多久,突然从他屁股后面传来了炮声。不禁转头一看,面色为之一变,原来,民盟军有三艘巡洋舰级别的军舰迂回到了自己舰队的中段,隔着五六公里开始放炮。虽然没有命中,却打的舰队周围连接升起了数道水柱。 “将军!”一名副官心里有些不安,连忙道:“中国人的火炮怎么会打这么远?他们肯定是打算迂回包抄我军后路,要不要把队形收缩一下?” “不!让他打!中几炮沉不了!”圣何塞略一迟疑,便道:“我不得不承认,中国人的火炮很让我吃惊,但是集中使用火炮已经通过一场场战役被载入了海军教科书,我们不能违背这个基本原则。同时我也相信,他们必然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会明白到经典就是经典。绝不是一拍脑袋就可以颠覆!传令,左转舵十五度!” 往左转十五度是攻击李光弼将军号的路线,舵手按照圣何塞的指挥向左侧偏转过去,可是让圣何塞心情很不愉快的是,李光弼将军号虽然舰体较大,舰身也不是巡洋舰那样的流线型。却速度不慢,始终不与西班牙旗帆维托里亚号。也就是排水量7250吨的那艘巨舰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要知道,现代海军舰艇三四十节的速度很平常。而那时的军舰,速度是很慢的,普遍在十到十三节之间,西班牙的老旧军舰差不多就是这个速度,但民盟军自行建造的六艘护卫舰,采用了流线体舰身与大马力发动机,最快可以达到十六点五节。 李光弼将军号虽然剿获自英军,却在经过改装之后,速度也能达到十五节上下,与炮艇差不多。 军中速度最慢的是新剿获的那艘英军巡洋舰,航速在十三到十四节之间,因此早早驶去了外围。 “右转舵二十度!” “左转舵三十度!” 圣何塞指挥着舰队前进,声音越来越洪亮,也越来越烦躁,额头都渗出了汗珠,就差破口大骂了,因为无论他怎么追赶,也追不上李光弼将军号。 李光弼将军号忽左忽右,忽而驶向海岸,忽而驶向大海深处,后面跟着的一长条舰队弯弯曲曲有如蛇形,更要命的是,不止是李光弼将军号那152毫米口径的尾炮在喷吐出火舌,民盟军散落的军舰也抽冷子开炮,打完就走,绝不停留。 加文纳没有猜错,民盟军在火炮上确实不追求大口径,基本上152毫米就是极限了,因为口径大不代表射程一定远,射程与装药、管身比与角度都有着很大关系,而且口径过大,还会带来射速低,装填困难等诸多问题。 象西方那种动辙两三百毫米的巨炮不在王枫的考虑之列,那种炮固然威力很大,可是民盟军一旦研制成功穿甲弹、破甲弹、高爆弹等特种炮弹,完全可以取代大口径弹丸的作用。 海面上炮声隆隆,浓烟滚滚,西班牙舰队最起码有三分之二都挨了或多或少的炮弹。尽管西班牙的军舰也在还击,但也许是射程不够,或者还有训练不足,操作生疏的原因,只有极少数的炮弹命中民盟军的军舰。 “哈哈哈哈~~”张天锡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一笑,战士们也没法忍,纷纷开怀大笑,八千人一起大笑,马尼拉湾洋溢着笑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噢,我的上帝,该死,真该死驯兽师(兽人)!”胡安却是羞愤交加,脸气的通红,不停的咆哮,民盟军舰分明是在耍猴子玩啊。 在他眼里,落后蒙昧的中国人怎么可能把高贵的西班牙人耍的团团转呢? 早在万历四年(公元1576年),西班牙驻菲律宾总督桑迪就向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提交了一份征服中国的惊天报告,他声称,只需四千到六千人,配备长矛和火枪、舰船、大炮以及所需的弹药,便足以占领需要占领的省份,用那里的港口和舰队,组成海上最大的强国,这是十分容易的,征服一省之后,还能继续征服其他的省份。 而在两年前,西班牙殖民者雷克尔更是上书西班牙国王放言:如果陛下乐意调度,只要不到六十名优良的西班牙士兵,就能够征服和镇压中国人! 由此可以看出,西班牙是何等的狂妄无知,对中国人的轻视又到了何等程度,要知道,万历初年正处于隆万~~盛世的巅峰,是明朝国力最为强大的一个时期。 即便是二十一世纪,西班牙的排华辱华事件也是层出不穷,比率居于欧洲国家之首。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西班牙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除了这个国家有堂吉诃德这个特产之外,再看看他们的殖民史就知道,十六世纪初的西班牙人,曾在世界殖民史上创造了一个个后人难以置信的奇迹! 比如贵族出身的法律大学生赫南.科尔特斯只率领几百名部下、几门小炮、十几支燧发枪、十几匹马,利用武力和欺骗手段,征服了人口达百万计的墨西哥阿兹特克帝国。 又比如文盲兼冒险家双重身份的弗朗西斯科.皮萨罗更加勇猛,他只带了一百六十人的小队,就征服了秘鲁印加帝国! 中国人与印第安人都是黄种人,白人很难区分出不同,印第安人的不堪,连带西班牙人也认为中国人不堪一击,实际上西班牙人准备以四千到六千人去攻打万历朝,已经是把大明朝估计的足够高了,也给了充足的脸面。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紧接着又是一声,西班牙舰队的两艘几百吨级的护卫舰在炮火的轮番打击之下,终于断裂成数截,沉入了清澈的马尼拉湾海底。 “总督阁下,这样不行啊,我们发起进攻吧!”见到这个场面,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出西班牙海军完全不是民盟军海军的对手,人家利用速度优势游斗,不列队与你对轰,你能追上去咬人吗? 麦卡斯便是急的向胡安大叫道。 海军既然不敌,唯一的选择只能是用优势兵力打跨民盟军的海军陆战队! “铮!”的一下,胡安拨出佩剑,猛的一挥:“勇士们,报效女王陛下的时刻到了,全军听令,列队进攻!” “咚咚咚~~”在从海面传来的隆隆炮声中,军乐队打起了鼓,小笛子也吹了起来,走在最前,后面是线性三列步兵,分成十来个小队,每一队都是军官领头,再往后则是炮兵推着火炮缓缓向前移动,骑兵分布在两翼,摆出了一副包抄的架式。 这正是欧洲几十年前最地地道道的战术。 “我日啊!”对面的老吕惊讶的叫道:“西班牙人行军时打鼓吹笛子也就算了,当作自娱自乐吧,这都要交战了,还真玩这一套啊,除了用迂腐愚蠢这四个字,我实在想不出用别的词来形容。” 李参谋沉吟道:“可能也不完全是这样,毕竟习惯的力量是很强大的,驻菲律宾的西班牙军队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强敌,他们唯一的敌手只是拿着简陋武器反抗的华人和土人,所以没必要去更换战术,况且就算他们意识到这样的战术有问题,短时间内又能如何?仓促变换只会导致旧的去了,新的没来,更加混乱。” 第六五一章 骑士精神 张天锡显然认同李参谋的观点,却又补充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要照我看,西班牙人比清军还不如,最起码咸丰能意识到自身的不足,肯聘请洋人操演新军,并引进全套西式装备。 而西班牙曾有过日不落帝国的称号,是现今的日不落帝国,英国的老前辈,过往的辉煌使他沉溺于先辈的荣光当中,拒绝接受来自于外界的任何改良。 比如后装炮投入实战的历史差不多有十年了,我不相信西班牙不会了解不到后装炮的好处,但你们看他的火炮,依然是前装炮,这十年来他们都在做什么? 再比如米尼枪,线性阵列与骑兵冲锋面对成建制的米尼枪队,除了送死我想不出有别的意义,但西班牙依然使用线性阵列和骑兵冲锋的老一套,而米尼枪本身在欧美、我军,甚至清军中都大量装备,西班牙作为欧洲国家,却仍是使用燧发枪,所以除了你们所说,我还敢断言,西班牙人是个不思进取的民族。 今天,就让我们代表总司令,给不知天高地厚的西班牙人好好上一课,准备迎战!” “是!”全军战士大声应下! 相对于西班牙军的整整齐齐,民盟军就是五十门小山炮列成前后两排,炮与炮之间及两翼都是东一堆,西一团的松散队型,以排作为基本单位,每个排标配一门迫击炮,显得杂乱无章 ,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杂牌军的感觉。 西班牙军队越接近,这种对比就越强烈,在行军的过程中。西班牙又有三艘护卫舰被击沉,但全军一万多人仍是有条不紊的推进,这份沉着冷静,或者说成是古板、不知变通,就连张天锡等一众民盟军高层都是赞叹不己。 与民盟军交过手的外*队。有英军、法军、美军和俄军,但如此默守陈规的敌人,是终其一生都没见过,也是一大世界奇观,如果不是距离太远,张天锡都想叫来记者给西班牙军队拍张合影了。 “开炮!”根据滑膛炮的射程。在西班牙军队接近到还剩下四公里的时候,张天锡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五十门炮喷吐出火舌,炮弹落在西班牙的炮兵阵中,一蓬蓬火光就地绽出,还有几枚打进了军乐团。顿时,鼓声和笛子声戛然而止,甚至都有些军乐团成员,临死前挂的表情还是满脸不敢置信呢! 自己是军乐团,是非参战人员,不应该被炮火打击啊! “噢!我的上帝!这群野蛮人,竟然攻击了军乐团,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总督阁下,下令骑兵出击吧,摧毁他们的炮兵阵地。”卡麦斯气愤的转头叫道。 胡安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来自星星的你]人生赢家。在他看来,出动军乐团,显然是给了民盟军充分的尊重,而对面呢,却炮轰军乐团,这是给脸不要脸的节奏啊! 胡安气的猛挥佩剑:“骑兵冲锋!” 西班牙骑兵出击与清军骑兵出击不一样。清军是挥着马刀,嗷嗷乱叫。在出击之初,往往会把阵势分散。布成散兵线出击,西班牙则是两翼骑兵整整齐齐的均速前进,两队骑兵之前,还各有一名斜挑着西班牙国旗的仪仗兵。 他这和中国传统的鱼鳞阵、锋矢阵等骑兵突击阵不同,并没有把马速催到最快,充分利用战马的速度优势,反而晃悠晃悠,就象是在表演一样,哪怕是屁股后面爆炸声不断都影响不到他们。 民盟军彻底无语,西班牙军队的迂腐守旧确实是天下一绝,甚至都有人替他们着急,暗中大呼你赶紧冲啊,你到底是来打仗,还是来送死的? 虽然被打死了一批军队团,却不知又从哪找来的人,仍然是吹笛子打鼓,领着步兵稳步前进,骑兵则依旧是不急不缓,好在民盟军的小山炮打击重点是西班牙人的炮兵,暂时没空理会步骑兵,倒也没受什么干扰。 好不容易,两队骑兵合计五千人行至半途,在仪仗兵用力一挥国旗之后,突然分散开来,直冲而去。 海边的原野上,零落的椰子树中间,红蓝相间的骑兵铺天盖地,场面尉为壮观,张天锡暗中数着距离,在把骑兵大部分都放进了迫击炮的射程之后,大喝道:“放!” 每个师标配迫击炮两百四十三门,顿时,两百四十三枚黑点腾向了天空中,又撒落下来,一朵朵火光在骑兵中绽放。 “啊啊!”骑兵阵中惨叫声不断,成堆成堆的战马倒地,但是西班牙人有骑士精神鼓舞,没有人撤退,剩下的的骑兵仍是冒着密集的迫击炮弹向前猛冲。 战场上火光冲天,泥土、椰子树、人马尸体不停的被掀飞,海面上也是炮声隆隆,在最先的几条护卫舰被击沉之后,民盟军舰队的数量优势越来越明显,炮弹也愈发密集的射向西班牙军舰,在迫击炮打击西班牙骑兵的同时,又有三艘护卫舰被击沉。 “步兵准备!”张天锡看了眼海面,猛一招手。 步兵三五成群,端枪瞄向骑兵,骑兵堪堪冲入射程,就砰砰啪啪枪声大作,密集的弹雨倾泄而出。 一名熟练的战士使用五四式步枪装填五枚子弹平均费时五秒,射击时,每开一枪要拉枪栓退出弹壳,费时一秒,也就是说,每十秒可以打五发子弹,一分钟就是三十发,这比米尼枪的射速提高了近十倍,再配合迫击炮的猛烈打击,骑兵队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直至全部消失。 没错,就是全军覆没,因为西班牙人有骑士精神,宁死不跑,虽然骑兵精神允许投降,却没有投降的机会啊。 “炮兵,全力打击西班牙步兵!”张天锡向前看了看,西班牙的炮兵阵地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几乎看不到一门摆放整齐的火炮,当下再次发布命令。 炮兵相继调整角度,把一枚枚炮弹射入步兵阵中,每一枚炮弹,都能带走几十条生命,但西班牙人不愧有骑士精神,对身边同伴的陆续倒下充耳不闻,依然稳步迈进,显得诡异无比。 李参谋忍不住道:“总司令曾说过,百年前西方军队列线性阵互相对射时,伤亡率达百分之五十队形都不会崩溃,我原来还不相信呢,可是今天我相信了,看着源源不断送死而又机械古板的西班牙人,我不知道是该鄙视他们呢,还是该钦佩,唉~~” 李参谋的神色复杂之极,看着对面的惨相直摇头。 第六五二章 西班牙人投降 民盟军中颇多感慨声音,当然了,以施舍与怜悯的成份居多,却不会有人心慈手软,因为在战前王枫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对西班牙人不需要手下留情。 在历史上的美西战争中,西班牙舰队中弹一百七十发,伤亡三百八十人,而美军仅中弹十五发,受伤七人。 如今把时间上溯到四十年前,同样发生在马尼拉湾的海战,民盟军十六艘军舰,总中弹三十余发,西班牙十五艘军队,只剩下战列舰维托里亚号与巡洋舰赫罗纳号了,其余的全部被击沉。 维托里亚号排水量7250吨,应该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军舰,可是他空有庞大的体形,动力系统与舰体设计跟不上,速度狂慢,转身困难,很难击中民盟军的军舰,不过也正因为他的排水量大,身中数十弹竟然还没沉,冒着滚滚黑烟在做着顽强抵抗。 赫罗纳号装有三十门滑膛炮,这种炮很难给民盟军舰队带来实质性威胁,但他在舰首装有撞角,曾无数次的试图冲撞民盟军军舰,却依然受限于速度跟不上,没有一次冲撞成功。 看着海陆两路的全面溃败,卡麦斯无奈道:“总督阁下,我们已经失败了,不应该再拿西班牙人的生命去做无谓的反击,我建议....向民盟军投降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胡安仿佛没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遍遍的喃喃自语。 “总督阁下,请您正视现实!”卡麦斯突然扳住胡安的肩膀,大吼道:“民盟军素来优待洋人俘虏。我们西班牙人也是洋人,投降的越早,就越可以挽回西班牙健儿的生命,请你不要犹豫微臣有喜。” “唉~~”胡安失魂落魄的晃了晃脑袋之后,重重叹了口气。投降意味着他的荣誉,地位都将不保,可是不投降还能如何? 就象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胡安无力的挥了挥手:“打白旗!” 一面硕大的白旗一遍遍的挥舞,李参谋放下望远镜,问道:“张司令。西班牙人投降了,要不要接受?” 张天锡点点头道:“当然接受,总司令虽然让我们不要对西班人留手,但我们兵力有限,难以全歼马尼拉守军。因此接受投降,把西班牙人集中起来是个好主意。” “噢!我明白了!”老吕恍然大悟道:“先集中在海滩上,然后再屠杀。” 张天锡微笑着摇了摇头:“总司令曾给我们讲过欧美各国,英国人虽然贪焚狡诈,但英国是工业革命的发源地,深刻地影响着世界,对人类发展具有无可磨灭的贡献。 而法国在科学成就上虽然远逊于英国,但自由民主之光首先由法国点燃。为人类摆脱封建集权统治提供了指引,所以法国也是个值得尊重的国家。 其余如美国,崇尚开放自由。尊重人性,再如普鲁士,诞生了很多伟大的思想家,都各有各的长处,偏偏西班牙人除了殖民掠夺,对人类的任何发展没有贡献。因此这样的种族不值得我们尊重。 只不过,对西班牙人杀是要杀。却尽量不能由我们杀,我们屠杀西班牙人会在国际舆论上带来不利影响。 当初总司令杀洪秀全。是把洪秀全交给人民审判,这启发了我,呆会儿我和陈司令商量一下,把当地华人召集起来,由华人来杀,以此表示与西班牙人的誓不两立,还起到投名状的作用,同时也能把我们开脱出去。 至于借口嘛,这好找的很,华人在菲律宾受剥削,受歧视,苦大仇深,况且西班牙人还在明朝时期,先后两次屠杀菲律宾华人数万,就当是为祖先报仇好了。” “高,果然是高!”战士们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张天锡这才挥了挥手:“停止射击,接受投降。” 西班牙军队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胡安也带着他的卫队上前,准备献上佩剑,民盟军战士则是渐渐前压。 西班牙陆军的投降虽然被接受,但海军的投降被拒绝了,因为他仅剩的两艘军舰除了吨位大没有别的优点,又中弹累累,受伤严重,俘获过来需要花费巨大代价去修理改装,不值得。 陈老大对舰上打来的白旗视若无睹,炮火反而更加猛烈,所有的军舰都围着维托里亚号与赫罗纳号发射出猛烈的炮火,舰上的士兵绝望的大声尖叫,仿如末日来临一般,争先恐后的向海里跳去。 “轰隆隆~~”一阵巨响,赫罗纳号首先沉没,巨大的舰体带起了汹涌的海浪,把刚刚跳下水的士兵给活生生的压向了海底。 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维托里亚号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后面推了一把,瞬间倾覆,重重拍打在海面,船体当场断为三截,由于它的体形更加庞大,带起的浪花足足有十几米高,滔天巨浪扑打下来,海面腾起了遮天盖地的水雾。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到处都漂浮着碎木屑与零零散散的尸体。 “不!”看着舰队被彻底毁灭,胡安绝望的咆哮一声:“我们都投降了,他们为什么还在攻击?他们没有诚意!” “哎~~”卡麦斯也是愤怒的紧紧捏着拳头,随即却叹了口气:“总督阁下,我们现在只能为战死的士兵默哀,来,让我们大家都默哀三分钟吧。” 每个人都摘下帽子,为死了一地的西班牙军人默哀,在三分钟结束之后,张天锡等海军陆战队高层也走了过来金粉红楼。 胡安怒目瞪了过去,大声质问道:“你们谁是指挥官?我们都打出白旗,放弃了抵抗,你们为什么还要攻击我们的军舰?” 张天锡跨前一步,不急不忙道:“请问你是谁?对不起,请你说英语,我们这里,没有人懂西班牙语。” 胡安郁闷的想吐血,说了那么多,人家听不懂啊! “我是西班牙王国驻马尼拉总督胡安....”强行抑下恼怒,胡安只得用英语把自己那一大串名字报了出来,又把相同的质问复述一遍。 张天锡沉吟道:“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南海舰队司令张天锡,对于你的质疑,不排除舰上官兵没有见到你方打出白旗的可能性,当然,我们会尽快把情况调查清楚,现在,请你下令马尼拉的西班牙军队放下武器,向我们民盟军无条件投降。” 张天锡所谓的调查清楚,来自于王枫编的小册子《五十句常见外交辞令》,下发给各级政府与军队,内容多是含糊其词,推推托托,目地是为了帮助军队与政府官员在对外交往中,遇到不好回答,或难以回答的问题时推一推,缓一缓。 调查嘛,由谁调查,怎么调查,调查的期限,如何证明调查结论的真伪,这里面的名堂可多了。 张天锡也不想太过于刺激胡安,毕竟他还打算通过胡安,把马尼拉的残余西班牙军队全部诱出来束手就擒呢。 要知道,西班牙人在马尼拉经营了三百年,根深蒂固,如果依托建筑物打巷战的话,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对于张天锡的推托之辞,胡安其实是不大满意,可是人家说的也有道理,海面上发生的事总要问一问才能有结果吧,更何况张天锡不亢不卑的态度也让他吃了颗定心丸,让他更加相信民盟军优待洋人俘虏的良好口碑。 “我代表西班牙政府,期待贵方尽快给我们作出满意的答复。”胡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唤道:“传我的命令,马尼拉所有西班牙士兵放下武器,向民盟军投降。” 不远处是荷枪实弹的民盟军士兵,而己方已经交出了武器,西班牙人可不敢乱动,两名随从看向张天锡,张天锡略一点头,那两名随从立刻跨上战马,向马尼拉飞奔而去。 有了胡安的投降,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在驻马尼拉西班牙军队还未接到消息之前,所要做的无非是统计战果。 西班牙舰队全军覆没,船员水手也肯定是死的一个不剩,一万五千陆军,被击毙的有八千多人,其余全部投降,暂时并没有拿绳子捆住西班牙人,而是就地看守。 至于剿获的武器火炮,都是些燧发枪和滑膛炮,比在星加坡扔入大海的英军武器还不如,拿去送给当地华人都不好意思出手,这些破烂货最终的命运肯定也是扔入大海。 大约到了接近傍晚,马尼拉的西班牙军队近七千人出城投降,加上之前的西班牙人,总人数达到了一万四千多,民盟军并没有立刻展开屠杀,而是按照每五千人一组,让他们自己在巴石河边搭建营地,分别关押。 为什么是河边?因为民盟军的人数太少,以八千多人看押一万四千人很吃力,这需要把军舰开入河里,万一有突发情况可以开炮,还能起着震慑的作用。 西班牙人显然也明白这个别别窍,但民盟军一没有捆绑,二没有虐待,看押俘虏小心点是可以理解的,因此也没有人闹事,他们只是在等待,等待民盟军向西班牙方面开出条件。 可是西班牙人万万没料到的是,当天晚上,民盟军高层就召见了马尼拉华人代表。 第六五三章 吕宋民主共和国 马尼拉总督府已经没有了一个西班牙人,女眷也被民盟军暂时集中起来关押。 总督府大厅内,灯火通明,除了民盟军高层,还有二十余名当地华人代表,这些人的眼里,闪烁着激动,期待,还有人偷偷看向来自于兰芳的阙六伯,目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羡慕。 “陈司令,目前马尼拉共有华人四万八千左右,西班牙人及其家眷接近五万,当地土人的人数最多,在十万以上....” 一名叫做刘长顺的老华侨在一番寒喧过后,首先介绍了情况,驻菲律宾华人,只能苦不堪言来形容,除了上交给西班牙人巨额税费,又由于相对于土人,在经济上居于强势,常常惹来当地土人的忌妒仇恨,再加上西班牙人居中挑拨,双方常常爆发流血冲突。 而华人的人口远远少于土人,因此在冲突往往是吃亏的一方,除此之外,西班牙还强推天主教,以天主教会管理华人社区,从文化上进行行奴役压迫。 每当说到伤心处,很多人都是泪眼涟涟,显然是回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各位!”陈老大满脸沉重的站起来道:“我陈归德对海外华人的情况也算是了解一二,但是今天才知道,你们比我想象的更不容易,因为你们是孤身奋斗在海外,背后没有强大的祖国支撑,谁都敢欺侮到你们头上! 可是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马尼拉华人的苦难史结束了! 今天,我是代表民盟军王总司令而来。王总司令给你们提供了两个方案,第一,吕宋加入中国,作为中国的一个省,第二。和兰芳一样建立独立的华人国家,我希望各位能够慎重考虑。” 席中响起了嗡嗡声,却没有一个人正式回答陈老大的问题,反而是一些老家伙不时看看阙六伯,又不时看看民盟军高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冼云英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敢和你打赌,他们肯定会选择独立建国,而不是作为中国的一个省存在,其实他们有想法也能理解,毕竟几百年了。海外华人没有从祖国得到过一丝恩惠,却仍能记得自己是中国人的身份,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严格算起来,还是祖国欠他们的,当初总司令同意兰芳建国,应该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 “哎~~”陈老大叹了口气:“国不知有民,民又何以知有国?以前我们阿村为清庭效力完全是出于利益。但自从加入了民盟军之后,就好象一夜之间突然有了归属感,开始认认真真的为这个国家出力了。我说实话,每当我看到我们的舰队在一点点壮大,国家的面貌在一点点的改变时,我都会无比的自豪。” 冼云英显然也有同感,目中不由现出了感慨万千之色。 “好了,下面言归正传哪怕你是个男神经。”陈老大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笑了笑之后,放声唤道:“各位。今晚我们邀请大家过来就是交心的,有什么话尽管放心大胆的说。不要有任何顾忌。”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了。”一名叫做李林生的当地华人商界领袖咬咬牙道:“我们愿意和兰芳一样建国,请陈司令成全。” 刷刷刷,数十道目光全都投了过来,甚至还有人带着些紧张。 “好!”陈老大点点头道:“你们选择了建国,作为同文同种的华人同胞,我代表王总司令郑重承诺,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各方面支持,条件参照兰芳,现在请兰芳代表阙六伯给大家讲一下。” “各位不要怀疑王总司令的诚意,提出些限制条件,也是为了我们好,我给大家详细说一下....”阙六伯站起来,拱了拱手说道。 阙六伯把一二三四五六条一一道出,席中传来了激烈的讨论声,不多时,“我愿意,我也愿意。”马尼拉华人界的大佬纷纷表示同意。 陈老大端起酒杯道:“我个人提个建议,你们的国家可以叫做吕宋民主共和国,以马尼拉为首都,而西历明年十月一日,就是中国正式建国的日子,我代表王总司令邀请吕宋方面派出代表参加,届时,你我两国将签署一系列的合作协议。 来,我们同为华人,理该互相守望,让我们为中兰吕三国,以及全世界所有华人血浓于水的亲情与永不背弃的友情,干杯!” “干!”众人纷纷举杯相应,很多人都是哽咽着才把酒喝下,气氛之热烈,瞬间升到了顶点。 陈老大放下酒杯,又道:“具体建国事宜,你们如果不清楚,可以由兰芳方面提供协助,不过你们必须要认清一个事实,西班牙在菲律宾的力量远大于荷兰在婆罗洲的力量。 虽然马尼拉的西班牙军队,包括海军力量被全歼,但菲律宾各地还散布着近万名西班牙人,他们应该会勾结土著进行反扑,我们民盟军可以援助你们武器,也可以留些人手帮助你们训练军队,可是独立战争还是要你们自己,这也许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甚至你们中的某些人还会在战争中牺牲,我希望在坐的各位都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李林生不假思索道:“以前是没有机会,所以我们忍气吞声,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来了,再畏首畏尾那还不如跳海自杀算了,战死又算得了什么?至少我们是为独立运动而死,当受后世缅怀,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我们不怕死!”各人均是高高挥舞起了拳头。 海外华人,受洋人与当地土人的双重压榨,虽不至于刀头舔血,却也是过着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日子,每天都有华人被冠以各种罪名杀害,被掠夺走家产女人,华人对死亡早已司空见惯了,确实没有人会因怕死而不敢上战场。 陈老大也用力的挥了挥拳头:“自今天开始,请各位把马尼拉四十岁以下的华人男性组织起来,我们会发给你们武器,进行五天的短暂军事训练,在这期间,我们会封锁马尼拉,而五日之后,你我两方联合起来血洗马尼拉,杀掉每一个西班牙人和土著人,摧毁天主教堂,让马尼拉成为真正的华人城市,你们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李林生看向了周围,每一位华人代表都重重点头,于是毫不犹豫道。 “有些话我必须说在前头!”陈老大继续道:“战利品暂时统一管理,清点出数量我们对半分,土著女人我们挑选五千带走,西班牙女人全部带走,你们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这一样,所有人均是大声应下。 第六五四章 血色马尼拉 当天夜里,华人代表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各自散去,把这个惊天喜讯告之了所属片区的华人,顿时,华人区沸腾起来,踊跃参军,全马尼拉共有接近四万八千名华人,一夜之间,就征集到了近两万军队。 陈老大要求的是征集四十岁以下的男人,但为什么比例还会如此之高?一方面是有部分大脚娘们儿坚持要求参军,另一方面,菲律宾华人生存环境恶劣,死亡率奇高,很少有人能活到五六十岁以上。 民盟军原本是为马尼拉的华人准备了五千杆米尼枪,可是一看这架势,显然不够,于是又把准备扔入大海的西班牙人枪炮发了下去,虽然西班牙人使用的是燧发枪和滑膛炮,但相对于使用长矛弓箭的菲律宾土人,已经是很先进的武器了。 从第二天开始,民盟军一边严密看守西班牙人俘虏,一边封锁进出马尼拉的要道,严禁土著人出入,同时给两万华人军队进行短斯军事训练。 五天很难训练出什么成果,不过仅仅是打枪开炮没有问题,从十二月二十二日清晨开始,华人军队高喊着为三百年前惨遭屠杀的七万祖先报仇的口号,在民盟军的配合与组织下,开始攻打马尼拉各处土著人定居点与天主教堂。 南斯拉夫土崩瓦解的过程,有力的证明了不同的民族之间很难和平共处,尤其是文化与信仰不同的民族,华人与菲律宾土人在包括生活习惯在内的各方面都有着很大区别。 原本在西班牙人的高压统治下,华人作为少数族裔,只能低声下气的夹着尾巴做人夫君楼。可是在驻马尼拉西班牙军队被全歼,民盟军强势介入之后,菲律宾华人有了依靠,也有了主心骨,一切全都变了。 华人与菲律宾土人本就磨擦不断。西班牙人又偏坦土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更何况作为人,不管是哪个种族或者生性多么懦弱,在骨子里都有一种掠夺的兽性与不劳而获的惰性,只是平时受到道德和律法的约束不发作罢了。而此时,在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又有民盟军的纵容,这份兽性与惰性,再加上几百年来积累的仇恨。再也不受控制的总爆发出来! “老天爷,西班牙人走了又来了中国人,西班牙人要钱不要命,中国人是要钱又要命,比西班牙人还凶残啊!”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愿意献出所有财产,我愿意做一个中国人....啊!” “住手。这是教堂,我是马尼拉教区的大主教,不经我的允许。你们没有权力进入教堂,噢!该死的异教徒,上帝会惩罚你们的!” 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发财的机会也在眼前,华人们全都杀红眼了! 如果不是民盟军约束,恐怕奸~~淫妇女都能干出来。在民盟军的军规中,奸~~淫妇女是第一大罪。无论谁犯都必死无疑,也就是说。抢到的女人可以分给你,但在分给你之前,你不能碰! 不过纵是如此,马尼拉也成了人间地狱,一道道护墙被火炮轰成碎片,一座座院落里留下了满地尸体,一栋栋天主教堂被点火焚烧,一名名年轻漂亮的妇女被押了出来,还有一车车的财富文献,与文物被运进了民盟军军营。 民盟军以部分兵力参与对马尼拉土人的屠杀,另一部分兵力作为监督,以舰炮配合华人武装对一万四千名西班牙俘虏进行屠杀,偶尔有突围出来的,也不出意外的被乱枪打死。 枪炮声、惨叫声、求饶声、咒骂声萦绕天际,整个屠杀足足持续了三天,满城黑烟滚滚,浓冽的血腥味遍布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连贯穿马尼拉的巴石河都被染的通红。 截止十二月二十五日傍晚,马尼拉的西班牙男性与土著男性被屠杀一空,近十座天主教堂被摧毁,教士也被愤怒的华人撕成了碎片,马尼拉华人被迫低下了三百年的头颅终于抬了起来。 经过连续清点,共获得三十岁以下的西班牙妇女三千三百名,按照协议,全部归民盟军所有,并且从四万多土著女人中挑选出了五千名最漂亮的,这八千多女人将与从星加坡劫来的千名马来女人运回中国,奖励给有功战士。 另根据一家一半的协议,民盟军把所得的物资粮食以市面价值全部折算成黄金和橡胶,黄金不够数再拿橡胶抵,共获得一百八十吨黄金和五千两百吨橡胶。 至十二月二十八日,马尼拉华人以推举的方式选举了临时政府,任期五年,他的主要任务是维护国家稳定,占领整个吕宋岛,为五年后的普选做准备。 临时政府正式定国名为吕宋民主共和国,更马尼拉为明港市,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明寓意着光明、明天和未来,意味着吕宋的美好未来,再就是纪念三百年前被西班牙人屠杀的七万华人,并将在市中心广场修建西班牙大屠杀纪念碑。 当然了,经过各方商议,对西班牙人的屠杀,会美化为西班牙人宁死不屈,力战之下全军覆没,这就和康熙赞颂反清义士如出一辙,我杀了你再说你死得好,死得值,减少舆论方面的压力。 而对马尼拉土人的屠杀,会以在巷战中误伤作为借口,这是现代社会美国常用的招数,至于外界信不信,至少吕宋、兰芳与中国方面是信的。 次日清晨,民盟军留下五百人帮着训练军队,和两条海洋测量船测量马尼拉湾水情,其余人员于带着八千三百名女俘和战利品,驾着近两百条大小船只驶离了马尼拉港口凰谋天下。 一八六零年一月三日,在经过巴拉望的时候,舰队放了一个连的兵力下来建立哨所,宣示对巴拉旺的主权,这支部队的目地并不是急于屠杀岛上土著,而是以逐步摸清土著的分布习性与地形为主,物资供应暂时依靠从兰芳或吕宋购买。 在东南亚各大小岛屿当中,王枫最想占领的首先是星加坡,星加坡的战略地位不言而喻,其次便是巴拉望,只有巴拉望在手,南海才能真正成为中国的内海。 在把人放下之后,舰队没有直接回兰芳,而是穿过苏碌海驶向了棉兰老岛,将帮助驻岛华人建立棉兰民主共和国。 在王枫的设想中,东南亚一个岛一个国家,不允许出现如现代印度尼西亚这样的超大岛屿国家,毕竟小国家容易控制,而且国家多了,紧挨在一起,难免会有纠纷矛盾,在这种时候,中国政府作为老大哥,自然有调解的义务。 而在这段时间里,林凤祥与苗人第四十八山地师配合,从交趾、广西和湖南三个方向出兵,短短几个月内,已经攻取了云贵全境,诛杀云贵总督恒春与云南巡抚舒兴阿及所部旗人四千多人,另贵州巡抚蒋霨远率所属绿营投降,之后林凤祥留谭绍光与四十八师驻守昆明,一方面安抚周边少数民族,另一方面,是着手修建中缅公路事宜,他自己则带着剩余兵力与清军降卒回返中平。 坐镇南阳的王枫把林凤祥的信报递给苏三娘之后,问道:“左宗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左宗棠的湘军,王枫虽然没有给他更换服饰,却给了他一万条米尼枪、两万条备用枪管、一百万发米尼弹、米尼弹铸造模具一百套、小山炮三十门,迫击炮一百门,各自配十个弹药基数、罐头一百万只、米面一百吨、白银两百万两,可以说,从后勤到武器配备全给了,而且还不是一次性的,等左宗棠在甘陕站稳阵脚之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武器弹药供应过去。 一名特战队员答道:“回总司令,左大人自月前向西进入汉中,时至今日仍无消息传来,不过,据刚刚传来的信报,欧洲联合舰队以英舰格拉敦号战列舰与可怖号巡洋舰,及荷兰战列舰尼德兰号与巡洋舰哈恩号为首,率英荷混编舰队六十余条船正在溯长江上行。 格拉敦号战列舰排水量排水量4990吨,主炮为两门304毫米后装线膛炮,水线以上与炮塔全部加挂三十厘米装甲,火力与防护力都无比强大,采用双螺旋桨发动机。 可怖号巡洋舰排水量1876吨,装备二十一门203毫米后装线膛炮。 尼德兰号战列舰排水量4013吨,主炮是两门152毫米和六门119毫米后装线膛炮,采用双螺旋桨,三膨胀式发动机。 哈恩号巡洋舰最小,排水量仅为1580吨,主炮为一首一尾各两门228毫米后装线膛炮,三螺旋桨,膨胀式发动机。 除了这四艘主力舰,再加上二十条护卫舰,这一支舰队的力量不可谓不强大。 苏三娘沉吟道:“王枫,英国人的军舰肯定要上溯到武汉,断我们和湖湘的联系,不如把鱼雷拿出来用吧,长江水道狭窄,包教他来得去不得。” “好!”王枫点点头道:“立刻传令给九江,在石钟山炮台阻击联军舰队!” “是!”这名特战队员匆匆而去。 杨水娇想了想,也道:“这段时间以来,从苏北到鲁南,清军的攻势比以往猛烈了许多,但始终攻不破我们的阵地,如今连联军舰队都冒险进入长江中游的狭窄水道,我估计他们应该是后勤出现问题了,才会不计伤亡的寻求决战。 在这种时候,清军肯定以为我们会继续死守,毕竟防守比主动进攻承担的风险要小一些,所以我们不如出其不意攻打信阳,一旦攻下,清军在淮北战场将全面崩溃。” 第六五五章 江忠济来投 “嗯?”周秀英眼前一亮,跟着便道:“如今云贵已定,湖南方面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你可以急调李世贤的第九军渡江北上,从襄阳方向进攻信阳,而你从十四军调一个师过来驻守南阳,你自己则与四军从南阳方向进攻信阳,以两个军的兵力分从左右夹击,驻信阳淮军或会向亳州阜阳求救。” 说着,周秀英往地图一指:“信阳位于鄂豫皖三省交界处,地势南高北低,桐柏山与大别山交汇而过,亳州阜阳方向的兵力若来救援,必是从北方前来,你可以在这里,那,就是浉河北岸,五里店一带依托地形布署兵力围点打援,若是亳州阜阳没有救援信阳的意思,就那与李世贤直接挥军强攻好了。” “调李世贤?”王枫却是有些迟疑道:“云贵方向与湖南隔着湘西崇山峻岭,即使清庭有意攻打湖南,也不会从云贵出兵,这根本是得不偿失,换成是我,必然会从四川和汉中出兵,我在湖南留重兵,主要是防备这两个方向,如果李世贤部北上,清庭两路来袭又该如何? 我们进军信阳,既然定下了围点打援的方略,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结束战斗的,如果清庭时机配合的好,趁着四川汉中兵进入湖南,我军回援之时,突然从阜阳亳州出兵追击,将会使我们陷入极大的被动。 通过苏北与鲁南这两个月来的拉锯战我们可以看出,清军的总体战斗力虽然不如我军,但已经有了很大提升,尤其是八旗。在族灭人亡的压力下,竟似脱胎换骨一样,人人悍不畏死,而当今的战略形势对我们是相当有利的,没必要行险一搏。要照我看,一动不如一静,只要我们守着荆襄,清庭就翻不了身,再拖一段时间吧。” “这....”几个女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虽然海军到现在没有消息传来。但无须置疑的是,攻破星加坡,掠走联军的补给不是问题,无非是付出多大的代价罢了。 既然联军的补给断了,那么清军的补给也会断掉。把清军慢慢耗死的确是个稳妥的办法,可是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而王枫两年前曾向全天下宣布,将于十月一日建国,南京城里也在做着紧锣密鼓的准备,如果十月一日之前不能击溃清军,那还建什么国? 傅善祥忍不住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王枫无所谓道:“那就火线建国,反而更有助于提升士气。” 火线建国?众女面面相觎。各自脑袋中都禁不住的浮现出了在炮火纷飞中,王枫大声宣布建国的场面,虽然很滑稽。可是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就在这时,一名女兵匆匆奔了过来,敬礼道:“报告总司令,湘军统领江忠济求见神机2。” “呃?”苏三娘不解道:“他的哥哥江忠源死在了石达开手里,应该与我们是不共戴天之仇,而且我还听说他从长沙撤退之后。潜伏进了汉中,他就算要来。也是带兵偷偷摸摸潜进来,这光明正大的求见是什么意思?” 杨水娇也问道:“江忠济带了多少人来?” “两个随从。”女兵一口应道。 “他既然只带了两个人来。肯定是没有恶意,不管了,先把他请进市政府吧,三娘姐,我们一起去会会江忠济。”王枫挥了挥手,转身向回走去。 “好!”苏三娘跟上了王枫的步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王枫和苏三娘在市政府大厅见到了江忠济,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相粗豪,身材魁梧,留着湘军的标志性大胡子,与他的哥哥江忠源在形象上有着很大区别。 江忠济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王枫,不过王枫的画像早已在清军中流传开来,当下拱了拱手:“江忠济见过王总司令。” 王枫摆摆手道:“江忠济,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虽然你我之间暂处于敌对立场,但你既然孤身来见我,我于情于情都不该为难你,你有话可以直说。” “这....”江忠济现出了一丝尴尬之色,随即便咬咬牙道:“江忠济愿率麾下一万五千步骑投效王总司令。” 王枫与苏三娘满脸的不敢置信,相互看了看,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诈降,毕竟民盟军与江忠济素无渊源。 苏三娘更是问道:“江将军,我是民盟军第四军军长苏三娘,你为何要投靠我军?我也不讳言,你的哥哥江忠源于六年前攻打合肥时死在了时任翼王的石达开手上,而石达开是民盟军第二集团军的司令,你今日来投,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换了你也必然会有同样的疑问。” “原来是女中第一豪杰苏三娘,江某人失敬失敬!”江忠济拱了拱手:“不怪王总司令与苏军长会心存疑问,此事说来话长,两年前贵军攻入湖南,江某接曾帅令退避汉中,原本是打算趁着贵军一旦移师攻打信阳,即发奇兵突袭荆襄,江某也一直在为此事准备。 然而,一个月前,江某于汉中驻地遇见了季高(左宗棠表字)先生率军西来,季高先生告之了近来所发生之事,又晓以大义,分析天下形容,一席长谈之后,江某幡然醒悟,愿率部起义,归顺贵军...” 江忠济足足花了十五分钟描述了他与左宗棠会面的经过,也表达了对咸丰勾结俄国人卖国的愤慨,末了,又补充道:“两军交锋,难免会有死伤,家兄死于战阵之上,此乃天意,怨不得旁人,江某愿意放下对石司令的仇恕,对了,这是季高先生托江某带给王总司令的书信,敬请过目。” 江忠济从怀里掏出一份信件,双手奉上。 王枫接来,打开一看,确实是左宗棠的手书,寥寥数百字,主要是把他这段时间的情况大略讲了讲,又重点提到了江忠济这个人,说他有勇有孝,忠义兼备,可以任用。” 对于左宗棠,王枫还是很信任的,要不然也不会与他保持特殊的友军关系,而江忠济的名声虽然不如他的哥哥江忠源,却也颇有才能,况且又是由左宗棠推荐,那就不存在诈降的可能了。 左宗棠暂时不方便公开来投,但是江忠济身为湘军悍将,举义的意义也无比重大,有可能会是引发湘军或淮军全面崩溃的一根导火索! 第六五六章 密集舰阵 “哈哈哈哈~~”王枫把信件递给苏三娘之后,哈哈大笑道:“江忠济,我这个人除了对待老学究,一般都是直呼其名,你不要怪我不知礼数,你这一次来的好啊,倒是解了我们的后顾之忧,有你来投,川军已无须顾忌,对了,你的人马现在在哪里?” 江忠济连忙道:“正安置在郧阳(今湖北十偃)附近,江某可立刻把人带来南阳,并可按贵军要求进行整编。” 对于江忠济的知情识趣王枫很是满意,任何加入民盟军的军队,都必须经过整编,不可能保留原有建制,即使是左宗棠将来投奔也不会例外。 王枫需要不是桀骜不驯的军阀,而是一支忠于国家,忠于人民,未来受议会节制的军队,当下点点头道:“我正式任命你为民盟军陆军第十六军军长,这样罢,今晚我设宴款待你,明日一早你回郧阳,把部队领来。” 王枫曾授权林凤祥在攻取云贵之后以当地绿营团练组建民盟军第十五军,因此把江忠济任命为了第十六军军长。 虽然清楚自己被任命为军长离不开左宗棠的推存信,不过江忠济仍是对王枫的气魄无比钦佩,对这份信任也深怀感激,毕竟自己与王枫素不相识,万一是真的诈降呢? 在这种时候,江忠济只能以心服口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也深深庆幸自己没有一条道走到黑,于是有模有样的敬了个民盟军军礼:“多谢王总司令陌上公子世无双。” “来,我们出去说话....”王枫微笑着摆了摆手。热情的招呼江忠济走了出去。 王枫主要是领着江忠济参观了军营,当天晚上,又在市政府举办了盛大的招待宴会,民盟军驻南阳的高层均有出席,第二天一早。江忠济便快马飞奔郧阳。 郧阳这个地方可能默默无闻,但一讲到武当山就大名鼎鼎了。 郧阳位于秦巴山区汉水谷地,汉江中上游,鄂豫陕三省交界处,素有南船北马、川陕咽喉、四省通衢的美称,地处南阳西偏南三百公里左右。江忠济能藏兵于此,显然是花了一番心思。 把他来回的时间,再加上一万五千人行军等因素考虑进去,最快也要*天以后才能再返南阳。 江忠济于一月五日回到郧阳,次日便领军东进。而在这一天的接近傍晚,九江江面出现了一支舰队,这正是英荷联军。 看着那狭窄的水道与前方近十五公里远,突兀在江边的石钟山,担任这一次远征司令的格拉敦号战列舰舰长考尔斯少将放下望远镜,眉头一皱道:“前面的石头上是民盟军的一个炮台,居高临下,可以封锁江面。我们想要进入武昌水域,必须摧毁并占领这个炮台。 不过,这一带的江面只有1.2英里的宽度。水文情况我们也不熟悉,攻打的难度恐怕很大,范得伯格阁下,您有没有好的办法?” 范得伯格是来自于荷兰本土的海军少将,出乎考尔斯意料的是,这个人竟然一拍脑门。尖叫道:“噢,我的上帝。又是炮台,这该死的炮台。拉格伦先生就不应该答应清国的请求,在这里,我们的优势完全没法发挥!” 大约八日前,拉格伦接到了李鸿章 与曾国藩辗转而来的联名信,虽然明知道把军舰开进长江中游很危险,但战局迫使联军必须配合清军对民盟军执行战略封锁,甚至攻打武汉三镇,否则一旦清军战败,联军这支游曳在长江中的舰队将会变得毫无意义,民盟军将再也不可抑制,严重威胁列强在远东的利益。 因此在激列的讨论之后,由拉格伦拍板,联军派出了由英荷组成的舰队执行对武昌江面的封锁任务。 只不过,香港太平山顶那密集炮火给联军舰队中的每一个人都留下了阴影,而九江江面的自然条件远远逊于香港,狭窄的江面会严重限制舰队的灵活性,用开弓没有回头路来形容最为合适不过,因为一旦发起进攻,连后退都不可能,只能血战到底。 考尔斯一阵无语,以鄙视的目光瞥了眼范得伯格,便道:“现在不抱怨的时候,我们做为军人,只能按军令行事。 前面的石头山名叫石钟山,他的面积远远小于香港太平山,你仔细看,他的山势很陡峭,这意味着民盟军在山顶布署的炮位极其有限,应该不会超过五十门。 再从高度上看,太平山高达两千英尺,可以充分发挥居高临下的优势,而石钟山垂直高度连一百五十英尺都不到,对火炮射程的增幅几近于无。 我们的手上有二十多条军舰,超过四百门火炮,强攻未必不能摧毁山顶炮位。” “那您的意思是....”范得伯格心里有些发怵,却仍是强撑着不动声色问道。 考尔思淡淡道:“一般来说,江河水道是中间深,两边浅,长江也不可能例外,他的宽度有一英里多,适航水面应该在半英里以上,我的意思是,以扫雷舰领头,你我两家的战列舰并排,巡洋舰尾随其后,周围辅以护卫舰组成一个庞大的方阵,以密集火力轰击山顶,或许能在短时间内摧毁山顶炮位。” 考尔斯的方案非常冒险,因为民盟军已经用铁的事实证明了他的火炮具备射速快与射程远这两大优势,把舰队集中在一起,会增加被打击的概率一日三省吾师。 可是反过来一想,九江江面只有一英里多的宽度,即使把船只分散开来,又能分散到什么程度?无非是细细长长一条,这带来的恶果便是后面的军舰打不到山顶炮台,而山顶炮台可以集中火力轰击有限的几艘军舰,逐一歼之。 况且军舰集中一起还有个好处,可以用最短的时间结束战斗,然后去消灭前方有可能的布雷船,免得水雷越放越多,带来大麻烦。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考尔斯对山顶炮台只有五十门火炮的猜测之上,如果火炮数量超出了他的预计,那么英荷舰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是范得伯格除了选择相信考尔思,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就按你的方案执行,来人,调荷兰皇家海军上来!”范得伯格向后招了招手。 英荷双方的旗手纷纷打出旗语,舰队放慢速度,逐渐调整队形,最终在距石钟炮台十公里时,形成了十五条扫雷船在前,以两艘战列艘与两艘巡洋舰为中心,共有二十六条水面作战舰艇组成的紧密队形,最后面是二十条运输船,载有部分武器装备、食物和陆战队成员,他们的任务是攻占石钟山炮台,并坚守到联合舰队完成作战目标。 格拉敦号战列舰的主炮为两门304毫米后装线膛炮,舰尾舰首各分布一门,射程可以达到九公里以上,随着距离渐渐接近,炮手猛一拉拴绳。 “嘭~~”一枚黑点腾空而起,掠向了远处的山体。 为什么民盟军发射的炮弹是光点,英军的却黑点?因为民盟军使用全铜锥形炮弹,在天空中自然是闪闪发光,而英军使用的仍然是铸铁球形弹。 每个人的目光都随着这枚黑点移动,足足过了二十多秒,前方的山体才绽出了一团火光。 304毫米口径按英式换算,发射的炮弹大概是一百磅的重量,也就是战斗部最少重达四十五公斤,扣除外面的铁皮,里面的装药铁定超过三十公斤,威力无以伦比。 就看到山壁象塌方一样,石块哗啦啦的倾泄入江水,其中还有几块磨盘大小的巨石,给人一种只要无限制的轰击下去,就可以把石钟山轰成一堆碎屑的错觉。 当然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一眼就能看出,石钟山是一座纯石头山,这类山体的外表受水流与风化侵蚀会比较脆弱,但越往深处构造就越紧密,仅凭炮弹是难以摧毁的,不过纵是如此,首发命中也极大的鼓舞了士气,舰队中爆出了亮响的欢呼声。 范得伯格的目中更是满含着羡慕,其实304毫米炮的技术对于荷兰不是问题,可惜他国土狭小,没有能力与英法等欧洲强国争霸,造出巨炮反而会引来误会,况且在民盟军崛起之前,东南亚也没有能威胁到荷兰的军事力量,所以就一直延误了下来。 ‘唉~~小国真是艰难啊!’范得伯格暗暗叹了口气,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荷兰不比英法等欧洲传统国家,他先天不足,是由西班牙治下的七个行省联合而来。 但很快的,范得伯格的心里就平衡了,因为304毫米炮的威力大则大矣,但也有诸不多便,一炮放过之后,十几名士兵涌上前,吃力地给火炮复位,然后再把炮膛清理干挣,依流程塞进下一枚炮弹。 虽然英军士兵的操作很熟练,可是不管怎么说,这种巨炮的射速最多只能达到一分钟一发! ‘威力再大,打得慢又有什么用?’范得伯格很是酸溜溜的轻哼一声,便道:“传令,皇家海军作好准备,一旦进入射程立刻开炮。” 荷兰国小力弱是不错,却不能让英国人独领,范得伯格要以打的准,打的快来彰扬荷兰国威! 第六五七章 祭出鱼雷 “嘭嘭~~”每隔一分钟,格拉敦号战列舰就朝石钟山开一炮,由于长江九江段相对于联军是个陌生的水道,因此行驶的速度并不快,直到十分钟之后,两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与大部分护卫舰才进入了射程,顿时百炮齐发,江面硝烟滚滚,石钟山脚也是水柱冲天,可是真正能打到山顶的炮弹则是几近于无。 这没办法,舰队中首先开火的都是加农炮,加农炮弹道平直,很难直接命中山顶炮位。 不过考尔斯与范得伯格并不在意,舰队再往前一点,将会进入榴弹炮的射程,那时才能对山顶炮位进行毁灭性打击。 两个人躲在船仓里,正拿望远镜紧张的观察着山顶,仅仅过了几秒钟,伴着一阵呼啸声,石钟山各处腾起了近五十个光点,狠狠地砸入了江面。 近五十枚光点,就是近五十发炮弹,其中约有半数放空,另一半零零散散的击中各舰,火光与爆炸不断,就连旗舰格拉敦号都是微微一震,显然是被击中了。 但是考尔斯并不在意,反而松了口气道:“我果然没猜错,民盟军在石钟山布置的火炮不超过五十门。” 范得伯格不解道:“考尔斯阁下,虽然石钟山地形狭窄,可是比如说,把一个炮位挤一挤放两门炮应该不困难吧,您别忘了,香港的太平山炮台就是用隐藏实力的办法把俄奥普舰队诱入了深处,小心民盟军故伎重施啊。” 考尔斯微笑着摆了摆手:“不一样的,香港海面开阔,民盟军必须把舰队引诱的足够近才能施以重创。而九江江面狭窄,他引不引诱我们都没有退路了,更何况我们布的是密集阵,一旦舰炮全力开火,四百门炮集中轰击只有0.08平方英里的小小山头。必然会给对方带来毁灭性的结果。 在这种时候,换成任何一个统帅都不会留手,只有抓紧时间,尽可能地削弱对方的进攻力量,才能争取来胜利机会。” 在两人交谈的过程中,山顶的火炮一轮轮还击。但每一轮都是只有五十发炮弹不到,这显然也证明了考尔斯判断的正确性。 山顶火炮虽然有限,不过每分钟四到八发的射速在相当程度上弥补了数量的不足,而舰上的加农炮又打不中山顶目标,这就导致了短短几分钟之内。联军被炸沉四艘扫雷船,一艘护卫艘重伤,还有一艘直接解体重生炮灰大翻身。 考尔斯那份沉凝的气度不见了,嘴角不停的抽搐,却好在没过上多久,舰队把距离拉近到了榴弹炮的射程,也不用他下令,各船侧舷的榴弹炮纷纷开火。山顶上终于腾起了联军梦寐以求的团团黑烟。 “好!”范得伯格忍不住叫了声好:“我敢肯定,在天黑之前,山顶上不会再有一个活人!” 这一轮炮击过后。山顶有将近十个炮位哑火,也难道范得伯格会如此乐观,不过实际上,在联军炮击之前,一些没法构筑掩体的炮位已经先一步撤离了有关人员,毕竟火炮只是吸引舰队的注意力。真正的杀器还是鱼雷。 舰队渐渐逼近石钟山,双方你来我往。炮弹漫天呼啸,山顶的炮位继续减少。有的是主动放弃的,有的则是被确确实实摧毁,而下面的船只,又沉了两艘扫雷船与一艘护卫舰。 “咦?”己方会有船只被击沉,早在考尔斯的预料之中,他只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由问道:“范得伯格先生,为什么民盟军到现在都没有释放水雷?” 前方的江面上,并没有布雷船,江里也没有水雷出现,范得伯格的目中也现出了诧异之色,其实对于民盟军的水雷,即使扫雷船被全部毁掉,联军也准备了备用方案,漂雷基本上可以忽视了,只有锚雷会带来些麻烦,但布锚雷容易很留下安全隐患,一般来说,不是处于绝对劣势轻易不会布下锚雷,而目前的山顶仍有近半炮位在发射,民盟军不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也许是清楚水雷对我们没用了吧。”范得伯格随口应了句,就继续向上看去。 实际上民盟军不布水雷,并不是这二人所想的那样,主要还是担心水雷会干扰到鱼雷,如果鱼雷击中水雷那就白打了,要知道,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制造一枚鱼雷的成本很高。 如今民盟军每天可以制造两发鱼雷,这一次足足准备了一百发。 在激烈的交火中,江面上没有人注意到,两边的低矮树林里,陆陆续续地潜来了一些身穿泥棕色橡胶衣服的人,每二十人吃力的抬着一根漆成树皮色的发射管具慢慢下到了江里。 民盟军制造的鱼雷是按现代制式的533毫米口径,长达七米八的标准鱼雷,加上管具,则是接近十米的长度,重量四百公斤,连同发射管具总重六百公斤,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目前还做不到临时装填,必须事先以复杂的工序装填好才可以发射。 趁着天色愈发昏暗,越来越多的鱼雷被放入江里,每具发射管由十来个壮汉戴着石棉手套紧紧抓住发射具把手,这没办法,长达近八米的鱼雷,后座力大的惊人,单兵发射的话,经过数次可靠实验,需要至少十五个人才能保证稳定操作。 “两位阁下,快看江边是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副官突然发现了江边的浅滩区聚集起了不知从哪来的民盟军士兵,伸手指了指。 考尔斯与范得伯格双双转头一看,象树干一样的圆柱体飘浮在江岸边,衣服的颜色和泥桨差不多,再就着昏暗的天色,稍不留情还真容易忽略呢。 此时此刻,突然出现了民盟军士兵,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两个人心里均是格登一样,赶忙凑上望远镜,正好见着一名士兵用力压下了位于一根树干尾部的扳手。 那粗大的树桩状物体前端,突然喷出了二十多英尺长的圆柱物,划出一道白花花的水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江心。 “噢,上帝,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即使是一根铁柱以相对于军舰三到四倍的速度射来,也会带来极大的伤害,还何况随着距离接近,还能听到专属于发动机的轰鸣声,范得伯格急的大叫。 “轰隆隆!”一声巨响,这比炮弹的声音洪亮多了,一艘最外围的护卫舰被炸的粉身碎骨! 第六五八章 噩耗传来 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讲,水是液体,不可以压缩,而空气是气体,可以压缩,因此,当导弹命中军舰爆炸时,四周空气会被压缩,瞬间起到缓冲的作用,抵销部分爆炸威力。 水却由于不可压缩,鱼雷战斗部爆炸产生的所有能量都会通过水全部作用在军舰或潜艇的外壳上,这就决定了同等当量的炸药,鱼雷的威力要比导弹大。 比如装药一八百十公斤的反舰导弹可以让一艘三千吨级的护卫舰失去战斗力,而同等装药的533毫米鱼雷命中舰体时,从理论上讲,仅一发就足以击沉五万吨级别的巨舰。 当然了,这只是理论上,另外无论从巡航速度、爆炸威力,还是结构设计、制造工艺等多方面看,民盟军的鱼雷与现代标准鱼雷仍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只不过,一枚鱼雷击沉一艘千吨上下的木壳护卫舰是不在话下的。 一发击沉一艘护卫艘,每个人都看呆了,鱼雷的凶猛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倾刻之间,石钟山顶爆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而英荷舰队的所有人则是面如死灰,范得伯格更是嘴唇打着哆嗦叫道:“噢,我的上帝,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吗?民盟军怎么会有这样的武器?完蛋了,我们完蛋了,我们被拉格伦这老家伙害死了,他必须要负全部责任,要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武神志!” “闭嘴!”考尔斯也是心乱如麻,忍无可忍之下,厉声喝斥,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充斥着无力感。 民盟军最开始只是一支装备简陋枪炮的杂牌军。却从英法美三国联军六百人被地雷阵炸残,到东印度公司在对民盟军的战争中,出现了水雷和迫击炮,再时至今日,民盟军祭出了完全陌生的反舰大杀器。这支军队总是能出人意料,他创新的速度令人恐惧,每一场战争,他都能玩出新花样。 根据各方情报汇总,民盟军自制火炮比英国火炮射速更快,打的也更准。军舰行驶速度似乎也要快一点,而今日,又有威力奇大的反舰炸弹面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考尔斯不得不承认。英国相对于民盟军在武器方面的优势已经彻底丧失,或者可以反过来说,民盟军走在了英军前面。 “难道这一战又要失败么?”考尔斯不敢想象,当民盟军在狭窄的长江水道中,把这种自带动力,可以在水里推进的新式炸弹发射向联军舰队会带来怎样的灾难性后果,尤其是民盟军的军舰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这让他首次后悔起了来中国作战。 “先生们快看。又来了!”正当考尔斯恍恍惚惚时,一名军官发出了极度惊恐的声音。 只见两边江岸各有十余道白线哗啦啦的奔来,这次看清楚了。来袭的是半隐在水面下,呈流线形,长达二十多英尺的粗大圆柱体。 “快转舵,闪避!”各舰舰长都声嘶力竭的大叫,但九江段的江面只有两公里宽,鱼雷的速度又比军舰快许多。舵手才猛打起舵盘,已经是轰隆轰隆。水面炸开了花,一道道巨浪掀起。一块块木板和尸体,甚至还有火炮都被炸飞到了半空中。 “哗啦啦~~”隔了一两钟,第二轮水雷发射出来,每当浓烟稍稍散去,能看清楚一些,两边的战士就一轮轮的发射鱼雷,包括运输船也不放过,五六轮过后,江面飘浮着一层厚厚的杂物被水流冲向下游,而在杂物中还有些早一步跳水逃生的士兵,正挥舞着双手挣扎呼救。 一月份正值隆冬时节,一般来说,长江水温在这个季节普遍在十度到十二度之间,江水达到了凉寒刺骨级别,普通人最多坚持半个小时就吃不消了,如果半个小时游不到岸上,将会活活冻死。 而在江面,原地只停泊着两艘孤零零的战舰,分别是英军旗舰格拉敦号战列舰,与荷兰旗舰尼兰德号战列舰。 格拉敦号虽然披着三十厘米铁甲,但鱼雷在水线附近攻击,这个位置是不披甲的,沽沽江水沿着一个方圆两米多的大洞倒灌入舰体,舰身的倾斜角度渐渐加大。 尼兰德号很幸运的没受到鱼雷攻击,除了挨了十余炮,基本上没受到大的伤害,显然,这是民盟军手下留情的结果。 在由喧嚣转为安静的刹那不适应之后,范得伯格大叫道:“考尔斯阁下,就剩我们两条船了,快投降吧,这鬼玩意儿太恐怖了,投降才有活路啊!” “快,快打白旗,赶快投降,尽量把军舰往岸边停靠!”考尔斯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急声叫道。 两条舰上的士兵反应过来,连忙挥舞起白旗,还生怕岸上看不到似的,齐声大喊:“p,我们投降,投降!” 岸上有人打出了旗语,表示允许靠岸,舵手立刻猛打方向,战舰转调过头,向着江岸驶去,尤其是格拉敦号,船仓严重进水,这时也不管江岸的泥滩适不适合停靠了,先把人上了岸再说。 “滋~~滋~~”接连两声船底擦着沙砾的闷响传来,或许是明白到军舰被没收已不可避免,两舰的舵手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搁浅式登陆。 尼德兰号率先停靠,格拉敦虽然被鱼雷命中,但发动机未受损,也歪歪斜斜的停靠在了不远处未来之废物利用。 其实在自身造舰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民盟军对英军战舰还是很感兴趣的,它相对于法美,在技术上要先进一些,可以暂时编入海军填补空缺。 格拉敦号战列舰尽管破了个大洞,结构却是完整的,发动机也能正常运转,而荷兰是老牌海洋强国,后随着国力衰退,军舰设计建造在不影响实用性的前提下,渐渐呈现出了精巧、结省材料与结构紧凑等诸多特征,这对于民盟军海军来说,尼德兰号除了可以编入现役,还具备一定的参考借鉴作用。 两艘军舰各自放下舷梯,由考尔斯等高层领头,一队队士兵高举双手,垂头丧气的走了下来。 考尔斯向四周望了望,正见着民盟军战士吃力的扛着鱼雷发射具往回走,不由问道:“请问,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武器吗?” 一名军官冷着脸道:“这不是你应该问的,先生们,今晚你们在石钟山脚下扎营,明天你们将会被送往安庆暂时看押,只要各位老老实实呆着,我可以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谢谢!”考尔斯低下脑袋,微微一躬。 俘虏共有三百多名,有些受伤的,发给担架,由洋人自己抬着回石钟山营地,给予一定程度的救治,另有部分民盟军士兵打着灯火散落在江边,搜救落水的英国和荷兰士兵,毕竟在外面可以烧杀抢掠,但自家国土上,必要的人道主义精神还是要讲的。 根据考尔斯的供诉,这一次前来,共有水兵水手加陆战队成员合计四千人,可最终连俘虏带搜救上来的落水者,只有七百人不到,意味着联军足足阵亡了三千四百人以上。 军舰搁浅,没法开走了,只能就地放着,不过最多几天的工夫,会有专人前来维修拖走。 从九江到南阳约七百公里,三天后,王枫收到了石钟山伏击战的全部过程,又过六天,江忠济率一万五千湘军进驻南阳,经过三天的初步整编,王枫留十四军一个师与新成立的十六军两个旅驻守南阳,他自己带着第四军与十六军另两个不满编师,超过三万五千人的兵力,于一月十七日向信阳进发,同时下令驻襄阳李世贤第九军协同行动,这意味着民盟军正式转入了反攻。 “什么?”就在这一天,在南京下关码头临时设置的联军舰队司令部里,拉格伦得到了派往长江中游封锁武昌江面的六十多条船,全军覆没的噩耗。 其实在前几日,不断有木板、英荷士兵制服,与泡得象肥猪一样的洋人尸体等杂物从上游飘来,就已经给联军带来了不安的气氛,只不过他们自己安慰自己,解释成作战哪有不死人的,不愿意承认罢了,可是拖到今日,不承认也不行。 屋子里烧着炭火,融融暧意驱不散内心的冷寒,每个人的面色都极其沉重,气氛憋闷异常。 又是全军覆没,似乎与民盟军作战,全军覆没成了家常便饭,拉格伦只觉得烦燥异常,不禁走到窗口,望向了不远处的南京城。 听说再有六天,就是中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春节了,虽然联军陈兵在南京城外,不过除了江面冷冷静静,不见一艘船只,似乎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南京市民就象没有感受到战争的节奏一样,全城都充满着节前的欢乐气氛,甚至隐隐还有砰砰啪啪的爆竹声传来。 更过份的是,南京城东的靖国忠烈祠与城南的天坛,施工依然没有停止,这摆明了是对联军的赤果果蔑视。 曾有数次,拉格伦有一种把这两处工地给摧毁的冲动,可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毕竟没有任何意义,还说不定是个陷阱呢,诱使联军深入内陆聚而歼之,或者另有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原因,那就是初入长江时,上海江面挂着的大幅警告标语! 第六五九章 又来噩耗 如果说英荷舰队全军覆没对于联军是个重大损失的话,那么单独对于荷兰来说,就是个灾难性的后果了,英国损失些军舰不算什么,他有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两三年之内可以重新造一批更先进的战舰,但荷兰国小力弱,每损失一艘都形同于割肉! 阿物思里特山满心慌乱,无比肉疼,见屋里没有人开声,忍不住说道:“拉格伦阁下,在他们走了之后我们曾分析过,民盟军的舰队极有可能隐藏在鄱阳湖里,将与石钟山炮台联合起来阻击我军。 不过石钟山地形狭窄,布署个五六十门火炮已经了不得了,就算他使用水雷,我军至不济也是不敌退走,怎么可能全军覆没?这事存在蹊跷,一定要调查清楚。” “不错!”基马良士补充道:“如果说是因为交战过激烈致使我们的舰队全军覆没,那么民盟军军舰的碎片在哪里?众所周知,民盟军把军舰漆成了银灰色,而我们的军舰都是黑色,可是这几日里来,从江里漂过的碎片每一件都是黑色,没有一片是银灰色,难道民盟军不用付出一艘军舰的代价就可以全歼我们六十多条船?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假如他真有这个能力,那我们直接退走算了,还打什么打?” 费尔南德也道:“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否则会对军心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未知的威胁才最让人不安,不弄清民盟军的手段,战士们或会产生畏战情绪。” “唉~~”拉格伦转回身,叹了口气:“怎么调查?难道我们的人可以去石钟山堪查现场吗?”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现在与二十年前不一样了,二十年前的清英战争,中国人踊跃给英军当带路党,可是仅仅在二十年以后,中国人就变得空前爱国。别说是普通人,即便是在洋行工作的买办,都是既不敢,也不愿意替洋人去刺探情报。 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一方面是国家对人民的凝聚力逐渐增强,国家只有真正代表了人民的利益,人民才会认同这个国家。主动维护国家利益。 另一方面是舆论上的强大压力,为洋人打工不可耻,可是向洋人出卖国家机密会让全家人都抬不起头来。 最后一点,则是随着经济的健康发展,为洋行服务获取的报酬未必高于在本土企业工作。 比如苏州中医药集团。他的薪水之高在业界鼎鼎有名,再比如中资银行,工资收入与纽约城市银行持平,另外还有很多的外贸企业与工厂高管也挤身于高薪之列,有如此之多的机会摆在眼前,就算洋老板以辞退或降职作为威胁那又如何?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邵家有女! 这使得联军舰队在进入长江之后,很难获得第一手的有用情报。但是靠他们自己去搞吧,恐怕刚离开舰队,就被抓起来了。 全面覆没。成了压在联军头上的一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这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如果非要找个借口的话,只能用神迹来形容,可是神灵会保偌不信神的中国人吗? “拉格伦阁下。拉格伦阁下,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就在这时。一名秘书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满脸的惊慌失措之色。 “怎么回事?好好说话!”拉格伦心里格登一下,另外三人也把惊疑不定的目光投了过去。 这名秘书哭丧着脸道:“先生们,民盟军根本没有避入长江,早在我们到来之前就遁入了外海,他在两个月前袭击了星加坡,物资与补给船全被抢走了,炮台也被摧毁了,马来人被杀了十几万,我们完了,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会活活饿死。” “怎么可能?”拉格伦一阵风般的冲了过去,掐着秘书的脖子嘶吼道:“就算我们被民盟军耍了,但他们只有十几艘军舰,哪来的能力攻陷星加坡,星加坡炮台有一百门重炮!” “唔唔~~”秘书被掐的脸通红,手脚挥舞,拼命挣扎,这说明拉格伦正处于盛怒当中。 “抱歉,是我冲动了!”拉格伦随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把手放了开来,不过那鹰隼般的目光仍是直盯着秘书。 “咳咳~~”连咳几声,秘书愤怒的说道:“是孟列夫,是这个老家伙背叛了联军,也背叛了俄国,他谎称自己俘获了民盟军舰队,骗取了加文纳先生的信任,被获准停靠在港口....” “先生们,这是加文纳先生的亲笔信!”在一番声情并茂的控诉之后,秘书又把加文纳的信件拿了出来。 “孟列夫,这该死的家伙,我要杀了他!” “噢,我的上帝,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俄国人这种种族?他们没有节操,无信无义,唯利是图,品行低劣,请您把俄国佬都流放到地狱里去吧!” “俄国佬根本就不可靠,都是你们英国非要拉俄国入伙,大家都看看,他那五万陆军像个屁一样,放个响就没声没息了,他的海军更是出卖了我们,英国要承担部分责任!” 一时之间,屋子里炸开了锅,第一个消息还能拿噩耗来形容,那么星加坡被劫就是灾难了,今天一上午,连续被打击两次,这究竟是什么日子? “够了!”拉格伦被吵的头晕脑昏,再也忍无可忍。 这一声咆哮之后,屋子里倒是安静下来,拉格伦连吸了几口气,面无表情道:“先生们,最坏的局面已经出现了,光抱怨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要尽快拿出对策,现在大家都说说的自己的看法吧。” 没有人接拉格伦的腔,每个人的心里都很不安,其实类似的困境在欧洲的混战史上屡屡出现,而这一次的不同之处在于,舰队深处于中国腹心,距离欧洲有数万里之遥,仿佛无根的浮萍一样。 拉格伦转头问道:“我们的粮食还可以坚持多少天?” 秘书想了想,便道:“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们将断粮,不得不上岸去抢些吃的。” 其实长江里有大量的鱼类,但欧洲人不吃淡水鱼。 拉格伦点了点头,又道:“先生们,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不再管中国战事,立刻回国,第二,是坚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内向法国求援,如果法方愿意伸出援手,我们或许还有一战之力,请大家不要保留,各抒已见吧。” 第六六零章 互不信任的种子 立刻退军回国不失为一个止损的好办法,一个月的粮食足以使舰队坚持回到星加坡,可是灰溜溜的走了,丢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舰队走了,清军也会很快完蛋,民盟军将从此不可抑制,东南亚与东亚将被中国霸占,回国没法交待啊,搞不好政府都要倒台。 况且这一趟远道而来,什么都没捞到,葡萄牙和西班牙还好些,到目前为止一炮未放,也没损失一艘战舰,而英国、荷兰、奥地利与普鲁士,尤其是后三者的损失极其惨重,就这样走了也不甘心。 好象是赌徒一样,没输的精光总觉得自己还有翻本的机会,虽然不知道民盟军是使用什么手段全歼了开往武昌的英荷舰队,却又由于这份无知,让他们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侥幸,也许只利用地利设伏,在岸边事先埋伏火炮呢? 屋子里烟雾缭绕,阿物思里特山放下烟斗,沉吟道:“我认为可以试着向法国求援,即使他不愿意直接派出军舰,但向他借一些煤碳食物应该是没问题的,未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轻言放弃锦衣当权。” “不错!”费尔南德也道:“我们占据长江,进退自如,就算局势恶势至不可逆转,临时退走也来得及,尽管民盟军还有十几艘军舰在外海,但我敢断定,他不来则矣,来则全灭!” 基马良士点点头道:“去岘港一来一回恐怕一个月的时间不够,我们还需要让驻守上海的奥地利和普鲁士舰队出海打点鱼,另外请费尔南德先生向菲律宾总督胡安阁下求援,再向驻江户美军求援。运送些物资过来,争取能支撑两到三个月。” “没问题!”可怜费尔南德还不知道马尼拉发生了什么呢,很是豪爽的耸了耸肩。 “好!”拉格伦绿眼珠子一扫:“既然大家都决定留下,那我们就陪王枫玩到底,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也不许偷偷溜走,否则,就是我们的共同敌人,我现在出去布置!” ...... 联军决定了留待最后,民盟军则是自襄阳与南阳两路进发,仅仅四天时间就兵临了信阳城下。 信阳由淮军铭字营刘铭传、树字营张树声与盛字营周盛波合计五万人驻守。其中城里两万由周盛波坐镇,城外由铭字营与树字营各于西部和南部分别倚桐柏山和大别山立寨,一城两寨各自相隔五公里,形成倚角之势,互相守望。 民盟军两个军五万人外带江忠济部一万人。加上辅助人员五千,合计六万五千人正聚集于城西的刘铭传寨前,架设火炮,挖掘工事,一副热火朝天的景像。 襄阳和南阳是淮军的重点观察方向,当两路大军刚刚出城时,就被探子探得,这时。刘铭传、张树声与周盛波聚集在西城墙上,对着下方的民盟军指指点点。 “果然不愧是百胜之师,省三(刘铭传表字)老弟。你看他军容整洁,物资摆放分门别类,即使是挖掘工事,亦是显得有条不紊,王枫是个奇才啊,这一战恐怕很艰难。”张树声指着下面感慨道。 刘铭传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我军以宿州为中心。利用符离、夹沟与曹村地形,布署十余万兵力与短毛鏖战达近两个月之久。宿州这个地方襟连沿海,背倚中原。是安徽省的北大门,徐州进入安徽的首先之道,素有徐南形胜、江南第一州之称,宿州若有失,短毛必然会席卷淮北。 大帅虽然在宿州布署了近十五万兵力,短毛则只有第六、第八与第十一三个军,总人数约七万五千人,但短毛战斗力之强无可否认,我军以兵力两比一的优势与之交锋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暂时维持着不胜不败的局面罢了。 更可虑的是,我军已尽全力,再也没法抽调更多兵源,而短毛连同鲁南在内,却只用了六个军十五万人就拖住我们与朝庭三十多万人,据我所知,他几年来一路招降纳叛,总兵力大约接近了四十万人,除了必要的留守,他还可用于机动的兵力不会少于五万,也就是说,他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增兵! 这使得大帅的可用之兵严重紧张,即便是阜阳亳州也仅留不足万人驻守,却就是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大帅仍委重兵于你我三人,正是因信阳万万失不得,一旦失去,短毛可轻取阜阳亳州,再两面夹攻,大帅就危险了。 我军有五万人,短毛连同辅助兵种在内,大约是六万五千人,在兵力方面,我们与他基本持平,不过他的装备明显占优势,况且据前不久得来的消息,洋人英荷舰队六十多条船在石钟山一带全军覆没,这使得我方断短毛荆襄与湖湘往来的计划成了泡影,而短毛可以继续由湖南增兵前来。 总之,我们的压力很大,但我们绝不能向大帅求援,一旦被他围点打援成攻,我军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唯今之计,只能是先稳守再寻破敌机会,令他难以愈越信阳半步是我们的初步目标。” 刘铭传的分析很中肯,每个人的心里都无比沉重,这才七年啊,七年前太平天国闹的正欢之时,谁都不会想到七年后,会在江南大地上出现一个比太平军更可怕的庞然巨兽位面地主婆! 一时之间,再没有人说话,偏北大风吹的旗帜猎猎作响,给天地间凭添了一份萧瑟的气息。 民盟军的阵地前沿距南阳约十二公里,距刘铭传大营约七公里,周盛波拿着望远镜张望了一阵,突然冷哼一声:“我看到了江忠济了,果然是这个逆贼,因其兄长死于石达开之手,曾帅怜恤他,也对他信任有加,委他以重任,他却忘恩负义投了短毛,若是他继续潜伏在汉中,短毛在摸不清虚实之下,怎敢发兵攻我信阳?此人该千刀万剐!” “唉~~”刘铭传叹了口气,苦涩道:“本来荆襄是最不用担心的一个方向,却偏偏先有俄人全军覆没,后有左统领出走西北,又有江忠济阵前投敌,使得荆襄反而了短毛的突破口,陈重兵压境,将我信阳置于险地,这才真正是世事难料啊。” 张树声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道:“左宗棠出走西北我怎么觉得蹊跷的很?他若是与俄人互相配合,凭着对地形的熟悉,短毛又怎么可能在博望坡布下陷阱全歼俄人? 再退一步说,纵然俄人骄狂自大,不听劝告,但是俄人被袭时左宗棠在哪里?俄人被歼之后,他又主动退出襄阳。 这个人素来有胆有识,当年敢孤身一人去见洪秀全和杨秀清,如今又怎么会不发一枪拱手让出荆襄?我有七八成把握可以断定,左宗棠暗中与短毛有了勾结,说不定就是他与短毛联手把俄人做掉,再劝说江忠济叛变! 要知道,江忠济与石达开有杀兄之仇,怎肯轻易投敌?而左宗棠名望有加,令人信服,若是他与短毛有往来,那么俄人被歼、荆襄不战而降,乃至江忠济投敌这一系列事件就豁然开朗了。 刘铭传与周盛波均是心神微震,清军在战略上居于劣势就是从俄军被全歼开始的,而荆襄恰恰是由左宗棠镇守,要说这其中没有内幕恐怕谁都不信。 张树声的猜测越想越有道理! 朝庭正是看到了荆襄地区兵力薄弱的现状,恐怕难以抵挡湖湘方向的进攻,这才允许俄军进入荆襄,正是存了支援左宗棠的意思,可他倒好,一转眼就把俄军卖给王枫了。 这种事不往深处想无所谓,想的越深就越是毛骨耸然,左宗棠是公认的德高望众,江忠济与石达开有杀兄之仇,这两人都能叛变,还有谁不能叛变?如果真的是败局已定,又有谁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会为咸丰尽忠? 民盟军对清庭的贪官污吏虽然是大杀特杀,对于清军将领却是从来不问过去,即使不任用,也会发些遣散费,放回老家安渡余生,这就相当于给清军将领提供了一个后门,有这个后门在,哪怕战败不敌也不会死,导致了清军在与民盟军的战斗史中,唯一的一次死战只发生在上海城下,就这还是被刘丽川挑唆的结果。 这也意味着,今天的同袍也许会在明天从背后捅你一刀子,拿着你的人头去换取战功! 左宗棠与江忠济的叛变投敌,形同于在湘军和淮军中种下了一粒互不信任的种子! 刘铭传一看众人的神色,暗呼一声不妙,连忙岔开道:“这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猜测,究竟事实如何谁也搞不清,现在已经是傍晚了,短毛最迟明天会攻打我的铭字营,若是我所料不差,他很可能会于今夜登上桐柏山,居高临下开炮,配合地面攻打,若果真如此,只怕我的铭字营守不了多久,振轩(张树声表字)兄与海龄(周盛波表字)兄,可有什么良策?” 周盛波不假思索道:“省三老弟所言甚是,就由我亲自走一趟,等今夜天黑下来,率部从后面绕到桐柏山头,短毛不来则罢,来了必教他有来无回!” “好!有劳海龄兄了!”事关重大,刘铭传也不推辞,拱了拱手。 第六六一章 虚虚实实 刘铭传等人认定了民盟军会趁夜占领铭字营背后的山坡,并立刻着手起了准备,而此时,王枫、苏三娘、李世贤、江忠济、周秀英与杨水娇也正抬头望着那连绵桐柏山。 桐柏山的高度不算高,主峰太白峰1140米,是淮河的源头,其余山峰大多在400到800之间,长度只有一百二十公里,宽度多在十三公里左右,以低山和丘陵为主,山势较为平缓,是淮河与长江水系的分水岭。 李世贤不解道:“刘铭传为何把营寨扎在山脚?一旦被人偷偷潜上山头,那他除了弃营而走,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个人我听说过,算是有勇有谋,不应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啊。” 苏三娘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仔细看信阳的地形,信阳背倚桐柏山与大别山,按道理来讲,是居于易守难攻之处,但是这两座大山的山势并不陡峭,敌人很容易攀上山,居高临下攻击信阳,所以我想,刘铭传与周盛波分别依着山势一左一右扎营,正是为了阻止我军上山吧,毕竟他们占有距离近的优势,一旦我军到来,可以快速抢占山头高地,说不定今晚就会趁黑偷偷摸摸的上山,顺便还能伏击我们呢。” “苏军长说的不错。”江忠济向王枫拱了拱手:“如果能占领这个山头,我们可以在一日之内破去刘铭传营寨,江某不才,愿带第十六军弟兄先一步上山。” 王枫没有说话,而是望着大山现出了沉吟之色。 苏三娘与李世贤也没有劝说,因为在他们眼里,江忠济肯定是立功心切。才会向王枫请战,但问题是,十六军刚刚成立,很多基本的训练科目都没来得及进行,武器装备也没有全面更新。战斗力有限的很,而淮军既然看到了桐柏山的重要性,刘铭传、张树声与周盛波又被李鸿章 委以重任,显然不是泛泛之辈,怎么可能让民盟军先上山? 要知道,淮军占着地利优势。又是地头蛇,对当地地形熟悉,随便在山沟沟里埋伏几个暗哨,民盟军哪怕是深夜上山都很难隐蔽行踪,根本抢不到先机。这意味着,要抢占山头就必须打硬仗,而十六军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胜了还好说,万一败了呢?会对军心造成影响。 只不过,江忠济既然抢先开了口,他们也就不方便阻拦,这很容易给人带来一种看不起自己的误解。 江忠济显然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个时候。只能咬咬牙道:“请总司令放心,江某会小心行事,决不会中了淮军的埋伏。” 其实王枫也持有与苏三娘和李世贤同样的想法,他是一点都不看好第十六军,他带着第十六军出来,纯粹是让他们开开眼界的重生:商门毒妻。并尽量适应民盟军的战斗节奏,如果是苏三娘或李世贤请命上山。那他是毫不担心,偏偏开口的却是江忠济! 该如何才能婉拒江忠济呢? “嗯?”王枫突然心中一动。他眼角的余光刚好发现了杨水娇的嘴唇动了动,显然是有话要说,当即问道:“水娇姑娘,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杨水娇带领的医护队不是作战人员,勉强可以算作第三人身份,由她出面婉拒江忠济是再合适不过。 出乎意料的是,杨水娇莫名其妙的问道:“到了夜里,山上会很冷吧?” 周秀英接过来道:“那还用说?信阳这个季节的夜间最低气温在零度上下,而且山上湿度大,山风强劲,寻常人呆个大半夜,恐怕半边身子都能冻僵。” 杨水娇伸出纤纤玉指一指山头:“那就让他们在山上呆着好了,反正我们又不赶时间的,王枫不是还有火线建国的打算吗?”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均是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杨水娇,因为民盟军肯定是要占领山头的,但什么时候占,没个准信,淮军只能始终派军驻守在山上,而山上又没有扎营的条件,所以说,这个西北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等喝的吃不消了,就是真正攻山之时。 说白了,这就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枫更是哈哈大笑道:“杨水娇啊杨水娇,你这主意损的很,不过我喜欢,让他们在山上冻着吧,过完年再说。” “哼!”杨水娇得意洋洋,又带着羞喜的轻哼一声。 王枫转回头道:“江忠济,你这段时间要抓紧部队训练,等时机成熟了,再由你攻山。” “是!”江忠济猛敬了个军礼。 本来他请命上山没有多想,只是存了在王枫前面表现的心思,不过苏三娘与李世贤的怪异表情提醒他必须面对无论自己的动作有多快,都快不过淮军的事实,那时已经在暗暗叫苦了,却没办法,海口都夸下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实际上他的把握并不大,而杨水娇提的建议,则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时间。 “大家都回去吧,吃过饭我们再布置一下。”王枫挥了挥手,率先向回走去。 冬季天黑的早,在用过晚饭之后,天还没黑透,周盛波担心民盟军会抢先上山,于是带上五千人,悄悄的摸上了山。 “你,带人蹲在这里,你,还有你们,到那里去,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别让短毛摸上山,手雷也给老子掏出来,放身边搁着,出了任何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走一路周盛波都是喋喋不休,指派人手占领山峰的各处要点,包括山窝窝,石洼,甚至树上也安排人,每一处都无比隐蔽,不得不说,相对于民盟军,淮军确实占有地利上的优势。 如今的淮军,已经今非昔比了,虽然他们没有五四式步枪,也没有迫击炮,却有大量的西洋火炮,在小范围的分散交火中,民盟军火炮速射优势其实很难体现出来,而且淮军人手一杆米尼枪,配备手雷,民盟军如果盲目攻山的话,那只能是两眼一摸黑,即便攻下了也要付出重大代价。 很快的,五千人全部各就各位,周盛波相信,就算民盟军以三倍的兵力来攻,也能教他吃个大亏,在满意的看了一圈之后,靠着一块背风的山石,掏出火柴,擦擦两下,点燃了旱烟袋,吞云吐雾起来。 第六六二章 喝西北风 “咦?周帅,您拿的什么点火?”一名随从看到周盛波只是用一根带黑头的细木棍在一个小纸盒子边上擦了两下就点着了火,不禁好奇的问道。 “土了吧?没见过世面吧?”周盛波有些得意的亮了亮火柴:“这是火柴,从南边搞过来的,现在短毛那一片已经没人用火石了,都用上了这玩意儿,你试试。” 随从接过火柴,学着周盛波的样子,掏出一小根木棍,对着边上的黑皮,擦擦两下,却没有出火,又是擦擦两下,还是没有出火。 周盛波看不下去了,哭笑不得道:“你这蠢货,拿反了,用黑头子擦,再来!” “噢噢~~”随从尴尬的反过来重新擦,哧的一声,一团火光骤然绽放。 “诶?真神了啊!确实比火石方便多了!”随从就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烧完一根,又擦一根,足足划了十几根才停了下来,随即又心有所感的问道:“听说南边那里搞出了不少新奇玩意儿,那边老百姓的日子过的也舒坦,周帅,是不是这么回事?” 周盛波脸一沉道:“胡说什么呢?你小子想死了是吧?短毛就和长毛一个德性,我告诉你,再敢胡言乱语,立即军法从事!” “是是是,卑职不敢,卑职不敢!”随从吓的浑身一个哆嗦,紧紧闭上了嘴巴。 周盛波的眉头皱了起来,其实对于民盟军那边的情况,虽然清庭严密封锁,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越是压制,民众就越想知道,几年时间过去了,又有民盟军的密探四处活动与往来商贾的无意传播,一般人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 这就和现代的太阳国一样。虽然当局严密封锁外部消息,极尽愚民惑民,但怎么可能封锁住呢,高压统治之下,每个人都学会了以里外两张脸做人,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周盛波等淮军高层最担心的还不是军事上的劣势,而是人心的渐渐浮动,可是除了封锁抹黑,没有一个人能拿出更好的办法。 其实也有有识之士想过改良,但怎么改?大清朝有庞大的官僚利益集团。稍微一碰,就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会于第一时间跳出来,激烈的反对! ‘唉~~“周盛波暗暗叹了口气。 时间缓慢流逝,随着夜深,山上的风力逐渐加大,山谷中的呼啸声都能隐隐约约传来,纵然裹着厚厚的棉衣(西幻)一只塞壬的进化史。也是一阵阵的寒气直往骨子里透。 “啊嚏,啊嚏!”不知道是哪个人,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这可把周围的人吓的浑身一抖,周盛波更是忍不住骂道:“你他娘的想死是不是?” “唔,扑哧,扑哧~~”那个人虽然捂住了嘴巴,但打喷嚏这种事由不得自己,仍是嘴里呼哧呼哧直响。 “哦哟~~”这边的喷嚏才刚刚按下去。那边却有一阵怪声传来,不等周盛波发作。一个声音赶忙认错道:“周帅,是卑职不小心打了个哆嗦。这鬼天气太冷了,卑职会注意的,下次不敢了。” “嗯~~”周盛波为这人的知情识趣很是满意,才点了点头,身边又响起了几声咳嗽。 周盛波浑身泛起了一阵无力感,无奈道:“大伙儿都克服下,别暴露了位置,呆会儿短毛来了咱们狠狠打,明天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是!”参差不齐的应答声传来。 时间就象静止了一样令人难熬,虽然有以周盛波为首的各级将领警告,可是喷嚏与咳嗽零零星星不断,到后面也没人问了,因为问了也没用啊,总不能打个喷嚏就挥刀杀人吧。 不知不觉中,时间走到了两点,周盛波掏出怀表一看,禁不住的骂道:“他娘的,短毛究竟来不来?” 这话没有人能回答他,身边的战士都是紧紧缩成一团,甚至还有不少人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呼~~”周盛波呼出了一道长长的白雾。 其实不仅仅是山上的人在坚守,回到营帐里的刘铭传也不敢睡,不过他的条件要好了许多,大帐里烧着辟辟啪啪的炭火,温暖的就和春天一样。 “短毛还真沉得住气啊!”刘铭传以来回绕圈排解困意,当绕到第一百零三圈时,自言自语的讷闷道。 “报刘帅,短毛动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帐帘一掀,一名亲兵冲进来半跪施礼。 “哦?有多少人?”刘铭传顿时来了精神,连声问道。 这名亲兵吞吞吐吐道:“回刘帅,短毛没有掌灯,埋伏的暗哨看不清楚,但应该....人不少吧,是从小路偷偷摸摸往山脚方向去的。” “好!”刘铭传挥挥手道:“立刻通知周大人,再传令全军,随时准备抄短毛的后路,记着,匆要大声喧哗。” “是!”亲兵匆匆奔了出去,刘铭传在大帐里也呆不住了,登上望楼向四处眺望,昏暗的夜色下,营寨里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奔出,列成一队队,还有火炮被推了出来,面向大山的方向排开。 夜空中,突然有夜凫的声音响起,清脆糁人,还不止一声,如果仔细听,就象接力一样向大山深处蔓延。 “短毛出动了,大伙儿都打起精神,你他娘的睡什么睡?也不怕冻死?”周盛波一脚踢醒一名正打着呼噜的士兵,小声叫道。 命令向一处处阵地传播,每个人都是强提起精神,紧紧握着手里的枪。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没见民盟军的影子,又过了半个小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名随从忍不住道:“周帅,短毛要来早该来了,不会是下面的人看错了吧。” “这....”周盛波心里泛起了嘀咕。 又一人抱怨道:“周帅,我明白了,短毛分明是使诈啊,他以小股兵力晃一圈,然后从山脚偷偷绕回去,这是在耍咱们啊,他在营里裹着被窝睡大觉,而咱们呢,蹲在山上喝西北风[重生]七年之痒!现在已经过了三点了,短毛应该不会上山了,要不....我们撤了吧?回营还能睡到天亮。” 周盛波差不多也明白民盟军使的什么招了,心里破口大骂,但骂归骂,他还不敢走,万一民盟军有探子盯着这一块呢。 周盛波只觉得憋闷异常却又无处发泄,连续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道:“短毛狡猾的很,如果我们走了,他跟着上山怎么办?大伙儿再坚持一下,天亮了就回营。” 每个人都有骂人的冲动,可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寒风中坚守岗位。 温度越到下半夜越低,很多人全身都冻僵了,肚子里面咕噜咕噜直叫,好不容易,又熬了三个小时过去,天际终于透出了昏暗的亮光,让人心情沮丧的是,昨天还是大晴天,一夜过去,竟然阴云密布。 “这鬼天,难怪这么大的风!”周盛波咒骂了句,大手一挥:“下山!” 山上的各处战略要点,陆续闪出人影,垂头丧气的向山下走去,人人眼皮耸拉,没精打彩,甚至有人走路都跌跌撞撞了。 回到山下的刘铭传大营,中军大帐内,刘铭传与张树声都在,均是满脸古怪,还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很明显,他们已经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 “麻辣戈壁的!”周盛波满腔的怒火再也没法抑制,摘下帽子狠狠往地上一掼! “海龄兄,先喝碗热粥吧。”刘铭传无奈的向边上招了招手。 一名亲兵递了碗粥过去,周盛波一把抢过,也顾不得烫,咕噜咕噜猛灌了下肚,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把碗放下之后,问道:“短毛是在耍我们玩,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张树声苦笑道。 “你他娘的张树声,敢情喝一夜西北风的不是你,你倒是说起风凉话了是吧?”就象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一样,周盛波咆哮如雷,强行压下的恼火再次爆发出来。 “好了好了,振轩兄也是开个玩笑。”刘铭传赶忙劝道:“短毛的这一套无非是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却偏偏捏住了我们的命门,如果哪一夜不上山了,短毛趁势占了山头,那后悔都没地方哭,短毛肯定有暗哨在观察山头。 所以说,明知道短毛是在耍我们,我们也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这山是每夜都得上,少一夜都不行,再有两天就是过年了,过完年天气应该会慢慢回暖,坚持一两个月,就可以长驻山上,短毛除了强攻,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只不过,在山上守夜的辛苦我们都能理解,绝不能让海龄兄独自承受,这样吧,我们三个流轮,今夜是我,下面是振轩兄,再下面是海龄兄,两位兄长意下如何?” 张树声与周盛波相互看了看,刘铭传说的没错,背靠的大山就是信阳的小*,绝不能被民盟军拽在手里,可是今天才大年三十啊,最起码还要一个半月天气才能转暧! “唉~~”张树声叹了口气:“耗着吧,只要能拖住短毛,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省三老弟,今夜上山让兄弟都多穿点衣服,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刘铭传刚刚点了点头,突然帐外有人叫道:“下雪了,哈哈,瑞雪兆丰年啊!” “兆你娘!”一听说下雪了,顿时,刘铭传三人的脸苦的比苦瓜还苦,周盛波大骂一句之后,抛开帘子看去,果然,天空中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北风更是一阵紧似一阵! 第六六三章 上兵伐谋 雪花越飘越密,尤其还是大年三十下雪,确实能给人带来一种瑞雪兆丰年的喜悦心情,杨水娇便是惊呼道:“这几年一直在南方打转,好久没看到北方下大雪了,下,赶紧下,把地面全下白了,我们可以堆雪人,还可以照相。” 王枫愕然道:“杨水娇,谁告诉你信阳是北方的?” 杨水娇不服气道:“信阳不是属于河南吗?河南地处中原,中原不就是北方吗?” “哧~~”王枫轻笑一声:“信阳的纬度和南京差不多,而且位于淮河以南,所以你不要抱太大指望,把树下白就差不多了。” “哼!”杨水娇冷冷一哼:“我读的书少,你不要欺侮我,气温高低不全是由纬度决定的,一般来说,同纬度地区,靠海洋越近气温就越高,而信阳深处于内陆,南边又紧挨着桐柏山与大别山,冬季北风吹来会被阻挡形成回旋风,造成反复降温的效果,所以他冬季的气温当然比南京低啦。” “哟嗬!杨水娇,你什么成了气象专家?要不要等战争结束了,转业去气象局工作?”王枫怪叫一声,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杨水娇最是享受王枫的这种表情,但表面仍毫不在意的说道:“才不稀罕呢,再说气象局连个影子都没有吧。” “行了行了,别斗嘴了。”傅善祥拉着杨水娇,笑吟吟道:“今天是大年三十,虽然我们行军在外,但也得准备一下吧,至少有个过年的样子。” 王枫想都不想道:“全军一起包饺子。每个人至少包五十个,大年初一早上吃,有任务的回来包,一个也不能落下。” “包那么多饺子干嘛?”周秀英不解道:“全军连各种辅助人员在内,一共六万五千人。每人包五十个,这就是三百多万个,明天早上能吃掉那么多吗?要知道,新年饺子是不能剩的,必须要吃完。” 王枫神秘的笑了笑:“大妹子你放心吧,吃不完我来吃!” “就你?”周秀英丢了个白眼过去。不过她也知道从王枫嘴里挖不出实话了,索性不再问。 ...... 以连为单位,每人必须包五十个饺子,美丑不论,全军除了留下足够的人手担任警戒。其余人员立刻忙碌起来,于是乎,杀猪的杀猪,剁肉的剁肉,洗菜的冼菜,和馅的和馅,擀面的擀面。 全军在一起包饺子,是增近官兵感情的一种好办法。也是解放军的常用招数,大家围在一长条桌子前,不分地位高低。只看包出来的饺子漂不漂亮,天南海北,说说笑笑,还伴着斗嘴嘲笑,整个营地充斥着节前的喜悦气氛,也飘荡着浓郁的馅香。 甚至这股香味末世收割者。被呼啸的北风裹挟,都飘进了淮军营里。 “什么味儿?” “饺子味儿。他娘的,短毛竟然在包饺子。也太幸福了吧。” 很多人都伸长脖子,咽下一口口的口水,满脸的羡慕之色,人家打仗不误过年,而自己呢,顶风冒雪守大营,还要担心对方随时来攻,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其实双方都有人在风雪中守着营寨,没有谁比谁更苦逼,所不同的只是心境上的差异,民盟军一方怀着必胜的信心而来,气势如虹,攻守自如,占据战场的主动权,而淮军处于守势,战局发展由不得他,他只能被动防守,也没有击溃民盟军的信心,三大统领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击民盟军的军营,就恰恰说明了他们很是心虚。 更何况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夜里都要派五千人去守山,也就是说,五万人一个都跑不掉,本来这是义务,没好什么抱怨,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人家在营里睡大觉,自己去蹲山喝西北风,还要担心民盟军指不定哪来真来攻山,心里哪能没有怨言? 另外还有一点,淮军并没有任何过年的准备,军中冷冷清清,一派战前的紧张气氛,由于物资紧缺,军中依然是粗茶淡饭,以干饼和稀粥类的食物为主,想吃的好根本是没可能,只能勉强维持着普通士兵不饿肚子。 而民盟军那边在包饺子,居然有能力包饺子,六万五千人,平均每人吃二十个,这就是一百多万个吧?同样的都是当兵卖命,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饺子香味从从中午时起就陆续飘来,直到淮军士兵吃过干饼稀粥加过年特赐的每人两块红烧肉做为晚饭,香味依然还有,更过份的是,除了饺子香味,还有炒菜的香味,更更过份的是,民盟军军营里竟然放起了烟花爆竹! “走,上山!”刘铭传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带着五千名淮军战士向山上走去,虽然每个人身上都多披了一件棉衣,可是漫天风雪,条件比昨夜还要恶劣,很自然的,每个人都是满脸的垂头丧气。 果然和大多数人的猜想一样,这一夜没有民盟军出现,当回到中军大帐时,就连刘铭传都吃不消了,在风雪中干熬一夜,还不能打盹,这种滋味尝过一次,绝不想再尝二次,可是再过两天,又轮到他了。 其实在这种天气里民盟军攻山的可能性很小,但没人敢赌,如果出现了意外呢?面对王枫,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经过一夜风雪,雪花渐渐地稀疏下来,地面山头一片雪白,温度也比昨天低了许多,刘铭传喝了一碗热粥之后,与张树声和周盛波都在发着呆,因为他们意识到,在这种看似没有尽头的煎熬中,军心士气迟早会出问题。 “孙子曾有言: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不得不说,王司令确实是个奇才,深得用兵精髓,当我军被耗至精疲力尽之时,便是他挥师强攻之日,可惜的是,我们明知他的心思,却无能为力啊!”隔了好久,刘铭传才摇了摇头。 周盛波猛一咬牙:“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主动进攻吧。” 刘铭传与张树声没有接腔,民盟军分立三个军营,每营仅相隔五百米,可互相守望,营垒外高沟深垒,别说正面强攻,即使偷袭都未必有用,主动进攻,怎么攻? “报三位大帅,短毛有支车队正在向我营驶来!”这时,一名亲兵忽然在外唤道。 “可是大军来攻?”刘铭传连忙问道。 亲兵很肯定的答道:“只有数百辆车,每车由两匹马拉,配三到四名士兵,总人数两千人不到。” 第六六四章 大年初一吃饺子 刘铭传、张树声与周盛波各自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均是暗自猜测起来。 张树声玩味的笑道:“难道大年初一给咱们送礼拜年了?哈哈~~这可是天下奇闻啊。” 周盛波冷笑一声:“拜年倒未必,就怕车子里装的是炸药,混入咱们营地后,嘭的一下,全部都玩完。” 刘铭传摆摆手道:“王司令这个人,我们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他断不至于拿手下去送死,走罢,躲帐篷里猜不出个结果,不如把他们放进来,我们出去看看王司令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也好!”张树声与周盛波点了点头,与刘铭传一起向外走去。 三个人并没有直接出面,而是站在一边,前方确实有一支车队弯弯曲曲而来,由于得了放行的命令,壕沟与壕沟之间垫上了木板,方便民盟军车队进来。 每辆车由一名民盟军士兵牵着马,两名士兵护卫,都没带武器,走的不急不徐。 他们还仔细观察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民盟军战士的脸上带有诸如紧张或者不安之类的情绪,反而个个神色正常的很,甚至还有人不经意的调笑两句,就仿佛在闲聊一样。 不光是他们三个纳闷,满营的淮军士兵也纳闷的很。 “来者止步!”车队距营门还有两百米,一名营官站出来喝止,后面的护墙上,还站出了近千名淮军士兵,都是端着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民盟军那边。一名连长大声道:“今天是大年初一,中国人有大年初一早上吃饺子的习惯,所以总司令特意让我们给淮军弟兄们送些饺子过来,这都是全军战士昨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包的,我们虽然因立场不同分处不同的阵营。却都是中国人,总司令没有别的意思,只为新年大家一起图个热闹。” “另外再强调一下,我们都是炊事班的,不是战斗人员,都没带武器。请淮军兄弟们不要担心,来人,把车门打开!”说着,这名连长猛一挥手。 “哗啦啦~~”战士们陆续把车厢打开,果然邪君盛宠,诱娶迷糊甜妻。每辆车里都是整整齐齐码着几溜排匾子,匾子中,洁白的面粉堆里,摆放着雪白的饺子,每匾大约装一百只,一车三十只匾子,五百辆车,总共一百五十万只。 一股浓郁的饺子香味在北风中。猛扑入淮军大营,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民,没人料到。民盟军竟然大年初一清早送来了饺子,这还是敌对双方吗? 即便是流传千古的羊祜与陆抗之谊也只是送送药,抢割的水稻待来年有了收成还回去而己,好象也没到送饺子的地步吧?可眼前确确实实是一万五十万只饺子! 刘铭传、周盛波与张树声也是傻眼了,面面相觎了好一会儿,周盛波沉着脸道:“好歹毒的心思。分明是来收买人心的,哼!送些饺子就想动摇我军军心?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我们不吃难道还会饿死?让他们哪里来的哪里去。不行!把饺子全部扔了,这一千多短毛当场击毙。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功劳。” “不妥!”张树声连忙拦住道:“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大过年送饺子,什么武器都没带,好好的杀人家作甚?况且杀了这千多人,除了泄愤还能对战局起什么影响?只能让我军背负上不义的恶名,而且将士们都在边上看着,他们会怎么想?传出去天下人又会怎么想?” “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个王司令太嚣张了,跑我们家里来拉人,难道坐视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得逞?”周盛波气不过道。 “呵呵~~”刘铭传突然苦笑起来:“无论我们吃不吃,他想到了对敌军送饺子而我们没想到,这一局都是我们输了,既然如此,何不光棍点?不吃白不吃,初一早上吃饺子也是图个好兆头嘛,你再看看将士们的眼神,不给他们饺子吃能行吗?” 士兵们的眼里充满着渴望,直直盯着那一车车的饺子,“咕噜,咕噜!”很多人都不自禁的一遍遍咽着口水! “唉~~与这个人为敌,是半点都不能大意啊!”周树声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向前草草拱了拱手:“请替我们向王司令转达谢意,既然王司令一片好心,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你,你,带些人手,把饺子搬进来。” “是!”顿时,上千名士兵蜂涌出了营寨。 “来来来,拿稳了,别洒了,对,小心点。” “都别抢,都别抢,人人有份。” “这么多匾子你一个人能拿得下吗?哟嗬,兄弟,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手绝活啊!” 民盟军士兵维持着秩序,淮军竟然也甘愿听从指挥,一般来说,干炊事班的都是嘴油子,不时胡侃两句,说的淮军哈哈直笑,甚至还有人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白酒偷偷塞了过去,就差来个哥俩好了。 看着那其乐融融一家亲的场面,以刘铭传等人为首的军官们虽然满脸都是苦涩,人家摆明了就是来套近乎的,搏取广大中低层淮军士兵的好感,可是他们除了干瞪眼能怎么办呢,强令不许收只会激发军中的不满! 或者还有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原因,那就是不到万不得己,没有人会与王枫撕破脸,最起码兵败还有条退路可走。 一百五十万只饺子看起来很多,分起来却很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全部搬回了营地,那名连长拱了拱手:“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淮军弟兄们,我叫刘大福,除了烧一手好菜,没什么太大的本事,我相信他日内战结束之后,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别忘了来找我喝酒,兄弟我先走一步,告辞了。”说着,转身喝道:“收队。” 民盟军战士纷纷勒转马头,牵着车队缓缓向回走去。 刘铭传、张树声与周盛波简直是无语了,瞧瞧人家这觉悟,一个伙夫都不忘拉关系挖人,这说明了民盟军战士是真的想民盟军之所想,急民盟军之所急王妃太刁钻。 而自己这边的五万人,除了几千人是老淮军的骨干,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收编的捻军,本就谈不止什么忠心,无非是当兵混口饭吃罢了,能不叛变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去为军队着想。 而摞在地上的一匾匾饺子,又让每个人都有种不真实感,却没法抑制住吞咽口水的冲动,刘铭传、周盛波与张树声并不吱声,只是不停的摇头叹气。 一名营官终于忍不住道:“三位大帅,要不....把这饺子煮了趁热吃了吧。” “等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周盛波挥挥手道:“万一馅里下了毒呢。” “周帅,我愿意试吃,毒死我不怕!”一名亲兵抢先举起了手。 “我愿意,我也愿意!”又有好几名士兵跟着举起了手。 “好,先下个两匾你们尝尝!”刘铭传转头吩咐。 立刻就有人搭起灶台架上锅,取了雪放入锅里,不多时,水烧得滚开,再把饺子下进去,随着雪白的饺子在沸水里翻滚,一阵阵的香气向四面八方扩散,很多人眼睛都望直了,腮帮子不停的蠕动。 “看什么看,都回去,防着短毛突然来攻。”周盛波一看士兵都不自觉的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赶忙把人挥散。 只不过,人虽然被赶走了,却心还在,都时不时的拿眼角余光偷偷瞥过去呢。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那几名试吃者各自盛了一大碗,也不嫌烫,抄起一只就往嘴里面塞。 “味道怎么样?”旁边有人问道。 “嗯,猪肉白菜馅的,切了香葱,还淋了香油,皮薄馅大,猪肉的份量很足,就算有毒我也愿意被毒死啊,好吃好吃!”这个人含糊不清的称赞着,还忙不迭的又塞入了一口到嘴里,咔滋一咬! 这下子,周围的人看清楚了,薄薄的皮裹着大半截菜肉馅子,还有浊黄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咕噜,咕噜~~”吞口水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就连刘铭传、周盛波与张树声都是感觉唾液分泌加速,好在他们还能记得自己的身份,徐徐地把口水咽下肚。 “哎~~”刘铭传叹了口气,苦笑道:“饺子里不可能下毒的,砒霜那玩意儿下进去味道会变化,再说王司令素有胸怀宽大之名,不至于行此下作之事,来人,数好多少人,每人三十个,把饺子都下了吧,剩下的给城里和树字营送过去。” 士兵就等着这句话呢,搭锅的搭锅,添柴的添柴,加雪的加雪,还有人把一匾匾的饺子拨入一个个锅里,那肥肥滚滚的饺子,让人垂涎欲滴。 很快的,就三五成群,端着碗大吃特吃起来。 说实话,民盟军不是每个人都会包饺子,送来的饺子有方形的,有长条形的,还有圆形的,相当一部分的卖相都不敢恭维,但炊事班调的馅料都是货真价实的饺子馅,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对于口感没有任何影响,吃到肚子里,浑身暧融融。 “我们也吃吧,不吃不白不吃。”亲兵给刘铭传、周盛波与张树声各端来一碗饺子,刘铭传招呼了声,就拨起一只,一口咬了半个。 “嗯,不错,很正宗的味道!”刘铭传赞不绝口,赶忙把那半个塞入了嘴里。 周盛波与张树声也是放下了一切,大口吃了起来。 第六六五章 预测天气 吃了民盟军的饺子是一回事,蹲山守夜又是另一回事,尽管在严寒的天气里一再怨声载道,却没办法,万一山头被民盟军偷偷占了,信阳结局只能是失守,刘铭传等人半点也不敢大意。 他们唯一能指望的,便是节后天气快速回暧。 或者是诚心感动了菩萨,从大年初三开始,气温陡然升高,在艳阳高照之下,仅一个白天,漫山积雪就化的净光,这让轮到今夜上山的刘铭传连呼菩萨保偌,淮军战士也精神大振。 只不过,看着那白皑皑的山头银妆不再,杨水娇抱怨道:“什么鬼天气啊,二月份还没到呢,就变这么暖了,这下好了,在山上蹲着也不觉得辛苦了吧,要照我看,别拖了,找个时间发动强攻吧,淮军不敌自然会投降的,原本还指望把淮军拖死呢,可是老天爷不帮你忙,那你急也没用。” 周围包括苏三娘、李世贤、江忠济等人纷纷赞同的点了点头。 王枫却古怪的笑道:“杨水娇,前几天我才夸你成了气象专家,怎么这会儿又犯傻了?” “哼!”杨水娇冷哼一声:“你才犯傻呢,天气回暖了难道不是事实吗?春天快要来了。” 王枫摇摇头道:“真正的回暖要在立春以后,这个时候回暖并不代表冬天就此结束,很有可能是西南暖湿气流加强的结果,他的显著特征是昼夜温差变小,空气湿度变大,这预示着未来天气将会转为阴雨,只能等到再有强冷空气南下。才会在一场大雪之后驱散满天的阴云。” 杨水娇不服气的嘀咕道:“你说下雨就一定下雨啊,搞得你和诸葛亮一样。” 自从驻扎信阳以来,王枫首次在军中建了个小型气象站,材料都很简单,计算公式也是现成的。专门测量温度、湿度、风速风向等基础气象资料,不分昼夜,每小时记录一次。 这时,王枫也不和杨水娇辩驳,转头招了招手:“周彦器,把气象资料拿过来。” “是!”周彦器向营寨深处跑去。不多时,取了一叠子纸过来。 王枫又道:“利用科学数据,说说你的看法。” 说实话,看着那一大堆数据和公式,周彦器也是头疼的很。却只能吞吞吐吐道:“昨夜的平均温度稳定在四度左右,风向由西北转为偏向西南,而到了今天白天,中午最高温度为八度,现在是下午四点,温度依然保持在七度,风向风速则稳定为西南风三到四级。 另外相对饱和温度从昨晚风向转变开始,两个小时之内由45%陡升至了90%金刚神王。最大峰值为95%,目前还保持在85%左右,而夜晚的湿度会大于白天。据此可以推断,信阳一带正处于西南暧湿气流的势力范围之内,未来两三天如果天气形势不发生大的转变的话,很可能会转为连绵阴雨。” “哦?”众人纷纷动容,要知道,在山上蹲守。下雨比下雪更让人难熬! 江忠济更是赞道:“这真是神了啊,人都说诸葛武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今日要照我看。总司令绝不会逊于诸葛武候,两三天后必然会下雨。” “汗颜啊。”王枫摆了摆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起来很神秘,可实际上说穿了一文不值,无非是个知识的积累过程与对数据的统计过程。 古代尤其是汉晋三国时期,纸笔是昂贵的奢侈品,这导致了知识必然由世家大族垄断,只要大族子弟肯下苦功,总能钻研出些名堂,而平民百姓为一早两餐奔波劳走,哪来的精力和钱财去学习知识? 就拿诸葛武候来说,诸葛氏是琅邪望族,祖诸葛丰曾于汉元帝时任司隶校尉,父诸葛珪官至泰山郡丞,叔父诸葛玄曾任豫章 太守,岳父黄承彦乃沔南名士,结交又都是司马徽、庞德公等荆襄名流,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加上武候本人素有经世济国之志,又有后人的歌颂,因此名扬千古不足为奇。 但随着生产力的持续发展,知识已经变得越来越廉价,未来甚至会出现爆炸性的膨胀,每一个人都可以很轻松的掌握到所需要的知识,就如看上去很神秘的气象学,其本质无非是对数据的观测和汇总,通过计算找出内中的规律,这其实不难,花的只是时间与耐心,如果你们想学的话,我敢保证,两三年之内,你们个个都能成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妖孽人物。 刘禹锡曾有诗云: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正可以引申为知识的普及过程。” 李世贤不由拱了拱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是总司令说的透彻啊。” 王枫微微笑道:“神秘之所以能成为神秘,无非是重要而又不了解罢了,气象学也是如此,在军事上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另外在工农业生产,交通往来与远洋航行等几乎与人类活动相关的各方面都起着异常重要的作用,绝不能不当回事。 如今冬末春初将至,正是气候剧烈变幻之时,若是把握得当,说不定能凭借气候变化一举破敌,来人,传令下去,先着淮北与鲁南战场各建一个气象站,注意观测与数据汇总统计。” “是!”一名黑鹰队员快步而去。 杨水娇又道:“听你这么一说,气象确实很重要呢,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利用气象把淮军耍的团团转吗,不过,只建两个太少了吧,苏北鲁南那么大,最少要建五六个才够用。” 王枫无奈道:“哪有那么多气象的人才?就这还是要从手头抽调人手过去,只能慢慢培养了,但是你也别急,以后全国各地,包括在大海的岛屿上都会建立气象站,把数据汇总列成图表,预报未来一段时间的天气变化,尤其是台风和寒流等灾害性天气,怎么样,将来有没有兴趣转业去气象局工作?” “这....”杨水娇现出了为难之色,一方面,能掌握天气变化受传统观念影响,显然是属于神人的范畴,可是另一方面,日复一日的观测汇总那得多无聊啊,她就怕自己坚持不下来。 要知道,她的性子可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那....那以后再说吧,反正还早呢。”杨水娇想了想,才道。 王枫也不再理会她,向周彦器道:“你今夜带两百名黑鹰队员潜回去,从南阳境内摸上桐柏山,等到下雨了,找准机会占领山头,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周彦器毫不犹豫的应下。 第六六六章 短毛就在山头 果然不出王枫的预测,甚至还提前了些,从第二天上午开始,天空就阴云密布,到下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提前下雨对于民盟军没有太大的影响,无非是两百名黑鹰队员需要冒雨潜伏在山里。 黑鹰是民盟军的特种兵,有着坚韧的意志,强壮的身体,熟练的技能,经历过最严酷的训练,适应各种恶劣的气候地理条件,这完全是王枫根据现代特种部队打造出的一把尖刀,而且还配备在当时算是很先进的装备。 比如最简单的塑料雨衣,这可不是由沉重的橡胶制成,而是非常轻薄的聚乙烯雨衣,当然了,由于石油的来源非常有限,因此目前石化产品的成本都是高的吓人,不过用于军队,王枫是不会在乎成本的,因为一场大胜的意义不能用成本来估算。 另外还有战术靴、护膝护肘、战术手套、急救包、防水行军囊等多种装备,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防护也极为周全。 但淮军就不一样了,均是叫苦不迭,当夜值守山头的周盛波更是指着老天骂娘,可惜无论他怎么骂,雨还是一直在下。 王枫说的没错,下雨比下雪更加恶劣,阴冷的风吹在身上,两层棉衣都挡不住,寒气直往骨子里透,原本还能靠着石头树干休息,现在却是碰都不能碰,到处都是水! 冬雨的特征是要么不下,一下就是连着下,偶尔会有晴天,但不会太久。主旋律是以阴雨为主,除非有强冷空气来袭,另一个特征则是雨量不大,时断时续,让人烦不胜烦。 在连绵阴雨中。三天过去了,“阿嚏,阿嚏,咳咳~~”军营里的病号不断增多,到处都是咳嗽或者打喷嚏的声音,许多士兵无精打彩。甚至还有人发起了烧。 三天一个轮回,这一夜,又轮到周盛波值守,听着树枝向下滴落的水声,再感受到浑身的湿潞潞。他的心里充满着憋屈。 “他娘的!”周盛波狠狠一拳击向树干,在这一刻,他都有了种挥军强攻民盟军营寨的冲动,可是这个念头只能放心里转转罢了,真要去攻打,只能是信阳失陷的下场! “周帅,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成不成赤墓。”这时。一名亲兵凑上脑袋说道。 “噢?快讲!”周盛波连忙催促。 这名亲兵不确定道:“短毛必然有暗哨在观察着动静,我们不如遣一部分人手下山,黑夜里他应该看不清楚人数。并不知道我们还留下了部分人手,说不定会趁夜抢攻,到时可以伏击他,下山的兄弟也能重新上山增援,虽然未必能一战定胜负,却至少能振作士气。 全军上下天天这样干熬着。早晚会生出变故啊。” “嗯?”周盛波顿时精神一振,喃喃自语道:“不错。这鬼天气我们撑不住了,主动撤退也属正常。短毛未必会怀疑,传令,着两千弟兄偷偷摸摸下山,匆要弄出太大动静,免得被短毛误认为是欲盖弥彰,对了,队形一定要尽量大,争取两千人走出五千人的规模。” “是!”命令很快布置下去,被点到的两千人在同伴的羡慕中,欢天喜地的下了山。 一个小时之后,周秀英来到了王枫帐前,在外唤道:“最新得到的消息,淮军下山了,我们要不要趁势把山头占了?” 王枫正搂着傅善祥呼呼大睡呢,被吵醒之后,迷迷糊糊道:“占什么占?这摆明了是在引诱我们攻山,我敢肯定,淮军必然留下了相当兵力,夜里我们摸不清情况,贸然进攻只能是被打的灰头土脸,他愿意演戏就让他演吧,不要管他,周彦器应该已经潜伏在附近了,明天一早肯定会抓住机会抢占山头。” “哦~~”周秀英想想也是,却又问道:“那周队长会不会忍不住去攻山?” 王枫不满道:“大妹子,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啊,我会收个那么笨的徒弟吗?如果周彦器连这点都看不破,那我唯一选择,就是把他逐出师门!” “切!”周秀英轻蔑的哼了哼,就要离去,王枫却嘿嘿笑道:“大妹子,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们三个挤一挤吧。” “好啊!”周秀英站定不动了,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老话,你只要空手破了我的大关刀,我的身子随你怎么玩,要不要出来试试?你应该知道,象我这样功夫高深的女人,皮肤滑嫩的不比婴儿差!” “咕噜!”王枫吞了口口水,不禁捏了把傅善祥,又摇了摇头。 傅善祥立时不满道:“我可没有堪比婴儿嫩滑的皮肤,嫌我老了是吧?要不你出去和秀英过几招,你不是也到化劲了吗?” 王枫练到化劲了是不错,但周秀英更加恐怖,得了王机的真传,武力值突飞猛进,恐怕连石达开都不是她的对手了,空手去破周秀英的大关刀,王枫还没那么自信,当下嘀咕道:“你姐我都没嫌老,怎么会嫌你老?你们女人就是心眼太小,睡觉睡觉。” “没胆鬼!”一听这话,周秀英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王枫则是把傅善祥紧了紧,继续入睡,当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放亮了,虽然雨停了,可是刚刚从山上下来的周盛波看着满天铅云,面孔也是愁云密布,无奈道:“短毛根本不上勾,这样下去不行啊,营里病倒了一大片,若是短毛此时来攻,哪有什么战斗力?更可虑的是,一旦引发疫病,恐怕不用打都溃败了。” 刘铭传与张树声都没有接腔,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半天,张树声才气不过道:“前几天短毛送过饺子,天气就放晴了,当时还以为是好兆头呢,却只晴了一天,就开始下雨,你们说是不是短毛的饺子有玄机?吃了会倒霉?唉,真该死,这就是吃白食的下场啊。” “诶?你不说我没想到,你一说还真有些关系,据我们了解,大帅那边要好的多,整日都是晴天,晒的人暧洋洋,而僧王爷更靠北边,情况应该也不会差,阴雨就是赖在江淮这一片不走,难道真是我们吃了短毛饺子的结果?要知道,大帅与僧王爷每天都在与短毛交战,短毛是不可能给他们送饺子吃的论直男混A站的后果。”周顺波跟着道。 本来吃饺子与天气没有任何联系,但吃了饺子就下雨,而且吃的还是民盟军的饺子,下雨又对民盟军有利! 这种玄玄乎乎的东西其实在理智上,谁都知道是牵强附会,可是凑上去了,又由不得人不多想,越想心里就越发毛。 张树声骂骂咧咧道:“这可真他娘的见了鬼啊,难道王司令会使妖法?” 刘铭传瞥了那二人一眼,无奈道:“下雨和吃饺子有什么关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有什么办法,只能说天公不作美,不过,这也挺巧的,难道天意真的在眷顾短毛?” 原先刘铭传还想劝劝这两人的,可是说着说着,又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因为为什么吃了民盟军的饺子就会下雨,而李鸿章 与僧格林沁那边没吃饺子就一直晴天呢,这没法解释啊! 不仅止于他们三个,军营里也到处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还在激烈争吵,声音都传了过来。 周盛波顿时脸一沉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都不得再讨论此事,违者斩!” “是!”一名亲兵才刚刚应下,外面已经有人大叫道:“报三位大帅,短毛出动了!” “什么?”刘铭传、周盛波与张树声均是大惊失色,拽开帘子就向外面冲去。 远处的民盟军方向,兵分两路,一路的服饰较为驳杂,另一路的服饰异常整洁,正鱼贯而出列成两队,一门门火炮也由战马拖拽着缓缓向前移动,这很明显是一路从正面强攻,另一路包抄上山的前奏。 “他娘的,短毛真会挑时间,快,赶紧安排人手上山,别让短毛抢到山头!”周盛波连忙挥着手臂大叫。 各营营官立刻安排人手,集结队形,只不过,很多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甚至还有人病歪歪,站着摇摇晃晃。 周盛波急的大吼道:“弟兄们,都不要慌,我们占有地利优势,一定能打退短毛的进攻,这一战过后,本帅会为有功将士向大帅请功,但是,如有人敢畏缩不前或临阵脱逃,斩!” 下了死命令,军中的面貌才好了点,却也只能这样了,没办法,生病还能拿人怎么样?能强撑着上战场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那些没生病的,几天下来,也给天气折腾的够呛。 当然了,理解归理解,不过大敌当头,事关生死,刘铭传转头急声道:“海龄兄,短毛瞅准了时机,不来则己,来了必然攻势猛烈,我营里这点人手恐怕支撑不住,还得从城里调些人手。” 周盛波掏出令牌,递给一名亲兵:“从盛字营调一万人过来!” “是!”亲兵接过令牌,匆匆而去。 张树声观察了民盟军片刻,也道:“为保险起见,我回营带一万人布于侧翼,随时可以支援。” 周盛波点了点头:“振轩兄快去快回!” 张树声拱了拱手,正要离开,突然身边有人惊恐的叫道:“短毛上山了,快看,短毛就在山头!” 刷刷刷! 所有人均是面色剧变,不自禁的回头向山上看去,在山峰顶部,飘扬着一面鲜红的旗帜,这正是民盟军的军旗! 第六六七章 攻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短毛怎么上的山?”周盛波是第一个回过神的,厉声嘶吼,要知道,他才从山上下来就让民盟军上了山,这显然是他的责任,既事关重大,也是脸面问题。 刘铭传也是怔怔看着山头,长叹道:“我明白了,短毛必然是在前几日深夜,派出小股兵力迂回,在南阳一带上了山,然后在山区一路潜行,趁着海龄兄于清晨退兵撤走,全军归心似箭之际,跟着就占领了山头,也难怪我方布的探子未能发现短毛有兵力调动。” 张树声面色难看道:“既然能避过我方的暗哨,说明短毛上山的人手不会太多,及时强攻的话,或能挽救,海龄老弟,省三老弟,这里交给你们了,勿要耽搁时机,我先回营调兵前来。”说完,匆匆而去。 周盛波咆哮道:“上山,都给老子上山,夺回山头,赏银百两,后退半步者,当场斩杀!” 一般来说,中国的旧式军队中,都有督战队存在,督战队的任务不是作战,而是监督作战,有权在战时斩杀任何行迹可疑者,也是让基层士兵最为恐惧的存在。 在三百名督战队的监督下,五千名淮军虽然不情不愿,却不得不向山上行进,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了,因为战略要点全部失去,需要重新夺取,而在这个过程中,不付出重大代价是不可能的,况且付出代价了也未必能夺回,尤其是大营正前方的民盟军即将发动进攻,相当于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如果山头在手,民盟军轻易不会主动进攻。要知道,阵地战中,火炮并不是万能的,只要掩体工事构筑得当,完全可以把火炮的威力抵销到最低。这也是在上甘岭战役中,三点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承受炮弹炸弹近两百万发,阵地山头被削低两米,高地的土石被炸松一到两米,许多坑道都被打短了五六米。解放军却依然能坚守并重创美军的根本原因。 如今的淮军无论装备水平还是军事素质,都要远远超过当初叶名琛临时拼凑出的杂牌军,正面强攻不是说不能胜,而是必然要付出重大代价,不值得。所以王枫才会手段尽出去瓦解淮军的军心。 当时在广州城下,民盟军攻打只有六七十米高的越秀山时,死伤超过了千人,而刘铭传大营背后的山头高达近八百米,面积更大,地形也更复杂,强攻这样的山头又要损失多少兵力? 从古代到现代,攻山始终都比攻城困难医骄。上甘岭战役就是生动的一课,一般都是采用围困的方法,围到敌方弹尽粮绝。自己走出来,可是桐柏山与信阳和刘铭传大营连为一体,围困根本是不可行的,王枫只能让周彦器领两百人兜个圈子,趁着淮军疲累不堪,归心似箭之时。偷偷把山头占了。 江忠济率着第十六军从侧面上山,淮军五千在督战队的监督下。从正面上山,两支军队都在抢时间。而在淮军阵地前方,民盟军的近百门122和152加农炮也展了开来,这两种火炮射程远,可以掩护小山炮展开,最后再由步兵去攻打阵地。 随着新式火炮的大量装备,如今不管是谁构筑营垒,外围必然要挖掘数里宽的壕沟阵地,这样既能起到掩护作用,也能起到缓冲作用,避免被对方火炮直接攻击营垒。 信阳城包括左右两个大营,淮军利用了几个月时间挖掘,壕沟的纵深普遍在五公里左右,如此一来,即使自家的火炮阵地被摧毁,民盟军要想发起进攻,也必须逐一占领壕沟,把其中的一部分填平,才能把火炮继续向前推。 “咚咚~~”加农炮率先开火,光点一阵阵的洒向淮军阵地,虽然黑烟滚滚,一蓬蓬泥土石块被掀飞到半空中,却没有炸出太多的尸体,显然,淮军根据了拼火炮拼不过民盟军的这一残酷现实,在掩体工事方面下足了功夫。 也许在阵地下方,就有密密麻麻的地道,当初在上甘岭战役中,解放军正是依靠地道才打退了美军的一次次进攻。 不过民盟军方面完全不在意炮弹空放,只需要压制住淮军的火炮让小山炮展开就可以了。 十分钟之后,小山炮依次展开,淮军残余的火炮开火,但起不什么作用,比之前密上数倍的炮弹射向了淮军阵地,淮军只能眼睁睁看着炮位被彻底毁灭。 不过纵深五公里的壕沟光靠火炮难以摧毁,需要步兵逐层占领,担任正面强攻任务的是第四军,苏三娘并不急于求进,而是稳扎稳打,只有完全占领了一道壕沟才会去攻占下一道。 密集的交火声响起,果然,淮军构筑的工事发挥出了作用,双方均是小心翼翼的交火,手榴弹裹挟着迫击炮弹漫天飞舞。 而王枫关注意的重点是淮军对山头的争夺,夺不回山头,淮军只能是束手就擒,所以他特意交待苏三娘部不要过于急燥,给淮军保持着压力,不能肆意对山头增兵就可以了。 毕竟抽调人手过多,会严重影响到营寨的防守。 刘铭传等人心急如焚,但他们也都明白山顶才是关键,均是转头望了过去。 山坡上可以看到有很明显的两支部队,一支是淮军,另一支是民盟军,在正常情况下,民盟军绝不可能抢先上山,人来的再多也没用,可目前的问题是,现在山头已经被民盟军的一支小队抢占了,而这支小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现出行踪。 “砰砰~~”山上也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枪声,虽然被打死几个人,不过刘铭传与周顺波均是暗道一声好,因为只有开枪才能判断出山顶民盟军的大概人数与位置,再做出针对性的布置。 一时之间,营里的淮军高层纷纷把眼睛凑上望远镜,紧张的向山头看去。 “砰砰砰~~”火力点越来越多,还伴着爆炸声,一蓬蓬的浓烟从山坡升起,偶尔还有黑点从山顶腾出,带来更猛烈的爆炸。 片刻之后,周盛波放下望远镜道:“我敢肯定,在山顶的短毛不会超过两百人,只要把这两百人消灭,那边的近万人只能是有来无回,传令,调火炮逐一打击,配合攻山部队!” 炮兵赶忙调转炮口,向山顶瞄准,不多时,一蓬蓬火舌喷出,山坡上炸开了密集的火光。 第六六八章 倒戈 在火炮的轰鸣声中,淮军的攻山部队暂时停止了向上行进,却又分出约两千兵力横向移动,去阻截逐渐靠近的民盟军第十六军,双方很快就交起了火。 在山脚下可以看的很清楚,沿着一条歪歪曲曲的线,两边都是火光不断,伴着硝烟,爆炸一阵接一阵,民盟军虽然占有人数上的优势,但占据的地利与高度比淮军要稍差一点,很难大量消灭对方,同还需要顾忌到刘铭传大营的火炮,太过于接近,会成为对方火炮的活靶子,所以战局暂时僵持了下来。 在营地外围,民盟军以炮火摧毁大而显眼的目标,以步兵攻击小而隐蔽的目标,慢是慢了点,却稳定有力,不知不觉中,第一层壕沟即将不保,战火已经燃烧向了第二层壕沟。 刘铭传与周盛波急的一头一脸的汗,不停的嘶吼,在攻占山头的希望破灭之前,只能尽最后的努力拼死一搏,而且场面还不能太难看,否则军心会浮动,甚至阵前倒戈都有可能。 两个人紧紧盯着山头,一道道命令发布,寄期望于炮火能给山顶的民盟军予重大打击。 炮击在五轮后暂止,淮军继续向山顶行进,只不过,刘周二人瞬间就心头拨凉,因为枪声与爆炸声再次响了起来,很明显,民盟军不会呆在一个地方不走,而是在炮击之前转移了阵地。 那么大的一座山,不可能只靠几十门火炮实现全面火力覆盖,更何况开炮之前的准备没法隐蔽,山顶居高临下。可以很轻松的观察到炮手的操作,提前转移。 以几十门火炮去打击分散在诺大山顶的两百名民盟军士兵,大约可以形容为用高射炮打蚊子。 而更加让人无奈的是,是随着民盟军攻山大部队的接近,五千淮军又不得不分散兵力阻击驶向黎明(ABO)。这又相变的减弱了击攻的烈度,可是不分兵又不行,一旦民盟军主力与山头部队汇合,那即便是神仙下凡都挽救不了败局。 “援军呢?怎么还不来?”周盛波频频看向城池的方向。 “别急了,援军出来了。”刘铭传突然向西城门的方向一指。 只见一队队士兵快速涌出,向西疾奔。周盛波心中稍定了些,呼喝道:“援军来了,着弟兄们坚持住,攻下山头,人人重赏。再着督战队把招子放亮点,谁他娘的敢消极避战,给老子砍下他的狗头!” “是!”道道旗语往山上打去。 可是不亲历攻山,没法体验到其中的艰难,乍一看,漫山遍野,密密麻麻全是淮军,现实却是。自从打响第一枪起,淮军只往上推进了平均大约十米,还丢下了数百具尸体。 这是什么概念? 黑鹰队员并不是守在山头阻击。而是蹲在山坡偏上部分,距离山顶还有一百多米,这意味着完全占领山头,至少要付出几千条人命,更何况越往上攻越困难,况且黑鹰队员暂时仍是以开枪为主。只有靠的太近了才会使用手榴弹与迫击炮。 “他娘的,都给老子上。谁敢磨磨蹭蹭,小心老子砍了他!” “上。给老子上,他娘的比乌龟还慢,要不要老子砍死你个乌龟王八羔子?” 眼见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士兵攻山的热情又不是太高,缀在最后的督战队员挥着砍刀大吼,甚至砍死了几个。 或许是督战队的凶狠镇住了场子,每个人都无视手里的枪枝,敢怒不敢言,只能加快进攻和速度,伤亡也之增加。 蹲在一块山石后方,周彦器转头问道:“能不能搞定点清除,把督战队的嚣张气焰打掉?” “没问题!”几名战士操弄起迫击炮,一番定位之后,把炮弹放入炮筒。 “咚~~”的一声,一枚黑点腾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准落在了近千米之外的督战队当中。 “啊!”伴着声声惨叫,督战队给当场炸翻了五六个,其余的人立刻散开,警惕的向上观望。 淮军士兵们均是现出了解气之色,进攻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怎么?想死了是不?都给老子上去!”不得不说,督战队还是很尽职的,一看士兵不攻山了,连忙重新聚集,挥着刀比划。 “嘭~~”话音才刚刚落下,又一枚炮弹砸入了督战队当中,死伤上升到了十余人。 “他娘的,短毛就是冲着老子们来的,弟兄们,都贴上去,看上面还会不会再放炮。”队长气的大叫,指挥着督战队紧紧贴在了攻山部队的后面,果然,山上不再开炮了。 士兵们均是气愤又憋屈,自己竟然被挟为了人质,可是迫于督战队的淫威,只能畏畏缩缩的继续行进。 突然之间,三四百米的头顶上,一名大嗓门的黑鹰队员拿着话筒大喊道:“淮军弟兄们,这座山头你们攻不下来,而我们的部队正在逐渐突破你们的防线,很快会攻破刘铭传大营,你们没有任何胜算,你们还要继续送死吗?现在投降还来得及,督战队只有两三百人,你们却有好几千人,调转枪口,把督战队干掉,就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们了。 如今清庭已经是日暮西山,而我们民盟军蒸蒸日上,今年秋季,就要在南京建国了,你们还要为满清鞑子陪葬吗?我们民盟军素来讲究公平公正,有功则升,有过则罚,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们今天做的选择,我敢保证,未来绝对不会后悔宋王! 你们应该知道,在你们之前,已经有数十万绿营团练加入了我们民盟军,甚至民盟军的根底就是南京绿营,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走出这一步,将会迎来更加广阔的天地....” 上面的喊话声在喋喋不休的劝说,非常具有煽动性,谁多人都不自禁的想起了民盟军送来的那一碗饺子,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在捻军中的吃不饱穿不暧,与加入淮军之后的歧视和打骂。 其实民盟军的节节胜利不是秘密,今天的局势也很明朗,山头很难攻下,攻不下山头,信阳也将不保。 很多人都在犹豫,因为迈出最后一步,需要诺大的勇气与魄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督战队一看不妙,又有人叫道:“不要听上面胡说,上,都给老子上,攻上山头,大帅绝不会亏待你们,谁敢后退半步,小心老子手里的砍刀不长眼!” “他娘的,到现在还敢威胁我们,真当我们是兔子养的?杀了这些狗贼,然后去投奔民盟军!砰!”也不知是谁,忍无可忍之下开了第一枪,干掉了一个督战队员。 “杀!”有人领头,后面的就好办了,顿时枪声大作,一颗颗子弹射入了督战队员的身体,一分不到,山坡上已经躺满了尸体,然后全军扔下枪枝,向山顶走去。 “不好!”见到这一幕,周盛波脸都变色了,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由于军心不稳,为了防止作战部队阵前倒戈,还特意派出了督战队监视,可是他忘记了,几千人仅靠三百人的督战队监视,真能监视得住吗?况且派督战队监视,本就是招人怨恨的行为。 “省三老弟,这该如何是好?”周盛波彻底六神无主了,拉着刘铭传急声问道。 在这种时候,纵是诸葛武候转世也是回天无力了,因为几千人阵前倒戈极易引来连锁反应,又逞论刘铭传? 刘铭传双目无神,呆呆望着山头,在望远镜里可以清晰看到,投降的两千多人挥舞着双手向阻击另一支民盟军的淮军部队齐声大喊,虽然喊的什么听不清楚,却完全可以猜出是劝降的意思。 果然,那一部分淮军也陆续放下武器,向着几分钟之前,还是对手的民盟军走去。 攻山的五千人死了几百,其余的全部投降,如果有选择的话,刘铭传宁可这五千人全部战死,哪怕攻不下山头都不要紧,因为可以用他们的精神来激励全军拼死一搏。 但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山上的淮军全部都投降了,除了带个坏头没有别的作用。 “省三老弟,你倒是说话啊!”周盛波、刘铭传与张树声在表面上的地位是平等的,不过周盛波驻扎信阳,刘铭传与张树声分别在城外立寨,所以在实际上,他的地位要稍高一些。 不过在这三人中,以刘铭传最为智计百出,这个时候,周盛波就猛晃着刘铭传的肩膀。 “唉~~”刘铭传长长叹了口气,艰难的说道:“看来,你我只能有负大帅的厚望了。” “你是说向短毛投降?”周顺波还如接受不了似的,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投降难道为皇上尽忠?”刘铭传苦涩道:“山顶上的短....民盟军在我军五千人叛变之后,已有一万五千之众,你可有办法取下? 如果拿不出办法,全军也会相继投降,你我能被缚送往民盟军大营已经算是走运了,更大的可能是,被当场斩杀,拿着我们的人头去向王司令请赏。” 周盛波急问道:“我们的家人都在亳州,我们降了他们怎么办?大帅又岂会不杀之泄愤?” 第六六九章 我问心无愧 刘铭传眼睛一眯,寻思半晌,摇了摇头:“大帅应能理解我们的苦衷,以我对大帅的了解,绝不会意气用事,还不至于去为难区区老弱妇孺。 再退一步说,即使大帅气恨难平,但只要民盟军动作快点,抢先占了阜阳亳州,大帅如之奈何?” 根据李鸿章 的一贯言行来看,这显然是个聪明人,凡事都会为自己留条退路,而杀了他们三个的家眷,除了泄愤,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把他自己推入绝境,与民盟军彻底撕破脸皮。 周盛波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在他印象中的李鸿章 没有那么疯狂。 只不过,周盛波并没有一口应下,而是满脸挣扎,还不时望向对准山顶的几十门火炮,目中交织着疯狂与凌厉,很明显,他竟然打起了再次炮轰山顶的心思。 刘铭传暗暗摇了摇头,周盛波与他和张树声都不一样,家族曾被太平军破过。 周盛波的三哥周顺华被太平军斩杀,妻子被一刀杀死,幼儿周家谦被长矛刺了一枪,幸得另两个太平军战士护救,才幸免于难,但眼睛瞎了一只。 如果论起对太平军的仇恨,周盛波要大于江忠济,毕竟江忠源是在战阵中被石达开斩杀,而周盛波则是被太平军摸进家门屠杀! 虽然很同情,可这时,万万由不得周盛波胡来,刘铭传硬着心肠冷哼一声:“周大人,一旦开了炮,将再无转圜余地,民盟军虽有半数来自于长毛。不过他终究不是长毛,行事风格也大不相同,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当然了,你若是愿为皇上尽忠,尽可自便。而本官才二十五岁,尚有大把前程,况且左宗棠、江忠济、吴文榕与王有龄能降,为何我们降不得? 王司令是汉人,满人大势已去,汉族兴起已不可逆转。即使降了民盟军也不算辱没列祖列宗。” 死有很多种,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刘铭传二十五岁,死在民盟军手上他觉得不值。毕竟只是立场不同,本身之间没有国恨家仇,周盛波也才三十一岁,刘铭传不想死,他又何尝不珍自己的生命?因为他重新娶了妻子,也诞下了新的后代,他死了,他的妻儿谁来照顾?尤其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的长子。 “唉~~”周盛波叹了口气。满脸的落暮,挥挥手道:“降吧,都降了吧!” 营中官兵顿时松了口气。说实话,没有人愿意和民盟军死战,能投降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于是立刻扯出白旗,一遍遍的挥舞起来。 张树声才刚刚带着人奔来支援呢,这一看到白旗。也傻眼了,长叹一口气之后。只得下达了投降的命令。 一队队淮军士卒放下武器,被民盟军战士领到指定地点集中重生游戏洪荒世界之证帝。他们的脸面没有太多的沮丧,反而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甚至某些有野心的都隐隐带着丝渴望。 而张树声、周盛波与刘铭传于第一时间被带到了王枫面前。 三个人都不说话,平静的与王枫对视,但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些微澜起伏,毕竟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一手拉起一支军队,把洋人打的落花流水,活生生吞了大清半壁江山,并且照目前的局势推断,大清离亡国灭种不远了。 军事上的成就是一方面,而更让他们感慨的,还是王枫在政治上的措施,他与历朝历代的一般统治者不同,对于内政充分放手,确定下去很少干预。 比如现今民盟军的各项政策实施,基本上都是由王有龄作主,其中的大多数并不需要王枫首肯,真正需要王枫拍板的少之又少,难道他就不怕被人夺了权? 自古以来,中国君权与相权的斗争是非常激烈的,或者说,即便是王有龄深得王枫的信任,他难道就不担心日后被清算? 胡惟庸、鳌拜生前族灭人亡,死后身败名裂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以王有龄的睿智,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这也是清庭高层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偏偏王枫的这种甩手掌柜风格,还把地盘弄的欣欣向荣! 王枫也在看着这三个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向周盛波,沉吟道:“周盛波,你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虽然与我们民盟军无关,但我依然很痛心,我代表军中来自于太平军的战士,向你表示真挚的歉意。” 周盛波冷着脸道:“这事确实与王司令无关,周某受之不起。” 刘铭传与张树声不由苦笑着连给周盛波打眼色,阶下囚要有阶下囚的觉悟啊。 要知道,他们是投降,而不是起义,如果在今早民盟军发动进攻之前归顺,应该可以归入起义的范畴,享受江忠济的待遇,三个人或许都能分领一军,弄个军长当当,可是投降就不好说了,这种时候,和王枫顶撞有意义吗? 孰不料,周盛波半点不为所动。 王枫顿时脸一沉道:“周盛波,我知道你有情绪,我可以理解,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很不认同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也许你可以把你自己的行为美化为耿直,心里藏不得事,可是在我眼里,你这是意气用事,是幼稚的表现,一个人如果时常被自己的情绪控制摆弄,他又能有什么成就?” 周盛波给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也明白,王枫是话粗理不糙,不过家族的破灭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于是猛一咬牙,半跪施礼道:“当年杀入我家的凶手,如今是翼王....是石司令的部下,王司令若能把那几人交给周某处置,周某愿给王司令做牛做马!” 王枫想都不想的一口回绝:“不可能!” 刷!周盛波猛的抬头看向了王枫,目中充满着悲愤,不屈,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王枫也是冷眼看向周盛波,厉声道:“你很委屈是不是?别人杀入你家,你想报仇是天经地义,而这些年来,又有多少人在你们的手上家破人亡,你算过没有?” 周盛波不服气道:“咸丰三年,粤匪陷安庆,皖北土匪纷起,我周氏兄弟六人,为保一方乡土,组织团练乡勇屡出杀贼,与陈玉成和陈得才等人长期作战,兄盛华及弟三人皆死于事,惟存盛波与弟盛传,我们周家大部都死于匪手。 虽然被我周家杀死的匪寇之流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但是我周某人问心无愧!” 第六七零章 怒斥周盛波 “好一个问心无愧!”苏三娘顿时柳眉倒竖,抢过王枫的话头,大怒道:“我是民盟军第四军军长苏三娘,周大人心忿于你的兄弟妻儿遭了太平军毒手,那么我来问问你,太平军又有多少人遭了清庭毒手?他们中同样有妇女、儿童和老人,你家人的命是命,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你向太平军索命,他们又该向谁去索命?” 周盛波索性豁出去了,冷冷一笑:“若是不起兵造反,朝庭又怎会派兵围剿?战阵之中,误伤总是难免,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你们先反叛了朝庭。” “如果不是我军不允许虐待俘虏,老娘现在一刀就劈了你!”苏三娘差点就抽刀砍向了周盛波,还亏得王枫制止,才强按下杀意道:“一八五三年,时任湖北按察使的江忠源向咸丰上疏曰:粤寇惨虐,不可胜言,然择肥而噬,穷檐不暇搜求,或伪结民心,多偿市直,兵则攫取奸~~污,穷户且难幸免重生之大收藏系统。 江忠源应该还有些正义感,但他是清廷官吏,不敢更多更直接地揭露清军的罪恶行径,可是我们仔细分析,这几句说得很明白,太平军的惨虐不过是择肥而噬,打击的却是欺压人民的地主老财,对穷人则不但不搜求,反而救济他们,再看看官兵在江忠源的笔下是什么作为?抢劫民财,奸~~污妇女,无恶不作! 另有曾国藩放言:要使粤匪行无民之境,犹鱼行无水之地,居不耕之乡,犹鸟居无木之山。这是什么意思?首先是进行屠杀,把江南变为无人区,使太平军失去人民的支持,其次是实行焦土政策,把沃野千里的鱼米之乡。变成无人种田的不耕之乡,使太平军无取食之地,它的核心是耗荡人口,对江南进行屠杀!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在太平军的攻击面前。凡是坚守不住的地方,就大肆屠杀焚掠而去,当太平军控制的地方被他们攻占,又以胜利者的凶恶面目出现,屠杀无辜人民。 在太平天国未因内乱而亡时。我长江中游的太平军作战勇敢,因愈剿愈多,愈击愈悍,湘军死伤极重,锐气挫损,曾国藩乃提倡兽性报仇泄忿以振作士气。 例如在兴国、大冶之战中,获得的俘虏一概剜目凌迟,九江城外获得的俘虏又凌迟枭首。在曾国藩的兽性示范下,湘军的残忍是亘古未见的,你们清庭自己人都说。湘军以戮民为义,城邑一经湘军克复,借搜缉捕匪为名,无良秀皆膏之于锋刃,乘势淫掳焚掠,城破时。百物同归于尽。 民间也常常有言:谓民贼合一,民不恨贼而恨兵。谓贼如梳,兵如蓖。也就是说,我太平军如梳子,只劫掠富户,不犯贫户,清庭官兵则不问贫富,一概劫之。 曾有英军士兵回国后,在报纸上登了封忏悔信,信中描写了一段清军屠杀俘虏的场景,大意是:这批俘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刚出世的婴孩,到八十岁蹒跚而行的老翁,从怀孕的妇人,到十至十八岁的姑娘,无所不有。 清军把这些妇女和姑娘,交给一批流氓强~~奸,再拖回来把她们处死,有些少女,刽子手将她们翻转仰面朝天,撕去衣服,然后用刀直剖到胸口。 这批刽子手做剖腹工作,能不伤五脏,并且伸手进胸膛,把一颗冒热气的心掏出,被害的人,直瞪着眼,看他们干这样惨无人道的事,还有很多吃奶的婴儿,也从母亲怀里夺去剖腹。很多精壮的男俘虏,不但被剖腹,而且还受凌迟非刑,刽子手割下他们一块一块的肉,有时塞到他们的嘴里,有时则抛向喧哗的观众。 周盛波,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误伤?按照你们犯下的罪行,杀一百遍亦不为过,但总司令不与你们计较,愿意把过去的一切重新抹去,再从头开始,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尽快结束内战,大家同心同德建立起一个强盛的中国吗? 而你呢,却斤斤计较于你家的得失,若是人人都如你般计较,那么我们民盟军中至少会有一半以上的战士将因自相残杀而亡!” 周盛波的气焰明显被打了下去,确实,你杀别人的妻儿老母,人家也杀他的妻儿老母,这本就是一笔烂帐,你计较有你的道理,那么死在你手里的无辜该向谁去喊冤? 苏三娘却得理不饶人,凤目一扫,又道:“清庭税赋繁重,官吏残暴苛薄,民众给逼的活不下去了,不反了他还作甚?是不是只有民众白白受死不反抗才为你们称颂?还有你们淮军收编的几十万捻军是从哪来的?不都是被逼上绝路的淮北农民? 周盛波,你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小啊,我也不骗你,就在刚刚总司令看到你们过来的时候,还笑着说:刘铭传、张树声与周盛波都各有才能,为军可任一军之长,为政可任一省之长,甚至历练几年任职中央部委都有可能。 由此可见,总司令还是很珍惜你们的,也很高兴你们来投,否则又何必手段百出去瓦解淮军的军心?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我军发动强攻,恐怕春节之前就结束战斗了,纵使你们有桐柏山作为倚仗也改变不了结果,无非是多付出点代价的问题魂锁典狱长。 可是总司令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不愿意死伤太多,将来大家不好见面,而你不理解总司令的好心,顽固不化,太让人失望了!” 在刘铭传、张树声与周盛波三人中,刘铭传家境稍差,对苏三娘的控诉深有感触,他早年贩卖私盐,曾有数次都差点被官军杀死,还亏得太平军杀到苏皖,让他及时投身于团练,才把过去洗白。 想起几年前那刀头舔血的日子,刘铭传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张树声与周盛波的出身类似,都属于大户人家,对苏三娘所说虽无切身之痛,却敢肯定都是事实,回想起过往所为的种种,脸面也现出了一丝愧色。 周盛波作为被直接针对者,同样陷入了沉思当中,他一遍遍的扪心自问,太平军就真的是无恶不作吗,官军就一定正义吗,家族被灭是不是上天给自己的报应呢? “哼!”苏三娘突然冷哼一声:“哦~~我差点忘了,你周大人家有良田万亩,每年收租约稻谷两万石,另有当铺一所,算得殷实之家,自然体会不到平民百姓为一口米粥奔波的绝望。 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我们民盟军及其政府绝不允许任何人不劳而获,严格限制靠收租过日子,即你可以在城市里通过出租房产来获得租金收益,但除了政府,私人出租土地是非法行为,也即我们保护对土地合法产权的前提是,土地必须由所有者自己经营。 对于达不到要求者,按照我们一贯的作法,是把田产没收分发给佃农,并把地主全家灭族,不过,念你是军籍,故可网开一面。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首先是和苏南大土地所有者那样,自己经营田地,记住,是经营,不是放佃,按月给雇工发工资,雇工与雇主没有人身依附关系,合同期满可自行选择续约还是离去,同时不得无端打骂凌辱雇工,即使雇工有小偷小摸或者侵害主家利益的行为,主家也不得行使私刑,而是应交送当地警察部门处理。 其次,若是你觉得条款过于严苛不能接受,你可以把土地按市价卖给政府。” 农场主与地主都是大土地所有者,两者的唯一区别是看靠收租过日子还是自己经营,对于农场主,王枫从不打压,他打压的只是地主,并对农场主有很多的扶持措施。 因为农业要想发展,就必须走大农业,工业化的道路,从这个角度来看,农场主反而比分田到户更加适应时代的要求,可是土地过于集中是中国历来的万恶之源,中国人又有耕者有其田的传统思想,所以王枫必须要把土地分下去,而他后面搞的农业股份制造,是对分田到户的一种补救措施,事实上,每一个农业公司都可以当作农场主来看待。 美国的历史早已证明,农场主不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落后于时代的只是地主。 而在湘军和淮军中能做到营官的都是地方上的地主,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类,同样欺男霸女,该如何处理他们,王枫是绞尽了脑汁,搞一刀切,一概杀之,只能迫使湘淮二军死战到底,放任不管又有悖于民盟军的施政原则,经与王有龄等人商议后,最终对于营官及以上的清军将领无论是否录用,都给他们这两个选择,不录用的再额外给一百个银元的遣散费。 选择前者的,会有政府出面,帮助他们由地主转型为农场主,也就是如苏州四富那样自己经营土地,选择后者的,更好办,直接给钱就可以了。 民盟军的政策是公开的,周盛波也了解,实际上在由不得他自己的情况下,他内心更加倾向于第一条方案,毕竟受传统观念影响,地还是自己的,只是要受些约束罢了。 可以刚刚被苏三娘数落了一通,他不好意思开口啊,于是索性闭嘴不言。 第六七一章 两条下策 周盛波虽然在强撑着,但表情还是很尴尬的,王枫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要恼羞成怒了,于是摆摆手道:“其实太平军也不是苏军长说的那样完美,同样逼死了很多无辜民众,尤其是在夺取南京之后,腐化堕落明显,迅速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这也是我另立新军的根本原因。 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下面,我要着重强调一点,中国人有个很不好的特性,特别喜欢窝里斗,以前尚可以用眼界狭窄,已知的世界就这么点大来解释。 但现在不同了,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大的很,中国相对于世界各族并不占优势,如果我们还继续窝里斗的话,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外族奴役压迫。 我希望过去就过去了,毕竟我们之间没有私怨,只是因立场不同而互相攻杀罢了,现如今,既然走在了一起,又有什么不能放下呢?一团乱麻强行捋出来有意思吗? 其实中国人不乏聪明才智,缺的只是团结,中国的起步本就晚于欧美各国,如能团结一致,我敢断言,任何一个国家都会被我们甩开。 而当今世界,欧美各国竞相抢夺殖民地,倾销商品,竞争已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中国处于时代的大洪流中,独善其身显然不可能,我们逆流而上,否则,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境! 我曾不止一次讲过,以往中国人处在一个封闭环境下,跌倒了,几百年后还能站再起来。而当今的世界越来越开放,各国的来往越来越紧密,如果我们不能抓住欧洲列强争霸的机会自强自立,一旦让列强互相之间达成妥协,联手统治全世界。那中国就真的没机会了,只能被当作羊一样的养着,被一遍遍的捋羊毛,甚至放血割肉。 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再也不能在内斗中消耗力量,我衷心的希望所有的中国人都能抛开过去的糊涂帐。也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纠缠于区区小利,当有朝一日,中国站在世界巅峰之时,你们会发现。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你们三人的年纪都不算很大,尤其是刘铭传与我同龄,我相信,你们会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每个人都是心潮澎湃,也能感受到王枫的真诚,“好!”刘铭传便是大叫一声好:“王司令说的好啊。自即日起,我刘铭传愿为王司令效犬马之劳。” 张树声也道:“王司令无论胸襟还是兵法韬略,都非我们能及。今次败的不冤,我张某人心服口服,愿为王司令效命。” “多谢两位了!”王枫拱了找手,又看向了周盛波,周盛波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好半天也才草草拱了拱手:“周某任凭王司令差遣。并可代为秘密劝说淮军旧将寂静深处有人家。”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明天一早。我派两个师分袭阜阳亳州,张树声跟往阜阳那路。刘铭传与周盛波跟往亳州那路,若能劝降守军,我记你们一大功,另外关于土地问题,我给一个月的缓冲期吧,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是!”周盛波、刘铭传与张树声拱手称谢。 王枫又招招手道:“来,都跟我回营把头发剃了。” 三个人不自禁的摸了摸那根油光滑亮的大辫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随即纷纷叹了口气,跟着王枫向营地走去。 ...... 这一战,淮军方面的伤亡不足千人,但病号有将近一万之众,以伤风咳嗽等常见病为主,民盟军立刻安排人手治疗,到第二天一早,第四军与第九军各抽出一个师,带着周盛波三人分别出发。 由信阳到阜阳约两百公里,三日之后,也就是二月三日,民盟军一路兵临阜阳城下,有张树声出面,守军很快投降。 从信阳到亳州约三百六十公里,又过三天,即二月六日,赶往亳州那一路的民盟军也兵抵城下,在刘铭传与周顺波的劝说下,亳州也不战而降。 二月十日,李鸿章 接到了信阳、阜阳与亳州三座重镇相继失陷的噩耗。 “什么?”李鸿章 蓦然一阵天旋地转,这三座城池的陷落,意味着淮西平原已尽入民盟军之手,屯驻宿州及其周边诸镇的十来万兵马陷入了腹背受敌的险境当中。 曾国藩的脸色也是难看之极,虽然苏北鲁南的战局没有变化,但民盟军牵制住了清军主力,以偏师自荆襄稳步推进至淮西,这实际上是一种非常行之有效的战术,即我不跟和在正面打,我从侧面一点点的蚕食你。 偏偏曾国藩李鸿章 等人虽然心知肚名,却无法破解,关键的转折点还在于俄军五万被全歼,使得双方的战略形势迅速发生了偏转,也是清庭由攻转守的开端。 “若是我军将士肯死战到底,又何至于此啊!唉!”曾国藩重重叹了口气,眼里闪烁着一抹抹凶光。 在他看来,清军之所以会落到如今地步,与江忠济、左宗棠、刘铭传、周盛波与张树声等人的投敌叛变脱不开干系,如果这五个人站在他面前,他恨不能亲手把他们的皮扒了! “哎~~”李鸿章 双目无神,也叹了口气:“老师,抱怨说狠话于事无补,学生寻思了下,咱们只有两条下策之走。 第一条是立刻给僧王爷发急报,请他率鲁南主力星夜驰援,与我们一起以优势兵力不计伤亡反攻短毛,或能有回天之力。 不过此策较为冒险,一旦吃不下短毛形成僵持,而鲁南战场又因兵力抽调被短毛反攻击破,大清必将亡国。 第二条则是咱们火速退军,趁短毛尚未合围之前,退往河北,力保直隶山西与关中西北,与短毛划黄河而治,立稳阵脚之后,再寻寻洋人的协助反攻短毛,老师意下如何?” 第一条是孤注一掷,把全部筹码都推上,就赌这一把。 第二条也有问题,首先是不论能否保住河北,最起码,自此之后将仰洋人的鼻息生存,大清彻底沦落为印度那样的殖民地,其次是军中很多将领的家眷都在亳州阜阳,这两个城池失陷,就相当于被民盟军挟为人质了,大军退往河北,意味着很多人都要抛妻弃子,很有可能会激起兵变。 随着淮西重镇的不战而降,布署在宿州的十余万兵力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纵是以李鸿章 的智计都束手无策,只能提供两个下策由曾国藩挑选,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第六七二章 救还是不救? 其实除了这两条路,还有一条路就是投降,从吴文榕与王有龄等诸多清庭变节官员的经历来看,投降民盟军的结果并不差,可问题是,曾国藩与李鸿章 各有各的难处啊。 王枫俘虏曾国荃之后,二话不说就杀掉了,并且还隐约放出风,要把曾氏抄家灭族,这让曾国藩哪敢去投? 曾国藩是理学大家,却不是纯粹的理学大家,清末的理学大家,绝大部分都是把理学当作步入仕途的敲门砖使用,学习理学是为了迎合满清主子的需要,如丁善庆那样,真正做学问的老学究是很少的,曾国藩明显不在此列。 如果能投入民盟军,把理学一脚踢开也没什么,他相信凭着他的才能与手段,将来在民盟军中的地位不会比王有龄差,但可恨的是,王枫的态度绝了他的希望。 李鸿章 也不敢向民盟军投降,因为张宗禹在王枫手下效力,他担心王枫会把他交给张宗禹处置。 两个难兄难弟大眼瞪了小眼好一阵子,曾国藩才叹了口气:“渐甫啊,军中将官的家眷陷入敌手倒是小事,只需要在消息未散播开之前退军就可以了,等过了黄河,难道还能再回去? 本官担心的是,大军一退,必致人心浮动,十来万军队的撤退不是件小事,稍有不慎,恐怕会重蹈淝水之役苻坚的覆辙啊,因此退军乃下下之策,不过我们可以向僧王爷求援,僧王爷久历战阵,慧眼如炬,当能根据形势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绝代圣子妃。 僧王爷坐镇济南。由宿州过去五百来里,快马两天可至,你我立刻联名修书给僧王爷,请他秘密发兵来援,若是轻骑简行。五日之内可抵宿州,今天是正月二十,我们再坚持十天,倘若月底还不见僧王爷的援军到来,那么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应即刻北上渡黄河。” 民盟军虽然占了阜阳亳州。但是主力还在信阳,需要收编降卒,需要安抚当地民众,怎么说都要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而一旦民盟军整合完毕。主力会于数日之内兵临宿州城下,假如僧格林沁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发兵来援,这十几大军只能是被围歼的结果,所以曾国藩才会定下十天期限。 如果十天的时间都见不到援军,就可以认定僧格林沁根本没有来援的意思,没有援军,不在民盟军合围之前跑路,难道还留下来等死?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考虑退军的后果了,而是保命的问题。 “好!学生去拿纸笔过来!”李鸿章 也明白这个道理,快步向一边走去。 ...... 当天中午。曾国藩与李鸿章 的联名求救信由宿州送出,快马北上奔赴济南,到第三天中午的时候,送到了僧格林沁的手上,僧格林沁面色骤变。 “僧王爷,出了什么事?”兵部尚书穆荫探着脑袋问道。 僧格林沁理都没理穆萌。把信奉给形同于监军的怡亲王载垣:“是曾国藩与李鸿章 的来信,请怡王爷过目。” 载垣是咸丰的叔叔。贵为亲王,是大清十二家铁帽子王之一。而僧格林沁虽然身为一军之主,却只是个异姓王爷,又是蒙古人,是满人的家奴,在大清皇室面前,该有的谦躬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穆荫尽管是满人,也尽管热脸贴了冷屁股,但他丝毫不以为杵,恭恭敬敬地从僧格林沁手里接过信件,转奉给了载垣。 这也不能怪他,穆荫就和死在王枫手上的胜保差不多,都没有显赫的出身,属于特权阶层中的平民。 穆荫最初是官学生考授内阁中书,充军机章 京,迁翰林侍读,咸丰元年才得以任五品京堂候补,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三年,迁了礼部侍郎,署左翼总兵,寻调刑部,年前刚刚被擢了兵部尚书,他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了今天,深得官场三味! 载垣展开信件一看,瞬间也是面色大变,破口大骂道:“这两个汉奴,合该千刀万剐,穆大人,你看看!” 穆荫取信看了起来,顿时,他浑身都软了,谁都想不到,淮北局势竟然如此恶劣,淮北一失,鲁南孤掌难鸣,二十万八旗子弟迟早也是被歼的命啊。 “曾国藩李鸿章 ,祸我大清,可怜皇上身在病榻之上,还对捷报望眼欲穿啊!”穆荫朝正北方向拱了拱手,满脸的悲愤。 咸丰的身体本就虚弱,又被穆拉约维夫强索去了六十余万平方公里的祖地,心志郁结之下,结果一病不起,要说病危还没到那地步,但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无论怎么进补服药都不见效。 其实谁都明白,自咸丰继位之初,天下便动荡不休,大清江山风雨飘摇。 咸丰虽有中兴之志,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国势糜烂已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非他一人之力可以逆转,他的身体,硬生生的被大清朝拖垮了,如今能支撑咸丰的,只是这一场对民盟军的全面反攻,胜了,或许身体能好起来,而败了的话,谁都不敢往深处去想。 内有短毛咄咄逼人,外有洋人巧取豪夺,这千钧重担未来都将由孤儿寡母承担,这是王朝末路的兆头啊! “唉凤凰笑之帝师残凰!”僧格林沁狠狠一拳击上椅子扶把,满腔怨气泄了点,才缓缓道:“曾国藩与李鸿章 操演团练,尽心尽职,淮北落至如此田地也不能全怪他们,根源还在于俄人被全歼,荆襄尽失,短毛以区区数万兵力轻松东进,随后又天公不作美,被短毛利用江淮的连绵阴雨拖垮了信阳守军,并连下阜阳亳州等淮西重镇。 此时不是追究责任之时,而是应尽力挽救危局,曾李两位大人联名请求本王立刻发精兵赴宿州与短毛决战,怡王爷,穆大人,二位意下如何?” “不可!”载垣连忙挥着手道:“我军与鲁南短毛相持,维持着不胜不败的局面,若是僧王爷带兵赴宿州,带多少?带少了无济于事,带多了会影响到前线战局,如果我军阵地因人手不足被短毛突破,立将是一溃千里的下场啊。 短毛则必然趁胜追击,强渡黄河,进攻京畿,僧王爷应该清楚,北京的兵力大半都在这里,倘若这里守不住,北京又如何能守?一旦让短毛攻破北京,你我是万死都不足以辞其罪!” “这....”僧格林沁陷入了为难当中,他知道截垣句句属实,去救援淮北战场的风险难以预料,但是不救,数十万大军只能是死路一条,救了还有一线生机。 其实想想也挺憋屈的,八旗加上湘军淮军,主力并未受损,加起来有三十多万兵力,这无论放在哪儿,都是一股决定性的力量了,更何况长江里还有洋人的数十条军舰巡曳,而现实却是有力无处使,被活生生的逼上了绝路。 僧格林沁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熟读兵书,经验丰富,一般的阴谋诡计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这时,他一遍遍的扪心自问,为什么战局会发展成这样,尤其是民盟军也没有什么出奇的战术,稳扎稳打,一步步走来,他想不通啊! 最终只能得出王枫确实是当世奇才这一结论。 暗暗叹了口气,僧格林沁沉吟道:“我们旗人与汉军不一样,汉军不敌可以投降,而我们绝没有投降的可能,在族灭人亡的压力下,每一名战士都会效死命。 由济南到宿州五百余里,以轻骑奔袭,来回加上作战时间,二十日足够,即便本王带走十万精骑,剩下的十万大军难道还挡不住短毛二十天的进攻?” 载垣问道:“僧王爷有几成胜算?” 僧格林沁的脸面现出了苦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与王枫作战,他一成胜算都没有,想当初在临清城下,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兵力上又占绝对优势,却被王枫利用临清特殊的地形包了饺子,后来又在北京城下当着数万人面给割了两个头头,通过换俘的方式才得以释放。 每当僧格林沁看着自己那光秃秃的胸脯,都是羞恨交加,也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临清兵败给他带来的影响远超常人想象,王枫就象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报仇雪恨,又害怕面对王枫,大概是患上了恐王症! 他之所以主张救援,只因为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有可能,他绝不愿再面对王枫。 “本王明白了!”见着僧格林沁的神色,载垣两手一摊:“既然胜算不大,那又何必去送死?这二十万兵力是我大清唯一能信赖的力量了啊,万万草率不得。” 穆荫也拱了拱手:“僧王爷,这或许是个陷阱,请恕下官说句不中听的话,您有没有想过,倘若曾李二人暗中与短毛有了勾结,有没有可能把我军精锐诱往宿州聚而歼之?” 僧格林沁不淡定了,关键还在于曾国藩与李鸿章 都是汉人,满人对汉人本就有猜忌,尤其自民盟军崛起之后,时常都有绿营团结与民盟军联手屠杀满人,因此可以认为,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曾李二人完全有可能把满人卖给王枫邀功。 虽然穆荫只是猜测,却存在这种可能性,哪怕只有一丝,也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第六七三章 先走为妙 不去救援宿州,只能是被逐个击破,最终死路一条,救了却又有可能被出卖,僧格林沁满心纠结,好一会儿才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坐着什么都不做?” “退兵吧!”载垣叹了口气,无奈道:“败局已定,撑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趁着短毛尚未合围及时退走,尚可保全主力,守着黄河一线不叫短毛过河,若是事不可为,还可以放弃北京退守沈阳!” “这....”僧格林沁目瞪口呆,怔怔望着载垣,这是要放弃大清两百多年的江山啊! 载垣苦涩道:“僧王爷,当年明朝兴起,元顺帝见事不可为,主动放弃大都,退回了漠北,如今看来,这不失为一明智之举,仅仅百来年之后,蒙古不也是渐渐恢复了元气?甚至兵锋直抵北京城下。 本王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短毛大势已成,天下无人可以阻挡,不过一时的成败算不得什么,当初大金国惨遭屠戮,数百年后不是又出了我大清?只要有兵在,就有希望!” 僧格林沁倒是满脸诧异,他想不到载垣区区一个鸟笼子王爷竟会有如此见地,其实他原本对于截垣之流是不大看得起的,可这时,不得不正视起来了。 凭心而论,僧格林沁也不愿意死拼,毕竟这二十万清军中,约有三分之一的蒙古人,他也想为蒙古保留点火种。 蒙古虽然是满清的仆从族,但要说蒙古真的甘愿给满清做狗恐怕是未必,这两百年来,满清分化离间。推行减丁,但凡有反抗,一律屠灭整个部族,把蒙古人口从几千万活生生的减到了两百万,这一切。蒙古人都看在眼里。 要说蒙古人最后悔的是什么?显然是给满清做狗,灭了大明朝,要说蒙古人最恨的是谁?满清当仁不让,只是迫于满清的淫威,蒙古人内部又不团结,这才曲意奉迎罢了。 现如今机会来了。一旦满清衰败,蒙古不说报仇雪恨,最起码可以摆脱满清的控制,但前提是,保存实力。 心里冷冷一笑。僧格林沁又把目光移向穆荫,问道:“穆大人,你的意思呢?” 穆荫知道僧格林沁不是询问自己对于未来时局的看法,而是再次确认,毕竟退兵不是小事,很可能会被咸丰责难,僧格林沁只是想表明退兵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把责任分摊到大家头上。 ‘僧王爷也变得油滑了啊!’暗暗啐骂了句。穆荫正色道:“僧王爷,怡王爷言之有理啊,咱们退回河北。尚可以倚靠洋人抗拒短毛,鹿死谁手,未到最后一刻,又有谁能得知? 总之,下官以为,曾李之流投靠短毛的可能性存在。汉人已经不可靠,目前的局面对我大清极其不利。保存实力才是重中之重,退兵宜早不宜迟傲剑灭苍穹。否则一旦凌汛到来,想走都走不了!” “好!”僧格林沁猛一咬牙:“传令全军,秘密准备,明夜全军后撤,由本王亲自断后。” “喳!”一名亲兵匆匆奔出了大帐。 虽然僧格林沁下达了退兵的命令,但他不愧为征战多年的老将,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到第二天夜里退走时,也是徐徐后撤,退而不乱,不给主持鲁南战场的石达开以任何机会。 石达开虽然年纪不大,却是用兵稳重,只是略一点起兵马,就放弃了追击的想法,要知道,济南过去几十公里便是黄河,这点距离,没有纵深,追击没有任何意义,而黄河作为清军的腹背,在防守方面下了十足功夫,况且前一阵子黄河封冻,舰队开不进来,这几日又是黄河堪堪化冻,随时会进入凌汛期,把舰队开来的风险太大。 虽然眼睁睁看着清军主力退走很是无奈,但石达开不可能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行险一搏,关键还在于僧格林沁选择撤退的时间点让人生不出想法,石达开只得一边戒备,谨防清军杀个回马枪,一边把这一消息飞报给王枫。 近二十万清军,过河花了两天两夜,至十六日正午,清军已经全部退回了河北,而在宿州的湘军和淮军中,则是谣言纷起,气氛越来越浮燥。 毕竟淮西不战而降那么大个事,想瞒也瞒不了,甚至就连曾李二人向僧格林沁求援都不知怎么回事被传了出去。 在紧张的氛围中,五天过去了,时间走到了二月二十一日,王枫来的比任何人预料的都快,已经于昨天进驻了亳州,这说明对淮军降卒的整编异常顺利,同时在当天傍晚,还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僧格林沁率清军主力退回了河北! 李鸿章 与曾国藩眉心紧锁,满面忧愁,两个人都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他娘的!”曾国藩气不过道:“我们请那姓僧的来救援,还不是为了大清朝,可他倒好,竟然吓跑了,把我们摞了下来,我们这十五万兵力若是陷在宿州,区区河北一隅难道就能守得住?大清朝完了! 生死关头还不能齐心对敌,又焉能不亡?” “哎~~”李鸿章 叹了口气:“要早知道僧格林沁会跑路,我们就不该等他的援军,如果几天前走,现在全军已经在河北了,又何至于陷入如此险境? 老师,我们也跑吧,今夜就走,宿州不能再留了,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啊。” “好!你我分头准备,今天三更,率军撤退!”曾国藩正要向外走去,外面却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曾大人,李大人,准备上哪儿去呀?” “嗯?”曾国藩与李鸿章 心肝一提,均是暗道不妙,抬眼看向了帐帘。 只见帐帘一掀,呼啦啦冲进来数十人,苗沛霖一马当先,其余都是各营的统领营官,另外还有法国教官毕乃尔。 二人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分明是兵变啊,可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李鸿章 脸一沉道:“苗大人,各位大人,不召而来是为何事?” 以彭玉麟、李续宾为首的湘淮军旧将纷纷现出了一丝愧色,不敢去看曾李二人,而以苗沛霖与胡以晃为首的捻军和太平军旧将,全都是面含不屑,冷笑连声,毕乃尔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苗沛霖问道:“二位大人,半夜三更打算上哪儿去啊,趁着弟兄们都在,何不说个明白?” “苗沛霖,你好大的胆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曾国藩顿时勃然大怒,伸手指了过去! 第六七四章 我给你一个机会 不得不说,曾国藩发起怒来,还是很有气势的,湘军旧将都有人把头低了下去,但苗沛霖在历史上可是鼎鼎有名,狂妄嚣张,被称为有史以来最无原则的军阀,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曾国藩吓住? “哼!”苗沛霖冷哼一声:“曾大人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可是打算退往河北啊?” “这....”曾国藩的脸色有些难看,李鸿章 连忙接过来,尽最后一丝努力劝道:“各位大人,朝庭已于日前把二十万大军退往河北,如今中原之地仅余我们这一支孤军,若不及早退走,一旦被短毛合围,恐将全军覆没,退走并不是溃逃,而是保存实力,他日当能卷土重来,各位与皇上共患难,皇上定不会吝于封赏。” “哈哈哈哈~~”胡以晃顿时哈哈大笑道:“到了这个时候李大人还在自欺欺人?如今形势对我们极其不利,退军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朝庭走时连通知都不通知我们一声,这摆明了是拿我们这十五万弟兄给他当殿后的炮灰。 于情于理,即使要撤退,他也该与我们协商一下,协调好时间一致行动,可是他走的干脆的很,连个招呼都不打,他又哪里把我们当作自己人对待? 共患难?呵呵~~只怕患难未共完,咱们就已经人头落地了,即然朝庭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彭玉麟也拱了拱手:“李帅、曾帅,我军将官的家眷大半都落到了民盟军手上,退往河北,这些人怎么办?强行退军。或会招来怨恨,甚至当场哗变都有可能,请两位大帅三思啊!” 曾国藩冷着脸道:“那你们说,该当如何?难道要与短毛死战?” “曾大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苗沛霖带着丝嘲讽道:“少在我们面前摆出那副大义凛然模样妃你不可之病太子偏宠煞妃。那好,既然你装傻,我们就挑开天窗说亮话,要想活命,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向民盟军投降!” 李续宾咬咬牙。跟着道:“曾帅,我们都清楚,王司令对您有些误会,但您尽管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会帮着调解的,想来把事情说开就没事了,至于李帅嘛....” 略一沉吟,李续宾又道:“其实怎么回事谁都明白,不过那张乐行不也是什么好货色,他死在李帅手里,只能怪他时运不济,动手晚了一步。而王司令是个明事理的人,从他并未重用张宗禹就可以看出,王司令决不会为难李帅。” “对了!”又有一人道:“王司令好象说过。李帅与张乐行之争是狗咬狗一嘴毛,没有谁比谁更高尚,这不是表明态度了吗?说不定王司令还会欣赏李帅的手段,予以重用呢,总之李帅请放心,咱们都会帮你说话。这们全军十来万人的份量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区区张宗禹?” 李鸿章 苦笑着摇了摇头,能不死他就满足了。被王枫重用,他可不敢存有奢望。让张乐行死了还背负恶名的手段谁不害怕?难道王枫不担心将来被反咬一口? 如果不是看着大清不行了,自己有拥兵自立的机会,李鸿章 也不会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去对付张乐行,后来的形势发展也证明了李鸿章 杀张乐行是正确的,但谁能料到,败亡会来的如此之快呢? 在这个时候,李鸿章 唯有认赌服输,只不过,如果有选择,李鸿章 宁可逃去北京,可是他有选择吗?这是兵谏啊! 现在众将还能耐心劝说,而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在耐心被耗尽之后,别说被绑走,甚至被砍了脑袋献给王枫都有可能。 能活着见到王枫,总是个机会不是?李鸿章 把征询的目光向曾国藩投去。 曾国藩满脸挣扎,从众人的分析来看,李鸿章 活命的希望很大,他却不同,王枫曾当众说过要杀他全家,这种人物怎么可能随口说说,他不愿赌,也不敢赌。 猛一咬牙,曾国藩陡然身躬一震:“大道两边,各走一边,你们既然一意投奔短毛,那本官自行离去便是!” “曾大人,你这是何必呢?”毕乃尔幽幽的挡住了曾国藩。 “你....毕乃尔,你是何意?”曾国藩面色剧变,他实际上已经对率军过黄河不抱指望了,他只想众将放他走,免得落入王枫手里。 苗沛霖阴阴一笑:“曾大人,你是湘军大帅,王司令的座上客岂能缺了曾大人?” 曾国藩沉声道:“如果本官非要走呢?莫非你敢动手?” 说这话的同时,曾国藩看向了彭玉麟等湘军老下属,却让他心头拨凉的是,这些人的目光全都躲躲闪闪,根本没人站出来为他求情。 苗沛霖胆气一壮,又道:“曾大人,下官得罪了。”说着,向后猛一招手:“来人,给曾大人换个安静的去处好好想想。” “是!”几名士兵冲了进来,这都是来自于捻军的士兵,对曾国藩自然不会畏惧,上去就揪着,推推攮攮向帐外押去。 “放开,放开!”曾国藩气的大叫,但依然和之前一样,没有人为他说哪怕半句话,直到叫喊声渐渐远去。 ‘这真是墙倒众人推啊!’李鸿章 暗暗叹了口气,拱拱手道:“李某就留在这里罢,烦请各位替李某取些换洗衣服过来。” “渐甫老弟,如此甚好,那我们不打扰了,告辞!”见到李鸿章 如此知情识趣,就连称呼都改了,彭玉麟点了点头,告辞之后,与众人徐徐退出。 ...... 其实即使没有部分将领的家眷被扣在民盟军手上,也不会有人愿意渡过黄河去投奔咸丰穿越之怜心无邪。 毕竟局面很明显,大清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却只是勉强支撑着,投奔大清与送死没有两样,况且朝庭兵马的不告而别,形同于实质上的抛弃,这太让人心寒。 这一支十五万人的军队,在僧格林沁率部渡河之后,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军,除了投降,就只有死战,而死战没有任何意义。 原来众将一起前来,最初的目地并不是逼宫,只是劝说,不过有苗沛霖这个刺头存在,再加上曾国藩的不配合,事态就发展成了李鸿章 被软禁,曾国藩被关押,性质也由劝说演变为了兵谏。 很快的,全军都清楚了向民盟军投降的前因后果,由于民盟军口碑在外,十五万人,几乎没有一个抵触,于次日清晨放下武器,就地向阵地另一侧的民盟军投降。 以宿州为中心,方圆上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响彻达数月之久的枪炮声终于停止,每个人都在等着王枫到来。 五日之后,也即二月二十六日,王枫来到了宿州,携石达开、周盛波、张树声、刘铭传、江忠济、苏三娘等要员于州衙接见湘军淮军高层近百人。 这些人,虽然还穿着长袍马褂,却都把辫子割了,张宗禹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已经晋升为了黑鹰特战队的连长,也被王枫叫了过来,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也许是出于本能,第一眼就看到了李鸿章 ,顿时喷射出熊熊怒火。 李鸿章 暗道不妙,连忙把头低下。 王枫摆了摆手,挥止住张宗禹拨刀杀人的冲动,讶异的看向了走在最前的一个人,这个人既不是李鸿章 ,也不是曾国藩,面目陌生,身长八尺,赤颜蹶项,目含阴鸷,看不出面部表情,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则是以厌恶为主。 见王枫望向自己,这人迈前两步,深深一躬:“凤台苗沛霖参与王总司令!” “苗沛霖?你就是苗沛霖?”王枫十分惊讶的问道。 “正是鄙人!”苗沛霖暗喜,却没有喋喋不休的自吹自擂他在投降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毕竟五天过去了,该知道的王枫都会知道,说多了反会让人反感。 其余人均是暗暗摇了摇头,尤其是曾与苗沛霖作过战的刘铭传,虽然他们很看不惯苗沛霖的嘴脸,可是就冲着他组织兵谏一事,王枫都必须厚待苗沛霖,只能说,苗沛霖踩着狗屎运了。 其实王枫很想把苗沛霖拉出去枪毙,这个人没有原则立场,是个政治投机家,辖境内民不聊生、哀鸿遍野,遍地强徒,还掘土挖坟以充军资。 只不过,王枫不能意气用事,苗沛霖是兵谏的组织者,有大功,杀了会带来恶劣影响,最多只能明升实降,剥除军权,而且这个人在淮军中显然不受待见,留着可以掺沙子。 “起来罢!”王枫绽出了一丝真挚的笑容:“我记着你了,你先退去一边。” 虽然王枫什么许诺都没有,但话语中隐含着一丝看重的意味,苗沛霖心花怒放,退到了边上。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李鸿章 ,李鸿章 立时心肝一提,张宗禹也是不自禁的握上了刀柄。 “李鸿章 !”看了半晌,直看的李鸿章 头皮发麻,张宗禹的掌心都捏出了汗水,王枫才道:“你是个人材,学问殷实,眼界开阔,志在天下,又思维缜密,手腕毒辣,好,很好! 你这样的人正是我身边缺少的,我虽然很想重用你,奈何张宗禹站我身边,我不能不顾忌他的感受,这样罢,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希望你能说服张宗禹不再追究张乐行一事。” 第六七五章 巧舌如簧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现出了不忍之色,都认为王枫是为了迁就张宗禹不得不拿李鸿章 开刀了,因为事实很明显,李鸿章 活命的前提条件是说服张宗禹,但问题是,张宗禹会被说服吗? 果然,张宗禹的目中现出了你死定了的神色,甚至嘴角都现出了一丝戏谑。 在他眼前,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副画面,李鸿章 跪地苦苦哀求,请求自己高抬贵手,而自己显然不可能放过李鸿章 ,在痛斥一顿之后,一刀削下脑袋! 说服张宗禹很难,或者可以看作不可能,在一般人眼里,李鸿章 的后脑壳是铁定开花了,不过李鸿章 能看出来,王枫确实没有要他命的意思,所谓的说服张宗禹,无非是看看他李某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才能受王枫的重视,进而被重用。 李鸿章 不禁抬眼看向了王枫,王枫微微一笑,这让他心头大定,问道:“王司令,请恕李某多嘴,倘若他张宗禹胡搅蛮缠不讲理,那又何必多此一举?不如一刀把李某杀了来个痛快!” 王枫看向了张宗禹。 张宗禹冷哼一声:“纵使你巧舌如簧,也难逃一死,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好,我答应总司令,若是理在你那边,我愿与你冰释前嫌!” “多谢王司令!”李鸿章 躬身称谢,随即挺直腰板,厉喝道:“张宗禹!” “有!”这个有字才脱口,张宗禹就立刻老脸一红,连声暗骂自己该死! 民盟军战士每天都要报数点名,被点到名。要大喊一声有,张宗禹在黑鹰中喊了无数次有,喊有成了条件反射。 很明显,李鸿章 对民盟军的训练流程有一定的了解,并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先声夺人,从气势上力压张宗禹一筹,张宗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中招了。 张宗禹方寸微乱,偷偷去看周围的人,让他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的是。很多人都是一副忍俊不止之色,这是把他当笑话看呢。 李鸿章 却是看不出神色变化,又喝问道:“张宗禹,张乐行是你什么人?” “这不是废话吗?张乐行是我族叔!”张宗禹不悦道。 李鸿章 加大音量,逼问道:“张宗禹。你爹是怎么死的?” 张宗禹大怒道:“李鸿章 ,你的脸皮在哪?明明是你下的毒手,你怎么好意思问出来?” 李鸿章 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几近于咆哮道:“张宗禹,我问的是你爹怎么死的,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这....”张宗禹立时语塞,脸面现出了一丝尴尬,连爹和族叔都能听错妖皇太子。他没法不尴尬啊,气势也为之一泄。 李鸿章 不给张宗禹多想的机会,冷冷一笑:“你爹叫张富新。早几年就病死了,是不是?” 面对李鸿章 咄咄逼人的发问,张宗禹心里很不舒服,他有种被审问的感觉,可是李鸿章 并没有胡说八道,他只能应了声是。 “哈哈哈哈~~”李鸿章 顿时哈哈大笑道:“这不就得了?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爹又不是我杀的,你干嘛紧揪着我不放?是不是看我李鸿章 老实好欺?嗯?今天当着总司令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 “你你你....”张宗禹脸涨的通红,这是赤果果的狡辩啊。他差点都要气昏过去了,好不容易才理顺思路,咬牙切齿道:“李鸿章 ,你果然本事不小,自我父过世,族叔待我恩重如山,有如养父,我为养父报仇又如何占不住理?” 李鸿章 淡淡道:“是张乐行先下毒谋害我淮军旧将,我将之斩杀何错之有?难不成我们这些人就活该白白中了毒?张宗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好,你说我陷害张乐行,请你拿出证据来!” “你....”张宗禹浑身都在颤抖,但他只能哑口无言。 张乐行之死,虽然全天下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李鸿章 做的滴水不漏,参与者,如刘铭伟、张树声、周顺波、苗沛霖等人全都降了民盟军,关键人物毕乃尔又是法国教官,张宗禹总不能强行拿下严刑逼供吧? 他一心想杀了李鸿章 为张乐行报仇,却偏偏忽略了一个关键词:证据! 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揭穿又是另一回事,周围的人无不暗中竖起了大拇指,对李鸿章 是发自内心的钦佩,看看人家,三言两话就化解了必死之局,这才是真正的手段高明啊,张宗禹除非拿出李鸿章 设计构陷张乐行的证据,否则只能吃个哑巴亏。 “哼!没话说了是不是?”李鸿章 得理不饶人,又怒哼一声:“我自收编捻军以来,你和张乐行打的什么心思难道我不知道?张宗禹,你若是条汉子,就摸着良心说,你们叔侄俩有没有过在羽翼丰满之后,杀了我李鸿章 自立的想法?” “有!”张宗禹猛一咬牙,他虽然恨不能把李鸿章 千刀万剐,但说谎搪塞还不至于。 “好!”李鸿章 点点头道:“我于你们危难之际伸出援手,提供了多少粮食军火给你们?还特意请来洋人操演军队,这难道就是你们报答我李鸿章 的方式?” 张宗禹懵了,他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明明是应该自己痛斥李鸿章 才对啊,怎么搞反了? 只不过,李鸿章 又句句属实,确实是李鸿章 于捻军弹尽粮绝之时伸出了援手,也确实是张乐行一直想把李鸿章 干掉,取而代之当大帅,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了。 但李鸿章 正在兴头上,又道:“张宗禹,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凌操与甘宁各为其主之时,不慎死在了甘宁手上,当时凌操子凌统也如你一样,于酒宴时欲斩杀甘宁,亏得吴主孙权制止。 但凌统心怀不忿,处处针对甘宁,而甘宁量大,不与凌统计较,后更是于曹军手里救下凌统的性命,二人最终才得以冰释前嫌,你看看人家古人,忠与义孰轻孰重明白的很,你再看看你自己。 谁都明白张乐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算杀了我,也必将为同僚所唾弃疏远,而你张家也将因你手而走向衰败,你意气用事,能对得起你张氏的列祖列宗吗? 总司令一再强调团结的重要性,告诫我们要放下过去的包袱,团结起来对敌,如今我们都是总司令的麾下,而你却一再的针对于我,你置总司令于何地?你难道不是在让总司令难做人吗?嗯?” 第六七六章 赐死 张宗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布满了挣扎为难,张乐行待他如子,他认为替张乐行报仇天经地义,可是李鸿章 又句句在理,尤其是一意孤行的结果,更是点醒了他。 别看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但这个连长是黑鹰的连长,含金量最少等同于普通部队的团长,而且他还有很大的晋升空间,如果为了张乐行的事真闹到让王枫不快的地步,他这一辈子恐怕也到头了,他需要为整个张家考虑。 再换句话说,如果李鸿章 不构陷张乐行,张乐行会不会甘心当李鸿章 的副手?这显然是不可能,因为正如王枫指出,张李的结合本就是各怀鬼胎,都在算计对方,张乐行之死说不上谁是谁非,他只是个政治斗争的失败者而已。 而更更重要的是,张宗禹没有证据证明是李鸿章 下的毒,众人皆知并不等于证据! 王枫却是赞叹不已,李鸿章 首先是先声夺人,打压住张宗禹,然后避实就虚,紧接着又光棍了一把,你没有证据,你能奈我何?最后抬出大义,举出凌统与甘宁的例子作为劝说,过程如行水流水,节奏感非常强烈,牢牢的把握住了主动权,让张宗禹从一开始就招架困难,还没发挥已经全盘溃败。 这样的人,符合王枫挑选外交部长的一切条件,是未来主持外交事务的天然人选啊! 王枫把目光投向了张宗禹,问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放手有时比执着更让人敬佩新桃缘记。宽恕也是人类亘古不变的美德,张宗禹,告诉我你的决定。” “这....”张宗禹看出来了,王枫根本没有杀李鸿章 的意思,而且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诛杀李鸿章 ,只得猛一咬牙,很是憋屈的说道:“宗禹认赌服输,此事作罢便是!” 厅中的气氛蓦然一松,如果不是顾忌到张宗禹的面子,恐怕都有人向李鸿章 拱手祝贺了。因为李鸿章 表现出了能力,必得王枫重用,而王枫是出了名的不妒才嫉能。 王枫也是微微笑道:“虽然张乐行一事到此为止,但他终究曾是反清义军中的一支,改天我们一起去趟亳州。给张乐行上柱香罢。” 李鸿章 明白这是在调解自己与张宗禹之间的紧张气氛,当下拱了拱手:“理该如此。” 毕竟未来将与张宗禹一起共事,虽然李鸿章 不见得怕了张宗禹,但有个人总是处处针对自己,也是个麻烦事啊,给张乐行上个香,办隆重点,好话多说两句。也不算什么,死者为大嘛! 果然,张宗禹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与之相反的是。王枫却是面色突然一沉,看向曾国藩道:“你可知我数年前,在广州城外接纳了以赵烈文为首的湘军三千余众,唯独斩杀曾国荃?” 曾国藩暗道一声来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不知。” “我现在就告诉你。”王枫冷声道:“你手段凌厉,行事不与人留余地。在你的影响下,湘军破灭城寨无数。有伤天和,我必须要给枉死的无辜百姓与老弱妇孺一个说法。虽然杀人者并非你曾国藩,我也可以不与湘军兵将计较,但你作为湘军长官,必须要承担责任,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可明白了?” 曾国藩的脸色瞬间一片死灰,一幕幕往事浮现在了眼前,当时杀人杀的是爽了,可是报应也临头了啊。 下意识的,曾国藩向左右看去,淮军系是不可能为他说情的,湘军系虽然大多都面含不忍,却没人站出来。 如果说曾国藩是屠戮百姓的下令者,那么他们就是执行者,王枫赫免他们,只诛首恶已经很够意思了,况且王枫说的没错,屠杀无辜平民百姓,总要有人出来交待,太平天国是洪秀全被南京人民生吞活吃,而湘军,曾国藩不出面还能是谁? 谁也不会多事去为曾国藩鸣不平,所谓成王败寇,要怪只能怪曾国藩兵败。 其实王枫执意杀曾国藩,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因为历史上的曾国藩曾屠过南京,杀了八十万人,而王枫前世籍贯南京,对于所有毁灭过南京的人都是恨之入骨。 从苏峻、候景,到杨坚,到洪秀全,再到曾国藩与日本人! 虽然眼前的曾国藩并没有屠戮南京的机会,却不影响王枫的恨,另外以杨坚的功绩,实际上是超过李世民的,杨坚恢复了汉家河山,种种举措又具有时代开创性,唐朝在很大程度上都沿袭了隋朝的体系,而且杨坚是个很自律的人,私德要远远强于李世民,但为何在中元上有李世民而没有杨坚? 这不仅仅隋朝是个短命王朝,更大的原因还在于杨坚授命杨广把建康夷为平地,自此之后,六朝风韵烟消云散。 从表面上看,建康被毁等同于摧毁了江南的政治经济中心,东南割据力量遭受重创,有利于国家的统一,不过更大的意义在于士家大族与皇权共天下的政治理想被破灭,古代中国君主立宪制的苗头被扼杀,士人被迫向皇权弯下了脊梁,这是中国古代政治由士人与君主共天下,走向皇权独大的一个转折点。 再从文化方面看,儒学衰于两晋,盛于南北朝,在这一时期,儒学尚能坚持仁义忠孝,可是从隋朝建立开始,统治者忽视仁义,一味的强调忠孝,这为始自于宋朝的思想禁锢埋下了伏笔学着你呼吸。 曾国藩想不到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既然必死,那还不如光棍点,苦苦哀求只会让王枫看不起,于是拱了拱手:“曾某愿意受死。” “念你态度尚算诚恳,我允你自尽,另你曾氏一族,如手上无血腥者,皆不问罪,来人,带下去!”王枫挥了挥手。 “多谢王司令手下留情!”曾国藩顿时松了口气,深深一躬,转身而去。 王枫确实是手下留情了,曾氏带兵的只有曾国藩与曾国荃,其余几个兄弟都是正统书生,并未杀过人,这意味着曾氏一族可以保全,若干年后未必没有再起的机会。 王枫只杀曾国藩而留下了曾氏一族,这让每个人都暗暗点头,因为受传统家国天下的观念影响,家才是最大,与家族的利益相比,个人的生死算不了什么,很多人都会为了家族主动献身,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王枫并不是个嗜杀的人。 但没法避免的是,因李鸿章 保住性命而来的轻松气氛,又由于曾国藩被勒令自尽变得沉闷起来。 殿内鸦雀无声,由李鸿章 带头,一些湘军系的将领还拱手相送曾国藩,王枫并没有制止,待到曾国藩消失在了视线中,才道:“现在快到中午了,我们就在这里先吃顿饭吧。”说完,双掌交替拍了拍,立刻有战士搬来桌椅板凳,当堂布置起来。 ...... 中国人谈事情喜欢在酒桌上谈,容易烘托气氛,推杯换盏中,也易于拉近关系,不多时,因曾国藩被赐自尽而来的沉闷感不翼而飞,毕竟曾国藩的死是谁都没法阻止的,他必须为自己的血腥政策负责。 经此一役之后,天下大势已经很明显了,再也没有人看好大清,大清的气数真的尽了,满人能逃回东北,苟延残喘是相当乐观的估计,更大的可能,是被民盟军追杀至屠灭整个种族。 虽然曾国藩的死让席中诸人颇多感慨,但活着的人要面对未来,如何适合新朝的政治氛围,乃至在新朝中占据一定的位置,这都是湘军淮军高层近百人必须考虑的问题。 每个人都向王枫敬酒,王枫开诚布公与之交谈,酒桌成了这些将领们与王枫及民盟军高层结交的场合。 这一次,投降的湘军淮军总人数史无前例的达到了二十万,从好的方面来说,可以迅速扩充军力,以民盟军目前的兵员人数,其实薄弱了点,就拿远征俄国来说,没有百万大军根本不可行。 俄军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凶猛的感觉?因为俄国人的命不值钱,一次饥荒能饿死几百万人,一次政治清洗能弄死上千万人,这说明俄国统治者从来不把人民的命当作命去看待。 也正是俄国人的命不值钱,所以俄军充分发挥人海战术的优点,作战靠人命去堆,他不在乎死人,只在乎胜利的结果,区区一个克里米亚战争,俄军动员兵力达一百二十万,这还是局部战争,如果将来中国与俄国全面开战,王枫相信,俄国组织几百万兵力不在话下。 因此民盟军全面扩军势在必行,一次性收编二十万人,这是一项艰巨的挑战,对于湘军淮军的将领,必须要摸清摸透,并且还要在收编过程中,观察哪些人是真改编,哪些人是假改编,才能决定是否留用,所以王枫只是交谈,暂时不对人事作出安排。 包括被他内定为外交部长的李鸿章 ,王枫决定让李鸿章 跟在自己身边熟悉一下再说,至于苗沛霖,他也准备了去处,那就是给李鸿章 当副手,任外交部副部长。 苗沛霖具有人类的一切恶劣品质,但是这个人很聪明,善于察言观色,胆子大,敢于挑战权威,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可以与李鸿章 的老谋深算互为补充。 第六七七章 咸丰三吐血 冬末的北京乍暧还寒,呼啸的北风裹起了漫天黄沙,太监宫女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而在养心殿里,熊熊炭火则带来了春天般的温暖,咸丰半卧在龙榻上,双目微眯,乍一看,象是犯了春困,但仔细看去,却是面颊消瘦,脸色苍白,一副抱病不起的模样。 “皇上,喝碗粥吧。”兰儿端了碗银耳莲子粥盈盈走了过来。 咸丰也可怜了,王枫在宿州大宴湘淮军众将,百多人分座十几张桌子,济济一堂,气氛热烈,而咸丰的身体承受不了大鱼大肉,午饭只能以稀粥代替。 “皇上,臣妾先扶您坐起来。”兰儿小心翼翼的扶起咸丰之后,舀起一小勺,吹了吹,这才递向咸丰嘴边。 咸丰徐徐咽下,兰儿还要再喂,咸丰已经把她的手推开。 “皇上,您多喝点吧,只有吃了饭,您的身体才能好起来啊。”兰儿俏目一红,柔声劝说。 “哎~~”咸丰叹了口气,幽幽道:“朕没胃口,对了,南边的战事如何了?军机处可有信报?” “这....”兰儿神色一僵,北京上下对这一战异常重视,但结果是让人一次又一次的沮丧,比如俄人全灭,荆襄失陷,英荷舰队中伏,每一个消息,对于咸丰都是一次打击,身体也每况愈下。 最新消息是淮西失守,这个消息,无论是奕訢还是兰儿,都不敢直接了当告诉咸丰了,因为淮西失守意味着淮北战场陷入了民盟军的重重围困当中,异常凶险。他们担心咸丰会支撑不住。 一想到愈发昏暗的前途,兰儿也是心乱如麻,随即却强笑道:“还好,僧王爷与李大人、曾大人正在组织反攻,恐怕这就几天了。臣妾相信不久之后会有捷报传来。” “嗯?”咸丰目中现出了狐疑之色,想了想,便道:“军机处的折子呢,朕有几天没看了,传老六把折子递进来。” 兰儿哪敢让咸丰看折子,抱着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思。连忙道:“皇上您先把粥喝了吧,冷了伤胃。” 咸丰想想也不急于一时,于是点了点头,可这时,安德海在外面凑头唤道:“皇上。恭王爷、僧王爷与怡王爷求见。” 僧格林沁与载垣坐镇济南,今天回京了,难道是大破了短毛?咸丰的目中现出了一丝神彩,当即喝道:“快宣!” 兰儿也是希望大增,因为全军撤退的消息还未传回,美目灼灼的望向屋外,就连给咸丰喂粥都忘了。 很快的,三人迈入殿内。下跪施礼:“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说话!来人,赐坐!”咸丰勉强挥了挥手。 出乎意料的是。这三人跪地不起,头还低着,显得很是心虚,即便是安德海带着几个太监搬来了锦凳,也依然跪着主角总想捕捉我。 “怎么回事?”咸丰预感到了一丝不妙,这根本就不是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样子啊。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奴才有罪!”僧格林沁与载垣相互看了看,咬咬牙道:“曾国藩与李鸿章 率十余万大军向短毛投降。奴才为避免腹背受敌,只得弃守济南。带兵退回了河北....” 僧格林沁把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了曾国藩和李鸿章 的头上,可是扑哧一声,咸丰都没听完,便是一口鲜血喷出,眼睛一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啊~~皇上,皇上!太医,快来太医,”兰儿吓的大声尖叫,一把扶住咸丰,奕訢、载垣与僧格林沁也是魂飞魄散,挪动膝盖,纷纷跪到床头哭喊,屋子里乱一团。 由于咸丰身体不好,因此专门有太医驻守牙房,听到叫唤,三步两步冲了进来,又是诊脉,又是扒开嘴,还不停的掐人中,好一会儿,咸丰才幽幽醒转,但两眼更加无神,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却什么都没说,显然是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德海等太监抹着眼泪,给咸丰擦拭嘴角的血迹,太医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如何开药,兰儿呆呆站着,咸丰这个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快不行了,自己年纪青青就要守活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而更加残酷的现实是,大清还能撑几天?沉苛的国事都将压在年仅五岁的幼子身上,不禁愈发的烦燥难当。 这个时候,兰儿很想发作,但她只能忍住这份冲动,给奕訢、载垣与僧格林沁打了个眼色道:“你们三个随我出来。” “喳!”这三人都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乖乖的跟着兰儿去了偏殿。 果然,刚刚站定,兰儿就寒着脸道:“你们干的好事,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担待的起?” “奴才有罪,请主子责罚!” 对于兰儿的责问,奕訢是毫不犹豫的当堂跪下,僧格林沁则是心里有愧,也跟着跪了下来,而载垣稍有些排斥,毕竟兰儿只是后妃,这样喝斥一名亲王,有僭越干政的嫌疑,可是他看着那两人都跪了,只得不大情愿的跪下来认错。 “罢了,罢了,念在你们也是心忧国事,本宫不计较了,来,都起来罢!”兰儿略一抬手。 “奴才多谢主子。”三个人称谢起身。 兰儿仿佛是不经意的看了眼载垣,便道:“皇上的身子骨你们也看到了,而如今国势危如累卵,只能有赖于诸位帮衬着共渡难关,不知三位可什么良策?” 奕訢等人都清楚兰儿问的不是咸丰的身后事,毕竟由她问出来,不但要冒着僭越、大不敬的风险,也会给人带来一种吃相难看的恶劣感觉。 更何况咸丰如果真的不行了,身后事也不用担心,因为咸丰只与兰儿诞下一子,不存在诸子夺嫡的麻烦,兰儿作为生母,理所当然位列太后,但她不是正宫,所以正宫也将位列太后,一朝双太后,这都有祖制可循。 奕訢看了看载垣与僧格林沁,沉吟道:“我大清自入关以来,两百年间从未濒临如此危局,目前京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奴才以为,首先应以凌厉手段维护京城秩序,狠狠杀一批,看谁敢再造谣传谣,其次是立即向洋人求助. 奴才认为,可由怡王爷主抓京城治安,奴才则火速召见英法美三国公使,商议出个结果再呈报给主子。” “嗯~~”兰儿想想也只能这样,点点头道:“去罢,一切以国事为重。” “喳!”三人打千后退。 第六七八章 代理人战争 奕欣出了宫之后,立刻遣人分往英法美三国公使馆,这三国成了大清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哪怕是再苛刻的条件也要咬牙应下,只要能保住大清的半壁江山。 而此时,法国公使布尔布隆、美国公使麦莲正在英国公使馆内,不久前,应英国公使宝灵之邀而来。 温暖的屋子里烟雾缭绕,宝灵先详细介绍了番当前的形式,然后说道:“先生们,根据我们的判断,民盟军统一中国已不可避免,不知你们对此事有何看法?” 麦莲与布尔布隆都没有接腔,说实话,他们也挺矛盾的,一方面中国统一了,繁荣发展了,这显然是个巨大的市场,这些年来,在民盟军地盘上耕耘的美法企业都相继进入了收获期,每年的财务报表让人看的眼热。 另一方面,虽然法国美国暂时与民盟军处于蜜月期,从中国赚钱他们是乐意的,但他们就真的愿意看到中国强大吗?一个肥而虚弱的中国才最为符合西方利益。 宝灵冷冷一笑,又道:“我免费赠送二位一个消息,马尼拉早在去年十月中旬就被民盟军攻破,西班牙军队与侨民近五万,包括马尼拉土人近十万,全部被屠杀一空,民盟军扶持马尼拉华人成立吕宋民主共和国。 不久之后,民盟军舰队又去了棉兰老岛,故伎重施,屠杀西班牙人与土人八万,帮助当地华人建立了棉兰民主共和国重生之若你爱我如珍宝!” “什么?”麦莲与布尔布隆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甚至布尔布隆的象牙烟斗都脆生生的摔落地面,但他顾不得心疼。一双碧绿的眼珠子紧紧盯着宝灵。 这可是个惊天消息啊,意味着西班牙在菲律宾几百年的殖民统治宣告终结,而东南亚,除了兰芳,又多出两个华人国家。那么下一处该轮到哪里?是荷兰人的印度尼西亚诸岛,还是法国人的中南半岛,甚至是印度或者澳大利亚? 尤其是去年十月份发生的事,到了二月底,才由宝灵口中传出,美法竟然被蒙在了鼓里! 麦莲喃喃道:“我们欧洲各国都有专人驻马尼拉。上个月又有联合舰队向马尼拉求救,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这很明显,嗯?”宝灵头一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补充道:“或者。被软禁了。” 麦莲与布尔布隆的脸面现出了一丝阴冷,民盟军屠杀西班牙人他们不在乎,但如果杀了美法驻马尼拉外交人员,这可是大事了,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宝灵很容易就看破这二人的心思,沉声道:“先生们,拿破仑曾经说过,中国是一头东方睡狮。现在这头狮子睡醒了,正在向世界各国亮出他的獠牙,他在越南。屠杀越南人,他在星加坡,屠杀马来人,他在菲律宾,屠杀当地土人与西班牙人。 请注意,西班牙人也是白种人。民盟军屠杀西班牙人是个很不好的信号,他现在能屠杀西班牙人。也许将来国力更进一步时,他就敢公然屠杀英国人、美国人、或者法国人。在东南亚扶植一个个华人国家,杀光白色人种,把欧洲势力彻底驱逐出去。 我可以想象,若干年后,欧洲将会失去东南亚丰富的原材料与广阔的市场,挤在非洲大陆拼死拼活,欧洲的国力会渐渐衰退,甚至被打回到中世纪的原形都有可能! 所以,我希望法国和美国政府不要为一点蝇头小利迷惑,尤其是法国,一旦民盟军控制了马六甲海峡,你们在中南半岛的殖民地迟早会被蚕食干净。 二位应该明白,王枫先生是个很可怕的对手,他手段毒辣,唯利是图,披着友好的外衣迷惑欧美各国,在本质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他是远东的玻利瓦尔,甚至比玻利瓦尔的威胁更大,我们每一个人应该正视中国崛起带来的威胁!” 麦莲与布尔布隆毛骨耸然,一个面积一千多万平方公里,人口达四亿的国家崛起谁不害怕?光是中国的人口,就抵得上全欧洲加美国的人口总和! 虽然俄国的面积比中国大,但俄国是个落后的农奴制国家,而中国走的是社会主义道路,他这个社会主义,和卡尔等人主张的发动暴力阶级斗争的社会主义有很大不同。 他讲究工农、资产阶级与郡望乡绅联合执政,利用谈判的方式化解内部矛盾分歧,把力量拧成一股绳,从目前来看,这个制度显然比欧美推行的资本主义制度要优越很多,他最大限度的消弥了内部的不公平现象。 在民盟军的主政下,民主与法制深入人心,自下而上的监督扼制住了贪腐横行,社会秩序一片井然,科技与生产力井喷式爆发,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同时还从人口上看,俄国只有几千万人口,很多土地了无人烟,与中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 但中国与俄国一样,都有很强的扩张**,民盟军建军才多久?就迫不急待的吞并了越南中北部,如果给他发展起来了,他会不会四面开花? 俄国科技落后,国力有限,扩张的步伐总有停止的一天,眼下已经出现了强弩之末的趋势,实际上对欧洲的威胁有限,而中国作为一个科技与经济各方面都很强大的新兴国家,他扩张的极限又是多少?谁的心里都没底[黑篮+黑岩]火神家的勇士! 麦莲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难道再派联军?有这一次战争的前车之鉴,我认为各国议会很难再批准派兵的决定。” 布尔布隆也道:“你们英国不是准备推动星加坡的独立吗?这个方法很好,只要星加坡不控制在民盟军手上,我们的舰队始终可以往来于东南亚,只要英国真舍得放弃星加坡,我会促成法国政府支持星加坡独立。” “我也是!”麦莲点了点头。 “不!这还不够!”宝灵大手一挥:“仅仅是让星加坡独立,显得太被动了些,这等同于主动权拱手让给王枫,我们还需要给民盟军找麻烦,掺沙子。” “嗯?”布尔布隆连忙问道:“怎么掺?放眼全世界,除了我们欧美,还有谁是民盟军的敌手?东南亚的土著懒惰松散,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总不能我们自己再派兵吧?” “不不不,当然不!”宝灵阴险的笑道:“我们的议会不可能再让我们的战士来中国送死了,而且欧洲距离中国太远,劳师远征的成本太高,但是我们可以帮民盟军竖立两个敌人,打一场代理人战争,第一个代理人是俄国,中国和俄国都是陆地大国,又都有很强的扩张**,早晚会碰撞在一起。 我们可以说服自己的政府,推动这个碰撞期提前,由于俄国较为落后,我们还可以给俄国提供适当的军事援助,当然,俄国人是出了名的背信弃义,他们必须要展现出与中国为敌的决心与诚意,才有资格获得欧美各国的援助。” “好!”麦莲猛叫一声好:“这两个国家都是贪婪的野蛮人,让他们狗咬狗是再好不过,那么下一个代理人呢?” “日本!”宝灵向东面指了指。 “日本?”麦莲愕然道:“日本土地狭小,资源匮乏,社会形态正处于诸候争霸的封建时期,天皇没有实权,权力掌握在德川家手里,在德川家下面又有十几个大名,其中的很多暗怀不轨,社会秩序混乱,用我们的西方的标准衡量,日本是个地地道道的失败国家,而中国正在走向成功,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是中国的对手?又怎么敢和中国开战?您别忘了,连我们欧美各国都不得不暂避民盟军的锋锐!” 宝灵耸了耸肩:“我很遗憾于你对日本看法的片面,我只能说,你不解日本,日本这个民族,生活在火山频繁爆发的海岛上,他们总担心会有一场超级大地震给予日本诸岛毁灭性的打击,因此日本人都有些神经质,也有着很强烈的危机感与扩张**。 历史上,日本曾发动过三次侵略朝鲜的战争,分别发生在公元二到四世纪、公元七世纪与最近的十六世纪末。 但是他很不幸的与中国为邻,中国不可能坐视日本的野心得逞,中国庞大的体量也远非日本能比,每一次日本扩张的步伐都因中国的介入而流产,迫使日本人只能蜗居在小小的海岛上,我可以很确定的说,日本对中国怀有世代的,历史性的仇恨。 下面我们再来探讨一下,如果中国强大了,日本能否如东南亚的华人国家那样,与中国政府签订一系列的保护性协议并从中获利呢?我们可以引用王枫先生对待日本的态度作为参考。 五年前东印度公司与民盟军作战失败,先生们,你们知道近两万印度战俘的去向吗?三年前,王枫把广州数千黑人集中起来,之后无影无踪,这些黑人又去了哪里,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布尔布隆与麦莲满脸不解,双双摇了摇头。 宝灵冷冷一笑:“据我们的情报人员得到的可靠消息,印度战俘与黑人都被王枫送去了日本,并且还发给武器,帮助训练军队,另外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几年前在日本长崎附近,一起满城被屠的血案与民盟军有关,你们能否联想到什么?” 第六七九章 巨额亏空 “我明白了!”布尔布隆跟着就一拍脑门:“王枫先生好歹毒的心思,他武装印度人和黑人,肯定是为了祸乱日本,这说明日本是受他敌视的国家,中国强大起来,日本即使不亡国也永无出头之日,但是,还是回到之前的问题,就算日本人识破了中国的险恶用心,他又哪来与中国为敌的胆量和能力?” 唆使混乱的日本去挑战正在崛起的民盟军,布尔布隆与麦莲都认为意义不大,尽管他们认同宝灵提出的对民盟军发动代理人战争,可是中日之间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啊。 俄国有了西方援助,以其庞大的体量足以与民盟军一战,可是日本那瘦小的身板....总之,两个人都不看好。 “怎么?是不是觉得日本人没资格作民盟军的对手?”宝灵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便道:“我曾指出,日本人的性格中带有神经质,什么是神经质?通俗来讲,就是偏执、疯狂、敏感、狂燥! 日本人崇尚武士道精神,而武士道精神恰恰是神经质的一种表现形式,他们不能理性的思考,宁可为了所谓的崇高使命感与荣誉感剖腹自杀也不会投降,他们作出任何疯狂的举动都不足为奇,你们说,世界上还有什么样的狗比放一只疯狗去咬民盟军更加适合呢? 当然,日本的实力很弱小,这没关系,我们可以给他贷款,向他转让科学技术,帮助他训练军队,以近乎于赠送的价格卖给他资源。甚至可以协助日本天皇消灭遍布于全日本的大大小小诸候,迅速建立起一个集权的中央政府,当这些条件都一一实现之后,你们还会认为日本没有与中国一战的资格吗? 而我们所付出的,只是英镑、美元与法郎而己。与击倒一个强大的中国相比,花些钱又算得了什么?当中国重新变得贫弱不堪之时,我们的投资会获得数以万倍的回报。 同时我也相信,日本人中的有识之士,会意识到与一个强大的中国为邻,是多么的让人恐惧与不安!” 中国要想真正崛起。就必须以西方国家的沉沦做为垫脚石,所谓的和平共处,比如太平洋足够大,再比如好伙伴好朋友,王枫虽然在不停的鼓吹。但实际上他是不相信的,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你和别人讲道义,人家跟你耍流~~氓,不争不抢,谁会好心分你一杯羹? 王枫在东南亚的作为,正是一步步的把西方国家往绝境里逼,如果他不染指东南亚。或许欧洲列强可以有限度的容忍一个东方大国,可是他能不对东南亚下手吗? 这不仅仅是资源问题,王枫从来没想过去掠夺东南亚的资源星际皆知你爱我。他与兰芳签订的贸易协议是建立在等价交换的基础上,靠资源一夜暴富,于国于民其实都不是好事,现代社会那几个油霸国家让人反思,只有创新和勤劳,才是制造财富的永动机。 王枫之所以要争夺东南亚。关键在于,他绝不愿意在东南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军事基地。中国与西方,永远不可能推心置腹。王枫需要人为的制造出一批可信赖的盟友,避免在国际上被孤立。 而他更不愿意的,是被西方列强扼住咽喉,对于中国大陆来说,马六甲海峡就是咽喉,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麦莲与布尔布隆都能看出王枫的意图,也被宝灵打动了,于是双双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劝说政府达成对日本的全面援助,但前提是日本有与中国为敌的意愿。” “这不成问题!”宝灵微微笑道:“联军舰队留在长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民盟军舰队又始终没有出现,我们不能把时间花在无谓的搜寻上,呆会儿我会给拉格伦阁下写信,劝说他率舰队离开长江,来天津与我们汇合,带我们去日本京都,我们需要与日本天皇作个长谈,顺便挑选合适的代理人。” “好的,这几天我们会把手头的事情安排下去。”麦莲与布尔布隆均是一口应下。 “接下来,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宝灵吸了口烟,又道:“我们英法美三国,曾向清国提供了一亿英镑的贷款,照目前的局势看,清国将会于几年内亡国,而他们的国库,只存有价值几万英镑的白银,这意味着我们无法收回贷款,形成切切实实的损失,而我们三个人,作为对清国贷款的牵头人,很难向政府与相关银行作出交待,两位先生,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布尔布隆与麦莲均是呆住了。 虽然提供给清军的军火不值一千万英镑,可是由三国政府组织的银行团实际上放货额是一亿英镑,因为与清庭签署的协议是一亿英镑,帐面与条约必须要一致,要不然银行的帐对不上去。 这带来一个问题,九千万英镑的差价到哪去了? 很明显,由相关经办人员、军火企业、银行高管与政府瓜分,就拿宝灵来说,仅这一笔交易,他的抽头就有五十万英镑,布尔布隆与麦莲的获利也在二十万英镑上下。 这又带来了一个问题,九千万英镑的利润被提前分了,银行帐面上的一亿英镑怎么还?原本是由清政府以矿山作为抵押,开采出矿产后冲抵贷款,但要命的是,大清朝时日无多,而民盟军显然不会承认清庭与英法美三国签订的抵押条约,也没有义务替清庭还钱,再让当时参与分钱的各方,把钱吐出来更是不可能! 到目前为止,在清庭地盘上开采出来的矿产,扣除与各项费用与成本,利润只有区区一百多万英镑,这没办法,矿产勘探与开采是需要时间的,三国已经没有时间去发掘新的矿产了,最多对老矿进行暴力性开采,但就算再给他采几年,满打满算,利润也不会超过一千万英镑,不计利息,依然还有九千万英镑的缺额! 这不是要人命吗? 要知道,九千万英镑相当于23246042盎司的黄金,这还只是本金,不连利息! 王枫绞尽脑汁,强取豪夺,到目前为止,央行金库里存放的黄金也才区区一千五百万盎司! 这么大的窟窿怎么填?由谁去填?如果填不上,就相当于参与各方联合起来套取银行的信贷资金,然后说,我投资的公司破产了,我没钱还。 九千万英镑在当时是天价,亏空如此之大,相关银行除了破产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甚至还会进而引发金融动荡与政治风险! 第六八零章 干他娘的一票 其实贷款本身没错,三国议会与政府高层都经过了充分讨论,错的是,谁也没想到大清朝会坍塌的如此之快。 当初英法美三国利用东印度公司战败逼迫咸丰签订协议时,民盟军只占有江浙与安徽省淮河以南的一部分,可是几年过去了,民盟军的发展远超所有人的想象,黄河以南除了四川与西北的部分地区,已经全部被民盟军囊括于怀中,这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麦莲与布尔布隆的脸是越想越绿,当时数钱数的手软,乐呵呵连着几夜都睡不着觉,却万万料不到,这是捅了天大的娄子啊,作为最直接的相关人,这个责任是跑不掉的! “噢,我的上帝!我要破产了,我会被投进监狱的,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就不应该煽动清国一起进攻民盟军,而是应该维持现状,撑到贷款期满就没有我们的责任了,噢!我真后悔,上帝啊,您让时间退回去吧!” 麦莲与布尔布隆急的两眼冒金星,揪着头发,一遍遍的咆哮,他们很清楚,这九千万英镑的窟窿如果填不上,首先完蛋的就是他们,因为银行不可能白白承受巨额损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钱捞回来,从过去到现在,能开银行的都不是一般人,你害的银行家倾家荡产,银行家就敢要你命! 而且他们的政敌也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这是直接给吓傻了啊超级兑换戒指! “先生们,焦急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应该冷静下来,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宝灵从旁提醒道。 两个人强迫自己冷静。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好半天,布尔布隆才咬咬牙道:“我们已经和清国政府绑在了一条船上,他若灭亡,我们也会万劫不复。所以我们一定要保住他,最起码在开采出价值一亿英镑的矿产之前,他不能灭亡。” 宝灵两手一摊:“先生们,你们以为各自的议会还会再批准向中国派兵的要求吗?没有兵力,我们如何保护清政府?难道就凭着我们在东南亚的有限军事力量?” “这....”刚刚生出的一线希望无情的破灭了,政府高官与议员都不是傻子。如果中国是个弱国,他们会很乐意派兵来中国打劫,可是现在的中国已经今非昔比了,耗费巨资前来,还落不到好处。这种傻事可一而不可再,扼制中国的最恰当方法,便是如宝灵提议的那样,对中国发动代理人战争。 反正死的不是自己人,失败了也无非是损失些钱财,成功的话,收益则无穷大。 麦莲与布尔布隆的面色重新变得难看起来,国内如果不肯派兵。那拿什么去帮助清国?而无论是日本还是俄国,全面准备对华作战都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过程,有这个时间。大清国早亡了,他们也已经倾家荡产,甚至被投入了监狱。 “嗯?”麦莲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宝灵怎么会没一点担心的样子,他也是促成对清国贷款的当事人啊,也分了好处费。难道他不需要承担责任? 麦莲忍不住问道:“宝灵先生,您不担心自己吗?或者说。您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布尔布隆立刻把求助的目光投了过去。 宝灵点点头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对待这个问题,既然拯救不了清国,那可不可以在清国灭亡之前,从清国身上把损失挽回来?清国的皇宫里有无数的财宝,北京城外还有个圆明园,他是世界上最奢侈的皇家园林,使用了大量象牙和黄金作为点缀,据我初步估算,仅是这两处,价值就在五亿英镑以上!” 噔的一下,四只绿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五亿英镑啊,只要抢劫了紫禁城与圆明园,区区一亿英镑的烂帐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定还能再发一笔啊! “哈哈哈哈~~”麦莲当场哈哈大笑:“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给佩里将军写信,请他带着驻江户美军过来,布尔布隆先生,你也给热努伊先生写信,请他调用驻越南法军,联军舰队一到,我们立刻动手。” 布尔布隆却是有些犹豫,吞吞吐吐道:“先生们,清军的战斗力可以忽视,但是对上民盟军,我们恐怕没有太大的胜算,要知道,在民盟军的对外宣传中,他们与清国是现政府与前政府的关系,北京被他们视为中国的一部分,我们洗劫北京,会不会惹来民盟军的干涉?” 麦莲的热情被浇灭了些,赶忙看向了宝灵。 宝灵沉吟道:“你这个问题,我仔细考虑过,就目前而言,清国是民盟军的敌人,我们进攻北京,关他什么事?况且我们前一阵子协同清国进攻民盟军,我们可以用我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愿意帮着灭掉清国作为补偿当作借口,这样在道义上也站得住脚,民盟军还有什么理由干涉? 再退一步说,即便民盟军干涉了,但他的前线在济南,距离北京两百七十有英里,而天津距北京只有八十英里,他得到消息再出动军队还需要准备几天,我们只要动作快点,完全可以在民盟军抵达之前撤回大海,难道民盟军还敢把军舰开到欧美本土来报复我们?他只能吃个哑巴亏!” “好,好啊,这下有希望了,哈哈,干他娘的一票,我们就不用破产了!”顿时,麦莲与布尔布隆满眼绿光,兴奋的嗷嗷叫二次重生之特工女帝! 宝灵摆了摆手:“先生们,这事关我们的身家性命,绝不能草率行事,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来看,稍嫌薄弱了些,而欧洲各国都不可能再往中国派出军队,所以我希望美国方面至少出动五千人!” 美国在远东的军事力量很弱小,只有停靠在江户的一支舰队,约千人左右的武装力量,这与英法在远东的军事存在不成比例,出力少,凭什么给你大头?麦莲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点点头道:“我会立刻与华盛顿方面进行协商。” “好!”宝灵又道:“我们与清国都有外交关系,并不能无缘无故的进攻北京,因此还需要制造一个借口,这交给我来办,总之,一定要保持机密,也要宜早不宜迟,来,现在让我们提前庆贺成功。” 宝灵径直走向酒柜,打开一瓶葡萄酒,倒了三小杯,分递给麦莲和布尔布隆。 “干杯!”三人相视一笑,徐徐饮下。 “先生们,清国使者在外恭候,恭亲王大人邀请你们去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赴宴。”这时,一名卫兵探头唤道。 “宝灵先生!”麦莲连忙问道:“恭亲王肯定是为战败一事向我们求助,我们该怎么应对?” 宝灵双手一摊:“说几句好话又死不了人的,如果有实质性的要求我们就推给政府,嗯?走吧,我们去恭王爷那里坐坐。” “哈哈哈哈~~”麦莲与布尔布隆心领神色,与宝灵一起,哈哈大笑着向外走去。 ...... 在奕訢那里,三人受到了隆重接待,可是一谈到援助,立刻避实就虚,推说需要回国与政府协商,奕訢也没有办法,好在短时间内民盟军并没有渡黄河的迹象,倒不至于太过紧迫。 不知不觉中,五天过去了,淮北淮西战场上向民盟军投降的二十万军队,放归了两万人,剩下的十八万人初步整编为了第十七至第二十三军,共七个军,分别由张树声、李续宾、周顺波、刘铭传、张宗禹、胡以晃和来自于小刀会的谢安邦任军长。 不过从第十六军至二十三军,王枫并没有设立集团军,只是暂时交给石达开节制,因为对于除了谢安邦的几位军长还需要仔细考察,既观察他们的能力,也有为人心性方面的要求,同时留有悬念,也可以促进一定程度的竞争,只有最为突出的三人才能担任集团军司令。 至于湘军的另一员悍将彭玉麟,他的长处是水军,所以王枫把他安排去东海舰队历练一段时间,学习新的海军作战思想,视情形再决定是否委以重任。 从山东到荆襄,黄河以南除了四川的土地尽属民盟军所有,而对于四川,由于时任四川总督骆秉章 与李鸿章 、江忠济、彭玉麟等人都是旧识,王枫让他们写联名信给他劝降。 当然了,王枫不会对四川做任何让步,一切按民盟军的规矩来,骆秉章 必须赴南京就职,军队必须由民盟军整编,各级官员必须与平民一样,参加公务员考核方可重新上岗,有才能并且无劣绩者,可以特事特办,在重新选拨官员之前,由民盟军派驻,同时土改必须进行,土豪劣绅必须抄家灭族! 这是个非常苛刻的条件,对于很多人来说,降与不降没有区别,横竖都是个死,但是王枫不可能因四川不战而降法外留情,如今时代不同了,四川没有了割据的条件,区区一省,不降还能如何?不过王枫给了四川一年的缓冲期,一年之内不降,将发大军进攻。 五天之后,也就是三月三日,王枫与众将特意去了趟亳州,为照顾张宗禹的感受去拜祭张乐行,整个仪式举办的无比隆重,悼词也是尽捡好的说,还给张乐行迁了墓。 做到这个地步,张宗禹也认了,李鸿章 又杀不掉,再闹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第六八一章 生化基地 在隆重的拜祭张乐行仪式结束之后,三月五日,王枫领着新任命的军长师长,与彭玉麟、李鸿章 、苗沛霖及部分黑鹰队员近千人,踏上了返回苏州的归途。 由亳州南下蚌埠,经大运河回苏州是最为便捷的道路,但王枫偏偏从徐州绕了一圈,并且把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徐州,仅带着周秀英、杨水娇、李鸿章 、苗沛霖与新任命的八位军长来到了位于徐州东郊的一个小山谷里。 整个山谷,包括山坡都被铁丝网拉着,一座座哨楼耸立在山顶,不时还能看到了荷枪实弹的巡逻士兵,这显然是一处军事禁区,往里走没多远就是营地,门口一个木牌子上写着731三个阿拉伯数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总司令,这是....”李鸿章 不解的问道。 王枫微微一笑:“731是我军的头号秘密基地,也应该是世界上的第一支生化武器部队,前几天基地传迅过来,声称在生化武器的研究上取得了重大突破,我想,既然是自己人了,就一起过来看看吧,也好让大家对我军有个更进一步的了解,但是一定要注意保密,包括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能提,如果泄露出去,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请总司令放心,我们会永远把这事烂在肚子里面。”每个人都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忙迭的保证。 “好,走罢!”王枫挥了挥手,领着众人步入了营地。 一双双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但营地里。除了守卫越来越严密,只是依着山势建起一排排的营房,看上去没什么出奇之处,不由在心里都有些嘀咕。 很快的,眼前又出现了一道铁丝网。一名守卫战士敬礼道:“请总司令与随行人员先穿上防护服。” “好!”王枫点了点头:“把衣服拿过来。” 士兵们捧来了十余件古怪笨重的衣服与形如猪头的头盔,衣服都是深黑色,氯丁橡胶制造,连体式,全封闭,带帽子。头盔则是标准的猪鼻子型生化面具,眼睛的位置镶着两块玻璃。 王枫接过一套,展开看了看,便道:“下面的训练科目对人体有巨大的伤害性,穿上防护服可以安全的保护自己。大家不要嫌麻烦,都穿起来吧。” 在士兵的帮助下,王枫率先穿上防护服,显得臃肿可笑,但当众人都陆续穿上之后,就笑不出来了,光是防护服就重达六公斤,又密不透气。三月初的天气还是比较冷的,可是没一会儿,已是大汗淋漓。又闷又热,尤其是李鸿章 这样的纯文人,身上仿佛压着座山一样,走路都吃边。 而且面具戴着也不舒服,它的密合框是由一片橡皮制成,虽然能与面部吻合惑世妖姬,妲己。但仅仅在几分钟之后,面部就相继传来了阵阵的压痛感。这没办法,刚开发的新玩意儿。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另外由于猪鼻子里装着活性炭,人不能直接吸入空气,必须要由活性炭过滤一遍才能吸入,这又造成了呼吸方面的困难。 穿防护服没法说话,王枫招了招手,招呼大家向里面走去,拐过两道弯,迎面是两个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面各装十个人,一边是黑黑瘦瘦的黄种人,另一边是高高大大的白种人,满脸的绝望。 而在铁笼子外面,围着一圈两米高的封顶玻璃墙,可以把里面看清楚,玻璃上,通着一根细细长长的铸铁管子。 每个人都不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王枫向边上打出了一个征询性的手势,一名也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就猛一挥手。 围着玻璃房,有工作人员拿着纸笔,随时准备记录,不远处,又有工作人员把一个半人高的箱状物体接入管道,然后往里注了点液体,再用鼓风机送风。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管道连接玻璃的那头,突然冒出了白烟,由于鼓风机在送风,很快的,白烟就充斥了整个密闭空间。 笼子里的那二十个人,瞬间泪水流了满脸,口角有白沫溢出,就象发疯一样,拼命摇晃起了笼子,似乎在大声叫喊,却由于有防护服的阻隔,也听不清在喊什么。 仅仅是半分钟的工夫,这二十人就纷纷抽搐倒地,痛苦的挣扎,到了第三分钟,开始有人僵住不动,显然是死亡了,至第五分钟时,二十人全部死亡。 李鸿章 等人倒吸了口凉气,这是什么手段?死的真利落啊,可以想象,如果大量运用这种神秘气体,完全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毁灭一座城镇,尤其是吸入这种气体的痛苦表情,更是让人脊背发麻,不禁以惊骇的眼神望向了王枫。 王枫招了招手,示意离开。 刚一出了院子,每个人都是迫不急待的脱去防护服,即使以王枫和周秀英这样的高手,穿着都不舒服,更别提李鸿章 ,面色煞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片刻,王枫才道:“你们是不是有很多疑问?让我们先听听工作人员的讲解吧。” 一名刚刚参与记录的工作人员摊开本子说道:“实验用气体名叫沙林,这是一种剧毒神经毒剂,通过过度刺激肌肉和重要器官影响神经系统,进而产生致命效果,如果剂量足够的话,中毒者会于三到五分钟之内死亡。 从实验的结果来看,已经达成了预期目标,不过,这一次实验的另一个目标是通过对不同人种的观察与数据采集,初步分析出沙林对不同人种的影响程度,并做出针对性的改进。 这二十个实验样本,十个是越南人,十个是俄罗斯人,通过我们的数据汇总,发现俄罗斯人的平均死亡时间要比越南人多出二十五秒,这究竟是由人种差异还是由体型大小所导致的不同,必须经过解剖与反复实验才能确定,我们希望相关部门能尽快提供些身高体重与越南人差不多俄罗斯或白种人少年儿童标本过来。 下面是具体实验数据,玻璃房体积为一百立方米,使用固态沙林五十克....” 这名工作人员的说话表情一丝不苟,李鸿章 等人却是不寒而栗,人种,实验样本,标本! 这说的都是什么啊?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偏偏这里的工作人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仿佛在他们眼里,这些人并不是人,只是实验样本与标本而已。 第六八二章 西班牙的愤怒 这一长串数据虽然听着让人摸不着头绪,不过每个人都明白,这正是沙林的关键之处。 李鸿章 就感慨道:“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要保密了,如此可怕的毒剂,杀人于无形,一旦让外界知晓,极易引起大范围的恐慌,如果总司令在前一阵子的作战中祭出沙林,只怕战争早就结束了。” 王枫摇摇头道:“我军的一贯方针是内战只是实现和平与统一的一种手段,沙林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只会在对外战争中使用,你们没必要生出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那是,那是。”众人纷纷讪讪应下,但有些人的神色还有些不大自然。 王枫摇了摇头,向工作人员问道:“沙林炮弹弄的怎么样了?” 这名工作人员合上本子道:“报告总司令,上个月成功试制出了122毫米沙林炮弹,装量为1.6公斤固体沙林,可靠率为百分之八十五左右,我们会抓紧时间改进,争取进一步提高可靠率。” “好,去靶场,放几炮看看。”王枫挥了挥手,领着众人向山谷的另一头走去。 十来分钟之后,来到了靶场,靶场摆放着几门加农炮,还有一箱箱的沙林炮弹。 沙林炮弹的外形与普通炮弹一样,单论爆炸威力也弱不了多少,恰好今天的风力不大,可以充分展现出实验成果,在靶场上立着零零散散的柱子,已经绑着近百名俄罗斯人与越南人,在一声令下之后,炮弹一阵阵打了过去。 当然了。开炮的目地是为了检验沙林的效果,因此是不可能瞄准目标打的,不过还是有十余人直接被炮弹炸死,剩下的都在八到十五分钟之内相继死亡。 很明显,在开放环境中巨星重生。沙林的威力会受到些影响。 接下来,王枫又考察了芥子气的研究进度,芥子气的至死效果不如沙林,但是它没有解药,会糜烂人的皮肤,人接触到足量的芥子气。会在痛苦中渡过余生。 同时它还有比重大、溶解度小的特点,会沉于水底,只有少部分呈油状薄膜漂浮在水面,这意味着它可以污染水源。 另外还有比沙林毒性更加强烈,作用时间更加持久的vx和梭曼也在研制当中。 这个731其实就是一个生化武器研究所。使用大量战俘进行人体实验,但目前只研究化学武器,生物武器,如各种病毒、传染病还没有着手,因为生物武器研究的危险性会比化学武器更大,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王枫是打算把实验室建在国外。 这个研究所,简直是颠覆了李鸿章 等人的世界观。心里无不暗暗庆幸选择了最正确的道路,与此同时,拉格伦却是接到了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的亲笔信。 拉格伦沉着脸把信看完之后。默不吱声,一口口的抽着闷烟,基马良士、费尔南德和阿物思里特山均是暗感不解,其中基马良士忍不住问道:“拉格伦先生,北京是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 “哎~~”拉格伦重重叹了口气:“费尔南德先生,宝灵先生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我希望你能够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是什么?”费尔南德心里一沉,连忙问道。 “你自己看吧。”拉格伦把信递了过去。 费尔南德抢过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噢,我的上帝。马尼拉被血洗了?菲律宾分别由华人建立了吕宋民主共和国和棉兰民主共和国,我说民盟军的舰队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原来是去袭击了菲律宾!狡猾的中国人,这真是个该死的消息! 我们在菲律宾的西班牙人几乎被杀光了,财富也被抢劫一空,几千名西班牙贵妇小姐也被掠去了中国,她们将成为性~~奴,永远被卑贱的中国人玩弄她们那洁白的身体! 噢,我不能接受,西班牙永远地失去了菲律宾,我要报复,我要复仇,先生们,我请求你们和我联手,先血洗中国的一座城市,然后立刻进攻马尼拉,把菲律宾夺回来,我国政府愿意付出丰厚的报酬!” 北京来信是一枚重镑炸弹,费尔南德当场发飙了,砰砰啪啪拍着桌子,厉声大吼! 阿物思里特山与基马良士也拿过信件细看,脸面渐渐地变得难道起来。 拉格伦却是挥了挥手:“费尔南德先生,虽然我很同情你和西班牙政府,很愤怒于惨死在屠刀下的西班牙人民与被蹂躏的西班牙妇女,也很痛恨于民盟军的残忍,但是,我请你保持冷静。” “我怎么冷静?”费尔南德咆哮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果我不报复,我不夺回菲律宾,你让我怎么向女王陛下交待?怎么向西班牙人民交待?要不就现在,我们炮轰南京城,有机会我们上岸,没机会我们去洗劫镇江,中国人每杀一个西班牙人,我们要杀十个,不,一百个才够本!” 费尔南德显然失去理智了,血红的双目中交织着疯狂的光芒。 西班牙的殖民地只有关岛、波多黎各、古巴与菲律宾。 关岛是个小岛,存在的意义只是为往来于太平洋的船只提供暂时停靠的落足点,波多黎各与古巴的面积也不大,同时受中南美洲民族解放运动的影响,还有美国和墨西哥在背后捣鬼,局势很不稳定,只有菲律宾才是西班牙最为看重的。 菲律宾的面积足够大,资源丰富,为西班牙所独享,几百年来的殖民历史,带给了西班牙丰厚的回报,把菲律宾说成西班牙的小*毫不为过,如今菲律宾竟然在民盟军的协助下,独立成了两个华人国家,这就相当于西班牙被割去了小*,在未来几年内,沧落为欧洲三四流国家不可避免末日卡修。 菲律宾脱离了西班牙的控制,兰芳又有民盟军撑腰,阿物思里特山忧心忡忡,照这趋势发展,东南亚只要有华人定居的地方,都会逐一独立,而华人暂时没有涉足之处,也很可能陆续会有华人移民过去,然后建立一个个的国家,毕竟中国大陆主体拥有四亿人口,随随便便迁个几万人根本不费事。 这样的国家虽然很弱小,但背后有主体中国撑腰,与之签订军事同盟,接受中国保护,只要中国不乱,他们也不会倒,假以时日,随着人口的逐渐增多,必然会真正发展起来。 可以想象的到,如果不把这个势头打掉的话,荷兰将会失去整个印度尼西亚。 相比于费尔南德的暴怒与陈物思里特山的心神不宁,基马良士倒是有些兴灾乐祸,因为葡萄牙被民盟军抢走的只是一个小小澳门,与列强的切肤之痛相比,这都不算损失,况且西班牙相对于葡萄牙既是个庞然大物,也是个恶邻,西班牙被削弱,葡萄牙只会拍手称快! 三个人各怀心思,“砰!”的一声,却是枪响了,拍桌子声音再响也不如枪响,看着狂燥的费尔南德,拉格伦就是拨出了枪,朝天放了一枪。 果然,费尔南德安静了,怔怔看着那还未散去的硝烟。 拉格伦这才冷声道:“费尔南德先生,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如果屠杀能发泄愤怒的话,我支持你对中国人展开报复行动,但是你必须要考虑清楚,我们的士兵一旦远离炮舰,只会被民盟军围攻,我们所有人都将埋葬在中国的土地上,我们必须承认失败,于第一时间退出长江。 一次的失败不代表永远会失败,宝灵先生的建议我希望你们认真考虑,扼制中国虽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唆使俄国日本与中国为敌也不是短时间内能看到效果,但是,如果我们不去做的话,欧洲将会永远失去东南亚,一个巨无霸将会雄屹在大陆的东端,我们的子孙后代也会世代贫穷! 我希望联军舰队不要解散,你们和我一起去访问日本,尤其是费尔南德先生,你应该清楚,如果不能压下中国崛起的势头,菲律宾永远也夺不回来。” “我同意!”阿物思里特山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也同意!可是我有一个要求,将来进攻北京,我们西班牙军队必须血洗北京城,作为对民盟军屠杀西班牙人的报复。”费尔南德咬牙切齿道。 “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拉格伦耸了耸肩,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基马良士。 基马良士却是有些犹豫,因为他感觉中国这个坑越来越深了,葡萄牙国小力弱,陪着欧洲几大强国玩下去,肯定是捞不到大头,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拉格伦又冷冷一笑:“基马良士先生,你有权带着舰队离开,我祝你好运,千万不要在大海上碰见民盟军舰队。” “这....”基马良士顿时面色一变,别看大海茫茫,可是舰队要回葡萄牙,就必须经过星加坡,这是一个咽喉,如果民盟军海军就在星加坡附近蹲点呢? 要知道,无论是菲律宾还是印度尼西亚,距离星加坡都不远。 “那....那好吧,我愿意和联军一起行动。”基马良士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先生们,我们现在就离开,我相信吉乌来先生与布吕克尼先生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拉格伦招呼了声,率先走了出去。 第六八三章 李鸿章 谈外交 两个小时之后,联军舰队缓缓启航,南京城里,顿时欢呼雷动,许多民众奔走出家门,表达着胜利的喜悦,洪宣娇也接到了消息。 十月一日就要在南京建国了,一些重要部门正在往南京迁移,如中央银行、海关总署、总理府等等,洪宣娇也亲身坐镇南京。 第一军军长陈阿林眉头一皱:“洪司令,联军应该是接到了清军败退的消息,我们如果下令由下游拦截的话,说不定能叫他吃个大亏,你看,要不要....” 洪宣娇有了一瞬间的心动,随即却摇了摇头:“我们的舰队还没有回来,没法封堵住长江口,而长江下游的水道足够宽阔,仅靠从岸上发射鱼雷,射程不能完全控制江面。 这也意味着,如果我们发动进攻,必然会有部分船只逃走,进而暴露鱼雷的存在,按照总司令的要求,没有全歼的把握,鱼雷尽量不要暴露,哎~~算了,让他走吧。” 陈阿林也很无奈,关键是没有舰队保护,鱼雷艇进入江里,会很容易被击沉,别看七公里的射程足够远,但联军的舰炮有相当一部分的射程都在七公里以上,孤零零的鱼雷艇,一打一个准。 除了坐视他撤退,还能怎么样呢? 联军舰队是三月十二日退出了长江,沿着海岸线北上,但刚走还没八天,阿老大就满载着战利品回到了宝山。 说起来也可惜的很,就差这么几天的工夫,白白贻误了歼灭联军舰队的战机,可这也不能怪以陈老大为首的海军高层。毕竟那个时代通讯不便,舰队在海上,根本不知道大陆发生了什么,而且在帮助棉兰建国的过程中,也确实花费了不少时间。 棉兰和吕宋不同。吕宋的西班牙人和华人都很集中,只要把马尼拉置于华人的绝对控制之下,建国并不难,之后的作战完全可以交给华人自己,而棉兰的人口相对分散,还有些苏丹国存在。当地华人要想在棉兰顺利建国,必须依靠民盟军帮助他们把苏丹国灭掉,这必然会耽搁时间。 在陈老大回来的第二天,王枫也带人回到了宝山,在给湘淮军旧将与海军高层作了番介绍。又听取了陈老大很是懊恼的汇报之后,王枫沉吟道:“这不关你们的事,联军舰队如果老老实实回国倒也罢了,假如还敢留在东南亚,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他们找出来歼灭的。 这一趟出海,你们摧毁了星加坡,解放了菲律宾华人[综主剑三]一代名师。帮助他们建立起自己的国家,以最小的损失获取了最大的战果,是非常成功的一次出征。但是有一个小问题,你们有没有意识到?” “这....”陈老大、张天锡、冼云英等海军高层相互看了看,冼云英不确定道:“是不是在对星加坡华人的接触上欠妥?” 王枫点点头道:“我理解你们的难处,香蕉人确实不好相处,也很难再重新归化为中国人,只是有可能的后果你们必须要明白。现在谁来说说看?” 海军高层虽然清楚不搭理星加坡华人有些不妥当,却不认为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均是大眼瞪着小眼。 其实王枫也没指望他们能说个所以然,在巡视了一圈之后。目光最终投在了李鸿章 身上。 李鸿章 可不敢怠慢,绞尽脑汁想了一番之后,才沉吟道:“那李某就谈谈自己的看法,我军在东南亚帮助当地华人建立了三个国家,对海外华人的关怀与爱护已尽显其中,却唯独对星加坡华人不理不睬,这会不会让他们生出些想法?比如说猜疑,甚至会主动疏远我军,真正投入英国人的怀抱。 其实这些都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只要日后示之以诚,就总能挽回星加坡华人的心,李某担心的是,英国人或会从中看出些什么,先一步下手,唆使当地华人独立! 目前的局势已经相当明朗了,我军对星加坡势在必得,而英国没有长期驻守的能力,既使我军一次攻占失败,还可以再进攻织第二次,直至攻下为止,英国却毕竟是远在万里之遥,兵力投放困难重重,比拼消耗,他哪能拼得过我们....” 李鸿章 的分析,与英国海峡总督加文纳的思路如出一辙,听得以陈老大为首的海军高层那是冷汗流了一头一脸啊。 在李鸿章 说完之后,陈老大连忙道:“总司令,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我....我愿意接受处罚。” 王枫摆了摆手:“这不能怪你,你们已经很小心了,不过下次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外交无小事,稍有不慎,会给对手抓住漏洞,施以凌厉的反击。” 陈老大连声称是,一脸的尴尬,冼云英却是道:“总司令,要不我们趁着星加坡在独立之前,再去把星加坡夺回来吧。” “这个....”王枫略一迟疑,就摇摇头道:“不急,战士们在外面大半年了,也该回基地休息一阵子,况且联军舰队主力还在,我们与他们正面交战,实际上胜算不大,建了国再说吧,就算星加坡独立了也不是太大的事,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去解决这个问题,毕竟星加坡的华人不全是香蕉人,也有一部分是心怀祖国的。” “不错!洋人毕竟山高水远,主动权还是掌握在我们手上,确实没必要冒险。”李鸿章 附合了句,随即又眉头一皱,吞吞吐吐道:“总司令,李某有句话不吐不快,虽然.... 请恕李某不敬,虽然由于您的关系,在您有生之年,这些海外小国绝不敢动什么心思,可是人归究会有撒手而寻的那一天,若干年后,难保....他们不会另有想法,因此对海外华人国不能一味的施恩,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必须要使用些手段才能牢牢控制住,我想,总司令扶植海外华人建国的初衷决不会是为自己树立敌手吧。” 李鸿章 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王枫活着,东南亚诸国会老老实实的甘为附庸,可是一旦王枫拱手人缳,就不好说了。 王枫立时眼神一亮,李鸿章 能考虑到这一点,说明他看问题看的很深刻,思路也很开阔,其实历史上的李鸿章 办外交是很不错的,可是搞外交不光需要个人能力突出,背后还需要有强大的国力做为支撑,而大清的虚弱无能不但不能给李鸿章 支持,反而成了他的包袱,害得他背负上了累累骂名。 “你说的很对,那么你说说你的看法。”王枫赞许的问道。 第六八四章 外交部 李鸿章 拱了拱手:“谈利虽然俗了点,但人生在世,不能无利,所谓的各种大义其实都是以利作为纽带相互联结,就以总司令在江南的施政打个比方,其核心仍是一个利字,民官军等社会各阶层,只有各得其利,才会为了维护利去付出义。 如果只谈义而得不到利,短时间内或许无妨,时间久了则必然会人心渐渐流失,甚至还会被怨恨,民众如此,国也同样如此,当然,李某口中的利,并不是给东南亚华人国家让利,而是扶植各国内部的合适人选,使其利益与中国主体紧密相联,并暗中支持其执掌政权,对反对派予以压制,如此一来,只要利不断,则义相连。 另外时机成熟时,还可以租用该国的港口用以驻军,对心怀不轨者形成威慑!” 王枫差点就要拍案叫绝了,这就是美国对付日本的作法,其核心就是收买与驻军,日本凡是亲华首相上台,都做不了多久,而*首相的地位则异常稳固,美国通过驻军、渗透,拉一派打一派,才能把狗链子紧紧栓住,甚至想让他咬谁他就去咬谁。 李鸿章 确实是个有能力,有思想的人,仅凭着这个提议,就足以挑起外交的大梁! “好!”王枫叫了声好:“李鸿章 ,我打算让你主持外交事务,你意下如何?” 李鸿章 倒没什么想法,或者说,即使有想法也看不出来,当下深深一躬:“多谢总司令厚爱,李某定会尽心尽职极品伪太子。” 王枫又看向了苗沛霖。沉吟道:“我让你做李鸿章 的副手,你可愿意?” 苗沛霖明显的表情一僵,还带着丝失望,但仍是拱了拱手:“苗某愿听总司令驱策。” 王枫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不由淡淡一笑:“你可是认为外交部与理藩院一样。只是个清水衙门,专责与洋人的迎来送往?可是认为我把你投闲置散了?” “这个....”苗沛霖显得有些尴尬,底气不足道:“绝无此事,苗某愿意从事任何差遣。” “哦?”王枫摆摆手道:“在我对外交部的职责范围做出正式定义之前,我先说一下,我对中国未来政治生态的目标。只有一点,是实行全民普选,普选是民主的一种表现形式,他的好处在哪里?你们谁来说说。” 周彦器接过来道:“中国几千年来,政权更迭只有暴力推翻一种方式。禅让只是被美化的宫庭政变,除此之外,再无第二条路,每到王朝更迭之时,无不是尸横遍野,千里无人烟,几千年来,中国在王朝更替中。一遍遍的付出巨大的成本,一次次走入轮回,这也是所谓的三百年一兴替的历史周期律。 而普选不同。政府是靠选民的选票才得以执政,当政府与人民走到了对立面时,人民可以通过选票让他下台,换新的政府执政,这是政权更替付出代价最小的一种方式。 我完全可以相信,当中国真正实现民主。政府由普选产生之后,三百年一兴替的历史周期律必将被打破。 其实中国人是很惨的。在中国历史上,分裂与统一的时间大概是一半对一半。而在这一半中,又有多少时间是盛世?所谓的盛世,又有多少是如康乾盛世那样的假盛世? 据我们统计,普通民众能真正做到衣食无忧,生活富足,也就是文景、开皇、贞观、开元、仁宣、弘治等有限数朝,一百多年而己。 中国五千年的历史,盛世才区区一百多年啊,那四千八百年加诸于民众身上的,只是沉重的赋役与剥削,甚至是兵祸连绵,惨遭横死,出一个明君太难了,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明君身上,人制与*只会使中国走入死循环,要想救中国,唯有民主与法制! 当然了,民主不是狗皮膏药,不是一贴就灵,他也存在着诸如易被利益集团操纵,效率低下等多种问题,但是我们可以加强监督,进一步完善透明公开的施政原则,让权钱交易无所遁行,在摸索的过程中逐渐改进,总之无论如何,民主比*好的多,他是世界上最不坏的一种制度!” 王枫也接着道:“中国从古至今,有一个屡试不爽的真理,谁施暴的力量大,谁就能成为统治者与支配者,即唯兵强马壮耳,或者可以理解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那么,当国家全面施现民主之后,枪杆子里面真能出政权吗?我的看法是否定的,手上有兵,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除非你甘愿与全体人民为敌,而一意孤行的结果,是很可能军队会先哗变干掉你,因为军人接受的教育是忠于民族,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军队属于国家,不属于某一个军阀所有。” 说着,王枫冷眼一扫诸多来自于湘军淮军的军长师长,又道:“我知道你们当中很有一些人受传统观念影响,舍不得丢下军权,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时代在变化,观念也需要跟着变化。 在民主时代,军队不再是为自己谋利或者镇压人民的暴力工具,而是维护国家主权与领土,敢于对任何来犯之敌还击的一把尖刀!你想在新时代中获益,除了具备应有的技能与知识,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必须适应新的规则,具备与市场经济议价的能力! 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全新的时代,我希望你们能解放思想,开拓眼界,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引领着时代前行,成为新时代中的弄潮儿,因为机会从来只会眷顾有准备的人清末英雄! 我之所以要带你们过江,首先是让你们走走看看,对新的时代有一个全面认识,其次是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政治学习,我祝愿你们,都能有所得,进而生出脱胎换骨的变化!” 很多人的脸面都现出了深思之色,有些人则是现出了愧色,甚至苗沛霖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因为他知道王枫在相当程度上是专门讲给他听的。 李鸿章 深深一躬:“李某受教了。” 王枫微微一笑,又摆摆手道:“下面我来说说这个外交部,在当今世界,随着各国往来愈发紧密,矛盾冲突愈演愈烈,外交的重要性被空前提高,绝不是过往的理藩院可以相比。 一个国家成功与否,除了内政,便是外交,现在的外交部长是由我任命,对我负责,当实现普选之后,外交部长由首相提名,议会表决通过赴任,对首相负责,外交部长的地位在政府中仅次于首相,高于其他各部委,任何部门制订的法规不能与基本的外交原则抵触,否则视为非法无效,情节严重须追究当事人的责任。 外交部长的具体职责是,保存及使用中国国玺与外国代表处理及协调国际事务,作为首相对国际事务的首席顾问协调、指挥及监督中国政府整体海外事务,当然,部分军事行动需要经过议会授权,苗沛霖,现在你还嫌这个外交部副部长的官小吗?嫌小我换个别的给你。” “哪里,哪里。”苗沛霖抹了把汗水,尴尬的笑道:“不嫌,不嫌了。” 王枫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作为外交人员,最基本的操守便是爱国,如有里通外国,出卖祖国的行为,罪加三等。” “那是,那是!”苗沛霖感觉腿都在发软,他知道这时王枫在警告自己。 “哎~~”刘铭传却是感慨的叹了口气:“要是早点聆听总司令的妙论,刘某即便是厚颜腆脸也要去政府任职啊。” 这倒不是刘铭传矫情,而是他听出王枫的意思了,对于民主的理解也更上了一个台阶,既然将不私兵,凡事又有规可循,王枫并不能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裁撤甚至杀害行政人员,那么从政的发展空间确实要大于从军。 王枫微微笑道:“等以后仗打完了,或者年纪大了,可以转业复员嘛,在军队中能干好,还有什么地方干不好,是不是?” “是,是!”刘铭传笑着应下。 这时,陈老大指着身边的一名洋人介绍道:“总司令,这位就是俄国孟列夫亲王阁下,他在攻打星加坡的过程中立下了大功。” 孟列夫立时现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五万俄军被全歼,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约维夫被当场击毙他已经知道了,心里忐忑的很。 王枫把目光投了过去,沉吟半晌,才道:“俄国人残暴不仁,按理说我应该把你枪毙,但是,你立下了大功,与别的俄国人不同,有资格作我们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这样罢,你现在回不了国,就先带着你的几个手下去南京住一段时间,也许,我会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嗯?一个区区俄国佬能有什么造化?”周秀英很不理解的看向了王枫,但王枫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 孟列夫也是颇为失望,在他想来,自己恐怕要被监禁终生了,却只能强笑道:“谢谢您的不杀之恩。” 王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向陈老大道:“听说你们这趟弄来了不少西班牙女人,走,带我去看看。” 一说到这个,陈老大来劲了,连忙道:“就在那边,还有不少漂亮的菲律宾女人,都是弟兄们千挑万选才带回来的,总司令快请。” 第六八五章 发福利 “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顿时,冼云英狠狠一眼瞪向了陈老大。 陈老大讪讪笑道:“这不是总司令要去看吗?再说那么多女人我可沾过谁了?” 冼云英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王枫赶忙挥了挥手:“快走吧。” 陈老大领着,向前方走去,“哼!”杨水娇轻哼一声,走过来扯了扯王枫:“你要不要弄几个?” 王枫压低声音嘿嘿一笑:“我是这种人吗?其实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你啊,水娇妹妹,这么多年了,你别藏着掖着了,不如今晚给我算了,你怀个孩子,给你们杨家续点血脉正当其时。” 杨水娇红着脸道:“你先把秀英搞定吧,秀英第一个上你床,我第二个来,这总行了吧。” 周秀英立时递来一个挑恤的目光,还捏了捏拳头! 王枫恨不能把周秀英痛骂一顿,他从未见过如此死心眼的女人,可是人家就这个性子,一把大关刀又使得滴水不漏,他也无法可想,只能把脸偏了过去。 很快的,来到了码头的另一侧,一眼望过去,乱七八糟的挤着两堆女人,均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紧紧裹着毛毡,或许有长途跋涉,疲累不堪的原因,可能也有着对未来悲惨命运的恐惧与所经历的血腥屠杀的影响,精神都比较颓丧,甚至还有人在轻声哭泣。 靠左边的一堆是马来与菲律宾土著女人,大约有八千人,普遍身材娇小,皮肤黑黄。朝天鼻,大额头,有的还是卷发,与中国女人的长相存有显著的不同。 只不过,这些女人虽然不能说多漂亮。却也不可以用丑去形容,毕竟能被掠来的都是贵族出身,贵族女人一般来说,要比普通民女漂亮一些,再加上保养得当,不刻意挑剔的话。领回家过日子最起码不会看了倒胃。 另一堆是西班牙女人,约有五千人,隆鼻碧眼,颧骨突出,身材高大火爆。头发以栗色以主,只有少量的金发,与土著女人不同的是,西班牙女人大多都带着屈辱的神色,毕竟她们原本是高高在上的菲律宾统治阶级,是高贵的白种人,可是一夜之间,亲人被杀。自己也被掠去了异国他乡,此时此刻,又如女奴一样被驱赶在一起。由一群充满兽性,来自于卑贱黄种人的目光在身体上巡回扫视。 当然了,王枫也留意到了她们的神色,但他毫不同情,开玩笑,全国那么多光棍还要指着白种女人去发扬国际主义关爱精神呢。他只是皱了皱鼻子,因为一股股狐骚味正从西班牙女人堆中传来。 这没办法。夫人小姐们的香水被没收了,又没有条件洗澡。而白种女性百分之九十都有狐骚味,这么人聚在一起,不打回原形才怪。 不过让王枫惊讶的是,所有的湘淮军将领并不受狐骚味影响,目光都直勾勾的往西班牙女人那里凑呢。 其实想想也好理解,军营里面的味道更大,虽然民盟军对行军扎营中的卫生条件很讲究,却不是所有的军队都能充分重视卫生问题,整天置身于充斥着各种怪味的军营里,区区狐骚味真不算什么末世之全职召唤师。 尽管西班牙女人以国字脸以主,在王枫眼里不算漂亮,受现代审美观影响,他更喜欢安吉丽娜那样,脸形较小的锥子脸,与艾丽丝的鹅蛋脸,可是别人不同啊。 那雪白的皮肤,碧绿的眼珠子,象稻草一样的毛茸茸头发,尤其是相当一部分的胸前,沉甸甸就像顶着两个肉球,几乎都要把衣服给撑爆了,与中国女人的秀气玲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每个人都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虽说十九世纪的中国男人在审美上未必能接受洋女人,也未必能受得了洋女人身上的那股骚味,却胜在新鲜,在中国的洋人一般都是以男性为主,女人是很少见的,更何况眼前还是扎堆的洋女人? 每个人也暗暗猜测王枫带自己过来是什么意思,甚至不少人一会儿看看王枫,一会儿看看西班牙女人,就差开口讨要了。 王枫微微一笑,便道:“你们去挑吧,师长每人挑一个,军长,包括李鸿章 、苗沛霖与彭玉麟每人两个,算是海军弟兄们送大家的见面礼吧,也算是我军发的福利,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一经挑选,概不退换,也不许换着玩弄,更不许打骂凌辱,至少要以妾礼待之。” “明白,明白,多谢,多谢了。”除了李鸿章 ,上百名湘淮军旧将欣喜若狂,呼啦啦一群人,瞬间冲入西班牙女人堆当中,至于东南亚土著女人,没有一个人过去。 “嗯?”王枫诧异的看向了李鸿章 :“李鸿章 ,你怎么不去?” “这....”李鸿章 很是迟疑,洋女人他其实也想要,但是拉不下脸去和别人争抢。 王枫不禁摇了摇头:“当初赵烈文也是如此,后来还是挑了两个越南女人回去暖床,总之是随你,你不要别人不会说你半句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鸿章 想起了一句话,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不正是自己吗,当深夜来临时,别人的屋子里春光无限好,而自己孤枕难眠,一想到这,他心里不平衡了,当即拱了拱手,低头走了过去。 王枫又注意到了孟列夫一脸的焦急模样,想了想,这个人也许有重要作用,于是挥了挥手:“孟列夫阁下,你也去挑两个伺候着起居,你的随从每人可以挑一个。” “噢!太谢谢您了!”孟列夫欢喜的猛一招手,带着几个随从快步而去,与中国人不同的是,这几个俄罗斯人钻入了土著女人堆中,果然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场中闹哄哄一片,在这种时候,什么矜持风度都是虚的,挑到合适的才最重要,有的人明明挑中,手都牵在了一起,可是在发现还有更漂亮的之后,又毫不犹豫的放开,去选下一个。 还有人霸了好几个,左看看,右摸摸,哪一个他看着都好,哪一个又都舍不得放走,这真是急的嗓子冒青烟了。 甚至还有人相中了同一个,大声争执,吵的脸红脖子粗! “你们男人真是没救了。”周秀英鄙夷的朝王枫竖了中指,索性拉着杨水娇抽身而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挑选完毕,王枫又让陈老大把有功将士全部叫来,接着挑,实在没有人要的才会打入民间,许配给老光棍。 没过多久,一群战士出现在广场上,随着报数点名的声音,如一道绿色的潮水迅疾涌了过去。 第六八六章 定下婚期 第二天,王枫就带着众人回了苏州,在他的安排中,除了给湘淮军旧将安排政治学习,还要参观开发区,与工商业主面对面坐谈,加深对新时代的直观了解。 另外还有件事必须要在苏州办了,就是被盛宣怀催了无数遍的迎娶盛宣梅,然后把家迁去南京,还有艾娜公司的总部也要搬去南京。 总的来说,在建国之前,王枫是相当清闲的,建国之后,他将集中精力解决星加坡问题,并且针对缅甸向湘军提供武器一事,进行灭绝性的报复,再如果条件成熟的话,他会把英国人的势力赶出印度,支持印度各土邦独立建国! 两日之后,即三月二十四日,当王枫回到苏州的时候,热努伊正捧着布尔布隆的亲笔信沉吟不语。 孟斗班与雨果也看过了这封信,眉心紧拧,眼神闪烁,显然在考虑着利弊得失。 良久,孟斗班徐徐问道:“势努伊先生,您作出决定了么?” “哎~~”热努伊叹了口气:“虽然我和王枫先生的关系还不错,我也不愿意与他为敌,但是我作为皇帝陛下任命的印度支那全权特使,我必须要以国家利益为先,而民盟军一旦控制了星加坡,这将是个灾难性的后果,印度支那的命脉,宁可由英国人掌握,也不能被民盟军握在手里。 要怪,只能怪王枫先生的野心太大了,无情的打破了皇帝陛下对他的美好期许,他扶植兰芳华人建国,我可以容忍。他屠杀菲律宾的西班牙人,我也可以容忍,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染指星加坡[韩娱]再踏娱乐圈! 我将于两日后,率领以战列舰布列尼塔号和光荣号。以及巡洋舰女妖号为首的十五艘战舰,与三个基干步兵团先去日本,与布尔布隆先生汇合。” 孟斗班苦笑道:“虽然促进中法友好是我下半生奋斗的目标,可是我理解你,你需要为法兰西与皇帝陛下负责,只不过。处在老朋友的立场,我希望你不要参与对北京城的洗劫,英美与欧洲各国得手之后可以逃之夭夭,而民盟军却可以从陆地上攻击中南半岛,这将为法兰西带来无妄之灾。” 雨果也道:“你们扶植日本对抗中国。尚可理解为国家行为,但洗劫北京只是强盗行径,我强烈反对!同时,我还强烈要求法国为中南半岛的混乱局面负责,应该全面撤军,并向越南人民道歉。” 热努伊冷笑道:“雨果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解释,我希望你能够从现实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印度支那的混乱,不是我们法国人引起的,恰恰是民盟军的侵略行径才制造了今日的乱局。我们法国,给越南人带来的是文明与科学,我们的存在在客观上有助于当地脱离蒙昧。 如果你非要坚持法国退兵的话,我期待你能先说服王枫先生从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撤军,另外对于进攻北京,我别无选择。布尔布隆先生是我的好友,他遇上了大麻烦。我必须要帮助他,好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你们有什么安排?” 孟斗班沉吟道:“中国的战争暂时结束了,过两天我将和雨果先生一起去中国,参加王枫先生的开国大典。” 热努伊并没有吱声,而是以玩味的目光看着孟斗班与雨果。 孟斗班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知道了秘密还想走,换了谁心里都会有防备,于是拍着胸脯道:“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与你的交情和与王枫先生的交情混淆起来,有关今日的一切,我会烂在肚子里,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 热努伊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雨果:“雨果先生,如果你不能说服我,那只有把你留在岘港了,等我回来才能放你离开。” “你太过份了,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雨果仿佛受了羞辱,瞬间怒不可歇。 孟斗班连忙扯了扯雨果:“虽然你敌视拿破仑陛下,但热努伊先生也是为了法西兰,你有责任为法兰西保守秘密,你起个誓吧,你的为人热努伊先生是了解的,他会相信你,我也可以为你担保,如果雨果先生向民盟军泄露有关联军的任何动向,我甘愿自尽。” 天主教是不允许自尽的,自尽者上不了天堂,孟斗班的担保份量足够重,雨果浑身微震,咬了咬牙道:“我,维克多.雨果,愿意为法兰西保守联军动向的秘密,如有违背,灵魂永沦地狱。” 对于雨果的人品,热努伊还是很相信的,当即微微笑道:“雨果先生,请原谅我的谨慎,要不要我安排船只把你们送往中国?” 雨果冷着脸道:“谢谢了,但我需要对中国作个实地了解,我们自己直接北上就可以了。”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也许在南京,我们还会见面的。”热努伊也不坚持,耸了耸肩。 ...... 两天之后,法国舰队从岘港开出,孟斗班和他的妻子艾玛,雨果带着他的情人朱丽叶也同时离开,分乘两辆马车,向着交趾省行去。 朱丽叶数十年前是法国上流社会的一枝交际花,有过三任情夫和一个小孩,在二十六岁那年,即二十八年前结识三十岁的雨果,并狂热的爱上了雨果,自愿跟着他流亡国外,不离不弃至今,论起年纪可以给王枫当妈。 而王枫此时,正端坐在盛府大堂内,盛隆、张氏、盛康、柳氏,盛宣怀、盛宣梅,与他们的叔叔婶婶们,弟弟妹妹们,一家几十口济济一堂,每个人脸面都带着真挚的脸容,也感慨良深,谁又能想到,当初为了五万斤大米不得不干起勒索勾当的一个太平军小小兵头,竟然走到了一个不敢想象的高度呢重生之夫夫强档。 挡在他面前的敌人被横扫一空,而他,也将于十月一日建立自己的国家,为中国历史开创一个新的纪元。 同时,每个人又有一种说不说的庆幸,假如那时王枫没有选择从盛家勒索五万斤大米,那么如今的盛家最多也只是个身家丰厚的普通富户罢了,又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高度? 王枫也看着盛家诸人,盛隆与张氏明显老了,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但精神依然饱满,盛康与柳氏的发髻也染上了风霜,不过目中透出了显而易见的欢喜。 坐夫妻俩身边的盛宣梅已经是个窈窕的大姑娘了,面容秀丽,胸脯饱满,腰身纤细,身材高挑,身着一套浅粉色的传统清式薄衫,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这时正俏面低垂,带着丝浅浅的晕红,眼神躲躲闪闪,却又时不时的鼓起勇气,狠狠瞪王枫一眼。 盛宣怀也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长年的操持,使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干练之气,他的弟弟妹妹也长成了少年少女,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渐渐发挥出重要作用。 正如王枫自己一直坚持的理念,中国需要世家大族,历史悠久、而又品行良好的大家族,对于引导社会风气与稳定国家有着无以伦比的作用,他一点都不在意盛家渐渐强大。 却是让王枫暗中乐呵呵的是,很多盛家的小女孩子,都到了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年龄,或许是被他矫正过脚,也可能有别的原因,看过来的目光中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娇羞,禁不住的,王枫生出了一种极其邪恶的念头。 虽然这些女孩在容貌上比盛宣梅略差一些,可是普遍水准还是比较高的,而且人多啊,还都是堂姐妹,如果,自己提出要求....是不是有可能一锅端呢? 当然了,王枫也知道这个念头只能摆心里想想,盛家的姐妹,他只能采摘盛宣梅,一旦真的开口提出了非份的要求,不说洪宣娇她们饶不过他,就连盛隆都会第一个翻脸! 盛隆没有他心通,猜不出王枫的心思,他是越看王枫越顺眼,不由点着头道:“王司令啊,这段时间不出去了吧,要不....找个时间和宣梅把婚事办了,啊?” “祖父,您又来了!”盛宣梅瞬间俏面红透了脖子根,刚要奔逃出屋,柳氏已牢牢抓住她,不悦道:“这么大的姑娘,怎么还不懂事?哪都不许去,坐下听着!” “母亲~~“盛宣梅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却又翻眼瞪向王枫。 王枫嘿嘿一笑:“建国之前我会留在苏州或南京,全凭盛老安排便是。” “好!”盛隆满意道:“再过五日便是个吉日,那就定在五日之后吧,你们和宣怀、董家小姐一起办了,反正我们这边早就准备着了,倒也不会仓促。” “有劳盛老操心。”王枫拱了拱手,又问道:“盛老和老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去南京?要不我们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张氏摆摆手道:“儿孙该去的自个儿过去,我们就不去了,还是留在苏州养老吧,苏州这地方挺好,住着舒坦,而且听说下半年去南京的火车该通了吧,过去也就半天,等到宣梅给你怀了孩子,我和老头子坐火车去南京瞧瞧,或者留下来给你们的带孩子也行。” 盛宣怀立时不满道:“祖母,那我的孩子呢?” “一起带,只要王司令不嫌弃,都交给我们两个老家伙。”盛隆很是豪爽的挥了挥手,顿时,满屋都是笑声。 第六八七章 谁当皇后 有关立皇后的事情,盛家识趣的谁也没提,毕竟这种事情隐晦的暗示一下就可以了,真要当面提,那叫不知好歹,叫蹭鼻子上脸,盛家作为老牌官宦之家,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五日之后,王枫与盛宣梅,盛宣怀与董家小姐,在一起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两个新娘子都身穿传统黑红婚礼汉服,袍袖飘逸,有如仙女下凡一样。 结婚只是个标志,婚后依然是各忙各的,王枫的着重点是给湘淮军旧将进行政治学习,并且四处视察,到了四月底,王枫终于带着众将与全家老小去了南京,另外还有艾丽丝的婶婶艾伦,她一直留在苏州陪着艾丽丝,等今年文咸过来参加过了开国大典再回英国。 对于民盟军中师长以上的将领,在南京都有免费提供的住处,不要求全家一起搬迁,最起码直系亲属,如父母、妻子、儿女必须搬来,这是一种沿用了几千年的监督手段,每个人都习以为常,并不反感,王枫不用白不用。 如今南京的人口相对较少,规划中能居住几百万人的大都市,不连驻军在内,人口只有五十多万,王枫需要多弄些人,尽量提升人气。 五月一日傍晚,一行数千人入了南京,王枫让人去替诸多将领分排安排住处,他自己则带着家小匆匆赶往了新家。 虽然王枫征用了杨秀清的东王府作为皇宫,却把皇宫的实际地址整体向北迁移,即以石头城故址,现今的清凉山作为中心。方圆四平方公里。 整个建筑在清凉山原有的清凉寺、崇正书院、扫叶楼、驻马坡与翠薇园等原有亭台楼阁的基础修葺重建,依着数十米的山势,紧挨着秦淮河,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站在山顶,可以观察到南京全城的大部分地区,并且郁郁葱葱中点缀着各色屋舍,把人工与天然景致完美的结合为了一体。 刚一进门,除了傅善祥与傅鸾祥的性格较为稳重,还有艾伦年纪大跑不动。其余的女人孩子纷纷向着山上扑了过去,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过来呢。 “哎呀,真漂亮,就象个花园一样!” “噢,我的上帝。我不敢想象,皇宫竟然会建在山上!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创意!” “我们在山上自己栽些果树吧,过几年啊,就可以吃到自己种的水果了。” “这个地方太好了,我要充分利用起来搞花卉栽培,我要让清凉山一年四季都长满鲜花!” “妈妈,妈妈,快看。草丛里有小白兔,还有小绵羊!” “那是....啊斗战神帝!那是草泥马!是神兽耶!” 新家里,惊叹声不绝于耳。作为实际的规划者与设计者,洪宣娇的心里充满着自豪,只是对于草泥马这个名称,她感觉很是别扭,这种又象骆驼又象羊,性情无比温驯的动物。是王枫委托美国商人从大洋彼岸的智利以重金购入,并且修剪成了一种很可爱的模样。 洪宣娇白了眼王枫。忍不住道:“这么可爱的动物,怎么会叫这么难听的名称。就象骂人一样,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 王枫讪讪一笑:“怎么可能?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南美洲的印第安人都是这么称呼的。” “那印第安人的品味也太独特了。”将信将疑的嘀咕了句,洪宣娇招呼道:“来,都别疯了,先去水池先个手,洗过就去吃饭吧。” 作为首都,也作为示范样板城市,南京除了铺上了柏油马路,修建了一处处的市民广场与形状各异的公厕,还通了自来水。 在南京栖霞山龙潭镇,紧挨着长江边,修建起了一座占地达两平方公里的自来水厂,密密麻麻的地下管线把洁净的清水送入千家万户,日供水能力可达二十八万吨,大概能满足百万人口的用水需求,并且随着将来人口增多,还可以增加供水或者择址另建新厂。 哗啦啦,水笼头拧开,一柱柱清水倾泄而下,击打在水池底部,激起了一蓬蓬晶莹的水滴。 苏州由于旧城改造的难度较大,主城区距离太湖又比较远,所以用的依然是河水,这一见到有如山泉般,会自动喷出的清水,孩子们欢呼着,拨打着,甚至还打起了水仗。 王枫也不理会,乐呵呵的笑着,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还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兄妹,不禁摇了摇头。 “哎呀呀,都是女孩子,怎么象个野小子一样,快停下,过来,过来!”自各的妈妈们却是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强行拖开,一群孩子才勉强作罢,但浑身水淋淋,头发贴着脸颊,仿佛是刚从河里捞出来。 这没办法了,只得先换衣服,直到天黑,一家人才聚在了由原清凉寺大雄宝殿改建而成的主屋,享用起了丰盛的晚餐。 傅善祥的孩子两岁,由小雪带着,其余最小的也有三四岁,几个小孩坐一桌,大的带小的吃饭,王枫等人坐一桌,说说笑笑,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 “妈妈,妹妹们吃饱了,我也吃饱了,我们想去喂小白兔它们吃晚饭,对了,还有小绵羊和草泥马,好吗?”正是屋里气氛融融之时,艾丽丝的孩子小雪突然站了起来,嗲声嗲气的说道。 那几个孩子也跟着站起,满脸期待。 艾丽丝看看桌面,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点点头道:“妈妈带你们去吧,记住了,天黑不许乱跑,要跟在妈妈身边。”说着,就要离席而去。 王枫动拉住艾丽丝道:“等等,找几个女兵带孩子们去吧,我有话和你们说。” “嗯?”艾丽丝蓝眼珠子一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端端正正坐了下来。 洪宣娇则是古怪的看了眼王枫,就找来几个女兵,把孩子们带了出去,王枫这才说道:“有一件事不能再拖了,你们谁当皇后必须要尽快确定,我不发表意见,你们自己商量好。” 席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怪异,皇后是国母,尊崇无须多说,但皇后只有一个,这么些人里面,只能有一个当皇后,争抢肯定会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会为王枫所不喜,所以家里向来闭口不谈,只不过,随着开国大典的临近,这个问题已经没法回避了,在建国之前必须要商量出个结果。 第六八八章 皇后没人当 其实与皇后最没关系的周秀英与杨水娇,她们两个喜欢和王枫玩暧昧,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是个彻头彻尾的看客。 其次是绿娥和彩绫,她们是苏州富豪送给王枫的戏子,身份上的劣势非常明显,所以她们也持有看客的心态,可是这种时候不好多说,只是逐一扫视着众女,心里暗自比较。 艾伦却是略有些紧张,偷偷的看向艾丽丝,帮助艾丽丝成为中国的皇后是她的夙愿,但她也明白,她如果为艾丽丝开口,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气氛颇为沉闷,不过渐渐地,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洪宣娇,毕竟洪宣娇跟随王枫的时间最久,对王枫的帮助也最大,由她来当,朝野间没有人会有意见。 仿佛看出了众人的意思,洪宣娇摇摇头道:“不要看我,我不当这个皇后,当了皇后就得辞去军职,老老实实呆在宫里,那还不得把我给憋死了?我这个人呀,性子比较急,脾气又有些火爆,没有皇后的那份雍容气度,我当皇后不合适江淮。” 傅鸾祥忍不住道:“宣娇,你别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而且你出自于太平军,如果你当了,最起码军中来自太平军的那部分人应该会心服口服的。” 洪宣娇俏面一肃,再次摇了摇头:“你倒是提醒了我,这也是我不能当皇后的原因之一,我的身份敏感,我当皇后的话,太平军系是满意了,那么清军系呢。会不会觉得矮了一头?我必须要避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能当皇后,其实我是真的还想多带几年兵,军队才最适合我。” 洪宣娇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也确实表达了不想当皇后的意愿,众女不由又相互打量起来。 洪宣娇突然笑道:“其实呀,我看鸾祥蛮合适的,性情温婉,要美貌有美貌,要气度也有气度。不由就由鸾祥来当吧。” “我....我不行!”傅鸾祥惊的浑身打个哆嗦,连声道:“我可没有那种接人待物的能力,况且,我....还是小脚,民盟军每到一处都倡导女人解去裹脚步。所以怎么能由小脚女人当皇后?总之,我比宣娇还不合适。” 傅鸾祥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新朝新时代,皇后也不再是深处于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需要陪同王枫出席一些社交场合的,小脚确实不大妥当。 洪宣娇不再坚持,又看向了傅善祥道:“善祥。你姐姐不肯当,那么你来当吧,你不是小脚。接人待物也有一套,总之是不会让人看轻了王枫。” “嗯!”艾丽丝点了点头:“善祥你还给王枫生了个男孩,也就是长子,据我所知,中国的公主是没有继承权的,所以你的孩子将来很可能是太子。你当皇后也很合适。” 傅善祥也摇了摇头:“那小子适不适合当太子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操这个心。不过,我和宣娇是一样的。我受不了当皇后的那份悠闲,我觉得报社总编才是最适合我的,以后啊,我还要办出版社,甚至王枫说过的广播电台与电视台,还有影视公司,我喜欢传媒出版行业,我就帮王枫把好舆论这一关吧。 另外我再说句实话,我是不大想让那小子当太子,施行民主制度的君主立宪,皇帝只是国家的象征,权力都操纵在议会手里,说不定若干年后,民众觉得不需要皇室了,联合起来投票就把帝制给废了,所以我们不能一点工作都不做,最起码要把传媒行业掌握在手里,引导民间的舆论风向,我想把那小子培养起来,将来接我的班。” “嗯?”每个人看向傅善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什么是深谋远虑?这才是深谋远虑啊! 王枫也深有同感,西方国家搞君主立宪,君主可以世代相传,但东方人的价值观与西方不同,不可能由财政奉养白吃白喝,还没有实权仅作为精神象征的皇室。 就拿日本来说,吹嘘为万世一系的天皇都被质疑了存在的必要性,又何况崇尚王候将相,宁有种乎的中国人? 王枫已经很小心了,他在政府占的唯一便宜便是这座皇宫,土地与施工费用全部由财政拨款,也不需缴纳房租地租,但是物业费用与水电费,包括各种杂费依然由自己出。 那么,仅仅不吃不喝你的行不行?王枫敢打保票,不行!如果中国的君主和西方一样不为自己做点什么,在他的有生之年不会出问题,而在他身后,最多百来年的时间,君主制将被废除,中国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共和国。 这不是说共和国不好,台湾民主吧,却在议会里面打架掀桌子,民进党和刮民党互相扯后腿,党争大于民利! 这说明中国人喜欢内斗,而且中国人的骨子里欠缺妥协精神,如果头上没有一个权威压制,中国迟早会乱,这个权威可以不掌实权,却一定要存在。 基础重工行业、金融业与能源行业很敏感,由皇室控制必将惹来非议,因此对于关乎国家命脉的行业,王枫是全无私心,交给国家和社会资本经营,他自己则转而在不引人注目的服装时尚业与文化传媒业方面下工夫爱上极品女神。 作为一个现代人,王枫很清楚未来社会无论怎么发展,只要和平长期存在,都必将迈入一个娱乐为王的时代,什么是娱乐?就是文化传媒与时尚,掌握了娱乐界的话语权,就掌握了年轻人的心,有了年轻人的支持,皇室还会倒吗? 正如红朝的大清遗族,近一二十年来,纷纷进军文化娱乐业,很多人都成了不大不小的明星,被冠以中国公主的美称,这既增加了在公众面前的曝光度,形象越来越阳光,又逐渐转移了舆论的风向,这无疑是个很聪明的举止,远比在百家讲坛上卖力鼓吹大清的效果要好的多。 当然了,新华日报是国有的,王枫不会寻求对新华日报私有化,但是他可以放开民间办报纸传媒的限制,傅善祥拥有多年从业经验,自已又有来自于现代的理念意识和知识,由自家子女办传媒,拥有比别人更加明显的优势。 王枫不由感慨道:“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是有些默默付出的女人,我今天总算是认识到了,可是皇后总要有人当吧,当皇后又不是苦差,偏偏你们一个个都风格高尚,说出去都没人信。” 傅善祥笑着拍了拍艾丽丝的肩膀:“我看艾丽丝蛮合适的。” “我?开什么玩笑?不行不行!”艾丽丝满脸的不敢置信,把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一样:“我是英国人,怎么可以当中国的皇后?中国人民不可能接受自己的皇后是一个外国女人!” “嗯?”洪宣娇也是眼前一亮,笑着道:“怎么不行?中国是个开放的国度,王枫娶一个英国皇后有利于促进对外交流发展,也有利于中英友好,让世界各国认识到一个宽大包容的中国。” 艾伦的中文水平还是可以的,她虽然摆出了一副看客的样子,笑容却很僵硬,心里也紧张无比,还不时的偷偷看看王枫,又偷偷看看艾丽丝。 王枫倒是没什么表示,他早已申明,谁当皇后他不插手,只要最后有个结果就可以了,而艾丽丝仿佛没有意会到婶婶的期待,想了想,向边上一指:“如果王枫非要娶个外国皇后的话,安吉丽娜比我合适,我只是个英国的平民女孩,她却是加富尔家族的独女,是撒丁尼亚的首席豪门出身。” ‘哎,这傻丫头啊,怎么就这么实诚呢?’艾伦失望的暗暗摇头。 “什么?怎么扯到我头上了?”安吉丽娜也讶道:“撒丁尼亚只是个小国,哪能和英国相比?再说我还舍不得离开艾娜公司呢,艾丽丝你应该知道,经营是我的乐趣。” “那我也不想离开艾娜,经营也是我的乐趣。”艾丽丝不服气道。 “这....”安吉丽娜想想也是,眼珠子一转,突然看向了盛宣梅,展颜笑道:“宣梅妹妹,你是中国的大家闺秀出身,我看你挺合适的,你给王枫当皇后吧。” “啊?”盛宣梅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瞪大眼珠子道:“我年纪最小,当皇后哪能轮得到我?而且我在夏秋蚕的研究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肯定能培育出稳产高产的夏蚕进行试验性养殖,这种时候我可走不开。 同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中国从明朝时开始,禁止皇后从官宦人家中挑选,为的就是防止外戚势力坐大,我们盛家现在已经可以了,所谓盛极而衰,如果我去当皇后的话,从长远看,不是在帮家族,而是害了家族。” 盛宣梅能有如此觉悟还是很让王枫欣慰的,可是他依然傻眼了,皇后放在外面多少人抢破头,在自己家里却是唯恐避之不及啊。 绿娥彩绫现出了看好戏的神色,反正再怎么着也轮不到她俩,或者说即使有机会当,她们还不愿意当呢,而周秀英与杨水娇憋着满脸的笑意,就差咯咯娇笑了! 第六八九章 我喜欢日本 “我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总要弄一个出来吧,哪怕轮流当,一人当一年也行。”这一见到个个都是一大堆借口,王枫满脸无奈。 “真亏你敢想,还一人当一年?这和我们全当皇后有什么区别?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洪宣娇哭笑不得,白了一眼过去,随即却向艾丽丝一指:“艾丽丝,还是你当吧。” “我....我是真的不合适。”艾丽丝赶忙摇了摇头。 洪宣娇也摇了摇头,郑重道:“我们这里没人比你合适,你和王枫是怎么走到一走的,我们都清楚,你为他付出的太多了,他欠你的也太多了,你不肯当皇后,恐怕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补偿,你也许不在乎这个补偿,可是总要给他个机会是不是?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其实当了皇后并不等于失去了自由,据我所知,你们欧洲的皇后不也是到处乱跑吗?比如奥地利的茜茜皇后,照样出现在公众面前,发表演说为君主制辩护,听说她还上过战场救护伤兵呢。 中国的情况虽然特殊一些,但是你不用担心,无非是刚开始稍微做个样子,等时间长了,轰动效应慢慢过去了,你回到公司工作哪还有人会乱嚼舌头根子? 当然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当,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给王枫再娶一房愿意当皇后的进门。” “这....”艾丽丝现出了为难之色,给王枫再娶一个,凭什么?女人都是有些妒忌心的,只是多与少的区别。王枫那么多女人,那是没办法了,既成事实,又各有各的故事,再陌名其妙的弄一个进门。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其实她即将说服自己了,只是有点迟疑的是,受西方一夫一妻制的观念影响,皇后等同于妻子,如果自己做了王枫的妻子,那屋子里的这么多人与王枫又算什么关系?情人。还是情妇? 这时,王枫也深情款款道:“艾丽丝,宣娇说的对,我确实欠了你很多,我这一辈子都没法偿还。即使你做我的皇后,也不能弥补哪怕万分之一,但是我愿意抓住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尽我的最大可能对你作出补偿,你难道不愿意陪着我,将来出访世界各国,包括欧洲,甚至踏上英国的土地么?你难道不想接受英国人民的祝贺么?请相信我。当未来实现和平了,我会以中国皇帝的身份,带着你出访英国。恢复文咸家族的荣耀。” “我愿意!”听着这娓娓动人的情话,艾丽丝顿时心潮澎湃,猛一点头! “噢,这太好了!来,让我们都向艾丽丝表达最真挚的祝贺吧!”安吉丽娜突然猛转过身,抱着艾丽丝狠狠亲了一口! “艾丽丝。祝贺你!”女人们一拥而上,以拥抱和亲吻向艾丽丝表达祝贺。就连周秀英都不甘人后,瞬间土匪养包子。艾丽丝被淹没了。 当被放开之后,她的头发凌乱,衣服被扯掉了半边,露出了大半截雪白的胸脯,脸上,脖子上,胸脯上,全是口红印子。 艾丽丝既不整理,也不擦拭,而是带着满脸幸福,向王枫款款伸出了玉臂。 王枫接过,在手背上轻轻一吻,随即就把艾丽丝抱入怀里,重重一口印上了那娇艳的红唇。 “噢,太浪漫了!”满屋子爆起了欢呼声,艾伦也如释重负,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艾丽丝就象回到了初恋一样,心灵一阵阵的悸动,良久,才红着脸推开王枫,整理起了衣服。 王枫这才呵呵笑道:“你们剩下的人虽然不当皇后,却也要有个名份不是?我们一起整几个妃嫔名称出来吧,都弄个妃嫔当当,与艾丽丝一起向天下公布。” “去!谁要给你当妃子?”洪宣娇想都不想的啐道:“当妃子不还是要限制自由吗?现在这样就挺好,凑和着过呗,你要是哪天惹我们不高兴了,我们....我们就断你的财源,哼,你想用钱,自己去贪污吧,国库里有的是。” “嗯!”每个女人都重重一点头。 “这....”王枫顿时目瞪口呆,欲哭无泪。 ...... 三天后,王枫立英国籍女子艾丽丝为皇后的消息向天下公布,这可是个令人大跌眼镜的消息,对于皇后人选,很多人都认是洪宣娇,甚至傅善祥与盛宣梅也有很大的可能,王枫却偏偏弄了个洋女人当皇后,还是刚刚大打出手过的英国人。 虽然议论纷纷,但也没人跑王枫那里大谈什么华夷之辩,然后哭着要求改立中国女子为皇后,全城都在为开国大典作着最后准备,李鸿章 和苗沛霖也按王枫要求,从海关和中央银行抽调合适人手,并通过向社会招募外语人材的方式,紧锣密鼓的筹建外交部。 还有五个月,就是开国大典,所有人都在期待,与此同时,日本京都突然来了一支欧美联合访问团。 京都是依照唐代的长安城仿造,作为日本首都,与中国的首都一样也是几经战乱,历史上曾七次焚毁,最大的两次则是应仁之乱与本能寺之变,这两次动乱几乎摧毁了京都全城,虽然经三百多年来,不间断的重建修复,奈何皇室实力有限,依然没法恢复到当年的全盛状态。 相反的,作为德川幕府驻节的江户,与作为日本对外开放门户的长崎,却是一片繁华景象。 踏在宽阔的朱雀大街上,看着那稀稀落落,并且带着明显戒备的人群,洋人们均是好奇的东张西望。 实际在他们眼里,日本的元素和民盟军崛起之前的中国差不多,都是木质房屋,飞檐斗拱,地面以青石板铺成,人也长得面黄肌瘦,区别只在于,日本很多人的腰间挎着一把长长的腰刀。 虽然日本人不留辫子,可是他们的发型很奇怪,额头中前部的头发全部剃光,只留一个小顶,后面又结个纽子,显得非常滑稽。 “噢,先生们快看,那是什么?”吉乌来猛的向街边一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迎面走过来四五个日本女人,脸上画着白面一样的妆,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女人突然把裙子抛开,下面光秃秃,扭动着屁股,热情的招手呢。 “*,*,光鸡,是光鸡,噢,我有了脱裤子的冲动,日本的姑娘太热情了,我喜欢日本!”布吕克尼拍着脑门,激动的尖叫。 第九零章 拜访孝明 无论是布吕克尼还是吉乌来,实际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正常情况下,走街上见几个女人掀裙子让看下面,虽然有些出其不意,但如此失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况且那几个日本女人根本谈不上漂亮,个头矮小不说,还龅牙,短短粗粗的罗圈腿也很难看,尤其是满脸的白面,腥红的嘴唇,活脱脱一副欧洲人传说中的吸血鬼形象! 宝灵就很是鄙夷的瞥了一眼过去。 其实宝灵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在北京公使馆内,有侍女专门照料他的起居生活,有时去赴王公大臣们的宴会,还有开荦的机会,而舰队自从大半年前离开星加坡,直到在长江里绕了一圈撤走,时至今日,别说女人,连雌性生物都很少见到,上万名官兵,每个人憋的都有种要爆炸的冲动。 在来中国之前,联军的想法很美妙,他们认为可以与清军配合去攻打民盟军的城池,顺便弄些女人解馋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却万万料不到,进了长江就和傻子一样,连陆地都没机会上,这对于欲~~望强烈的白种人来说,简直和要命差不多了! “嘘嘘!”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海军准将佩里带着丝卖弄吹了两声口哨:“先生们,这不算什么,我的舰队停靠在江户湾时,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日本女人找来,掀开衣服裙子诱惑我们的小伙子,你们知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是什么?”一名来自于联军的军官急问道等你仰望。 佩里笑了笑,便道:“是一只面包,或者是一些旧衣服鞋子。甚至有的日本姑娘不要任何报酬,她们只是为了和我们美国人欢好而来,我们的小伙子非常幸福。” “咕噜,咕噜~~”一连串的吞口水声音响起,很多人的目中多出了难以抑制的狂热。 却又有一人不敢置信的问道:“佩里先生。这是不是太夸张了?难道日本女人会爱上美国人?她们听得懂英语吗?难道爱情不需要通过语言来交流吗?” “爱情?你想多了。”佩里龌龊的笑道:“真实原因是,我们美国人的家伙都很大,日本女人被草的很舒服,所以她们宁可不要钱,这要怪,只能怪日本男人的那家伙太小了。大概....只有这么大!” 佩里猛的竖起了小拇指! “哈哈哈哈~~”顿时一阵狂笑传来,布吕克尼便是大笑道:“佩里先生,我敢和你打赌,如果日本女人见识到了我们日耳曼人的家伙,肯定会转投入我们普鲁士小伙子的怀抱。因为日耳曼人的家伙更大!你要不信,我们现在就把她们招来试试?” 佩里还未吱声,宝灵已经脸一沉,不悦道:“克吕克尼先生,日本天皇还在皇宫里等我们,请你记住我们的使命,想玩日本女人有的是机会,都快点走吧。别耽搁了。” 不得不说,宝灵摆脸的威摄力还是挺大的,毕竟那时的英国是全球第一强国。虽然几前年爆发的*革命伤了英国元气,但革命的更大影响是个缓慢而长期的过程,英国在国际上的地位暂时未受动摇,在组成联军的各国中,英国自动具有领导地位。 “好吧,希望日本天皇能识趣点!”布吕克尼无奈的耸了耸肩。一行人只得对那几个存有明显挑逗意思的日本女人视若不见,依依不舍的擦肩而过。 京都按南北分为上京和下京。上京集中了包括天皇皇宫等众多贵族的宅邸,下京则是京都主要的工商业区与平民住所。皇宫位于上京的正中位置。 孝明天皇端坐于紫宸殿内,等候欧美使节的到来,这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眼睛细长,唇下留着一团胡须,陪坐于下首的是内大臣兼大纳言广忠。 君臣二人并不说话,双目微眯,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有人唤道:“英吉利国使者宝灵、法兰西国使者布尔布隆、北亚米利加使者麦莲、北亚米利加东印度舰队司令佩里、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阿物思里特山、西班牙海军中将费尔南德、普鲁士使者布吕克尼、奥地利使者吉乌来与葡萄牙使者基马良士觐见!” “嗯?”君臣二人纷纷张开眼睛,向下看去,正见一行洋人快步走来,目中不由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忧色。 近十年来,随着米国将军佩里率舰队强闯江户湾开始,也就是所谓的黑船事件,英国人、米国人和俄国人的军舰不断入侵日本,引发各种纠纷冲突,虽然日本方面秉持忍让的态度,与米、英、俄、荷分别签定了一系列的不平等贸易协定,却仍然阻止不了洋人的贪得无厌。 而今日倒好,上百艘洋人军舰在大阪湾登陆,除了英国、米国和荷兰,又来了奥地利、普鲁士、西班牙和葡萄牙,这是群狼扑食日本岛的节奏啊! 广忠自嘲般的低声道:“陛下,洋人来京都而不是去江户,这至少说明,洋人是奉陛下为日本之主的。” 德川幕府在执政的二百多年间,从来不准天皇参与政治,却由于黑船事件的影响,为了减低各藩的反对声音,推卸责任,于是提出以天皇的名义缔约,并且破例邀请各大名、藩士、学者、甚至平民,针对开埠之事提出意见,这使得天皇及其朝臣、大名及其家臣,纷纷举起了救国的旗帜,趁机跃上政治舞台。 虽然由于洋人的介入,让孝明看到了一丝天皇重掌实权的希望,可是压力也是无比沉重,稍有处置不当,就会给幕府方面抓住借口,指责皇室卖国,而问题是,洋人气势汹汹前来,不给点甜头,不卖国,能罢休吗? 隔壁的清国就是个最好的例子,由朝庭卖国引来的各种起义,大清朝都快亡了红楼之皇帝是个受。 孝明苦涩的摇了摇头。 在君臣二人眼里,洋人其实很难分辨的,区别无非就是高矮胖瘦及胡子发色的不同,而在宝灵等洋人看来,孝明与咸丰,尤其与王枫有着很大不同。 首先孝明的衣着,在洋人眼里很滑稽,身穿一件大红袍,就象是中国人结婚常穿的婚服,但袖子是大的无比夸张,袖口至少能装进一个胖子,裤管也是无比的肥,相当于成年人的腰身,鞋子则看上去给人一种很重的感觉。 而最不可思议的,还是孝明的帽子,在帽顶竖起一根光秃秃的彩绘漆板,大约有人从腰身到肩膀的高度,让人想不明白做什么用途,或者说有什么象征。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孝明的气质。 咸丰是大清之主,哪怕再是平庸无能,但人家身上经两百多年沉淀下来的皇家气质不是盖的,行走坐卧自有一股威严,王枫的形象则更是上佳,并且在亲和力的表面下,虽然友谊不离口,走到哪都是与某某国家的友谊万古长青,实际上却是个暗中捅刀子的狠角色,欧美列强,有谁从他身上占到便宜了? 而孝明与这两位中国之主相比,很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不仅长相给人一种獐头鼠尾的上不得台面感,还可能是傀儡皇帝当习惯了,也没什么不怒自威的气势。 越是这样的人,宝灵他们就越喜欢,他们访日的目地固然是为了帮助日本强大,成为对抗中国的马前卒,可是没人愿意日本在强大之后脱出掌控。 中国分裂混乱符合西方的利益,同样的,日本成为一条忠狗也符合西方的利益。 几人相视一笑,提步迈入大殿,深深一躬,以生熟程度参差不齐的中文依次说道:“英女王陛下驻北京公使宝灵、法兰西驻北京公使布尔布隆、美利坚驻北京专员麦莲、美利坚东印度舰队司令佩里、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阿物思里特山、西班牙海军中将费尔南德、普鲁士海军中将布吕克尼、奥地利元帅吉乌来与葡萄牙驻澳门总督基马良士代表各自政府,参见日本国皇帝陛下。” 在当时的东亚及东南亚,中文在官方上的应用非常广泛,各国高层都会说中文,而洋人没有一个会说日语,所以使用中文。 孝明的眉头皱了皱,很明显不满意,可是他也没办法,只得略一抬手,也用中文说道:“免礼平身,请坐。” 日本依然保留着跪坐的习俗,洋人们看了看两边的榻榻米,索性不管不顾,大刀金刀的盘腿坐了下来。 在孝明眼里,跪坐是最文明的一种坐姿,日本直接继承于远古时代的中国,目前这种坐姿在中国都失传了,只有日本才完完整整的保留下来,也说明日本是宋亡之后,中华文明的最正统承继者。 目中一丝讥讽闪过,孝明问道:“欢迎各位来我京都,不知远道造访是为何事?” 宝灵正色道:“日本皇帝陛下,我们是为贵国的生死存亡而来。” 孝明颇为不屑,幕府闹的再凶也不敢废黜日本皇室,近千年来一直如此,最近受局势影响,又有了还政于天皇的动向,谈何生死存亡?在他认为,肯定是洋人为了讹诈而先声夺人,却还是礼貌的问道:“请明言。” 宝灵问道:“不知贵国近几年有没有发现国内多出了一些奇怪的人种?如纯黑色的,又如黑黄色皮肤的,与东亚人有着显著区别。” 孝明把目光投向了广忠。 第六九一章 三层含义 广忠沉吟道:“确实是有,活动范围大概是在石川、富山、福井与岐阜县境内,他们人数众多,约有数万,凶残异常,所经之处,奸~~淫掳掠,屠城灭村,片瓦不存,幕府与当地大名曾多次组织兵力围剿,奈何这些人武器先进,又时分时合,聚散不定,善于利用山区地形,以至于每每围剿均是损失惨重。 据不完全统计,自从五年前发现其活动踪迹,已有市、町二十余座惨遭毒手,死亡及失踪人口近三十万,被掠夺妇女达五万左右,甚至有些妇女已经诞出了下一代,据知情人介绍,这些幼童相貌怪异,头发卷曲,肤如黑炭,形如恶鬼!” “哎~~”孝明接过来,叹了口气:“这些鬼物也不知从何而来,若不能及时剿灭的话,过个十几年,下一代又将长大成人,代代繁衍,恐怕将成为我日本的心腹大患啊。” 宝灵等人相互看了看,均是点了点头。 宝灵又道:“据我们调查,这些人种分别属于印度人和黑人,皇帝陛下可知道来处?” “不知!”孝明天皇摇了摇头,随即又问道:“莫非贵使知道?” 宝灵伸手向西方一指:“来自于中国大陆,是中国人有意流放过来用以祸乱日本....” 宝灵把他所了解到的一切和盘托出,并且对民盟军与现今中国的形势作了详尽介绍,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也隐瞒了联军屡战屡败的不光彩事实,尽量以客观的语态描述。听的孝明与广忠面色是连连变化,忧色又加重了几分,还有些不敢置信。 广忠便是问道:“日本文化深受中华影响,当年明朝灭亡,我国朝野上下为之痛心不已。如今鞑靼报应临头,在中国的统治行将结束,这是值得庆贺的喜事,可是中国为何要对付我国?我国世代居于海岛,对中国并无威胁,尤其是自明之后几无往来。这不应该呀?” 麦莲冷冷笑道:“真的没威胁吗?贵国太久远的历史就不提了,但在几百年前,贵国的统治阶层曾怂恿动员流浪武士去抢劫中国沿海,后又侵略朝鲜,这难道不是对中国的威胁? 中国人到现在都对贵国当初的劫掠历史恨之入骨。又把明朝的灭亡归疚为救援朝鲜消耗了大量实力,以致于无力压制满洲的兴起,而中国的统治者王枫,心胸狭隘,报复心理很强,有着近乎于偏执的民族主义情绪,他对贵国做出这样的报复行为不足为奇被丧尸圈养的日子。 日本皇帝陛下与这位大人,这才是刚开始。以后中国还会从印度和非洲的奴隶贩子手里,购买来大量的印度人和黑人,源源不断的送来日本。 日本的海岸线很长。贵国又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海防力量,根本是防不胜防,我可以想象,若干年后,日本将到处都是黑肤色的人种,这些人低贱、懒惰、肮脏、充满着暴力倾向。对女性的渴望大的让人膛目结舌,日本人也将被逐渐挤压生存空间。直至消亡,王枫先生发明了一个很有趣的名词。叫做腾笼换鸟,我认为用在日本方面非常合适,他对日本执行的也正是腾笼换鸟政策。” 孝明与广忠毛骨耸然,目前印度人和黑人才影响到四个县,就已经是生灵涂炭了,如果民盟军再弄来几十万这类人,又全部武器起来,日本真有可能亡族灭种啊! 布尔布隆也冷笑道:“中国仇视日本的原因,麦莲先生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贵最应该解决的是生存问题。” 广忠看了眼孝明,赶忙问道:“几位贵客,你们来的目地究竟是为了什么,是打算把日本置于欧洲的殖民统治之下吗?” “不不不!”宝灵微笑着挥了挥手:“我们欧洲历来讲文明,我们绝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除了俄国,包括美国在内的欧美各国,虽然强行打了贵国的国门,也因为语言不通与风俗各异发生了一些冲突,但是也给贵国带来了好处,至少视界大开,接触到了西方的先进文化,在客观上有益于日本走向富强,不是吗? 事实上,我们对王枫先生的行为很不齿,我们也绝无殖民日本的任何想法,我们只是来帮助你们抵御中国方面的威胁。” “嗯?”君臣二人相互看了看,要说欧洲人有这么好心,那显然是骗鬼,不过现在的日本确实很危险,照这势头发展下去,就会全盘黑化啊。 广忠试着问道:“请问你们打算如何帮助日本?” 宝灵点点头道:“我们欧美各国愿意对日本进行全方位的援助,从资金、军事、科技与资源上,帮助日本改变落后分裂的面貌,实现全面的繁荣富强,建设成为奉行现代主流价值观,屹立于太平洋上的一颗明珠....” 在来之前,宝灵做了充分准备,罗列出一项项清单,孝明与广忠又惊又喜,都合不拢嘴了,不过他们还是听出了隐含的几层意思。 首先是给洋人当枪使,与中国为敌,这不成问题,中国已经在日本的背后捅刀子了,当头一刀是死,忍气吞声还是死,日本没有退路,即使是明知被洋人利用,也只能把饵往肚里咽。 况且日本要发展,就必须扩展生存空间,生存空间向谁要?显然是亚洲主体大陆,而朝鲜半岛是第一个目标,只是进军朝鲜,就必然会与中国发生正面冲突,这不需要理由,一千多年来,日本只有窝在海岛的命,稍对朝鲜动手,中国无论哪朝哪代都会干涉,这仿佛成了中国的本能,也是日本恨的咬牙切齿之处。 第二层意思是奉行西方价值观,这也不成问题,日本人最擅长的是拿来主义,从遣汉使,到遣隋使与遣唐使,只要对日本的发展有益,日本是统统拿来。 第三层意思是消灭幕府,建立中央集权的现代国家,说实话,对于这一点孝明很是犹豫不决。 与一般人想象中的日本天皇必反幕府不同,孝明支持公武合体,反对倒幕,主旨是联合公家和武家,也就是朝廷和幕府改造幕府权力,避免幕府倒台,防止将日本拖入内战的深渊当中。 这获得了德川家和部分大藩属的支持,算是一种相对温和的和平统一日本的方法,目地只是为了压制当时正蓬勃发展的尊王攘夷运动。 第六九二章 武器贩子的建议 天皇和德川家都支持公武合体,他们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天皇被归还部分统治权,幕府也借用天皇来证明自身政权的合法性,避免遭受维新派的攻击,可谓皆大欢喜,那么,下面的强藩能得到什么? 强藩也能提高一定的政治地位,获取一定的话语权,却不能占据主导地位,这样的结果是有人满意,有人不满意,而下层武士阶级是整体不满意。 关键是位于日本西南部的四个强藩,如长洲、萨摩等等,受重商主义与长期开埠的影响,下层武士的思想较为激进开放,又受到封建统治阶级的压迫,有迫切提高政治地位的要求。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渐渐地积蓄了相当的力量,而当地大名也从暗中予以利用,意图推翻幕府,因为幕府正是横亘在通向至高权力之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必须踢开,这使得倒幕力量迅速壮大。 所以尊王攘夷并不因天皇赞同公武合体而消声匿迹,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公武合体在本质上是一种改良措施,是走向共和之路,尊王攘夷则是一场革命,通过推翻一个阶级,而使另一个阶级获得统治权,只是不那么彻底罢了。 如果幕府与四藩之间强弱分明倒也好办,偏偏两边都不弱,幕府有两百多年的统治基础,根深蒂固,而强藩有财力,又与洋人有着较多接触,真要大打出手的话,日本很可能会陷入分裂,这也是孝明坚决推行公武合体的根本原因。 沉吟半晌。孝明才缓缓道:“贵客的来意朕清楚了,也感谢欧美各国对我日本的无私援助,但是其他都好说,唯有幕府不能废,还望几位贵客去劝说西南诸藩。想必凭着诸位的显赫身份,那几个大名或会卖一个面子过来。” 宝灵等人面面相觎,他们本以为孝明是个唯唯诺诺之辈,况且自己又许了天大的好处,哪有不答应之理?却万万料不到,孝明竟然会力保幕府学霸家政妹。 幕府不倒。那就是联合政府,联合政府的弊端是效率低,不同派系之间会使互相使绊子,一件事会翻过来倒过去的做文章 ,如果没有中国这个因素。日本成立联合政府跟他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他们帮助日本的目地是为了对付中国,如果成立联合政府,在与中国为敌上有了分歧怎么解决? 要知道,一个联合政府里面,总是会有温和派的,而民盟军的强大无须质疑,不见得所有人都愿意以强硬手段去解决问题。肯定会有温和派反对与中国为敌,改而以别的方式去化解中国对日本的敌意! 这种事在历史上并不是没发生过,中国的汉唐正处于极盛之时。比日本强大无数倍,当时的日本不就是卑躬屈膝侍奉中国?魏明帝曹睿曾御封日本君主为亲魏倭王,日本举国欢腾,为什么? 中国历来对四方异族蔑称为戎狄蛮夷、而倭这个字带个人字旁,说明中国皇帝把日本人当人看了啊! 宝灵的准备工作确实没有少做,还特意请了北京大儒给他讲解中日关系。这样的事例让他大为警惕,说明日本人有臣服于强者的传统。如果日本意识到中国强大至不可力敌时,向民盟军臣服。那么对日的巨额援助岂不是白白打了水漂?也会沦为千古笑谈! 这种可能性只要有一丝存在,都必须杜绝,因此欧美列强只能在日本扶植一个*、极权的强硬政府! 宝灵不死心道:“日本皇帝陛下,我们理解你的顾忌,但是幕府必须退出日本政坛,这是我们对日全面援助的先决条件!” 宝灵特意突出了先决条件四个字,可是孝明根本不为所动,摇摇头道:“朕不能坐视我的国家陷入内战,那样不等黑人印度人占领日本诸岛,日本就先亡了。 宝灵阁下,中国有亡日本之心,日本岂会束手就死?朕认为幕府存在与否无关大局,相反的,只有尽快整合起日本各派系力量,才有与中国一战的能力,请诸位慎重考虑。” 孝明满脸坚定,显示出了他的决心,这是原则性的分歧,已经没法再谈了,宝灵与众人交换了个眼色之后,站起来道:“我们欧美各国需要先在内部达成共识,改日再来拜会日本皇帝陛下,告辞。” “送客!”孝明也不挽留,他需要再听听幕僚的想法,示意广忠代他送客。 广忠起身,把洋人送了出去。 离了皇宫,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原本十拿九稳的事,竟然黄了,而统一日本,再造强权,又必须有天皇首肯,这真是难为人。 拉格伦问道:“日本皇帝不愿意倒幕,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无功而返,真的没办法对付中国了?” 宝灵也是头疼的很,孝明不愿意,他总不能用强,尽管联军舰队加上新入伙的法军就停靠在大阪湾。 这时,一名叫做萨道义的英方随行人员提议道:“先生们,或许我们可以去一趟长崎,我认识一个叫做格洛佛的英国武器商人,他在长崎很有办法,也许能给我们提供些参考意见。” 长崎位于日本西南部,是倒幕派的根据地,也是日本在打开国门之前的唯一通商口岸,鱼龙混杂,幕府并不能完全控制,也许在长崎能找到解决方法呢? “好,我们立刻回船,先生们,请吧。”宝灵点了点头,率先向回走去。 ...... 两日后,一行人回到船上,舰队驶向长崎,其实这一趟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成果,最起码让他们意识到了有些事情不是想当然与找一个向导的重要性重生淑女本色。 又过了十天,一行人在长崎见到了格洛佛。 虽然格洛佛只是个商人,是个冒险家,但在面对这些大人物时毫不生涩,热情的招呼道:“先生们,欢迎你们踏上长崎的土地,我会尽我的一切来帮助你们。” 说实话,宝灵这些人是不大看得起格洛佛的,他们是体制内的重要人物,而格洛佛只是个平民,纵使有些人脉能倒运些武器卖给日本人又能如何,可这时,不得不面带笑容表达出善意。 宝灵微微笑道:“格洛佛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们确实遇到了些麻烦,希望你能提供些参考意见....” 宝灵毫不讳言,把自己的意图与在孝明那里吃的瘪如实道出。 “先生们,请恕我直言,你们想多了。”格洛佛耸了耸肩:“既然日本天皇非要坚持那迂腐的公武合体,那么绕开他不就得了?我可以介绍萨摩、长洲、土佐与肥前四藩的大名给你们认识,我敢肯定,当这些贪婪的日本人得知你们的来意之后,他们会欣喜若狂,也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行动。 我还可以介绍些不错的小伙子给你们,如阪本龙马、西乡隆盛、大寅室之偌、大久保利通,以及木户孝允等下层武士中的代表人物,他们是最坚定的倒幕派,也是最坚定的民族主义份子,在普通民众中很有号召力。 他们所欠缺的只是武器与金钱,一旦欧美各国给予充分的援助,他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拉起一支队伍,消灭幕府,消灭那些该死的黑人与印度人,在日本建立由军人掌权的强权政府,然后进攻朝鲜半岛,向大国大陆发起挑战,先生们,这是不是很美妙?” 格洛佛越说越兴奋,毕竟他是个武器商人,他不用考虑中日之前全面开战的后果,与带来的一系列地缘影响,他只希望战争的规模越大越好,甚至恨不能爆发世界大战,因为这可以给他带来暴利。 拉格伦点点头道:“格洛佛先生,你描绘的前景确实很不错,可是那些小伙子真有这样的能力吗?” 格洛佛不高兴道:“拉格伦阁下,您不应该怀疑我的眼光,作为一名武器商人,准确的看人有时比赚钱更加重要。” 麦莲跟着问道:“这些人究竟行不行,等看过了再说吧,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即使我们资助的军队如你所说足够强大,可是天皇不同意废除幕府那又该怎么办?毕竟他是日本的皇帝,难道那些武士还敢悖逆天皇旨意强行发动战争?要知道,武士打出的口号是尊王攘夷,王难道不是日本天皇?” 格洛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冷冷一笑:“明白?” “这....”每个人都感觉很不可思议,杀了孝明?这个军火贩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格洛佛很是无所谓的摊开双手道:“是不是觉得我很疯狂?我必须解释的是,疯狂的不是我,而是日本人,我和日本人做了很多生意,对他们太了解了。 什么天皇万世一系,又是神的后代,那只是摆口头上说说而已,是用来糊弄老百姓的,天皇对于日本的政客来说,只是个政治工具,当他有用时,可以拿出来装点门面,当他影响到了政客的利益,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把天皇换掉! 先生们,根本不用我们动手,日本人会非常完美的做好一切,我们只需要躲在幕后就可以了。” “那好,你带我们过去吧。”宝灵挥了挥手。 “先生们,请!”格洛佛略一弯身,在前引路。 第六九三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在格洛佛的穿针引线之下,宝灵等人分别会见了西南四藩藩主与以阪本龙马、大寅室之偌、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为首的下层武士少壮派代表。 经过深思熟虑与充分讨论,英、法、米、荷、西、普、葡七国放弃了对四藩大名的赞助,改而全面扶持少壮派下层武士。 因为大名也是统治阶级,倒幕的决心不彻底,而且有太多的即得利益牵绊,将来未必敢对孝明下毒手,也未必敢与中国一战,要知道,列强扶持日本的目地是给中国使绊子,他要找的是战争代理人,你不敢跟中国开战,他干嘛要赞助你? 而少壮派下层武士一无所有,革命的决心最彻底,年轻人又具有大无畏的勇气。 在洋人面前,阪本龙马等人十八般武艺全都使出,刀法、剑法、各种不要命的技战术一一展示,他们拼了,这也是没办法,倒幕主力中的相当一部分都是脱藩者,而脱藩在当时的日本形同于反叛,是重罪,如果洋人看不上自己这方,改而去支持幕府或者强藩,那么,自己这些人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不用担心的是,洋人显然相中了少壮派,经过一番长谈,达成了先资助武器弹药,帮助训练军队的初期目标,等到少壮派掌握了日本政权,再进行全方位的资金与技术方面的协助,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目本打造成一个发达国家。 十天之后,阪本龙马等数十名少壮派代表满怀壮志的离开码头,看着那意气风发的背影,基马良士忍不住问道:“先生们。你们就这么放心日本人?如果日本在统一并且实现了工业化之后,不去挑战中国该怎么办?我这段时间通过和日本人的接触,发现他们很狡诈,恭敬的背后隐藏着心机。” 宝灵摆摆手道:“谁没有心机?当初王枫与我们欧美交往,又是善待俘虏。又是三句不离友谊,骗取了我们的信任与技术,现在呢?他把我们的士兵投入监狱,日夜不停开工,压榨每一分价值,只是我们拿他没办法罢了。” 每个人都现出了无奈之色。如今当民盟军的俘虏可没那么好的待遇了,王枫把洋人俘虏分派到狱办工厂,与中国犯人一起工作,每天都在十个小以上,生产军用鞋帽、服装、劳保用品。专供军队使用,成本极其低廉。 其实这还算是好的,如果列强了解到民盟军把俄国俘虏用作生化武器人体实验,不知会是什么心情了地狱公寓异化。 宝灵冷冷一笑,又道:“不仅是日本人,亚洲人都不讲信义,但我仔细考虑了下,我们不用担心日本会背信弃义。我们可以在日本初步实现工业化之后,突然断去日本的资源供给,你们应该知道。工业化的基础是资源,没有资源,工厂里什么都造不出来,尝到工业化好处的日本,又怎么愿意退回原始状态? 日本要想继续在工业化的道路上前进,就只能参与到争夺资源的角逐当中。非洲、美洲的资源轮不到日本去染指,他只能打东南亚。乃至亚洲大陆的主意,这些地方。正在逐渐被民盟军蚕食,因此日本除了与中国发生冲突,直至爆发全面战争别无选择!” 一双双绿眼珠子亮了起来,工业化可以理解为一剂毒品,只要尝过他的美妙滋味,就再也停不下来,在当今世界,欧美国家吸上瘾了,中国正在吸,日本听说这个滋味挺不错的,也想吸两口尝尝。 但问题是,前两者都各有各的资源渠道,可以吸一辈子,而日本蜗居在小岛上,资源贫乏的很,两口吸完,他拿什么接着吸?就好象明星和普通人同样吸毒,明星有钱,吸得起,普通人没钱也想吸怎么办?那只能从明星手里去偷去抢! “好!”麦莲猛叫一声好:“听你这么一说,我放心了,我会全力推动华盛顿对日本的援助,哈哈,日本这种国家,本不该发展工业,可是他偏偏要发展,我不由想起了一句中国人常用的话,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一旦走上,将永远也不可能后退!” 布尔布隆也道:“先生们,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日本实现了工业化,中日矛盾将会渐渐超过中俄矛盾,因为中俄之间的问题只是两个有雄心的大国互相碰撞。 这个过程,可能是短期的,激烈的,以一方的土崩瓦解或者两败俱伤而告终,还有可能是长期的,缓慢的,中俄会在交手之后,发现谁也奈何不得谁,在敌意中逐渐接触,甚至结为同盟。 毕竟中俄的国土都很大,在资源方面完全可以自已自足,其实国土大一点,小一点,对国家利益影响不大,只是面子问题罢了,而面子与利益谁更重要?这不用我来解释。 目前日本这个地方基本上不会有变数了,所以我们应该尽快劝说各自的政府,拿出对俄政策的具体措施,在日本崛起之前,一定要挑起中俄之间的交恶,这个仇恨越大越好,战争时间也要尽量持久,绝不能让民盟军闲着。 而王枫先生是个很有战略眼光的人,不会一味的与俄国死磕,我们必须阻止中俄之间有任何交好的迹象出现!” 在一个利益为王的时代,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都会发生,英国与法国、英国与美国、法国与普鲁士奥地利、西班牙与葡萄牙之间,谁没有大动干戈过?谁又敢保证中俄之间不会达成同盟呢? 对于列强来说,能不能扼制住中国,就看这几年,先让俄国和中国打,再由日本挑战中国,当然,最好的结果是日俄从东西两个方向夹击中国,如果在中国引燃全面战火,也许列强会再次登陆。 “好!我们立刻给国内写信,申明问题的严重性!”一时之间,众人大为凛然,连忙点头应下。 这时,吉乌来又问道:“我们难道一直呆在日本什么都不做?那我们的补给怎么办?总不能全靠着法国吧,他们那里也吃紧的很,况且来回运输的次数多了,会增加被民盟军发现的风险,我们都在日本,王枫肯定会有些想法。” 宝灵淡淡一笑:“你说的很对,为了避免暴露,我们暂时只能窝在日本,给养嘛,这好办,向那几个大名借,我们有百来条炮舰,看他给不给我们面子,等到了九月份,我们几个先去一趟南京,参加王枫先生的开国大典,然后回日本,准备对北京动手!” 第六九四章 重返周家庄 这段时间,西南四大强藩倒了大霉,洋人赖在长崎不走,堂而皇之的训练少壮派下层武士,慕名来投者络绎不绝,虽然明知道这些武士桀骜不驯,未必能为自己所用,甚至还会威胁到自己,却没办法,洋人的近百艘炮舰就泊在港口,只能听之任之。 而且更过份的是,洋人还索要吃喝用度,本身的一万多兵力需要供养,又有大批落魄武士来投,而那个年代的日本是很穷的,物产极其有限,即便是大名,都不能如中原的王候那样一挥万金 可是不答应吧,洋人直接开炮威胁,还放言要帮助幕府清理反对势力,别看洋人只有一万多兵力,可就是这么点人配上军舰,不说踏平日本,至少也能让日本元气大伤。 四大强藩只能忍气吞声,节衣缩食,按需要提供钱粮物资,虽然洋人是以借的名义索要,但没人指望洋人会还。 除此之外,这一万多洋人也不是呆在船上,而且轮流分批分次闯进长崎寻花问柳,要知道,日本女人没有贞洁观,洋人的大家伙又给她们带来了无以伦比的快乐,主动献身者多不胜数,好好一个长崎,被搞的污烟瘴气。 在洋人的快乐日子与西南四强藩的渡日如年中,时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九月上旬,在这段时间里,中国的各个重工业项目遍地开花,比如由中石油着手起了胜利油田的勘探开采工作,由于有王枫提供的精准地标,因此两年内产油可以预期综琼瑶菟丝花之嘉卉。 除此之外,还有宿州淮北煤矿开始勘探。当涂铁矿开始开采,铜陵铜矿开始开采,湖南有色金属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已着手涟邵煤矿、白沙煤矿、资兴煤矿、祁东铁矿,湘潭锰矿、桃江锰矿、茶垣锰矿、道县锰矿、郴县石墨、临澧石膏等一系列包括水泥灰岩与大理石、金钢石的勘探工作。 其余如江西、福建、交趾、两广、湖北、河南、云贵、山东都成立了自各的省属矿产集团。陆续对境内的矿产资源进行勘探开采,目前民资参与采矿业的唯一方式是参股国有矿产集团,不允许单独开采,主要是王枫担心民间资本会滥采滥伐或开采一些经济价值极底的小矿,带来环境的严重污染,这在红朝是有血淋淋教训的。初步放开只能在环境保护法与矿产资源法修订并通过之后才能试运行。 总之,王枫是青山绿水也要,经济发展也要,如果两者产生了矛盾冲突,那他宁可经济发展慢一点。也不能贻祸子孙后代。 只不过,王枫对注册资本达一百万元以上的金属治炼业与十万元以上的造船业有限度的放开了市场,时至今日,在宝山被洋人摧毁的高炉旧址,有十座高炉正在兴建,在当涂,除了当涂钢铁集团正在开工,又收到了二十余座高炉的投资申请。另外湖南江西的待勘探铁矿附近,民间资本也跃跃欲试。 与此同时,造船业也迎来了蓬勃发展的时期。北海舰队在青岛港正式开港造船,上海船厂、金陵船厂、武汉船厂、杭州船厂与广州船厂也进入了开工建设期,后五座船厂以民资为主,军民合资为辅,以建造研发民用船只为主,另可根据海军需要。建造军舰的船体部分,火控部分则由海军基地完成安装。 虽然神州大地机器马达声隆隆作响。但是王枫下了一条严令,凡是有国资控股的各类型企业。不允许搞任何形势的建国突击献礼,因为任何生产与基建都有其自身的工程工期,人为的抢进度,只会带来各种隐患,建国其实只是个形式,形式不能影响到根本。 也在九月上旬,宝灵等七国高层把军队留在了日本,仅乘坐英军旗舰艾伯特王子号战列舰离开了长崎,去出席王枫的开国大典。 不管怎么样,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在他们眼里,第二次对华作战已经结束了,双方又恢复成了和平的状态。 而在这一天,孟斗班与雨果一行人经过大半年的旅行,也来到了周家庄。 几年不见,周家庄面貌大变,一排排的屋舍虽然有大有小,却整整齐齐,金黄色的稻田随着风儿起伏,眼见收割在即。 孟斗班的目中现出了缅怀之色,感慨道:“艾玛,这里就是当年我兵败被俘,曾经服务过一段时间的村庄,他改变了我对中国的看法,也改变了我的人生。” 艾玛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笑道:“哦?这么说,你也算是旧地重游了,这里很不错呢,完全看不出你嘴里描述的破落模样,某些细节,甚至比我们法兰西的农庄还要精致讲究,我真的难以想象,仅仅几年的时间,一个贫穷的村庄竟然面目大变。” 雨果也仔细观察着,说实话,他对于王枫的滥杀无辜很反感,可是当过了中越军事分界线,踏入交趾境内之后,入目所见,与对面的越南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虽然人口还不算密集,但稻田平整有序,田间或养殖着鹅鸭等家禽,或养殖着淡水鱼类,水利工程基本上每一个县都在兴建,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中国居然用上了农业机械! 之后一路北上,经过的第一个大城市是中平,也就是从越南人手里夺来的河内,出于国际主义人权斗士的本能,雨果观察的重点是大屠杀的痕迹,却让他失望的是,中平街巷整洁,很多建筑都翻新了,除了商业还不怎么发达,其余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甚至他还受到了交趾省长赵烈文的热情款待,王枫曾给各省市的主政官员留了一份外国名人名单,基本上不涉及政客,以文学大豪、著名记者与社会主义左派人士为主男神从渣记。 当这些人踏上中国的土地,应以热情招待为主,这倒不是王枫非要巴结洋人,而是这些人在欧美各国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能获得他们的赞许,这对于中国营造良好的国际舆论极其有利。 这不?雨果送上门了。 雨果不仅不是圣人,他的欲~~望还相当强烈,对于女性的投怀送抱从不拒绝,与他有过关系的女性达到了惊人的一百多名,这样一个在私生活上不讲究的人,深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自然不方便去指责中方的屠杀行为,相反,还由赵烈文给灌输了一通中方坚持的交趾历史,一再强调中国收回交趾的正义性。 离了中平,雨果一行人一路北上,当来到广州时,广州的繁华让他们大吃一惊,那几百万的人口,熙熙攘攘又不显得杂乱的场面,尤其是那碧蓝的天空与那清澈的河水,与欧洲主要工业城市的黑烟蔽天与污水横流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广州并不是没有工业,一个个开发区林立在珠江两岸,石化、纺织、机械、加工等各类工业科目踊跃入驻,光是虎门港区,就有大大小小四个开发区,另外还有两家民用造船厂,相信不用多久,整个珠三角都会走上工业化的道路。 广州给雨果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憾感,之后又途经福州、宁波、杭州、上海、苏州等主要城市,震憾感渐渐地变成了麻木感,孟斗班则是记录所见所闻,丰富他的《孟斗班日记》第二季的素材。 雨果不由叹了口气:“中国的发展让我吃惊,他再也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落后蒙昧的国家,对了,孟斗班,听说你在这个村子里喝了一碗鸡汤改变了你的想法,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鸡汤会有如此大的魅力。” 孟斗班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几人走到近前才发现,除了稻田与菜地,还有几个整整齐齐加了盖子的水泥池,每个水泥池边上有一个巨大的球形铸铁罐,通过管道连接一户户人家,看不出用途。 另有零散的黄牛水牛慵懒的躺在河沟田间,鸡鸭鹅成群结队,村子里还修了很多猪圈,一头头肥猪惬意的晒着太阳,在打谷场的边缘,停着十余台拖拉机,只是村子里的人不多。 “咦?那不是孟斗班先生吗?”正走着,一个惊讶中又带着欢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众人转头一看,是一个衣衫整洁的三十左右的中年人。 “你是....”孟斗班眉头一皱,这个人依稀有些印象,却又叫不出名字,不禁有些尴尬。 这人毫不介意道:“孟斗班先生,我是大力呀,周大力,您还记得不?当初您指点过我种黄豆呢。” “哦~~”孟斗班恍然大悟道:“我记起来了,你是大力先生,你过的还好吗?” 周大力快步上前,与孟斗班用力握了握手,这才道:“我现在是农业公司的拖拉机组组长,专门负责开拖拉机,还兼着养猪,四年前娶了个媳妇,隔壁村的,已经给我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了。” 周大力穿着西装,下面是黑亮亮的皮鞋,孟斗班打量了一番,感慨道:“我记得你那时黑黑瘦瘦,裤子破破烂烂,腰上扎一条草绳,衣服上至少有十几个补丁,可是现在的你呢,变化真大啊,我由衷的为你高兴。” 周大力咧嘴笑道:“谢谢,这些都是您的朋友吧,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多住几天,先去我家里歇歇吧,乡亲们知道您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谢谢!”孟斗班也想对周家庄有个更加深入的了解,当即把雨果等人大略介绍下,就跟着周大力向前走去。 第六九五章 今日周家庄 一路上,都不停的有人和孟斗班打招呼,孟斗班也不停的翻译,雨果不由调笑道:“孟斗班,看来你在这里很受欢迎啊。” “那是当然,当年我可是和周家庄的村民一起蹲过地头的。”孟斗班不无得意的应了句,便问道:“我的那些留在中国的伙伴呢,你知道他们的去向吗?” 周大力想了想道:“有一些回国了,还有一些选择了留在中国,不过都在城里,在工厂、银行或学校担任重要职务,逢年过节一般都会回来和乡亲们聚一聚,对了,你们是来参加开国大典的吧,那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见面了。” “太好了。”孟斗班高兴的吹了声口哨,又问道:“你们村子怎么只有这么少的人了?” 周大力随口答道:“农业银行给庄里贷款买了拖拉机,种地用不了那么多人,有本事的都进城做工了,剩下象我这样没啥本事的,就留在家里打理着农业公司,那,那边的一个罐头厂也是公司的,我媳妇在里面做会计,每个月四块钱工资。 而我负责拖拉机的维护与使用,再兼着养猪,每个月收入在五块钱左右,我老娘收庄子垃圾,偶尔编些篾子等手工艺品拿城里卖,一年收入三十块钱上下。 还有年底的股份分红,象我们家这样拿了七亩地入股,每年平均二十块钱,全家的吃穿用度约占总收入的三分之二,一年忙下来,大约能剩下五十块钱的结余。” “哦?”孟斗班十分惊讶,周大力全家年收入一百五十八块钱。约相当于三十八英镑,比英国革命后加过工资的普通工人家庭收入还要略高一些,尤其他在周家庄呆过是知道的,这里的房产是属于自己,而英国工人大部分都需要租房。法国的情形则与英国差不多,这岂不是意味着中国农民比欧洲工人过的还要舒服? 孟斗班感觉有点接受不了,他当时来周家庄蹲点,这里的人除了地保家,大多数人一年到头难得吃一顿饱饭,虽然他清楚周家庄的变化很大。可是没想到,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是一步迈入小康啊! 孟斗班满脸诧异的把这个情况讲了下,众人也是很不敢置信的再次向四周打量起来,村子里。铺着坚硬平坦的水泥路,地面虽然谈不上一尘不染,却没什么杂物,渐渐地,不远处的一只大黑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正捧着一根骨头棒子啃的欢呢! 这只黑狗,又肥又大,懒洋洋的瞥了孟斗班等人一眼重生之凡女破苍穹。就又慢条斯理的啃了起来。 “哦~~我的上帝!连啃骨头都这么优雅,这是我见过的最优雅的狗了!难道这里的狗不用流浪吗?”雨果的情人朱丽叶拍着胸口道:“孟斗班,周家庄的富裕让人难以想象。那他家的收入水平怎么样?” 孟斗班向周大力问了回去。 周大力微笑道:“全村几百户人家,我们家算是中等,有收入比我们低的,但无论怎么说,混个温饱不成问题,也有一些收入比我们高很多。都是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 反正我们家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起码不用为生存发愁,也不用担心官府来催粮催税。因为税钱本就不多,又是由公司统一缴纳,和我们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关系,每年存下的几十块钱,如果孩子有出息的话,可以用这笔钱送他们去外国留学,见见世面,回国也会有更好的发展,当然了,如果孩子平平庸庸,那就留着娶媳妇好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最开始民盟军很弱小的时候,来我们村里把炸毁的田埂修好,还把不多的粮食留一部分给我们,我不知道在你们外国是什么样的,可是在中国,从来没有一支军队会如此无私的心向民众。 当时我就看出来了,民盟军必取天下,但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日子也达到了一个在几年前都不敢去想的地步!” 周大力满脸的幸福满足,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感激,确实,很多人并没有远大的理想,也不会去和富豪攀比,只要日子能说得过去就很满足了。 孟斗班也有了些恍惚,当年他作为英法美三国联军的司令,正是在周家庄的地头中了伏,一转眼,七年过去了,而七年前发生的一切,依然是历历在目。 暗暗叹了口气,孟斗班翻译过后,每个人都是百感交集啊,一个国家是不是富裕,不主要看城市,城市自然是富豪云集,灯红酒绿,想不繁华都难,另一方面还要兼顾着乡村,乡村才是国家的根基,只有乡村实现了富裕,这个国家的基础才会夯实。 这是真正的藏富于民,而不是财富全部掌握在权贵手里。 艾玛没怎么过出门,但雨果和朱丽叶的脚步几乎踏遍了全世界,即便是号称世界第一强国的英国,与周家庄农民收入同等水平的工人,也只能以黑面包果腹,因为英国的物价远远高于中国,城市中还有很多的贫民窟,更别提农民,英国农民的收入绝对达不到周家庄的水平。 其余法国、普鲁士、奥地利、撒丁尼亚,连英国都比不上,至于印度、越南等东南亚的殖民地国家,普通民众的生存条件简直就和地狱差不多了。 在这些国家,无不是贫富极度分化,而在中国,贫富分化问题只能算是相对贫困,这一路走来,虽然很多村庄不如周家庄,却也几乎看不到处于赤贫状态的贫民,即使有,也是由于残疾、疾病等非人为因素致贫,对于这部分人,会有政府给予最低生活保障。 感觉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孟斗班指向那些水泥池子,问道:“大力先生,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噢~~你说的沼气池啊!”周大力介绍道:“这是由省里的农科院帮我们弄的,主要是收集稻桔梗和人畜粪便,经发酵处理后,能够生成沼气,大概每立方米的空间每天可以生成四到八立方米沼气,而一立方米沼气燃烧产生的热值相当于七百克优质无烟煤,他产生的废渣还可以当作肥料来使用。 我们现在全村都用上了沼气,又方便,又干净,彻底告别了生火做饭的烟熏火燎时代,由于沼气是一次性投资,分期摊付,所以从长远来看,它比烧煤和烧柴禾要经济,而且公司如果资金不足,还可以向农业银行申请贷款。” 第六九六章 建国前夕 “噢,我的上帝!”在孟斗班翻译过后,法国人全都惊呆了。 沼气最早出现在欧洲的意大利,欧洲人也明白沼气的来源广泛,成本低廉,且具有清洁效果,比烧煤好多了。 但时至今日,沼气制取的效率仍是极低,关键是缺乏对沼气发酵微生物群生态环境的了解与研究,与对甲烷菌的分离培育技术,所以还处于实验阶段,离投入应用早的很。 而在中国,沼气竟然走入了千家万户,这是远远把欧洲甩到后面去了,其实在连续数月的实地考察中,孟斗班等人对中国的富裕繁荣有了一定的认识,可是在科技的某些方面也领先于欧洲,这是他们很难接受的事实。 毕竟多数欧洲人由于工业革命起源于欧洲,也由于亚洲各国一再被欧洲征服,所以即便是社会主义左翼人士,或者是具有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的雨果,在面对亚洲人时会表现的很友善,不过他们的骨子里仍然带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优越感,而这份友善也是以怜悯与施舍的成份居多。 孟斗班忍不住问道:“你们用沼气有多久了?周围用沼气的村落多吗?” 周大力寻思道:“村子里三年前就装上了沼气,附近的村子好象也没听说哪一个还在烧炭的,沼气这种东西嘛,又方便又干净,只要有条件的都会安装。” 雨果也不待孟斗班翻译,突然生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沼气制取的秘诀应该与沼气池有关,如果能从池子里弄些原料带走研究。是不是可以揭开沼气制取的秘密呢? 欧洲并不缺科学家,缺的只是方向和思路英雄联盟之最佳第六人! 雨果赶忙拉着孟斗班嘀咕了几句,没有刻意掩饰声音,他欺侮周大力听不懂法语。 孟斗班也是眼前一亮,如果自己获得了沼气的制取方法。回法国申请专利,这可比卖葡萄酒来钱啊。 “大力先生!”孟斗班微微笑道:“我个人对沼气很感兴趣,能不能带我们到池子那边看一看?当然,能进去是最好的。” “这....”周大力为难道:“孟斗班先生,不是我带您去,而是去了也没用。池子都上了锁,就算公司领导也进不去,钥匙都掌握在农科所那里,他们定期过来维护保养,负责清除残渣并投放新料。半点都不让我们插手。 而且沼气池子是有毒的,他们每次操作时都要带着一种很奇怪的面具,那种面具也只有农科所有。” “哦~~”孟斗班点了点头,不经意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们和农科所联系?” 周大力突然现出了很古怪的神色,忍着笑道:“我听说总司令特意交待过,如果有对华友好的洋人过来,一定要尽量招待,但是。如果洋人提出了一些涉及机密的要求,必须要由政务院批准,也就是说。农科所是没有权力为您打开盖子的,来,前面就是我家了,几位先生随我进去吧。” “噢,我的上帝!”孟斗班很无奈的耸了耸肩。 不用猜,雨果也知道这事黄了。失望的摇了摇头,毕竟他们不是间谍。压根就没想过用非常手段去获取沼泥,不过再退一步说。即使给他得到了沼泥也没用,沼池中的菌落大半都是厌氧菌,带离沼池会立刻死亡,拿回国也研究不出名堂。 几步之间,周大力把客人领回了家,他家是水泥二层小楼,和现代社会苏南农村的标准住宅差不多,进门是个客厅,厨房与杂物间都在一楼,卧室在二楼。 “老娘去了太仓卖篾子,媳妇正在厂里,俩孩子在托儿所,来,这边是厨房,我给你们看看沼气。”周大力把洋人招呼进了厨房,拿起火柴,擦的一下点燃,凑上火头再拧动灶具开关。 “蓬!”的一声,一圈蓝汪汪的火苗升起,散发出灼人的热量,周大力顺手搁了个水壶烧水。 “噢,我的上帝,真的不可思议,在我们法国,生火做饭用的还是煤炭呢!”艾玛失落的拍了拍胸脯。 不得不说,周大力家这个厨房很大,门口搁着一个硕大的水缸,角落放着农村特有的大铁锅与大蒸锅,碗橱里摞着厚厚几叠子碗筷,边上是操作台,放着菜刀与案板,对面的水泥台子上镶嵌着铁制灶具,带三个灶眼,在靠最内侧的墙角,依次摆放着米缸、面粉缸、和一些常见易放的蔬菜,如毛豆、青椒、土豆等等,架子上还晾着一只拨了毛正在风干的老母鸡。 对于七年前的周家庄,没有谁比孟斗班更清楚底细,那时家家的厨房都有黑乎乎的大土灶,除了地保家,米缸几乎是见底,屋里堆满了柴草,可是眼前的这个厨房,窗明几净,设施齐全,食才丰富,还用上了现代化的沼气。 孟斗班满怀感慨的问道:“很不错的厨房,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大力先生,能带我们去别的房间看看吗?” “几位快请!”周大力又自豪,又得意,引领着众人向别的房间走去。 杂物间里摆放着各色工具,卧室里,宽大的床上堆叠着整齐而又干净的被褥,天台上则晒着谷物,甚至连独立卫生间都参观了,不过那时还没有冲水装置,需要舀水去冲,可纵是如此,也引来了洋人的阵阵赞叹。 接下来,周大力又引领着参观了罐头厂、托儿所,还亲自开拖拉机演示了一番,特别是托儿所,约几十个小孩由老师带着做游戏,唱歌跳舞,寓教于乐,生动有趣,还表演了拿手节目虚拟帝国之父。 孟斗班他们就感觉来到了发达国家,法国相对而言,反而要落后了很多。 雨果更是忍不住叹道:“我应该提议那些空想社会主义者来中国走走看看,我认为他们会从中得到灵感,认识到什么才是社会主义。” 当天傍晚,由公司出面,举力了盛大的宴会招待孟斗班一行,虽然农村里面办的宴席土是土了点,却胜在热闹,菜品直接丰富,由于洋人不吃淡水鱼,所以菜式以各种各样的肉类为主。 公司会议室中,桌面摆满了一盆盆的五香牛肉、红烧牛肉、红烧排骨、糖醋排骨、炖鸡、炖鸭、还有一些具有中国特色的精细炒菜,吃的每个洋人都是红光满面,连呼吃撑着了,不能再吃了,但就是架不住美味的诱惑,不能吃还直往嘴里面塞。 甚至因为知道洋人不习惯吃白酒,酒桌上还特意摆了葡萄酒,当然了,这不是什么名酒,只是很一般的便宜酒。 喝酒时,也不用玻璃高脚杯了,而是用碗,一碗碗的红酒不停的往嘴里灌,虽然这在西方人眼里是很粗鲁的行为,可是入乡随俗嘛,自有一种别样情怀。 当天晚上,洋人们住在了原地保,现在的公司总经理周德良家,他的儿子周富才已经当上了江西省省长。 孟斗班等人在周家庄待了两天,第三天清晨,和周家庄的代表十余人相伴向着南京行去。 ...... 九月底的南京秋高气爽,天空碧蓝,好天气带来了好心情,城市中彩旗飘扬,硕大的红灯笼沿着宽阔的街边一排排的挂起,每个人都沉浸在建国前的喜悦当中,但王枫忙疯了。 从九月中旬开始,王枫就不停的接见各界,及各地区各国代表,多时一天要接见几十个代表团,欧美各国除了俄国没来,其余都是联军或驻华使节的原班人马,另还有东南亚华人三国,印度尼西亚诸岛华人代表团,日本幕府代表,印度土邦代表,暹罗代表,来自于中南美洲的代表,诸如智利、墨西哥和阿根庭。 这里除了东南亚华人三国,很多都是不请自来,甚至还有私人顶冒着官方身份,王枫其实也清楚,可是在如此特殊的日子里,人家来恭贺开国,你总不能把人赶走吧。 “总司令,孟斗班先生想见您。”距离开国还有三天,王枫刚刚送走了波多黎各与古巴的联合代表团,这两国在听说菲律宾独立之后,大受鼓舞,特意远渡中国,借着祝贺来寻求外交方面的支持。 王枫自然对中南美洲的独立运动表达了声援,并且承诺在未来与西班牙的谈判中会提到波多黎各与古巴的独立问题。 会谈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有李鸿章 与苗沛霖作陪,接下来按照计划,是参加民族英雄纪念堂的落成仪式,可就在这时,孟斗班来了。 “哦?快请,不,我亲自去迎接!”王枫刷的站了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如今的政务院,已经更名为了国务院,在国务院的门前,站着孟斗班一行人。 国务院与国家各部委是由洪秀全的天王殿改建,真神荣光门被更名为了承天门,门口挂着一溜的黑字木牌,书写着中国国务院、中国外交部、农业部、商务部等机关部门名称。 作为国家的心脏,最基本要求是恢宏大气,城墙全部被漆成了朱红色,城楼是按照北京*的样式重建,看着那高大巍峨的城头,几乎一望无际的花岗岩广场,与连接广场的南、东、西三条宽达六十米的笔直大道,没来由的,孟斗班等人生出了一种非常渺小的感觉。 第六九七章 强辞夺理 “这可比巴黎凡尔赛宫的广场大多了,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威严,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首都。”朱丽叶举目四盼,给她印象最深刻是那宽阔的大道,六十米宽,她想不出哪个国家还有更宽的道路。 尤其是那黑亮亮的道路衬托着两行苍翠的行道树,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雨果也点点头道:“看来这一趟没有白来,我对东方的印象就此改变,不过我担心的是,王枫先生身居高位,他还会接见我们吗?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这....”孟斗班心里打起了鼓,毕竟这么年过去了,王枫由一名小小的军头成长为了东方巨人的皇帝,心态难免会生出变化,他还会珍视与自己的友谊吗?也许他邀请自己前来参加开国大典,只是出于炫耀的心理呢? “快看,有人出来了!”正当内心七上八下时,艾玛却是向前一指,几名身着黑色政府制服的男女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噢,是他,他就是王枫,他还记得与我的友谊,走第一个的年轻人就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年轻,对了,他的法语很好,可以与法国人毫无障碍的交流,请不要当他的面在背后说些不该说的话。”孟斗班突然激动的大叫。 雨果等人不由看了过去,虽然他们听说过王枫很年轻,起兵的时候才十八岁,到现在也才二十五岁,可是当了面,仍是倒吸一口凉气,年轻的有些过份了吧。 而特别值得重视的是。王枫的年轻并不会让人轻视他,他的身上带有一种难以严明的亲和力和威严,仿佛具有天生的领导气质。 果然,王枫伸开双臂哈哈大笑道:“公务繁忙,让诸位久等了。孟斗班,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谢谢您,我过的很好,我向您表示最郑重的祝贺。”孟斗班也高兴的张开双臂,与王枫来了个熊抱。 这一抱。孟斗班彻底放下了心,因此王枫仍然珍视着彼此之间的友谊。 松开之后,王枫看向了雨果等人,问道:“这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和我介绍一下?” “我正有这个意思呢,这位是维克多.雨果。我的好友,也是法国知名作家,发表过《克伦威尔》、《巴黎圣母院》等多部畅销巨著,这位是雨果先生的夫人朱丽叶女士,这是我的夫人艾伦女士。” “这位是我们的外交部长李鸿章 ,这位是外交部副部长苗沛霖。” 孟斗班与王枫轮流介绍身边诸人,但是不包括周秀英与杨水娇,王枫知道这两个女人嫌弃洋人身上的那股狐骚味。握手简直是要她们的命了调教地球。 在分别或拥抱或抱手之后,雨果质问道:“王枫先生,首先我对中国人民取得的成就表示祝贺。我很高兴中国在你的带领下,摆脱了帝国主义的殖民统治。 但是,你屠杀越南人,屠杀马来人,还屠杀西班牙人,你的行为与西方殖民者没有任何区别。我认为作为一个曾遭受西方侵略压迫过的民族,不应该再把自己所受的痛苦加诸于别人身上。 你们中国有句名言叫做己所不欲。匆施于人,你不应该在自身强大之后再去凌虐弱小的民族。而是应该心怀怜悯,帮助他们获取民族独立。” 孟斗班现出了无奈之色,眼神中传出了一丝歉意。 王枫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随即就微微笑道:“雨果先生,我早就听说你是个国际主义人权斗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当遇上分歧时,是不是应该坚持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是的!”果雨点点头道:“这是民主社会的根基!” “这不就得了?”王枫笑的更欢了:“中国有四亿人口,而越南只有一千多万人口,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中国有权收回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北的土地。 当然了,在执行过程中难免会有误伤,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啊,中国土地贫瘠,资源匮乏,人口众多,自然灾害不断,仅凭着现有的土地去养活四亿人根本是不可能,发展就更不用提了,所以为了四亿人口的生计与福址,我只能向越南下手,只能伤害越南人民了,同样的,为了海外华人的生计与福址,我也只能去伤害马来人民,作为中国的最高领导人,我首先是个中国人,我别无选择。” “这....”不仅是雨果目瞪口呆,孟斗班他们也是目瞪口呆,侵略还能有理了? 雨果差点就破口大骂一派胡言,但他还是强迎下这份冲动,沉着脸道:“照你这么说,中国的人口在世界上最多,以后是不是可以打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去明目张胆的侵略别的国家了?” “不不不,您误会了。”王枫带着标准的外交笑容解释道:“中国人民热爱和平,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侵略别国,就拿越南来说,最近被我们占据的土地,历史上本就属于中国所有,我们只是拿回祖先遗失在外的产业罢了,顺便清理下霸占我们产业的跳蚤臭虫,仅此而己。 而东南亚的情况也大致相同,中国自两千多年前的汉代开始,陆续有先民向东南亚诸岛移民,给尚处于蒙味落后状态的当地带去了先进的生产力与科学技术,刚开始华人与土著还能和睦相处,可是随着华人依靠勤劳的双手渐渐积攒下了丰厚的产业,当地土著眼红了。 我不清楚雨果先生对东南亚土著有多少了解,但是我敢肯定,他们懒惰成性,还见不到别人比自己好,这是世界上最低劣的人种之一,也许雨果先生不能接受我的主张,不过我仍是要指出,中国人与欧洲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种,正如两千多年前的汉朝与罗马帝国,横亘在欧亚大陆的两端,世界应该由中欧来支配。 下面言归正传,东南亚土著妒忌华人的天份,眼红华人的财富,于是大肆屠杀华人,抢夺华人的财富,千余年间,惨剧反复上演,而现在我们民盟军崛起了,中国大陆强盛了,当然有义务为海外华人报仇,为他们扩展生存空间,这完全是出于血脉亲情,与利益无关,否则,我们民盟军就不是支持海外华人建国,而是施以直接的统治。 总之,请各位尽管放宽心,中国与欧洲没有天然仇恨,有的只是利益之争,小的冲突不影响大的发展方向,我相信,终有一天,中国与欧洲之间会达成共识,实现永久性和平,只要我们彼此都在努力,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 第六九八章 民族英雄纪念堂 王枫的言论,带有明显的种族主义倾向,却恰恰迎合了正在欧洲逐渐兴起的人种论,由于欧洲在工业革命中的领先地位,人种论在各阶层中都大有市场。 目前欧洲在整体上处于扩张时期,人种论为欧洲的殖民扩张提供了道德上的制高点,而达尔文于去年发表的《物种起源》中物竞天择的观点,对人种论又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无独有偶,中国随着快速崛起,也有了开疆拓土的需要,于是王枫趁机抛出了东方版的人种论与世仇论,为中国的血腥扩张提供理论上的依据。 凡事不能蛮干,都要讲个道理,只有把道理摆出来,才能获得大义名份,王枫的大义就是东方版的人种论。 东西方版人种论的区别只在于,欧洲人把所有的有色人种视为劣种人,而王枫在没可能吃掉西方的情况下,退一步,把欧洲人与中国人并列为了优秀人种,而且他能列举出充分的理由。 与西方相比,中国的社会更加和谐,中国的枪炮军舰更加先进,中国的科学成就,至少在化工、生物与医药的某些方面已领先于西方,而更重要的是,中*队一次次的击败了欧洲军队。 这个世界无论怎么发展,骨子里仍是武力为尊,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动手干一场。 军事的一次次失败,或许有些欧洲人仍是不服气,搬出各种各样的借口,诸如路途遥远,兵力运送困难之类。可是不服气又能如何?有种你打个胜仗啊! 正是因为民盟军对洋人的一次次胜利,使得欧洲开始逐渐正视了东方版的人种论[HP]黑魔王在穿越。 雨果虽然支持民族解放运动,是国际主义人权斗士,可是身处于人种论盛行的大背景之下,无论他承不承认。多多少少都会受些影响,从他发表的小说,反映的都是西方世界内部的剥削与压榨,而不是列强对殖民地的欺凌掠夺就可以看出,在他的潜意识中,仍是奉行白人优越论的。 有优必然有劣。既然白人优越,那么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都不比欧洲差的中国人为什么不能优越呢?与之相对的,中国人优越了,东南亚土著不就成了劣等人吗? 况且,双方还有纠缠不清的历史恩怨。好象屠杀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吧?雨果感觉自己被王枫说服了。 沉默了片刻,雨果并没有对王枫再次指责,而是问道:“你屠杀西班牙人总是事实吧?” 王枫微微笑道:“关于吕宋与棉兰西班牙人的死亡问题,过几日我会给各国驻华使节一个合理的解释,请容我暂时卖个关子,现在我很抱歉,我需要出席民族英雄纪念堂的落成典礼,这样罢。我让人先给你们安排住宿,晚上我再宴请各位。” “民族英雄纪念堂?中国的民族英雄?”雨果立时大感兴趣,连忙道:“我们可不可以去看看?” “哦?那好。请!”王枫二话不说,引领着众人向边上走去,这也是一个宣传中国历史的好机会嘛。 天王殿的前半部分被改建为了中央各部委,而后半部分的御花园则被改建为了民族英雄纪念堂,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绕到另一面的正门还是挺远的。王枫叫人牵了几匹马来,一人一骑。约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民族英雄纪念堂的门口。 高大的门楼被彩旗环绕。约有数千人等候在现场,王枫径直站上高台,依例发表了一通演说,主旨是缅怀英烈,勿忘国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然后大手一挥,宣布民族英雄纪念堂正式开馆。 如这类庄重肃穆的场合,剪彩与放鞭炮都不合适,民众们安安静静的向里面走去,直到进的差不多了,王枫才领着众人入内。 首先入目的是一条长廊,左右跪着一溜排跪像,都是低着头,一副忏悔认错的样子,不时还能看到民众对着跪像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呸呸,朝像上吐痰! 雨果不由问道:“王枫先生,为什么这么多塑像都跪着?你们的民众又是怎么了?吐痰是很不文明的行为。” 王枫沉重道:“这些人,都是我们中国历史上的著名汉奸,也就是出卖国家利益与民族利益的败类,左起第一个,是中国的第一个汉奸中行悦。 他是汉文帝的太监,利用与匈奴和亲的机会投靠匈奴,帮助匈奴出谋划策,并多次鼓动匈奴对汉朝烧杀掳掠,此人居匈奴数十年,先后为三代单于出谋划策,可谓是中国的汉奸始祖。 右起第一个,是西晋时为石勒效力的张宾,正是由于他,石勒的势力迅速壮大,而石勒及其部众本为羯人,羯人残暴无比,屠杀我汉族百姓达数百万之众。 民众朝汉奸吐痰,也是出于内心的愤怒,当然了,政府以后会逐渐引导,规范一些文明行为,来,我们往里面走,后面依次是宋朝的张邦昌、刘豫、张元、秦桧、张弘范....” 王枫不厌其烦,每一位汉奸都向法国客人详细介绍,汉奸走廊总共收录汉奸一百三十八名,弯弯曲曲跪迎来客,要想瞻仰先烈,先必须通过汉奸走廊。 中国汉奸的总体趋势是越往后,人越多,汉唐时代的汉奸也有,却未成规模,到了宋朝,形成了一个小高峰,到了明末,更是总爆发,究其根本,还在于儒学被阉割,良禽择木而栖、学得一身好武艺,卖与帝王家的观念大行其道,中国人的血性也渐渐丧失。 历史清晰的表明,伴着宋代理学的兴起,中国的汉奸数量也呈逐朝增加的趋势神圣传说之重生无量。 对于明末清初汉奸,共收录有范文程、施琅、宁完我、洪承畴、吴三桂、耿精忠、尚可喜、姚启圣、钱谦益等近百人。 王枫对清朝汉奸的定义是时间截止为平定台湾,并且与汉族武装作战或者起到关键出谋划策作用,否则清朝的汉奸难以计数,也不利于人心稳定。 “噢,中国的汉奸真多,这些人确实很可恨!”朱丽叶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是啊!”王枫也是感慨的叹了口气:“中国盛产汉奸一方面是人口多,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另一方面是在人治与*下,国不知有民,民亦不知有国,难免会有卖国求荣之辈替异族效命,而现在不同了,中国正在向法制社会进化,你为国家做了什么,国家就会给予你什么,公平公正,我相信,汉奸的数量也会大幅减少。” “呵呵~~”笑了笑之后,王枫又道:“但是我们中国,还是有很多英烈的,来,前面花园中的塑像便是历朝历代的英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在山水楼阁间,屹立着一尊尊形态各异的塑像,或策马疾驰,或昂立道中,或望远沉思,或坐于亭内手搂书卷,维妙维肖,面部表情栩栩如生。 在每一尊塑像前方,都有个香案,由民众上香祭拜,此时的各尊香炉里已经是香烟寥寥了。 另与汉奸跪像平均高度一米不同,民族英雄塑像哪怕是坐像最低也有三米,最高的骑马像达六米,当然了,材质都是泥胎镀铜,王枫虽有心用纯铜铸造,可是他造不起啊,只能等国力真正强大之时,由民间认捐重塑英烈金身。 迎面屹立,首先是李牧、王翦、蒙恬三大先秦战神,介绍过后,王枫领着李鸿章 、苗沛霖、周秀英与杨水娇上了香。 孟斗班等法国人站一边看着,虽然不至于给中国的英烈上香,却也是受到肃穆庄重的气氛影响,双目微闭,在胸口划着十字,显得比较怪异。 接下来,是卫青、霍去病、李广、赵充国、陈汤、马援、班超等汉朝英烈的塑像,总共有十余人,有策马弯弓,有挥戈欲刺,还有拨剑劈砍像,每一尊塑的形态都各有不同。 汉朝后面是魏晋南北朝,这是一个民族英雄辈出的年代,冉闵、祖逖、张茂、桓温、谢玄、刘裕、檀道济、陈庆之、谢艾等数十尊,每一尊,都代表着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或者一段令人热血沸腾的年代。 隋唐则是一个民族英雄辈出的高峰,李靖、薛礼、苏烈、徐世勣、高仙芝、郭子仪等数十将被专门安置进了唐园。 两宋是以杨业、狄青、种师道、宗泽、岳飞、韩世忠、刘锜、李显忠、虞允文、辛弃疾、文天祥与陆秀夫为主。 明朝的英烈规模更大了些,以徐达、常遇春、于谦、胡宗宪、戚继光、俞大猷、孙承宗、熊廷弼、袁崇焕、卢象升、史可法、郑成功为首,约有五十余将。 整个民族英雄纪念堂,共立英烈像二百一十三座,分布在硕大的花园当中。 “我不得不说,您这个创意非常成功,民众在这里,既可以缅怀先烈,又可以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当法兰西推翻暴政了,也应该建一座类似的场所。”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当从另一边的门走出之后,雨果不无羡慕的叹了口气。 王枫认为够资格入围法国民族英雄的只有贞德与拿破仑,一想到诺大的纪念堂中,只供着两尊塑料,不由暗感好笑,当即岔开道:“我很高兴您能认同我的做法,来,我先给你们安排住处,算了,直接住我那里吧,晚上我在家里招待你们,请,” 第六九九章 利益共同体 当天晚上,王枫在宫里设了家宴款待孟斗班与雨果等人,这让他们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家宴与国家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只有非常好的私人交情,才会在家里设宴款待。 除了王枫一家,另还有文咸一家与安吉丽娜的母亲和舅舅,也被邀请来作陪。 安吉丽娜的母亲在早先见着安吉丽娜时,自然免不了一番责怪,但是皇后名额都让出去了,况且安吉丽娜不仅仅只给王枫生了个女儿,现在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事已至此,只能忍了,认了。 由于需要照顾艾丽丝与安吉丽娜的口味,王枫的家宴一直都有些西式菜肴,红酒则是摆上了孟斗班带来的自家酒庄产的葡萄酒。 “王枫先生,您觉得这酒的味道怎么样?”王枫一小口下肚,孟斗班略有些紧张的问道。 “醇厚绵和,回味无穷,酸中带甜,齿颊留香,好酒!”王枫点了点头,还又意犹未尽的抿了一小口。 洪宣娇等中国女人均是掩嘴轻笑,王枫的赞辞除了酸中带甜,其余的都是对中式白酒的万金油式赞美。 只不过,孟斗班却是眼前一亮,连忙道:“王枫先生,听到您的夸讲我有信心了,我想把自家产的酒推广到中国来销售,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其实王枫对于品红酒很有一套,孟斗班家产的酒,与吕萨吕斯、拉菲、红颜容等欧洲顶级葡萄酒相比,确实有一定的差距,不过这份差距很小,一般的洋人都喝不出来。更别提中国人。 喝谁的酒不是喝?略一沉吟,王枫便道:“如果你在中国开设了销售点,我可以在政府的高级宴会中使用,这对于你在中国市场打出品牌应该会有好处的。” “噢,太谢谢您了。我愿意和您成立合作销售葡萄酒的公司,我敬您。”孟斗班顿时兴奋不已,向王枫端起了酒杯! 要知道,既使不连零售销量,仅是政府采购每年就有多少?与王枫成立合作公司,这相当于让一部分利给王枫。把双方利益紧密联结在一起。 王枫与孟斗班对饮了一小口,却摇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和我的家人入股到你的公司很不合适,你放心,只要你的酒在质量上与口味上能保持现状。或者更进一步,我相信,它在中国一定会取得良好的口碑。” “谢谢!”孟斗班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尴尬的称了谢,毕竟这相当于隐形的行贿。 一看孟斗班取得了进展,雨果也坐不住了,法朗英镑谁不想要?国际主义人权斗士与是否爱财是两回事,更何况在女色上的毫无节制穿越之农门闲妻。也从侧面反映出了雨果的另一种人格。 咬了咬牙,雨果又道:“王枫先生,我们在路上。见到中国的很多农村都使用了沼气,这是一种清洁廉价的能源,对于改善欧洲严重的环境污染应该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我想和贵国在沼气方面达成合作,请问可以吗?” 王枫没有很快表态,而是眉心微拧。从本意上来说,他是不愿意与欧洲进行任何技术上的合作的。可是他也清楚,随着对外交往。欧洲会不可避免的向中国派出商业间谍,全国到目前为止,大概建了近万座沼气池,未来还将迅速在农村普及,几千万只都有可能,这么多,如何去防?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简直是防不胜防! 况且拒绝了雨果,也就相当于得罪了此人,在一般情况下,王枫是不愿意与欧洲知名人士交恶的,而且换一个角度来思考,如果与雨果达成了协定,雨果通过沼气项目发了大财,会增加对中国的好感,甚至利用他的人脉为中国摇旗呐喊,或者进一步加深关系为命运共同体,这对于中国的长远是极其有利的。 毕竟在欧美内部,存在着强硬派与温和派的分界,王枫对欧美的最基本原则,便是打压强硬派,拉拢温和派,通过分享中国经济发展的果实,扶持出一个个与中国有紧密经济联系的亲华利益集团,在对华决策中对国会产生影响。 如辉瑞医药、惠特尼车床、纽约城市银行,与撒丁尼亚的全方位经济合作,都有着这方面的考量。 在王枫沉思的时候,文咸与贝尼托也从雨果嘴里得知了沼气的来龙去脉,不禁目光亮了起来,如果在撒丁尼亚、英国、法国的乡村全面推广沼气项目,并按供气量收费,这得是多大的利润啊! 一时之间,所有的绿油油眼珠子全都望向了王枫,安吉丽娜与艾丽丝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好半天,王枫才缓缓道:“沼气对于改善环境与优化能源结构确实有着重要作用,中国秉持一贯对外友好的原则,在民用技术方面,从来不吝于与欧美友好国家合作。 但是,沼气是农科所的研究人员历数年时间,不分昼夜的辛勤研究才得出的重大科技成果,所以无偿转让沼气技术恐怕会在农业部门内部招致强烈反对,各位能理解罢?” “那是,那是!”一屋子的洋人顿时精神大振,他们也不指望王枫会无条件转让沼气技术。 “那好,我就直言了!”王枫又道:“我提两个方案,第一是通过出售专利权一次性技术转让,但这个价格恐怕不便宜,毕竟沼气的经济效益很明显,农科院的研发成本也很大,我想百万英镑的转让费不算昂贵。 第二,是与农科院进行合作,由农科院以技术入股,贵方以人力资金和渠道入股,共同在欧洲相关国家成立沼气服务公司,至于具体的持股比例,在建国之后,我会交待农业部,你们与农业部面谈,我想,达成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协定应该不困难。” 桌子上对沼气有兴趣的其实分为三方,一方是雨果与孟斗班,另一方是安吉丽娜的母亲与贝尼托,最后一方是文咸。 虽然王枫提出了两个方案,但实际上,每一方都能看出,王枫真正中意的是合资参股,否则也不会提出一百万英镑的天价转让费,这直接就把孟斗班和雨果挡在了门外。 二人相视一眼,目中均是现出了一丝无奈,能独资,谁愿意与别人参股呢?可是与王枫还价又不现实,雨果心痛的说道:“我接受第二条方案,希望与贵国农业部合作愉快。” “我也希望如此。”王枫笑了笑,看向了文咸。 第七零零章 建国之日 文咸这几年发了,通过做钢笔的代理,年收入数十万英镑,可这毕竟不是自家产业,况且市场上也渐渐出现了仿冒品,利润受了影响,如今有了沼气这种更好的替代项目,前景又极为可观,他当然想一口独吞英国市场。 一百万英镑虽然搁在哪儿都是笔巨款,对于如今的文咸却不是出不起,当下把心一横,咬牙切齿道:“我接受您的开价,以一百万英镑购买沼气技术。” 贝尼托则是依托加富尔家族,财大气粗,而且王枫免费赠送给他的拖拉机技术也让他着实赚了一笔,这时更是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我也愿意购买!” 其实除了少量的高精尖科技,大部分的民用科技说穿了,就是这么回事,并不值钱,无非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罢了。 王枫作为穿越者,又是理工科研究生的水平,在中国科技的发展方面,显然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中国的底子很薄,与欧美百来年的沉淀相比,差的太远,欧美欠缺的,只是一个思路与系统性的理论,如果欧美各国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未必不能使历史上的大部分科技成果提前面世。 今晚把沼气卖了两百万英镑,又能参股雨果与孟斗班沼气公司,用这笔资金可以在全国建设更多的沼气池,王枫也是心情大好,举杯大笑道:“我衷心祝愿欧洲人民早日用上清洁能源,也衷心愿意欧洲各国早日重现碧水蓝天,干杯!” “干杯!”每个人都举杯相迎,只不过。雨果和孟斗班的神色中带着丝无奈,文咸的妻子艾伦则是狠狠瞪了王枫一眼,一百万英镑购买沼气技术,等于赚的钱还给王枫了。 ...... 当天晚上,孟斗班夫妇与雨果两口子住在了王枫的宫中[黑篮]不想洗白。从第二天开始,王枫没有再陪他们,由文咸与贝尼托领着四处闲逛,毕竟这个时候,是他最忙的时候,哪怕带兵打仗都没有这么忙碌。方方面面都要兼顾。 王枫早已明言,他建的不是一家一姓之国,而是民主之国,因此每个人对未来的国家都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憧憬,他必须要了解到来自于各方的诉求。 由于全国统一在即。称王没有意义了,王枫直接称帝,但是他这个皇帝和历史上的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一样,不立年号,采用农历与西历混合记年,自明年一月一日起,改称中华元年,以中国为名。这就省了很多考证的工夫。 王枫曾让盛宣怀与王有龄组织人手设计国旗,共搞了十几面,最终挑出两面由王枫定夺。一面是五色旗镶红星,表示五色蕴五行,红星指中华文明,五色也可另指工农兵学商五个阶层,另一面是仿效欧洲的雄师咆哮旗,无比威武。 可这两面旗帜王枫都不满意。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中国人,王枫对五星红旗是有感情的。无论这个国家有再多的不足,再不如他的意。却总是他的祖国,从小沐浴着五星红旗长大,对五星红旗宣过誓,他没法接受使用另外一面旗帜作为中国的国旗。 因此,王枫拍板,决定由五星红旗作为新中国的国旗,但由于政体的不同,旗帜的含义也作了相应更改,中间一颗五角星代表民主,五颗环绕的小星代理工农兵学商五个阶层,表示全国各阶层高举民主主义大旗,向着富强文明的中国迈进。 这面旗帜获得了全国上下的一致认可。 国歌则沿用义勇军进行曲的曲调,只是把歌词作了更改。 一八六零年十月一日,清晨五点半,天空刚刚绽出了一抹霞光! 在薄薄的雾气中,外面的街道上一片宁静,而一墙之隔的承天门里面,却是气氛有些紧张。 “皇上,这汽车能行吗?到底靠不靠谱啊?要不还是用马车吧,别走路上熄了火,看你丢不丢人!” 朱门后面,竟然停着九辆轿车,黑亮亮的车身,均为敞棚,车头左右各插着两面小型五星红旗,杨水娇就是有些担心。 “不要叫我皇上,那是满清的叫法,要改口叫陛下,知道吗?”王枫不满的瞪了杨水娇一眼。 “哼!”杨水娇轻哼一声:“明朝也是叫皇上的,算了,既然你非要复古,那随你吧,不过在私下里我还是要叫你王枫。” “你什么时间叫我老公就对了!”王枫嘿嘿一笑,把目光投向了丁大全。 丁大全把胸脯拍的砰砰响:“总司令,不!该叫您皇....不,该叫您陛下了,您尽管放心,这九辆车都经过了千百次的调试,绝无问题,我敢担保,如半途熄火,您唯我是问。” “好!我们出发吧!”王枫牵住了艾丽丝的手,正要上车,却又回头道:“以后在军中和私下里还是叫我总司令吧,听着顺耳。” “是!”丁大全没来由的心头生出了一丝温暖,对于他们这些最早一批跟着王枫的人来说,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七年前打开南京城门的那一瞬间,随着城门被打开,除了数不清的太平军出现在眼前,另有一个全新的人生被展现出来。 今天担当护卫的八辆车,乘员全是最早跟随王枫的那批人,不管现在是什么身份,此时都是王枫的护卫。 王枫那辆车,司机是周秀英,高手毕竟是高手,汽车这种新鲜玩意儿,她一天头就上手了,并且开到了当时的最高时速五十公里! “咯吱吱~~”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九辆车依次驶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并不是没人,而是街边挤满了人,当车队驶出时,顿时欢声雷动,每个人都尽情的挥舞着小国旗,还有人用力摇起了标准五星红旗,街道两旁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医本佳人。 可是紧接着,民众们又纷纷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这....这是什么车?不用马拉就能跑了?是自动的啊!” “诶?这是拖拉机吧,俺们村的拖拉机和这有点像呢,就是没这么大。” “放你娘的狗屁,今天是皇上建国的大喜日子,能坐拖拉机吗?你听听这声音,有突突突乱叫吗?你再看看清楚,有冒黑烟吗?这种车可真是新奇啊,外形圆润美观,那纯黑色多威武啊,也只有皇上才能得坐上。” 也不怪民众不认识汽车,要怪,只能怪民盟军的保密工作过的太好了,络绎不绝的议论夹杂着欢呼传来,周秀英竟然有些紧张,但她很快的就调整好心情,握住方向盘的手稳定有力,嘴角也微微翘企。 坐副驾驶的是杨水娇,不由羡慕的小声道:“秀英,开汽车挺威风的嘛,等仪式结束了你教我开车吧。” 周秀英微微一笑:“开车还要教?简单的很,哪,脚下两个,一个是刹车,一个是油门,这是离合器,下午你去城外训练场里绕两圈应该差不多了,只是注意不能慌乱,一定要握紧方向盘....” 前面两个女人毫无建国的觉悟,嘀嘀咕咕,王枫与艾丽丝则是并排站在后座。 今天的王枫,一袭海陆空大元帅服,金边授带,腰悬长剑,帅气而又威武,而艾丽丝身着一身纯白色的欧式公主服,金色的卷发披散在坦露的雪肩上,衬托着娇艳的脸庞,头顶戴着小小的纯金皇冠。 艾丽丝比王枫小两岁,二十三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初为人母的经历,替她洗尽了稚嫩,那简简单单的装束,完美的衬托出了她的雍容贵气。 可是这一刻的她,面色酡红,紧紧抓住王枫的手也有些颤抖,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王枫不禁紧了紧她的手,小声道:“艾丽丝,放松点,今天你也是主角,来,笑的自然点,跟着我挥手。” 王枫向人群挥舞起了手臂,艾丽丝也鼓起勇气,僵硬着笑容,跟着王枫挥舞着手臂,霎时间,欢呼声再上一个台阶。 从民众的神态中,艾丽丝看到了狂热与激动,与射向自己的崇敬目光,她痴痴的瞥着王枫,心头充满着骄傲与幸福,笑容越来越温和,动作也越来越自然。 按王枫的要求,称帝须以汉礼南效祭天,天坛筑在聚宝让正南五公里,整个行程分为三段,由承天门至聚宝门,是自发赶来的民众,出了聚宝门,是待阅部队,来自于第一集团军与海军部分战士,最后在天坛前方,是受邀宾客与各界代表区。 王枫没有搞阅兵的打算,至少在大量新式武器面世之前,今天的部队只接受他的检阅,是民盟军战士对他个人的献礼。 汽车以十公里的速度平稳行驶,后面的八辆车渐渐与王枫的检阅车拉开了距离,相距三百米左右,行驶成两排,每排四辆。 十五分钟之后,车队驶出了聚宝门,气氛也为之一肃,首先是各型火炮,每型五十门,分为三个方阵,往前则是一排排的受阅部队。 “敬礼!” 战士们注目王枫,举手敬礼,王枫也敬礼正视左右! 每一名战士,都是紧握钢枪与王枫对视,手臂孔武有力,目中满含激动,虽然王枫没有搞口号,可是全军上下对王枫的尊敬,已经尽在了目光中! 第七零一章 登坛受命 艾丽丝不是军职人员,不必跟着王枫敬礼,但此情此景,令她禁不住的热血澎湃,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的英国人出身,她只记得,她是中国四亿人民的皇后,理所当然的是中国人。 “哦~~我的上帝!那是汽车吗?它的燃料在哪儿,发动机呢?怎么会没有黑烟?”来宾当中,贝尼托却是猛一拍脑门,直直望着那越驶越近的几辆汽车,满脸的懊悔之色。 他卖给了王枫一条亏损累累的汽车生产线,中国的科技工作者与工人在这基础上研究出了拖拉机,现在又研究出了轻便高效的汽车,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一个钱袋子被他扔了。 可是等等?王枫当初把拖拉机技术无偿转让给了自己,那么现在可不可以再他索要这种先进汽车的生产技术呢? 只不过,似乎有点开不了口啊,看来还得靠安吉丽娜,贝托尼不由向安吉丽娜看了过去。 “嗯?”安吉丽娜哭笑不得,警惕的提醒道:“舅舅,您不能再打王枫的主意了,我不会帮助您的,请您不要让我难堪好吗?您应该可以理解,汽车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件划时代的产品,如果您愿意与中国合资在法国生产汽车,也许我可以试着劝说王枫。” 说完,安吉丽娜又低头向怀里的孩子问道:“娜娜,你舅佬总是想占你爸爸的便宜,你说该怎么做呢?” 娜娜用结结巴巴的法语说道:“舅佬是个成年人,不应该总是依靠爸爸。” 贝尼托脸气的都绿了,向安吉丽娜的母亲抱怨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与好外孙女,她们还把我当作自家人吗?” 安吉丽娜的母亲掩嘴轻笑道:“这能怪我?谁叫她们具有加富尔家族的血统呢?” 话是这么说,但安吉丽娜的母亲也是望向汽车,目中满是灼热,汽车对于她的吸引力。也是无以伦比的巨大。 不仅仅是安吉丽娜这里,随着汽车到来,全场轰动了,中国人互相打听,在知情人的介绍中,一阵阵自豪感涌上心头。洋人则是尖叫惊呼不断! “噢,我的上帝,我们欧洲的汽车还架着硕大的蒸汽锅炉,背着煤气包吃力的行驶,可是中国呢。他的汽车太震憾了,他的科技如此先进了么?我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 “那是中国的皇后,她是英国人,噢,真漂亮,配上那辆汽车,太高贵了,尼克。我们也买一辆回去吧,如果在阿姆斯特丹的大街上,开着这样一辆汽车。得有多拉风啊!” 满场都是赤果果的羡慕忌妒恨,要知道,欧洲搞了几十年的汽车还是那样的破烂货,距离投入实用早的很,但中国的汽车技术已经明显成熟了,这份打击不可谓不大。 果然。宝灵等人的脸面就不大好看(鉴宝赌石)大玩家。 今天出场的汽车,想不夺眼球都难。在万众瞩目中,车队停在了天坛的正前方。王枫搀着艾丽丝从车中步出。 天坛是依照古法建造,与北京天坛相比,显得古朴了很多,完全是以夯土堆砌,周长四十九米,高度九米九,顶部是昊天上帝与五方大帝神像。 在天坛四面五百米,分布着三个师的兵力,均是荷枪实弹,刺枪雪亮,更远处则围满了民众,不仅仅是南京全城出动,湖湘、两广、山东、河北、甚至更远的交趾云贵都有人赶来观礼。 以现代服饰登上天坛显然不合时宜,政府要员及其直系亲属近千人全都是一袭汉服,王枫与艾丽丝也分别被专人引领去更换衣服。 十五分钟之后,王枫率先出现,身着玄色冕服,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纁裳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即十二纹章 。 佩饰则有六彩大小绶、玉钩、玉佩、金钩、玉环,踏赤色鞋袜,头戴广七寸、长一尺二寸、绿珠里、玄上、前垂四寸、后垂三寸、系白玉珠为十二旒,以其绶彩色为组缨的平天冠。 几乎是前脚跟后脚,身着中式传统皂色庙服,把满头金发挽成了一只坠马髻,并佩戴着凤冠的艾丽丝也走了出来。 艾丽丝显然对这一身装束不大自信,立刻望向王枫,尤其是脚上的那双正统汉朝五彩木屐更是让她有种重心不稳的感觉。 王枫却是眼前一亮,在他眼里,世界上还有什么服饰能比汉服更加庄重得体呢,即便艾丽丝是个洋女人,竟也穿出了一丝汉风古韵,不禁伸出了大拇指,艾丽丝这才神色稍定。 担任司仪的是被王枫诓来南京的丁善应,史官算是文官,身着一袭玄色文官服,头戴纱笼帽,丁善庆见着王枫与艾丽丝都走了出来,当下猛一挥手! 顿时,钟罄齐鸣,悠悠古风令气氛为之一肃。 钟善庆躬身为礼:“臣辄下择元辰,是岁大吉,可登坛受命,请诏群卿、将士、百姓,具条礼仪别奏!请陛下与皇后登坛!” 在中国除了唐朝的那一段特殊时期,从来没有女人登坛的先例,但是随着时代发展,男女平等是个绕不开的话题,因此王枫特意携带了艾丽丝登坛祭天。 “可!”王枫沉声,携艾丽丝缓步登上天坛。 新朝初建,皇帝即位有三大步骤,读策、授玺与燎祭天地。 丁善应再一挥手,礼乐声嘎然而止。 随即,丁善庆也登上天坛,捧册诵道:“庚申年秋八月十七日,即公元一八六零年十月一日,帝王枫谦恭慈顺,英名神武,宜奉郊庙,开统大业.... 今以安徽、山东、河南、江苏、江西、湖北、湖南、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交趾一十四省军民士绅,文武官员,奉王枫即中国皇帝位。” 策文很长,着重描述了清庭的残暴无能,并回忆了王枫一路走来的艰辛历程,突出立国的合理合法性。 丁善庆读毕,国务院首相王有龄也身着玄色官服,手捧印玺绶,登上天坛,面朝东方向王枫单膝为礼:“今臣代百官向陛下奉上皇帝玺与绶!” 王枫于不久前辞去了国务院总理一职,把内政全面交给王有龄,并把总理更名为首相,相当于丞相。 其实在这种场合,王有龄应该跪拜,但王枫全面废除了下跪,除了天地亲师,对任何人不得跪拜,因此半跪施礼算是新朝最隆重的礼节了。 第七零二章 中国! 玺是龙纽,玉质,十五厘米见方,刻中国国玺四个篆字,绶带则是一根金黄颜色的丝绳。 王枫接过玺绶,亲手把绶带结上玺纽,随即略一抬手:“请首相平身。” “臣谢过陛下!”王有龄依言站起,退向一旁。 丁善庆又是一声大喝:“请陛下与皇后祭天!”并亲手把果蔬奉了过去,至于六牲,则早已呈在了案头。 王枫首献,艾丽丝亚献,依次把供品奉于昊天上帝与五方大帝的案前,行稽首大礼,丁善庆、王有龄及坛下的官员及亲属,与民众也纷纷拜伏在地。 这是拜神不是拜人,不在王枫的跪拜禁令之列,只不过,随着艾丽丝的下拜,却是在洋人中起了小声喧哗。 宝灵似有意若无意的对文咸道:“文咸先生,您的侄女虽然是中国皇后,可是怎么能向除了上帝之外的任何神灵下跪呢?这是很严重的亵渎教会行为。” 文咸心中冷冷一笑,他曾经也是王枫嘴里的老狐狸啊,哪能识不破宝灵的伎俩?真要算起来,宝灵还是他的后辈呢,如果不是因为不忍心艾丽丝夹在他和王枫之间难做人,恐怕时至今日,文咸依然会和王枫为敌。 文咸叹了口气:“所谓入乡随俗,艾丽丝为了促进英中友谊,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她自愿放弃了对上帝的侍奉,我想,她为她的祖国所付出的巨大牺牲,我们先不谈赞扬她的无私情怀,至少应该理解,而不是责难步步封疆。宝灵先生,您说呢?” “这....”宝灵被当头将了一军,顿时哑口无言。 文咸笑了笑,又道:“今天对于中国,是个神圣庄重的日子。我们作为来宾,应该尊重主人,嗯?王枫皇帝与艾丽丝皇后起来了,我们看看他们接下来的仪式是什么。” 随着王枫与艾丽丝礼毕起身,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王枫从案头取来卷册。目光扫向坛下,每个人都是面容肃穆,包括某些心怀敌意的洋人,在这种时候都不敢惹事生非,毕竟没有意义。而且会惹来中国方面的震怒。 在中国历史上,皇帝即位不等同于天子即位,皇帝即位只有两个环节,即读策与授玺,目前这两个环节都完成了,从仪式上说,王枫已经是中国皇帝了,但是要想即天子位。还需要燔燎告天。 天子,乃天之元子,自汉代起。皇帝把天子作为自己的身份,意在表明自己与天建立了一种虚拟的血缘关系,权力由上天赋予,君权神授的意图十分明确。 通过君权神授获取神圣权力的途径需要与世俗权力有所区分,世俗权力的拥有是通过皇帝即位来实现,而神圣权力的获得却应该在作为获取权力途径的即位礼仪中得到不同于皇帝即位的体现。 虽然王枫没有*的意图。可是燔燎告天的仪式必须要走,因为天爱中国。中国,天爱之。昊天上帝是中国人的神灵,不允许中国沧为列强的俎上鱼肉! 王枫一展诏册,朗声念诵:“皇天上帝,后土神袛,眷顾降命,属枫黎元,为人父母,枫不敢当,群下百辟,不谋同辞,咸曰:清以夷狄之身篡我中华,以严刑苛法虐我民众,神州陆沉两百年矣。 又逢欧洲诸国,百十年来,由印度而南洋,由南洋而中国,闯入边界腹地,凡前史所未载,亘古所末通,无不款关而求互市,稍有异议即以武力胁之,而清自道光至咸丰,父子软弱无能,但凡洋人所求,无不慨然应之,致我主权逐渐丧失,洋人却得寸进尺,如群狼扑食,胥聚于中国,此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也! 值此国家危难之机,枫发愤兴兵,破东印度公司于宝山,收拾太平天国之残局,粉碎叶名琛、伍崇耀之流裂土分疆之妄图,取交趾以还千年夙愿,平定云南贵州,以大义收复湖湘中原! 当今中国,枫取大半,唯余疆藏甘陕河北关外,而满清经枫连番打击,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枫平定天下,指日可待,故以南京为都立中国,上当天子之心,下为元元所归!”。 正念着,王枫向下猛一招手,丁大全立刻手捧托盘走上天坛,上有玉具、随侯珠与宝剑,向王有龄递去。 王有龄再拜:“臣谢陛下赐礼。” 玉具、随侯珠与宝剑是具有象征意义的皇室重宝,而王有龄身为国务院首相,代表政府,王枫赐下三宝意在对群臣的劝勉。 在王有龄接过三宝后,王枫面向坛下,大声道:“今日之前,中国是一个地理名词,自今日起,中国正式成为一个国家,诸位,我中国浴火重生,如凤凰涅盘,还望诸位兢兢业业,克尽职守,匆要负我与人民之重托!现在我宣布,升国旗!唱国歌!” “前进,浴火重生的中国,敌人的屠刀阻挡不了我们的步伐....”在激昂的歌声中,天坛顶部,一面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军职行军礼,文职与群众单手抚胸,行注目礼,王枫身着冕服,行的也是注目礼。 国歌为《前进,中国!》每个人都在大声高唱,双目通红,甚至还有人痛哭流泣,但王枫在心里默唱的仍然是义勇军进行曲,他突然有些恍惚了,一样的国旗,一样的曲调,不同的歌辞,不同的年代,除了自己,都是不同的人,甚至自己连相貌都变了,除了灵魂是来自于那个遥远的时空剑神重生。 “万岁!皇上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曲唱罢,五星红旗飘扬在旗杆顶部,猛然间,爆出了山呼万岁声,民众纷纷拜伏下来,官员分相互看了看,也跟着陆续拜伏,虽然王枫早有明言不许喊皇上,不许下跪,可这是民意,也是天心啊,在热情激昂的民众引领下,又岂能不拜? 就连战士们也是情难自禁,单膝着地,山呼万岁! 一时之间,声如惊雷,响彻天际! 洋人们均是暗感骇然,面色微变,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强大中国的诞生,一头睡狮已经苏醒,海外华人则是内心震慑,他们感受到了来自于血脉的召唤,祖国强大如斯,自己又岂能不与有荣焉? 万岁声一遍接一遍,很多海外华人都陆续拜伏,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止歇,天地间只余下了猎猎风声,但是没人起来,依然恭敬的拜伏在地,因为王枫没有开口。 看着跪了一地的数十万人,王枫并未立即宣喻平身,而是一一扫视着。 最靠近祭坛的,是国务院的属官及其幕僚与办事人员,然后是外交部,由外交部长李鸿章 与副部长苗沛霖率领,再往后是商务部,王枫已经正式任命盛宣怀为商务部长,接着是教育部,农业部,卫生部,铁道部,交通部,海关,税务局,审记署,统计局,专利局,工商局等中央各部委。 另一边则是中央银行,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新华报社,各国资控股企事业单位,工会及各行业协会,各大商业银行,各民资企业与民间社会团体,宗教组织团体,乡绅与民间各行各业代表。 除了洋人,宗教组织团体是唯一没有下跪的一群人,王枫尤其注意到了了空,这个老家伙还是依然不引人注目,一袭坏色百结僧衣,双目低垂,单掌合什仿佛在默默诵念,可是局外人谁能想到,这是一个修成了菩萨位业的大德高僧呢。 虽然了空没有看着自己,不过王枫感觉到了空的精气神锁定在了自己身上,没有恶意,有的只是嘉许。 王枫不自禁微微瞥了瞥嘴角,展露出一丝笑意,出乎意料的是,了空的白眉动了动,似乎翻眼看了自己一下,身边的一名老道,也随之打了个稽首。 除了佛道二门,宗教团体中还有十余名基督教人士,都是黑发黄肤的中国人,王枫没有太过于留意,只是多看了几十个白帽子一眼,暗感不喜。 可是在这种时候,王枫不可能把情绪表露出来,正如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他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了自得之意。 几十万人向自己下跪,连头都不敢抬是个什么滋味?这绝对非常美妙,谁不知道权力的好?一呼百诺谁不喜欢?如果早穿越几百年,王枫也许不会去宣扬民主。 *的必要条件是对信息的掌控,但随着科技发展,信息越来越廉价,传播速度也越来越快,纵然王枫强建君主*,百来年后,依然逃不过那一场场的街头革命。 运气好,如清帝逊位,做个富家翁,运气不好,那就是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被抄家灭族的下场,或者如越南保大帝流亡海外,终老于异国他乡。 要知道,经济不可能无限发展,一旦经济增长停滞,甚至国家陷入经济危机,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矛盾将会浮现出来,当权者必然会受千夫所指,与其如此,不如及早放手,真正大祸临头也与皇家无关,各种责难都由政府挡着,挡不住了,政府下台,换一届执政,不行,再换一届,哪怕政府频繁更迭,也无损于国家根基。 这正是民主的妙处,你不行我来,我不行他来,无损于国,无损于家,王枫引领中国走上民主的道路,即为了国家,也是为了王家。 第七零三章 殖民地救世主 “都在跪着呢,还不叫人起来?你是不是很迷恋这种感觉?”王枫的思绪飞得很远,艾丽丝却吃不消了,不禁小声提醒。 被几十万人跪着是什么滋味?王枫想到了权力的美妙,想到了王家的未来,艾丽丝则是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 王枫向她微微一笑,就双手一抬,大声道:“都起来罢!” “谢皇上....陛下!” 民众是喊皇上喊习惯了,可是官员好歹记起了王枫禁止叫皇上,连忙改口为陛下。 在众人都起身之后,王枫这才道:“在宣布几件事之前,我重申一遍,见皇帝不呼万岁,不下跪,皇帝不称朕,称我,名讳不避,下面第第一件事,由国务院首相王有龄宣布!” 王有龄也不推辞,踏前几步,把脸凑上了一根齐面的柱子,柱子顶端是个面向脸部的喇叭花型。 没错,这就是话简! 话筒的原理很简单,即声波传给模片,模片的振动使线圈在磁场中随之振动,即而产生感应电流,电流的强弱随声音的强弱同步变化,把声音信号转化成电信号,再由电信号带动喇叭震动,进而发声,唯一的缺憾便是电源问题,目前是使用干电池供电。 “咳咳~~”王有龄清咳两声,顿时,声音蓦然变大,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当即定住心神,正色道:“即日起,废除旧度量衡,采用源于法兰西国的公制,以十进制为新的计量方法。即一吨等于一千公斤,等于五百斤,每斤等于十两,每两等于五十克,一公里等于一千米。三米一丈,三尺一米,具体细分会由国务院发文告之。 另自即日起,西历更名为公历,并把每年的公历十月一日定为国庆节,举国同庆。放假三天,如有加班加点,工资加倍!” 轰的一下,下面沸腾了! 对于度量衡,实际上自民盟军执政的第一天起。就采用了公制,只是没有正式行文罢了,目前市场上是清制与公制并行,不过由于军队与政府统一使用公制,民间为了方便与政府及军队结算,正在逐渐淘汰清制,这一次公开宣布,无非是以律令的形式正式确定。 对于西历。也是同样如此。 民众真正在意的,是放假三天,而且加班工资还翻倍! 三天的假期。谁不喜欢,尤其是吃公家饭的政府公务人员,差点又要三呼万岁! 只不过,阶下的宝灵却是神色一变,指着上面道:“那是什么?我们知道,王枫皇帝有中国功夫伴身。他说话能传很远,可这个王首相只是个普通人。借用那个喇叭竟然能把声音传这么远?你们谁知道这是什么?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每个人都面面相觎,中国的科技成果层出不穷。心里不免生出了一种沮丧感。 过了片刻,布尔布隆自嘲般的笑道:“中国使用公制计量,这对于法国算是个好消息了,至少法中之间的贸易结算会方便一些皇家儿媳妇。” 原来,法国主张公制,而英美系国家主张英制,各自争论不休,谁也不向对方妥协,如今有中国加入公制大营,这使得法国在计量单位之争上无疑占了上风。 公制源自于法国大革命时期,而英制源自于罗马帝国,拥有更加悠久的传统和历史。 一般来说,国际上的任何争端都与政治脱不开干系,哪怕是计量单位也是如此,公式虽然在百多年间,因其便利性逐渐为天主教国家接受使用,却自诞生之日起,就为新教国家抵触排斥。 公制与英式之争,也成了英法在国际影响力方面的一场角逐。 如今中国正式以公制作为计量单位,这无疑表明了中国在政治上是倾向于法国的。 “哼!”拉格伦就是酸溜溜的冷哼一声:“一个计量单位罢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只要我们英语系国家仍坚持使用英制,随着英国的强大,英制迟早会成为全世界的通用制式。” “先生们,这是中国在离间我们,好了好了,没必要为此争执,我们应该保持团结,快看,王枫皇帝又要讲话了,我们都听听他会说些什么?”一看气氛不大对,阿物思里特山连忙劝道。 王有龄已退回后面,换了王枫上前,也不用话筒,直接说道:“今天是中国正式建国的大喜日子,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强大,人民的生活水平也会逐渐提高! 但是我知道,有些人,有些国家,对中国的强大存有疑虑,存有恐惧,那么,我可以很严肃的告诉你们,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中国人民是个热爱和平的种族,中国是个拥有博大胸怀的国家,决不会无端去期凌弱小国家! 中国没有任何殖民地,也不需要殖民地,愿意与全世界在平等的基础上友好往来,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中国可以对正在被殖民掠夺的广大亚非拉地区袖手旁观呢? 不久前,我曾与法兰西著名作家雨果先生作了一席长谈,他的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感动了我,中国作为一个有能力的大国,应该担负起相应的责任,为了全世界的和谐发展,为了消除贫困,消除剥削,中国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亚非拉人民摆脱殖民统治,促进广大亚非拉地区的民族解放运动,中国会提供适当的支持,并且郑重呼吁各殖民地宗主国扪心自问。 当你们享用丰盛的晚餐时,殖民地人民还在垃圾堆里扒捡食物,当你们睡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时,殖民地人民还瑟缩在街角的寒风中,当你们享用着工业化带来的便利时,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从殖民地人民身体上流出的鲜血啊!你们忍心吗? 我敦促各殖民地宗主国无条件退出殖民地,予以独立自由,与之平等交往!” 雨果差点要骂娘了,这是把自己摆火上烤啊! 宝灵等人很不善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脸面纷纷沉重起来,王枫公开发表这样的言论,固然是在当面挑战欧洲列强,但王枫难道不是一直都在这么做吗? 是否公开发表,其实是一回事,改变不了中国与欧洲列强之间的争执,不过公开申明了,可以鼓舞殖民地的民族独立解放运动,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 完全可以想象,仅仅王枫的一席话,不用付出什么,殖民地就将因此而变得动荡不宁。 果然,有很多殖民地代表现出了显而易见的激动之色。 “他当他是殖民地救世主么?”拉格伦很不愤的骂了一句! 第七零四章 杀俘祭亡灵 王枫其实不指望会有哪一个殖民地宗主国响应他的号召,他需要的只是造势,为中国获取亚非拉民族解放运动领袖的大义名份,逐步蚕食欧美国家的生存空间。 台下各国代表的表现王枫看的一清二楚,片刻之后,又道:“我不知道,今天观礼的人群中有没有清庭混进来的人,如果有,请替我转告咸丰,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清朝灭亡不可逆转,匆做无谓抵抗,若及时投降,或可网开一面,勿要误人误己。” 有个别人的神色变得很不自然,显然是清庭的探子,再看装束,都是瓜皮小帽,虽然后脑壳没拖着辫子,却不难猜测,辫子被盘起来塞帽子里了。 王枫并未理会谁是清庭探子,而是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洋人礼宾身上,尤其是深深的看了宝灵一眼。 尽管祭坛与座席的距离约在五百米左右,按理说宝灵是看不到王枫眼神的,可是他竟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仿佛有什么重大事件即将发生一样。 宝灵不由转头四顾,这时,王枫再次开口:“接下来,便是为南阳人民讨还血债,想必各位都知道,咸丰以卖国条约换取了俄国对我军作战,但是俄国人行至南阳,却滥杀无辜、抢掠民财、淫辱妇女,暴行惨不忍睹,短短十余日内,南阳民众流离失所,数万人死于非命,十余万妇女....” “唉!”说到这,王枫现出了不忍之色,重重叹了口气道:“我军自建军时至今日,与英法美等西方列强交手数次。获得了善待俘虏的美名,为何? 一方面,是我军有不得虐待俘虏的规定,另一方面,是欧美诸*队未触碰到我军的底线误惹妖孽魔主。这条底线便是,不得屠杀无关民众,而俄军过界了! 今天,是中国的开国大典,当全国人民为建国欢欣鼓舞之时,可曾想到过那些无辜冤魂正在恸哭不已?他们的冤仇向谁索还?来人。拿酒来!” 丁大全立刻奉上托盘,托盘上摆放了三杯酒,王枫拿起,第一杯敬天,第二杯敬地。第三杯敬人,然后才道:“我虽然定下了废除斩刑的规定,但禽兽之辈不在此列,今日,我要以俄国凶手的头颅去祭奠无辜冤死的亡魂,来人,带上来!” 轰!席中再次沸腾! 这是杀俘啊! 中国人纷纷探起身,满脸的同仇敌忾。叫好声不断,洋人则是面色大变,布吕克尼就惊呼道:“我的上帝。王枫皇帝竟然要屠杀俄军战俘,他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他建国的大喜日子吗?他想做什么?” 宝灵却是在一惊之后,微笑着挥挥手道:“他要杀,让他杀就是了,反正死的是俄国佬,又不是我们自己人。能看一出免费的砍头表演不是挺好吗?” 拉格伦也是眼前一亮,笑咪咪道:“我们正想着该如何挑唆俄国对中国宣战呢。这不?王枫皇帝就给我们送来了一份大礼,俄军战俘被当众斩首。这是对俄国沙皇与俄国人民的羞侮,你以为俄国会咽得下这口气吗? 我认为,我们暂时可以把精力全投在日本方面,至于俄国,看着就行了,让俄国与中国先打一场,在评估过双方的实力之后,再决定是否对俄国进行必要的援助。” “不错,不错!”洋人们连声称赞,但布尔布隆还是咕嘀道:“我觉得王枫皇帝应该是自信心膨胀了,或者是疯狗咬人,否则,他就不该当众扇俄国的脸,俄国五万军队被全歼,他还不满足么?” 王枫究竟是自信心膨胀还是疯狗咬人?每个人都在猜测,就象发疯一样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可实际上,王枫清醒的很,宝灵想评估俄国的真实战斗力,王枫也有这个需要。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仅仅是正面作战,还包括后勤、组织、动员能力等诸多方面,而王枫对俄军没太多了解,唯一的一次接触还是打了伏击战,俄军的战斗力一点都没发挥。 俄军虽然装备落后,但老毛子作风顽强也是有名的,发起飙来也不是一无是处,法国、德国的统一欧洲大业最终都毁在了俄国手上,对于这样的敌人,王枫不会掉以任何轻心。 其实在俄国和日本之间,王枫对俄国的重视远远大于日本,日本就是个小岛国,闹的再狠又能怎么样?上不了岸就翻不了天,而俄国扩张成性,资源丰富,是中国的心腹大患。 那么,如何评估俄军战斗力?第一条路是派间谍刺探情报,不过让中国人跑到俄国去刺探情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况且就算成功潜伏下来,想得到有用的资料还不知要到何时。 第二路是在作战中评估,显然,吸引俄军来攻,比直接打上门胜算更大,毕竟中方占据着主场优势,无论是后勤保障还是气候适应性,都有利于主场作战的中方。 王枫下令于开国大典之时,数十万人前面处决俄国战俘,正是为了羞辱俄国人,逼迫俄国主动进攻,以俄国的进攻路线来分析,只有两条路线,一条是经中亚直扑新疆,另一条是继续东进,经蒙古南下甘陕山西,但考虑到漫长的补给线,俄国选择第二个方案的可能性很小。 而新疆那个地方....不要怪王枫心狠,他希望新疆被打烂,然后移民重建,当时新疆的汉族人口主要分布在北疆,以乌鲁木齐为中心,并且回汉蒙满杂居,人口比例处于劣势。 “艾丽丝,你到后面去吧。”看着远处一队队的俄军俘虏被押至坛前,王枫转头道。 无论怎么说,集体处斩总是血腥了些,王枫担心善良的艾丽丝看了会做噩梦[足坛]泡泡眼与光影。 “不!”艾丽丝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是你的皇后,我有责任站在你身边,与你面对一切。” 艾丽丝毫不畏惧的看向了那一群俄军俘虏,只不过,那缩在袖子里的手臂却有些微微颤抖。 “哎~~”王枫握住了艾丽丝那僵硬的手掌,轻叹一声:“天下诸般事物,以政治最为肮脏,可是莲藕出于淤泥,沼气出于屎尿,可见世事之玄奇,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为了促进世界和平,我不得不如此,而俄国是一个刺头,这个国家扩张成性,对土地的渴望永无止境,是实现世界和平的最大障碍,即使不能消灭他,也要把他打残,失去侵略别国的能力。” 艾丽丝白了一眼过去:“你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我也见过死人的,赫尔墨斯号炮轰宝山的时候我在场,你把几百具尸体送去租界,我不也是在场吗?” 说着说着,艾丽丝的嘴角突然绽出了一丝笑容,她忘不了被王枫骂哭的那一幕,也忘不了被王枫引诱,做着发财梦的憧憬,现在想想,这不就是最典型的泡妞手法吗? 先留个印象,越深刻越好,不管是好是坏,然后投其所好,徐徐接触,最后在了解中水到渠成。 可恨的是,自己当时并未识破,傻乎乎的一头栽了进去。 不得不说,人的心思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这一回想起了与王枫的点点滴滴,艾丽丝也不觉得恐惧了,大胆的看着坛下。 俄军俘虏身穿红衣,反绑双手,背上插着根斩字木签,每一名俄军俘虏由三名民盟军战士押送。 即将被处斩的俘虏有八千名,当然了,俘虏的总人数不止八千,王枫还需要留下一些做生化武器试验,各医学院校、医院与医药集团也需要用活人做实验,甚至解剖。 这没办法,医药是用在人身上的,不经过充分的人体实验,如何控制副作用?又如何确保疗效?如果给各类学科定一个血腥排名的话,医学排第一当之无愧。 或许是信基督教的缘故,在必死的情况下都忙着向上帝忏悔了,八千俘虏垂头丧气的按喝令跪成了一排排,整整齐齐,面向祭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等死最是难熬,偏偏民盟军又不开斩,渐渐地,俘虏中有人精神崩溃了,开始大喊大叫,甚至还有人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能由得他们吗? 凡是叫喊的,嘴里被塞进一个布团,凡是想站起来的,则是被狠狠一脚踹上膝盖弯处。 好不容易,午时三刻已至,这正是一日之中阳气最盛之时。 丁大全大喝一声:“斩!” 哗啦啦,战士们拨去拨去木签,当头便斩! 一道道雪亮的刀光冲天而起,一颗颗头颅滚落地面,一蓬蓬鲜血飙射而出! 纵使是宝灵等人乐于见到俄军俘虏被当场处斩,可这时,也是震憾的无以复加! 一次性屠杀八千人其实在欧洲的殖民史上不算什么,美国的印第安人是整村整村的杀,印度敢于反抗的土著,一次性能杀死几十万,即便是荷兰、西班牙,也曾经制造过针对华人的大屠杀,尤其是死在西班牙人手上的印加人,达到了数百万之巨,但八千人整整齐齐的受死却是绝无仅有。 很多夫人小姐受不了,晕过去了,艾伦、艾玛、朱丽叶,也是面孔煞白,浑身一阵阵的剧烈颤抖,安吉丽娜的母亲更是大吐特吐,吐得象喷泉一样。 第七零五章 答记者问 其实男人的表现不比女人好太多,有人说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只会使仇恨越结越深,可是又有什么能比杀戮更有效率呢?杀光了,哪来的仇恨? 那冷厉无情的杀人场面,即便是满手血腥的欧洲殖民者也为之胆战心惊,高贵的白人又如何?马尼拉的西班牙人被民盟军杀光了,今天又轮到了八千名俄罗斯战俘,黄祸这个历史悠久的名词,不自禁的浮现出来! 祭坛下方,鲜血染红了地面,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一具具无头尸躺卧于其中,而一颗颗沾满了鲜血的头颅满面狞狰,这一刻,满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敢发誓,这是一次难忘的开国大典,也是中国和俄国正式决裂的开端。 尸体很快被清运干净,地面也由水车冲去血迹,王枫牵着艾丽丝的手走了下来,近百名洋人立刻围了过去。 担当守卫的黑鹰如临大敌,围在了王枫面前,王枫却挥了挥手,示意散开。 麦莲一马当先,拿着份文书,真挚的笑道:“中国皇帝陛下,我谨代表美国总统詹姆斯.布坎南阁下向您表达最亲切的问候与最衷心的祝福,总统阁下委托我把上海海关四分之一的股权赠送给贵国,以作为对中国建国的贺礼。” 交还上海海关,事先已经与美方和法方协商好了,有了英国的第一个交还,法美强留在手上没什么意义,倒不如还给中国落个人情。 中方原要求美法代表登上祭坛向王枫献上股权,可是麦莲与布尔布隆坚决不同意,并且麦莲还临时把交还改为了赠送。这明显是玩了文字游戏。 不过王枫也不计较,微微笑道:“请代我向布坎南阁下表达最诚挚的谢意,美国人民永远是中国人民的最好朋友。”说着,给海关总署署长吴文榕打了个眼色。 吴文榕从麦莲手里接过文书。 布尔布隆也跟着上前,取出份文书笑道:“尊敬皇帝陛下。我谨代表法兰西帝国皇帝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陛下向您表达最亲切的问候与最衷心的祝福,皇帝陛下委托我把上海海关四分之一的股权赠送给贵国,作为对中国建国的贺礼。” “谢谢!”王枫称了谢,依然由吴文榕收走文书。这时,一名二十多的金发女郎挤了过来,问道:“尊敬的中国皇帝。我是伦孰泰唔士报的记者凯瑟琳,我可以对您做个简短的采访吗?” “可以,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惑君心,王牌宠妃。”王枫点了点头。 凯瑟琳掏出个笔记本,一边记着,一边问道:“我首先以个人身份对您建立了一个伟大的国家表示祝贺。同时我留意到,您致力于推动中国的民主化进程,这无疑是中国人民的福音,可是我发现,贵国还没有开议会,而没有议会,又如何能真正反映民意呢?请问中国皇帝,您是忽略了议会的重要性。还是压根就没想过开设议会?” “嗯?”王枫的眼神蓦然一缩,这是来砸场子啊,果然。凯瑟琳那碧绿的眼珠子中现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紧张之色,还似有意若无意的挺了挺胸,在展现她那雄厚资本的同时,仿佛也提醒王枫她是个女士,对女士要尊重。 要知道,刚才那血腥场面可是把她吓的不轻。她担心激怒王枫被一刀砍了脑袋,那是死都没地方喊冤。 王枫只一扫便移开目光。点点头道:“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我想请我国的首相为你解答。” 王有龄先向王枫躬身一礼。便以熟练的英语说道:“在陛下起兵之前,中国人从来不知民主是为何物,而时至今日,民主已深入人心,为何?陛下居功甚伟。 诚然,与欧美各国相比,中国暂时少了个议会,此非不欲,实为不能也,开议会的先决条件是民智开启,然则观当今中国,目不识丁者占据多数,试问,大字不识几个又如何表达自己的诉求?又如何居于庙堂为天下筹谋? 若于条件未达之时强开议会,门阀政治将重现中国,民主只会沧为少数人谋利的工具,有鉴于此,陛下与中央各部委商定,一旦全国成年人口的识字率达到八成以上,即筹备议会,实行君主立宪。” 你不是讲民主吗?纵你巧舌如簧,没议会算什么民主?今天就让本姑娘揭你假民主,真独裁的虚伪面目,凯瑟琳现出了一丝得色! “哦?原来中国竟有如此宏伟的蓝图。”凯瑟琳绿眼珠子一翻,又问道:“那么我想再问一句,中国有民主进程的时间表吗?如果成年人口识字率永远都达不到百分之八十,是不是议会将被无限期推迟?对了,贵国识字率的标准是什么?” 王有龄淡淡道:“我国对于脱盲的定义是认识并能书写简体汉字一千以上,乍一看,一千个字似乎很多,可是以每天识字三个计算,只需要一年,这难吗?一点都不难! 陛下自从起兵之日起,始终致力在军中与民间扫除文肓,组织师资力量开办各种扫肓班,至今已取得了不菲的效果,但考虑到地区间发展水平的差异,与师资力量的不足,达到成人识字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目标,我们给出的时间表是十年,中国政府会一直向这个方向努力。” 正说着,王有龄似是想到了什么,反问道:“凯瑟琳小姐,我听说贵国的工人与女性是没有选举权的,这放在号称民主国家的英国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 而我们中国虽然暂未开设议会,但是我们在基层有工会组织,可以参与到工厂的经营管理,对事关工人福利可以直接发表意见,我们的女性也走进了各行各业,发挥出日益重要的作用,甚至皎皎者在各自的领域中已经担当起了领导地位。 更重要的是,中国政务公开,民众可以自下而上监督,并建立起了成熟的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自清朝以来的贪腐横行趋势得到了有效扼制,您认为,中国的民主与英国所谓的民主,对于普通民众谁更有利呢? 我还想知道,贵国有没有放开工人与女性选举权的时间表?如果没有,是不是意味着工人与女性在贵国法律中不具有完整的人格?另外贵国有没有向民众公开皇室以及官员财产的计划?如果没有,普通民众又如何去监督官员贪污受贿的行为呢?” 第七零六章 外交就是扯皮 王有龄虽然以清廉着称,可是别忘了,他在大清官场摸打滚爬数十年,由一名为清流之士所诟病的捐班,一步一个脚印坐上了杭州知府的高位,官场中的别别窍他岂能不知?他也是个老牌政客啊,凯瑟琳一个小小记者哪能挡得住他的言辞锋锐? 果然,王有龄这一反击,凯瑟琳立刻现出了尴尬之色,英国虽自诩为民主国家,但工人确实没有政治权力,这一点连法国都不如假,最起码拿破仑三世是被选票选成了法国皇帝。 凯瑟琳连忙岔开道:“谢谢首相先生为我解惑,我衷心祝愿中国能成为屹于世界东方的一盏民主明灯,下面我还有个问题需要请教贵国皇帝陛下,风传贵国在马拉尼及菲律宾屠杀了数以万计的西班牙人,并掠走了几千名西班牙女人,请问是否属实?” 顿时,费尔南德的目中射出滔天仇恨,如果他身上有枪的话,很可能都控制不住自己向王枫开枪。 周围也瞬间安静下来,宝灵等人更是暗暗冷笑。 王枫却不以为然道:“凯瑟琳小姐,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常识性的错误,马尼拉已经更名为明港市,菲律宾也是过去式了,现在分别名为吕宋民主共和国和棉兰民主共和国,接下来的问题,由我国的外交部长李鸿章 为你解答。” 李鸿章 跨前两步,用比较蹩脚的英语说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先要确认一下我们对屠杀的定义是否存有歧义,我国认为,屠杀是指对放弃抵抗的武装人员以及平民的一种肆意滥杀行为王爷的男妾。请问凯瑟琳小姐,你认为呢?” 凯瑟琳不敢大意,回头与身边几个人小声嘀咕了片刻,甚至还偷偷望了眼宝灵,宝灵略一沉吟。点了点头,才警惕的说道:“我同意贵国的观点。” “好!”李鸿章 点点头道:“尽管我国政府对吕宋与棉兰两国的西班牙人大量死亡表示遗憾,不过我们绝对没有屠杀任何西班牙人,因为西班牙人宁可战死,也绝不投降,按照对屠杀的定义。西班牙人的死亡属于战争死亡。 我们赞赏西班牙人英勇不屈的精神,但是战争必然伴随着死亡,所以我方不存在任何道义上的亏欠,同时,我代表中国外交部孰促西班牙政府就三百年前发生在明港市针对华人的两次大屠杀向全世界华人。郑重道歉!” 轰的一下,周围炸开了锅,洋人呱啦呱啦,义愤填膺,什么叫反咬一口?他们今天见识到了,不但把对西班牙人的屠杀赖得一干二净,还反咬西班牙人曾在马拉尼屠杀过华人! 这个中国的外交部长真够无耻啊,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臣。在洋人的印象中,王枫一直就是很无耻的! “你胡说!”凯瑟琳更是尖叫道。 李鸿章 冷冷一笑:“凯瑟琳小姐,请你拿出证据。另外我代表中国外交部敦请你注意自己的态度,如果再出言不逊于的话,我有权请你离开。” “这....”凯瑟琳神色一僵,确实,虽然人人都知道西班牙人是被民盟军屠杀了,可是证据呢? 又一名记者立刻跳出来道:“部长先生。我是法国费加罗报记者保罗,据我所知。法英美在马尼拉驻有代表处共十余名代表,到目前为止下落不明。我们认为是落在了贵国手上,请您把代表们请出来,让他们以经历者的身份叙述一下过程,这个要求不为难吧?” 李鸿章 顿时脸一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影射中国政府扣压英法美驻明港市代表吗?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我们的战士压根就没见过你所谓的三国代表。” 众人心里一沉,李鸿章 再怎么摆脸,都晃不过这些精明的政客,交不出人,只能是被民盟军杀了,可还是回到之前的问题,证据呢?证据在哪儿? 只不过,保罗仍是追问道:“那他们会在哪里?他们一直驻在马尼拉,而当时正是贵国对马尼拉发起进攻,贵国认为一句没见过就能搪塞过去吗?” 李鸿章 不以然道:“当时明港全市陷入巷战,西班牙人依托建筑还击,土人则趁火打劫,现场无比混乱,谁会去留意他们?我说实话,英法美三国驻明港代表处,我们的战士都没找到,还如何找人? 但是,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会推托,在吕宋与棉兰局势初步稳定之后,我国会派出代表团请求吕宋与棉兰协助,调查失踪代表的下落,当然了,如果英法美三国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成立六方联合调查团来调查此事。 最后,我再次提醒诸位,马尼拉已经更名为明港市,请不要再使用马尼拉这个名称。” 调查?人都死了这么久,还怎么调查?更何况六方成立调查团,英法美一方,中国、棉兰与吕宋一方,双方壁垒分明,这不就是专为扯皮设立的吗? 每个人都敢保证,真成立了六方联合调查团,一百年也调查不出真相,甚至得出死于战乱当中或者失踪这种明显倾向于中方的结论都很困难,因为六方调查团会变质为一个讨价还价的政治工具,在漫长的程序之后,六方慢慢磨,把稀泥和的一团乱,也许,在没有达到即定目标之前,就算得出有利于中方的结论,中方也不会轻易同意。 这就是政治,和稀泥是政治家的基本素质之一。 每个人也深感无力,关键是今日的中国不同已往了,以前无理取闹的是洋人,现在中国人也开始耍赖皮,一口一个证据,拿不出证剧,你能奈他何? 再退一步说,即使有证据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再发动一次对民盟军的战争? 这时,凯瑟琳在片刻的缓冲之后,又问道:“听说贵国俘虏了几千名西班牙女人,我要求见见她们辛二小姐重生录。” 西班牙女人都给分光了,李鸿章 分了两个,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九岁,那个十三岁的虽然是处女,却火辣热情,十九岁的更是了不得,横吹笛子竖吹箫,口技如神,还给他玩三通,李鸿章 爱煞了这对宝贝! 如今洋人竟然提出要见面,怎么见?见了还得交还,他是一万个不愿意,而且他相信,没有人会愿意。 李鸿章 现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愕然道:“纯属子虚乌有,我军战士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在战火中救出了几十个西班牙女人,又哪来的几千?目前这些女人全都身受重伤,正在接受治疗,情绪也很不稳定,暂时不宜见客,但是考虑到人伦亲情,时机成熟时,我们会提供名单,安排她们与家属见面。” 李鸿章 除了抵赖,还透出了两层意思,首先是见面的范围限定于家属,你不是家属没有资格见面。 其次的问题是,家属还在不在世了?要知道,这些西班牙女人都是抢来的,她们的男性亲属肯定被杀光了,而驻菲律宾的西班牙人很多是世代生活了几百年,除了些高层,与西班牙本土的血缘关系已经非常淡泊,又怎么找到她们的家属呢? 或者退一步说,即使找到了几百年前的亲戚,但中国政府承不承认又是一个问题,接下来必将进入漫长的谈判与扯皮当中。 凯瑟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冷声道:“你....你不给见面就说明中国政府心虚!” 李鸿章 耐心的解释道:“我李某人从没说过不能见面,相信陛下也是这个意思,但是见面事宜必须要由西班牙政府出面与中方协商,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们不接受任何第三方的探视要求。” 凯瑟琳向费尔南德猛的一指:“费尔南德先生是西班牙海军中将,可以代表西班牙政府。” 李鸿章 看了过去,玩味道:”费尔南德先生,你真的可以代表西班牙政府?” “不错!”费尔南德用力点了点头。 “那好!”李鸿章 欢喜的笑道:“我国恰好有很多事项需要与西班牙进行协商,例如关岛问题、波多黎各与古巴问题、贵国三百年前对华人大屠杀的道歉问题,贵国与吕宋民主共和国及棉兰民主共和国的建交问题,皇帝陛下希望以上问题能尽快解决,以免影响到中国与西班牙的正常交往,这样罢,十月四日,我在外交部与你洽谈。” 费尔南德虽然是海军中将,却是与宝灵、布尔布隆、麦莲等外交使节,甚至与热努伊都有着很大的不同,他没有得到任何与外国政府缔结条约的授权,包括答应日本的援助也只能是口惠而实不至。 在李鸿章 提出了一大堆要求之后,他的面色变得很难堪,政府可不是那么好代表的。 你想见西班牙女人,可以,但是要与菲律宾、关岛、波多黎各与古巴等诸多问题捆绑起来一并解决。 别说费尔南德没有授权,即使是有授仅他也不可能引火烧身,如今的西班牙政局动荡,科技水平落后,经济停滞不前,拿什么去与正如日中天的中国谈判?就算是谈成了,也必然是丧权辱国的条约,回到国内必受千夫所指! 可是海口已经夸下了,李鸿章 正笑咪咪的看着他呢,就在这时,一名日本人跳出来为他解了围。 第七零七章 风格一变 这名日本人约四十多岁,身着标准的日式长袍,向王枫中规矩的鞠了个躬,便道:“日本国左大臣近卫忠熙,有事相询,今我国时有印度人和黑人出没,烧杀掳掠,肆虐西部诸县,已有数十万人死亡,据天皇陛下秘密调查,此事与贵国有关,乃贵国数年前私自遣送至我国,不知是否属实?贵国又居心何为?请中国皇帝予以解释。” 近卫忠熙的责怪之意毫不掩饰,王枫眉头一皱,挥了挥手,示意李鸿章 继续。 李鸿章 冷声道:“贵国征夷大将军使节曾问过同样的问题,今日既然近卫忠熙阁下再问,那么本部长就解释一下,不错,黑人和印度人是我们送去日本的!” “嗯?”宝灵等人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原以为中国会和屠杀西班牙人一样的抵赖呢,却没料到,竟承认的如此爽快。 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与土著被杀绝,没有留下活口,李鸿章 在此事上百般抵赖,他们也没有办法,可是黑人印度人不同,还活蹦乱跳呢,前一阵子,洋人偷偷抓了几个,很快就逼问出真相,而且人都带来了,只要中方敢抵赖,他们会立刻抬出人证,当场扇王枫的脸,但李鸿章 竟然承认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消息泄露了?中方的风格变化让人难以适应。 不怕你抵赖,就怕你不抵赖,每个人都有一种一拳打上棉花的无力感。 近卫忠熙更是喝问道:“为何如此?” 李鸿章 淡淡道:“几年前,我军曾俘获了两万印度士兵,陛下亲自出面,请英国驻上海领事罗伯逊先生把人领回印度。却被罗伯逊先生一口拒绝,而当时我军力量弱小,根本没有能力送印度人回返故乡,是以在征询了印度人的意见之后,把他们送去了日本。黑人的情况也大体如此,总之,无论是黑人还是印度人,都是自愿前去日本。” 近卫忠熙怒道:“那为何不留在中国?” “近卫忠熙阁下,你是在说笑吧?”李鸿章 呵呵一笑:“中国人口众多,土地贫瘠。哪能收容下如此之多的外来人口?” “那就送到日本来?日本的土地更小,更贫瘠,人口更拥挤!我再问你们,既然送来,又为何配枪?”近卫忠熙气的脸都青了。 李鸿章 耐心解释道:“不是我们要把他们送来日本。是他们自己想来,我们尊重他们的选择,至于枪炮嘛,总要有些自保之力,否则释放有何意义?” 近卫忠熙是个急性子,却偏偏碰上李鸿章 这样的官油子,他有种暴走的冲动,当即咆哮道:“既然贵国无力安置印度人和黑人。那为何不杀光了事?你们敢杀西班牙人,为何不敢杀几个黑鬼?难道确如洋人所言,贵国早有祸我日本之心?” 这话一出最强宗师。无数道仇恨的目光射了过去,都是来自于印度土邦与中南美洲代表,如果今天不是中国建国的大喜日子,恐怕都有人会摞袖子抽他一顿了。 宝灵等人的脸色也是难看之色,心里连骂蠢材,坏事可以做。但话一定要说的漂亮,这不是给自己树敌吗? “闭嘴!”李鸿章 脸一沉。也是勃然大怒:“西班牙人的死因尚未有公论,你却一口咬定是我们中国干的。这是对中国的严重污蔑,是对中国人民感情的严重践踏,我以中国外交部长的身份,向日本国皇帝表达最严重的愤慨与抗议,你作为日本国的使者,应该代表日本国向中国道歉,否则,中国政府不排除以任何手段讨还公道! 另外,本官敬告你一句,黑人和印度人同属于人类,无怨无仇,岂能轻言杀戮?” “你....”近卫忠熙气的浑身发抖,其实他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可是在这种场合道歉,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日本国,说一句对不起不难,难的是日本国的脸面往哪儿搁? 更何况是中国居心不良,祸害日本,让受害者向施害者道歉,他咽不下那口气啊! 只不过,李鸿章 虽然年岁不大,却深得官场三味,而且他也不忌惮在王枫面前过份展露本事,甚至他还要表现自己,不仅是给王枫看,也是给别人看。 李鸿章 摸透了王枫的心思,王枫推行君主立宪并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有祭在王氏,政则议会的放手打算,这固然是令人钦佩的高风亮节,可是李鸿章 没有王枫那么高的觉悟,他渴望权力。 中国承诺以十年时间初步解决文盲问题,然后进入立宪准备期,这个准备期算是五年,而王有龄今年五十一岁,到开议会时六十六岁,在这期间,只有不犯大的错误,王有龄的地位会非常稳固,李鸿章 从未想过在十五年内取王有龄而代之。 但十五年后,在年龄上,王有龄六十六岁,在开议会的时代性意义上,王有龄作为皇帝指派的首相,都有退休的理由,而李鸿章 时年五十来岁,正是政治上的壮年,又作为政府第二把手,显然是竞选第一任民选首相的有力人选,执掌国家政权的机会谁不珍惜?他需要从现在就开始作准备。 今天恰好近卫忠熙送上了门,李鸿章 哪能放过他?这一摆起谱,道道官威激射而出! 近卫忠熙官居左大臣,被称为左相,左府殿,总揽日本朝庭政务实权,但问题是,天皇有名无实,他也跟着被剥夺了实权,平时夹着尾巴周旋于幕府与大名之间,根本没有经历过大的场面,这一见到李鸿章 怒发冲冠,他的心乱了。 毕竟中国是个大国,日本只是个小国,国内还混乱不休,如果中国撕下伪装对日本强行动手呢.... 近卫忠熙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宝灵等人,这几个洋人都是鬼精,哪会替日本出头,尤其天皇那一系还是他们的革命对象。 洋人怂恿近卫忠熙去扇王枫的脸,扇着了,自然是大快人心,扇不着,只能怪近卫忠熙无能,与他们无关。 “好了,好了!”这时,王枫笑咪咪的挥了挥手:“近卫忠熙阁下只是情急失言嘛,不必过于追究,现在我来解释一下。 我军发给印度朋友和黑人朋友枪炮的初衷只在于自保,如今他们影响到了日本国内的安定绝非我中国所愿,但事情的缘由因中国而起,中国有责任,也有义务善后。 我以中国皇帝的身份郑重呼吁,双方应立即停火,坐回谈判桌协商解决矛盾分歧,作为与日本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中国愿意在此事上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请近卫忠熙阁下转告你家天皇,日本如有所求,中国必有所应。” 第七零八章 咸丰殡天 纵然是站在与王枫敌对的立场上,宝灵等人也是不由暗呼高明,要知道,中国可以借着调解黑人和印度人与日本的冲突为由,公开插手日本事务。 黑人和印度人是中国弄过去的,中国可以用弥补过失作为借口,介入日本政局,行干涉之实! 其实欧洲列强在长崎帮助日本训练少壮派武士,根本没指望瞒过中国方面,因为中日民间的贸易往来还是很紧密的,由上海到长崎的散货商船每日一班,各贸易公司也有商船往来于中日之间,而联军舰队就停泊在长崎,除非是眼瞎了,否则不可能看不见。 况且幕府代表曾拜访过王枫,谈的内容虽然不得而知,却肯定会提到西方列强对少壮派下层武士的全面援助,那么,中国会坐视日本变得强大,进而威胁到自己的东亚老大地位吗?这显然不可能,中国必须要把手伸向日本。 中国可以偷偷向日本运送黑人与印度人起到挠乱日本的作用,但公开干涉在道义上站不住脚,毕竟日本是个主权国家,而以调解纠纷为由,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干涉日本政局。 假如日本方面拒绝中国出面调解,这也不是问题,中国可以再武装些黑人和印度人送到日本去,处处开花,遍地黑人,这一手别说日本吃不消,就连欧美各国也无法破解,少壮派武士夺取日本政权的时间表将会无限拖延。 因为黑人和印度人太多了,中国只要向西取得与土耳其的联系,就可以从土耳其手里购买到大量的印度人和黑人奴隶,以解放为由。送到日本去作战。 据洋人对日本人的理解,日本人从来都不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种族,他们习惯屈从于强权,而中国。正是横亘于大陆东端的庞然大物,当日本人意识到无法与中国对抗时,会抛弃任何幻想,奉行事大主义。 无论天皇还是幕府,甚至地方上的大名,只要有一家向中国提出邀请。中国就成功了,有了干涉的理由,甚至直接派兵,与黑人和印度人勾勾搭搭,有选择的打击少壮派武装。 就目前而言。日本列岛上大大小小的政权十几家,各有各的利益诉求,每一家都有可能向中国求和风流大魔君。 在这其中,最险恶的是,明明事情是中国做的,可是你还不好指责他,因为中国没有抵赖,并表现出了愿意解决问题的负责任态度。满满的诚意! 果然,近卫忠熙略一沉吟,就深深一躬:“多谢中国皇帝陛下。我会把您的善意转达给我家天皇。” 王枫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向四周拱了拱手,便大袖一挥,携着艾丽丝快步离去。 随着王枫的离开,开国大典就此结束,各路来宾在民盟军士兵的引导下。有组织的向南京疏散,宝灵等人却没走。依然站在原地。 “哎~~”布尔布隆叹了口气:“我现在怀疑,王枫几年前把印度人送去日本的时候。就做好了插手日本的准备,如今他洒下的种子可以收获了,我们该怎么办?” 确实,王枫这一手耍的是阳谋,就是告诉你我要干涉日本,你又奈我何? 吉乌来接过来道:“我们只有尽快消灭日本的印度人和黑人,哪怕使用我们自己的战士也在所不惜,并且为了阻止中国向日本继续运送黑人和印度人,还得让我们的舰队巡视日本沿海,只要撑到少壮派武士掌握日本政权就可以了。 “不行!舰队需要进攻北京,一旦美军到位,立刻动手!”宝灵想都不想的一口否决,开玩笑,与扶植日本相比,填补那九千万英镑的窟窿才是重中之重。 窟窿填不上,是自己完蛋,日本扶植不了,无非是中国变得更加强大,一边是国家,一边是自己,当国家与自己不能两全时,他肯定选择自己。 似乎意识到了语气过重,宝灵又解释道:“凭着我们的战舰,不足以巡视日本的海岸线,况且还有民盟军海军从旁窥伺,如果他集中兵力趁着我军分散时发起进攻,那我们的海军只能是被他逐一歼灭,所以舰队绝不能分开。”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虽然民盟军的战舰不足二十艘,但集中在一起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阿物思里特山连忙道:“那我们赶紧回日本吧,反正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麦莲突然苦笑道:“我、宝灵阁下和布尔布隆阁下是驻华正式外交使节,我们三人有权缔结对外条约,中国已经建国了,美英法于情于理都要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可是王枫刚刚宣布了国庆节放假三天,最快也要到十月四日我们才能与中国外交部洽谈建交事宜,所以我们暂时走不了,再等几天吧。” 每个人都是大感无奈,毕竟这个时候离开,是很失礼的行为,而如中国这样的大国,不与之建交又不可能,只得摇了摇头,向回走去。 ...... 咸丰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全靠着百年老山参吊着一口气,前一阵子还算是平静,但拖到今天,咸丰的眼睛虽然还是紧闭着,呼吸却有了变化。 张大嘴猛吸一口气,紧接着,就呼的一声吐出,从清晨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这明显是出气多,进气少,太医虽不敢明说,不过也隐晦指着,咸丰差不多该走了。 兰儿带着载淳站在床着,俏目含泪,其实这一天来的不算突然,可是咸丰不仅是大清皇帝,也是对她宠爱有加的丈夫,咸丰倒了,就等于一个家倒了,尤其这个家还是处在风雨飘摇当中。 皇后钮祜禄氏远远站着,倒是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毕竟她长相平庸,不受咸丰宠爱,自然对咸丰没什么感情,她所想的,或者可以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是心乱如麻。 奕訢、奕譞、肃顺、载垣、端华等宗室公卿则守在门外,要么长吁短叹,要么负手来回走动,个个都是心烦意燥。 如果没有民盟军的虎视眈眈,咸丰壮年早夭其实是好事,孤儿寡母临朝,还不是任由这些大老爷们儿摆弄?不过时局糜烂至此,争来夺去有什么意思?大清朝眼看就不行了,能不能保住命还难说的很呢活死人的黎明:生化六道。 气氛憋闷欲炸,出乎意料的是,屋子里的咸丰却悠悠醒了过来,兰儿惊喜交加道:“皇上,皇上,您醒了?” 咸丰的眼皮一阵挣扎,困难的睁开双眼,眼球昏黄,目光浑浊,无力的打量着四周。 钮祜禄氏暗暗叹了口气,这分明是回光返照啊,而且咸丰这个回光返照,返的有气无力,显然是油尽灯枯了。 外面的宗室公卿听到兰儿的声音,也是生出了类似的念头,连忙移动脚步,把耳朵贴上窗棱,倾听里面的动静。 咸丰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兰儿赶紧贴上耳朵,问道:“皇上,您是不是想说什么?” “今儿是什么日子?”咸丰以沙哑难辨的声音问道。 “今儿是八月十七。”钮祜禄氏抢着道。 “西历!”咸丰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力气,吼了声。 钮祜禄氏顿时浑身一个激凌,竟然闭嘴不敢说话了,关键还在于咸丰的形象太过于骇人,双颊深陷,面色灰败,眼圈漆黑,张大着嘴努力吸气。 兰儿嚼着泪花,哽咽道:“皇上,今儿是十月一日。” “十月一日?”咸丰喃喃道:“是短毛建国的日子么?当初一小小的藓芥之患,竟然建了国,占据了朕的半壁江山,还要灭了朕,朕不甘心,朕不甘心啊,大清因朕而灭,朕是亡国之君,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朕当以发覆面,咳咳~~扑扑扑~~” 咸丰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大,一阵猛咳之后,嘴里血沫直喷! “皇上,皇上,您不要激动啊,冷静,一定要冷静啊,我大清有洋人撑腰,绝不会亡的,绝不会!”兰儿吓的大哭,一把拉住载淳跪在了床头,钮祜禄氏也是膝盖一软,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皇上!”外面的宗室公卿再也顾不得未有咸丰召唤,猛推开门,呼啦啦全冲了进来,跪满一地。 咸丰挥了挥手,制止住兰儿给自己擦拭脸庞,勉强侧头看向了他唯一的儿子,幽幽道:“淳儿,苦了你了。” “皇阿玛,呜呜呜~~”载淳抹起了眼泪。 突然间,咸丰张大嘴巴,连续猛吸起了气,看的每个人都是瞪大眼珠,心惊肉跳。 好在咸丰奇迹般的长长吁了口气,手指勾了勾,兰儿立刻把载淳的小手塞进咸丰那干枯瘦黑的手里。 咸丰这才虚弱的说道:“传旨,着爱新觉罗.载淳即皇帝位,着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顾命辅政,加肃顺太子太保,着爱新觉罗.奕訢任军机处大臣上行走,兼总理内阁事务大臣,望诸位爱卿凡事商议,但凡决策,交懿贵妃与皇后盖印生效。 国家多难,天子年幼,朕把江山和幼主托付给诸卿了,还望诸卿同心同德,保我大清延祚万载,呕,呕,呃!” 咸丰用尽了全身力气,立下遗嘱之后,再也支撑不住,喉头一阵咕咕作响,就两眼一翻,直挺挺的躺了下来。 “皇上,皇上,皇阿玛,呜呜呜~~”霎时间,屋子里哭倒一片! 第七零九章 上表归服 “皇上殡天啦!咚咚咚~~” 紫禁城里,丧钟声声,无论行人,还是住家,都纷纷探头望向了紫禁城的方向,在摇摇欲坠的国势中,咸丰到底还是没撑住,他走了,解脱了,自己该怎么办? 尤其是旗人,咸丰一走,就仿佛主心骨塌了似了,满心悲哀,僧格林沁的不战而退,实际上等于掐灭了旗人拼死一搏的最后一丝勇气,要知道,勇气是个很玄妙的东西,鼓舞起来很难,泄去时,却如洪水一溃千里。 坐拥二十万大军不战而退,虽然领军的各位王公大臣都能摆出满满的一箩筐理由,可是下面的人不理解,退了就是不敢战,连上面都不敢战,下面还如何再有胆气与民盟军作战呢? 尤其是时至今日,民盟军踞黄河以南立国,挟着立国之威,气势如虹! 只不过,让他们放弃北京逃回东北的深山老林又很不现实,两百年的富贵生活,旗人已经失去了在冰天雪地里生存的能力。 “哎~~皇上走的还算及时啊,好歹未做那亡国之君,只是苦了新皇上喽。”街角,一声叹息幽幽传来。 与此同时,西宁府衙,左宗棠负手望向东南,久久不语。 左宗棠自从劝降了李续宾,首先掌控住汉中,然后沿着诸葛亮的旧路出歧山,进入甘肃,主要着手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劝降甘陕各府县团练绿营,第二件事是处理白民问题。 在劝降方面,左宗棠本就名望崇高,又背靠着民盟军的大树。鲜有人敢与他为敌,尤其是清军退回河北之后,谁都能看出大清完了,望风而降者更是不计其数。 而在白民问题方面,虽然王枫没有刻意叮嘱。但左宗棠是个地地道道的民族主义份子,也是当世著名的大儒,对于外来宗教有一种天生的抵触感,尤其还是以汉人之身改信他教,在他眼里,这是典型的忘祖背宗行为。 连祖宗都不认了。还能指望左宗棠手软吗? 在汉白冲突中,他不管白民有理无理,一律判为无理,哪怕是汉民惹事在先,他也毫不犹豫的站在汉民一边。也就是说,但凡有敢冒犯汉民者,杀无赦! 左宗棠的这支部队,在北西大地上杀的人头滚滚,屠杀自然激起了强烈反抗,可是他不怕,他武器先进,还有汉民提供支援。往往一支几百人的小分队,可以轻松屠灭来犯的数千白军。 在左宗棠的严厉镇压之下,无数白民村落被屠杀殆尽。那些所谓的领袖,大多数都被斩下头颅,挂在竹竿上示威。 剩下投降的白民,左宗棠倒不至于滥杀,而是请他们吃饭,不管男女老幼。有酒有肉,吃不吃?不吃就是死。就这样,又杀了一批。 除此之外。左宗棠还捣毁庙宇,废除十一税,废除一切与国法相抵触的教法,这又激起了反抗,但左宗棠的血腥手段不是盖的,白民在教头的带领下,不敢武装反抗,而是选择静坐示威倒斗记。 左宗棠哪里管这些,静坐示威等同于谋反,他直接派兵围住,调大炮轰! 一年不到的时间,几百万人死在了左宗棠的屠刀之下,余众皆作鸟兽散,包括白彦虎及其追随者数十万人,整个甘陕,几乎很难再看到白帽子了。 “岳父!”见着左宗棠的神色有些恍惚,陶桄忍不住道:“今天是王司令称帝的日子,您可想好了何去何从?” 左宗棠叹了口气:“大清已经完了,淮军湘军二十万尽皆降了民盟军,王司令又对老夫推心置腹,何去何从何须考虑?只不过,老夫在西北杀戮过重,担心会为王司令所不容啊。 那些背祖忘宗之辈不尊孔孟,专伺外教,老夫一怒之下,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如今人都杀光了,倒是暗感有伤天和....哎!” 陶桄略一沉吟,便道:“小婿以为岳父多虑了,岳父何许人也,王司令岂会不知?难道王司令预见不到岳父进兵西北的后果?非也,王司令早已明了,那么,他为何仍要委托岳父而不是派一员大将? 这或许是为了不使岳父夹在民盟军与清庭之间左右为难,却也说明了王司令有借岳父凌厉手段铲除异教的心思,既然如此,以王司令的为人,又岂会把岳父推出抵挡?王司令本就是一不忌杀伐之辈。” 有些事,不需要交待清楚,让你做,自然有让你去做的道理,左宗棠顿时精神一震:“老夫是当局者迷啊,哈哈,老夫立刻向王....皇上上折,请求正式归附民盟军,就由你替老夫走一遭,若有可能的话,尽量留在南京谋个一官半职。” “我....”陶桄不解的看向了左宗棠。 左宗棠点点头道:“你素有贤才,留在西北偏僻之地终究可惜,去南京当可一展所长,明日便去罢。” “多谢岳父成全!”陶桄心中一喜,施礼称谢。 所谓男儿志在四方,在这种时候,若是做儿女情长模样,只会为左宗棠看轻。 第二天,陶桃带上随从,飞骑奔向南京,而南京在连续三天的喧闹之后,也终于恢复了平静,从十月四日开始,各部门开始运转,繁忙而又有序,当然了,再忙也比不上外交部忙。 当前外交部的主要工荼,是与一系列的国家建交,如墨西哥、阿根庭、智利等中南美洲国家,又如英法美,英法美相对简单,宝灵、布尔布隆、麦莲都具有缔结条约的权力,在一番程式过后,分别任命英国驻上海领事罗伯逊、法国驻上海领事敏体尼,美国驻上海领军马辉为驻中国公使。 而这三人官方上的身份是驻清国公使,目前清国还未灭亡,自然不方便留在南京,更何况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与此同时,中国也与兰芳、棉兰与吕宋分别建立了外交关系,并签署军事同盟条约与一系列的经济合作协议,并且应吕宋和棉兰所请,替两国划定疆界。 棉兰与吕宋虽然分别位于两个岛,但两个大岛之间,还有一系列的小岛,两国都有心把家产分个清楚,却又怕多拿一点少拿一点,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于是想到了中国老大哥,请求中国政府出面。 李鸿章 也不推辞,拿了把尺子,对着菲律宾群岛的地图,从中间线划了一道,做为两国的国界,两国代表一看如此简单,不禁连骂自己愚蠢,欢喜的应承下来。 可是谁能料到,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划,从此给两国之间埋下了一粒不和的种子。 第七零九章 上表归服 “皇上殡天啦!咚咚咚~~” 紫禁城里,丧钟声声,无论行人,还是住家,都纷纷探头望向了紫禁城的方向,在摇摇欲坠的国势中,咸丰到底还是没撑住,他走了,解脱了,自己该怎么办? 尤其是旗人,咸丰一走,就仿佛主心骨塌了似了,满心悲哀,僧格林沁的不战而退,实际上等于掐灭了旗人拼死一搏的最后一丝勇气,要知道,勇气是个很玄妙的东西,鼓舞起来很难,泄去时,却如洪水一溃千里。 坐拥二十万大军不战而退,虽然领军的各位王公大臣都能摆出满满的一箩筐理由,可是下面的人不理解,退了就是不敢战,连上面都不敢战,下面还如何再有胆气与民盟军作战呢? 尤其是时至今日,民盟军踞黄河以南立国,挟着立国之威,气势如虹! 只不过,让他们放弃北京逃回东北的深山老林又很不现实,两百年的富贵生活,旗人已经失去了在冰天雪地里生存的能力。 “哎~~皇上走的还算及时啊,好歹未做那亡国之君,只是苦了新皇上喽。”街角,一声叹息幽幽传来。 与此同时,西宁府衙,左宗棠负手望向东南,久久不语。 左宗棠自从劝降了李续宾,首先掌控住汉中,然后沿着诸葛亮的旧路出歧山,进入甘肃,主要着手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劝降甘陕各府县团练绿营,第二件事是处理白民问题。 在劝降方面,左宗棠本就名望崇高,又背靠着民盟军的大树。鲜有人敢与他为敌,尤其是清军退回河北之后,谁都能看出大清完了,望风而降者更是不计其数。 而在白民问题方面,虽然王枫没有刻意叮嘱。但左宗棠是个地地道道的民族主义份子,也是当世著名的大儒,对于外来宗教有一种天生的抵触感,尤其还是以汉人之身改信他教,在他眼里,这是典型的忘祖背宗行为。 连祖宗都不认了。还能指望左宗棠手软吗? 在汉白冲突中,他不管白民有理无理,一律判为无理,哪怕是汉民惹事在先,他也毫不犹豫的站在汉民一边。也就是说,但凡有敢冒犯汉民者,杀无赦! 左宗棠的这支部队,在北西大地上杀的人头滚滚,屠杀自然激起了强烈反抗,可是他不怕,他武器先进,还有汉民提供支援。往往一支几百人的小分队,可以轻松屠灭来犯的数千白军。 在左宗棠的严厉镇压之下,无数白民村落被屠杀殆尽。那些所谓的领袖,大多数都被斩下头颅,挂在竹竿上示威。 剩下投降的白民,左宗棠倒不至于滥杀,而是请他们吃饭,不管男女老幼。有酒有肉,吃不吃?不吃就是死。就这样,又杀了一批。 除此之外。左宗棠还捣毁庙宇,废除十一税,废除一切与国法相抵触的教法,这又激起了反抗,但左宗棠的血腥手段不是盖的,白民在教头的带领下,不敢武装反抗,而是选择静坐示威卖糖葫芦的小姑娘。 左宗棠哪里管这些,静坐示威等同于谋反,他直接派兵围住,调大炮轰! 一年不到的时间,几百万人死在了左宗棠的屠刀之下,余众皆作鸟兽散,包括白彦虎及其追随者数十万人,整个甘陕,几乎很难再看到白帽子了。 “岳父!”见着左宗棠的神色有些恍惚,陶桄忍不住道:“今天是王司令称帝的日子,您可想好了何去何从?” 左宗棠叹了口气:“大清已经完了,淮军湘军二十万尽皆降了民盟军,王司令又对老夫推心置腹,何去何从何须考虑?只不过,老夫在西北杀戮过重,担心会为王司令所不容啊。 那些背祖忘宗之辈不尊孔孟,专伺外教,老夫一怒之下,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如今人都杀光了,倒是暗感有伤天和....哎!” 陶桄略一沉吟,便道:“小婿以为岳父多虑了,岳父何许人也,王司令岂会不知?难道王司令预见不到岳父进兵西北的后果?非也,王司令早已明了,那么,他为何仍要委托岳父而不是派一员大将? 这或许是为了不使岳父夹在民盟军与清庭之间左右为难,却也说明了王司令有借岳父凌厉手段铲除异教的心思,既然如此,以王司令的为人,又岂会把岳父推出抵挡?王司令本就是一不忌杀伐之辈。” 有些事,不需要交待清楚,让你做,自然有让你去做的道理,左宗棠顿时精神一震:“老夫是当局者迷啊,哈哈,老夫立刻向王....皇上上折,请求正式归附民盟军,就由你替老夫走一遭,若有可能的话,尽量留在南京谋个一官半职。” “我....”陶桄不解的看向了左宗棠。 左宗棠点点头道:“你素有贤才,留在西北偏僻之地终究可惜,去南京当可一展所长,明日便去罢。” “多谢岳父成全!”陶桄心中一喜,施礼称谢。 所谓男儿志在四方,在这种时候,若是做儿女情长模样,只会为左宗棠看轻。 第二天,陶桃带上随从,飞骑奔向南京,而南京在连续三天的喧闹之后,也终于恢复了平静,从十月四日开始,各部门开始运转,繁忙而又有序,当然了,再忙也比不上外交部忙。 当前外交部的主要工荼,是与一系列的国家建交,如墨西哥、阿根庭、智利等中南美洲国家,又如英法美,英法美相对简单,宝灵、布尔布隆、麦莲都具有缔结条约的权力,在一番程式过后,分别任命英国驻上海领事罗伯逊、法国驻上海领事敏体尼,美国驻上海领军马辉为驻中国公使。 而这三人官方上的身份是驻清国公使,目前清国还未灭亡,自然不方便留在南京,更何况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与此同时,中国也与兰芳、棉兰与吕宋分别建立了外交关系,并签署军事同盟条约与一系列的经济合作协议,并且应吕宋和棉兰所请,替两国划定疆界。 棉兰与吕宋虽然分别位于两个岛,但两个大岛之间,还有一系列的小岛,两国都有心把家产分个清楚,却又怕多拿一点少拿一点,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于是想到了中国老大哥,请求中国政府出面。 李鸿章 也不推辞,拿了把尺子,对着菲律宾群岛的地图,从中间线划了一道,做为两国的国界,两国代表一看如此简单,不禁连骂自己愚蠢,欢喜的应承下来。 可是谁能料到,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划,从此给两国之间埋下了一粒不和的种子。 第七一零章 抽丝剥茧 距离建国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咸丰庙号文宗,追谥协天翊运执中垂谟懋德振武圣孝渊恭端仁宽敏庄俭显皇帝,虽然谥号极尽赞美,却是草草下葬于始建于去年的定陵,但好歹没有披发覆面。 载淳继皇帝位,兰儿与钮祜禄氏两宫并尊,称圣母皇太后,兰儿进号慈禧;钮祜禄氏进号慈安,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 这个称号引起了非议,因为民盟军有句名言,中国不需要圣母,这不是影射大清即将灭亡吗?可是临时再改,又显得心虚,慈禧与慈安一对难姐难妹,只得忐忑着小心肝,强受下了圣母皇太后的称号。 而早在几日前,陶桄就面见了王枫,果然与他的猜测一样,王枫对左宗棠的作为没有只言片语,反而任命左宗棠为甘肃省省长,并把左宗棠的部下以及在西北收编的绿营团练正式改编为了民盟军陆军第二十四二十五军。 与此同时,王枫又调张宗禹的第二十一军奔赴西北,与第二十四二十军组建民盟军第六集团军,由左宗棠任司令,驻守陕甘宁,并且授意左党棠放出风声,民盟军不日将进攻西藏,对驻藏帮办大臣崇实及其以下五千余旗人的头颅势在必得,还声称要废除西藏的农奴制。 陶桄不解用意,其实王枫的用意很简单,他就是要把西藏逼反,因为军事占领才是真正的占领,王枫不希望西藏因投降而保留太多的自主权,顺便还可以把川藏地区的反对力量,甚至侵入西藏的英国和印度锡克教武装一举肃清。 因此王枫特意下令左宗棠把军队流拉到青海练兵,以尽可能的适应高原气候拯救男配之随机系统。 除此之外。王枫以江忠济的第十六军、周顺波的第十九军、谢安邦的第二十三军组成第七集团军,由周顺波任集团军司令,以张树声的第十七军、李续宾的第十八军与刘铭传的第二十军合并为第八集团军,以李续宾任集团军司令。 至于胡以晃的第二十二军,暂时单列。被命令移驻川湘边境,对四川施加压力,这其中透出的含义很明显了,王枫有意让胡以晃领未来的第九集团军,坐镇蜀中,胡以晃大喜过望。领军前去,而陶桃本人留了下来,先给王枫做个秘书。 这一天是十一月四日,王枫与陈老大和陈老六正在商议星加坡的事情,可是纵是以陈老六的睿智。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关键在于联军舰队正驻扎在长崎,一旦民盟军海军动了,联军必然会动,在大海上面对面的作战,以二十对一百,哪怕船只先进些,也是必败的结果。 正如民盟军在长崎安插有眼线。联军也不可能不对中国沿海的几大港口予以充分的重视,吃了一次亏不会再吃第二次,谁都敢肯定。只要民盟军舰队远离海岸,联军舰队必会尾随。 解决星加坡问题的前提是歼灭联军或者把联军赶出东南亚,可是如今歼灭呢?正面作战,甚至直接攻打长崎显然不行! “他娘的!”陈老大猛一捶桌子,不愤道:“这洋人缩在长崎还就不走了,难道真以为扶植个小小日本就能与我们作对?” 陈老六无奈道:“洋人远来无功。回家哪好交待?他虽然不敢再进长江或者进攻我们的海军基地,但他毕竟实力强于我方。又怎肯灰头土脑的退走?况且一应饮食由日本提供,不花他一分钱。还有日本女人免费陪睡,他何必急着走?只要我们的舰队被他逮着,他全力来攻,未必不能大获全胜。” 阿老大不服气道:“我们不是有鱼雷艇么?” 陈老六摇了摇头:“鱼雷虽然威力庞大,却并非万能,大海上周璇余地大,船只不必拥挤在一起,真要发射鱼雷,未必能命中几艘,而洋人舰队一旦发现了鱼雷的威胁,定然会集中火力轰击鱼雷艇。 我们的作战舰船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条,在海战中,哪有能力去护卫鱼雷艇?若是鱼雷艇全没,以寡击众,又如何是洋人对手?” 这就是个死结,鱼雷一次齐射,击沉十条八条了不得了,对联军的打击有限的很,关键是海战不比陆战,陆战可以利用地形与各种各样的突发因素,以寡击众并非不可能,而大海茫茫,交战双方谁也不比谁占便宜,只能凭实力硬拼。 就象孟列夫亲王被民盟军俘虏那样,打不过,连逃都逃不掉! “哎~~”陈老大无奈的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只能等几年了,等我们造出更多的军舰,与联军有了一战之力,再把他引出来决战。” 王枫一直没有吱声,任由陈家兄弟两个自说自话,可实际上,他的心里也是念头百转,难道坐等星加坡立国?那时将尘埃落定,取下星加坡只能靠武力一途,而这又会在华人世界中造成恶劣影响。 陈老大也明白这一点,这都是他一手带来的,脸面布满了悔恨交加之色。 就在这时,一名黑鹰队员匆匆奔了进来,拿出张纸片道:“报告总司令,有上海急电!” 在军中,王枫依然保留着总司令的称呼,一听有上海急电,当下挥了挥手:“念!” “十一月一日,五十条美国商船进驻长崎,蛰伏不动,同时,联军舰队开始补充淡水食物。” “哦?”一听到这个消息,王枫三人的眼神亮了起来,多出来的五十条美国商船显然值得探究,但更重要的是,船只在港口停泊时,一般不会事先补充淡水食物,因为船仓的温度高,空气污浊,储藏条件很不好,会影响到淡水和食物的新鲜,只有在临走前才会装船补充三生三世之鬼眼画师。 王枫连忙问道:“可探得船上装了什么?” “这....”这名黑鹰迟疑道:“电报上未提,应该是并未探到。” 陈老六跟着道:“蛰伏不动是个关键词,他的目地是什么?而且洋人开始补充食物淡水,难道是准备离开长崎了?” 陈老大赶忙看向了地图,可是光看地图,又能看出什么名堂?联军的选择很多。 王枫沉吟道:“联军补充淡水食物,必须是有走的打算,既然我们不清楚洋人的目地,那么不妨一项项的排除,首先,洋人有没有可能去美国?” “美国?这怎么可能?”包括那名黑鹰,陈家两兄弟均是想都不想的一口否决,这很好猜,联军如果去美国,就相当于放弃了东南亚与星加坡,没有人认为洋人会不战自退,况且舰队就算回欧洲,也会从星加坡走,而不是绕道美洲大陆。 王枫又问道:“联军有没有可能改驻星加坡?或者经星加坡回返欧洲?” 陈老大摇摇头道:“我想不出洋人改驻星加坡的理由,这等同于放弃日本,除非日本少壮派武装可以独挡一面,否则,我军进攻长崎,那洋人大半年的心血将白白浪费,而且洋人驻在长崎已经可以看住我们的海军了,没必回撤星加坡。 同样的道理,洋人返回欧洲,那不仅仅是放弃了日本,就连星加坡甚至印度也放弃了,所以总司令,我认为洋人异动是美国新来的那五十条船引起,船上究竟装了什么,为什么美国商船一来,洋人会做出发的准备?” 陈老六深有同感道:“如果船上装了武器装备,洋人没必要遮遮掩掩啊,他训练日本少壮派,难道还能不给武器?这猜都能猜到,没什么好隐瞒吧?” 每个人都默不作声,直直盯着地图,出了长崎往东,是广袤的太平洋,往南,是东南亚与星加坡,往西,是东海舰队基地,这三个方向都被否决了。 那么,联军如果离开长崎,就只有北上一条路可走,往北,是朝鲜半岛,这又分两条路,一是经朝鲜半岛外侧穿过千岛群岛,由白令海峡进入北冰洋回欧洲。 如今是十一月份,从北冰洋回欧洲,那不是找死吗?因此只剩下最后一条路,经朝鲜内侧入黄海、渤海,直至大清! ‘火烧圆明园?’王枫突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难道洋人是奔着大清去的? 说实话,时局发展到这个地步,洋人的大敌是自己而不是清庭,王枫早就不认为有爆发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可能了,只不过,联军把舰队开去大清,不是去打劫还能是友好访问? 一直没有吱声的周秀英突然提醒道:“前一阵子,北京传来一条消息,法国有个传教士失踪了,洋人要求在北京全城搜查,清庭自然不会同意,双方的争执很激烈,后来....好象没有下文了,这其中是不是有联系呢?” “噢!我明白了!”陈老六顿时怪叫一声:“假如那五十条美国商船里装的不是武器而是士兵,才能解释商船为何到岸不卸货,也能解释为何洋人急欲离开,因为洋人要去攻打某个目标。 而这个目标显然不可能是我们,毕竟洋人的战略意图很明确,即扶植日本与我们正面冲突,他躲在背后提供援助,并且洋人哪来的胆子再来犯我基地? 因此,洋人必然是冲着大清去的,以一名传教士失踪作为借口,攻打大清,趁着大清被我军灭亡之前,抢一把就走,弥补他此来无功的损失,这也符合洋人贪婪的天性!” 第七一一章 与时间赛跑 陈老六的猜测虽然离奇大胆,可是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释洋人的怪异行为,陈老大就是猛拍一下大腿:“对了,就是这样,总司令,那我们要不要插手?” 王枫不假思索道:“当然要插手,旗人的性命我们不在乎,但清庭两百年来积蓄的财富不能被洋人抢走,来人,传令北海舰队,严密监视渤海口的动静。” “是!”一名黑鹰匆匆而去。 王枫看向了地图,又道:“洋人若是进攻北京,必在天津上岸,陈归德陈归操,你们带着舰队,再把鱼雷艇带上,火速赶往北海舰队,一旦洋人弃船上岸,立刻攻打!” “是!”陈老大和陈老六敬了礼,快步奔出。 屋子时只剩下了王枫和周秀英两个人,周秀英不由提醒道:“洋人也不定就是冲着北京去的,比如,在长崎呆腻了,出海拉练,又比如应少壮派武士的要求去攻打江户,如果你判断错误了怎么办?” 王枫毫不在意道:“那没关系,我们可以先把天津打下来,既然暂时没法去动星加坡,对清庭下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大妹子,你回去准备一下,把水娇叫上,下午我们去济南,” 周秀英古怪的看了王枫一眼:“当了皇帝你还乱跑?” “谁说当皇帝就得呆在宫里?朕是御驾亲征,快去,快去吧!”王枫象赶人一样的挥了挥手。 “哼!还朕呢!”周秀英轻哼一声,施施然走了出去,她先安排了人去通知杨水娇,然后回宫去收拾行装。 由于艾丽丝才当上皇后。暂时还不能抛头露面,所以与傅鸾祥一起在家带孩子,看着一群小孩在自己的带领下活蹦乱跳,倒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咦?秀英,你怎么回来了?”正教着孩子们系着鞋带的艾丽丝一抬头。正好看见周秀英,不轻意的问道。 “我回来收拾点东西,你们家那个男人要搞御驾亲征....”周秀英解释了一通。 “哎,小三啊,总是在家呆不住!”傅鸾祥幽幽叹了口气,可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美目灼灼的打量起了周秀英。 周秀英一怔,很不自在的问道:“鸾祥姐姐,我脸上长花了?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傅鸾祥语重心长道:“秀英啊,不是姐姐说你,小三对你的心意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他这人啊,是挺花心的,但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吗,而且小三和别人相比,已经是很克制了,至少他没三天两头把女人招惹回来。 你今年二十五了吧?一晃七年过去了,这女人啊,是真拖不起。就拿姐姐来说,今年正式加入了奔四行列,还能有几年青春?你要是对他有什么不满。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数落他,让他改。” 周秀英难得的俏面一红,不依道:“鸾祥姐姐,你说什么呢?” “嗯?”艾丽丝倒是品出了傅鸾祥的意思,古怪的笑道:“鸾祥姐姐是想说圣魔觉。王枫出征在外,身边没人照料。秀英,男人身边没女人可不行。尤其是有了女人却碰不得,这更难熬,其实,你也是喜欢他的,你应该....放开点!” 刷的一下,周秀英顿时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分辩道:“我有言在先的,只要他过了我手里的大关刀,我....我就把身子给他,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不是我的对手,这....这不能怪我吧?” 傅鸾祥摇了摇头:“秀英啊,全国上亿人都指着小三吃饭,你说他又能把多少精力投在练武上?他如果一辈子都胜不了你,难道你做一辈子的大闺女?你要体谅他,也该为你自己想想,女人嘛,总是要生儿肓女的,便宜给别人不如便宜给小三,你看看我们,等你当了母亲,你就能体会那份幸福了。” 周秀英看了过去,一地乱跑的小孩子,天真而又无邪,突然的,她的心灵深处象是被触动了一下,一种说不上来的惆怅瞬间填满了整个心灵。 也许,有个孩子真的不错呢! 周秀英倒是羞涩尽去,为难道:“我已经和他有言在先了,如果就这样依了他,岂不是教他看轻了?” 艾丽丝不以为然道:“你和王枫比武的时候,故意让他两招不就得了?” 周秀英轻笑一声:“他连和我动手都不敢,我怎么让他?算了,等回来再说吧,在北京应该呆不了太久的。”说完,快步向内奔去。 ...... 周秀英回家取东西,王枫也没闲着,立刻下令工程兵大队、第七集团军与隶属于第一集团军的第四军与吴如孝的第十一军向济南移动,到了下午,他带着杨水娇、周秀英、部分黑鹰队员与妇女特别军的女战士先期奔往济南。 第二天,又传来了长崎的消息,洋人舰队已经全军出动,出了长崎港向着西面驶去,这更加坐实了洋人有洗劫大清的可能。 虽然全军到目前为止,铁路只建成了一条沪宁铁路,但是电报网是每占领一地就迅速架设网线,时至今日,江淮、两湖、河南、乃至华南的中大型城市都可以当天互通消息往来,只不过,由长崎到上海的海路距离是八百五十公里,密探打探到消息之后,以快船昼夜驶回上海,需要两天时间,也就是说,王枫的行动始终比联军慢了两天。 从长崎到天津约一千八百公里,以联军的速度大约五天,而王枫调动的陆上部队驻地不一,最近的距济南三天路程,最远的则是苏三娘的第四军,距济南六百五十公里,大约六天能到。 要架设浮桥,必须先击溃对岸的清庭守军,再算上架桥时间,由济南直扑北京的时间,与沿途清军作战的时间,满打满算,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兵临北京。 因此,王枫只能寄期望于清庭能多挡几天,否则即使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北京,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断联军后路,不让财富流失,为北京*仇! 在与时间赛跑中,六天过去了,这一天是十一月十一日傍晚。 兰儿靠在椅子上,美目微眯,安德海替她按摩着肩膀,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使她微微有了睡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她暂时忘却死去的丈夫。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快步走来,向内唤道:“启禀太后,恭王爷呈军机处急报求见。” 军事处报急?就象条件反射一样,兰儿蓦然睁开眼睛,叱道:“快宣!” 第七一二章 火烧眉毛 “什么?”兰儿俏面煞白,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奕欣来报不吝于一个晴天霹雳,洋人出动了百来艘战舰强攻大沽口炮台,虽然守军顽强抵抗,却架不住洋人炮多,在击沉三艘洋人战舰之后,炮台不幸失陷,到消息发来时,洋人近两万兵力正在全力攻打天津城。 “不就是一个传教士找不着吗?洋人何至于如此张狂?”兰儿又急又恼,眼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起了转。 奕欣也是满面忧色道:“天津守军质问洋人,洋人放言,说我们杀害了他的传教士,要打到北京报仇,太后,还是请慈安太后与皇上,召集宗室公卿与顾命八大臣上养心殿议事吧。” “快去!”兰儿六神无主,挥了挥手。 “喳!”奕欣恭身后退。 不多时,养心殿里人头涌涌,每个人都知道洋人翻脸了,并据最新传来的消息,天津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失陷,万余守军作了鸟兽散,洋人正兼程向北京赶来。 兰儿与钮祜禄氏高坐在帘后,不停的交流,小皇帝载淳,可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正在大发龙威:“朕饿了,饿了,朕不开朝会,朕要吃饭!” “这这这....”太监满头大汗,哭求道:“皇上,我的小祖宗诶,两位太后都没进餐呢,您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朕饿了,朕要吃饭,呜呜哇,额娘,朕要吃饭!”载淳突然放声大哭。砰砰啪啪拍着龙案,还泪眼涟涟的回头看去。 “唉~~”底下的公卿们连连摇头,唉声叹气,大清前门有虎,后门来狼。眼看国家就要亡了,可这小祖宗倒好,还嗷嗷叫着要吃饭,不过一个小孩子,还能指望他懂什么呢? 有的人暗暗羡慕,无知也是一种福气啊终极美女系统。有的人更是呜咽出声,哭到伤心处,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够了!当庭嚎啕,成何体统?”兰儿再也忍无可忍,心里烦闷异常。顿时猛一拍桌子! 兰儿这一发威,满堂的哭声戛然而止,载淳也吓的止住了眼泪,虽然不敢再放声大哭,但鼻子一抽一抽的,显得可怜巴巴。 兰儿还想斥骂,钮祜禄氏已打了个眼色制止,隔着帘子问道:“我大清外有短毛虎视眈眈。现有洋人欺上门来,稍有不慎,便是族灭人亡之祸。列位臣工无论为国为己,都应精诚一致,共赴难关,现在谁来说说,该怎么着才能退去洋人?” 奕譞怒哼一声:“洋人小题大作,什么传教士失踪?无非是见我大清大敌当前。趁火打劫罢了,当务之急。是趁着短毛尚未得知,应集中兵力。击溃来犯之洋人,若胜,既可予洋人重大打击,又可震慑短毛不得轻举妄动,或能为我大清赢来喘息之机。” 说着,奕譞出列,跪下施礼:“请皇上与两宫皇太后恩准,奴才愿领京营精锐阻击洋人!” 载垣立刻跳出来道:“醇王爷莫要冲动啊,倘若败了,我大清从此便万劫不复,用兵一事,须从长计议!” “难道就任由洋人欺上门来?”奕譞急的大叫道。 端华劝道:“洋人只是要钱,不是要命,咱们不如派人去洋人那儿探探口风,看他究竟想要什么,摸清底细。” 肃顺也道:“洋人素来贪得无厌,只恐他会趁我国难之时,狮子大开口,所以备战不能放下,奴才以为,应立即派人与洋人洽谈,同时于京郊通州八里桥布置防线,以示我朝不屈之决心。” 兰儿看了眼钮祜禄氏,钮祜禄氏略一点头,便道:“传旨,着僧格林沁、奕譞与瑞麟领京营五万连夜奔赴八里桥布防,着奕欣赴天津,与洋人谈判!” “奴才领旨!”被点到名的四人下跪领命,简短的朝会也随之散去。 晚饭过后,奕欣轻骑驰出北京,在午夜十二点前后,五万清军也趁着夜色急向东行,第二天傍晚抵达了八里桥,与此同时,民盟军主力已经齐聚黄河岸边,展开火炮以优势火力轰击对岸,在把沿河清军击溃之后,立刻架设浮桥。 足足花了一天一夜,把浮桥架好,又用了一天时间,五个军的兵力连同其余人员及各种装备辎重渡过了黄河,这一天是十一月十四日,奕欣也带来了洋人的消息。 洋人要求清庭一次性偿还三亿两白银的贷款,赔偿利息与出兵费用一亿两白银,赔偿那名传教士的抚恤金一百万两白银。 顿时,紫禁城哗然,每个人都怒了! 要知道,朝庭能拿出的银两只有几十万两白银,而洋人一开口就是三亿一百万两,这是把裤头脱光了都不够抵债啊,而且洋人的态度狂傲无比,要么给钱,要么攻打北京,不过又暗示可以拿紫禁城与圆明园抵债,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清庭既没有钱,也不可能把紫禁城与圆明园抵给洋人,于是,战争不出意外的爆发。 八里桥虽有五万清军,也使用了现代化的武器装备,但清军士气低落,武器弹药储备在之前与民盟军的作战中,消耗还没有得到补充,往往打个十来枪,没子弹了,或者开个几炮,炮弹没了。 仅仅半天,清军全线溃败,死伤在两万以上,余众四散而逃,联军阵亡不足一千。 当消息传到北京时,北京城炸开了锅,但逃跑的人不多,因为洋人指明了要紫禁城和圆明园抵债,这和普通人没多大关系,当然乐得袖手旁观,再说如果这时逃走了,家产被朝庭充公没收,那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 宫里则是乱作了一团,偏偏又传来了民盟军十五万大军已于两日前渡过黄河,正兵临德州城下的消息全球天王系统! 这无疑是火烧眉毛! 载垣急声道:“请两位太后立刻带着皇上避往承德,迟了,想走都走不了啊,奴才愿为两宫太后与皇上护驾!” 一个老家伙还能什么护什么驾?摆明了是想逃跑,肃顺便是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厉声道:““不能走,兵慌马乱,离了城反而更危险!” 载垣振振有辞道:“不走难道坐等洋人杀上门?肃顺,你存的是什么居心?” 肃顺大怒道:“本官能有什么居心?北京是我大清都城,一旦皇上和两宫太后移驾,任由洋人洗劫,只怕人心立失,北京民众会打开城门迎接短毛,我大清就真的完了!” 说完,向小皇帝重重一拱手:“国难当头,怡亲王不思报国,却畏敌意欲逃走,影响极其恶劣,奴才提请皇上把怡亲王斩首示众,以振军心,以振民意!” “你....你!“载垣气的脸通红,指着肃顺鼻子怒道:“皇上,两位太后明鉴啊,明明是肃顺暗结短毛,百般阻挠往承德避祸,他这是打算打开城门,献上皇上与两宫太后向短毛投降啊,此人包含祸心,心肠恶母,奴才肯请皇上把肃顺抄家灭族,以除祸患!”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是正宗旗人,是郑献亲王七世孙,父谥郑慎亲王,谁降短毛都轮不到老子降!”肃顺怒火中烧,抬脚向着载垣猛踹过去。 “哎哟!”一声痛呼,载垣翻滚在地,顺势跪下来哭求道:“肃顺狗贼竟然驾前打人,眼里还有没有皇上和两宫太后?其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奴才肯请皇上与两宫太后为奴才做主啊,哎唷~~” “打你还是轻的!”肃顺摞起袖子,不屑的吐了口痰! “闭嘴,都给本宫闭嘴,再有敢喧哗者,家法伺候!”兰儿气的俏面铁青,胸脯一阵阵剧烈起伏,都什么时候了,这帮家伙还在死掐,大清有这样的臣子焉能不亡? 兰儿俏目中闪出寒芒一一瞪过去,这时,就能看出她与东宫皇太后的区别了,钮祜禄氏性情温和,没什么主见,在听说洋人的无理要求与民盟军兵围德州的消息之后,那是慌的手足无措。 而当载垣提出避往承德的请求之时,她差点就点头同意,只是因为肃顺横插一杠,才没有过于失态罢了,可纵是如此,仍是紧张的看着兰儿。 兰儿的性格强势,又机灵聪慧,已经无形中了成了大清继咸丰之后的又一根主心骨。 满场的喧哗瞬间止歇,兰儿这才问道:“恭王爷,时局至此,你可有什么妙策?” 奕欣沉吟道:“确如肃大人所言,皇上与两宫太后若避往承德,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而留下不走,即使洋人不过于为难,却又必将被接踵而至的短毛团团围困,以短毛待我旗人的手段,即使皇上甘愿放弃江山,做一平民百姓亦是不可得,那么,我们可不可以从洋人身上想想办法呢?” 奕譞不解道:“六哥?从洋人身上能找到什么办法?以他的行军速度,明日一早,必然兵临北京,难道他会好心放手?” 奕欣摇摇头道:“天下事,绕不过一个利字,而利又限于势,趁势取利,水至渠成,逆势而行,筋断骨折。 短毛数日可至,若我旗人依托北京与洋人拼死一战,只须拖住他几日,拖到短毛到来,那么,洋人该如何自处?难道避走日本?” 第七一三章 欠债的是大爷 “嗯?每个人都是眼前一亮,隐隐约约似是抓住了什么,却又都是模模糊糊,只差一点,那层窗户纸就是捅不破。 端华急的大叫道:“哎呀,恭王爷,有话就直说啊,何必吞吞吐吐吊人胃口?” 钮祜禄氏与兰儿也相继把不满的目光递了过去。 奕訢这才郑重的拱了拱手:“皇上,两位太后,洋人为何会于此时索要三亿两白银的货款,莫非他不知我大清根本无力偿还?奴才想了好久,才总算有了些头绪。 我朝虽然以矿山作为贷款的抵押,但开矿耗时长久,要想采出价值三亿两白银的矿产,恐怕没个十来年的工夫办不到,若是平时,倒也罢了,洋人慢慢开采,我朝上下也不至于赖账不还,着实没有刀兵相向的必要。 而此时不同,我大清外有强敌作势欲扑,内有先皇壮年早逝,国势摇摇欲坠,洋人显然已不再看好我大清,没有耐心多等上十数年,所以才会急不可待的发兵来攻,甚至提出以紫禁城与圆明园作为偿还的无理要求,因为洋人清楚,一旦我大清亡国,短毛绝不会还他一个铜板,他的货款将血本无归,甚至当事人还要被追究责任,从这一点上来说,洋人与我大清,实为一条线上的蚂蚱。” “不错,不错!”众人纷纷附合,经奕訢理清了头绪,顿觉心头大定,猜出了洋人的目地总是会有办法的,只要不是来索命就好。 钮祜禄氏与兰儿也是目中射出了鼓励之色,示意继续讲下去。 奕訢又道:“民间有句话说的好,欠债的是大爷。那三亿白银的欠款便是洋人的命根子,奴才愿意再去与洋人谈判,拿捏得当的话,或能说服洋人与我大清共赴国难,不过....奴才请求皇上与两位太后予奴才专擅处置之权。辟如....圆明园,北京城里的部分富户....” “什么?你要把圆明园交给洋人?”端华立刻大惊失色,北京城的富户则被他无意识的忽略了:“圆明园始建于康熙爷,历时百年,至乾隆爷才完工,你可知圆明园藏有多少珍宝?上至先秦的青铜礼器。下至唐、宋、元、明,乃至本朝的名人书画和各种奇珍异宝,足足数百万件哪,你老六一句话就送给了洋人?” 奕訢淡淡道:“若大清亡了,这些珍宝还不是便宜了短毛?命都要不保。空留下钱财又有何用” “不错!”兰儿附合道:“钱财要花在刀刃上,今日避过此劫,他是还能再挣回来的,若是洋人能救我大清于危难关头,即便是把圆明园赏给他有何不可?恭王爷,这事儿你看着办罢。” 奕訢打了个千:“请皇上与两宫太后放心,不到万不得己,奴才绝不教洋人动圆明园一分一毫!另奴才斗胆。请皇上下旨,调河北守军回撤北京。” “嗯?”兰儿略一沉吟,就点了点头:‘也罢成仙。富贵险中求,你赶紧去吧。” “喳!”奕訢快步离去。 ...... “哈哈哈哈~~”就着落日余辉,吉乌来一身奥地利大元帅服,站在八里桥头哈哈大笑:“清军和民盟军比起来差远了,这是我见过最弱的一支军队,他们的士兵在战场上。不懂得分散开,上百人挤成一团。白白成了我们的活靶子,而且他们的士兵根本无心恋战。稍处在下风就落荒而逃。 说实话,我们仅以不足两万人的兵力攻打北京,刚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呢,但现在我是一点都不担心了,今天我们休息一夜,明天直扑北京城!” “不不不!”布吕尼克夸张的叫道:“我们只需要留小股兵力驻扎在北京城下,以主力绕过北京城去攻打圆明园,先抢了圆明园再说,我听说里面有好多好多的珍宝,还有好多好多的美人儿,噢,来一趟中国正是不虚此行啊!” 联军攻破天津,却并未骚扰民众,只是取了些补给粮食,另把府库席卷一空,毕竟那时的天津年初才开埠,远不如后世繁华,他更大的作用只是一个中转港口,依港口而建的一座城,城里还没有什么显贵巨富居住。 另外一点,王枫在开国大典时斩杀八千俄罗斯俘虏震住了他们,你敢滥杀平民,我就敢杀你,虽然联军在时间与退路上反复推演,完全可以避过民盟军,可是万一有意外呢? 为了一个不是太繁华的天津落到民盟军手上被砍头,不值啊,即便是扬言要屠杀的中国民众为马尼拉西班牙人报仇的费尔南德,只是提了下洗劫天津被宝灵否决之后,也没有过度坚持。 而圆明园乃至紫禁城不同,那是官方设施,不是民众私产,抢了就抢了。 每个人都微笑着望向了北京城的方向,明天,就可以大展拳脚,而据探来的消息,民盟军才刚刚渡了黄河,沿途还有德州、霸州、保定等多座城池需要攻克,哪怕清军不战而降,总还要花些时间吧,等民盟军赶到北京地下,自己早已携带无数财宝回到了大海上,王枫能奈老子们何? “先生们,清国恭亲王殿下求见!”就在这时,一名卫兵匆匆赶来报告。 “嗯?他怎么又来了?难道是同意了我们的要求?”每个人都交换了个狐疑的眼神,宝灵挥挥手道:“有请恭亲王阁下。” “是!”卫兵转身而去,不多时,奕訢出现在了视线中。 与前一次来谈判的焦急苍皇不同,这一次,奕訢竟然气定神闲,一副不急不忙的模样。 “这....”每个人的心里都打起了鼓,都亡国在即了,又从哪来的闲情逸志? 中国人往往以为洋人心思简单,性情直爽,而中国有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权谋之术,玩洋人还不跟耍把戏一样?可实际上,洋人的心思更加狡诈,因为洋人不讲究什么仁义忠孝,只图一个利字,为了利,他们和王枫表面称兄道弟,背后却暗捅刀子,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去勒索甚至抢劫大清! 而耍心眼,首先考较的是眼力,也是对第一印象的判断力,这是与人交往中很重要的一环,在场的几名联军领袖,都是欧美官场上千锤百炼出的精英人物,一眼就看出了奕訢并不是强打精神,而是真的有所倚仗。 阿物思里特山迟疑道:“先生们,谁能猜出恭亲王阁下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宝灵摇摇头道:“或许是有了对我们不利的变化,算了,等他过来就清楚了。” 第七一四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奕欣凭什么有恃无恐,他凭的就是欠钱的是大爷,当然了,不是所有欠债的都是大爷,一般的小毛毛雨,债主一只手就能把你捏死,只有欠的数额足够大,欠的债主伤筋动骨,你把我弄死了你也要跟着死,唯有如此才能称大爷! 大清欠洋人三亿两白银,数额不可谓不巨大,同时又有民盟军在向北京进军,大清虽然处于灭亡的边缘,可是危机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会,如果时机把握得当的话,完全有可能拽着洋人同归于尽,所以奕訢才会成竹在胸,大清就是洋人的大爷啊。 “宝灵先生,麦莲先生,布尔布隆先生,各位先生们,我们又见面了。”奕訢笑呵呵的拱了拱手。 麦莲皮笑肉不笑的笑道:“恭亲王阁下,很高兴见到你,你是不是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 “不错!”奕訢回头重重一拱手:“经皇上、两宫皇太后与列位臣工商议,在贵联军助我大清击退短毛之后,我大清可以把圆明园作为谢礼赠送给各位。” “啊?哈哈哈哈~~”顿时,满场的洋人在一怔之后,爆出了震天的大笑,声音中充满讥讽,仿佛在嘲笑奕訢的异想天开。 阿物思里特山更是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指着奕訢大笑道:“恭亲王阁下,您的想法真奇妙,您是在逗我笑吧,不!这一点都不好笑,你是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哈哈哈哈~~‘ 只不过,与别人笑的前仰后翻不同。宝灵却是握住了下巴,目中现出了狐疑之色,作为英国驻北京公使,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个恭亲王殿下。 此人虽然没有王枫那样统筹一方的大局观。也不具备王枫杀伐果断的气质,却是心思细腻,谋而后动,不是一鲁莽之辈,这种人,怎么可能不知轻重的夸下海口? 果然末世之热血传奇。奕訢并不在乎满场的嘲笑,卓立风中,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宝灵的心里略有些格登,要知道,洗劫北京本身就是一项冒险的行动。他越来越认为,变数出现了。 “好了,都别笑了!”宝灵挥手制止住大笑,眯着眼问道:“恭亲王阁下,我明白你的心思,你的倚仗无非是民盟军快来了,不过据我所知,民盟军才渡过黄河。后面还有贵国的数座大城需要攻克,就算他战无不胜,等他到了北京。怎么着也要有个七八天的时间吧,而我们,现在距离北京只有三十英里不到,明天就可以挥军攻打! 通过八里桥一战,想必恭亲王阁下也清楚,贵军弹药不足。士气低落,技战术水平也有些问题。您以为凭着这样的军队,纵然在人数上占有优势。难道就能守住北京?” “守不住!”奕訢郑重的摇了摇头。 守不住你还狂什么狂?所有的洋人都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甚至都有人怀疑奕訢是不是吃错药了。 紧接着,奕訢却又道:“但是我们可以把水搅浑,在本王临出北京之前,皇上下了道旨意,着霸州、保定及北京以南的所有军队,立刻回撤北京,宝灵阁下,您能从中看出些什么?” 奕訢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架式,顿时,宝灵面色剧变,洋人身处于中国内陆,得到的消息要比清庭慢一拍,明明民盟军在围攻德州,传到洋人那儿只是渡过黄河,不过即便如此,由济南段黄河北岸到北京只有四百公里,由于清军全线后撤,民盟军可以一路呼啸而过,三天,最多只要四天,就可以兵临北京城下! 不仅止于宝灵,洋人们纷纷回过味来,也纷纷面色大变,碧绿的眼珠子闪烁着迟疑的光芒。 “哼!”布尔布隆强哼一声:“贵国倒是好手段,以为放民盟军进来就能要挟我们?请恭亲王阁下不要忘记,我们今晚拨营,明日可进抵北京,而民盟军三四天以后才能抵达,我们有两天的时间足够了。” “哦?”奕訢淡淡道:“两天的时间能攻破北京城?我大清的士兵再不堪,依托坚城,守两天没有任何问题。” “那....那我们就绕过北京,去洗劫圆明园,圆明园的守军才几千人而己,抢完就走,民盟军如何能追得上!”麦莲恼羞成怒道。 “哈哈哈哈~~”奕訢仰天大笑道:“我北京城中,尚有八旗精兵十余万,分个三五万过去又有何妨?麦莲先生,多亏你提醒本王啊!” “来了你还想走么?”麦莲厉声道。 奕訢不以为然道:“落到短毛手上,也不过是一死,被贵军扣压或还有活命的机会,况且分兵防守圆明园,如此浅显的道理,莫非他人想不到?若这还需要本王提点,那我大清这三百年江山岂不是白坐了? 反正我大清也是要亡,临死前,能拉诸位作为垫背,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 “谁去你们中国人的黄泉,我们都是主的信徒,将来是要被接引进无上神国!”阿物思里特山嘀咕了句。 宝灵狠狠一眼瞪了过去,恨不能当场甩他一记大耳刮子,都火烧眉毛了,这家伙竟然还在纠结死了之后是下黄泉还是上天堂? 阿物思里特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缩回了嘴巴,宝灵这才不动声色道:“恭亲王阁下,你的演说很精彩,可是你想拉我们做垫背,那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还可以退走。” 奕訢意味深长道:“贵军若是退走,三亿两白银的贷款恐怕是永远都收不回了,但如果肯与我大清共渡难关,只需击退短毛,皇上将把圆明园亲手奉上,若有不足之数,还可从民间筹措,是走是战,在乎于阁下的一念之间,望阁下慎重考虑,本王不再打扰,告辞刀星!” 拱了拱手,奕訢带着几名随从拍马而去。 看着那渐渐远离的背影,吉乌来提议道:“要不要把清国的恭亲王截住?” 宝灵摇了摇头:“截住又有何用?让他去吧。” 布吕克尼也把头凑上来道:“我们该怎么办?民盟军三四天之内必临北京,我们....不如退走吧,现在撤回日本还来得及。” “不行,不能退!”宝灵、麦莲与布尔布隆异口同声! 谁都能退,就他们三个不能退,那九千万英镑的巨额债务仿佛一座大山,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无功而返对别人不算什么,但对他们,轻则罚款坐牢,重则会被愤怒的银行家撕成碎片,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会轻言放弃。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势努伊后悔了,他仗义出手是出自于与布尔布隆的友情,可是把自己陷进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热努伊忍不住道:“照目前的形势看,攻打北京是没希望了,可是圆明园有没有可能在一天之内攻破?我们用于攻打圆明园的时间,最多只能留一天。” “哎~~”布尔布隆心头忐忑,叹了口气:“热努伊,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我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我只能靠你了,我们今天晚上连夜行军,明日一早,即对圆明园动手,我想,纵使清国再调个几万兵力去防守圆明园,也不必惧怕,清军的战斗力太差了,天黑之前应该能攻进去,再有一天的时间洗劫,足够了。 就算出了意外,民盟军提前到达,可是我们这一路行来并未屠杀平民,即使不敌,也可以投降,你放心好了,只要能助我渡过难关,我会尽我的能力补偿你的损失。”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热努伊也是无法可想,再说有一个天的时间洗劫圆明园,总能捞到些宝贝吧? 略一沉吟,热努伊便道:“最迟明天天黑之前,如果不能攻破圆明园,那么我会带着我的士兵退回岘港。” “谢谢!”宝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挥挥手道:“全军听令,立刻吃饭,吃过向北京进发!” 随着命令下达,全军就地生火做饭,约一个小时之后,集结兵力向北京行进。 夜色越来越沉,行走在北京郊外,洋人也小心翼翼,因为清军摆明了要拖洋人当垫背,拼死一搏,谁都不知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次日零点,十一月中旬虽然不算隆冬,但北京的平均最低温度也在零度上下了,嗖嗖寒风钻入脖子里,洋人们都是冻的缩手缩脚,可是一想到圆明园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宝藏,又给他们带来了无穷动力。 说起来,圆明园在西方世界如此有名,还有果雨的一份功劳。 雨果曾赞道:请想象一下,有言语无法形容的建筑物,有某种月宫般的建筑物,这就是圆明园。 请建造一个梦境,材料用大理石,用美玉,用青铜,用瓷器,用雪松做这个梦境的房梁,上上下下铺满宝石,披上绫罗绸缎,这儿建庙宇,那儿造后宫,盖城楼,里面放上神像,放上异兽,饰以琉璃,饰以珐琅,饰以黄金,施以脂粉,请又是诗人的建筑师建造一千零一夜的一千零一个梦,再添上一座座花园,一片片水池,一眼眼喷泉,加上成群的天鹅,朱鹭和孔雀.... 联军距离北京越来越近,与此同时,天津港那漆黑的海面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支舰队! 第七一五章 夜袭天津港 王枫下令,让陈老大带着舰队进驻青岛时,舰队正泊于镇江,由镇江到青岛走海路约一千两百公里,而民盟军海军的行程只比洋人慢了一天,因此在实际上,当民盟军舰队进驻青岛之时,也差不多是洋人炮轰大沽口炮台的时间。 刚一到青岛,根据传来的情报可以大概推算出联军舰队的位置,于是陈老大半刻不敢耽搁,立刻北上直扑天津。 由天津到青岛约五百五十公里,花了两天不到的时间,于十一月十六日凌晨,潜伏进了天津海域。 虽然知道港口就在前方约二十公里处,但海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哗啦啦作响的海浪。 根据事先了解的情况,联军是在海河河口的大沽口炮台登陆,尽管在理论上,海河水系可以一直通到北京城,可是海河泥沙淤积严重,河道狭窄,丰水季与枯水季落差明显。 在丰水季,海河天津段可以行驶千吨左右的小型护卫舰,而到了枯水季,三四百吨的船只都难以前行,所以联军只得弃船上岸,把舰队沿着海河口分散开停泊,总长度将近十公里。 为了避免船只在夜晚中出现擦碰的意外,还要担心被洋人发现,因此每条船都在船尾挂上了气死风灯,这可以确保从后面看到灯光,从前面却看不到。 越靠近岸边,行驶速度就越慢,陈老大与一众海军高层,站在旗舰李光弼将军号的舰桥上,举目四顾。 “陈司令。快看!”张天锡突然向前一指。 朦朦胧胧中,一团昏黄的灯光逐渐接近,顿时,每个人都打起了精神,几乎靠到了近前。才能勉强分辨出,这是一艘乌篷船。 乌篷船中探出一人,唤道:“陈司令可在?” “我就是!”陈老大沉声应道。 这人连忙道:“陈司令,弟兄们已经探查清楚了,联军有一万八千人弃船登岸,留在船上的约五千左右。由于人手不足,夜色难辨,所以联军并未派出小船巡曳,而是把运输商船停在了最外围,战舰位于靠岸的一侧。据说炮膛都压上了炮弹,可以随时发射,另外您目前的位置是距离海岸线十五公里,位于海河口以南三公里。” 陈老大大声唤道:“好,我知道了,你们自己隐蔽!” “是!”乌篷船渐渐划向了远处,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陈老六沉吟道:“大哥,联军的船队连绵十公里。我们只要攻击任何一点,都会引来警觉,凭着炮口火光。他可以很轻松的定位,集中优势火力围攻于我,纵使在黑暗中,我们也要吃大亏,因此我们不如也把船分散开,鱼雷艇间杂战舰斗战神帝。先发射照明弹,把海岸线照亮。然后发射鱼雷,第一轮攻击外围商船。第二轮攻击内围军舰,两轮攻击之后,联军理当折损近半船只,再加上他仓促应战,人手不足,我们虽以寡击众却未必不能破之。” “好!”陈老大点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民盟军的战舰,原本有十六艘,后来俘获了英军战列舰格拉敦号与荷兰战列舰尼德兰号,经修理和换装舰炮之后,增加到了十八艘,目前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没办法,毕竟东海舰队基地才开封几个月,北海舰队基地与南海舰队基地也才开始建造,真正要大量出战舰,还需要再等几年,这段时间里,海军的重点除了建造三艘4600吨级的驱逐舰,便是改装鱼雷艇,到目前为止,共有了一百二十艘鱼雷艇,每艘装弹两发,因为技术问题,暂时只能一次性装填。 与此同时,由于焊接技术的成熟,铁甲战舰也提上了日程,但列入建造计划的的暂时是实验型,两艘两千五百吨级的护卫舰。 海面上,舰船仅以灯号联系,渐渐散开,幸好那时的北方大雾不是那么频繁,否则,要把一百多条船排列成一条直线根本是不可能,但纵是如此,也足足花了三个小时,船只才并排于距海岸约五公里的一条线上,其中战舰横列,鱼雷艇竖列。 这个五公里,并不是实际测量,而是通过密探告之的定位与舰速计算得出,即使不太准,误差也不会超过两三百米。 面向海岸的火炮中,全部填装了照明弹,这是民盟军技术部门的最新研究成果,以镁粉、铝粉、硝酸钡、硝酸钠、天然干性油、松香、虫胶等原料制成,明亮异常,持继时间可达十五到二十五秒,最大照明范围可达一千米。 现代的照明弹是在高空引爆,然后释放出降落伞徐徐降落,但或许是技术与工艺上的缺陷,目前降落伞的打开率很低,所以索性不用降落伞,直接当炮弹使用。 镁粉与铝粉燃烧时可以瞬间释放几千度的高温! “放!” “嘭嘭嘭~~”李光弼将军号上,侧舷数炮齐发,几枚光点急速射向了远方,紧接着,眼前突然爆出了数团雪亮,这种亮光,给你一种太阳坠落到地面的错觉,还隔着几公里就刺得人眼生疼,这让每个人都毫不怀疑,距离过近的话,眼睛被直接灼瞎都有可能。 照明弹由于不是在空中爆炸,所以照明范围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些影响,但几百米已经足够了,前方顿时出现了黑漆漆的舰船,也不待再度下令,嗖嗖嗖数声连响,鱼雷艇立刻发射鱼雷,与此同时,有了李光弼将军号的定位,其余十七艘战舰也相继打出照明弹,整个十余公里长的海岸线一览无余! 这一光亮大开,更多的鱼雷发射出去,只见到前方火光冲天,一艘艘船只被炸的粉身碎骨,露出了藏在后面的军舰,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军舰并没有立刻还击。 “嗖嗖嗖~~” 鱼雷继续发射,由于每艘鱼雷艇只能携带两枚鱼雷,发射过后,留在战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纷纷调转船头,向着后方驶去。 “轰隆,轰隆~~”鱼雷艇才刚刚作出调头的姿式,前方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传来,数十艘军舰陷入了火海当中! 直到此时,剩下的军舰才开始还击,不过奇怪的是,自己这方的炮火如此明显,而联军舰队的还击却是分的很散,就好象没有找着目标随意乱开炮一样。 每个人都不大理解,洋人的战舰还剩下近五十条,组织起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不应该是这样啊。 第七一六章 上帝的圣光 数双目光隔空投了过去,这时,照明弹已经熄灭,冲天的火光与炮口喷吐出的火舌在黑暗的背景下显得更加清晰,不再如刚才那样全部被湮灭在刺眼的白光中了。 而且联军的炮火也似乎有序了些。 对比照明弹发射前后的反差,“哦,我明白了!”同船的彭玉麟大叫道:“定然是照明弹的亮度太高,炫出一片白光,身处其内,眼睛不被灼瞎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又怎么能看到我们!” “对对!”陈老大跟着叫道:“传令,着炮艇发射照明弹,战舰发射炮弹,注意移动,莫要被敌人定位!” 靠着灯号和大吼,命令向各船传来,不多时,一枚枚照明弹夹杂在炮弹中,倾泄而去。 “噢,我的上帝,这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怎么会这么亮,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变成瞎子了,看不到还怎么开炮?谁来救救我,我求求你们了。” 照明弹的亮度能达到五十万烛,就在眼前释放出光亮,舱面上的士兵,也许并未被灼瞎,但双眼均是红肿刺痛,眼泪水哗啦啦直流,短时间内与瞎子没什么两样了,甚至不少人张牙舞爪,一脚踏空,扑通,扑通,跌入了海里。 说起来,联军也是吃了猝不及防的亏,照明弹这玩意儿还是第一次面世,那骤然发出的强光,在漆黑夜空的反衬下,以裸眼去看,谁都受不了,除非戴上护目镜,可是谁又会事先准备呢?这一下子。遭了灭顶之灾。 “快看,彼得、卡尔,还有他们都不见了,他在白光中消失了,该死。真该死,是被上帝的圣光收走了吗!”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一枚照明弹落在船上,几千度的高温不仅将甲板灼了个大洞,还把周围的几名士兵瞬间汽化,白光一闪。人没了,就好象上帝真的降下了一道圣光,把人给召唤了天堂,与之相比,民盟军射来的炮弹反而不算什么最强家主。最起码给炮弹击中,还有血肉横飞,而给照明弹击中,那是汽化,尸骨无存啊! “我们得赶紧离开,上帝的圣光太恐怖了,还有那种一发就击沉一艘军舰的不知名炸弹,不想死的赶紧上岸。不是我们要逃跑,是民盟军太厉害了,几位先生会理解的。” “不错。不错,我们本身就人手不足,开炮就没法开船,开船就没法开炮,定着不动让他打,那不是找死吗?该死的中国。我再也不想来了,我宁愿回国被军事法庭审判。快走,快走!” 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一群群士兵眯着眼睛蜂拥挤向栈桥,某些人搀着瞎眼的同伴,但更多瞎眼的同伴被遗弃在船上,毕竟这种时候,逃命要紧,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行了,甚至都有急性子直接跳入海边的泥滩,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岸上逃窜,不多时,联军舰队的反击停了下来。 “陈司令,洋人也许是逃走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看着突然寂静的对面,彭玉麟不确定道。 “这....”陈老大现出了迟疑之色,一般来说,不开炮基本上就是逃走了,但是他害怕洋人有埋伏,把自己的舰队诱到近前一阵齐射,要知道,民盟军海军的家底全在他手上,出了任何差池,他死一万次都没脸去见王枫。 掏出怀表看了看,陈老大缓缓道:“现在是四点,还有两个小时天色会放亮,等天亮我们再小心靠岸,谅洋人有鬼也玩不出来,传令,停止发射,全军就地休整,严加戒备!” 道道命令发出,各艘战舰纷纷悬停在了海面,只是偶尔发射一两颗照明弹探查情况。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天际渐渐现出了一抹白光,一轮红日从地平线冉冉升起,舰队这才小心靠近,直至登陆上岸。 海边与舰船上,分布着零零星星的尸体,和少部分瞎了眼正等死的士兵,其余的人已全部跑光,还有二十多艘受伤程度不一的运输船,与近三十艘各型战舰。 包括法国战列舰布列尼塔号和光荣号,巡洋舰女妖号,英国战列舰尤里亚勒斯号,西班牙战列舰阿拉帕尔斯号与阿拉贡号等中大型远洋战舰,可以说,联军海军全军覆没! 战士们用力欢呼,要知道,民盟军海军现在最缺的就是战舰,俘获的近三十艘战舰经修理并换装之后,完全可以投入战斗,弥补各舰队战舰的不足,而且联军舰队全军覆没,也意味着星加坡问题将不再成为问题了。 陈老大长长松了口气,满身轻松的巡视着缴获来的战舰,很多船面上都分布有约米许直径的大洞,这很明显是中了照明弹的结果。 陈老六忍不住叹了口气:“事前谁能想到,立了大功的竟然是照明弹啊。” 陈老大点点头道:“别说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恐怕总司令得知都会大吃一惊,来人,安排人手救治俘虏,如果是瞎眼或缺胳膊断腿的,补一枪给个痛快罢,免得下半辈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是!”传令兵快步而去。 ...... 北京德胜门上,旌旗飘展,风声鹤唳,一尊尊火炮填上了弹药,城下还有以泥沙包垒成工事,仅仅露出黑漆漆的炮口,城门后方,则埋伏着数千蒙古骑兵,一派紧张的气氛,洋人不出意外的来了。 一万七千洋人军队虽然不多,却给守军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自从金田起义起来,清军败多胜少,尤其是随着民盟军的崛起,更是从无一胜,而前不久,又被洋人大杀一通,尽管已经是背水一战了,但士气仍是跌落到了顶点。 别看奕訢在洋人面前表现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破罐子破摔模样,可是洋人真来了,他的手心捏的满满的全是汗水! 洋人没有直接攻打北京城,而是在分派兵力,看这架式,是打算留下三五千人驻扎北京城下,其余大队人马去抢劫圆明园最强明星。 站在城头上,载垣感觉腿都有些打飘,当即没话找话的问道:“恭王爷,你不是说洋人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吗?怎么看这样子,还是要打一场啊。” 奕訢强作镇定道:“不打一场洋人岂肯甘为我用?怡王爷放心,圆明园已经调派了三万兵力过去,只要守到天黑,本王不怕洋人不与我们合作。” 话是这么说,不过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鼓,关键是清军吃败仗吃成了习惯,乃至发展到了一触即溃的地步,就怕还没怎么打,圆明园守军已经一哄而散了,然后洋人大抢一通甩手离开,留下自己被民盟军斩尽杀绝。 无数双目光盯着洋人的军队,期盼洋人能回心转意,可是让他们沮丧的是,洋人很快就分配好了兵力,一万三千人整装待发,尤其还有人朝城头笑呵呵的挥了挥手,似乎在说:哥们儿,兄弟我去抢你家了,你们站这喝西北风吧。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六哥,快看,后面又有洋人!”奕譞突然向东面猛的一指。 人人心肝猛的一颤,东面又来了一千多洋人,但随着距离接近,又渐渐的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支洋人队伍,队形不整,衣衫褴褛,没有任何重武器,甚至佩枪的都不多,还有人互相挽扶着走在一起,这分明是残兵败将! 奕訢赶忙举起望远镜,果然,很多洋人的身上,都有烟熏火燎的痕迹,相当一部分双目红肿,还有少部分人眼睛上蒙着白布。 “这应该是驻守天津的洋人,难道是吃了败仗?这么说,洋人的后路被短毛抄了?”肃顺又惊又喜的叫道。 不仅仅是他,大多数人都是惊喜交加,叫你来抢,退路被断,抢了能运走吗?而更重要的是,这或许能迫使洋人与自己联手共御短毛! 有望远镜的连眼都不眨,没望远镜的,则把眼珠子瞪到最大,洋人也发现了他们那狼狈的同伴。 “这是怎么回事?”费尔南德一眼就看出了蹊跷,面色大变。 宝灵的脸色也快速沉了下来,这明明是天津守军啊,如今却逃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不敢去想了。 果然,也不待这些大人物追问,一名英军上校揉着通红的眼睛,哭叫道:“先生们,我们完了,我们回不去祖国了,民盟军使用了一种叫做上帝的圣光的武器,能发出耀眼的白光,当炸开时,我们的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有些人的眼睛直接给灼瞎了,而且那白光中心的温度可以融化钢铁,我亲眼看见,我的几名内伴被瞬间汽化,连根毛都没留下啊,这仗没法打了....” 一千多人,七嘴八舌的争相诉说,话语中满满的全是恐惧,全军顿时哗然! “宝灵先生,我们的军舰没有了,我们怎么回日本,怎么回国?我们该怎么办?” “宝灵先生,我建议把这些逃兵全部枪毙,是因为他们,才葬送了我们的后路,必须要承担全部责任!” “宝灵先生,我们还要不要去抢圆明园了?” “当然要抢,抢了我们可以先去朝鲜,从朝鲜渡海去日本,再从日本想办法回国!” “够了!都闭嘴!”身边叽叽喳喳,宝灵顿觉心情无比烦躁,厉声咆哮! 第七一七章 再临北京 宝灵这一嗓子吼下去,周围渐渐安静,但是脸上的苍惶惊慌根本没法掩饰,尤其是麦莲与布尔布隆,面色灰败到了极点,要知道,他们和宝灵一样,是对清一亿英镑贷款的直接责任人啊。 后路被断,意味着这个窟窿没法填了,至于抢了之后去朝鲜,那简直是异想天开,现已至初冬时节,而联军并没有在中国过冬的打算,未能备下冬衣,出了关又了无人烟,连抢都抢不到,就这样走到朝鲜,全军最起码要冻死一半,再假如民盟军追击的话,很可能不到朝鲜就被全歼了。 当然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攻不破圆明园呢?因为全军后路被断,人心惶惶,再也没了必胜的信心。 宝灵仿佛一下子老了十余岁,扫视着众人,缓缓道:“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弄清楚上帝的圣光究竟是怎么回事,民盟军海军为何会来的如此之快,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我们的出路在哪里?先生们,我们陷入了绝境!” 每个人都是垂头丧气,民盟军陆军,是当之无愧的不可战胜,一万多七拼八凑的欧美联军对上十余万,甚至数十万民盟军陆军,委实是胜算小的可怜。 可是民盟军已经不象原先那么优待洋人了,现在当俘虏,会被投进监狱工厂日以继夜的劳动,除了一日三餐,得不到一分钱的报酬,因此不到最后一刻。没有谁再会轻言投降。 “唉~~”布拉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只能和清军合作,北京城不比广州,有了我们的帮忙。民盟军未必能攻破。” 阿物思里特山迟疑道:”清军战斗力那么弱,他们能行吗?“ 宝灵苦涩道:“行不行不是我们说了算,但我认为,清军败了就是族灭人亡的下场,他们应该会拼死一搏,拉格伦先生说的对,北京的清军与广州的清军没有可比性。最起码,他们不会投降。因为他们是满洲人,不是中国人。 三百年来,满洲人屠杀了几亿中国人,双方的仇恨比海还深。哪怕满洲人束手就擒,也会被愤怒的中国人屠杀殆尽,所以我认为,就算北京失陷了,清国也会坚持打巷战,大不了拉着几百万北京民众同归于尽便是,我现在去和恭亲王阁下谈谈。” 宝灵向不远处的城池走去,布尔布隆与麦莲相互看了看,也紧紧跟了上前。毕竟事情的起因,是源于他们三人对贷款的连带赔偿责任,别人投降。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替民盟军当个几年免费劳动力,他们却是万劫不复放开那美女。 “哈哈,恭王爷,宝灵那老家伙来了,哟,那不是布尔布隆和麦莲吗?看来天津确实被短毛攻破了。洋人被断了后路,除了与我大清共拒强敌。再无别的路可走,哈哈,真痛快啊!” 肃顺的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一种快意,虽然民盟军是来要命的,可是几百年的世仇,成王败寇,唯死而已,没什么好说,相反,洋人的行为就卑劣多了,竟然无耻到趁火打劫,却又偷鸡不成蚀了把米,被迫把命运与大清牢牢的捆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城头爆出了阵阵哄笑声,每个人都是无比痛快,尽管痛快过后仍有可能会走向死亡,但至少能拉上洋人垫背,很多人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人在濒临绝境时,会有一种很奇怪的心里,即对施暴者往往不怎么痛恨,而对促成施暴的帮凶则是恨之入骨。 在当前的局势下,旗人对民盟军的畏惧要远远要大于恨,毕竟民盟军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了过来,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光明正大,行的是堂堂正正之师,通过一场场的战争逐渐削弱蚕食大清,大清*糜烂,气数已尽,又如之奈何? 洋人则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先用恐吓手段强迫咸丰借了三亿两白银的巨债,后又伪装成了大清朝最值得信赖的盟友,却于生死关头从背后捅了自己一刀,由背叛而来的仇恨是世界上最深的仇恨,清庭对洋人的恨,百倍于民盟军! “好了,好了,都别笑了!”奕訢敛住笑容,挥挥手道:“怎么说我们与洋人暂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都离不了谁,大伙儿都稍微克制下,别伤了洋人的自尊,毕竟还要仰仗洋人守城嘛,来,肃大人,你和本王下去会一会宝灵。” “喳!”肃顺打了个千,跟着奕訢向城下走去。 如今的清庭与洋人,都给逼上了绝路,在表面上的客套过后,自然是一拍即合,洋人拨给清军一部分武器弹药,半数兵力驻于城内,半数驻于永定门外,饮食酒水与冬衣则由清庭提供,也包括伤员救治。 当天下午,在清军的协助下,一座简易军营立了起来,原驻扎于河北各州府的清军,也倚北京城扎下一座座的营寨,不管上阵打仗的真功夫如何,最起码清庭几个大员兵书还是读过的,乍一看,营营相护,法度森严,近十万大军把北京围的水泄不通,而城里,还有各营精锐十万出头,足有与民盟军一战之力。 全城上下,紧急动员,清查内奸,征剿粮食、铜铁、滚木、火油等一切可利用之物,并且施行物资配给,就这样,三天之后,一个让人心弦紧紧绷起的消息传来,民盟军终于来了。 “短毛来了?”兰儿与钮祜禄氏双双大惊失色,刷的站了起来,如今民盟军的名号,在旗人中比索命无常还管用,哪怕北京城有二十万大军与洋人团团守护。 僧格林沁心里也发虚,却是强作镇定道:“两位太后放心,短毛托大,兵力不过十五万,如何能破得了北京?况且最多再有一个月,便是隆冬来临,久攻不下,他除了退军,还能如何?若是被我们抓住机会反击,说不定大胜可期!” 兰儿郑重道:“短毛惯以寡击众,僧王爷决不可大意,不行,本宫要去城上瞧瞧,那短毛究竟长得什么模样,竟把我大清逼入绝路。” 僧格林沁吓的连忙拦住道:“太后,不可轻身犯险啊!” 兰儿眉头一皱,不悦道:“登上城楼算什么轻身犯险?僧王爷莫要再劝,本宫心意已决,姐姐,你也去看看吧,咱们俩姐妹给将士们鼓舞士气。” “这....”钮祜禄氏本来是不敢去的,但兰儿以鼓舞士气为名,又都把胳膊挽了过来,只能勉强移步,向外走去。 第七一八章 圣母全线反扑 站在城头向下眺望,距离永定门大约八公里,八座营寨正在同时搭建,一团团绿色的身影忙的热火朝天,各型火炮,那高耸的炮筒直指北京城,虽然兰儿和钮祜禄氏都不懂军事,却也能感受到无形中传来的森森杀机。 兰儿不禁拍着胸脯,骇然道:“难怪短毛每战必胜,确实是比我大清强多了,唉~~毕竟是承平日久,武备松驰,咱们八旗子弟除了溜鸟笼子是个好手,老祖宗传下来的艺业都还回去喽。” 钮祜禄氏放下望远镜,深有同感道:“今儿如能避过此劫,应该要给各旗上点紧箍咒了,对了,听说这次是王枫御驾亲征,他在几年前闯北京时放过的狠话你可记得了?” “什么?”兰儿愕然。 钮祜禄氏压低声道:“他当时放狂言,凡是先皇的妃嫔,谁敢诞下一儿半女者,可别怪老子日后把她卖到非洲,他这个人是有名的心狠手辣,兰儿,你可别犯到他手上啊!” 刷的一下,兰儿瞬间俏面煞白,浑身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原本她是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如果不是钮祜禄氏提醒,早就忘了,可是今日不同,王枫又来了。 兰儿下意识的拿起望远镜看去,似乎想找出这个人,奈何王枫是中国古往今来最不讲究的皇帝,没有任何仪仗排场,平常穿的军服也模仿红朝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就是不带徽标的那种,简简单单,置身于十来万人中。如何能找得出? 好半天,兰儿才死了心,收回望远镜,泫然道:“想我大清每每抓到贼寇,不问男女,一律赤身凌迟,这分明是有伤天和。老天爷降下了报应啊,妹妹我身为太后。合该有此一劫,若我大清真的气数已尽,我宁可以死殉国,也决不教自己落入短毛之手。姐姐,城上风太大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由于王枫的一句戏言,兰儿的兴致被悉数败尽,拖着钮祜禄氏,不安的向回走去。 而王枫早把这话给忘了,他也没看到城头有两位太后驾临,只是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永定城门永恒之月痕星碎。 原先的永定城门被炸塌了,清庭又重修了一个。但限于财力,显然不可能再用糯米青砖建造,而是用石块夯土堆砌。与周边的城墙区别很明显,城楼也小了一圈。 苏三娘也在打量着,很快收回目光道:“我记得你当时就在这里夸口,十年之内平定中国,如今十年没到,却已经重临北京了。回想起来就好象发生在昨天一样,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苏三娘满脸的唏嘘之色。她已经是三十后半段了,难免会有光阴如梭的感慨。 杨水娇接过来道:“三娘姐,你一点都不老呢,还和金田起义时一样年轻,哪,你拿镜子照照看,皮肤光滑,白晰细腻,你说你二十多岁没人敢不信,王枫,你说是吗?” 王枫并没有接腔,只是笑咪咪的看着苏三娘,眼里带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意味。 苏三娘顿时俏面微红,没好气道:“当了皇帝就不把姐姐放眼里了是吧?你呀,也别太得意,清庭背水一战,未必不会拼命,而且还有洋人与他狼狈为奸,北京城不是那么好破的。” 王枫不以为然道:“洋人是抢劫不成,被迫与清庭合作,实则双方是各怀鬼胎,只要我们不是逼迫太紧,迟早会各打各的算盘,这北京先围上几日再说罢,倒不急于攻打。” 杨水娇皱眉道:“除非你退兵,否则哪还有别的算盘打?可是退了吧,北京城必然被洋人洗劫,如果不退呢,即使攻破了城池,清军也有可能打巷战,你看城上,人人如临大敌,总之无论怎么说,北京这一次是要毁了。” 王枫转头问道:“陶桄,你看呢?” “这....”陶桄略一沉吟,便道:“清庭实已如惊弓之鸟,他之所以坚持,只因投降也是个死字,倘若您赦免旗人罪孽,允其降而不死,旗人必然军心浮动,再无决死之心,与洋人的联盟也将不攻自破,北京当可不战而得。” “哦?你是要我饶了旗人?”王枫不动声色道。 陶桄咬了咬牙,猛一拱手:“陛下您已铸下赫赫天威,且全国一统在即,此时宜宽政缓刑,您放旗人一条生路,天下人只会夸赞您以德报怨,乃仁义之君,又可避免北京无端遭了浩劫。” 杨水娇也道:“陶秘书说的有道理,最起码你下令强攻的话,北京城就毁了,虽然你不以北京为都,可是三朝旧都,毁于兵祸未免有些可惜,而且城里的民众也不知要枉死多少呢。” “咦?”王枫讶道:“杨水娇,陶桄劝我手下留情,站在他的立场我可以理解,但你是杨秀清的族妹,一开始就打着反清的旗号,你应该革命最坚决才对啊。” 杨水娇俏面一红,讪讪道:“人家只是觉得孤儿寡母挺可怜的,旗人纵然残暴,可这和女人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苏三娘点点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你不是最讨厌专门欺侮孤儿寡母的曹操、司马懿,还有赵匡胤吗?难道你要学他们,也去逼迫孤儿寡母?” “慈禧可怜?”王枫哑然失笑,随即望向了周秀英:“大妹子,你不会也要当圣母吧,你可别忘了,你家老爷子是被清庭以残忍手段杀害的。” 周秀英分辩道:“害死父亲的是钟殿选,我已经报过仇了,其实单论起凶残,汉人不比满人差,比如那个曾国藩,他不就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吗?而且两三百年前的大屠杀,汉人杀自己人比满人还狠呢!” “疯了。都疯了,你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圣母全线反扑啊!”王枫摇了摇头。无奈道:“看情况吧,旗人如果不识抬举,那可怪不得我了总裁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王枫双手一背,向营内走去。 “耶!”周秀英与杨水娇欢呼一声,伸出了胜利的双指,苏三娘也犹犹豫豫的把手指伸了出来。可这个耶字,究竟没好意思出口。 ...... 不知不觉中。十天过去了,这十天里,民盟军围而不攻,却是抓了不少从圆明园里逃出的太监宫女和士卒官吏。 这些人眼看大清不行了。偷了值钱的东西就跑,别看一个人带不了多少东西,可是蚂蚁搬家的威力不容小觎,圆明园里有几千宫女太监和各级官员,还有数万守军,不及时制止,用不了多久,圆明园会被搬的只剩下一个空壳。 圆明园并不是指圆明一园,而是包括长春园与绮春园两座园林。位于北京西郊,背倚连绵不断的西山秀峰,王枫立刻调军。封堵住圆明三园的出入要道,甚至在附近山头都安排了岗哨,如此一来,倒是截住了很多古玩奇珍,并且把抓获的太监、官员和士兵押往圆明园大门,宣布罪状之后集体枪毙。宫女则强制劳教三年,双管齐下。很快就扼制住了盗抢圆明园财物的风头。 而北京城里,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要知道,大军围城带来的钝刀子割肉煎熬感最是磨人,虽然城里储存了足够的食物,拖到过年不成问题,但煤炭运不进来。 清庭为什么禁止私人采煤?因为煤炭是北方冬季过冬的不可或缺之物,掌握在朝庭手上,可获暴利。 随着天气日冷,煤炭的供应越来越紧张,就连宫里在白天都不许烧煤,只有夜晚才能算着用,很多人冷的吃不消,只得拆了桌子板凳引火取暖,北京城上空,日以继夜的浓烟滚滚,雾霾于不经意间到来。 在呛人的烟雾中,十一月二十八日深夜,一道身影偷偷潜出了北京城,绕了个圈子没入了民盟军大营中。 这个人正是福兴,所谓上了贼船下不来,自从六年前替民盟军传了次口信之后,就被盯上了,不得不当了一名间谍,大量有关北京深宫与朝庭的情报由他手中传出,使得民盟军对清庭的动向了如指掌。 由于福兴身居领侍卫内大臣与正白旗副都统的高位,可以很轻松的出城,因此今晚,他需要把北京全城的兵力分布图交到民盟军手上。 他虽然很不愿意冒险,可是在民盟军潜伏于北京的密探的软硬兼施之下,比如你不送信就把你卖主求荣的消息散播出去,再比如立了大功陛下不会亏待你的等等诸如此类,只得接过了送信的差使。 王枫亲自接见了他,这幅图很详细,清庭的兵力分布除了各门、紫禁城与官署,还充分利用地形,每一个战略要点都不遗漏,同归于尽的决心一览无余。 王枫把图递给了陶桄,陶桄细看之后,吞吞吐吐道:“陛下,若此图无误的话,属下可以断言清庭已经做好了打巷战的充分准备,即使我军破城而入,北京城也毁了,若是长期围而不攻,恐怕北京民众会被清庭敲骨吸髓,甚至食物短缺时,杀了吃掉都有可能,您看....要不要试一试?” 王枫望向了福兴,福兴顿时浑身一紧,连大气都不敢透,他对王枫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老虎凳的滋味时至今日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好一会儿,王枫才问道:“福兴,你这图可有疏漏?” 福兴连忙道:“请陛下放心,此图是奴才....不,是小人利用职务便利,跑遍了北京亲自绘制,绝无半点疏漏。” “好!”王枫点了点头,又道:“福兴,我交你个差使,办好了可保你全家无恙,你可愿意?” 第七一九章 福兴再捎话 “请陛下吩咐。”当王枫交待有差使让福兴去办时,福兴的心肝都揪在了一起,王枫交待的能有什么好事?肯定是无比危险,可是让他拒绝吧,又没那么大的胆子,只能硬着头皮拱了拱手。 王枫淡淡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欲对旗人斩尽杀绝,你回北京,找满蒙双方能做主的人来见我,也许,我会给你们大清留一条活路,另外请你转告,无论会面结果如何,我方可以确保清方代表来去知如。” 王枫松了口,这本来是好事,其实清庭没有谁会奢望真能击败民盟军,否则也不至于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式了,这只是给逼上绝路的无奈之举,除了拉垫背还能怎么样呢? 只不过,福兴却是大惊失色,开玩笑,他去找人和王枫谈判,岂不是要暴露他的间谍身份吗?恐怕两宫太后会把他一刀刀的剐死,当即扑通一声跪下,哭求道:“陛下开恩啊,小的这几年来尽心尽力为陛下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陛下饶小的一命啊!” “砰砰砰~~”福兴吓的连连磕起了头。 王枫脸一沉道:“怎么?可是担心你的安危?这完全没必要,我敢保证,清庭没有人敢杀你,因为你是清庭与我联系的唯一一条纽带,杀了你,你们满洲人是真的要族灭人亡了,快去罢,早一日谈妥,你们也可以早一日获得自由。” “喳!”面对王枫。福兴不敢说半个不字,拱了拱手,心事重重的向外走去。 很快的。福兴回到了城里,他有心不去通报,可是王枫能饶得了他吗?只要把他间谍的身份公诸于众,那就彻底完蛋。 第二天天刚放亮,福兴把心一横,去求见钮祜禄氏。 从礼法上讲,钮祜禄氏是正宫皇后。兰儿只是嫔妃,所以钮祜禄氏的地位远远高于兰儿。而兰儿是载淳的生母,在政治地位上不如钮祜禄氏,名义上载淳是钮祜禄氏的儿子,兰儿只能有个生母的头衔。可立为太后,也可不立,甚至可能被杀。 而且钮祜禄氏心慈面善,性情软弱,相对来说,比兰儿更好应付。 钮祜禄氏居住在东六宫之一的钟粹宫,由于炭火不足,屋子里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钮祜禄氏也是全身包裹的厚厚实实。 对于福兴来访。钮祜禄氏还是有些惊讶的,由于性格上的差异,她不大喜欢管事。宗室公卿有事都喜欢找兰儿商议,她不但不在意大权旁落,还极为享受这份清闲。 看着下方恭恭敬敬跪着的福兴,钮祜禄氏抬起冻的略有些僵硬的手掌,问道:“福大人,何事?先起来说话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福兴非但不起来,反而磕头如捣蒜。 “嗯?”钮祜禄氏意识到了不寻常。连忙问道:“福大人,怎么回事?站起来说话。” “奴才有欺君之罪,奴才不敢说老婆,乖乖回来!”福兴可怜兮兮的抬眼上看,脸上挂着几滴刚刚挤出的泪珠。 “快说,本宫赦你无罪!”钮祜禄氏不耐烦了,脸也沉了下来,性情温和不代表没脾气,身为上位者,福兴的小把戏她如何看不出? 福兴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哈着腰说道:“太后,这要从奴才几年前的经历讲起....” 福兴昨晚彻夜未眠,如何能自圆其说又不惹来杀身之祸?经再三思量,他决定还是把自己与民盟军的瓜葛老实交待,要不然,王枫为何偏偏找他传话,而不是别人?这没法说清啊! 福兴首先交待了自己如何受向荣差遣,以至兵败被俘,然后被王枫用酷刑折磨,被迫答应了以十万两白银赎回自己的勒索条件,同时,因为被咸丰误会殉国反而加官进爵的心路历程也大讲特讲一通,总之是受之有愧,辞之不敢。 再往后,是被民盟军特使摸上家门,被迫向咸丰递话以僧格林沁等俘获交换林凤祥、李开芳及其以下数千人的经过,最后便是昨夜受人胁迫,不得不去见王枫带回了和谈的要求。 这其中,福兴隐去了为民盟军当间谍并提供城防情报的事实,把这些内容交待出来他就死定了,不说,或能有条活路。 福兴紧张的看着钮祜禄氏,钮祜禄氏的面色阴睛不定,好半天才叹了口气:“你呀,好在没干出什么糊涂事,算了,念你能主动交待,本宫作主,赦了你罢。” “奴才多谢慈安皇太后!”福兴大喜,又跪下磕了几个头。 “起来罢。”钮祜禄氏挥了挥手,沉吟道:“这确实是件大事,本宫一人可做不了主,来人,请皇上、慈禧皇太后,召各宗室公聊往养心殿议事。” “喳!”两名太监匆匆而去。 钮祜禄氏瞥了福兴一眼,便道:“你跟在本宫后面罢。”福兴乖乖的侍立一边。 皇太后出行,自然需用一定的排场,太监小心翼翼的把钮祜初氏扶上软撵,另有宫女打着黄罗伞,在一声“太后起驾!”之后,一行人向养心殿行去。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所有人都已齐聚养心殿,却又偷偷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帘子后面的钮祜禄氏,并暗中交流,要知道,东宫皇太后情喜清静,一应裁决均交给西宫,而今日召集朝会,这代表着什么?难道是要理政了? 就连兰儿都是心里不大舒服,小声问道:“姐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确实有件大事。”钮祜禄氏点了点头,向下道:“请福兴福大人给大伙儿先讲一下罢。” “禀皇上,两宫太后....”福兴无奈之极,通红着脸,把与钮祜禄氏的话复述了一遍。 顿时,堂上群情汹涌,“哼!”穆萌更是怒哼一声:“福大人背主瞒上,私结短毛,尤其值此危难时刻,是否另有勾搭往来?奴才请皇上即刻把福兴革除官禄,下狱查问!” “不错,不错,福兴狼子野心,枉费先皇一番栽培啊!” 附合声络绎不绝,福兴脸都吓绿了,幸好钮祜禄断喝道:“本宫已经赦免了福大人,此话休要再提,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那....那姓王的邀我朝派出大员与他会谈,不知众卿意下如何?” 钮祜禄氏在提到对王枫的称呼时顿了顿,叫中国皇帝吧,显然不妥当,叫贼首以前是可以,可是如今的大清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再称人家贼首没有底气衬托,想了想,只能称呼为姓王的。 第七二零章 澳大利亚 “太后,不可啊!”钮祜禄氏话音刚落,端华就挥着手道:“短毛素来狡诈,而我大清尚有各营精锐二十余万,焉知短毛不是以和谈为名诱使我军放下武器,从而坑杀之?” “这....”其实王枫让福兴捎话表达出了和谈的愿意,很多人已经意动了,可是端华的担心也有道理,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万一中了毒计呢?那连拉垫背的资本都没有。 阶下议论纷纷,分析着各种可能性,钮祜禄氏也看向了兰儿,兰儿略一挣扎,便问道:“福大人,你与民盟军王司令曾有过接触,这个人究竟如何,说话可靠得住?” 福兴寻思道:“回太后,王司令素来重然诺,在洋人中的口碑是不错的,故奴才以为,他理该是看出了北京城防坚固,强攻必然会损失惨重,是以才存了和谈之心,太后不妨派重臣去探一探口风,即使谈不拢也是无妨,谅他还不至于食言扣人。” “嗯~~”兰儿缓缓点了点头:“谁去?” 刷刷刷,所有目光都不自觉的投向了奕訢,这没办法,谁叫他负责大清的外交呢,奕訢也明白这一点,咬牙出列:“奴才愿往。” 福兴赶忙从旁提醒:“王司令特意传话,满蒙皆需派人,还....还需有个蒙族人同行。” 兰儿秀眉微拧,在她看来,王枫特意提到蒙古人。很可能是存了分化拉拢或者离间的心思,可是不让蒙古人过去,又怕引来猜疑。如今的大清,已经经不起任何内乱了。 略一沉吟,兰儿把目光投了僧格林沁,僧格林沁可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他只是单纯的不想与王枫见面,可这时只能硬着头皮出列:“奴才便与恭王爷走一遭邪尊异世重生。” “好!”兰儿点了点头:“有劳恭王爷和僧王爷了,二位王爷今晚与福兴秘密出城。另外本宫提醒一点,每个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匆要对任何人提及,尤其是洋人!” “喳!”人人都明白事关重大,齐声应下。 原本清庭上上下下已经存了必死之心,不过王枫的约见又给他们带来了一线希望。在简短的朝会散去后,钮祜禄氏和兰儿特意把奕訢、僧格林沁与福兴留下来秘谈。 直到中午,三人才相继离开,回府坐等天黑,在煎熬中,终于挨到了深夜,三条人影趁着夜色摸出城门,潜向了民盟军大营。 “哈哈,原来是恭王爷与僧王爷。福大人,你倒是带了两位贵客来啊,来。三位里面请!”王枫迎出帐外,一看是老熟人,不禁乐了,哈哈大笑着伸手示意。 奕訢与僧格林沁却是有了一瞬间的愣神,面色复杂之极,六年前的王枫。带着万余人,闯到北京城下耍了一把威风。自那时起,民盟军的名号便响彻大江南北,而六年后的王枫,带了十几万人马,是来灭掉大清的!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哪怕当时死几十万人,也要把他留下啊! 尤其是僧格林沁,目光中还隐隐含有恨意,他永远也忘不了,阵前换俘的耻辱,与胸前的那两道疤痕! 甚至他都有了种当场格杀王枫的冲动! 不过王枫本身就是个高手,身后的苏三娘也是成名已久,另一个周秀英虽然看不出深浅,却令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 连吸了几口气,僧格林沁才把这份冲动驱除,与奕訢和福兴被引领进了大帐。 分别落座之后,也没有客套,奕訢冷着脸问道:“不知王司令深夜相召是为何事?” 王枫淡淡道:“天下大势日趋明晰,清庭在中国两百年来的统治即将结束,纵使你方下了背水一战的决心,但我军只须围而不攻,数月之内,你方军心必溃,而洋人是靠不住的,指望他们帮着守城,无异于与虎谋皮,不知两位王爷可有异议?” 奕訢与僧格林沁相互看了看,虽然他们很想说两句狠话,可是清军屡战屡败的经历让他们没有任何底气,至于挟持北京民众打巷战,这种话大家都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说出来,说出来只会激怒王枫,闹到不欢而散。 两个人铁青着脸,双双轻哼一声。 “好!”王枫又道:“我邀请两位的用意已经和福大人说过了,这里就不再重复,你们现在只有无条件投降一条路可走,不过,中国政府可以提供两种安置方法。 第一,满蒙各姓各部以家庭为单位打散迁居南方诸省,由政府按人均十亩授田,改汉姓,用汉名,禁锢三代,以民间方式祭祖,不得再摆宫庭排场,否则视为谋反。” 所谓禁锢三代,并不是软禁三代,而是三代之内不得出仕,也就是剥夺三代的的政治权力,这显然是很苛刻的条件了,逞论还有改汉名汉姓与打散迁居等更加苛刻的条件! 不用想也可以知道,如果同意了王枫的条件,百十年后,将不会再有满洲和蒙古二族! 奕訢哈哈大笑道:“王司令使得好一条绝户计啊,我等纵使苟且偷生,但绝了统胤郊祭,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我满蒙二族的列祖列宗?此法断不可为,我大清最多退回关外,你我以长城为界,恢复明末形势,而财产、甲仗与兵器须由我方带走,我大清历代皇帝宗室陵寝由贵方负责维护,或者由我方留人守卫。” 这是兰儿、钮祜禄氏与奕訢等人商议出的结果,在她们看来,关内多半是守不住了,倒不如尽最大可能的保存实力,退回关外蛰伏,他日未必没有重回关内的机会女王重生,极品风流。 王枫却是冷冷一笑:“关外蒙古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你方割据自立的任何妄想都绝无可能,好,第一条路你们不走,那我再提供第二条路。” 王枫站起来,指向身后的地图道:“这里是澳大利亚,约有七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相当于清朝鼎盛时期的三分之二,最先由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于十七世纪初发现,目前是英国殖民地,共有白种人四十来万,土著百万左右。 澳大利亚矿产资源丰富,东南沿海地带,丘陵起伏,水源充沛,土地肥沃,气候温润,拥有全世界条件最好的牧场,适于人类居住,比蒙古高原好上千百倍不止,最起码冬季没有暴风雪。 你满蒙二族既然不愿意做中国人,而我,也同样不愿意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那么,你们可以全族迁居澳大利亚,武器可以留给你们,甚至我方还可以向你们出售武器,我想,以满蒙的数百万人口,不至于灭不掉岛上的四十万白人与土著罢? 至于金银财物,对不起,这都是我汉族历代祖先创造的财富,你们无权占有,但我们也不会把事情做绝,除宫中财物,私人持有的明代及其以前的字画、古玩与所有黄金,你们可以带走。 如果第二条方案你们也不同意,那我们只能趁着严冬发起进攻,把满蒙二族从地球上抹去,纵使有个别人侥幸逃往关外,恐怕一场严冬下来,到明年开春也会十不存一!” “这这这....”奕訢、僧格林沁与福兴目瞪口呆,谁都想不到王枫会提出这样一个方案,这是把满蒙二族几百万人整体流放到一个蛮荒之处啊! 只不过,王枫的话语中透出了不容悖逆的意味,迫使这三人不得不慎重对待,认真思考起了迁移的可能性。 奕訢容肃道:“王司令,可否让我等仔细看看地图?” “可以。”王枫向后招了招手,几名黑鹰战士取下地图,置于三人的桌前。 这张世界地图是王枫把现有地图与后世地图相互结合得出,除了地形相对准确,还标注了全球各主要大城市的位置,澳大利亚还在东南亚诸岛以南,四面环海,面积确实不小,但距离中国大陆也足够远,福兴不禁拿手指在地图上测量起来。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王枫哑然失笑道:“福大人,不用量了,从天津到澳大利亚东海岸的悉尼,大约一万公里,连续行船一个月可至。” “咝~~”帐内响起了倒抽凉气声,僧格林沁忍不住道:“王....王司令,我满蒙二族数百万人,需要多少条船才能过去?路途花费又需要多少?恐怕我大清倾家荡产也不够数啊。” 王枫摆摆手道:“以一条商船装两百人计算,一次三百条船就能运送六万人,我民盟军海军发展至今日,几百条大型商船还是能凑出,就算你满蒙有六百万人,一百次足矣。 如今我军在台风预测上已经小有心得,完全可以提前规避,扣除掉因避风耽搁的时间两个月,十个月两班船轮流倒,每年大约可以运送四五十万人,而且随着未来船只数量的增加,我有信心,五年之内可以完成这史无前例的迁徒。 至于费用问题,中国人民没有义务替你们买船票,一切费用应由你方自己承担,如果财产不足或者不愿意以现金支付,那没关系,等到核算出了具体迁徙费用,贵方可以拿澳大利亚的矿产作为抵押,在你们站稳阵脚之后,我方派人上岸开矿,以所得抵充欠款,讫两清为止,再重新协商矿场的归属权等遗留问题。” 第七二一章 细谈 王枫提出的方案很中肯,由民盟军承担运输,以民盟军现时庞大的海运能力,如果组织得当的话,未必不可行。 至于运输费用,旗人是一两银子都不会给,反正拿矿产抵嘛,洋人要矿,民盟军也要矿,有本事你就采! 清庭到现在都没意识到矿产资源的重要性,奕訢动心了。 因为无须质疑,即使清庭持有打巷战的决心,最终依然会失败,大势已去,非人力可以挽回,所有的旗人会被屠杀殆尽,如今王枫给出了活路,虽然是把财产剥夺后流放,却总是条活路,活下来就有希望。 再退一步说,退回关外其实不如迁居澳大利亚,中国太强了,与其与强国为邻,处处受制,真不如远走他乡另开炉灶,只不过,即使不考虑长途跋涉的艰苦,澳大利亚的四十来万洋人也让他心生畏惧。 清庭自从二十年前被英军舰炮轰开了国门之后,就始终生活在洋人的阴影下。 奕訢沉吟道:“我大清迁居澳大利亚,必将与洋人为敌,四十万洋人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洋人还会源源不绝赶来支援,恐怕未必是洋人的对手啊。” “恭王爷,你多虑了。”王枫不以为然道:“联军舰队已被我军全歼,洋人在东南亚的军事力量损失殆尽,而星加坡也将被我军占领,没有我们的允许,洋人一条船都进不来。洋人要想去澳大利亚,只能横渡大西洋绕道美洲大陆最南端,这一段路。不仅风大浪急,路途也更加遥远。 况且就算洋人想支援澳大利亚,但有我中国雄屹于东方,洋人又怎么可能敢再派兵前来?所以澳大利亚的四十万洋人已呈困兽之势,死一个少一个。 想你满洲人,当初从白山黑水中走出,一步步壮大。虽说代了大明朝有些取巧,肆无忌惮的屠杀也有伤天和。却总是坐了中原两百多年江山。 再说你蒙古族,曾席卷欧亚大陆,一度令欧洲人闻风丧胆,即使后来势力衰退。也长期是明朝的大敌,而如今的澳大利亚只有四十来万区区白人,怎么就不敢为敌了? 我民盟军杀洋人如屠鸡杀狗,现在监狱里还关了好几千人,怎么你们不行? 这样罢,送佛送到西,我可以授权海军炮轰澳大利亚沿海几个重要城市,方便你们登陆上岸。 我说实话,澳大利亚的富足出乎想象。哪怕你满蒙二族将来繁衍到了几千万人口,依然能靠着资源过得舒舒服服,澳大利亚这个地方我看的都眼红呢。要不是中国初定,百废待兴,我还想派兵把澳大利亚攻下来。 总之,要么去澳大利亚另谋生路,要么改汉姓汉名,族群分散入南方居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是战是和,是敌是友,你们自己决定。” 奕訢心潮澎湃,他觉得被王枫说服了,这相当于二次创业啊,他作为大清首辅,将来的成就未必不能超越多尔衮前锋归来(篮球)! 福兴却吞吞吐吐的问道:“陛....王司令,宫中财产的归属是否可以再商量下?” 王枫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能商量,这本就是被你们掠夺走的,还回来天经地义,也许其中有清朝创造的财富,但根基仍来自于我汉族民众,最后我再次重申,澳大利亚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去了你们会逐渐了解到,北京城的那点财富,与七百七十里平方公里的澳大利亚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僧格林沁现出了一丝迟疑之色,忍不住问道:“王司令,既然澳大利亚如此富有,您....为何还坚持让我满蒙二族迁徙去?纵使您短时间内抽不出手,过个几年,您应该有攻占的能力。” 王枫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如果咸丰还活着,我绝不会把你们请过来交谈,我会一直围城,直到你们的士气耗尽再发兵攻打,我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我平生最痛恨曹操、司马懿、赵匡胤之辈,我不愿意落下欺侮孤儿寡母的恶名。 第二,冤冤相报何时了?中国人民性情宽和,做不到斩尽杀绝,我希望中国与清国的仇恨自此而止。 第三,财富来的太轻松并非好事,相比于掠夺,我更喜欢创造出财富,当你们在资源丰富的澳大利亚成功立足之后,我们将来可以建立起紧密的贸易联系。” 王枫为什么一定要放旗人一马?其实除了以上原因,他需要尽快结束内战,集中精力对俄作战,要知道,哪怕他灭了大清,却总会有余孽漏网,这部分人很可能会勾结俄军当带路党。 还有一点是大约从几年后开始,澳大利亚由于发现金矿,人口会爆增,而民盟军要想向澳大利亚扩张,在几年内根本没有能力,等过几年缓过劲了,占领澳大利亚的难度也会成倍增加。 与其任由澳大利亚落在白种人手上,还不如送给旗人和蒙古人,毕竟这两个民族也属于儒家文化圈,在澳大利亚建国生根,相当于挤占白种人的生存空间,亚太断不容白种人插手。 只不过,在奕訢等三人想来,王枫肯手下留情,主要是担心打巷战会把北京城打成一片废墟,他舍不得大片财富化为乌有。 但奕訢还是有些担心,他担心王枫使诈,诱使旗人放下武装,然后挥起屠刀大杀一通! “王司令!”奕訢咬咬牙道:“本王该如何相信你?” 王枫淡淡道:“你让我如何向你保证?写个字据你信吗?你没有选择,你只能相信我,当然,你可以认为我心怀不轨,拒绝我释放出的善意,那么我们只能在沙场上见个真章 。” 被流放去澳大利亚,奕訢既没有魄力,也没有权力拍板,当下拱了拱手:“事关重大,本王须报给皇上与两宫太后定夺,希望王司令莫要欺我,我等不打扰了,告辞。” “我送你们出去!”王枫伸手示意,引领着三人走出营帐。 僧格林沁见到奕訢和福兴没有注意自己,于是稍稍缀后两步,以极隐密的声音说道:“王司令,蒙古人与满洲人并非一体,我们蒙古人愿意留在大草原,臣服中国。” “不行!”王枫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这....”僧格林沁还要再说,王枫已朗声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王某等着诸位把好消息传来。” “王司令请留步!”奕訢再次拱了拱手,即与福兴快步离开,僧格林沁没办法,只能跟了上前。 第七二二章 澳大利亚旋风 直到三人消失在了黑暗当中,苏三娘才忍不住问道:“你为何拒绝僧格林沁代表蒙古人归附?” 陶桄也很不理解王枫的行为,自古以来,历代先贤明主谁不是对四方蛮夷剿抚并用?可这个皇帝陛下倒好,直接拒人于千里之外,当下也把耳朵凑了上去。 “嘿嘿~~‘王枫轻笑一声:“首先,蒙古诸部分裂已久,各王有各王的心思,尤其是外藩蒙古,长期处于清庭的羁縻统治之下,具备了相当大的自主性,其王公被俄国渗透严重,僧格林沁最起码做不了外藩蒙古的主。 与其互相扯皮,我不如来个一锅端,条件我开出来了,你愿意去澳大利亚,我礼送出境,将来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如果不愿意走,那对不起,等待你的,只有子弹炮弹。 第二点,我们在北京城下驻扎有十天了,你们对北方最直观的感觉是什么?” “灰蒙蒙!”周秀英脱口而出:“北京的风沙特别大,地面上到处都是浮土,好象被风吹来一样,草皮也很少见到,而且空气很干燥,还亏得我和三娘姐有功夫在身,要是一般的女人,被风吹着了脸上都紧绷绷,必须得搽点胭脂香粉才行。” “嗯!”苏三娘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杨水娇这段日子都不怎么出来了,就是因为风沙大逆袭之好孕人生[反重生]。 王枫又问道:“那你们可清楚北京的风沙从何而来?” “不知道!”包括陶桄在内。一男二女相继摇了摇头。 王枫向西北方一指:“正是来自于蒙古高原,据说流沙已经逼近北京近郊一百多公里了,你们不要小看风沙。它对气候的影响是个持续而巨大的过程,影响的不仅仅是北京,还有整个黄河流域。 密集而且频繁的风沙天气,会反射太阳光降低大气温度,并与悬浮颗粒相互作用,抑制云的形成,减少降水。使空气干燥,干旱加剧。当达到一个临界值时,会改变整个地区的生态环境。 最直观的反映,便是夏季暴雨成灾,冬季干燥风大。上古时期,黄河流域水草丰美,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但几千年后,为何黄河流域的土地日益贫瘠? 数千年来,黄河决口改道频频,尤其是自清初至清英战争的近两百年间,据统计,黄河决口达三百六十一次。平均六个多月一次,与明代平均七个月决口一次相比,呈现出每况愈下的趋势。其中固然有人为因素,但根源还是由风沙引起的,要想治黄河,除了加固堤坝,疏浚河道之外,还需要治风沙。 同时风沙会吹走地表土壤。据国外科学家统计,从一块草地上刮走十八厘米厚的表土。需两千多年的时间,如在玉米地上,刮走同样数量的表土则需四十九年,而在裸土上,仅需十八年时间。 十八年啊,仅仅十八年,一片肥沃的土地就被风吹走了,而中国北方的粮食亩产在西汉时期曾达到最高峰,之后呈螺旋式下降,到如今亩产百斤不到,这正是风沙的长期危害。” 周秀英不解道:“风沙的危害我们了解了,可这和你放逐蒙古人有什么关系?” 王枫耐心解释道:“北方风沙的来源是蒙古高原,而蒙古高原由于几千年来的过度放牧,沙漠化越来越严重,对黄河流域的负面影响也越来越大。 要想彻底还黄河流域青山绿水,唯一的方法,便是植树造林与退牧还草,水土被林木与草场涵养起来,才能使气候渐渐恢复湿润,减少北方冬秋时节的风沙天气。 而几百万蒙古人,数以亿计的牛马羊在蒙古高原放牧,大草原早已不堪重负,所以,我把蒙古人迁走,一方面,是断了与俄国的联系,俄国人日常所需的肉奶产品与皮毛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与蒙古的贸易,另一方面,则是涵养蒙古高原的草场,恢复生态环境,从根源上治理北京沙患。 王枫的意思陶桄明白了,顿时骇然道:“陛下,您要封禁草原?可是您想过没有,草原一封,我汉民所需要肉奶制品与皮毛从何而来?这固然断了俄人的部分来源,却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王枫不当回事的摆了摆手:“我们将来可以从澳大利亚进口,澳大利亚更加适合放牧,肉奶与皮毛的品质要高于蒙古,否则,我为何要把蒙古人和满洲人弄过去替我们养羊? 羊这种动物,连草根都吃,对草场的破坏极其巨大,而澳大利亚东部沿海降水充沛,草场即使被啃了草根,也会很快重新生长。 当然了,我并不是说大草原一点羊都不养,将来可以迁些汉民过去成立畜牧公司,但数量一定要严格控制,不能超出草场的承受能力。” 王枫对满蒙与东南亚三国的定位是资源供应国,处于产业链的最下游,专门为中国提供原材料,对中国的定位则理所当然是工业国,而对于日本的定位,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风俗旅游国,充分利用日本女人恭顺开放的特点,待将来研制出了轻薄舒适的套套,把日本改造为一个男人休闲渡假的好去处,另一方面,则是投资高污染的重化工业与造纸业! “陛下言之有理!”陶桄现出了了然之色。 “哎~~”王枫又叹了口气:“中国北方经几千年的过度开发,已经不堪重负了,巨量人口在贫瘠的土地上刨食,导致的后果便是自然灾害频发与环境越来越恶劣,这也是我努力向南方开疆拓土的原因,把当地的土著杀掉或者赶走,腾出笼子,改装汉民,因为中国的人口实在是太多,只有温润的气候才能承载更多的人口,我鼓励民众向东南亚三国移民,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白首不相离。” “陛下高瞻远瞩,陶桄佩服。”陶桄拱了拱手。 “走罢,清庭不会那么快出结果的,我们回去再等几天罢。”王枫招了招手,向回走去。 ...... 果然不出王枫所料,当奕訢把两个安置方法带回时,朝堂上炸开了锅,其实道理谁都明白,王枫已经讲的很透彻了,第一条直接否决,改汉姓用汉名等同于灭族。 而第二条,由于澳大利亚远在万里之遥,旗人和蒙古人却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对于乘船出海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相当一部分都宁可退回老家,缩回深山老林,也不愿意冒险出海,另外还有人担心这是王枫使的诈术,毕竟投降被杀在历史上也不是新鲜事。 一时之间,朝堂上僵持不下,以奕訢、肃顺为首的开明派主张迁往澳大利亚,以载垣、端华为首老年保守派主张再拖一拖,一旦击退了民盟军的进攻就重提退出关外,甚至还有人在做梦,万一大破民盟军呢? 兰儿和钮祜禄氏也拿不定主意,暂时没了下文。 在这种情况下,王枫授意密探把消息散播出去,并附上了对澳大利亚的详细介绍,顿时,民间也炸开了锅! “南朝皇上仁义啊,想当初满人屠杀了多少汉人?如今南朝灭去朝庭指日可待,却围而不攻,手下留情,可是宫里头还在犹豫什么?是舍不得放弃这花花世界?” “笑话,北京城是明朝的产业,又不是他大清的,况且满人本就来自于白山黑水,现在不行了,无非是换个地方,挪个窝而已,这有什么不愿意?要照我看啊,是满人过了两百年的舒服日子,变懒了呗,不愿意冒险赴海创业,尤其是与澳大利亚的四十万洋人作战,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哎,也不知道宫里头啥时能给个准信,真要惹怒了南朝皇上,一通炮轰,咱们都得给满人陪葬啊!” “其实澳大利亚挺不错的,阳光充沛,气候温暖,哪象北京又干又冷?难怪南朝皇上不愿在北京建国,而是把都城立在了南京,如果有可能我都想去澳大利亚开拓,有南朝皇上为后盾,些许洋人算得什么?只可惜我不是旗人啊!” 民间各色议论络绎不绝,满含着对朝庭的不满,如今的清庭可不敢再镇压了,为什么?他担心城破之后被民盟军反攻倒算,如此一来,北京民众更是肆无忌惮,满街谈的都是澳大利亚. 尤其是随着各路有关澳大利亚的猛料被抖了出来,诸如澳大利亚有四千多吨的黄金矿藏,超过四万吨的银矿,含铁量在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高品质铁矿,万亿吨的煤炭储量,其余还有石油、铝、铅,各种稀有金属,数之不尽的林木资源与动物渔业资源,竟然在北京掀起了一股澳大利亚旋风,言必谈澳大利亚! 很多汉人中的流氓无产者与黑社会组织成员嗷嗷叫着要去澳大利亚发财,满蒙中的下层人士也有不少心动了,要知道,满蒙都是靠掠夺起家的,他们的骨子还带有掠夺的天性。 舆论的燥动,人心的浮动,给清庭带来了沉重的压力,也在一遍遍诱惑着他们的心灵。 确实,白山黑水的资源能有澳大利亚丰富吗?冬季还那么冷,能比得上澳大利亚的温暧吗? 在连绵不绝的舆论大潮中,驻扎在北京的洋人,也不出意外的听说了有关澳大利亚的一切传言。 第七二三章 出路在哪里 “什么?”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大惊失色,刷的站了起来。 就在刚刚,秘书带来了一个几近于灭顶之灾的消息,王枫与清庭暗中接洽,有把满蒙两族数百万人流放去澳大利亚的打算。 “这是真的么?”宝灵大吼道。 秘书哭丧着脸道:“先生们,满街传的都是,我认为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其他人知道了没有?”布尔布隆赶忙问道。 “这....”秘书略一迟疑,便道:“应该听说了吧,毕竟大街上人人都在高谈澳大利亚,很多人都有了去澳大利亚移动的打算。” “你出去吧。”布尔布隆挥了挥手,在秘书离开之后,往椅子上猛的一瘫,颓然道:“不论这是否真假,我们和清庭之间合作的基础已经荡然无存,因为我们不再互相信任了,随时都担心会被对方出卖,这必然是王枫搞的鬼,先生们,我们该怎么办?” 宝灵失魂落魄道:“把满蒙二族数百万人流放去澳大利亚,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手笔,符合王枫胆大包天,敢于冒险的性格特征,我认为有很大的可行性。 毕竟联军舰队已经覆没了,东南亚乃至太平洋再没有谁可以阻挡住民盟军,而满蒙要想不被灭族,就必须接受这个条件,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在民盟军舰队的保护下,一批又一批的移民在澳大利亚登陆。与当地的白人争夺生存权,统治权,英国政府却鞭长莫及。难以提供有效的支持,澳大利亚的四十万白种人将会遭受灭顶之灾,被迫让出沿海的富庶地区,躲避入内陆沙漠,直至渴死,饿死! 满蒙虽然现在是中国人的敌人,可是未来谁能说的清呢?他们之间的冲突只是源于对土地的争夺。也许不住在一起了,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若干年后。除了东南亚,澳大利亚也将被黄种人占据,白人会被驱逐出亚太地区,以中国大陆为中心。构建起一个紧密的亚太联盟,与白种人争夺对世界的统治权,甚至中国会插手印度事务,鼓动各邦的土王独立,到那时,英国失去了亚洲的殖民地,会被打回原形,噢,我的上帝。我没法接受在我的有生之年英国将走向衰败,上帝,你教教我该怎么办吧?” 宝灵痛苦的揪着头发。这不仅有来自于对自己祖国的担心,还有屡屡受挫于王枫的耻辱。 “唉~~”布尔布隆也叹了口气:“我们的本土距离亚太实在是太遥远了,这一次一百多条战舰都没能灭掉民盟军海军,如果再派,需要派多少?三百条?还是五百条?欧洲有这个能力吗? 再说了,随着我们陷在中国。日本那边将生出很大的变数,看来只能靠俄国扼制中国了痞仙当道。” 麦莲无奈道:“美国才刚刚开始工业化。没有能力远赴西太平洋与民盟军作战,如今国内又为是否要解放黑奴争论不休,共和党人林肯是最坚定的废奴者,明年他一旦当选为美国总统,必将颁布废奴令,南方的奴隶主们怎肯罢休?我可以预见,美国即将陷入剧烈的动荡当中,要想扼制中国的崛起,只能靠欧洲。 虽然我们个人在中国失败了,但援助日本是一个长期国策,尤其是随着中国愈发强大,日本的作用也将显得更加重要,我想,欧洲各国应该不会放弃日本。 先生们,中国人有句话说的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已经尽力了,对自己的祖国问心无愧,那么,我们的出路在哪里?” 宝灵与布尔布隆没有接腔,去劝说清庭死战到底,这是不可能达成的目标,而强行进攻,说不先联军会否同意,也许清军都会反水,向民盟军交上投名状,他们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下半生,先是被俘,释放回国后又将被愤怒的银行家撕成碎片。 “也许,他们就要来了。”宝灵望向了屋外。 果然,热努伊、阿物思里特山、费尔南德、拉格伦等联军高层气急败坏的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刚一进门,拉格伦就吼叫道:“先生们,你们已经知道清庭即将向民盟军投降了吧?” 三个人都是苦涩的点了点头。 热努伊耸了耸肩:“三位先生,我已经尽力了,我没法再帮助你们了。” “你是要....”布尔布隆紧张的看了过去。 拉格伦苦笑道:“我想除了投降,我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除非有谁想让我们的近两万战士葬身异国他乡。” 麦莲不死心道:“也许我们可以撒播谣言,就说民盟军准备诱骗清军放下武器,然后集体屠杀,说不定能挑动双方拼死一战。” 热怒伊摇了摇头:“麦莲先生,我虽然很同情你,可这没用的,王枫皇帝开出的条件已经满城皆知,不管他有没有诱杀清军的心思,在这种时候他不可能自毁名声,只能把满蒙两族遣送去澳大利亚。 而清国不乏睿智之士,理当能看出这一点,他们应该很快会向民盟军正式投降,就在我来的时候,我听说清国高层又在召开会议了,很可能今天会有结果。” 想了想,热努伊又道:“三位先生,我理解你们的处境,但是我不能拿士兵的性命去开玩笑,因为我首先是个统帅,我要为皇帝陛下与法兰西帝国负责。 其实,你们还有两条路可以走,首先,你们是驻清国公使,不会被民盟军当作俘虏对待,在你们离开中国之后,可以先回日本,一边与国内联系,落实对日本的援助,一边向清国继续追索欠款,因为他没有灭亡,他只是被放逐去了澳大利亚,你们完全可以要求清国政府以澳大利亚的矿产去履行未完成的合约。 想必澳大利亚的富庶通过街头传言你们也清楚吧,哪怕传言只有一半的真实性,只要清国在澳大利亚站稳阵脚,那一亿英镑的贷款就不成问题,据目前的形势看,即使英国政府不主动撒出侨民,清国在民盟军炮舰的协助下,澳大利亚也迟早会陷落。” “嗯?”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的眼前顿时一亮,他们自认对得起祖国,现在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布尔布隆的提议让他们生出了希望,早前之所以要派兵来中国,不就是担心清国灭亡,贷款打了水漂吗?如今清国既然未灭,那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不用再担心被银行家索命了! 第七二四章 抢着投降 “哈哈哈哈~~”布尔布隆欣然大笑道:“热努伊,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谢谢你提醒了我,那么第二点呢?” 热努伊又道:“如果你们对清国履行协议没太大把握的话,还可以向王枫请求加入中国籍,以你们三位的能力和名声,我想他会很乐意接纳,那些贪婪的银行家绝没有胆量来中国逼债,当然了,你们需要在走之前秘密把财产转移来中国,并且将终生不能再回到祖国,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布尔布隆、宝灵与麦莲纷纷沉默下来,也许热努伊说的对,这是一条后路,以他们三人的外交手腕,如果真心为中国效力的话,王枫绝对会要,但前提是不要触碰王枫的底限,即屠杀平民,就冲着这一点,他们也必须投降,以免爆发巷战危及无辜。 人总是要为自己留条退路不是? “呵呵~~”麦莲突然苦笑道:“其实做个中国人没什么不好,我们美国有爱尔兰裔、意大利裔、日耳曼裔等诸多族裔,只是在最近几十年才变成了美国人,对于加入中国籍,我个人没有抵触。 金能亨那个家伙知道吧,原美国驻上海领事,他代表辉端医药集团在中国开医院,年收入不连股份分红约数十万美元,而且凭着与王枫的良好私人关系,他的医院正在中国迅速扩张,并且加入了由中国卫生部牵头的下乡送医药活动。定时定期组织医疗力量,为中国贫困边远地区的农民提供医疗服务,这将使他在中国民间赢得良好的口碑并获得中国政府高层的好感。对未来在中国的发展更加有利。 也许中国政府是想把金能亨竖立为一个美中友好的典型,他只是个幸运儿而已,可这有什么关系呢?他确确实实赚到钱了,他在中国成了受人尊敬的大善人,混的如鱼得水,真的,我挺羡慕他的鬼马双姝混唐朝。 我听说他前一阵子提出了加入中国籍的申请。只是由于不愿意放弃美国国籍才没有下文,因为中国除了允许迁徙往东南亚三国的华人。目前还不允许其余中国公民拥有双重国籍。” 洋人们那碧绿的眼珠子里,射出了满满的羡慕之色,一年收入几十万美元那还得了?他们如果没有外快,每年工资也就千把英镑。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布尔布隆心有感慨道:“贝尼托先生各位听说过罢?他是撒丁尼亚首相加富尔的妹夫,是王枫情人安吉丽娜的舅舅,凭着这层关系,他代表加富尔家族在中国投资铁路、钢铁厂、纺织厂和医院,还由王枫赠送给了拖拉机技术,他依靠中国也发了大财。” 一时之间,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王枫传递的信号很明显,凡是与他。与中国友好的外国友人,都能从中国的发展中获益,而与他为敌者。不就是自己吗?不久之后,将被送到中国的监狱工厂去充当免费劳动力,一想到这,心里顿时极不平衡。 可是不平衡又能怎么样呢?在清军靠不住的情况下,战,只能是把自己推入绝境! “哎~~”拉格伦叹了口气:“先生们。别去想发财的事了,还是把眼前解决吧。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拖延下去,而是应该派出使者向民盟军投降,争取抢在清国前面。” 布尔布隆接过来道:“那就我、麦莲先生、宝灵先生与热努伊先生去见王枫吧。” 宝灵与热努伊不禁老脸一红,这没办法,两个人曾经在广州向王枫投降过一次,再去投降,就是二进宫了,纵然脸面再厚也吃不消,可是布尔布隆点到的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四个人,并不是一般的军事人员,而是具有外交身份,向王枫投降最为合适。 “走罢....”宝灵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那三人赶忙跟了上来,半个小时之后,四人一袭快马,从永定门出了城。 在养心殿上,一众清庭要员还在为是否去澳大利亚争论不休,绕来绕去无非是祖宗基业舍弃不得,王枫是否会守信等狗逼倒灶的事情,正当吵的脸红脖子粗之时,一名太监在外探头唤道:“启禀皇上,两位太后,步军统领恩桂有急事求见。” 步军统领也就是九门提督,前任九门提督载铨被当场炸死在了永定门上,后面换了几任,现任九门提督恩桂也是宗室出身,他来见驾,必是有大事发生。 殿中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兰儿急声道:“宣!” “喳!”太监抽身而去,不多时,恩桂快步入殿,也顾不得行三跪九叩大礼了,直接打千下跪道:“禀皇上,两位太后,奴才刚刚在城头看的清清楚楚,宝灵、布尔布隆、麦莲与一名法*官出永定门往南去了!” 轰的一下,殿内炸开了锅,出永定门往南,是短毛大营,洋人首领急匆匆赶往短毛大营,这是要做什么? 福兴拱了拱手:“皇上,两位太后,洋人定是听了京中传言,才迫不及待去民盟军大营,若是奴才没猜错,洋人是要投降。” 奕訢也点点头道:“洋人最是首鼠两端,毫无气节可言,奴才认为福大人的判断虽不中,亦不远矣,我旗人该何去何从,还请二位太后速下定夺,倘若任由洋人抢先一步投降,恐怕会引民盟军入城,介时朝庭将主动尽失!” 反对向民盟军投降的公卿权贵们,再也没人喧哗了,洋人投降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即便此时弃城而逃,能不能逃回关外先不提,最大的可能是全军一哄而散! 钮祜禄氏看了眼兰儿,眼泪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掩面泣道:“真要去那万里之外的蛮荒海岛么?这祖宗传下的江山啊,终究是在咱们手里丢了,本宫他日九泉之下,又如何有脸去见先帝,去见我大清的列祖列宗啊!呜呜呜~~” 渐渐地,殿内的哭声传了开来,老家伙们一把鼻涕一把泪,每个人都不舍的望向了那金碧辉煌的大殿,每一根柱子,甚至每一级台阶都不放过富贵皇华! “呜呜呜~~额娘!”载淳虽然什么都不懂,却也回头抹起了眼泪。 “够了!”兰儿突然厉声叱道:“我大清起于白山黑水,现在我们坐在哪里?在北京,距龙兴之地足有数千里之遥,将来不过是去更远的澳大利亚,有什么好哭的? 如果王司令不是诚心欺瞒,澳大利亚七百七十万平方公里,足够我大清立足了,远赴澳大利亚,总比退回关外与强邻为伴要好,我们旗人这两百年来太舒服了,文不成,武不就,除了溜鸟笼子一无所长,这一次的灭国之祸,又何尝不是个重新振作的机会?满蒙二族数百万人,难道还征服不了区区澳大利亚? 只要人在,希望就在!” 兰儿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偏偏神情肃穆无比,很多人的脸上现出了羞愧之色。 兰儿冷眼一扫,又道:“恭王爷、僧王爷、福大人,你三人快马出城,向民盟军请降!” “喳!”三人转身而去! 当清庭使者也快马奔出北京的时候,宝灵等四人已经见到了王枫。 这时的宝灵,没有任何二进宫的不好意思,微微笑道:“中国皇帝陛下,恭喜您,您又胜了一局,我谨以英女王陛下驻清国公使的身份向您向您提前表达统一中国的祝贺。” 周秀英和杨水娇不由撇了撇嘴,这个洋家伙真是皮厚啊,不过她们也挺钦佩的,孜孜不倦的与王枫为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同时还有些好奇,下一次又会使出什么招数呢? “谢谢!”王枫笑吟吟的称了谢:“宝灵先生,你是个很顽强的对手,我很享受与你交锋的过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也以击败您作为人生目标,我会尽力的。”宝灵依然带着满脸笑容说道:“请问您打算如何安排我们的士兵?” 王枫不假思索道:“只能先委屈他们进狱办工厂呆一阵子了。” 虽然都知道这个结局,可这四人仍是免不了现出了无奈之色,狱办工厂是中国的一个创举,以前犯人只关押,白吃白住,什么都不做,而王枫开创性的发明了狱办工厂,充分压榨犯人的剩余价值,降低军队费用,获得了各方的一致好评。 有了中国带头,欧美各国也纷纷开办狱办工厂,毕竟那时还不怎么讲究人权,尤其是犯人,犯了罪更没有人权,不打不骂就算是宅心仁厚了。 在工业化的进程中,具有一定技能的廉价劳动力至关重要,而这一次投降的近两万洋人,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劳动力大军。 其中的大部分在当兵之前是工人,另有一小部分是农民,这也没关系,监狱有直属军队的农场,可以种田养猪,实在没有一技之长的,还可以上山开采石料。 现代美国的犯罪率为何如此之高?其实很多人都是可抓可不抓,但美国资本家开办了很多私人监狱,需要大量的免费劳动力,这导致了美国的犯罪率居高不下,由此可见,狱办工厂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麦莲接过来问道:“请问他们要关押多久才能释放?您在建国前已经关押了我们一批人。” 王枫两手一摊:“这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们的政府能付出多少诚意,行了,我们现在不谈这个问题。” 说完,王枫把略带些失望的目光投向了热努伊。 第七二五章 和尚摸得,为何我摸不得? 在王枫的注视同上,热努伊浑身一紧,连忙问道:“尊敬的中国皇帝陛下,您打算怎么安排我?” 王枫痛心的摇了摇头:“热努伊,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万万没有料到你竟然会与我为敌,但是我依然珍惜着我们之间的友谊,这样罢,交接完成你就自由了。” “那么《广州条约》和《寿春条约》您还会遵守吗?”热努伊紧张的问道。 王枫微微一笑:“这两个条约合法有效,我为什么不遵守?中国政府不会先于法方违约,请放心,我们对北纬十六点五度以南的越南领土没有野心,我们愿意与法国政府继续保持友好往来。” “噢!我对不起您,我太惭愧了!”热努伊激动之下,猛的抱上了王枫! 看着热努伊那受宠若惊的模样,宝灵禁不住的暗暗腹诽,有本事你叫他把军舰还你啊,再把你法国士兵给放了啊。 果然,热努伊似乎感应到了宝灵的怨念,松开之后问道:“中国皇帝陛下,请问如何才能释放我方士兵?” “啊?哈哈~~”王枫哈哈一笑:“我现在还没想好,等一等吧,等西班牙、普鲁士、奥地利、荷兰和葡萄牙代表过来,我们再详谈也不为迟,总之,你们的小伙子是不会受到虐待的,中国之旅会是一段难忘的人生经历,不是吗?” 布尔布隆讪讪道:“中国皇帝陛下。您总该把条件交待下吧,毕竟欧美距中国很远,消息往来不便。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与国内沟通。” “是这样啊!”王枫的手掌托上了下巴,他其实是想更多榨取近两万洋人俘虏的剩余价值,洋人俘虏留在中国的时间越长,创造的价值就越大,但布尔布隆说的也有道理。 片刻之后,王枫沉吟道:“英法美西葡荷奥普八国,最基本的要求是与兰芳、吕宋及棉兰建立外交关系。同时有与清国签订条约的,须废除包括清英南京条约在内的一切条约。 另葡萄牙须就占用澳门三百年一事向中国政府道歉。荷兰须就乾隆年间的婆罗洲华人大屠杀公开向全世界华人与兰芳人民道歉,西班牙须就明港市大屠杀公开向全世界华人与吕宋人民道歉,另派出全权代表与中国政府商谈关岛、古巴与波多黎各问题,至于普鲁士与奥地利。我没有别的要求。” “咝~~”四人纷纷倒抽了口凉气,通篇王枫都没有提出赔偿,而是建交、废约、道歉,乍一看,似乎对欧洲列强没有什么损失,只要同意了就可以放人,可偏偏是这样的条件,影响才是最深刻,这相当于承认了欧美列强自清英战争以来。强迫清庭签署的一系列条约不具备正义性的基础。 道歉只是一个单词,却事关一个国家的脸面与根本性的利益,一旦道了歉。就说明以往的行为是非法的和不正义的,如果是正义合法,又何必道歉呢? 同时,答应了王枫的条件,也相当于承认了东南亚华人国家联盟的即成事实,承认东南亚不处于欧美的势力范围之内道途神说。假如日后再兵戎相向,最起码缺乏法理上的依据。 这就等同于欧美列强拱手让出在东南亚的一切利益。逞论还有更加倒霉的西班牙,需要放弃关岛、古巴与波多黎各。 虽然王枫没有点明,但谈的目地,不就是强迫西班牙放弃吗? 不过相对来说,普鲁士与奥地利没有直接利益损失,也不需要额外道歉,比较容易接受,葡萄牙虽然需要道歉,可这个国家太弱了,很可能最终会向中国政府低头。 而对于英法美西荷五国,完全可以想象,当王枫开出的条件被带回国内时,将在五国政府与议会中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这是丧权辱国条约啊! 宝灵勃然大怒道:“中国皇帝陛下,贵国口口声声道歉,那么贵国把清国整体迁移去澳大利亚的计划是不是应该该向英国政府道歉呢?澳大利亚是英国领土,这是对英国主权的粗暴侵略!” 王枫不以为然道:“一七七零年,也就是九十年前,英国籍船长库克发现了澳大利亚东海岸,将其命名为新南威尔士,并宣布这片土地属于英国,对此,中国政府不予承认并表达最强烈的反对! 因为当地土著在澳大利亚的历史最早可以上溯到四万年以前,并且有部分血统是来自于中国的苗族,关于这一点,未来中国政府会逐步披露出证据。 总之,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定,澳大利亚并非无主之地,而贵国未得当地人允许,悍然宣布澳大利亚为英国领土,并向之移民,姑且不论是否合法合理,我只想问,英国能,中国为何不能? 中国政府把清国整体迁移去澳大利亚的行为,正是仿效于英国,我们中国有句名言,和尚摸得,为何我摸不得?宝灵先生,你是在欺侮中国国小力弱吗?那好,你写信回国,再派舰队来,中国愿意与英国在印度洋上决一雌雄!” 宝灵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再派舰队来?怎么派?中国就象个无底洞,舰队来一批灭一批,国会还会批准吗? 尤其对于王枫的质问,他无言以对,西方人信奉拳头是真理,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中国要想拥有真理,前提条件是能打得过英国,却偏偏英国在中国前面一败再败,英国既然打不过中国,那为何英国的行为中国不能仿效?推广到澳大利亚,英国能移民,中国为何不能? 宝灵憋屈啊,好半天才嚎叫道:“清国登陆澳大利亚,会与当地白人发生冲突,不利于澳大利亚的稳定和平!我抗议!” 王枫诡异的笑道:“清国登陆澳大利亚未必会引发战争,也许双方会和平共处呢? 另外我郑重声明,中国政府只负责运送清国民众去澳大利亚并收取一定的报酬,收钱办事而已,只是个单纯的商业行为,而清国是独立的主权国家,中国政府无权干涉,宝灵先生,你的抗议用错场合了,你应该向清国抗议,而不是向中国抗议。” 说着,王枫望向外面,意味深长道:“先生们,你们的老朋友也许过来了。 果然,一名黑鹰战士快来奔来,汇报道:“报告总司令,清国代表奕訢、僧格林沁和福兴求见。” 纵使洋人的脸皮较厚,宝灵四人的脸面也瞬间布上了丝尴尬,不用说,这肯定是来投降的! 王枫微微一笑,便道:“快请!” “是!”黑鹰战士转身离去。 长七二六章 中清会晤 这一天是十二月三日,洋人和清庭相继投降的消息如旋风般在北京城里传播,民众纷纷走出家门,大声欢呼,这倒不是北京人民对王师翘首以待,而是被围的吃不消了,改朝换代其实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他们只想过上正常的生活。 实际上北京民众对民盟军还是有些怨念的,毕竟北京是都城,天子脚下,多威风?多风光?历元明清三代,北京人在骨子里养成了一种浓浓的优越感,哪怕是一个拉粪车或扫大街的,在外地人面前,这份优越感都挥之不去。 但王枫把新中国的首都定于南京,相当于把北京人拽下了神坛,从此之后,北京只能被冠以某朝古都的名号,与洛阳西安的地位类似,北京人当然不愿意了。 其实论起建都的现成条件,北京比南京优越,可是北京的干旱是个硬伤,农业社会还好,问题不是太明显,而工业社会对水的消耗极其巨大,仅仅是这一点,北京就不适合作为新中国的都城,王枫可不想搞那些往北京调水的超大型工程。 清国向中国投降,并没有什么历史性的震慑场面,诸如牵羊车,抬棺材,上降表,乃至坦露上半身迎接的中国古典投降仪式,而是在当天下午,民盟军除了派出部分人马进占圆明园,大部分都进了城,解除清军与洋人武装,接管紫禁城与各官署衙门,封存珍贵财物档案资料。但皇室仍被允许居住在紫禁城东六宫,可以保留三百名护卫。 宫女因全部来自于满、蒙、汉八旗及内务府三旗与下五旗包衣,按官方定义。这些人不是中国人,所以没有要求清国释放宫女,太监更是一个不要,全部迁往澳大利亚鬼马喜剧之王。 同时着手的便是安抚北京民众,由于与清庭达成了和解协议,王枫下令停止任何针对清国的负面宣传,只是突出了这是属于全体中国人的一个新纪元的开始。 在忙忙碌碌中。三天一晃而过,第四天。王枫于乾清宫会见清国领导人。 如今中国官方对清朝的称呼统一为清国,诸如鞑子、清庭、大清等称呼不允许出现在官方文件中。 乾清宫里,烧着几大盆炭火,殿中心摆着一张长条桌子。两边十余张椅子,与椅子相对应的桌面摆着一个小牌子,记载着人名,后面是各三面大幅中国五星红旗与清国黄龙旗,桌子正中也插着两面小国旗。 “总司令,清国代表来了。”一名黑鹰迈入殿内报告。 中方出席的有王枫本人、陶桄、苏三娘、周秀英、杨水娇与各军军长,纷纷向外望去,只见迎面过来三尊软撵,分别坐着载淳、兰儿与钮祜禄氏。各打黄罗伞,有太监宫女随行,后方跟着近十名清庭大员。皇帝与两位皇太后身着龙炮,大员们顶戴花翎,一样不少,好在没有太监大喊:皇上驾到! 陶桄不由摇了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弄这么大的摆场?” “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不管他,来。我们先坐下吧。”王枫招了招手,各人依次落坐。 很从的。三尊软撵在乾清宫外放下,一大群人拥着小皇帝与两位太后走来,一名战士立刻伸臂拦道:“除清国皇帝、太后与官员,闲杂人等一律在外等候!” 一名老太监当即尖着嗓子叫道:“狗奴才,皇上太后在此....” 话未说完,兰儿已狠狠一眼瞪了过去:“闭嘴!都在外候着。”随即就搀上载淳迈入了大殿,钮祜禄氏与各公卿宗贵略一迟疑,也跟了进去。 见着殿内摆设,清国高层均是一怔,这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原本都以为王枫会高踞宝座,等待自己下跪磕头,他们也做好了磕头称臣的准备,可是看这架式,不由纷纷松了口气,能不磕头,谁愿意磕呢? 王枫站起来示意道:“各位,我就是中国皇帝王枫,座位上标有人名,请坐罢。” 这走的是现代社会两国国家元首会晤的流程,旗人哪会明白?在他们的世界观里,要么高高在上,要么俯首称臣,从来没有过平等交往的意识。 不过民盟军是占领军,是胜利者,既然这么说,就按他的要求办好了,一群人涌到桌前,瞅着名字对号入座。 坐正中间的是小皇帝载淳,与王枫隔一张桌子,载淳身边分别是兰儿和钮祜禄氏,再往两边是以奕訢、奕譞为首的宗室公卿,渐渐地,旗人回过味了,这是以身份高低由中间向两边排列。 说实话,就这样与敌方面对面坐着,每个人都很不适应,也有些尴尬,尤其是挨坐着兰儿的奕訢与挨坐着钮祜禄氏的载恒,那更是如坐针毡,要知道,这可是坐在太后身边,是大不敬,轻则砍头,重则抄家灭族啊! 其余人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没有奕訢、载垣靠两位太后与皇帝那么近,却都是并排坐着,也属于大不敬,站起来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只是缺个人带头罢了! 席中的气氛颇为怪异,都不自觉挪走半个屁股,身子向后倾,以示与皇帝太后区分开来。 兰儿凤目一扫,不悦道:“都成什么样子?你们看看人家,不也是挨着皇帝坐吗?有谁不自在了?都给本宫坐好,别叫人看了笑话!” “太后,奴才不敢!”奕訢小心翼翼道。 兰儿脸一沉道:“我大清已不同往日了,很多规矩能不讲究就不用讲究,坐好,本宫赦你们无罪鬼道玄医。” 各人这才慢吞吞的把屁股挪回原位,而对面并没人说话,他们骤然遇上这种场面,也不知说什么好,渐渐地,都悄悄的打量起了王枫,虽然王枫的大名在北京如雷贯耳,见过他的却不多,可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亲手葬送了大清的江山! 要说恨,其实也谈不上太大的怨恨,毕竟人家高抬贵手了,按照中国成王败寇的历史传统,前朝皇室应该被严密监视,然后在不为人知的内幕中,或逐一暴毙,或逐一病故。 而王枫只是放逐,现在回想起来,澳大利亚确实是远了点,去澳大利亚也确实很辛苦,但是天高皇帝远,到了澳大利亚,最起码不用担心会莫名其妙的死亡,也不用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再一对比祖上对待明朝宗室的手段,每个人又都有一丝羞愧浮上了头心。 兰儿莫名的有些紧张,王枫的戏言被她紧紧记在了心里,尤其是王枫还瞪大眼睛盯着她看,这让她更是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又让她暗感羞恼,脸颊悄然浮上了两小朵红霞。 渐渐地,陆继有人发现了王枫的异状,桌子对面的清方,均是暗呼不妙,要知道,兰儿是大清的第一美女,虽然生过了孩子,却依然年轻漂亮,而那高贵的身份又给她带来了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 如果王枫见色起意,强留兰儿侍寝,甚至食髓知味,强纳为妃,这不仅是对大清的羞辱,还是....没有还是,以清国目前的状况,羞辱你你又能如何? 中方则是面面相觎,清方固然觉得兰儿美艳不可方物,但在他们眼里,漂亮是漂亮矣,却还没到颠倒众生的地步,王枫没由于对一个生过小孩的女人感兴趣。 就说周秀英、苏三娘与杨水娇,哪个都有自己的特色,个个都不比兰儿差,难道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可这三朵家花他一朵都没采着,就开始打起野花的主意了? “嗯嗯!”陶桄轻咳两声。 苏三娘更是气不过,手伸到桌下,狠狠拧了把王枫的大腿,她对王枫可没有什么敬畏,她只知道,王枫是自己的拜把子义弟,也是看过自己身子的唯一男人,包括她那死鬼丈夫都没看过。 她与苏三相只是订了亲,还没来的及正式圆房,苏三相就死于了内乱当中。 吃痛之下,王枫略一轻颤,瞬间回过神来,再一看众人神色,他明白了,顿时心里连声喊冤,兰儿确实很美,可是他不可能打一个孩子他娘的主意,他盯着兰儿看,主要还是好奇。 慈禧的老照片在后世广为流传,那瘪瘪的嘴与方面大耳是慈禧的招牌,而眼前的兰儿,鹅蛋脸,嘴唇饱满,面容秀丽,如果不是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王枫实在没办法把兰儿和慈禧联系在一起。 ‘也许人老了都是这个样吧?’王枫暗暗摇了摇头,问道:“你我双方面对面坐着,各位可是很不习惯?” 兰儿没有说话,钮祜禄氏也没有说话,这两位太后摸不透王枫的心思,所谓言多必失,不如索性闭口不语。 但奕訢不行,王枫的问话必须要回答,只得苦笑道:“还请王司令明示。” “好!”王枫叫了声好:“中清两国过去的恩怨自此一笔勾销,现在是平等的国家,即然平等,会晤时采用长桌会议最为适合,这也是国际上的惯例。 接下来言归正传,今日我邀请各位前来,是有几个小问题需要协商解决,首先是各位的身份,我把清国上下定义为在华暂住的外国人,请问你们可有异议?” 第七二七章 大金国 清方代表相互看了看,纷纷点了点头,依然是奕欣说道:“没有异议。” 王枫又道:“你们走不掉,几百万人的吃饭不是个小问题,而你们是外国人,中国政府与人民没有义务为外国人发薪俸或提供免费食物,请问是不是这个理?” “王司令,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满蒙二族数百万人要活活饿死不成?”载垣顿时色变道。 “不不不!”王枫微笑着摆了摆手:“我绝无此意,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毕竟亲兄弟还明算帐嘛,住房我就不计较了,在你们离开之前,现有房屋可以免费使用,但是食物需要自理,你们可以自己购买,也可以由我方按你们的要求统一配送,这帐嘛,现结也可,拿澳大利亚的矿产抵押也可,我会让我们的统计部门核算出精准数额,每日一签,争取做到帐目清晰明了。” 周秀英、苏三娘与杨水娇的脸都有些红了,这个人也太斤斤计较了吧? 不过陶桄等中方男性成员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清国寄生中国两百多年,榨取了多少血汗?没叫他吐出来已经是宅心仁厚了,如今成了外国人,自然一是一二是二,难道还白养着不成? 而清方高层却是面面相觎,心里连呼没风度,要知道,清朝也是以中央大国为诩,对番邦小国素来不计较钱财得失,只要把爷逗乐了,还倒贴给你,哪会象王枫这样精打细算?这人简直是吝啬之极! 尤其是王枫把吃穿用度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摆上桌面讲,这是包揽了内务府的活计,是自降身份啊。 但清国确实面临着吃穿方面的问题,要知道。清国的皇庄与各公卿权贵的庄园正在陆续被没收,产出再也不属于他们,蒙古人也将被放弃牧场。而族群迁移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按王枫给出的时间表是五年。这五年里,没了收入来源,暂居中国的族人,吃什么喝什么? 让暂时不走的旗人租种田地或者做小生意根本不可能,会不会干还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丢不起那人啊! 可以想象,当旗人扛着锄头下地或者推着小推车沿街叫卖时。旁边围了一大群汉民冷嘲热讽:哟,这不是谁家王爷或谁家大人吗? 面子没处搁! 一想到这,清国的大员们面色都有些不快,兰儿颇为幽怨的瞥了眼王枫,便道:“那就先把数目核算出来,拿澳大利亚的矿产抵罢。” “好!”王枫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事关贵国皇帝宗室陵寝与宗庙,如不动迁的话,可由贵方留外交人员兼作守护,也可由我方派人,不过贵方需要支付工资和日常维护费用绝对废材.无良拽女驾到。当然了,你们也可以迁走,但随葬物。凡是清代以前需要交还中国政府。” 兰儿怨念更深,替前朝看守陵寝,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明朝皇帝的陵寝,大清不也是免费看护?可这家伙倒好,居然要钱,尤其更过份的是,迁徙陵寝还要交出明代以前的随葬品,这就等于至少有一半的随葬品需要交还,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不仅仅是兰儿。席中也是议论纷纷,显得颇为不满。兰儿再次幽怨的瞥了眼王枫道:“祖宗陵寝,不得轻动。也不敢劳烦贵国,由我大清派人看护即可。” 王枫实际上也没想让清国把陵寝迁走,提出扣留明代以前的随葬物正是出于这个目地,毕竟清国已经由敌人摇身一变为了具有利用价值的潜在盟友,你祖宗的坟都盖在我家,我还怕你闹出什么花样? 王枫微微笑道:“第三个问题,我希望贵国改个国名。” “嗯?”奕欣不解道:“这是为何?” 王枫淡淡道:“清国已经成为过去了,换个国名与过去切割,甩下包袱轻装上阵,另外据我所知,贵国好象还欠着洋人近一亿英镑的贷款吧,不知这笔钱打不打算还了?” 这个钱清国肯定是不想还,借钱的目地是为了消灭民盟军,可如今倒好,不但欠一屁股巨债,还被赶出了中国大陆,目地没达到,还还什么还?尤其是迁居澳大利亚之后要和白人作战,这等同于翻脸,翻脸自然也不用还钱。 只不过,他们摸不清王枫的意图,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之后,又由奕欣道:“我大清仍在,且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理当履约。” “哦?”王枫玩味的笑道:“洋人卖给贵国的武器不便宜罢?米尼枪听说五十两银子一把,手榴弹竟然卖到二十两银子一枚,吴军长,你给贵客说说这些武器的价格。” “是!”吴如孝正色道:“民盟军中对米尼枪的采购价按白银计价是五两银子一把,配两支枪管是十两银子,每十条枪送一个铸弹器,手榴弹大约是两百文钱一枚,另外火炮....” 吴如孝如倒豆子般,把洋人卖给清军的武器以民盟军的价格报了出来,顿时,桌子对面炸开了锅! “洋人安敢如此欺我?论起黑心,天下间谁能比得上洋人?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照这价格算,我大清欠的银子早还光了,就算还有,也不超过一百万两!” “还他娘的逼,一个铜钱都不还,坚决不还!” 清国高层群情汹涌,愤怒的声讨洋人,就连兰儿与钮祜禄氏也是气的浑身颤抖。 其实清国上上下下都清楚洋人的武器卖了高价,却没料到,价格会高的如此离谱,尤其是手榴弹,更是两百倍的暴利,其余如洋人承诺的军港,军舰,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好半天,才喧闹渐止,王枫又道:“洋人的贪婪世人皆知,但是贵国已经与洋人签署了协议,不还的话,恐怕会引来外交纠纷,所以我才提议贵国改名,以示现今是个新生国家,与过去的大清朝做个决裂,如此一来,即使洋人上门讨帐,也有充分的依据与他推娓扯皮,最终不了了之,诸位意下如何?” “嗯?”兰儿的美目中骤然闪出一抹神彩,接过来道:“王司令提的好建议,凡事都要依个理,有理在手,就不怕洋人上门来闹事了,我大清本名大金,不如改回大金,姐姐,你看呢?” 钮祜禄氏点点头道:“王司令既然说澳大利亚黄金遍地,那么大金显然国如其名,是个吉兆,就依你罢。” 第七二八章 一家四口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着拱手道:“王某代表中国政府恭喜贵国了,我衷心祝愿贵国雄踞澳大利亚,与中国南北呼应,共同抵御白种人的侵略。 今天其实也没什么要事,主要是把细节完善一下,再请贵国抓紧时间通告各地旗人和蒙古人,及时放下武器,与中国地方政府联系,安排赴北京行程,争取于年后,第一批船队开赴澳大利亚,不,是未来的金国。” “托王司令吉言。”桌子对面纷纷拱手称谢,兰儿与钮祜禄氏也递了个笑容过来。 虽说王枫小气了些,但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反正费用由矿产扣除,又不需要自己开采,其实古往今来的未代皇族,有谁能象大金这样被宽待的?再与民盟军初至时的绝望心情相对比,仿佛由地狱瞬间升到了天堂。 席中的气氛极为融洽,就着噼啪作响的炭火,每个人的脸庞都是红扑扑的,这时,陶桄把《中国政府与金国政府联合会议纪要》递给了王枫。 这份声明一式两份,根据刚刚的会谈整理润色而出,王枫看着没有大碍,在两份上分别签名盖玺。 陶桄取了回来,递向对面道:“这是中金两国的会谈纪要,请贵国仔细查看,如无误后签名盖玺产生法律效力,双方应无条件执行。” 奕訢不敢怠慢,双手接过,首先奉在了钮祜禄氏桌前,钮祜禄氏随便翻阅了一下,点了点头,传给了兰儿,兰儿看的很仔细,半天才推回给奕訢:“恭王爷。你签名罢,盖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章 。” “且慢!”陶桄拦住道:“两国皇帝在场,按国际惯例。应由双方皇帝各自签名盖玺,以示尊重。” 奕訢连忙把手缩了回去。确实,落款是王枫的签名玺印,他横插一杠算哪一出?虽然金国一口一个王司令,有意无意的不称王枫为中国皇帝,可那是人家大度,照顾到金国情绪,不计较,但蹭鼻子上脸就不应该了超级小旅馆。 兰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向外唤道:“来人,把皇帝玺印拿来。” “喳!”一名太监快步离开。 兰儿又把《纪要》摊开在载淳面前,指着一处道:“皇儿,在这里签上你的名。” “知道了,额娘!”载淳拿起毛笔,在两份纪要上分别签下了爱新觉罗.载淳的大名,很快的,太监把玉玺送来,盖了下去。 王枫示意陶桄把其中一份收好之后,站起来笑道:“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为了见证中金两国之间的友谊,我们一起合个影罢。” 金国的一众人等还不明白合影是怎么回事,刚刚茫然的跟着王枫站了起来。立刻有十余名黑鹰涌入大殿,重新搭起桌子板凳,前排留了四张椅子,第二排是空的,第三排搭了一层台阶。 王枫伸手笑吟吟道:“两位太后,带着你们的皇帝和我坐一排,其余人分两排按中金国籍分别错落站好。” 这很不符合规矩啊,不过前面已经破过例了,倒也没人说什么。于是,王枫和载淳坐最中间。兰儿与钮祜禄氏分别坐在两边,后面人按王枫的安排站成两排。记者也搬来了照相机。 可是让记者为难的是,载淳或许是年纪太小了,刚刚又中规中矩的坐了那么久,儿童所独有的多动症犯了,坐椅子上拧过来扭过去,那时的照相机不具备抓拍运动物体的功能,就只能僵着。 王枫一看,顿时屁股挪了个窝,把载淳抱在自己腿上,笑咪咪的说道:“载淳是吧,坐叔叔腿上,叔叔抱着你照相。” “谢谢皇叔叔!”载淳奶声奶气的称谢,竟然老实了。 “这....这....”兰儿与钮祜禄氏却是双双呆若木鸡,王枫把载淳抱在腿上其实不算什么,王枫是皇帝,载淳也是皇帝,双方身份对等,以王枫的年龄自称一声叔叔不过份。 过份的是他坐的位置啊,他抱着咸丰的儿子,左右是咸丰的皇后与宠妃,这个位置应该是咸丰坐才合乎情理,此时却换了个男人,钮祜禄氏只是有一种淡淡的羞辱感,而兰儿还多出了份对咸丰的愧疚。 可是制止吧,载淳已经被王枫抱走了,强行索回,会不会惹得这人不快呢?或者被人认为是自己思想复杂? 关键是王枫神色平静,载淳也把脑袋斜枕在王枫的胳膊上,显得非常和谐。 突如其来的,兰儿想到了外间的传言,说载淳是王枫六年前大闹北京期间与她留下的风流情种! 虽然谁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不过看这情形,还真有些象一家人呢,兰儿禁不住的俏面微微一红! 不仅仅是兰儿与钮祜禄氏,其他人也发现了,苏三娘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杨水娇与周秀英不屑的撇了撇嘴,金国的一众人等则是在心里连呼这成何体统啊,但两位太后都没多嘴,小皇帝似乎也很留恋王枫的怀抱,他们还不至于跳出来找不愉快。 趁着王枫坐过去,一名黑鹰把空的椅子搬走,王枫又把座位向中间挪了挪,这才给记者打了个眼色。 记者连忙大叫道:“茄子~~保持嘴型,坚持一分钟!” 每个人都大喊茄子,咧开了嘴! “砰~~”的一声闷响,一分钟之后,一大团白烟从照相机里冒了出来。 ...... 照了相,也意味着这次会谈圆满结束,在把金国的一众人等送走之后,王枫带着苏三娘,杨水娇和周秀英出去逛街了,陶桃自然不会不识趣的当个电灯炮跟在后面,只有部分黑鹰战士,化妆成各色人等隐在暗处护卫最后一个地球大能。 北京的大街上,随着尘埃落定,人们重新走出了家门,叫卖声与吆喝声络绎不绝,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很多人还扎着大辫子,但也有不少人紧跟潮流,把头发理成了板寸头。 街边生意最好的是理发店,每一家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偶尔也能看到三五成群的民盟军女战士,拉着小脚女人劝说解裹脚布。 杨水娇手里拿着王枫刚给买的美猴王麦芽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北京街头,突然古怪的笑道:“我说王枫啊,民间的传言你知道吧?说那个载淳是你和西宫太后生的,还编出了你和西宫太后与咸丰之间,那缠绵悱恻的三角恋情呢。 虽然我们知道这不是事实,但民间哪管这些,主要是你六年前来过一次北京,而西宫太后差不多就是那个时间怀孕的,这说明,你和西宫太后之间很有缘份,要照我看啊,你不如把她勾搭上算了,她长的还是挺漂亮的,而且小寡妇特别好勾引,这有利于中金之间的友谊嘛。” 王枫哑然失笑,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绯闻的宽容度相当大,民间传他与兰儿如何如何,他付之一笑,可是真与兰儿搞一腿,他连想都没想过,一方面是勾引别国太后,政治影响极其恶劣,另一方面,还在于慈禧老照片的杀伤力太大,他承受不起。 周秀英也跟着道:“今天照相的时候,你抱着个孩子,两边各坐着个女人,还真象一家四口呢。” 王枫立时不满道:“大妹子,你传我和兰儿的绯闻我可以容忍,但钮祜禄氏长那丑,你是在侮辱我的审美观吗?” “哧~~”苏三娘轻哼一声:“长得丑怎么了?人家愿意吗?这又不是她的错。” 王枫嘿嘿一笑:“确实不是她的错,却是她祖宗的错,近亲通婚哪能不出问题?长的丑倒是小事,你看清朝自康熙以来,历代皇帝的生育能力越来越弱,到了咸丰只有两个孩子,还早夭一个,这个载淳不是我咒他,说不定连子嗣都没有。 我并非危言耸听,金国如果不走上民主化的道路,必将因皇家绝嗣而陷入宗室夺嫡的内乱当中,即使把澳大利亚的土著和白人杀光,未来也不乐观,不过要照我看,金国施行民主,很难。” 周秀英不解道:“中国与东南亚三国,还有欧美各国不都是在往民主化的方向发展吗?为何金国偏偏不行?” 王枫解释道:“权力是一剂美味的毒品,一旦尝到它的滋味,就再也割舍不了,欧美的民主是几百年来政治斗争孕育出的产物,是各派系政治力量互相妥协的结果,而中国与东南亚三国有着长达几千年的君主*传统,先天根基不足,民主只因我以强制手段推行才渐渐为民众接受,那么问题来了,在金国谁来推动民主化的进程?是兰儿?奕訢?或者是其他人?你认为金国高层会舍得放弃手里的权力吗?” 三个女人想想也是,毕竟如王枫这样的人是绝无仅有,中国目前的政治生态,正是士大夫阶层最为向往的时代,君主垂拱而治,把天下交给良臣贤士治理。 王枫对内政基本上放手不管,制定出方向,交由下面去做,有问题他会指出,没问题他不会无事生非,他专责祭与戎。 杨水娇点点头道:“和满洲人一起迁往澳大利亚的还有蒙古人,要说蒙古人心甘情愿屈居于满洲人之下,本小姐第一个不相信,一旦满洲人因内乱而衰落的话,蒙古人必然会趁机夺取统治权。 而且我还认为,当澳大利亚的土著和白人被消灭的时候,也是满蒙祸起萧墙的时候,因为中国绝不允许洋人插手金国事务,岛上就只有满蒙两族了,结成联盟的基础已经荡然无存,看来大金国是坐拥金山却无福消受啊。” 第七二九章 偶遇胡雪岩 “哈哈~~”王枫哈哈一笑:“这正是我坚持把满蒙二族流放去澳大利亚的又一个重要原因,一个强大的金国虽未必会给中国带来威胁,却很可能会生出二心,向欧美靠拢。 毕竟无论是蒙古,还是满洲,皆是虎狼之性,弱小时谦恭温顺,强大时又会变得桀骜不驯,所以中国要想对金国保持影响力,就要始终使金国处于半分裂状态,谁弱小,我们就支持谁,当双方有两败俱伤的危险时,又要及时出面调停,当然了,前提是不容第三方势力插手。” 周秀英提醒道:“这么做是不是太明显了?会不会被满蒙识破,惹来他们的怨恨?” 王枫不以为然道:“我们将来有民主,政府轮流执政,这一届政府支持蒙古,下一届政府支持满洲,两届政府的政策背道而驰,不是很正常吗?谁敢说中国政府是不安好心?” 美国的外交政策飘忽多变,却很少招来怨恨,为什么?因为他的政府轮流坐庄,由政府更迭而来的外交政策更迭天经地义,把利益写在了脸上,你对我有利,我就支持你,你对我无益,我干嘛要倒贴? 王枫为中国外交制订的方向正是这条路,在国际上,什么仁义道德都是伪装,只有利益才是重点,而政权更迭又可以有效地化解外交政策变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噢!”杨水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是突然向前一指:“怎么是他?” 王枫顺着杨水娇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眼晴亮了起来,这不是胡雪岩吗?在胡雪岩身边,还有一名面目陌生的四十岁上下中年人。 “原来是胡老板啊!”王枫站在街角,微笑着拱了拱手。 胡雪岩瞬间面色大变。自从在上海炒房巨亏之后,他北上京城,重新干起。奈何北方在经济上的宽容度远不如南方,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台。想做大生意根本不可能,而小生意他又不屑为之,所以胡雪岩依附了山西乔家。 虽然乔家待他不薄,但说到底仍是寄人篱下,每每想起当年同在杭州的钱庄老板全都摇身一变成了银行家,他的知交好友王有龄又高居中国政府首相,而自己呢,颠沛流离。半生无成,还倒欠王枫一百万两银子的巨债,心里难免不平,也后悔莫及。 要说胡雪岩最怕遇见谁,那肯定是王枫,可是被当街逮着,想跑也跑不了,只得咬咬牙走过去,一掀长炮,很明显是要下跪。王枫连忙拦住道:“你我相识多年,无须多礼。” 胡雪岩立刻明白了王枫是不欲暴露身份,于是束手站在一旁。却又不知说什么好,面色忽青忽白,尴尬的很。 那位中年人暗感不解,扯了扯胡雪岩,小声问道:“雪岩老弟,这位是....” 胡雪岩瞥了眼王枫,以极低的声音道:“这是当今天子!” “轰一代仙侠令狐冲!”中年人顿时头脑轰的一震,站在街对面,他就看出了王枫不是一般人。可事实还是远超他的预计,这竟然是新朝的皇上。 他觉得自己是祖坟冒青烟了。上街办个事,都能碰见皇上微服私访啊。当下出于本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草民乔致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枫现出了一丝不快之色,快速一扫左右,幸好没人留意,有几个人看了两眼又移回了目光,当即扶起乔致墉,摇了摇头:“我们新中国不讲究这一套,人前人后都不需要磕头呼万岁,私下场合叫我王司令就可以了。” “是,是!”乔致墉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 王枫又向左右看了看,刚好见着一张大幡迎风飘扬,上书满壶香三个大字,于是招了招手:“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来,我们进去喝碗茶暖暖身子。” “皇....王司令请!”乔致墉欠身让王枫先走。 王枫清楚给乔致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走自己前面,索性向街对面走去。 刚一进门,一股热哄哄的气息迎面扑来,很多穿着青袍的老北京捧着个大碗,胡吹海侃,还不时有阵阵叫好声,原来在小小的戏台上,一名老先生正口沫横飞地说着评书,说到激动处,咚咚敲几下小鼓,扣人心弦,王枫听到了赵壁这个名字,显然说的是《施公案》。 茶馆里人声鼎沸,杨水娇、苏三娘与周秀英是首次感受到这浓浓的京味儿,均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四周。 王枫是第一个迈进大门的,一名肩膀上搭着条白毛巾的伙计眼睛毒的很,立刻迎上前,笑问道:“贵客,几位?” 胡雪岩代答道:“六位,来个上房。” “好嘞,贵客六位,二楼甲字房六号,六位请!” 伙计引领着六人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小包间,可以从正面把戏台看的清清楚楚,包间里刚好两张八仙桌,苏三娘、杨水娇与周秀英占了一张,把另一张留给三个大男人说话。 伙计提着大茶壶,给每人倒了一大碗茶,还上了几样诸如盆糕、炸排叉、糖耳朵、蜜麻花、黄白蜂糕、喇叭糕等北京特色小点心,随即告了声罪离去。 或许是评书说到了*,苏三娘三个女人很快被吸引住了,吃着小点心,听的津津有味,胡雪岩则是被王枫当场逮个正着,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正襟危坐,品着茗茶。 乔致墉却是借着品茗,暗暗翻眼观察着王枫,毕竟生意人不可能不关心政局,对王枫自然要更加留个心思,他也了解到王枫没有什么皇帝的架子,在坐定之后,心境渐渐地平和下来,反而寻思起了该怎么才能把这份偶遇之缘利用起来呢? 不知不觉中,一场评书说罢,大厅里,老茶客纷纷评头论足,王枫也看向了胡雪岩,叹了口气:“胡老板,我找你找得你好苦啊,这段日子在何处高就?” 胡雪岩只觉额头都渗出了汗珠,赶紧抹了把,半欠身道:“回王司令,小人自从在上海炒房失败之后,就来了北京讨生活,目前在乔老板门下做个掌柜,请王司令放心,小人欠的银子一定会还,只请再宽限几年。” 乔致墉射出了同情的目光,胡雪岩并不是能力不行,只能说是撞上了王枫的枪口,活该他倒霉。” 王枫摆了摆手:“一百万两银子对别人是一笔巨债,但以胡老板的本事,只要有合适的舞台,赚回来不是难事,我可以给你安排这样一个舞台,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向乔老板把你讨要过来。” 第七三零章 补偿方案 乔致墉连忙拱了拱手:“皇....王司令言重了,雪岩老弟能被王司令看上,那是他的福份,小民与他是知交好友,也盼望他能有个好的前程啊。” 乔致墉的话语中现出了浓浓的羡慕,山西大商号一般都是皇商,做垄断生意,如今大清倒了,等于后台没了,他就不想找个新东家?他也想抱王枫的大腿啊! 经过几年的奔波,胡雪岩的棱角早给磨灭的七七八八了,此时王枫露出了招揽之意,当即想也不想的问道:“请王司令明示。” 王枫沉吟道:“欧洲有个著名的投资家族,叫做罗斯柴尔德,以倒腾欧洲各国的股票、公债起家,拥有自己的银行,办理英国与欧洲大陆之间的国际汇兑,兼做棉、麦、军火等战争物资的走私,并大力投资铁路、煤炭、钢铁与金属制造等多种行业,近几年来,又逐渐把触角伸向了石油与有色金属等新兴领域。 其最经典的战例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曾于拿破仑战争期间,准确判断了战局发展,通过不断投机炒作英国公债,获得了近亿英镑的巨额利润,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段时间以来,中国政府在各商业银行的股份开始有了分红,我打算利用其中的一部分资金组建中国国际金融公司,我想请你担任公司总经理,专事对欧美各主权国家的股票债券投资与战略性基础工程设施的参与建设[七侠五义]天策。 对于你个人,除了正常的工资收入,赚了钱,每年年底你都有一定比例的分红,当然了,如果因你决策不当带来巨额亏空的话。也需要承担法律责任,你可愿意?” 胡雪岩浑身剧烈颤抖起来,这个罗斯柴尔德家族从事的业务。不就是投机倒把吗?这正是他的最爱啊! 安安稳稳做生意,哪怕赚的再多。胡雪岩都提不上劲,他享受的是投机赚快钱带来的心跳感觉。 “承蒙王司令不嫌弃,胡某愿效鞍马之劳!”胡雪岩的眼圈都有些红了,猛一抱拳。 王枫微笑着摇了摇头:“胡老板,你别看罗斯柴尔德家族赚钱赚到手抽筋,可这背后又需要多少情报的支持?每一个决策必然来源于对大量情报的分析,而不是拍脑袋作决定,我们在欧洲人生地不熟。我希望你不要过于乐观,嗯?” 胡雪岩有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确实,罗斯柴尔德家族大赚真金白银的时候,背后付出的艰辛外人又能知道多少? 胡雪岩也是搞投机起家的,虽然他对于自己的眼光与判断力无比自负,可是更重要的,还是关系网与人脉,没有关系网与人脉支撑。再强的眼力也只是无水之源。 也许一两次运气好不会出问题,但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在上海炒作房地产失败。不就是没能揣摩出王枫的心思吗?尤其是误把反弹当作反转,白白错失了解套的机会。 而自己作为中国人,揣着笔钱跑去欧洲发财,两眼一摸黑,那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多谢王司令指教,胡某急燥了。”胡雪岩再次拱了拱手,目中恢复了清明。 王枫赞许的点了点头:“搞投资,最忌讳的便是情绪亢奋,自以为无所不能。一定要认准自己的定位,对自己的实力有个充分估计。还需要始终持有一颗对市场的敬畏之心。 我想这些,不需要我多说。胡老板理当清楚,但我们在欧美确实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盲目投资只会带来悲剧,这样罢,中国驻英公使要到年后才能赴伦敦上任,我会向外交部推荐你为中国驻英国公使馆商务参赞,与公使一起赴英,除了正常与英国的经济往来,你还须尽快对欧洲的金融投资领域做一个透彻的了解,并在英国朝野间建立起一定的关系网与人脉,等条件成熟之后,我专门为你设立中国国际金融公司。” “如此甚好,多谢王司令!”胡雪岩连声称谢。 “你尽快去南京罢,外交部会替你安排好的。”王枫叮嘱了句,又转头看向了乔致墉,问道:“乔老板,山西商号与蒙古的生意恐怕是做不成了,不知在山西商人中有没有怨言?” 乔致墉解释道:“回王司令,要说抱怨一点没有那是不可能,但大多数人还是理解的,毕竟复兴汉族,国家统一是头等大事嘛,损失些许私利并不算什么。” “哦?”王枫古怪的笑了笑:“山西商号真有如此深明大义?中国政府即将对俄宣战,我听说山西商人与俄国也有一定的往来,不知可否请出部分爱国人士替军方往俄国刺探情报?” “什么?”乔致墉大惊失色! 在口口相传中,晋商被吹的神乎其神,实际上他成功的秘诀只有两个字,垄断,以皇商的身份,垄断对蒙古乃至与俄国的贸易,有皇家在后面支持,想不成功比成功还难。 由于蒙古即将被迁往澳大利亚,这一条商路等于断了,即使外藩蒙古不愿意迁走,但是以民盟军的强势,必然会于近期内发兵攻打,要知道,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最怕打仗,与外蒙古的战火一旦燃起,这生意也没法做竹墨。 现如今,王枫又声称要与俄国开战,刺探情报倒是小事,关键是与俄国的商路也会断啊,晋家发家,靠的就是与蒙古和俄国的贸易,这两条路一断,晋商就完蛋了。 一时之间,乔致墉急的满头是汗,胡雪岩有心帮着说两句,却又不敢开口。 过了片刻,王枫才淡淡道:“乔老板,替我往山西会馆捎句话,俄国是中国的敌国,在敌对关系未解除之前,任何与俄国的贸易往来都视为通敌,外藩蒙古也大致如此,凡是不愿意迁往澳大利亚者,就是与中国政府为敌。”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乔致墉汗如雨下。 只不过,王枫又话音一转:“当然我清楚,切断对俄蒙贸易,晋商会遭受重大损失,所以政府会从三个方面予以补偿,首先是由商务部帮助晋商开拓南方市场,参与东南沿海的对外贸易。 第二,我郑重邀请晋商投资天津,参与天津港的建设,天津未来的定位是对朝鲜和日本贸易的重要港口城市,而朝鲜日本的人口要多于俄国和蒙古,我认为收益也会远远大于与俄国和蒙古的贸易,总之是越早布局,越早获益,政府对天津港区也会予以政策上的倾斜。 第三,随着蒙古人的陆续迁走,草原也将进入一个相当长的封牧育草时期,但是考虑到北方民众对畜牧产品的需求,政府将适当放开对蒙晋边民赴草原放牧的申请,但最基本上的要求是,只能以法人的身份申请,对自然人概不受理,并且注册资本不得小于中元一百万元,还须通过农业部的对环境影响评估测试。” 乔致墉的脸面现出了显而易见的喜色,东南沿海的对外贸易利润有多大?晋商中没有谁能估算出大概,可是看看广州、上海、宁波、苏州等主要贸易城市的那些大富豪就知道了,千万家财不稀奇,百万家产更是星罗棋布,油水比晋商守着苦巴巴的蒙古和俄罗斯要足得多。 以前晋商是苦无门路,由于皇商的身份犯了众怒,并且西北与东南在地域的距离,被南方商家集体抵制,只能从南方采购丝绸茶业交易给蒙古和俄罗斯,不能真正参与南方贸易,但如今有了政府的帮助,那就不一样了,至少有了一线希望。 对于第二点,其实乔致墉不是太放在心上,毕竟建设港口码头需要大量投资,回收周期也比较长,再加上深处于内陆,对港口码头的重要性认识不足,不象南方沿海城市的大商家,积极参与到港口码头的建设当中,因为光是停泊收费与上下货的费用,就是一笔稳定的收入,而且随着贸易量的增加,这笔收入也会逐年增加。 乔致墉真正看重的还是第三点,民盟军把蒙古人赶走,放晋蒙边境的汉人进草原放牧,又提出了一百万元注册资本的限制,这不就是为晋商量身打造的吗? 放牧这种技能,并不是蒙古人的绝学,北方汉人论起放牧的本事不比蒙古人差,只是草场被蒙古人霸占了,只能在山坡上放羊,如今草原在手,那又能养多少羊?每年光卖肉奶毛又能赚多少钱? 乔致墉直接忽略了必须通过农业部对环境影响评估测试这一先决条件! 王枫对环保是非常苛刻的,甚至苛刻到了很多人不理解的地步,但他依然我行我素,环保是一条红线,谁都不能踩! “小人代我山西会馆同仁感谢王司令。”乔致墉喜欢的拱了拱手。 王枫暗暗摇了摇头,他哪还看不出乔致墉打的什么算盘?放着好好的港口不去投资,反而对养羊感兴趣,这真是无语了,要知道,投资港口才是真正的惠泽后代,看看红朝的几支港口股就知道,无论经济下滑多么严重,港口股的收益都稳定的很,哪怕将来,子孙后代再是平庸无能,只要不把股份给败掉,依然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不过王枫也不点透,机会给了,你不肯要,怪不得别人。 第七三一章 晋商的困境 胡雪岩似乎也揣摩出了乔致墉的想法,心里连呼这个老乔啊,真是鼠目寸光,并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后稍微提点一下,毕竟胡雪岩长期在苏杭做生意,而南方那边对港口是很重视的,尤其王枫还特意提到了在天津建港。 象王枫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随便说话?正如天子金口玉言,既然特意钦点了天津,那么中国政府肯定是存有抬出天津,以渐渐取代北京地位的打算。 当初杨坚为什么要拆了建康?因为建康是南朝六代都城,江南大族聚居建康,对建都长安的大隋构成了隐性威胁,同样的道理,北京历元明清三代为都,即使清朝亡了,也依然遗下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的话,会给定都南京,也即把重心放在南方的新中国带来不稳定因素,甚至中央政府的控制力一旦衰落,都有分裂的可能。 除非王枫以北京为都,依靠北方政治力量作为统治基础,但现实条件不允许,只要首都一天在南京,分裂的隐患就一天存在,所以打压北京成了王枫唯一的选择。 今时不同于往昔,杨坚可以挟平灭南朝之威拆了建康,但王枫不可能把一个北京城给活活的拆除。 即便如清庭,在代明之后,对曾经是陪都,并且做过短暂南明都城的南京虽然存有忌惮,却也没有拆了南京,而是力捧苏州,把苏州打造成了江苏省乃至东南沿海的政治经济中心,两百多年下来,到太平天国起义爆发时,苏州的人口超过了六百万,几近于南京的十倍! 再如红朝。建都北京之后,对曾是民国旧都的南京也暗中打压,使得时至今日。南京在江苏省内都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地位。 一般来说,新朝执政都会对前朝的旧都下手。毕竟旧朝首都是旧势力的大本营,再如红朝把安徽省省会设在合肥而不是安庆,把河北省省会设在石家庄而不是保定,也是出于类似的考量。 如今中国政府也同样如此,在北京附近另建新城,逐步抬高天津地位,降低北京的重要性,直至把北京边缘化。彻底消除政治影响力,成为一座如西安、洛阳那样的历史古迹名城。 从天津沿海以滩涂为主的自然条件来看,其实造港的成本很高,但王枫一力坚持,这不仅仅是与日本朝鲜贸易的便利,还透露出了中国政府的政治风向。 也许百来年后,北京会转型为一个风景宜人的中型旅游城市,人口大约一两百万,北京人民倚仗大量的文物古迹与青山绿水发旅游财,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重登仙路。而天津将发展为人口过千万的华北经济领头羊,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不得不说。经历了上海炒作房地产破产事件的洗礼,胡雪岩的政治灵敏性有了很大提升,仅仅依靠几个表情,眼神和只言片语,就大致推断出了王枫和乔致墉各自的心思。 王枫却也仿佛猜出了胡雪岩的想法,狠狠一眼瞪了过去,警告他不得乱说,开玩笑,这种事情可以做。哪怕大家心知肚明,却不可以公开说。这是一种潜规则! 胡雪岩的手不禁抖了下,连忙报以一个我明白的笑容回了过去。 王枫这才转回。向乔致墉笑着问道:“乔老板,听说你家也是开票号的罢?” “正是!”乔致墉不解的望向了王枫。 王枫沉吟道:“你再替我转告山西票号,北京政府会以最快的速度统计出手里持有的来自于山西票号发行银票的总额,我希望山西票号在这之前,如果有准备赎回的,请尽快准备好银两,不愿赎回的,请早日做好把票号改造为股份制商业银行的准备,我们争取在半年之内把这个历史遗留问题解决,并实现中元在北京地区的完全流通。” 乔致墉的脸面瞬间晴转阴,南方钱庄超发银票,后果是命门被王枫死死捏住,被迫交出了铸币权,如今北方票号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甚至铸币权都不是重点了,而是直接面临着破产倒闭的危险! 要知道,清庭虽然财政困难,却不代表各路王爷与宗室公卿手里没钱,中国政府只没收清庭满蒙大员所持有的明代以前的古玩字画、各类奇珍与所有的黄金,也就是说,这类人可以保留银票。 很明显,银票带去澳大利亚就是一张废纸,临走之前,肯定会向山西票号兑换成现银,这部分的数额有多少?据乔致墉初步预计,光他一家就有五百多万两的存款,而涉及到整个山西票号的总额应该不会少于一亿两白银的天文数字,这是迫在眉睫的兑付压力。 更要命的是,清庭的*是系统性*,也即官场上几乎是无官不贪,大官大贪,小官小贪,席卷汉蒙旗三族,尽管中国政府对满蒙贪官不采取任何措施,却不可能对不具备迁徒往澳大利亚资格的汉族贪官手下留情。 北京城有多少汉族官员?恐怕吏部都要核对好几天,纯凭推测,预计从汉族官员家里查抄到的银票总额也不会低于一亿两,再加上历年民盟军攻城掠地所积攒的与山西票号有关的银票,很可能山西票号的债务规模与危机会大于南方钱庄。 这不仅仅与数额多少有关,还牵涉到可控性的问题,南方钱庄的银票基本上都掌握在民盟军或与之有生意往来的商家手里,这二者显然不愿意南方钱庄倒闭,所以改制较为顺利,而山西票号不同,清国持有相当大数额的山西银票,挤兑潮随时会来! “请王司令救救我山西票号,我山西商界定会感激不尽....”乔致墉赶忙向王枫求救,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王枫顿时眉头一拧,这是要给山西票号擦屁股啊,就冲着山西票号的发家史及与清庭的特殊关系,王枫是不想管的,甚至趁着山西票号破产的机会收归国有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是站在国家的角度来说,政府有必要化解即将发生于北方的系统性金融风险,这也是一个负责任政府的作为。 王枫的面色阴晴不定,乔致墉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胡雪岩则是暗暗叹了口气,他曾提醒过乔致墉尽量与清庭撇清关系,但既得利益哪有那么容易放弃的?等意识到不妙时,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苏三娘、杨水娇与周秀英在这种事上不好插嘴,只是竖起耳朵听了过来。 第七三二章 历代帝王庙 好半天,王枫才缓缓道:“我可以从两方面着手,首先是让中央银行对山西票号紧急授信,助山西票号渡过难关,其次是与金国协商,对大额银票兑付作出限制,也就是临走前三个月内方予兑付,以时间换空间的方法,化解山西票号的金融危机。” 想了想,王枫又道:“这样罢,我尽快电召商务部长盛宣怀与中央银行行长容闳赴北京解决此事,而乔老板你,也要尽快把需要由中央银行授信的山西票号统计出来,并核算出具体数额。” 乔致墉站起来,深深一躬:“王司令再造之恩,我山西票号没齿难忘。” 其实乔致墉也清楚,中央银行授信不是免费的午餐,山西票号必然要付出昂贵的代价,甚至主导权易手都有可能,可是事已至此,不向中央银行求助只能是破产倒闭的结果,这苦果,山西票号是吞也得吞,不吞也得吞。 当想初,抱着清庭这颗大树固然是挣足了真金白银,但当清庭垮塌时,山西票号也将不可避免的沧为清庭的陪葬品,财富与权力互相勾结看似神挡杀神,佛挡灭佛,却有个致命弱点,一旦政权更迭到来,那就是还债的日子来临作者属于高危职业。 王枫摆了摆手:“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为经济保驾护航是政府的义务,乔老板不必谢我,不过我必须多一句嘴,我希望晋商尽快走出皇商的角色,甩掉包袱,解放思想,作为公平的商业主体参与到市场竞争当中。 当然了,有鉴于晋商的现状,在金融风险初步化解之后。政府会给予一定的优惠扶持政策,也就是与市场经济接轨的缓冲期,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久。能不能抓住机遇,完成市场化的改制重组。就全看你们自己了,具体的事务我不再插手,等盛部长到来之后,你们山西商人可以与他面对面的坐下来谈。” “那是,那是,乔某谨记王司令的教诲。”乔致墉颇为尴尬,连声称是。 王枫站起来道:“好了,乔老板有要事去办。我就不打扰你了,胡老板你陪我四处走走罢。” “王司令请!”胡雪岩弯腰示意。 一行人下了楼,由乔致墉付钱结帐,然后告辞离去,王枫等人则继续闲逛,顺便听取胡雪岩对于中金公司的一些想法,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位于阜成门内大街的历代帝王庙。 “听说康熙曾下旨,除因无道被杀和亡国之君外,所有曾在位的历代皇帝。庙中均应立牌位,乾隆更是以中华统绪,绝不断线为由。把明朝祭祀的十八帝扩充到了一百八十八帝,我们都进去看看吧。”看着那气势磅礴的匾牌,王枫眉头皱了皱,走了进去。 杨水娇追上来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祭祀的太多了,需要把其中一些剔除掉?” “不错!”王枫点了点头:“康熙乾隆为了收买汉族士绅人心,也为夷狄入主中原举出先例,故把明代十八帝扩充为了一百八十八帝,而其中很多一部分虽非亡国之君,却是昏庸无道之君。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坐上了至尊高位,却无尺寸建树。又还有什么资格配享祭祀?” 胡雪岩也跟着问道:“王司令,那您的标准是什么?” 王枫不假思索道:“中国未来是个单一民族国家,异族入主中原可视为对中国的侵略,新朝的执政基础已经不同于清朝,首先是不需要夷狄之君,其次是历史上做出重大贡献的皇帝,最后一点,为人君者,当为人表率,也就是在道德品质上没有大的瑕疵,唯有如此,方有资格享受后代祭祀。” “咝~~”周秀英倒吸了口凉气:“如果按你的新标准,恐怕连明朝的十八位皇帝都达不到呢。” 王枫理所当然道:“我的要求是宁缺勿滥,杨水娇,今天陶桃没跟着,记录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前面是景德崇圣大殿,是祭祀列代帝皇的主殿,走吧。” 似乎对王枫的呼来喝去很是不满意,杨水娇撇了撇嘴,却还是掏出笔记本,跟进大殿。 殿内陈列着诸多牌位,原清庭礼部官员已经换成了民盟军战士,王枫首先望向了三皇五帝牌位,供有太昊伏羲氏、炎帝神农氏、黄帝轩辕氏与少昊、颛顼、帝喾、尧、舜八位中国先民始祖。 王枫沉吟道:“这八位一位都动不得,来人,拿香来。” “是!”两名战士取来线香,五人接过引燃,依次向八位始祖级帝皇上香磕头。 起身之后,王枫又望向了其余的牌位,淡淡道:“夏朝供有自禹至发的一十四王,禹有治水开国之功,启有世袭制取代禅让制之功,少康有中兴之功,杼有把夏朝版图扩张至东海之滨之功,以上四位可列享祭祀,来人,把那十个牌位取走。” “是!”战士们收拾起来牌位。 杨水娇边记边问道:“禅让制应该是一种民主推举制度,而世袭制是*,启改禅让为世袭,是绝民主行*之实,这是历史的倒退,你为何还要祭祀启?” 王枫淡淡道:“看待问题不能流于表面,*并非一无是处,民主也并未光环缭绕,在当时落后的生产力条件下,*能够更好的促进生产力的发展,启的继位代表着原始公有制向私有制的迈进,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这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事件重生末世之进化。” “噢!”杨水娇点了点头。 王枫又道:“商代供有自汤至帝乙共二十六王,汤有立国之功,盘庚有中兴之功,至武丁又发展为盛世,留此三王,其余二十三王悉数撤去。 东西两周自武王至慎靓王供三十二王,武王有开国之功,成王康王成就成康之治,穆王东征西讨,范围之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东周诸王无一是处,皆为营营苟苟之辈,留此四王,余者皆撤,另文王著《周易》,演八卦为六十四卦,有文教之功,且为武王伐纣奠定基础,应设文王位。” 杨水娇落笔如飞,战士们忙个不停,周秀英、苏三娘与胡雪岩也是暗暗点头,王枫并不是随随便便就把谁的牌位撤掉,夏商周三代被撤掉的五十九王要么昏聩无能,要么残暴发指,皆无可取之处,以王枫申明的历史观,确实不值得供奉。 “咦?”王枫却是轻咦一声:“怎么没有秦始皇?秦王扫*,统一度量衡,虽好大喜功,以严刑治国,却功大于过,成就千古未有之伟业,把秦始皇的牌位加上。” 说着,王枫又东西两汉看去:“两汉自高帝至冲帝,供十八帝,其中惠帝性情柔弱,在位六年,外事决于吕后,内事决于萧曹,惠帝唯拱手,有名无实。 元帝柔懦,宠信宦官,朝纲混乱,元帝朝是西汉走向衰落之始,成帝则荒于酒色,专宠赵氏飞燕合德,不理朝政,致使外戚专权,为王莽篡汉埋下了祸根,哀帝在位七年,权柄外移,董贤用事,大臣诛伤,有覆餗栋挠之凶,自初即位,有痿痹之疾,末年寖剧,享国不永,乱臣乘间,其余高帝、文景,武帝,昭宣皆一代人君。 及光武中兴,明帝章 帝合称明章 之治,和帝有永元之隆,可惜自殇帝起,历安、顺、冲、质四帝,朝政为外戚把握,国势每况愈下,至桓灵已反面典型,后世每提及无道昏君,言必称桓灵,来人,把惠、元、成、哀、安、顺、冲、质八帝的灵牌撤掉。” “是!”战士们上前收拾,王枫的目光又移到了三国两晋南北朝那一大堆皇帝的牌位上,眉头皱了皱,便道:“把这二十二个全拿走,宋武帝刘裕的添上去。” “等等!”苏三娘不解道:“你这手笔也太大了吧,这一时期的君主虽然多手足父子相残,也有很多残暴不仁,但还是有一些明君的,如昭烈帝刘玄德,晋明帝司马绍,宋文帝刘义隆,你干嘛把这三位的牌位拿掉?” “嗯!”周秀英也点点头道:“你不要凭着个人喜好,北魏有几个皇帝还是能称得上英明的,如道武帝拓跋珪,太武帝拓跋焘,孝文帝拓跋宏,他们虽然不是汉人,但鲜卑族早已融入了汉族,你不会那么小心眼吧?” 王枫无奈道:“我只问你们一句,南北朝时期,正统在南朝还是北朝?” 这话一出,胡雪岩就揣磨透了王枫的心思,他定都南京,以南方为中心,尊奉南朝为正统自然水到渠成,于是接过来道:“胡某以为,理该是南朝,首先是自永嘉以来,华夏衣冠泰半南渡,江南已经无形中接过了传承中华文明火种的重任,其二,传国玺于东晋穆帝年间由谢尚自慕容氏手里夺回,自此南朝诸主摆脱了白版皇帝的尴尬称号。 既然南朝为正统,北朝当为夷狄,夷狄之君又如何能配享祭祀?况且终北魏一朝,北方民族矛盾异常激烈,各路起义不绝,北魏虽然在名义上统一了北朝,但事实上,仍是纷乱不休,北方民众从未享受到任何统一的实惠。” “哈哈哈哈~~”果然,王枫欢喜的笑道:“胡老板说的好啊!” 第七三三章 四十三帝 ‘哼!马屁精!’周秀英丢了个不齿的眼神过去,胡雪岩立时头皮发麻,光顾着拍王枫马屁了,却得罪了这位姑奶奶,于是尴尬的嘿嘿一笑,把头低了下去。 当然了,周秀英也不会真找胡雪岩的麻烦,况且她身为上海人,理所当然的以南朝为正统,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赞同胡雪岩的观点,既然北朝不是正统,那么北朝的皇帝有什么资格配享祭祀? “好吧,把拓跋氏移走确实有道理,那么刘玄德、司马绍与刘义隆为何也要移走?”周秀英问道。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刘备的发家史我们就不提了,历来成就霸业者,没有一个容易,每一个都是从风风雨雨中走来,刘备的经历没什么可骄傲的。 我要说的是,自刘备入蜀以来,横征暴敛,兵役繁重,八十来万人口,竟有十余万兵力,以至民不聊生,蜀地日渐凋零,至刘备死后,诸葛亮数出歧山,青壮损失严重,国力过度虚耗,赋税再不足以养兵,因此诸葛亮临泽而渔,发行大号铁钱套取民间财富,民间怨声载道。 至邓艾以两千人自阴平小道偷渡而来,蜀地上下皆降,可见蜀亡在刘备入蜀的那一刻就已注定,这样一对滥施民力,穷兵黩武的君臣,如何能称得上明君贤相?” 杨水娇停下手中的笔,反驳道:“刘备和诸葛亮之所以会如此,不就是为了北伐曹魏,光复汉室吗?” “杨水骄,你还真信啊?”王枫投了个看白痴的眼神过去:“蜀国八十来万人口,魏国近千万人口,国力上的巨大差距。并不是一两次的胜利可以弥补的。 我打个比方,小狗你知道吧,都很凶的。见了陌生人会汪汪叫,而大狗恰恰相反。很少会对陌生人叫唤,只会丢一个冷冰冰的警告眼神过去,为何? 因为小狗力量不足,需要以凶狠来掩饰它本质上的虚弱,蜀国一而再,再而三的北伐也是这个道理,他必须时刻露出自己的獠牙,从而使曹魏不敢轻易来犯。我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 “噢!”杨水娇刷刷记下之后,又问道:“那后两个呢?” 王枫淡淡道:“宋文帝刘义隆虽有元嘉之治,却性疑多忌,滥杀大臣,也有元嘉草草之败,一举葬送掉刘宋三十年盛世,作为皇帝,他必须负主要责任。 而东晋历代君主,毫无可圈可点之处,朝政为王、庾、桓、谢轮流把持。元帝之所以能建康称尊,实是捡了东海王司马越狡兔三窟之计的便宜,要说稍微有点作为的便是明帝司马绍。击灭王敦,抑制豪强,在缓和吴姓与侨姓士族矛盾方面发挥出了重要作用,使社会呈现现安定发展的趋势,只可惜英年早逝,否则东晋未必没有北克中原的机会。 算了,把明帝留下吧,再把隋文帝加上,我虽然很不喜欢杨坚。却否定不了此人恢复汉姓江山的的重大功绩与对唐朝的深远影响,反倒是唐朝冷妃嫁到,爷闪边去!。没必要供那么多皇帝,来人。只留高祖、太宗、高宗与宪宗,其余诸帝全部撤走。” “等一下!”苏三娘又拦住道:“高祖、太宗与高宗不用多说,宪宗励精图治,重用贤良,改革弊政,从而取得元和削藩的巨大成果,并重振中央政府威望,史称元和中兴,确实可以留下牌位供奉,那么为何把玄宗去掉?” 王枫冷冷一笑:“唐朝就是葬送在李隆基手上,自古以来,由盛转衰从未有过如此之急速,可见其昏聩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虽有开元之治,却并非他一人之功,而是他垂拱而治的结果,可是从天宝起他开始抓权,这一抓,奸佞之臣纷纷上位,可见此人既无治国之才,亦无识人之明。 我们可以把李隆基与汉武帝作个比较,这二人都是少年英明,老来昏聩的典型,但汉武帝尚知轮台罪已,力挽狂澜,为昭宣之治奠定了基础,而李隆基晚年,亲手毁掉了盛世大唐! 更何况此人强夺儿媳,祸乱人伦,又有后宫佳丽四万,开创了中国历代帝王的纪录,他哪来的资格配享祭祀?要照我看,应该把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王枫的话语中,透出了对李隆基的深刻痛恨,苏三娘不吱声了。 在士兵们把唐朝牌位也清理过后,王枫这才道:“后唐、后周、辽金二朝,除周世宗柴荣,余者皆去,宋朝除太祖,皆去,至于元朝,因蒙古人即将与满洲人赴澳大利亚建立金国,因此蒙古人不是中国人,元朝历代皇帝自有蒙古人祭祀,皆去。” 王枫三个皆去,顿时,灵牌空了一大片,每个人都有把目光投向了明朝一十三帝,这还能剩几个呢? 王枫也挨个看了过去,寻思道:“除太祖、成祖、宣宗、穆宗、皆去。” 周秀英赶忙提醒道:“你漏了个仁宗吧?不是常说仁宣之治吗?指的就是仁宗宣宗父子俩。” 王枫解释道:“我之所以不祭仁宗,只因仁宗禁止郑和下西洋,而同时期的欧洲,处于航海大发现时期,美洲、东南亚与菲律宾都是在这一时期被欧洲殖民,中国与欧洲的差距实际上也于此时被拉开,后来宣宗虽然重启郑和下西洋,却一朝而终,我只能表示惋惜。” 原本帝王庙中供奉有一百八十八帝,在王枫来过之后,只剩下了四十三帝。 仔细看着上面的牌位,苏三娘似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你选取帝王的标准了,那就是武功,武功大于文治,你这样是不是太偏颇了?你才批评刘备与诸葛亮穷兵黩武呢!” 王枫叫屈道:“三娘姐,前面还有滥施民力四个字吧,你看我什么时候滥施过民力了?” 苏三娘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王枫又道:“古代判断一个君主贤明与否的重要指标是看他是否与民休养,在大一统王朝中,休养生息是可以的,但在诸候争霸时期,诸如春秋战国那几个霸主,谁不是行富国强兵之策?休养生息,那就是鲁国的下场。 而当今世界,可以看作另一个春秋战国,列强图谋霸权,以掠夺他国为目标,处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中国只能跟着时代走,大力发展武备,对周边乃至全世界保持军事强势。 根据时代要求,我选择了有为君主列享祭祀,正是要让后人记住他们的丰功伟绩,中国虽不好战,却必须谨记忘战必危的道理。” 说着,王枫又招了招手:“来人,拿香来!” “是!”士兵捧来了线香,除了先前的八位始祖级帝王,王枫等人依次给剩下的三十五帝上了香。 第七三四章 俄国的报复计划 历代帝王庙除了皇帝,还供有贤臣七十九位与关帝庙,在拜祭了四十三位君主之后,王枫等人又向后走去,对于这八十位前辈,王枫没有下手的打算了,只是单纯的过去拜祭一番,与此同时,俄国圣彼得堡冬宫的金色~~大厅中,却充满着一股狂暴的气息! 俄国皇帝亚历山大二世高踞在宝座上,手持权杖,这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棕色短发,方脸,留着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鬃角,几乎覆盖了两边侧脸,唇上两撇八字胡,身材修长高大,鹰目中喷射出了屈辱的怒火。 就在刚刚,收到了来自于远东的消息,中国在开国大典上,当着数十万人和欧美各国代表的面,斩首俄军战俘八千! 如果说,几个月前俄军五万人全军覆没只是令人震惊的话,那么战俘被集体处斩就是赤果果的羞辱了,这是在抽俄罗斯帝国的脸,换了哪国都不能容忍! 在俄国沙皇以下,最高行政机构是大臣委员会,可以理解为明朝的内阁,另外还有更具实权的沙皇陛下第一办公厅,与大清的军机处有相似之处,而作为最高司法机构和最高监督机构的参政院和最高立法机构的国务会议,由于沙皇的强势,在俄国政策的制订和执行中只能起到流于形式的作用。 要知道,沙皇*制度在俄罗斯的支持基础非常广泛,不惧怕从西边吹来的自由民主之风,俄国人普遍认为,一个强大繁荣的俄罗斯需要强有力的沙皇来领导,自由民主与共和哲学不适合俄罗斯,沙皇是负责所有俄罗斯人民生活的管家,也是所有俄罗斯人的父亲古武少年。 这时。数十名大臣委员会和第一办公厅成员便是嚎叫不断,愤怒是金色~~大厅的主题,报仇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 “肃静!”亚历山大二世猛的一顿权杖。开声喝止。 不得不说,克里米亚战争的胜利给亚历山大二世带来了无比伦比的威望。原本如鸭子场般的金色~~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数十双绿油油的目光望向了宝座。 “先生们!“亚历山大二世冷声道:“中国的粗暴行为已经挑战了俄罗斯帝国的尊严,我们必须要给予强有力的还击,现在不是报不报复的问题,而是怎么报复?报复的规模有多大?报复的目标是什么?请各抒已见,我们要尽快安排,否则会让我们的欧洲邻国看了笑话,还会使土耳其滋生出不该有的妄想。” 俄罗斯人性格狂暴。报复中国,不需要讨论就达成了共识,就在冬宫外面,还有数以万计的愤怒群众游行请愿,高喊踏平中国的口号,可以说,朝野间对向中国发起报复达成了高度的一致。 包括反对农奴制度最为激烈的著名左翼人士车尔尼雪夫斯基和赫尔岑,也出现在了请愿队伍当中。 阵阵呐喊声传入金色~~大厅,第一办公厅首席大臣列罗夫公爵欠身一礼:“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听到人民的呼声了吗?人民要求您带领俄罗斯踏平远东。以低贱的黄猴子的鲜血来洗刷耻辱,我强烈请求您发布全国总动员令,征集两百万大军。汇聚成一股复仇的洪流杀入中国!” “对,杀光他们,抢光他们的女人和财富,占领中国,让我们俄罗斯人永远繁衍在那片温暖富饶的土地上!” “皇帝陛下,您下令吧,我,哈德尼亚夫男爵愿带领家族所有男性担当您的前锋!” “我也愿意做皇帝陛下的前锋!” 周围附和声不断,一片请战声。 这和对欧作战不同。对欧作战实际上俄国败多胜少,克里米亚的胜利是怎么来的。谁都清楚,如果在对英法等欧洲列强的战争中被斩首八万人。绝不会如此群情汹涌,关键还在于屠杀俄国战俘的是中国人,而中国由于清英战争的失败,已经被贴上了弱国的标签,被弱国羞辱了哪还了得? 在俄国人的眼里,五万军队被全歼存在着古怪,他们死都不相信中国具有正面击败五万俄军的能力,想来不出于与与阴谋诡计,甚至还与欧美列强的幕后黑手有关。 欧美列强与中国的接触,不仅仅包括清庭,还有民盟军,与民盟军数度交锋并保持着活跃的贸易往来,使得他们对中国的巨变有着深刻认识。 但俄国的接触对像仅限于清庭,与民盟军没有任何往来,他对中国的印象只来自于大清,所以表现的如此狂妄也就不足为奇。 只不过,明白人还是有的,曾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一度取代过孟列夫亲王地位的歌尔恰科夫将军便是迟疑道:“皇帝陛下,我认为对中国用兵需要慎重考虑....” “歌尔恰科夫,你什么意思?你是想与全俄罗斯人民为敌吗?”歌尔恰科夫话未说完,列罗夫公爵当头一顶大帽子就扣了下来。 说实话,歌尔恰科夫对这些掌握大权的贵族很不以为然,连看都没看列罗夫公爵,只是依然望向了亚历山大二世。 亚历山大二世面无表情道:“歌尔恰科夫将军,请继续。” 歌尔恰科夫这才道:“如果征集两百万军队进攻中国,那我们在欧洲的兵力将会变得无比空虚,谁能保证普鲁士、奥地利、丹麦、瑞典这些国家不会蠢蠢欲动?甚至英法都有可能参与进来,一旦以上诸国达成了针对俄罗斯的联盟,那我们会非常危险,因此参与进攻中国的兵力不能超过五六十万,毕竟欧洲才是我们的重点血龙骄雄。 其次,俄罗斯虽然横跨欧亚两洲,领土的东端与中国接壤,但那里人烟稀薄,在穆拉约维夫阁下的五万军队损失之后,已经没有能力直接向中国发动进攻了,必须从欧洲本部调兵。 陛下,与中国作战,不同于赴克里米亚作战,首先,因为后勤保障存在的问题,太多的军队没法通过西伯利亚的冻土带直接攻击中国,要照我估计,即便是一次性只派遣三到五万人,也会给我国带来沉重的负担,而仅靠这三五万的兵力攻打中国,究竟能起到多大效果,恐怕只有上帝知道。 所以,我们要想进攻中国,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经过中亚攻打中国的新疆,在新疆站稳阵脚之后再继续向内陆推进,这意味着,我们要想报仇的前提条件是占领中亚,而中亚有浩罕、布哈拉与希瓦三大汗国存在,我建议,陛下应该先攻取这三个国家,这既可以扩张俄罗斯帝国的领土,也能作为跳板,利用当地资源补给,减轻对本土的负担,还可以从当地征集仆从军,为俄军冲锋陷阵!” 亚历山大二世的眼神亮了起来,他虽然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歌尔恰科夫的建议无疑非常稳妥,可行性也很高,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认可了,不过仍是向下问道:“先生们,你们认为歌尔恰科夫将军的提议如何?” “不错,不错,我同意,我也同意!”在最初的愤怒之后,附和声纷纷传来。 毕竟中国距离欧洲太远了,哪怕俄罗斯的权贵再是瞧不起中国,但后勤保障是绕不过的一道坎,五万兵力通过千里无人烟的西伯利亚,最起码要消耗掉一百万军队进驻克里米亚的后勤物资,这份代价,确实太大了些,而歌尔恰科夫提出的以中亚作为跳板,则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麻烦。 俄罗斯人虽然暴燥,却不傻,在长达几百年的扩张战争中,逐渐养成了一种狡诈阴暗的民族性格。 亚历山大二世朗声道:“传我的命令,在夏季结束之前,我要求至少集结五十万军队征服中亚三国,另外我们的小伙子有愿意为祖国效力的,我作为俄罗斯帝国的皇帝表示衷心的感谢,现在,各位都出去准备吧。” “是,我尊敬的陛下!”众人躬身为礼,陆续退出了金色~~大厅。 随着亚历册大二世的一声令下,俄罗斯庞大的战争机器迅速开动起来,其实动员五十万兵力放在民盟军,完全可以形容为倾尽全力,可是在俄罗斯如果不考虑后勤方面的压力,是真的不算多。 俄国的兵力来源有两种,第一种是职业军队,即由上层贵族提供军官,自由民提供兵员,当然了,自由民可以凭军功获得爵位,晋升为贵族。 如俄国布署于中亚远东的军队,包括被民盟军全歼的那五万人,都属于第一类,这样一支成建制的军团被歼灭,是确确实实割到俄罗斯的肉了。 另外一种是来自于封建领主的军队,由领主的子女亲戚担任各级军官,由管事工头担任诸如军士长这一类的基层职务,兵源则是来自于农奴。 不要以为农奴是被强迫上战场的,恰恰相反,俄国农奴当兵的热情远远高于自由民,这是他们摆脱农奴身份的唯一途径。 虽然农奴的单兵素质很低,不如英法普奥等欧洲主流国家,但农奴是喝着苦水长大的,天生能忍受战场上的恶劣环境,在这一点上,要强于欧洲国家,而且农奴的基数极大,据统计,一八五二俄罗斯的人口为六千九百五十万人,农奴占比在八成以上,扣除老弱病残与妇女,理论动员潜力在一千万人左右。 这是个非常恐怖的数目,虽然西欧国家瞧不起俄军,却因此不敢有任何轻视,包括王枫都要慎重对待! 第七三五章 出发之期 胡雪岩第二天就离开了北京,持王枫手令去南京向外交部报道,十日之后,容闳与盛宣怀双双抵达北京,先与王枫密谈了一阵子,于次日赴山西会馆与晋商们商量起了具体救助计划,当然了,这些事已经不需要王枫插手了。 由于中缅公路即将完工,对缅作战也随之提上了日程,于是王枫下令苗人山地师,以周顺波为司令的第八集团军,以石达开为司令的第二集团军年后往缅甸山区集结,授权石达开节制全军,同时抽调第一集团军与第三集团军部分补防第二集团军驻地。 除此之外,另一件要事便是安排旗人与蒙古人赴澳大利亚事宜。 一八六一年,也即中华元年的春节是二月十日,在正月十五过完一个月后,第一批旗人与蒙古人将正式开赴澳大利亚。 这一批全部是作战部队,经过了民盟军的短暂特训,计有八旗兵三万,蒙古兵两万,分乘三百条运输船,由奕訢带队,三十余名满蒙贵族随行,出乎意料的是,兰儿以太后亲征可以鼓舞士气为由也要过去,并且把满蒙在中国与民盟军的配合联络托付给了钮祜禄氏与奕譞。 去澳大利亚,需要横跨太平洋与印度洋,炮艇没法出远洋,不过剿获的洋人军舰已经修好了一批,加上民盟军原有的大中型战舰,合计凑出了二十艘军舰护航,另外又带一百条运输船。 这一趟的澳大利亚之行,王枫也亲身跟随,这没办法,由中国往澳大利亚的航线在当时还未开通,除了他,全中国甚至是全世界都没人知道如今去澳大利亚。他必须要给舰队领航。 而且王枫还打算再去星加坡,把星加坡问题解决,然后配合陆军攻打缅怀。最后解放印度。 临行之前,王枫又着手了几方面。一是把直隶更名为了河北省,任命陶桄为河北省长,省会保定,北京与天津单列为直辖市,受中央政府直接管辖,但暂时由河北省政府托管。 王枫对陶桄的要求是不要过度开发北京,尽管保持历史原貌,以建设天津新城为主。并且注意保持白洋淀的生态环境。 第二是关于外藩蒙古,因为王枫定下了五年的迁徙时间表,所以哪怕他赖在原地不走,短时间内也不会对外藩蒙古用兵,王枫只要求第七集团军与其余驻河北部队随时关注外藩蒙古动向,不允许外藩蒙古进占内蒙古六盟的土地,一旦发现,随时驱逐,还要求第七集团军随着满蒙的撤退,应逐步占领关外土地冷王霸爱:毒宠摄政王妃。直至黑龙江将军辖区。 第三,王枫要求王有龄制定出鼓励民众往关外迁徙的条例,除了没有女人分。其余均可以参照移民交趾的旧例,分田上限可提高到人均百亩,力争于十年之内,往关外移民五百到一千万人。 第四,王枫授权洪宣娇根据国民经济的承受能力,扩充陆军五到十个军的兵力,并授权胡以晃,一旦一年期满,四川仍未投降。立刻挥军入川,由李秀成部予以全力配合。 第五。王枫要求李鸿章 赴北京,他需要李鸿章 替他出使奥斯曼土耳其。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三月二十八日,王枫与所有赴澳大利亚人员近八万齐聚天津港口,整装待发。 沿着海河口,舰船一字排开,千帆云集,数不清的海鸟绕着桅杆飞旋,蔚为壮观。 金国的一众人等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浩大的场面,心内深处无比震憾,尤其是那二十艘战舰,又细又长朝天耸立的炮口,更是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奕訢心有所感的叹道:“今日见中国海军之威,方知我大金败得不冤啊,我金国历代皇帝纵使以康熙爷与乾隆爷之圣明,亦是不修舟船之利,至道光爷终被英夷等外洋小国欺上门来,沉苛日深,无力挽回,太后,今当引以为鉴,匆忘水师。” “嗯!”兰儿点点头道:“我大金国四面环海,欲与外界往来必须依靠舟船之利,只是....我大金不习舟船久矣,技艺生疏,恐怕还得拜托王司令呢。”说着,把美目投了过去。 如今的大金官兵,已经脱去了厚重的清朝服装,全部改穿民盟军标准服饰,就这还在朝堂上引起了一番争论呢,守旧派以衣冠服饰乃祖宗之制不可轻废为由,坚决反对,而以兰儿、奕訢为首的改革派则坚持改革须从服饰开始,还列举了民盟军与洋人军服诸如轻便爽洁,脱穿便捷的优点,并使出了杀手锏,即咸丰阅兵时曾穿过西洋大元帅服,最终双方达成了妥协,换装可以,男人辫子不割。 服装从中*方采购,每人春秋装四套,夏装两套,没有冬装,因为澳大利亚东海岸没有冬季,另外还采购了米尼枪两万套,手榴弹一百万枚,迫击炮五百门,小山炮三百门,122加农榴弹炮各一百门,152加农炮一百门,各自配二十个弹药基数。 大金国采购的手笔无比巨大,反正不花现钱,拿矿产抵,就好象花的不是自家钱一样。 这对于军方自然是小赚一笔,尤其是兰儿提出了学习造舰的要求之后,王枫更是心头大乐,他不担心金国学会之后自己造军舰,毕竟那时的军舰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无非就是发动机和船体结构而己,制退复进机已经是超越时代的技术了,中国对金国封锁技术,反而会把金国推向欧美的怀抱。 况且帮着金国培训技术骨干与中下层军官,还可以在金*方中扶植一批亲华派,美国就是这么做的。 王枫也看向了兰儿,一身黑色中国政府部门的标准行政服,挽了个马笔,显得清爽利落,又给人带来一种惊艳的感觉,确实是比旗装漂亮多了。 王枫不禁多看了两眼,直看的兰儿俏面微红,心里也连呼了几声可惜之后,才笑吟吟道:“贵国可以安排人员进入我们的军事院校与海军学校学习,甚至有关科学技术与政治架构都可以派人学习,中金两国的恩怨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之间,是友好互助的关系,中国政府有义务帮助金国实现现代化。” “多谢王司令!”兰儿欢喜的称了谢,心里也控制不住的有了丝异样的感觉,她发现王枫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比咸丰强多了,咸丰是一天到晚愁眉苦脸,口头禅是咖啡,咖啡,碰上急事还会吐血,然后一昏迷就是好几天! 第七三六章 兵临植物学湾 在陪伴咸丰的近十年时光中,兰儿的感受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累! 为讨好咸丰获得宠爱,需要手段尽出,心累,咸丰因国事糜烂而忧心忡忡时,还要好言劝慰,身心俱累,尤其是咸丰的最后那段日子,江山也摇摇欲坠,好多次她都有种撑不下去的感觉了,甚至连以身殉葬的念头都不时冒出,这倒不是她对咸丰一往情深,而是累的吃不消了,又看不到希望,死了反而是种解脱。 当民盟军真的来了,满蒙二族却未遭到屠戮,反而出人意料的被逐往澳大利亚换取生存,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她终于生出了一种解脱般的轻松感。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因咸丰早逝悲伤很久,可是她发现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咸丰死了,天没有塌下来,大清却因咸丰之死获得了新生。 她相信王枫对外声称的不愿意背负上欺侮孤儿寡母的恶名,虽然也许还有别的考量,但王枫在她眼里是一个光明垒落的人,一是一,二是二,有问题摆上台面讲,决定了就不反悔,她不用担心王枫会在背后捅刀子,心里生出了一种安全的感觉浩歌山河。 这份安全感,她没有从咸丰身上获得过,咸丰虽贵为帝王,却守着日暮西山的大清,随时都会给她一种族灭人亡的恐惧感,反倒是灭了大清的敌人给予了她安全感,仿佛有这个人站在背后,她不用去烦心如何与澳大利亚的四十万白种人作战,如何去征服那百万土著,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如她这样与权力作伴的女人,只可能被强有力的男人征服,咸丰从来没有征服过她。因为咸丰的本质是个懦夫,而站在身边的王枫,显然是个强大到没谱的男人! “唉~~”兰儿不自禁的偷偷看了王枫一眼。那清秀中带着硬朗的面庞,那瘦削中又不失挺拨的身躯。竟使她的心湖起了阵阵涟漪,可随即就幽幽叹了口气。 她有自己的责任,有放不下的江山,有带领满蒙二族走向繁荣富强的使命感,她还有野心,她明白,如果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将会失去一切!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兰儿默默念颂着,眼角竟有些模糊。紧接着就强行板肃起面孔,冷声道:“时候差不多了,咱们都拜祭下祖宗再走罢。” “喳!”奕訢打千应下。转身大喝道:“全体将士听令,面向正北三叩首!” 兰儿带头,奕訢等宗室权贵伴在身侧,身后是五万将士,齐齐跪倒在沙滩上,恭恭敬敬的磕起了头,很多人都磕着磕着,痛哭流泣,因为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在故土上向祖先磕头。难免心中悲泣,兰儿也借着这个机会。放声大哭起来! 这既有对故土的留恋,也有对命运弄人的无奈。 很快的。金国官兵陆续上船,两个小时之后,以旗舰李光弼将军号为首,浩大的舰队驶离了海岸,当然了,其中少不了民盟军海军的出行必备,海洋测量船。 澳大利亚西邻印度洋,东临太平洋,与南北美洲遥遥相对,既是亚非与南、北美洲之间船舶所需淡水、燃料和食物的补给站,又是未来海底电缆光缆的交汇处,在交通和战略上都具有重要地位。 由中国至澳大利亚的航线主要有三条,第一条是中国北方港口到澳大利亚东海岸和新西兰的航线,需经琉球久米岛、加罗林群岛的雅浦岛进入所罗门海,经珊瑚海抵达澳大利亚东海岸。 第二条是中国南方至澳大利亚的航线,经南海、苏拉威西海、班达海、阿拉弗拉海,至托雷斯海峡进入珊瑚海。 第三条是中、日至澳大利亚西海岸航线,经吕宋的民都洛海峡、婆罗洲与印度尼西亚之间的望加锡海峡,南下龙目海峡进入印度洋,可抵澳大利亚北端的达尔文港。 按预定目标,金国需要先征服澳大利亚东海岸,所以王枫选择了第一条航线,而且这条线路途经巴布亚新几内亚,王枫希望把航线标注下来,方便日后对巴布亚新几内亚的移民征服。 三四月间,气候温和,太平洋正是风平浪静之时,舰队肆无忌惮的在大洋上行驶,那碧蓝深邃的大海,散发着皎洁光芒的沙滩,长达几十米的鲸鱼,海面下密密麻麻的鱼群,海岛上数以万计的海龟,不仅仅令从未出过海的金国官兵叹为观止,忘记了远徙他乡的悲伤,即便是民盟军士兵也大呼不虚此行。 但当一个月后,舰队进入珊瑚海时,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首先每年的一到四月份是南太平洋的台风多发季,不得不小心翼翼,虽然舰队的运气比较好,没碰上台风,却从巴布亚新几内亚开始,接连遇上了两个热带低压气旋。 它的风力虽然不大,最大只有七到八级,以民盟军现有的船只可以勉强抵御住,但热带气旋真正让人蛋疼的是它那倾盆的暴风,它不是台风,移动速度缓慢,只要处于气旋的范围内,暴雨往往能接连数日不停的下江山玦。 其次是珊瑚海有著名的大堡礁,大堡礁固然美丽,壮观,却是航海家的噩梦,它纵贯于澳大利亚东北沿海,北从托雷斯海峡,南到南回归线以南,绵延伸展两千多公里,宽度约二到一百六十公里,南端离海岸最远有两百四十公里,北端距海岸线最近仅十六公里,那星罗密布的暗礁,迫使舰队只能在白天行船,夜晚需要抛锚或者靠岸。 还亏得王枫老马识途,舰队行驶在堡礁与大陆之间,如果换个不懂地形的人来,结局只能是在堡礁东侧的深海中行驶,要知道,珊瑚海平均水深2394米,大部水深在三千到四千米之间,最深处达9174米! 在这样的深度,连锚都打不到底,想象一下,三四千米的锚绳有多重?又要占用多大地方?夜晚如果停靠在大堡礁外侧,那只能是听天由命了,稍微来个热带气旋,可以把舰队打散吹乱,如果来的是台风,那很可能全军覆没。 就这样,足足花了十天时间,才有惊无险的离了大堡礁的范围,舰队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三天之后,舰队终于止步于紧挨着悉尼的植物学海湾。 这是一个很小的海湾,呈圆周形,湾口宽1.61公里,直径8公里,名称来源于1770年库克船长在此登上澳大利亚大陆,因发现了许多欧洲没有的新植物而得名。 站在舰桥上远眺悉尼,悉尼的城市发展在那个时代还算不错的,有宽阔的道路、跨度达数百米的钢铁桥梁、整整齐齐的码头和许多三到五层高的建筑,可惜的是,只有五个炮台,分布于海湾两侧。 炮台上安装有五门英国最经典的六十八磅前装滑膛炮,这种炮的射程大约是四公里,已经明显落后于时代了。 杨水娇忍不住道:“澳大利亚的防守力量太弱了吧?就凭着五门炮就想守卫澳大利亚?” 经过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民盟军与金军已经很融洽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现实,当你的敌人强大到不可战胜时,哪怕只释放出一丁点的善意,都会受宠若惊,甚至感激泣零。 金国兵部尚书穆萌便是捋着山羊胡子,得意洋洋道:“澳大利亚之海防,比之我大清当年亦有所不如,想我大沽口炮台,共有镇海门高四大炮台与二十余座小炮台,拥有火炮上百门,以此看来,洋人也不过如此啊。” 陈老大听不下去了,这脸皮也太厚了吧,当即笑呵呵道:“其实不能怪澳大利亚当局,澳大利亚被圈为英国殖民地的近百年来,欧洲列强没有谁敢当面质疑,就算有谁要在背后捅英国刀子,也不可能跑到澳大利亚来搞风搞雨,毕竟这对英国造成的损失极其有限,后果却等同于侵略英国领土,需要承受英国的报复。” 周秀英跟着道:“澳大利亚当局不禁止别国移民,只要按规矩纳税就可以了,这使得别国也没有借口去对付澳大利亚,所以他这五门炮只是装点门面,起到宣示主权的作用,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百年来,英国欺侮弱国小国养成了习惯,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打上家门,今天,澳大利亚就迎来了外敌,你们看,他们发现我们了。” 扼着海湾口的五门火炮附近,可以看到士兵上上下下,一箱箱火药炮弹正往炮台上搬,前方的城市中,凄厉的警报一声接一声,一队队阵形凌乱的士兵奔走在街道上,许多市民拿着武器走出家门,有一部分登上各处建筑的制高点,更多的,还是簇拥着火炮往码头涌来。 另有十余艘货船,赶忙起锚避往角落,看来是不想淌这浑水。 虽然悉尼军民不清楚来的是何方神圣,或许是四面环海较为封闭的原因,民盟军的军旗竟然没人认识,却不妨碍他们紧急备战,整个城市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息。 第七三七章 第一场胜利 对于久居深宫的兰儿来说,虽然天下纷乱不堪,但是真正的行军作战还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尤其是海战,更是个传说,她有些紧张,不禁回头问道:“王司令,可以开始了吧?” 王枫放下望远镜,摇了摇头:“不急,等更多的人聚集到海边再开炮,多消灭些敌人,也可以减轻贵国攻城的压力。” 兰儿连忙提醒道:“澳大利亚人正在往岸边运送火炮,我就怕再等下去,他的火炮不是越来越多吗?” 不管兰儿出于什么心思,肯这么说,王枫还是挺受用的,当即微微笑道:“我仔细看过了,或许是澳大利亚久没有外敌入侵,火炮都落后的很,他的火炮打不到我们。” “那我就放心了。”兰儿如小女人般的拍了拍胸脯,这样的神态出现在她身上,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王枫暗暗叹了口气,卿本佳人,奈何碰不得啊。 王枫又很是幽怨的扫了眼周秀英和杨水娇,这两个女人不也是同样如此吗? 周秀英和杨水娇均是莫名其妙的回了一眼过去。 这时,兰儿又问道:“这个植物学湾起的名字难听死了,我想改个名字,王司令没意见吧?” 王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当然没有,这是你大金国的领土,太后请便。” 兰儿把目光向着金国的群臣扫去,这种目光,与看王枫的目光中带着丝讨好和媚惑完全不一样,除了询问,就是冷冽,上位者的气势尽显无疑。 奕訢略一沉吟,便拱了拱手:“太后。这个海湾是我大金国在澳大利亚的第一个上岸地点,具有非凡意义,故奴才以为。应取金字,更名为大金湾。” “嗯~~准!”兰儿缓缓点了点头。 穆萌也赶紧道:“太后。悉尼是洋人的叫法,不如也改个名吧,奴才以为可改为奉天。” “奉天?准!”兰儿有了些迟疑,给王枫丢了个抱歉的目光,随即再次吐出了个准字。 王枫哑然失笑,金国把悉尼改为奉天,那他回国后就只能把国内的奉天改为沈阳了,不过也无所谓。相对来说,沈阳更让他容易接受一些。 “嘭嘭~~”左右炮台突然开起了炮,或许是定位,也或许是起警告作用,只放了两炮,虽然落弹点距离舰队较远,但金国大员们的面色还是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化,甚至都有人抱头蹲了下来,反而是兰儿,神色从容。注视着炮台。 这让王枫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真正成长起来了,也许会和历史上相似。在她的有生之年,把蒙古族死死压制,金国保持着相对稳定,中国要想在金国动些手脚,恐怕不容易啊。 澳军的两炮也给舰队来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息,一时之间,再没有人说话,随着时间推移,码头区逐渐聚集了两万多人。各型火炮也有了近百门,王枫这才给陈老大打了个眼色破禁开天。 陈老大大喝道:“开始进攻!” 旗手摇动旗帜。左右各四艘战舰纷纷向前移动,向着海湾两端的炮台包抄而去。其余十二条战舰稍稍缀后了一公里,直闯海湾口。 “嘭嘭~~”距炮台还有六公里的距离时,火炮相继开火,顿时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一具具尸体被掀飞出来,仅仅两到三轮,炮台上就再也没有了一个活人,只剩下五门黑黝黝的火炮面向海湾。 王枫转头道:“贵国可以放一部分兵力在大金湾两侧登陆,肃清炮台地堡内的残敌,并配合正面部队攻占悉....奉天。” 兰儿肃容道:“全凭王司令安排。” 陈老大挥了挥手,旗语再次打出。 左右两翼在炮火的掩护下,各有四十条运输船靠向两边炮台,各种武器和士兵陆续上岸集结。 按照与金国的约定,民盟军可以友情提供火炮掩护,却没有登陆作战的义务,王枫也没有让士兵上岸的打算,毕竟澳大利亚被他送给金国了,而不是中国自己的领土。 当金军向炮台发起进攻的时候,民盟军的战舰开始向码头射击,在密集的炮火下,码头成了人间地狱,落后的装备,使得澳大利亚军民毫无还手之力,即使冒着生命危险强行开炮,也打不到民盟军的军舰。 如此犀利的炮火,金国人都看呆了,这一刻,学生民盟军造舰技术的愿望无比强烈,对购买自民盟军的火炮也生出了强烈的期待。 或许金国没有回大陆的心思,可是近二十年来,光挨打还不了手的屈辱经历,也让他们向往着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尤其是孤悬海外,一旦有强大的外敌入侵,那是跑都跑不掉,只能坐等灭国。 仅仅半小时不到,码头守军丢下了近万具尸体之后,全线溃败,于是,战舰与运输船全体向前移动,紧贴着海岸线,炮弹可以打到城市里面,更有些护卫舰驶入乔治河和科克河的河口,向着更深处轰处击,金军则是抓紧时间上岸。 城市中,火光冲天,炮声隆隆,金军刚开始还有些束手束脚,但打着打着,就发现洋人也不过如此,澳大利亚的洋人与侵入中国的洋人仿佛换了个种似的,渐渐地,越打越顺畅,也越来越放开,满蒙骨子里的凶性被彻底激发,哪怕是打巷战死伤累累都不退缩! 这一战,从清晨一直打到日暮,金军以付出两千多人的代价占领了全城,悉尼大约将近十万的人口,跑了两万多,其余全部被歼,另外还俘虏了三千多名妇女。 很多人扔下枪,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对于金国来说,这是彻头彻尾的一场大捷,尽管这场胜利来的并不单纯,但是他们现在需要的只是胜利,既给自己鼓舞信心,也是与过去屈辱式连败的告别。 约有满蒙妇女一千多人,经过民盟军的简短培训担当起了战场救护的任务,在落日的余辉中,一道道身影奔走于瓦砾废墟间,抬走一名名伤员或一具具尸体。 站在陌生的土地上,兰儿微红着眼眸,胸中激情澎湃,好半天才稳定住情绪,转头道:“王司令,谢谢,请问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王枫想了想道:“我们会在奉天停留两三天,补充些食物淡水就离开,接下来要靠你们自己了,不过我相信只要组织得当,随着登陆上岸的人数越来越多,三五年之内占领东海岸不是问题。” “托您的吉言。”兰儿的脸颊有些晕红,嘴角也浮出了一抹浅笑,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 第七三八章 一帘幽梦 这一刻的兰儿,妩媚中又带着些狡黠,王枫不解的看了过去。 仿佛王枫的目光是一道强烈的催化剂,腾的一下,兰儿的面颊由晕红瞬间胀成了绯红,很不自然的说道:“这两天还需要追肃残敌,稳定奉天局势,恐怕要怠慢王司令了,这样罢,三日后在您临行之前,我代表金国为您举办盛大的饯行晚宴,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与坚持金中友好的心愿....” 正说着,兰儿古怪的笑道:“我们北方人酒量都是很大的,你可要做好准备哦。” “哈哈!”王枫不以为然的笑道:“论起喝酒,我王某人还从没怕过谁。” “那妾拭目以待!”兰儿的美目中现出了一丝古怪之色,随即就翩然离去。 兰儿称自己为妾,倒是让王枫有些意外,怔怔的看着那渐渐远去的窈窕背影,周秀英与杨水娇则是交换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似乎有些事情要发生呢。 不知不觉中,三天一晃而过,在这三天里,悉尼忙忙碌碌,大量的废墟需要清理,数以万计的尸体需要扔入大海,附近的农庄和草场也要探查清楚,对于金国来说,这是五万多人的食物来源,比矿产更重要。 ...... 第四天清晨,王枫从总督府幽幽醒转,昨晚因伶仃大醉,脑袋还有些胀痛,不得不说,蒙古人和旗人的酒量确实惊人,就连兰儿,喝起酒来都是豪爽不下于男人。 但是王枫并没有立刻起床,而是直勾勾望着天花板,眼前,渐渐地浮现出了一道美丽的身影行尸走肉之末日侵袭。这道身影属于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岁月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痕迹,肌肤依然滑腻。尽管她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腰肢却依然紧致玲珑。胸脯依然饱满挺拨,浑身充满着青春的活力,而更让王枫难以忘怀的,还是从那骨子里透出的野性与征服欲~~望! 也许是即将来到的离别使她留恋每一分每一秒,也许是异国他乡的陌生环境推动她打破了礼法上的桎梏,也许是出于感恩,也许是作为交换,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这是一个可与武则天一较高下的女人。集美貌、妩媚、智慧与手腕于一身,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她知道取舍。 王枫记忆最深刻的,便是睡到半夜,这个女人偷偷爬了起来,先把衣服穿戴整齐,然后看着自己好久,在自己的额头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唇印,或许还洒落了两滴泪珠,这才掩面离去。 自始至终。王枫都闭着眼睛,既没有动弹,也没有挽留。他只能装睡。 两个人都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家庭,谁也不可能抛开一切去成全对方,一夜~~情缘自此而终,从此相逢如陌路,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 “唉~~”王枫刚刚叹了口气,被子一掀,正要穿衣服,门已经被推开。周秀英双手抱臂,站在门口。似笑非笑。 实际上,周秀英与杨水娇类似于王枫的大管家与二管家的角色。除了生活不管,其余各方面都管,昨晚之所以能渡一夜*,肯定是经过了她们的默许。 果然,周秀英的脸面上没有任何的妒忌或者恼怒浮现,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王枫的果体,还啧啧称赞道:“哟,挺健壮的嘛,昨夜那个女人被你折腾的够呛,我看她走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了。” “哎!”王枫不满道:“我说大妹子,你大清早的堵门口参观我的果体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也想来一炮?” “哧~~”周秀英不屑的哼了哼,目光移向了王枫胯下的软吊吊,眉头皱了皱:“难闻死了,都起了层白皮,难道旗人女子都是这么不讲究的?最起码用过了得给你洗干净吧,快去洗洗,好了我们吃早饭,今天就得离开呢。” 王枫一阵无语,以看陌生人的目光打量了周秀英片刻,索性也不穿衣服了,就这样光着身子进了洗漱室,在哗啦啦的水声中,周秀英突然幽幽的自言自语:“四天前的早上,还是船上的时候,我听到两个宫女说话,一个说太后的月红终于走了,还有一个说,总算是谢天谢地,平平安安送走了太后的月红,船上的条件又不好,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给太后落下了病根,咱们可担待不起。” “什么?”王枫立刻把头探出来,面色剧变道:“大妹子,你和水娇昨晚怎么不拦住她?” 按宫女所讲,四天前刚走,那么今天是属于危险期的最后一天,虽然怀孕的概率有所减少,却总是处于危险期啊! “呵呵~~”周秀英森冷的笑道:“怎么?吃饱喝足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们看你憋的辛苦,刚好嘛,又有人自荐枕席,这不便宜你了?你们男人就是没良心,昨夜快活的时候怎么没听你抱怨?现在倒是怪起我和水娇来了。” “唉呀!”王枫苦着脸,结结巴巴叫道:“我要是早和道她处在危险期,我....我....” “哦?我什么?你要早知道是不是就能忍着不上她了?”周秀英兴致勃勃的看向了王枫。 “这....”说实话,王枫不是圣人,相反,他还精力充沛,自从离开了南京,又是大半年没碰过女人,突然之间,有一个身份高贵,还很漂亮的女人脱的光光的钻进了他的被窝,这让他如何能忍得住? 而那个女人也是久旷怨妇,两人正如*,一点即着大乔商妃! “我....我要早知道就不弄里面了,最后关头拨出来放外面也不是不可以。”好半天,王枫才强辞夺理道。 “扑哧~~”周秀英鄙夷的笑道:“本姑娘虽然没让男人沾过,但对你们男人还是有些了解的,放外面和里面能一样吗?那意犹未尽不干不净的感觉你能舒服?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你要是担心出意外,就该自觉的弄在外面,而不是算着日子!” 说着,周秀英又话音一转:“其实真给你生个孩子也没什么,这还是水娇想到的呢,如果她给你生了个儿子,将来再施些手段,扶为金国之主,岂不是更有利于你控制金国?” “唉~~”王枫唉声叹气道:“你们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太后莫名其妙的怀了孕,哪有那么美好?说不定连太后的位子都保不住,总之,这事要是处理不当,说不定会酿成巨大的*,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周秀英不当回事道:“我看那个女人厉害的很,她肯定有办法糊弄过去,你别忘了,金国的大部队还在国内,她只要控制住身边的少数几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生下来,再找个信得过的人代养,就可以遮掩过去,或者也可能是我们想的太多,她就没怀上呢。” “希望不是那么巧搭上末班车吧。”王枫摇了摇头,把脑袋缩了回去。 很快的,在洗漱之后,匆匆用了早饭,王枫赶向了码头,舰队已经整装待发,以兰儿、奕訢为首的金国高层正在等候。 “王司令,大恩不言谢,谨祝你一路顺风。”好象昨晚摸进被窝的不是她,兰儿没有任何异样,领着众人郑重的拱了拱手。 原本王枫还想找机会把兰儿拉到一边去商量下怀孕的问题,不过看这架势,显然是不可能了,算了,听天由命吧。 王枫也拱了拱手:“我也代表中国人民祝愿金国尽早在澳大利亚立足,我希望,我们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告辞!” 王枫深深的看了兰儿一眼,转身离去。 兰儿有了一瞬间的恍惚,王枫的狂暴,咸丰是拍马难及,她在咸丰身上,体会最多的便是七上八下的半吊子感觉,到了后面,更是连半吊子感觉都没了,只能形容为浅尝辄止。 而在王枫身上,她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幸福,她敢发誓,她从来没有如此快乐过,以至于都不顾羞耻的连声娇呼: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甚至她还感觉到了疼痛,这是用力过猛而来的事后疼痛,比第一次的疼痛更胜一筹! 王枫相对于兰儿,是个征服者,征服了她的国家,她的心,还有她的身体,如今这个征服者就要离去,很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再相见,她真的能做到春风拂过了无痕吗? 但她是大金国的皇太后,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她之所以要坚持第一批去澳大利亚,因为她需要一个开创者的身份,需要布局拉拢培植亲信,这有助于她更好的掌握这个国家。 大清被驱逐出了中原,是伤筋动骨的一次巨变,固然元气大伤,却也是对传统守旧势力的一次重大打击,以革新求强的名义,她可以牢牢把持住权柄。 中国曾经有过女皇武则天,而同期的欧洲,英国、丹麦、荷兰、葡萄牙与西班牙都是女主天下,那么,为何她叶赫那拉.兰儿不能当个女皇? 万千幽思,唯有化作一声叹息,王枫注定了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尽管这个过客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但过客终究是过客,权力才是她的永恒,与王枫的交集只是一帘幽梦罢了。 兰儿幽幽的望着海岸线,目送着舰队缓缓启行,直到全部消失在了海湾尽头,才猛一捏手心,转身向回走去。 第七三九章 代行主权 舰队出了大金湾之后,一路南下,沿着澳大利亚的南部海岸线向西行驶,或者是王枫出于对兰儿的亏欠心理,凡是沿岸所经城镇,无不遭受到了民盟军的舰炮打击。 诸如墨尔本、阿德菜德、费利曼图、珀斯等移民定居点,均是死伤惨重,无数建筑化为飞灰。 当舰队抵达星加坡时,已经是六月十五日的下午了。 如今的星加坡没有任何防御力量,码头上,除了些货船商船,一艘军舰都没有,原本应该是炮台的位置只剩下了两溜长墙,岸上也只有几十名英军士兵守护,由此可见,英国在远东的军事力量确实是被消耗殆尽。 打个不确切的比方,星加坡就象一名千娇百媚的少女,张开大腿等着民盟军进来。 “上岸!”王枫也不客气,猛一挥手。 民盟军离开天津时,连运输船,海洋测量船加战舰合计是五百二十艘,其中留了五艘海洋测量船在澳大利亚,仔细测量大堡礁与部分海湾的水文水情,而在进入星加坡之前,有五十条运输船去往兰芳,需要从兰芳采购煤炭与粮食水果,另有五艘战舰与一百条运输船回香港,装载些罐头和弹药再回来。 民盟军的弹药都是制式,陆海军通用,这一次装载的弹药大部分都卖给金国了,自备的弹药又在对澳大利亚沿海城市的友情轰击中消耗的七七八八,说句难听话,如果赶这个时候作战,民盟军海军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结果会非常悲惨。 三百多条船依次靠向岸边。在星加坡海峡总督府内,一名秘书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大叫道:“加文纳先生。不好了,民盟军来了。” “来了多少条船?”文加纳倒是不急不忙。好整以暇的问道。 “三百多条吧,巡洋舰以上的军舰约有近二十艘。”秘书气喘吁吁的答道。 “比我预想的要快啊。”加文纳的眼里闪出了一抹阴冷。 近两年里,加文纳一直在推动星加坡独立事宜,只是释放一个殖民地独立,这在大英帝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尽管加文纳阐明了原由,并获得了时任英国首相判麦斯吞的首肯,可是仍有相当一部分议员持强烈反对态度。 一方面。他们既舍不得放弃星加坡的重要战略地位,还迷信于英国世界第一强国的光环,认为英国有能力扼杀新生的中国,没有必要付出如此重大的代价。 另一方面,他们又担心会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由星加坡独立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而更重要的是,联军舰队虽然在中国没捞到好处,主力却依然停泊在日本港口,仍有歼灭民盟军舰队的可能,进而保卫星加坡。 与此同时穿越之喜当妈。在华人内部也分成了明显的两派,一派是香蕉人,拥护在英方的推动下实现星加坡的独立。另一派是传统华人,心系祖国,主张星加坡接受中国政府的管治,两派争论不休。 加文纳的计划是美好的,却没料到阻力也会如此之大,是以久拖不决。 除了星加坡问题,澳大利亚也让加文纳忧心忡忡。 宝灵在被释放之后,于去日本前把联军舰队被全歼,清庭即将被民盟军流放去澳大利亚的惊天噩耗通知了驻广州领事巴夏礼。还提醒民盟军有协助清庭袭击澳大利亚的可性能,巴夏礼惊骇欲绝。又立刻把这个噩耗传递给了加文纳。 加文纳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对于澳大利亚他虽然无能为力。但很明显,民盟军海军从澳大利亚回来必然会造访星加坡,于是他再次急电首相判麦斯吞,阐明亚太的恶劣局面,并强烈要求判麦斯吞强行通过允许星加坡独立的议案。 可是英国的消息还没传来,民盟军已经先来一步。 秘书也明白问题的急迫性,失魂落魄道:“加文纳阁下,从民盟军海军离开天津的时间推断,恰好可以从澳大利亚绕一圈再来星加坡,也许,澳大利亚已经遭了毒手了。” 加文纳的眼神骤然一缩,冷声道:“去把支持星加坡独立的华人代表请来,和我一起去迎接中国皇帝陛下。” “是!”秘书转身离开。 一个小时之后,数十名星加坡华人代表与加文纳汇合,向着码头行去。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一行人来到了码头,民盟军还未散开,岸边停靠着密密集集的船只,三百多条船看着不多,不过真见到了,仍是给人一种铺天盖地的感觉。 加文纳直接通报,请求面见王枫,获得了王枫接见。 虽然谁都清楚,这一次民盟军来了就不会走,加文纳的海峡总督做到头了,但加文纳在表面上没有任何沮丧之色,反而微笑着施礼:“英女王陛下驻星加坡总督加文纳拜见中国皇帝,不知皇帝陛下没有经过外交照会就踏上了英国的领土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贵国对英国的主动挑恤?甚至是向英国宣战?” 加文纳心知今日必不得善了,是以一开口就咄咄逼人,众人均是暗呼一声,来了,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王枫。 王枫义正严辞道:“新加坡的华人垦殖史最早可追溯至三世纪,时东吴交州刺史吕岱麾下中郎将康泰曾多次抵达星加坡,在所著的《吴时外国传》中已经明确指出,并将称之为蒲罗中,即马来半岛最末端的岛屿。 另据史料记载,1320年,元朝曾派官员来星加坡寻找大象,十年后,又有一名叫做汪大渊的中国人把星加坡称为龙头,数十年后,来自室利佛逝的王子拜里米苏拉在星加坡建立了马六甲苏丹王朝,并向明成祖称臣纳贡,由明朝中央政府册封拜里米苏拉为满剌加国王,赐予诏书和浩印,直至十六世纪初因葡萄牙入侵而渐渐衰亡。 由此可见,中国人发现星加坡比欧洲人早了一千多年,星加坡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中国的属国,作为宗主国,有保护藩属国安全的义务,当初的明朝不具备这样的力量,但是现在的中国具备了,所以我们为了维护中国的国际声誉,来了。” “那你们来的目地是什么?”加文纳怒火冲天,阴着脸道。 王枫淡淡道:“自然是为了恢复马六甲苏丹王朝的主权而来,不过鉴于该国已经灭亡了数百年,王室后裔散落民间暂时难以寻找,所以由该国的宗主国中国代行主权,直至找到为止。” 第七四零章 香蕉人 “强盗逻辑,强盗逻辑!”加文纳气的大叫道:“英国对星加坡的统治权是从葡萄牙手里获得,与那莫名其妙的苏丹王朝和你们中国人没有任何关系,英国政府对星加坡的统治合法有效!” “我那么多话难道白说了?”王枫顿时脸一沉:“照你的意思,从强盗手上继承的财产就可以合法化了?如果我抢了你家再把你家的财产传给我儿子,你是不是就不追究了?” “这....”加文纳立时语塞。 王枫不依不饶道:“援引英国在澳大利亚的作法,第一个发现便可声索主权,那么中国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发现了星加坡,比英国和葡萄牙更有资格声索星加坡的主权,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做,我们只是在寻找到马六甲苏丹王朝的合法继续人之前,代管星加坡,这已经是非常仁至义尽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是强盗逻辑?” 所谓的马六甲苏丹王朝合法继续人,也不管有没有,就算有了,只有利欲熏心的人才会向中国政府索要星加坡,因为结果只能是中国政府不承认,甚至会把当事人杀掉,在这方面,英国是老前辈,加文纳也是心知肚明,但他仍是气不过道:“如果找不到呢?难道贵国一直以代管的名义管治星加坡?” 李鸿章 得到王枫的眼神授意,接过来道:“中国政府考虑到马六甲苏丹王朝有可能绝嗣的情况,因此把搜寻期限定为五十年,五十年后如无线索,会根据各种族人口比例来决定星加坡的归属问题在日本当老师的日子。” 加文纳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却偏偏无言以对,关键是没枪没炮。腰杆子不硬啊! 王枫的语气缓和了点,又道:“加文纳先生,中国有充分的理由管治星加坡。星加坡自今日起处于中国的代管之下,我要求你于三天之内完成与中国政府的交接。并带领英籍人员离开星加坡,我不希望由此影响到中英之间的友好关系,请罢,请带我们去总督府。” ‘屁的友好,你友好能对澳大利亚动手吗?能把英国在远东的势力驱逐干净吗?’加文纳心里破口大骂,可是他也知道,这些话说出来除了泄愤,没有任何作用。只得强忍下怒火,给身后的香蕉人代表打了个眼色。 几名老家伙上前,深深一躬:“福建九龙堂堂主林永福、永春会会长章 三潮、星加坡航运协会会长黄敏,副会长邱忠波、潮州同乡会会长陈宝成,客家同乡会会长梁长泰参见陛下。” ‘香蕉人?’王枫眉头微皱,这些人中文夹着英文说的顺溜,一袭得体的西装,头发还上了发油,言行举止间自有一股买办的味道,尤其是那西服穿的笔劲。浑身上下透出了一股得瑟劲。 与洋人把西服定义为社交场合的礼服不同,中国虽然不禁西服,可是在王枫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政府部门与高层白领是不穿西服的,那么西服都是些什么人在穿? 西服在中国是体力劳动者的制服,涵盖打扫街道,勤杂,拉粪、佣工,重体力工人和农民等多个方面,就象曾接待过雨果等人的拖拉机手兼养猪手周大力,当时穿的正是西装,而这实际上是他的工作服。休息时是不穿的。 王枫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贬低西服,抬高中华正装的地位。不仅仅在民间渐渐形成了约定成俗,就连宝灵、巴夏礼等长期在中国生活的洋人都不好意思穿了。穿身上等同于自降身份啊! 看着眼前的香蕉人,王枫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了把袖子摞的高高的钢铁厂工人和挥着锄头的农民,嘴角现出了一丝笑意。 这些人都是华人社团的领袖,具备半自治性质,英国要想有效管理华人也要依靠他们,可以说,如果星加坡当局不出面干涉,他们的话在星加坡华人中就是律法。 ‘找来了华人社团领袖那又如何?’从这些社团领袖出现时起,王枫就感觉到了不善的来意,但表面还是笑呵呵的拱了拱手:“大家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多谢陛下!”华人代表纷纷称谢起来,眼神却都闪闪烁烁,一阵眼神交流之后,林永福道:“我们星加坡华人社团得知陛下光临,均是喜不自禁,特意杀猪宰牛摆了一席薄酒,专门为陛下接风,还请陛下赏脸。” “嗯?”皇帝去某处,应该是驾临,而林永福说成光临,还口口声声赏脸,赏脸是什么意思?是客套,给面子,皇帝用得着跟你客套,给你面子吗? 王枫骤然眼神一缩,林永福分明是摆出了一副地主的架式啊,再看看其他的华人代表,至少在表面上都是有恃无恐,这显然是吃准了自己不敢在星加坡大下杀手! 明眼人不止是王枫一个,很多民盟军将领都现出了怒色,陈老大则是满脸自责。 不过王枫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大大冽冽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林老了,请!” “陛下请!”林永福与其余华人代表连忙躬身让路。 他们虽然在落王枫的面子,可实际上手心也是捏了把汗,如果王枫当场翻脸,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更严重的是被直接清洗,要知道,社团在星加坡的地位和当初兰芳公司在婆罗洲的地位类似,都是黑社会帮派组织,而黑社会的克星是什么?是政府,政府动了真格,黑社会就只有被扫荡的命无尽武道。 民盟军在打击黑社会方面向来是不遗余力,每破一城,必然捣毁当地的黑社会帮派,罪大恶极者当场枪毙,一般的小混混则强征入伍,王枫从来不相信黑道白道相依相存的那一套,黑道存在的土壤是什么?是*,是政府利欲熏心,绕过法律走灰色地带,只有在法制不健全的国家,才会有黑道猖獗的情况。 没有黑道,国家不但不会乱套,反而会越来越好,最起码不会有窗户被砸,家门口被泼粪,人不在家了房子被推倒,甚至深夜家里被淋上汽油活活烧死的恶*件发生。 当社会越来越公正透明,黑道也会渐渐消失. 王枫虽然对日本没有好感,但日本在处理黑社会方面的经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近年来,日本的黑社会组织逐渐走上了台面,经营正当行业的比例越来越高,为什么?因为生存的土壤正在消失。 林永福等人也是自家知自家事,如果王枫铁了心要办他们,那即使是事后背负上天大的恶名,也与他们无关。 不过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王枫或许是对情况不熟悉,也或许是不愿意与地头蛇翻脸,并没有发作的迹象,这让他们暗暗松了口气,也大受鼓舞。 一行人向城内走去,间中夹杂着没有营养的客套话,这时,两名伙计装扮的年轻人悄无声息的从边上绕了过来,王枫立刻给陈老大打了个眼色,陈老大会意的加大音量,吹嘘起了陈村当年是如何威风,很快就吸引了周围的注意力。 王枫则带着李鸿章 稍稍缀后几步,从其中一人手里接过了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片。 纸片上记载了星加坡华人的基本情况,星加坡当局对于华人一般是按籍贯分别安置,如福建人被安置在直落亚逸及厦门街一带,潮州人被安置在星加坡河畔,客家人被安置在克罗斯街,广东人则被安置在牛车水。 牛车水的名称来源于当时的星加坡没有自来水供应,华人只能用牛车把安祥山的清水载送到各家各户,因而这个地区渐渐被华人称作了牛车水。 以上六大地区,聚集了当时星加坡的绝大多数华人,据星加坡当局于民盟军海军第一次攻陷之前的统计,星加坡总人口约为八万出头,华人占62%,马来人和印度人分别占13.5%和16%,其余包括欧洲在内的人种占8.5%。 而经过民盟军的屠杀之后,旧的马来人被杀光了,新的马来人不敢迁来,印度人虽然没怎么杀,却被全部驱赶走,目前的星加坡只剩下五万华人和六千多洋人。 再从职业来看,星加坡华人无所不能,只要当时有的职业,都有华人从事,当然了,绝大部分是以出卖苦力为主,少数上层人物从事进出口贸易,鸦片、赌场、典当和酒的饷码承包,即殖民当局交由以华人为主的承包商专门承包以上四类的税收,还有一些则是甘密与胡椒种植园主,船主、米商及洋行买办。 甘密是东南亚的特有树种,高度不超过三米,树叶可以熬制成膏,应用在鞣皮、染色以及嚼槟榔的配料方面,又被称作槟榔膏。 另从地域来看,在星加坡混的最好的是福建人,如九龙堂堂主林永福和永春会会长章 三潮,航运协会会长黄敏和副会长邱忠波,前二者以鸦片、赌场、典当和酒的饷码承包为主,后二者控制进出口贸易,获利巨大。 其次是潮州人与客家人,以从事种植园为主,如潮州同乡会会长陈宝成与客家同乡会会长梁长泰,都拥有几千亩的种植园,雇佣了大批劳力。 而混的最差的是广东人,大多从事工匠和手工业,女性则以从事风尘行业为主,很多都是被拐卖或绑架而来,人数大约有三千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第七四一章 宴无好宴 王枫在看过之后,把纸片递给了李鸿章 ,李鸿章 接到手里,半晌才沉吟道:“我认为对星加坡的香蕉人是不用抱希望了,他们的利益与英国人牵扯太深,英国人能给的,我们给不了。 更何况我们民盟军对黄赌毒一向持打击态度,仅这一方面,林永福与章 三潮就绝不会甘愿接受中国政府的管治,因为这相当于断了他们的命根子,所以我们必须要采用强力手段才能控制星加坡。 而那些没有被英国人拉拢的广东帮和下层人士,请恕我直言,恐怕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九龙堂与永春会是帮派组织,对付平头百姓有的是手段。” 王枫摇摇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能不用武力还是尽量不用武力,毕竟林永福等人与兰芳、吕宋及棉兰的华人有着长期联系,把这些人杀了不难,可是后果我们难以预料,搞外交,不能仅凭着喜好,海外毕竟不同于国内。 只不过,虽然林永福想要的我们给不了,但是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去解决,辟如....利益交换?总之我有数的,绝不会让星加坡独立出去,走罢。” “噢~~”李鸿章 也是老练之辈,大概猜出了王枫的想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其实李鸿章 欠缺的不是手段,而是见识,在他的想法里,既然林永福等人不可能归顺,那么留下来必然是祸患,不如杀了落个干净,虽然他也认为会生出些不利的影响,但善后很容易,无非是对东南亚华人三国多加安抚,时间长了自会慢慢淡去。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人与人之间,尤其是国与国之间建立起信任很难,要破坏这份信任却很容易。今天民盟军可以对不符合心意的星加坡华人下手,那么。如果日后兰芳诸国与中国大陆有了分歧,是不是也可以派军上岸? 要知道,目前的东南亚三国太弱了,各自的人口不过十来万,最少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发展为正常国家,他们在倚靠中国大陆提供保护的同时,难免不会心生忌惮,而扶植与中国大陆利益紧密相连的亲华派政治家族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在这期间,必须要小心翼翼。 王枫对越南缅甸下手,由于这些国家都不是华人国家,不会在华人世界内部带来恶劣影响,而星加坡是以华人为主,这也是王枫投鼠忌器的根本原因。 正如前世的俄国,发兵格鲁吉亚,干涉摩尔多瓦,使俄罗斯这三个字在独联体内彻底臭了大街,成了大国欺凌小国的代名词。直至强占克里米亚,更是众叛亲离,开了二战以来一国吞并另一国土地的先河。就连他的铁杆盟友,曾一度号称要与俄罗斯合并的白俄罗斯都害怕了,全世界除了少数几个国家,俄罗斯几乎成了世界公敌。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站在王枫的立场上,以林永福为首的华人老板是香蕉人,是背祖忘宗,也是黑社会团伙。但站在东南亚华人三国的立场上,这些人又是贸易伙伴妖王也有春天。或许还是讲义气的兄弟朋友,他不能不考虑到别人的想法。 王枫来星加坡。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尤其是东南亚三国,看他究竟会怎么做。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兼具中西风格的院落前,林永福躬身谦让道:“陛下,这是福建九龙堂的堂口,星加坡条件艰苦,招待简陋之处,还请陛下海涵。” 这一路走来,沿途建筑都是以低矮的棚房为主,这座落院已经算是很气派了,不过林永福的重点是招待二字,并细细察看着王枫的神色变化。 王枫就如浑然不觉似的,哈哈一笑:“林老板客气了,请!” “陛下请!”林永福不动声色的把王枫等人让了进去。 进门不远,便是一座大堂,这正是今晚的宴会地点,一些五大三粗的仆人把一盘盘具有东南亚风格的菜肴端到桌上,黑鹰战士则是向四面散开,并控制制高点,对整个院落层层封锁。 林永福,章 三潮等人也没办法,毕竟王枫是皇帝,就这排场已经是很小了,只得招呼着各人依身份落坐,每个人都是面带笑容,但气氛总是有些怪异。 “我们要进去,我们要参见陛下!”就在林永福端起酒杯打算向王枫敬酒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加文纳与林永福等人交换了个眼色,均是眉头皱了皱,林永福厌恶的挥了挥手:“不知道陛下在此吗?竟敢惊扰圣驾,让他们出去,想面见陛下明日再来。” “等等。”几名随从正要去赶人,王枫却伸手拦住,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这话没有对着林永福问,林永福也不敢越俎代庖,放下了杯子,闭口不言。 一名黑鹰匆匆奔了出去,片刻回来道:“回陛下,是广东同乡会和劳工会的代表。” “哦?”王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永福,便道:“林老板,都是在星加坡讨生活的中国同胞,他们的心情可以理解嘛,不介意再添几双碗筷罢?” “这....”林永福略一迟疑,就吩咐道:“请他们进来,再多添张桌子。” “是!”几名仆从匆匆而去。 当桌子碗筷被摆上的时候,近十名黑瘦精壮汉子被带了进来,与香蕉人一袭得体的西装不同,这些人均是身着短褂,灯笼裤,脚上踏着草鞋,一看就是苦力出身,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广东人在星加坡混得确实不如意。 这些人一进来就伸着脖子东张西望,随即纷纷把目光焦聚在了坐在上首的王枫身上,闪现出或激动,或迟疑之色。 “嗯,嗯!”李鸿章 轻咳两声,提示道:“中国皇帝陛下在此,你们还不上前拜见?” “扑通,扑通!”厅中瞬间跪了一片,嘈杂的声音随之传来:“草民广东同乡会会长苏金盛,广东劳工会会长叶阿福携座下的弟兄们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可让林永福等人无比尴尬,起来没有人向王枫下跪,他们还能装傻,可是有人带头了,不跪说不过去,而跟着跪下吧,又不情愿,心里均是禁不住的破口大骂,这群泥腿子,放着独立的大好机会不珍惜,果然是当奴才的命! 好在王枫并没有让他们的尴尬持续太久,笑呵呵下座,扶着苏金盛道:“我在开国大典上曾向全天下诏告,见皇帝不下跪,不呼万岁,你们这是把我架火上烤啊,来,大家快起来。” 第七四二章 争先手 “多....多谢陛下!陛下客气了!”那近十人很是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毕竟皇帝在传统观念中高高在上,威严不可侵犯,他们又何曾见到过有如此和蔼可亲的皇帝? 再一想到在星加坡受洋人歧视,受福建人欺凌的日子,甚至都有人抹起了眼泪。 “苏会长,叶会长,既然来了,就带着手下坐下罢,可别耽搁了咱们给陛下接风。”这时,章 三潮不阴不阳的插了句话。 “哼!”苏金盛,叶阿福等人重重一哼,径直走向了那张摆于最下首的空桌子坐下,火药味十足。 林永福也不理他们,摆出一副笑脸,又端起了酒杯,可是和第一次类似,话还未出口,王枫已经打断道:“今天是我们的华人同胞聚会的大好日子,怎么会有外人在场?” 刷刷刷!数十双目光陆陆续续投向了加文纳和几名洋秘书,按照王枫给出的华人同胞的定义,这些人不就是外人吗?王枫撵人的意味不言而喻流亡战国末年。 以苏金盛和叶阿福为首的广东人均是呼暗一声好,仅这一句话,王枫就表明了立场,也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林永福、章 三潮等人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加文纳更是瞬间脸面涨的通红,在他们想来,王枫既使发难也应该是酒过三巡之后,断然没可能刚坐下就翻脸。 因为这是人之常情,而王枫翻脸翻的越迟,气势就越弱,他们可以把会谈的主导权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这很好理解,吃了人家喝了人家,又被热情招待。翻脸的底气总是有些虚吧?如今王枫一筷未动,一杯未喝,直接翻脸。显然是识破了他们的心思,来个先下手为强。加文纳便是第一个目标。 不要小看加文纳做陪的意义,既可以在心理上给香蕉人以支撑,又可以通过加文纳的官方身份间接表示对星加坡归属权的异议,而更重要的是,加文纳如果成功留了下来,将是首战告捷! 下围棋,需要争先手,王枫对加文纳发难。便是争抢手! 李鸿章 一瞬间就想通想透,暗暗点头。 可这个先手不是那么好争的,林永福向加文纳丢个了稍安匆燥的眼神之后,拱了拱手:“陛下,加文纳阁下是海峡总督,代表英国女王欢迎您的来到不过份罢?” 王枫不以为然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了,自从我踏上星加坡的土地时起,马六甲苏丹王朝将恢复对星加坡的合法管治,之前则由中国政府代管,加文纳作为英国驻星加坡末代总督。应该在官邸待召,等候我的召见,而不是不请自来。 本来嘛。多添几双筷子不算什么,但我刚刚说过,今晚是我们华人之间的聚会,述乡情是聚会的主题,加文纳先生作为英国人,既不同文同种,也无乡情可述,不适合出席,为了保持聚会的纯洁性。我宁愿失礼也要把他请走。” “加文纳先生,请罢。在你临走之前,我专程为你践行。”王枫看向了加文纳。 加文纳气的浑身打抖。在宴会上被赶走,说出去都没脸见人,当即大怒道:“英中之间是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你没有权力在英国领土上驱逐一名英国地方政府领导人!” 连续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加文纳又道:“英国政府是星加坡的现行管治者,在国际法中构成了合法有效的必要条件,即使贵国主张马六甲苏丹王朝重回星加坡统治,但在找到继承人之前,也应该由英国政府代管,而不是中国政府! 因此,今晚的宴会,是我作为英国海峡总督,与星加坡华商代表联合举办的接风宴,我是主人之一,我有资格留下,如果贵国强行赶走我的话,我将理解为这是一种鸠占雀巢的行为,是对国际关系准则的严重践踏!是对英国主权的粗暴挑恤,必将引起国际社会的公愤!” 加文纳通篇不离挑恤,践踏,公愤,乍一看是非常严重的抗议,林永福等人均是相互看了看,都很满意,可是他们忽略了一点,加文纳的发言中缺了最重要的内容,武力报复! 在列强争霸的时代,没有武力作为后盾,说话能有份量吗?王枫不禁与李鸿章 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李鸿章 不急不忙道:“加文纳先生,马六甲苏丹王朝建立于一四零五年,灭亡于一五一一年,曾于建国六年后赴中国进谒永乐皇帝,与明朝政府确立了藩属关系,请问本官有没有说错?” 加文纳一怔,他不明白李鸿章 的用意,出于本能他想否认,可是马六甲苏丹王朝的历史并不久远,无论是中国、葡萄牙,还是英国,都有相当数量的档案保存,否认无从谈起,于是生硬的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李鸿章 接着道:“英国于一八二四年在星加坡建立殖民地,这一点我相信在坐的每一位都知道,相对而言,马六甲苏丹王朝作为中国藩属国的历史是整整一百年,这一百年间,该国的每一位苏丹都需要得到明朝政府的认可才具有合法性,也就是说,该国苏丹是中国对以星加坡为中心的马六甲地区施行管治的代理人,相当于中国政府派驻的代表,直至亡于葡萄牙之手我,来自一千年前。 而贵国对星加坡的管治只有三十七年,中国对该地区的管治时间几近于英国的三倍,在中英两国就恢复马六甲苏丹王朝合法统治达成一致意见的前提下,由中国行代管权天经地义。 既然中国拥有合法的代管权,那么,英国在星加坡的三十七年管治显然是侵犯了中国主权,当然了,有鉴于中英之间的友好基础,中国外交部不打算就此向英国政府提出追偿和抗议,但是,该明的理还是要说清楚的,加文纳先生你自称的主人身份是占不住脚的,而且在中国代管的土地上,由一名毫无关联的第三方为中国皇帝接风,你不觉得这很滑稽吗?” “友好个屁!”不提友好还好,一提友好,加文纳的怒火彻底总爆发,咆哮道:“中国要是对英国友好,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与英国为敌?又为何把清国流放去澳大利亚?难道不知道澳大利亚是英国的领土吗?你们是故意侵犯英国主权,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英中两国就恢复马六甲王朝的合法统治达成协议了?简直是颠倒黑白!” 众人面面相觎,加文纳的表现,就象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要知道,他可是大英帝国的四大总督之一啊,竟然被逼到这个地步,每个人的心都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加文纳先生,请你冷静!”李鸿章 冷声道:“中国没有与英国为敌,也从来都不愿与英国为敌,中国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你的指责毫无根据,中国会照会贵国驻华公使提出抗议。” 加文纳果然冷静了些,作为外交人员的最基本素质便是冷静,因为冲动是魔鬼,而外交人员因其职业的特殊性,一言一行都代表国家,乱说话会被别国抓住小辫子,带来不利影响。 正如美*方,在对华动武方面嘴巴一个比一个大,恨不能对中国发动核战争,但国务院的言辞显然要谨慎的多,以模棱两可为主,这正是由于军方发言只能代表军队,不能代表国家。 加文纳深深的吸了口气,可这份冷静还没过去几秒,苏金盛也是冷冷一笑:“加文纳先生,做人要有些廉耻,你自己在几分钟前说过的话不需要大家重复罢?我不相信你的记忆只能保存几分钟的时间!” 叶阿福更是站起了来,向四周重重一拱手:“华人在星加坡有数百年的开拓史,原本自给自足,过的好也罢,苦也罢,总之是不怨天不尤人,可是自从英国人强占了星加坡之后,一切都变了。 英国人榨取我们的每一分价值,为了维护他的统治,还挑动华人之间内斗,三十多年来,各大帮派因冲突而死亡至少有千余人,这都是英国人在后面搞鬼啊,只有我们彼此之间敌视,他才能分化控制,甚至偶尔挑拨不见效时,他就直接出手镇压! 英国人为什么敢肆无忌惮的欺压华人?还不是因为如我们这类流落海外的华人,是没人管的野孩子,大清把我们当作天朝弃民,死活都与他无关! 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有中国在给我们撑腰,自从两年前民盟军攻破星加坡以来,英国人在明面上的欺压少了很多吧?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不再是孤魂野鬼了,我们也有了祖国! 然而,某些人利欲熏心,受英国人挑拨,竟然要以星加坡这区区弹丸之地自立一国,你们也不想想,英国这几年来,哪一次不是被中国打的落花流水,投靠英国能有好下场吗?你们的倚仗无非是中国对星加坡动武投鼠忌器,那好,就算中国顾及到名声不动武,可是仅凭星加坡再加上英国人那不靠谱的承诺与中国四亿人为敌的后果你们想过吗?星加坡接受中国管辖有什么不好?你们可不要为了蝇头小利沦落为历史的罪人啊!” 第七四三章 全民公决 叶阿福声泪俱下,王枫也暗暗观察着各人的反映,广东人自然不用多说,肯定是支持星加坡并入中国,陈宝成与梁长泰等种植园主则是现出了迟疑之色,而神色最为淡定的,还是林永福、章 三潮、邱忠波与黄敏等人,他们稳坐钓鱼台,丝毫不为所动。 王枫基本上有数了,对第三类人不再抱希望,当下叫了声好:“叶会长的发言字字珠矶,感人肺腑,来,先坐下来吧。” “多谢陛下!”叶阿福施礼坐回了座位。 王枫一扫全场,淡淡道:“我们的外交部李部长已经把道理说的很清楚了,加文纳先生没有理由留下,现在,还有谁继续坚持的?请站起来说话,我希望不要无理取闹。” “这....”林永福、章 三潮等人现出了为难之色。 星加坡属于英国所有,本来是不存在争议的,中国要想占领只能使用武力,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毕竟华人虽然早早来了星加坡,却没有成立政权,这是一个硬伤! 在法律上,星加坡的合法统治者是英国,现在英国把对星加坡的统治权转交给香蕉人,那么香蕉人就从英国人手上继承了对星加坡的统治权,也具有合法性。 既然是合法的,他们就不怕和王枫讲理,除非王枫动武,可是动武的后果很严重,这是他们有恃无恐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不过,王枫别出蹊径,抬出了马六甲苏丹王朝,这个早就被人遗望的一个短命小国,通过马六甲苏丹王朝曾向明朝称藩的事实,把中国与星加坡巧妙的挂上了勾。 不要小看称藩。称藩固然只是形式,相当于现代社会私人经营某种项目时向企事业单位,甚至政府机关挂靠。我出钱买罩,在名义上我是你的下属。有问题你解决,自主经营权还是我自己的,但王枫要的就是这个名义! 在名义上,马六甲苏丹王朝是中国的属国,同样也在名义上,这个国家也是中国的藩土,中国可以根据这个名义,有权任命他的国王。施行另一种形式的统治。 王枫绝口不提直接占领星加坡,而是打着宗主国帮助藩属国恢复统治的旗帜,索要代管权,偏偏加文纳一开始没当回事,糊里糊涂的确认了这个代管权的存在,那么接下来,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中国通过马六甲苏丹王朝的苏丹,不管直接统治还是间接统治,总之统治过星加坡一百年,而英国才区区三十七年。很随意的就被挤出了局,随之而来的,便是加文纳连坐下来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了手到妻来。 “哎~~”几个人均是暗暗叹了口气。早就听说过中国的这个皇帝黑心的很,还狡诈若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恐怕接下来的会谈会很艰难了。 如果是和一般人谈判,没理可以耍横,可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王枫耍横啊,这不是给王枫动手的口实吗? 几个人默不作声,被王枫定义为骑墙派的陈宝成与梁长泰等种植园主更是不会为加文纳出头。一时之间,厅里安静下来。 王枫把目光投向了加文纳。伸手示意:“加文纳先生,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应该离开。请罢。” “哼!”加文纳怒哼一声,环目四顾,但倾刻间,气势就泄的一干二净。 以苏金盛与叶阿福为首的统一派笑吟吟,一副兴灾乐祸的模样,以林永福与章 三潮为首的独立派低着头,显然气短心虚,以陈宝成与梁长泰为首的骑墙派则目光躲躲闪闪,总之是没有一个人支持他留下。 加文纳猛站起来,冷声道:“一步退,步步退,今天的退让会是崩溃的开始,既然你们自己都不争取,那我还操什么心?先生们,自求多福吧!我们走!” 加文纳带着秘书气冲冲的离开,林永福与章 三潮等人摇头苦笑,不是他们不争取,而是没争取到啊! “各位!”这时,王枫端起酒杯道:“今晚是星加坡华人同胞聚会的大好日子,无论你们有什么想法,先喝了这杯酒再说,来,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举杯,均是一饮而尽,但席中的气氛不仅未见活跃,反而愈趋憋闷。 王枫又道:“我知道,星加坡不是每一个人都欢迎我,大家心里都揣着心事,这酒喝的不痛快,那好,今天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谁有话要说?” 章 三潮把心一横,拱了拱手:“陛下既然爽快,章 某就得罪了,陛下的来意大家都心知肚名,但是,我们星加坡的华人和兰芳、棉兰及吕宋的经历类似,为何他们能独立建国,而我们不能建国?章 某斗胆请陛下明示!” 王枫沉声道:“我首先要讲一下中国对未来世界的规划,非洲属于欧洲的势力范围,美洲属于美国的势力范围,中亚诸国是中国与奥斯曼土耳其与欧洲之间的屏障,东亚、东北亚与包括东南亚的西太平洋地区为全体华人共有,不容白人染指,那么,星加坡的地位就异常重要,扼住了星加坡,才能把白人的军舰拒之于门外,保障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繁荣发展。” “好,陛下说的好啊!”苏金盛放声高叫,叶阿福也是连连点头。 林永福却是跟着拱了拱手:“陛下,您的构想非常宏伟,但是您有没有倾听过星加坡华人的心声?当初兰芳派人向陛下求援时,陛下给过兰芳选择,陈司令在菲律宾大破西班牙时,也给过吕宋和棉兰选择,如今这份选择为何不能给星加坡? 林某明白,陛下是因为我们这些人与洋人走的较近才心存顾忌,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也,若是星加坡单独建了国,自当以国家利益与全体华人利益为重,又怎么可能与洋人互相勾结?这是完全没必要的担心,这样罢,林某提个建议,把星加坡的未来交给星加坡人民自己决定,请陛下成全!” “放你娘的屁!”叶阿福顿时站起来大骂道:“林永福,你能代表得了星加坡人民?老子广东劳工会与广东同乡会就第一个不答应!” 林永福不急不忙道:“你不答应可以,没有人逼着你答应,我们不妨弄个全民公决,由全体星加坡人投票决定星加坡是加入中国还是独立建国,哪一方支持的人多,便取哪一方结果,事后不得反悔,如何?” 第七四四章 阴沟里翻了船? 林阿福顿时语塞,在星加坡的华人中,福建人第一个来,然后是客家人和潮洲人,广东人来的最迟,相应的,也是福建人混的最好,建立了具有黑社会性质的九龙堂与永春会,控制了一大批帮众,并且与英国人的关系最为密切。 由于最赚钱的黄赌毒与航运业被福建人把持,所以客家人和潮州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从事种植业,渐渐地也具备了一定的实力,而当广东人踏上星加坡的土地时,赚钱行业被前两者垄断瓜分了,只能靠出卖手艺与苦力为生。 这也是广东同乡会与广东劳工会力挺王枫的根本原因,他们希望攀上民盟军这颗大树对星加坡重新洗牌,进而改善自身的经济地位,而林永福与章 三潮坚持要求独立,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因为只有独立,掌握住了国家政权,才能牢牢把住即得利益。 按道理来讲,当双方争持不下时,全民公决是一个相对温和的解决方法,也容易令人信服,但问题是,广东人不但势力最弱,在人数方面也不占优,更何况还有心意难明的客家人和潮州人,全民公决的结果不容乐观。 林阿福等广东人不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王枫,甚至还有人的眼里凶光连闪! 当然了,这份凶光不是针对王枫的,而是敦促王枫动用武力,把福建人杀掉,一了百了! 王枫暗暗摇了摇头,广东人的小算盘他哪能不明白呢?星加坡虽然只是个弹丸之地,但是左中右三派齐全,又有外国势力插手,论起政治斗争的复杂程度,不下于任何一个大国。如果杀戮能解决问题,他会毫不犹豫的祭出杀招,可这只是一厢情愿意的想法罢了。 这时。久久不开声的陈宝成突然悠悠道:“陈某以为,全民公决不失为一个公平公正的法子。应该由星加坡人民通过全民公决来决定星加坡的未来乾坤破神。” “嗯?”王枫目中猛然爆出精芒,望了过去。 仅仅一瞬间,王枫就琢磨出了以陈宝成为代表的骑墙派的心思,因为全民公决不是说今天做决定,明天就可以投票的,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而这个时间差就给了骑墙派待价而沽的机会,谁给他的利益大。他就支持哪一方,无论是独立还是加入中国,他的利益都不会受损,甚至周旋得当的话,成为获益最大的一方也不是没可能。 渐渐地,所有人都猜出了陈宝成的心思,统一派的脸面现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厌恶之色,骑墙派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陈宝成本人更是得意的捋着胡须。独立派则是纷纷以眼神交流。 很明显,不给骑墙派好处,全民公决的结果只能是惨败。因此骑墙派是必然要拉拢的,而这个好处有多大,可以通过协商解决,总之,先把骑墙派拉入自己的阵营才是正理。 章 三潮向王枫拱了拱手:“请陛下成全!” “请陛下成全!”独立派全体朝王枫拱了拱手。 “请陛下成全!”片刻之后,骑墙派也陆陆续续的朝王枫拱手。 这是逼宫啊,陈老大等中方人员顿时怒容满面,统一派也是把焦急写在了脸上,而王枫现出了一丝不快。沉吟不语。 现场就僵在那儿了,每个人都看着王枫。其中独立派与骑墙派的手心都捏出了汗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枫突然呵呵一笑。不经意的挥了挥手:“看来除了使用武力,就只能全民公决了,那好,我先问一下,是不是一人一票?” 林永福眼珠子一转,王枫提出这个问题,很明显是在打投票资格的主意了,目前星加坡有三千多名风尘女子,如果被民盟军强行释放,肯定会感恩戴德,投票支持统一,这些女人占百分之十几的人口,是一个变数,必须要剔除。 林永福为难道:“陛下,当今世界,即便是欧美各国,也从无给予女子选举权的先例,故林某以为,选举资格应限制在十八以上的成年男性。” “不错,不错,是这个道理!”王枫还没吱声,独立派与骑墙就赶忙附和,他们也是相继猜出了王枫的用意,让那些女人参选,再加上中国政府在幕后的恐吓拉拢,肯定会有人投降变节,说不定真有变天的可能呢! 王枫脸面的不快之色更加显著,锐目一一扫视过去,很多人的心肝都扑腾扑腾乱跳,但他们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于是全都强提一口气与王枫对视。 或许是被建国的坚定决心所慑,王枫摇了摇头,无奈道:“各位是铁了心要脱离中国了?那好,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全民公决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陛下请讲!”林永福感觉幸福的浑身都在颤抖了,喜不自禁的问道。 王枫淡淡道:“全民公决延迟半年。” 这个条件说实话,根本不能算条件,全民公决本来就要有一两个月的准备期,按王枫的要求,无非再押后几个月罢了。 可是王枫是什么人?在与洋人打交道中,无论文武,从不吃亏,他会拱手让出星加坡?每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但条件是确确实实摆出来了,难道推迟几个月会有奇迹?包括李鸿章 在内,没人能想破个中的关键。 或者说,是王枫打算利用这半年的时间给各方做工作,但是没有实质性在利益,劝说有用吗?又或者是王枫已经认输了,只是提一个轻而易举实现的条件找个台阶下? 可这胜利来的太容易了吧? 前一局王枫还气势如虹,把加文纳赶了出去,后一局却败的落花流水,前后反差之大,让人不敢相信我的老婆是女神。 “林会长,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我看其中必有蹊跷,不能轻易答应啊!” “诶~~拖半年有什么关系?况且陛下只提了这唯一一个要求,还如此简单,如果连这都不答应的话,万一惹恼了陛下,后果可是难说的很啊!” 厅内议论纷纷,很多人都在暗中打量王枫,希望从他的神色里找出端倪,王枫却是微眯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好,按陛下要求,我九龙堂同意半年后举行全民公决!”在商议了一阵子之后,林永福站起来猛一拱手。 “我永春会附议,我星加坡航运协会附议,我潮州同乡会附议,我客家同乡会附议!”各位大佬陆续表态。 “陛下,不可啊!”苏金盛与叶大福赶忙双双劝阻,眼神中交织着失望与绝望。 王枫就像没见着似的,挥了挥手,端起酒杯道:“既然各方就全民公决达成了一致,我代表中国政府与中国人民,祝贺半年后的投票圆满成功!” “陛下,请!”独立派与骑墙派满脸笑容,一饮而尽,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杯酒是美酒,是胜利,承载着希望与未来。 “诶!”统一派狠狠一捶桌子之后,赌气般的一口喝干,满嘴都是苦涩,心里充满着对王枫怀疑与不满,甚至有人都做好了回中国大陆或者去东南亚三国的打算,毕竟很明显,胜利者是不会对失败者手下留情的,必然会斩尽杀绝。 一般来说,海外华人对待同在海外的同胞会比对待洋人和土著更加残忍,兰芳公司、三条沟公司、大港公司等诸多华人社团的血腥杀伐史就是一部生动的反面教材,福建人、客家人、广东人、潮汕人,在国内只是代表着籍贯,谁也不会敌视对方,而在海外,籍贯的不同经常会成为致死的缘由! 当然了,这不能完全归咎于海外华人,关键是生存环境太恶劣,东南亚星罗棋布的苏丹国相对于零散的华人,是强势存在,洋人更是堪称巨无霸,以上两者都不是初涉海外的华人所能力敌,为了生存,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华人不得不依靠籍贯结成一个个的社团,从同胞手中抢夺资源,在争抢中难免会有死伤,以致于仇恨越积越深。 为什么老乡见老乡,会两眼泪汪汪?因为老乡意味着力量,只有吸引更多的老乡加入,才能壮大自己的社团。 再回到星加坡,英国人为什么要把华人按籍贯分别安置?就是因为不同地域的华人之间的矛盾太大,混居在一起,各种械斗与冲突防不胜防。 要知道,英国人是来发财的,不是来杀人的,杀人只是掠夺财富的一种手段,他需要一个稳定的秩序,在英国的管理下,虽然华人之间的矛盾没有得到任何化解,但最起码在表面上维持着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即使有冲突,各方在英国的高压之下,也会很克制的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但如今,英国人被赶走了,民盟军过来一趟没站稳也要走,星加坡在事实上出现了权力真空,又由于今日的晚宴捅破了窗户纸,彻底激化了矛盾,完全可以想象,只要民盟军上午离开,星加坡在下午就会陷入混战当中! 李鸿章 眉心微拧,王枫的这一次行动,怎么看都是失败,不但星加坡没有得到,还会使星加坡陷入内战当中,沧为笑柄,可是依着他对王枫的了解,不可能在星加坡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啊,难道还有后招?或者说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 王枫毕竟是人,而不是神,总有失手的时候吧? 第七四五章 杀招 李鸿章 想不明白王枫的用意,抬手一杯闷酒入喉,民盟军的其余要员也是纷纷饮尽了杯中的酒,相对于独立派与骑墙摇的美味、统一派的苦涩,这杯酒充满着尴尬的味道。 “对了,你出去准备一下!”王枫却是好整以暇的把酒杯放下,夹了只虾子放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向一名黑鹰战士招了招手:“你明天一早拿我的手令回南京,转告首相于半年之内,务必移民十万丁壮来星加坡!” “啪!”的一声,林永福手一抖,酒杯摔成了粉碎,整个人都僵住了! 各人也陆续回过神来,目前星加坡的华人为五万出头,扣除小孩和女人,具备选举权的十八岁以上成年男子约在四万多,而王枫下令从中国大陆移民十万过来,有半年时间,足够了,这还选什么选啊,怎么选星加坡都是属于中国! “哈哈哈哈~~”苏金盛开心的大笑道:“妙,妙计啊,我就知道陛下不会抛弃我们!” “哈哈哈哈~~”广东人那一方,顿时爆出了欢乐的哄堂大笑! “砰!”李鸿章 也是猛拍了把大腿,钦佩之色不假掩饰,其实王枫的方法很简单,你不是要全民公决吗?那行,我把公决的基数扩大,弄些自己人来参与选举。 “陛下,这不公平!”独立派与骑墙派纷纷面色骤变,章 三潮更是站起来大叫道。 “坐回去!”王枫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扑通!”一声,章 三潮腿一软,坐回了椅子。 王枫虽然力推民主与平等,故意不讲究排场,却毕竟是皇帝,拥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拥有四亿人口与亚洲最强军事力量,一言可决千万人生死,他如果铁了心搞*。谁又能奈他何? 而且开国皇帝与一般的皇帝还不同,是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身上不但有威势,还有煞气,只是王枫平时都很好的掩饰住罢了,可这一释放出,章 三潮不过是一个地方帮派的瓢把子,手下也就几千兄弟,又如何能经受得住? 不仅仅是章 三潮,满堂的哄笑声戛然而止。王枫这才冷声道:“怎么不公平?” 林永福接过来道:“陛下你弄来的人,自然是赞成统一的,我们不同意他们过来!” 王枫不以然为道:“英国人管理星加坡的时候,从来都不禁止华人移民,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不行了?更别说星加坡还没有独立建国,你们现在还做不星加坡的主,有什么资格阻止别人过来?” 在当时的时代,很多现代通行的规则都没有完善,就拿被王枫钻了空子的国籍来说,除了欧美有些雏形医女嫡妃。中国也开始从东海沿海向内陆逐步推广,东南亚地区在兰芳等三国建立之前,根本没有国籍的说法。因为都是殖民地,不需要国籍,而欧洲国家显然不可能把殖民地人民当作本国人民对待,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往来于殖民地,星加坡正是属于这种情况。 星加坡华人,既不是中国籍,也不是英国籍,等同于现代意义上的国际黑户,但可悲的是。他们自己意识不到这一点,也从来没有去考虑过国籍的问题。所以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却反驳不到点子上。 脸面忽青忽白了一阵子之后。林永福不服气道:“如果按照陛下您的安排,那么全民公决还有什么意义?” “你跟我谈意义?”王枫勃然大怒:“你们要搞全民公决,我同意了,你们担心我强行释放风尘女子会获得支持,强辞不让女性参选,我出于大局,也同意了,现在我弄些移民过来,你们又跳出来指责,那你们究竟想怎么做?嗯?是不是看我王某人好欺,就得寸进尺了?” 王枫这一发怒,独立派与骑墙派顿时汗水流了一头一脸,全民公决的条件只有两点,一是延后半年举行,二是限制女性参选,却没有任何规定不许从中国大陆移民到星加坡。 虽然人人都知道王枫这一手做的玩不地道,但这个空子又让人钻的无话可说,牢牢的把握住了道理,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反而由于独立派与骑墙派的咄咄逼人,又很容易让人对王枫生出一种委屈求全的感觉。 比智力比不过人家,然后耍赖,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啊,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更何况一个强大国家的皇帝被逼成了这样?这是王枫下杀手的最好时机,没人敢说半个不是! 即使是东南亚三国,也不能借此指责王枫! 大厅里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骑墙派与独立派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王枫大喊一声:来人,拉出去枪毙! “哈哈哈哈~~”叶大福突然开怀大笑道:“林永福,想不到你们也有今天,陛下顾全大局,以忍让为先,可是有些人,被私利蒙了眼,还真把陛下当软柿子捏了不成?你们也不想想,是谁灭了大清朝,又是谁打的洋人全无还手之力?” 叶阿福的话语中带着些挑拨,林永福明白,必须要表态了,再不表态很可能会逼迫王枫下杀手,毕竟皇帝的尊严是不容亵渎的,当即深深一躬,叹了口气:“陛下名不虚传,这一局,输的不冤,我林永福郑重承诺,三日之内,带着九龙堂的弟兄们离开星加坡,之前得罪之处,请陛下大人大量,不予计较,还望陛下高抬贵手。” 章 三潮与黄敏咬了咬牙,也双双一躬到底:“我章 三潮将于三日内带着永春会离开,我黄敏也将于三日内带着航运协会离开,望陛下高抬贵手。” 独立派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而以广东人为主的统一派将借机上位,依着华人与华人之间内斗血腥残忍的传统,此时不走,难道还留下等着被清洗? 与独立派的果断不同,骑墙派却陷入了明显的为难之中,因为他们的立场就是骑墙,左右逢源,这派不行可以投靠那派,目地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即得利益。 独立派的产业是以黄赌毒和贸易为主,即使是走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正因于此,独立派才能承诺于三日内循走,但骑墙派的产业是种植园,土地怎么带走?这一走,就是数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厅内再次起了议论声,骑墙派就是走是留的问题争论不休,而诡异的是,无论是中国方面,还是独立派与统一摇都不吱声,一副冷眼看好戏的模样。 第七四六章 吉隆坡 骑墙派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最后索性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王枫。 王枫却是向林永福和章 三潮等人问道:“几位是打算离去了?不知准备往何处去?” “这....”林永福等人的面色瞬间难看之极! 原本他们是准备避往东南亚华人三国的,可是被王枫这么一问,猛然醒悟过来,一般来说,东南亚华人三国由于人口的单薄,很欢迎移民到来,只有人口增加了,才能提升国家实力,如果靠自然生育,这个增加的过程会非常缓慢。 但问题是,这些来自于星加坡的移民不是普遍的移民,而是有组织的帮派行会,小者千余人,大者数千人。 普通移民由于分散性,来的再多也不会影响到东南亚三国的即得利益阶层,而特殊移民因其组织性,又有各自的利益诉求,本身就是一股股的政治力量,很明显会给当地带来威胁,甚至鸠占雀巢,取而代之都有可能。 别看这些星加坡的大佬可以和华人三国的高层人物称兄道弟,那是大家不住一起,不仅没有利益冲突,反而因着生意上的往来,在利益上具有互补性,而一旦迁移过去,即使自身没有什么想法,小心翼翼地做人,可是别人会怎么想?会不猜忌吗? 即使他们愿意放弃权力把帮众解散,但曹操有句话说的好:然欲孤便尔委捐所典兵众以还执事,归就武平侯国,实不可也,何者?诚恐己离兵为人所祸也,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我来自魔门。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此所不得为也。 除此之外,赵高指派阎乐去杀秦二世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秦二世哀求阎乐,吾愿得一郡为王。被拒,次求愿为万户侯,被拒,再求愿与妻子为黔首,比诸公子,阎乐不耐烦了,一刀刺死秦二世。 这说明居高位者如逆水行舟,进得退不得。退则粉身碎骨,如林永福这样的帮派头目,谁的手上不是血债累累?放弃权力,又会有多少人向他寻仇? 东南亚华人三国去不成,那是不是可以回祖国大陆?别忘了,中国人讲究衣锦还乡,就连项羽都不愿过江东,逞论少年离乡,在外打拼几十年,却老来空着手回去。没脸见江东父老啊! “哎~~”林永福悠然长叹道:“林某今日方知天下虽大,竟无处可去,这也是报应啊!”说着。自顾自的斟了杯酒,一口灌入喉中。 林永福再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似乎老了十余岁,原本挺直的腰板弯了下来,浑身散发出一种垂暮的气息。 其余的独立派也好不了多少,他们与林永福的处境类似,均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还有人眼神闪闪烁烁,分明是在动着歪心思。可是不仅院落已经被黑鹰战士团团围住,登陆星加坡的海军官兵连同陆战队也有上万人。这股力量足以横扫马来半岛,也足以震慑住一切居心叵测之辈! 有些念头在头脑里转转是可以的。表现出来就足以致命。 骑墙派则是不时望望王枫,又不时看看统一派,很可能即将做出某种决定,而唯一欢乐的便是统一派了,心里那个痛快啊,恨不能仰天长啸! 王枫也感觉差不多了,他并没有把独立派一棍子打死的想法,于是轻声一笑:“虽然星加坡不能留了,但林老的感慨王某不予认同,天下大的很,真想干出一番事业,还是大有作为的。” “哦?”林永福的眼里立时闪出了一线希翼,连忙问道:“请陛下明示。” 人人都听出了王枫话里行间的意味,尤其是濒临绝境的独立派,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了王枫。 王枫微微一笑:“四年前,雪兰莪州藩王拉惹阿都拉在英国殖民当局的压力下,把巴生谷开放于采锡矿者,招蓦大量矿工开采锡矿,并命名为吉隆坡。 这个地方有巴生河流过,东有蒂迪旺沙山脉为屏障,北方及南方有丘地环绕,西临马六甲海峡,无论是战略地位还是发展航运都是很不错的,适于建国,不知林老有没有兴趣带着手下的弟兄们去吉隆坡闯出一番事业?” “什么?”就好象发生了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林永福惊的声音都打颤了。 呼啦啦,几桌子独立派全都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李鸿章 也是终于明白了王枫所谓的利益交换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由不写上了个服字,如果王枫一开始提出把独立派迁徙去吉隆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而此时,正是他们最绝望的时候,除了吉隆坡,还有更好的去向吗? 大厅里,顿时人声鼎沸,雪兰莪州、锡矿与吉隆坡成为了关注的焦点。 要知道,欧洲国家与中国大陆由于工业发展的势头强劲,对锡的需求暴增,而吉隆坡拥有大量高品质的锡矿,这分明是一座金山啊! 不过渐渐地,各人又回过味来,确实,当地苏丹是依靠锡矿赚的盆满钵满,可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与苏丹为敌,那是找死,更何况在苏丹的上面还有英国人寂灭万乘! 星加坡的英国人是被赶走了,但马来半岛是英国的殖民地,英国在星加坡以外仍存有一定的军事力量,仅凭着手上的乌合之众,又能有几分胜算? 而且去抢夺吉隆坡的锡矿,就是与英国为敌了! 在最初的兴奋劲过后,林永福拱了拱手:“陛下,两百多年前,荷兰人取代葡萄牙人占领了马六甲之后,使用武吉斯人充当雇佣军,这些武吉斯人在雪兰莪落地生根,实力也越来越强大,于一百多年前建立了苏丹国,直到现在,更何况雪兰莪还有英国人的势力存在,我们这些人去了,就怕....有去无回啊!” 陈老大琢磨透了王枫的心思,当即猛一挥手:“林老板,我们民盟军海军陆战队难道是吃素的?” “不错!”王枫也点了点头:“同为华人,理当互助守望,我军可以提供武器弹药援助,再帮着训练军队,配合你方攻占吉隆坡,以后你们也可以使用矿产向中国政府购买军火,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们有攻占吉隆坡的决心!” 这一刻,什么英国人,什么武吉斯人,在独立建国的巨大利益诱惑之下,全被抛到脑后了,要说近几年来对星加坡华人影响最大的事件是什么?肯定是东南亚华人三国的相继建立,虽然这三国只具备了一个雏形,实力也很弱小,要想全面占领各自所在的岛屿,还须经历一个长期艰苦的战争过程,这其中,也许会死很多人。 可是华人下南洋,正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有很多人连南洋的岸都没上,就死于路途当中,如果怕死的话,也没必要出海,还不如留在老家受清庭剥削呢。 总之,敢出海者,必是好勇斗狠之辈,星加坡华人也不愿意寄人篱下,也想独立建国,奈何英国人势力太大,才不得不给英国人卖命,而如今,英国人被赶出了星加坡,又有王枫的承诺与中国政府的支持,再畏畏缩缩是要遭天打雷劈啊! 更何况还是自然条件比星加坡更加优越的吉隆坡,星加坡其实什么资源都没有,他唯一的用处就是扼着马六甲海峡,控制印度洋与东南亚乃至中国大陆贸易往来的交通要道。 实际上东南亚的华人小国家,即使控制住了马六甲海峡也必然会被大国觊觎摆布,沦为大国争霸的棋子,身不由已,受人操控,稍有行差踏错,还会遭到灭顶之灾。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布局全球,争霸天下,只有中国与英法美等欧美强国才有资格,对于这一点,东南亚三国心知肚名,不会去打马六甲海峡的心思,星加坡华人也清楚,只是除了星加坡,他们无处可去,所以才会坚持在星加坡建国。 就在他们走投无路之时,王枫提出了以吉隆坡交换星加坡的折中建议,这既是一场天大的造化,也是站队的选择,在大国争霸中,左右逢源往往会死的很惨,没有任何例外。 即便是红朝那么大的体量,与苏联为伍时,需要断绝与美帝的一切联系,但当国际环境发生巨变,中苏关系急剧恶化之时,又必须以一场对越战争作为投名状献给美帝。 如今的星加坡独立派,同样的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要么站在中国一方,与中国一起建立亚洲华人国家联盟,要么投靠英国,做一个彻彻底底的香蕉人与民族背叛者。 在亚洲以外不好说,但在亚洲这一亩三分地上,英国人被打的节节败退,弃英投中,攻占吉隆坡,这根本就不需要讨论啊! “扑通!”林永福控制不住的跪了下来,老泪纵横:“陛下待我无私,我却为一己私利与陛下为敌,老朽惭愧啊!” “陛下再造之恩,我等没齿难忘啊!”独立派跟着林永福跪满了一地,呜咽痛哭,这既是精神崩溃了,因为转折太大承受不了,也有着天下掉下个馅饼而来的巨大喜悦,甚至都有人把头磕的砰砰响,大声咒骂着自己猪狗不如,只期望能获得王枫的谅解。 第七四七章 一家一个岛 独立派峰回路转,羡煞了骑墙派,其实王枫的招数不稀奇,先把你打压到绝境,然后突然抛出个馅饼,独立派自然会感恩戴德,这也是历代有为君主必备的驳人之术,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这个馅饼骑墙派也愿意吃啊。 统一派则是神色复杂,没能把福建人一棍子打死,还反而让福建人因祸得福,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均是连连摇头叹气。 其实在国内,王枫是坚决不允许别人给他下跪磕头,搞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一套的,但在海外不一样,有人给他磕头,三呼万岁,他明明有时间阻止,却从来不阻止,而是坦然受下。 毕竟海外华人在严格意义上不能等同于中国人,既然是外国人,王枫自然需要保持着一定的威严。 看着跪在地上的数十人,王枫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离席上前,一把扶住了林永福:“林老快起来吧,来,大家都起来!” “老朽受之有愧啊!”林永福紧紧抓住王枫的手腕,满脸愧色,几乎被强提着才站了起来,各人也陆陆续续起身,回到了座位。 直到所有人都坐下,王枫才道:“既然定下了在吉隆坡建国,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应以全力备战为主,我希望最迟在明天,所有可参战人员必须要统计出来,由我们的海军陆战队进行一个月的紧急培训,一个月后,开赴吉隆坡作战。 另外,我必须要说明,除了星加坡,中国政府对马来半岛乃至整个东南亚没有任何领土野心,我们只希望。让越来越多的华人能够在东南亚这片富庶的土地上繁衍生息,除此别无他求,与此相对应。你们如果有能力把马来半岛全部占了,中国政府只会为你们高兴。” “哗啦哗啦~~”如雷的掌声响了起来。对于王枫的承诺,没有谁会怀疑,从一开始的兰芳,到吕宋、棉兰,如果中国政府想要东南亚的土地,完全没有必要扶持当地华人独立建国,凭着中国的力量,直接派兵占领。当地华人也无法可想。 这个承诺,等于给独立派吃了一颗定心丸,马来半岛几十万平方公里即将成为自己的国土,这是当初连都不敢想的。 当然了,中国政府的支持是有限度的,只是在最初的时候起个推动的作用,帮助夺取一个立足点,毕竟这不是中国的国土,插手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能不能吃下马来半岛。还要靠他们自己。 “好了,大家静一静!”王枫双手一压,席中的掌声渐渐停止。然后又分别看了眼林永福与章 三潮,才面无表情道:“这些年来,两位向中国大贩卖过多少鸦片可记得清了?” “这....”一瞬间,两个人汗留浃背,黄赌毒这个名词,还是从中国大陆流传过来的,赌和毒好理解,而这个黄,怎么和嫖沾上边呢?他们不理解千年调。可这没关系。 在赌方面,中国政府管制最松。毕竟中国人好赌嘛,不可能全面禁绝。对于黄,虽然不取缔各类窑子妓寨,却对从业人员严格限制,绝不允许强迫或者人口买卖,但不限于外籍女子,就凭这一点,福建人已经撞上枪口了。 只不过最严厉的,还是中国政府在禁毒方面,凡贩卖鸦片五十克以上者立刻枪毙,就是吸毒者,下场也是无比悲惨,是要绑在柱子上强制戒毒的,很多人熬不过去,直接死了,那么自己是什么人?是向中国大陆贩毒的毒袅啊! 林永福连忙道:“陛下,我们敢保证,从今往后,绝不往中国大陆贩卖一两大烟,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陛下!”章 三潮也硬着头皮补充道:“我们会尽快把那三千多**释放,并给予一定的补偿,同时再度保证,从今往后,绝不再从中国大陆弄一个女人过来。” “嗯~~”对这二人的知情识趣王枫还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丑放我要说在前头,你们九龙堂和永春会靠黄赌毒发家,以后会不会再经营这一行当,中国政府不会干涉,但是我希望你们能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同时我奉劝一句,贩毒毕竟不是正道,毒品害人害己,一个国家不可能靠贩毒来生存,还是尽量远离为好。” “那是,那是,多谢陛下教诲,陛下,请!”林永福与章 三潮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双双端起酒杯敬向王枫。 “请!”王枫持杯向四下里一敬,众人举杯相应,并且七嘴八舌的向林永福等人祝贺。 一杯下肚之后,席中的气氛也重新变得活跃起来,这时,梁长泰却是拱了拱手,吞吞吐吐道:“陛下即往不究,宽厚仁德,老林老章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真是羡煞了我等,这个....梁某斗胆,多嘴问一句,不知我们客家人和潮洲人有没有可能也独立建国?”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骑墙派均是现出了紧张之色,王枫古怪的问道:“哦?你们也想建国?星加坡这里的庄园不要了?” 梁长泰陪着笑道:“些许土地,任由陛下处置便是。” “好!”王枫向外招了招手:“拿地图来!” “是!”两名黑鹰匆匆而去,不多时,取回一副世界地图,挂在了王枫身后的墙上。 王枫起身指向一处:“一山不容二虎,你们客家人潮州人如果留在马来半岛建国,恐怕早晚会与福建人起冲突,你们看这个地方,苏门答腊岛的巨港,据说是室利佛逝王国的发源地,矿产丰富,土地肥沃,适于种植胡椒和橡胶,待我军协助九龙堂与永春会攻取了吉隆坡之后,即挥师渡海,助你们取下巨港,作为立足点,以后能否占领全岛,就看你们自己了。” “陛下天恩,我等永世铭记!”骑墙派轰隆隆,跪倒了一片。 “都坐下吧,从明天开始,你们也召集人手参与训练。”王枫摆了摆手。 各人纷纷起身,独立派与骑墙派都被划分了领地,建国在望,这下子,支持王枫的广东人坐不住了,他们心系祖国,结果捞到的最少,心里不平衡啊! 在一阵眼神交流之后,苏金福也站起来,猛一拱手:“陛下,我们广东人也想建国,请陛下成全!” 王枫也不磨蹭,指向地图的另一处:”这里是爪哇岛,我军可以帮你们攻取雅加达!” “多谢陛下赏赐!”广东人欣喜若狂,也争先恐后的跪了下来! 第七四八章 赐名 独立派、骑墙派与统一派都被王枫封了出去,没错,在每个人的眼里,这就等同于分封。 随着三派陆续离开,在未来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星加坡将会成为一座空城,不过王枫无所谓,星加坡的地理位置摆在那儿,仅靠做贸易,就能吸引到一大批先知先觉者前来,而中国的优势是人多,只要有合适的鼓励措施,在赚钱效应的驱动下,会不断地有人跟着去星加坡发财。 向外移民,在中国政府方面,不但能减少人口的压力,还能在维护社会稳定方面起着良性作用,近几年里,往东南亚三国迁移的移民稳步增加,从最初的一年几千人,暴增到了去年的五万多人,其中的绝大部分属于社会底层人士,以河南山东和两广云贵居多。 从理论上讲,经济经展了,社会进步了,贫困问题会自然而然的解决,但事实是否如此呢?其实红朝在扶贫上是很舍得花钱的,毕竟是无产阶级专政嘛,但扶贫的效果究竟如何?只能形容为事倍功半。 剔除掉人为因素,中国地域广阔,地区间的差别极大,很多贫困地区的自然环境恶劣的很,把钱砸下去,就象水花一样,响一声没了,这还是二十一世纪,科学技术发展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再上溯到一百多年前王枫所处的时代,扶贫的难度更大。 而且红朝有一个无可匹敌的优势,可以开动印钞机印钱,而王枫采用的货币制度是金银复本位制,能发行多少货币,他说了不算,中央银行说了也不算美人们,我是直男!。起决定作用的是金银储备。 就目前的中国而言,百废待兴,在在需钱。如工业化的投入、教育文化支出、农村与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军费开支,仅这四项就占了财政支出的大头。即使有心扶贫,也投入不了太多的资金。 而贫富悬殊过大是一个国家不稳定的根源,别看王枫最初占领的江浙核心区一片欣欣向荣,普通民众只要勤快点,最起码不用为吃饭穿衣发愁,可那本身就是沿海发达地区。 咸丰朝的中国,虽然孱弱,受人欺侮。却不穷,金银的大规模外流还没开始,其中的大部分都沉淀在了江浙、广东福建沿海与京师,民盟军则通过查抄贪官污吏,把这些钱财掌握在了手中,用于建设军队与发展生产。 而在其他地方,尤其是云贵湘两广山区、安徽北部、河南山东与西北的部分地区,贫困是普遍存在的现象,脱贫,不是说把土地分给你就能解决的。毕竟只有那么点地,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那么,靠种地发不了财。发展工业行不行? 可以,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因为当地脆弱的生态环境没法承载工业化对资源的索取,也提供不了充分的市场,过度发展工业,只能因生态环境恶化带来更加恶劣的恶果。 统治江浙核心区,只要政策到位,兼顾安抚,其实很轻松。而如今国家大了,情况愈发复杂。什么问题都会有,而且有很多是无解的。既然在扶贫上存在着诸多因难,因此把贫困人口劝走,去自然条件好的地方发财,不失为解决问题的一剂良方。 其实欧洲国家四处抢夺殖民地,除了掠夺资源,转移国内矛盾,把国内的刺头送走,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这从最初的移民是由持不同政见者、重刑犯与宗教异议份子组成就可以看出。 如今的中国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在中央与地方政府的推动下,形成了四股移民大潮,一是南下交趾,二是北上关东,三是带有强迫性质的把满蒙流放去澳大利亚,第四便是向东南亚三国移民,同时在可预见的一两年内,移民的接受国还将多出三个。 总之,移民对于中国政府、移民接受方与移民本身来说,是一个三赢的结果。 当然了,目前的星加坡三派势力虽然都由王枫赐封了一个大岛,但土地一寸都没有,移民也一个没见到,尚属于画馅饼阶段,却没有人怀疑这个馅饼会飞掉。 苏丹国的恐怖之处在于全体信教,会以宗教的名义发动战争,相当于全民皆兵,华人原本在面对苏丹国时是不占优势的,可是如今有了民盟军的现代化军事援助,在枪炮面前,人多有什么用? 至于洋人那边,自然有中国去操心,华人的主要敌手还是土著,而华人在面对土著时,其实是有很大心理优势的。 毕竟土著为什么会被称为土著?因为他土,他落后! 中国虽然工业化的起步较晚,在很多方面都赶不上欧洲,但军队在类似于先军政治的各种优先条件下,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绝对不逊于欧洲军队, 兰芳、吕宋与棉兰几乎每个月都不停顿的血腥杀戮充分证明了这一点,虽然华人在人口上还居于劣势,但只要华人军队所经之处,土著除了逃走,就只有被杀,财产、土地和女人被抢。 掠夺与杀戮,永远是最简单直接的发财方法,不要以为中国人面善心慈,中国人杀起人来不会逊于白种人,中国五千年的发展历程,有多少种族被屠灭在了历史长河里?这根本无从统计! 接下来的酒宴,在谈笑风声中,敲定了诸多细节,基本上是参照东南亚三国,比如移民的土地分配问题与国籍问题,即以家庭为单位,可合法圈占一千亩土地和拥有双重国籍,很多移民就是冲着这一千亩土地去的,这是一步登天当地主啊天镜图咒师[异世重生]! “陛下!”已经喝的脸通红的林永福摇晃着酒杯道:“老朽突然记起一事,我们的国家还没起名,请陛下赐个名吧,而吉隆坡是马来半岛土著的叫法,也请陛下一并改之。” “嗯?”所有人都望向了王枫。 对于这种事,王枫没有理由推辞,他也不想推辞,沉吟道:“你们的国家以福建人为主体,按照中国历代以发源地作为国名的习惯,应名之为闽,但福建省简称为闽,为示以区别,又由于位处于东南亚诸岛国的西部,故可名之为西闽民主共和国,而吉隆坡地理区位优越,资源丰富,未来,必将成为马六甲海峡中的一颗名珠,因此我改吉隆坡为明珠市!” “西闽?明珠?好,好名字,多谢陛下赐名!”席中的一应福建人念叨了一阵子之后,纷纷拱手致谢。 一看被福建人占了先,广东人不服气了,苏金福跟着便道:“我们也请陛下赐名,并把雅加达改个名字!” 王枫不假思索道:“你们是广东人,广东在古代称越,又因位于西闽国以东,故可命名为东越民主共和国,而雅加达原为巽达加拉巴,意指椰林密布之地,因其拥有天然良港,故我把雅加达改名为椰港市。” “陛下博学多才,苏某敬服,从今往后,我们的国家名为东越,首都为椰港!”苏金福站起来,恭恭敬敬的一躬到底。 其余的广东人也是跟着站起称谢,并连连点头,交口称赞。 三个国家,两个由王枫命名,另外一个自然是跑不掉,否则就是落王枫的脸面。 身为骑墙派,对于这一点是心知肚名的,甚至他们还在后悔被福建人抢了先手呢。 梁长秦连忙站起来道:“请陛下给我们的国家赐名,那个巨港,如陛下觉得有必要,也请帮我们改了吧。” 这一次,王枫没有脱口而出,而是眉头微拧,毕竟客家人和潮汕人在广义上,还是属于广东人,而那个越字,已经被东越占用了,总不能再起个南越吧? 每个人也在暗暗寻思,王枫会起什么样的名字。 片刻之的,王枫才缓缓道:“苏门答腊岛在中国元明的文献中,被称为金洲,意指出产黄金的地方,因此,国名可为金洲民主共和国,巨港也理所当然的可以命名为金城!” “好,好一个金洲,好一个金城!”骑墙派轰然大叫,金洲,听起来就有气势,比什么西闽东越强多了! “来,大家都坐回去吧!”王枫端起酒杯道:“目前的亚太,有六个华人国家,如果算上与中国有渊源的大金国,那就是七个,只要我们华人能够团结起来,就可以把西太平洋与东印度洋牢牢掌握在手里。 当然了,眼前的你们还很弱小,但是我有信心,通过鼓励生育和移民,未来二十年内,六国的人口都有可能超过百万,那时,就是华人真正席卷亚太的时刻,而在这之前,中国政府会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这样罢,我现在授权驻星加坡舰队可以应当地请求,自主决定是否参与对攻打沿海城镇港口时提供火力支援。 最后,我再次重申,中国对东南亚没有领土野心,决不会掠夺东南亚属于华人的任何资源,与各华人国家之间也不是宗主国和藩属国的关系,而是平等交往的国家。 等到你们的国家建立起来,我们再会面时,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或许,还能成为朋友!来,请诸位满饮此杯!” “哗啦啦,哗啦啦~~”每个人都是一饮而尽,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彻了满场! 第七四九章 光明的未来 没有人不相信王枫的诚意,从兰芳就可以看出来,中国与兰芳之间的贸易向来是公平公正,所有的原材料都是按国际市场的时价,要么以真金白银支付,要么以等值的工业品支付,从来没有占过兰芳一分钱的便宜。 对于兰芳如此,对于吕宋与棉兰同样如此,中国政府也没有理由去盘剥即将成立的西闽、东越与金洲三国。 一想到中国大陆那海量的人口与广阔的市场需求,而他们作为开国者,自然也是最大的即得利益者,每个人的眼睛都变得越来越明亮。 这时,林永福却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陛下,为期一个月的练兵,恐怕动静不会小,若是让雪兰莪州那边探得,很容易猜出来我们的目地,提前准备,您看....要不要封锁全城?” “不错!”苏金盛也赞同道:“从星加坡到吉隆....到明珠只有三百多公里,而陛下来星加坡这么大的事,不出几日就会传过去,是要把消息封锁住啊。” “诶~~”王枫不当回事的挥了挥手:“我们带来的海军陆战队有万余人,你们这边也能凑出个三四万,如此之多的兵力,难道还怕了一个小小的苏丹王? 让他准备,准备的越充分越好,最好是集中兵力,把人都聚集在一起,甚至能从海峡对面请来援军,也免得一个个找出上门麻烦!” 各人想想也是,一个苏丹国也不过几十万人口,扣除老弱妇孺,能上战场的最多十几万,纵然人多,却武器简陋。又有什么用?一时之间,一股战意冲天而去。 王枫猛一抱拳,又道:“从明天开始。我亲自对你们三方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急训,我们华人的目标除了夺取东南亚。扩展生存空间,另外一点,便是保持文化的纯结性,绝不容外来宗教在华人的势力范围内立足,好了,感谢今晚的接风宴,明天各位还有要事,我就不打扰大家了。告辞。” “恭送陛下!”众人连忙起身,一躬到底。 王枫与民盟军的要员在众人的相送中,离开了院落。 夜晚的星加坡,海风阵阵袭来,把白天的暑热一扫而空,杨水娇突然问道:“收服星加坡三支派系,安置在三个岛屿分别建国,把东南亚全部纳入中国的势力范围,这都是你计划好的吧?亏得那些人还对你感激涕零呢,这正应了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那句老话。” 王枫立时眼一瞪道:“什么叫被我卖了还帮我数钱?说我使了些手段我承认。但我绝对没有害他们,我需要的是华人在东南亚遍地开花和掌握住东南亚丰富的资源,而他们成立了自己的国家。这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好事。 要说计划,我哪有什么计划?无非是临时见机行事罢了,对了,你和秀英从明天开始着手**的接收和救治,差不多之后,都遣送回原籍吧吸血鬼之恋。” “噢,那么凶干嘛?”杨水娇翻了翻眼睛:“其实我觉得她们未必愿意回家,毕竟有过那么悲惨的经历,回了国。她的亲人,乡邻会怎么看?光是闲言碎语就让人生不如死。还不如留在星加坡呢。 这里没人认识她们,有驻军在。她们也不会受委屈,等将来新的移民过来了,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人嫁了,开始新的生活,把过去慢慢忘掉。” “嗯~~”王枫点了点头:“你考虑的还蛮周到的嘛。”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杨水娇俏面微红,得意的哼了哼。 “哼!”周秀英却是冷哼一声:“这都是你们男人造的孽,就这样揭过去了,真不甘心!” 王枫无奈道:“办了他们又有什么用?算了,顾全大局吧,其实有很多都是自家父母把女儿卖给了人贩子,不从源头上解决,始终扼制不了拐卖妇女儿童的歪风。” 周秀英突然面色一变:“不行,今天晚上就得把她们解救出来,要不然,还得被你们这些臭男人糟蹋一夜,水娇,我们赶紧回营把姐妹们叫上。” “嗯!”杨水娇猛一点头,与周秀英匆匆而去! 王枫与李鸿章 等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 当然夜里,星加坡鸡飞狗跳,很多妓院和窑子,突然冲进来大批全副武装的女兵,无比凶狠,男人被从床上赶走,稍有不满,兜头就是一枪托,要知道,女兵都是以广西大脚娘们儿为主,从金田一路杀出,论起凶狠不比男人差,杀气震慑全场! 女人则被集中带回军营,当时的妓~~女,越低档,越便宜,染病率就越高,这需要使用到青霉素,解放前曾有一两青霉素,一两黄金的说法,虽然在民盟军中没有那么夸张,但价格并不便宜。 不过女兵毫不吝啬,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尽全力救治。 另果然不出杨水娇所料,三千多名妓~~女,没有一个愿意回国,一方面是没脸回去,另一方面就是对父母兄弟的怨恨,只能安置在星加坡了。 而从第二天开始,王枫着手起了对星加坡武装力量的整编特训,由于星加坡是个年青的移民城市,青壮年比例极大,五万人口,十八到四十岁以下的男性占到四万,这四万人被编成三支军队,西闽国的实力最强,有一万八千人,金洲国次之,一万两千人,东越国最弱,只有一万人。 适龄女眷也被编入妇女医护队特训,可以说,如今的星加坡是全民皆兵,但是没有人不满,哪怕训练的强度让他们叫苦不迭,因为他们记住了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更何况能亲手建立起一个国家,先不提可以获取的巨大利益,光是这份荣耀就让人难以割舍。 高温、暴雨阻挡不了热情,沙滩上、山坡与各种地形地貌,每日里都是喊杀震天,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按计划,该去攻打雪兰莪苏丹国了。 据探子探得的消息,雪兰莪方面也在积极备战,动员了近十万兵力守卫雪兰莪城,也就是都城,另还取得了英国方面的协助,约有一千多英军协助防守,反而对数十公里外的吉隆坡不大上心,于是王枫兵分两路,以小股兵力袭取吉隆坡,大部队强攻雪兰莪城。 苏丹军以长矛土枪为主,还有少量的滑膛炮,在民盟军猛烈的炮火下,死伤累累,不堪一击,这无疑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也让每个人都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第七五零章 星加坡总督 “哈哈哈哈~~”看着那火花冲天的城池和躺满街巷的尸体,每个人都是开怀大笑,这一战按照围三缺一的打法,在以火炮摧毁城墙,大军杀入城内之后,雪兰莪皇室弃城而逃,顿时军心崩溃,攻城演变为了单方面的屠杀。 从清晨到日落,方圆数十公里都飘满了浓郁的血腥味,又由于天气炎热,上午战死的尸体,到下午就散发出了臭味,尸臭夹杂着血腥味令人作呕,不过丝毫不影响到那亢奋的心情。 因为皇室不可能逃出生天,在离城不远的一个必经山谷中,还埋伏着万名士兵。 而且不仅仅是西闽国的战士,东越和金洲两国的战士也是兴奋与激动交织着,根据战前订立的协议,在雪兰莪获得的一切战利品由包括民盟军在内的四方瓜分,民盟军与西闽各占三成,东越与金洲各占两成,毕竟亲兄弟也要明算帐,谁都不可能免费出手。 不要小看这两成,雪兰莪国立国一百多年,又是老牌苏丹强国,积聚的财富难以想象,具体要到统计后才能有结果,更何况雪兰莪国八十多万的人口中,年轻的妇女最少有二十万,如果平均分配的话,相当于每人都能分好几个婆娘啊! 星加坡是出了名的男多女少,除了少数权贵自拥女眷,大多数男人解决生理需求,只能在那三千多名妓~~女身上发泄,严重僧多粥少,可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就那么丁点的妓~~女都被民盟军解放了,熬了一个月下来,每个人都是憋的肝火旺盛天涯归处。 白白林妇女的魅力举世无双。那或纯白或黑色的宽大罩炮,那遮住面庞,仅露出一双黑亮大眼睛的面纱。无不透出了浓浓的神秘感,尤其是传说中肚皮舞。那雪白的肚皮如蛇般扭动,在节奏明快的音乐中呈波浪起伏,更是撩拨的人心里痒痒的,很多战士直勾勾的盯一群群被驱赶出来的白白林妇女,恨不能冲过去,撕开罩袍,掀去面纱,把那迷人的风情展现出来! “陛下。雪兰莪国虽然被灭,但还有几座城市,要不要今晚连夜发兵,趁胜平灭?”说实话,林永福虽然是九龙堂堂主,位高权重,可是白白林妇女他也从未沾过,在不知吞了多少口口水之后,才记起了更重要的事情,收回目光。向王枫问道。 王枫也在打量着那一群群的白罩袍或者黑罩炮呢,不过他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他清楚。这些所谓的白白林妇女,脱了袍子,拿去面纱,结果肯定让人失望,肚皮舞更是别提了,正宗的白白林美女,还得去阿拉伯才能弄来啊! 听着林永福的提议,王枫也徐徐收回目光,无奈的笑了笑:“我也想啊。可是我们的弹药不够了,只能用于最基本的防御。后续弹药....我算算时间,最快也要半个月吧。再等等吧,趁着这个空档,你们应该尽快把攻占的地盘巩固下来。” “陛下说的是,是我们太心急了。”周围的三国将士虽然嘴上附合,却是纷纷现出了失望之色。 王枫摇了摇头,又道:“全面占领三岛,主要是靠你们自己,中国政府只能提供有限的协助,我希望你们能够抛弃旧怨,紧密协作,与兰芳、棉兰和吕宋相互守望,毕竟东南亚归你们六国所有,如果中国政府涉入太深,那你们立国还有什么意义?” “那是,那是!”林永福讪讪应道。 “不过嘛,刚开始起步的时候还是很艰难的,这我能理解。”正说着,王枫话音一转:“这样罢,我留五千海军陆战队长驻星加坡,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与星加坡方面协商,彭玉麟,我现在任命为你中国政府驻星加坡总督。 你的主要职责是,第一,统领驻星加坡海陆军,是驻星加坡海陆部队司令,第二,重新规划建设星加坡港,把星加坡建设为东南亚的贸易中心,第三,择址建设南海舰队星加坡海军基地,第四,与东南亚六国进行军事合作交流并根据请求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在时机成熟时,力争促成与六国海军举办海上联合军事演习的定期机制,具体事宜等回到星加坡我再跟你谈。” 彭玉麟被投闲置散有好几个月了,眼见着李续宾,刘铭传等昔日同僚摇身一变成了民盟军高层将领,要说不急是不可能的,可是王枫没有任命,他也不敢多说,而今日,王枫的任命终于下来了,还是总揽军政大权的星加坡总督,这在民盟军历史上是绝无仅有。 别看星加坡只是个弹丸之地,一个总督只能管到几百平方公里,但星加坡的战略意义无比重大,周边的东南亚六国都要看他的眼色,位高权重,不用多说! 一怔之后,彭玉麟肃容施礼:“臣领命,臣必耽精竭虑,为国,为陛下建设星加坡!” “不必多礼!”王枫摆了摆手。 “彭大人,恭喜,恭喜啊!”三国高层立时围上了彭玉麟道喜,因为王枫不可能在星加坡呆的太久,彭玉麟才是星加坡当家人,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的首肯才能办妥,而王枫当众宣布对彭玉麟的任命,也含有为彭玉麟造势的意思。 “报告总司令,英军俘虏合计九百二十一人,已经押送过来!”这时,一名黑鹰过来汇报。 一溜条洋人在战士们的押送下,垂头丧气的走来,有一些还抬着担架,上面睡着受伤的同伴,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加文纳。 “加文纳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邪皇的宠妃!”王枫心头大乐,笑咪咪的招呼。 “哼!”加文纳怒哼一声:“你们过界了,星加坡在历史上可以说成是古代中国的藩土,但雪兰莪和吉隆坡和中国没有一点关系,确确实实是英国的领土,你们的行为是对英国领土的侵略,是对英国主权的挑战,是在向英国宣战。” “加文纳先生,你的抗议对象错了。”王枫微笑着介绍道:“林永福先生是西闽民主共和国的第一任总统,而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是被西闽国政府雇佣而来,我们现在的身份是雇佣军,收钱办事而已,你应该向这位总统阁下交涉,对了,英国还没有和西闽国建交吧,你应该具备代表英国政府与外国缔结条约的权力。” “你....”加文纳气的差点晕倒。 王枫又转头向彭玉麟笑道:“看来星加坡还得盖一座监狱,行了,我们回营吧,这里的交涉与我们无关。” “臣明白!”彭玉麟会心一笑,与李鸿章 等人跟着王枫向回走,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争辩声传来。 “林永福,你这个可耻的叛徒!” “加文纳先生,我是中国人!” “林永福,我以英国政府的名义要求你们立刻退走!” “加文纳先生,据我们翻阅史料,雪兰莪城与吉隆坡一带曾是马六甲苏丹王朝的领土!” “胡说八道,我抗议!” “对不起,西闽民主共和国和英国尚未建交,你的抗议我们接受不了。” ...... 第二天中午,果然传来了雪兰莪皇室中了埋伏的好消息,男性被全部杀绝,女性包括王后、王妃、公主、郡主被俘虏了一大把,连同宫女足足有好几百人,加上破城时俘获的妇女,按照三成的比例分配,中国方面即使把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妇女丢弃不要,也有三万多人。 这是个非常恐怖的数目,到第三天,缴获的财物也统计出来,把实物、英镑与荷兰盾全部折合成黄金,中国政府共获得五十三吨黄金,另外还多的三十来吨黄金,也被中国政府以武器抵扣换走。 对于这一点,三方倒没有太大的意见,因为通常的贸易,很少直接拿黄金结算,都是白银或者外币,中元现在就是东南亚华人圈中的硬通货,一方面是中元成色足,有中国政府作担保,比银两更受欢迎,另一方面,是东南亚华人国家由于人口太少,发行货币的成本很高,不如直接使用中元来的划算。 当然了,这也是王枫喜闻乐见的,作为一个现代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从金融和货币上控制一个国家的利益究竟有多大。 到第五天,中方军队、东越军与金洲军各自带着战利品与分配到的女人回返星加坡,等待弹药和补给送来,只有福建人留在原地,建设起了他们的新家园。 三支军队,带着超过十万妇女,又正值马来半岛的盛夏时节,几乎天天一场雷阵雨,行军速度缓慢得让人抓狂,三百多公里,足足用了十天,当十天后回到星加坡时,王枫收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条与四川有关,在清庭投降与民盟军的强大军事压力之下,四川总督骆秉章 率四川文武归降,但当地的地主豪强与部分地方官员拒绝投降,花言巧语,哄骗土人,与其固垒自守,因此胡以晃与李秀成领军入川平叛,暂时还没有后续消息。 第二条与缅甸有关,石达开在准备充分之后,于六月中旬开始进入缅北山区,除了苗人山地师、第二集团军和第八集团军,还收编了缅北山区的汉族遗民武装和少数民族武装两万多人,总兵力合计二十万,目前尚未有战果传来。 第七五一章 初至仰光 第二批回国的运输船载着两万名白白林妇女与黄金,于八月五日驶离星加坡港口,目标是南京,在把黄金卸下之后,船队需继续溯长江进入四川,把白白林妇女作为对胡以晃和李秀成部作战的奖励赏赐给有功战士,当然了,对于这些女人,一切都必须按照汉家的规矩来。 剩下的白白林妇女,则留在星加坡,许配给驻扎官兵与移民。 又过两日,第一批补给和弹药到达,随行除了护航的五艘战舰,还有修好的西洋战舰十艘,刚刚下水的四千两百吨级驱逐舰三艘,与炮艇六艘。 炮艇已经全部移交北海舰队建造,一性次可以建造四艘,别看它火力弱,载弹量少,缓航能力差,却造价便宜,建造周期短,是作为巡逻舰种,巡视马六甲海峡,用于近海防御的不二首选。 而那三艘驱逐舰,依然是法式三桅杆设计,水线以上加挂铁甲,舰首舰尾各两门152毫米加农炮,侧舷各安装三门122毫米榴弹与两门同品径的加农炮,乍一看,除了空间更为广阔,载运更多的弹药,与火炮口径相应增大之外,与海军最先建造的两千多吨级护卫舰没什么区别,但是在甲板以下,创造性的安装了鱼雷发射管具,左右侧舷甲板各安装了三具发射管。 这相当于六发鱼雷,另外全舰携带备用鱼雷十二枚。 在一般人的理解中,鱼雷发射管具装在舰艏水线以下最合适,但这个位置首先影响船型,其次会影响到装甲防护,所以被王枫否决了,鱼雷发射管全部安装在侧舷。 而且按照王枫的要求。鱼雷只能安装在驱逐舰与护卫舰上,未来自行建造的巡洋舰与战列舰不安装鱼雷,一方面是因为战列舰与巡洋舰的火力输出主要是依靠重炮。一般来说,体型较小的驱逐舰与护卫舰遇上前两者。标准战术是直接跑路,硬碰硬有没胜算。 而鱼雷无论射程有多远,在缺乏制导的时代,三十公里以上基本上打不中,靠的太近了对方的舰炮会告诉你做船的道理。 另一方面,作为未来海战主力的战列舰与巡洋舰显然是担负着攻坚任务,但带着鱼雷**战,很容易出现殉爆问题。搞不好就是双输的结果。 其实在这三艘驱逐舰安装鱼雷,王枫也是经过了慎重考虑,毕竟就目前的海军而言,驱逐舰也是作战主力,也有可能被敌方击中侧舷甲板引爆鱼雷,但是鱼雷艇的生存能力太弱,出不了远洋,况且鱼雷装填技术取得了一定的进步,可以在战前半个小时预装鱼雷,虽然填装一发鱼雷需要半个小时还是有些漫长重生之再活一次。却最起码在平时不用把鱼雷安放在甲板上了,因此先装上去试试看吧。 这三艘驱逐舰的舷号分别是401、402和403,另按照王枫定下的命名规则。分别命名为马援将军号、陈庆之将军号和俞大猷将军号。 如今云集在星加坡的大小军舰,合计有三十九艘,王枫把六艘炮艇全部留给彭玉麟,另还有三艘自建护卫舰,五艘西洋军舰,其中排水量在四千吨以上的三艘,合计十四艘军舰与五千名海军陆战队成员,这放在东南亚地区,已经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军事存在了。配合东越国与金洲国作战的任务也自然由彭玉麟负责。 八月十日,王枫率二十五艘战舰与剩下的陆战队官兵。一百条运输船,驶离星加坡港。向缅甸行去。 当时缅甸的统治者是贡榜王朝,也是缅甸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这个王朝可了不得,一度称霸中南半岛,攻入暹罗首都,创造过连续四次击退清军的奇迹,却也因此而元气大伤,后在一八二四年和一八五二年的两次对英战争中失败,自此一蹶不振,缅甸也被划分为上缅甸和下缅甸两部分。 下缅甸是第二次英缅战争之后,缅甸被英国吞并的国土,以及第一次英缅战争被英国控制的阿拉干和丹那沙林,下缅甸以仰光为中心,包括了今缅甸所有的沿海地区、伊洛瓦底江下游和卑谬。 上缅甸即缅甸中北部,广义上可延伸到中缅边境山区,是贡榜王朝的统治区域,也是石达开部的主攻方向,而王枫亲领的海军,实际上的攻占目标是属于英国所有的下缅甸,这又侵犯了英国主权。 舰队沿着马六甲海峡一路北上,于一个月后进入了马达班湾,两天之后,出现在了仰光附近! 当时的仰光,是英国在缅甸的殖民统治中心,在占领的十年间,仰光被发展为了一个繁华的海港城市。 星加坡虽然战略地位重要,却资源贫乏,几十年的发展,市容市貌仍是破破烂烂,而仰光在英国占领之前,就已经是缅甸的佛教文化中心和全国最大的海港了,又拥有大米、柚木、棉花、丰富的金属矿藏等战略资源,十年间,人口从几千膨胀到了近七万,这本身就是一个富庶的地方。 从濒临仰光河的南部,沿东西两河之间向北扩展,建起了一条条笔直宽敞的大道,两边的房屋既具有缅甸传统风格,又有很多新建的西式建筑,甚至连勃固河与伊洛瓦底江沿岸,都发展出了成规模的居住和商业区。 “好,好地方啊!”站在马援将军号那气派的舰桥上,李鸿章 忍不住大赞。 “嗯!”杨水娇也点了点头:“虽然仰光的温度比较高,但海风习习,没有一点闷热的感觉,听说仰光平均温差不到八度,半年晴朗,半年多雨,气候宜人,每年也只有三个季节,即暑季,雨季,凉季和再过个大半个月,就进入仰光的凉季了,一直持续到次年二月,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候。” 王枫诧异的看了看杨水娇,杨水娇立时得意的撇了撇嘴。 周秀英却是眉头一皱:“仰光水网密布,人口不算少,英国在仰光也驻扎了两三千的士兵,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攻占的。” 王枫无所谓道:“占领不了也没什么,毕竟我们不是主力,我们的目地只是在仰光建立个立足点,配合主力消灭缅甸人,主力还是石达开那一路,从现在到六月份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应该要有消息来了。” “快看,那是什么?金光闪闪,好漂亮啊!”杨水娇突然目瞪口呆的指着一个方向。 在整个城市的最高处,耸立着一座高达百米出头的巨塔,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眩目的金光,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第七五二章 作死的历史 王枫瞥了一眼,便道:“你说的是仰光大金塔啊,它始建于公元六世纪,当地人把它称作瑞大光塔,历代缅王不断向大金塔捐献黄金和宝石,用以装饰,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就在二十年前。 时任缅甸国王的孟坑王于一八四一年南下仰光朝拜大金塔,布施了近五吨黄金,打成金箔,贴满了整个塔身。 据史料记载,塔身贴有一千多张纯金箔,使用黄金超过七吨,塔的四周挂着一万五千多个金银铃铛,风吹铃响,清脆悦耳,声传四方,塔顶全部用黄金铸成,装有一千二百六十公斤重的黄金宝伞,周围嵌有红宝石、翡翠与金刚石超过一千五百颗。” “咝~~”杨水娇倒吸了口凉气:“真奢侈啊,就不怕被人偷了或是抢了?” 周秀英接过来道:“缅甸全国信佛,这是供奉给佛祖的宝物,谁敢打它的主意?也不怕遭报应?” 王枫也点点头道:“仰光大金塔是属于全体中国人民的财富,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市长前夫,你好毒。” 王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周秀英不由丢了个鄙夷的目光过去,随即又道:“虽然这座金塔凝聚了缅甸人的信仰,但皇室布施如此之多的黄金和宝石,其奢侈糜烂也可见一斑了,尤其还是被英国入侵,国家陷入危难的时刻。” 李鸿章 捋着胡须道:“周军长说的不错,对于缅甸的历史,李某也有所了解,这个国家与清庭相比,同样被西洋炮舰轰开了国门,有相似之处。却更加的封闭自大。 在始自于一八二四年,历时两年的对英战争失败之后,缅甸皇室受到了沉重打击。贡榜王朝在十年前还处于黄金时代,但十年后。就堕入了深渊,战败、割地、赔款,使它一蹶不振,而缅甸上层统治者并未清醒,他们仇视和憎恶英国人,却一味的排斥,不了解在西方世界发生的巨大变化,他们仍象过去一样的封闭。 从一八二六到一八五二年的二十七年间。贡榜王朝不但不采取任何改革措施,反而加大了对国内平民的剥削力度,为了支付巨额赔款,政府增加税收,官员乘机敲诈勒索,榨取民脂民膏,以王后为首的外戚捞取了大量财富,农民不堪压迫,揭竿而起。 一八二八年,南方农民曾包围仰光。三十年代初,一支农民军甚至袭击了首都阿摩罗补罗,与此同时。少数民族的反抗也此起彼伏,一八三八年爆发了孟族起义,一八四零年又爆发了掸族和克伦族的起义。 以上的情况,都与大清类似,但是严重的内忧外患面前,上层统治集团并不如清庭那样的团结,不仅没能同舟共济,励精图治,反而内部争夺权利的斗争愈演愈烈。 一八三七年。缅王孟既的健康日益恶化,王后梅努和她的弟弟孟层亲王居实权。处心积虑,决图除掉孟既的弟弟礁拉瓦底亲王。同年,礁拉瓦底被迫逃离首都,至瑞冒举兵反抗,孟既镇压失败,被遭让位,并把孟屋及其同伙交给礁拉瓦底处置,次年二月,礁拉瓦底称王,史载为孟坑王。 孟坑王即位后,迁都阿摩罗补罗,大肆屠杀政敌,人心惶惶,国内一片混乱,至七年后,卑谬王太子被迫谋反,兵败之后,王太子与西宫王妃妙格叻及其亲友,皆被处死,而孟坑王于同年竟得了精神病,次年秋便暴毙,其子蒲甘敏先下手为强,除去有威胁的兄弟,登上王座,此人治国无能,只顾寻欢,把政务交给权臣鄂班达和貌宾,这二人狼狈为奸,把持朝政,仅仅两年,就有上千人被迫害致死,另还巧立名目,滥征苛捐杂税,民怨沸腾。 到一八四九年,蒲甘敏眼见大乱将生,被迫将鄂班达和貌宾交给首都民众处置,以平民愤。 在蒲甘敏的统治时期,中央政府的权威日益衰落,皇室只要求各地官员按期缴纳赋税,其余听凭任之,整个缅甸就象一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哦,对了,但即便如此,缅甸诸国王仍把国运寄托于佛祖身上,热衷于向寺庙捐赠财富,比如陛下提到的二十年前仰光大金塔的最大一次贴金,便是孟既王南下朝拜仰光大金塔时所为。” 王枫不由幽幽叹道:“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缅甸是三清道祖与如来佛祖赐予中国人民的一片沃土,以前有大山阻隔,现今山路已通,如上天赐予,天予之而不取,必受其害。” 李鸿章 点点头道:“陛下言之有理,其实缅甸落到如此田地,不仅仅是高层统治者的愚昧腐朽,与缅甸民众也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英国驻印度前总督拉姆齐曾对缅甸人有过点评,他说在东方所有的民族中,没有一个民族比缅甸人更为狂妄地表现他们的优越感和更为固执地自行其是。 想我中国,虽然二十年前与缅甸的形势有相似之处,但还是有不少明白人的,而缅甸数百万人口,却是一个也无。 近二十年来,缅甸国内愈演愈烈的政治斗争令政府几近于瘫痪,这又刺激了英国进一步侵略缅甸的野心,并且随着法、美等国的势力逐渐进入中国,英国认为有必要通过缅甸,打开另一条进入中国的道路,而第一次阿富汗战争的结束和对印度锡克教徒战争的胜利,使英印政府足以抽调军事力量,发动对缅甸的战争,于是拉姆齐于一八五二年果断的发动了第二次对缅战争嫡女医道。 第一次对缅战争,英国出动四万兵力,耗资一千三百万英镑,伤亡一万五千人,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而第二次对缅战争只出动了万余兵力,这一次,缅甸从一开始就步步退让,无力组织大规模的抵抗运动,半年之内丧失大片国土,全部出海口丧失殆尽,这说明缅甸统治阶级在二十来年的内耗当中,已经极其虚弱了。 虽然现今在位的缅王敏东力推改革,并向法美求援,但法国更感兴趣的是越南和中南半岛,拒绝了敏东王建交的请求,敏东王又通过美国传教士转交信件给美国国务卿,希望与美国建交,却由于东南亚不是美国的殖民目标,因而也未获得回应。 总之,自第二次英缅战争的十年来,缅甸每况愈下,回天无力,而英国又不满足于占据下缅甸,对上缅甸的涉足也越来越深,即使没有我中国插足,恐怕也是离灭国不远了。” 周围陷入了沉默当中,缅甸的历史,是一部作死史,不作死就不会死,大清虽然再是不堪,却还没到自己作死的地步,之所以被流放出中国,主要原因还在于民盟军太过于强势,而且在最后关头,王枫放弃了对满蒙的屠杀,改而以流放作为和解手段,满蒙在要么死,要么走的二选一之下,只能离开中国大陆。 杨水娇摇摇头道:“原本我以为大清已经够糟糕了,而今日听李部长这么一说,才知道缅甸比大清更糟粕,不过缅甸越混乱,越虚弱,对我们就越是好事,至少石大哥那边能省下不少力气呢。” “那是!”陈老大接过来道:“下缅甸约有一百五十万人口,上缅甸在两百五十万左右,而我们有近二十万大军,平均每人消灭二十个缅甸人,不困难吧。” 把缅人灭族,或者最起码要驱赶出去,这是王枫的目地,但是以他的身份,只能做,不能说,于是向前一指,微笑着把话题岔开:“我们的老朋友来了。” 中国舰队在出现的那一刻,立刻引来了岸上的关注,无数缅甸人放下手里的活计,呆呆看着那威武雄壮的军舰渐渐驶来,嘴里喊叫着听不懂的话,英国人则是不停的划着十字祈祷,还有人撒腿向回飞奔,在码头区的紧张气氛中,一行英国人快步而来,领头的正是王枫口中的老朋友,曾参与过东印度公司对华作战的海军准将兰伯特。 兰伯特在被民盟军释放之后,回国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由于他是副司令,不需要承担战败的主要责任,因此只是被免职了,可是他对印度缅甸的了解和熟悉,又是英国政府急需的人材,于是半年之后,被重新起用。 当时英国在缅甸有三块殖民地,分别取自于第一次英缅战争的丹那沙林与阿拉干,第二次英缅战争的勃固。 丹那沙林位于缅泰边境,盛产钨、锡和柚木,柚木树干笔直,树高在四十米以上,直径两到两米半,木质坚硬,耐化学腐蚀,是用于造船与铁道枕木的最佳木材。 而阿拉干与孟加拉接壤,这个地方可能很多人没有印象,但现代社会大名鼎鼎的国际难民罗兴亚人,就是来自于此,是在英国奉行以夷制夷政策之下,作为劳动力被引进的孟加拉白白林与当地土著结合后产下的后代。 勃固则涵盖了整个下缅甸沿海一带,前两者属于孟加拉殖民当局管辖,勃固与印度一样,都直属于英国女王,在东印度公司战败之后,议会通过调查,宣布取缔东印度公司,印度由英国女王施以直接统治。 而兰伯特在回到缅甸之后,被任命为勃固省首席专员下专门负责仰光事务的专员,说起来,还是因祸得福了。 第七五三章 炮轰仰光 眼前的舰队,每一艘都在两千吨级以上,其中有一些呈流线型,漆成银灰色,整体风格与欧洲军舰完全不同,但是看上去,似乎更加顺眼些,尤其有三艘的长度在百米左右,这更是吸引住了兰伯特的目光,心里也不由百感交集。 想当初,他作为远征军副司令,带着浩浩荡荡的舰队直扑中国,而仅仅几年之后,报应就来了,中国以更大更强至令人绝望的舰队出现在了仰光港口。 东南亚乃至澳大利亚的灾难他都听说了,中国的清朝政府及其部族被流放去了澳大利亚,在民盟军的配合下攻陷了悉尼,将近十万的白人死于枪炮之下,这是白种人自蒙古人西征以来,死于黄种人手里数量最多的一次。 之后又是噩耗连连,墨尔本、阿德菜德、费利曼图、珀斯,接连遭到炮轰,死伤超过两万,星加坡失陷,被中国巧取豪夺抢走,星加坡华人的一部分在中*方的支持下,灭亡了雪兰莪苏丹国,以其旧址建立了一个叫做西闽民主共和国的国家。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着中国向西方展露出了獠牙,宣布亚太地区是中国的势力范围,不容西方染指。 可是才刚刚踏出了争霸全球的步伐,中国又把手伸向了缅甸,恐怕下一步,便是以缅甸为跳板,挑动并支持印度各土邦独立,以印度目前汹涌的暗潮来看,与英国在印度的力量.... 兰伯特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哎~~”暗暗叹了口气,要说恨吧,兰伯特不怨恨王枫,也不怨恨中国,这个世界本就现实的很。有能力攫取更多的利益,为何不取?英法之间几百年的战争为的是什么?拿破仑又为何与欧洲为敌?不就是利益吗? 如今的中国日益强大,滋生出野心实属正常。他要做的,并不是指责或者漫骂。而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尽最大可能的保住下缅甸乃至印度。 兰伯特一边走着一边暗暗盘算,这时,舰上却大声唤道:“兰伯特先生,中国皇帝陛下邀请你上舰一述。” ‘中国皇帝陛下?这不是王枫么?’兰伯特本来就存了与中国高层谈判的心思,并不怕登上军舰,只是听到王枫这个名字很不自在,毕竟他曾是民盟军的阶下囚。 但他的随从不同。王枫如今在西方世界中恶名远扬,一听说王枫也在,就有些畏畏缩缩了,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兰伯特当即脸一沉:“怕什么?别丢了女王陛下的脸,你们以为中国人敢扣留我们?” “是的,先生!”几名随从想想也是,虽然现在给中国人当俘虏没有当初那么美好了,但民盟军对非作战状态下的洋人还是很礼遇的,于是鼓起勇气,跟上了兰伯特的步伐。 一行人很快来到岸边。被一名运输船接入仰光河,几分钟后,送到了马援将军号舰下。又由船上放下吊索,依次爬了上去。 这种见面方式,让英国人都觉得屈辱,但随即,又纷纷被舰上的火炮吸引废材皇妃,倾城五小姐。 当时欧洲的舰炮,抵销后座力对船体的破坏主要依靠轮子,如果没有轮子而是把炮架直接安装在甲板上,由瞬间后座力所产生的巨大磨擦力,足以给甲板带来巨大损伤。这也是射速提不上来的根本原因,可是民盟军的舰炮没有轮子。反而在炮管根部多了些古怪的装置。 难道他不担心后座力?没有人能明白缘由,甚至还有人蹲下来抠了抠甲板。在他们眼里,也许是甲板做的超级结实,才能不惧后座力的冲击吧。 可这也不合理啊,没有轮子,舰炮同样会后退,而且没有轮子,复位起来更加困难。 兰伯特忍不住向领路的士兵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们舰炮的轮子在哪里吗?” “扑~~”这名士兵差点笑出声来,很辛苦的忍着笑道:“兰伯特先生,请恕我不能回答您的问题,来,请吧,陛下在舰桥上等您。” 兰伯特心知也问不出什么了,不过民盟军舰炮的形状被他牢牢记在了心里,他可以画出图纸,拿回国请专家研究,当下点了点头,带着随着上了舰桥。 “兰伯特先生,我的老朋友,我们又见面的了。”一见兰伯特,王枫就热情的打招呼。 哪怕再是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兰伯特仍是老脸一红,与王枫草草握了手之后,冷冰冰道:“王枫先生,哦不,现在该称您为中国皇帝陛下了,我首先对你统一了中国表示祝贺,但是你带着军队踏上英国的领土是什么意思?是准备向英国宣战吗?” 李鸿章 等人均是无语,英国人说来说去都是这一套,先祝贺,然后责问,宝灵、拉格伦如此,这位兰伯特也是如此。 王枫却是答非所问道:“仰光是个美丽的城市,兰伯特先生,请问你们英国人居住在哪一片?你能指给我看看吗?” “嗯?”兰伯特很不理解王枫的用意,狐疑的看了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指点:“政府大楼,圣玛丽教堂,内河航运总局一带,仰光河边的pansodanst街至strandrd路,这都是我们英国人的居住范围,难道您打算对在仰光的英国侨民作个深入了解吗?” 王枫依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向陈老大道:“记住了吗?标记下来。” “是!”陈老大敬了个军礼。 兰伯特正疑惑着,王枫又问道:“兰伯特先生,自贵国一八五二年单方面割占下缅甸已有十年了吧,这十年来,缅甸民间反抗不断,贵国疲于奔命,时不时就有英国人被袭击丧生,并且千人规模以上的武装反抗几乎年年都有,你可知道原因?” “不知道。”兰伯特也顾不着王枫的文字陷阱,摇了摇头。 王枫淡淡一笑:“贵国很天真,天真到以为可以教化缅甸人,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缅甸人是劣等种族,无论怎么教化,缅甸人都不会感激,要想使缅甸人老实,只有一个方法,你知道是什么吗?” “请讲!”兰伯特又问道。 王枫给陈老大打了个眼色,陈老大给旗手打了个眼色,旗手立刻挥动旗帜,打出了一连串复杂的旗语。 倾刻之后,“嘭嘭~~”除了旗舰马援将军号,其余二十四艘军舰的炮口喷吐出了道道火舌。 一时之间,满城火光闪现,根根黑柱冲天而起,从码头,到城市深处,无数的建筑物坍塌,数不尽的尸体被炸飞出来,整个仰光城,瞬间变成了地狱! 第七五四章 表明立场 “噢!疯了,疯了,上帝,我的上帝,中国人究竟要做什么?这是犯罪,这是屠杀!”拉格伦与他的随从们嘶吼呐叫,但是周围的炮声震耳欲聋,连他们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炮击才渐渐停止,入目所见,除了有限的几处区域,满城疮痍,从码头到沿着仰光河往深处去,直至勃固河和伊洛瓦底江沿岸,数千栋建筑毁于炮火当中,街道上,瓦砾堆中,遍布着残不忍睹的尸体,密密麻麻的缅甸人夹杂着白人,疯狂的逃窜,全城燃起了冲天大火,英国十年来的心血几乎毁于一旦。 “王枫阁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兰伯特以血红的眼珠子瞪向王枫,颤抖着声音大叫,这一刻,他满腔愤怒,连观察民盟军的舰炮射击都顾不上了。 王枫耸了耸肩,委屈的两手一摊:“兰伯特先生,我们的炮火又没有打击到英国人的居住区域,你激动什么?我只是在告诉你,让缅甸人不敢反抗的最正确方法,你看,他们是不是在四处逃窜?有没有组织起反抗?没有吧?这说明,征服劣等种族,教化是没有用的,他们只屈服于强权和武力贵妇养成史。” 哭喊声与血腥味在浓郁的黑烟中渐渐飘来,无数股逃亡大军愈逃愈远,虽然英国人的居住区确实没怎么受到打击,即使有炮弹落入,也极其稀少,可以理解为误炸,可是仰光已经完了,近七万仰光居民,被当场炸死炸成重伤的不会少于一万,其余的都在四散而逃,也就是说。仰光民众非死即逃,整个城市即将成为空城,而一座空城。英国要来有什么意义? 英国与中国不同,中国本身就是个人口大国。所以扩张的基本政策是要地不要人,这也是最为血腥残忍的一种扩张方式,可是谁让中国人多呢,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既然中国人不能死,那么,就你缅甸人去死好了。 英国需要的则是殖民地人口,生产原材料并且倾销商品。人口对于英国的意义比土地更为重要。 “王枫先生,你是故意的!你们中国的主力,已经从缅甸北方山区涌入,正在腊戌城下集结,虽然还没开始正式攻城,但是领军元帅石达开先生纵兵劫掠附近的乡村与小城镇,已经有近十万平民死在了你们手上,你们滥杀无辜的行为将会彻底激怒国际社会,现在你又亲自带着舰队从海面上来,你的目地是为了侵略缅甸。与英国为敌,对不对?”兰伯特冷声质问。 “嗯?”石达开部还没主动发起进攻,这让王枫有些意外。不过细想也能理解,尽管中缅公路修筑成功,可是中缅边境那延绵数百公里的山区,仅靠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即便二十四小时不停顿,但二十万大军的军火物资,还有近千门大小火炮需要运出山区,这确实是个旷日持久的过程。 民盟军虽然研发出了军用卡车,却受限于油料不足。并不能把军用卡车投入实际应用,还得等到胜利油田正式产油才可以。而这个时间段至少是一年以后。 而且腊戌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它是掸邦的省会。是缅甸新迁的都城阿瓦的门户,距离阿瓦仅三百公里不到,与阿瓦之间一马平川,一旦民盟军破去腊戌,一个星期即可兵临阿瓦城下,再攻下阿瓦,上缅甸几乎就亡国了,缅甸政府不可能不在腊戌部署重兵,而依着石达开的谨慎性格,必然会在准备充分之后才发动总攻。 “兰伯特先生,请冷静!”王枫随即双手一压,不急不忙道:“三年前,中*队在进攻湖南时,发现当时的湘军手上持有大量英国制造的武器,后经我们缜密调查,确定这些武器来自于缅甸,是缅甸政府为支持清庭通过中缅山区偷运给了湘军,这在事实上构成了干涉中国内战的行为,也大大增加了中国人的伤亡。 对于干涉中国内政的恶劣行径,中国方面的一贯态度是有一个打一个,绝不姑息,所以,我国出兵是专门针对缅甸政府的报复行动,与侵犯英国主权无关。” “胡说八道!缅甸自顾不暇,哪有能力去支持清庭?自从清庭于乾隆年间四次入侵缅甸之后,缅甸与中国几乎没有交往,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干涉中国的内政?”兰伯特虽然也想冷静,可是王枫的颠倒黑白实在太气人了,他哪能冷静啊,气的咆哮。 “哦?竟然不是缅甸?那么,就是你们英国人干的了?”王枫的目中射出了寒芒。 “这....”兰伯特立时气势一泄,向湘军提供武器是经过了勃固省首席专员潘尔的首肯,但这种事只能做,不能说,说出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就象王枫,二十来分钟前才炮击过仰光,却就是不承认侵犯了英国的主权,口口声声是为报复而来。 兰伯特也想不承认,可是在缅甸,除了英国人就是缅甸人,不是英国人干的肯定是缅甸人干的,而他才刚刚为缅甸人开脱过,再否认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于是索性闭嘴不语。 王枫也不想和英国彻底翻脸,淡淡一笑:“兰伯特先生,中国对缅甸的报复即将展开,在战火中难免会伤及无辜,为了避免不相干英国人的伤亡,我认为你应该向勃固省首席专员潘尔先生和英属孟加拉当局提出建议,尽快把在缅甸的英国人撤回孟加拉王妃去哪儿。” “哼!”兰伯特怒哼一声。 把在缅甸的英国人撤走,这等同于把缅甸拱手让与中国,可是不撤吧,中国海军有二十多条巡洋舰以上的军舰,陆军也有二十万兵力,千门火炮,实力无比强大。 英国方面与之相比,连印度籍士兵在内只有万余人,海军也只有两艘巡洋舰级的军般,与十来艘几百吨级的护卫舰,在缅甸的军事力量堪称可怜。 走又不能走,打又打不过,讲道理又偏偏说不通,王枫口口声声是为报复而来,与英国无关,还好心的为英国人的安全着想,劝他把英国人提前撤回孟加拉,他还能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王枫却似想到了什么,郑重的道:“中方的立场我已经表明了,希望兰伯特先生尽快决定,另外请兰伯特先生替我转告贵国外交部,我以中国皇帝的身份,邀请贵国维多利亚女王在合适的时候对中国进行友好访问,中方必将予以最隆重的接待,行了,今天我们的会面就到此为止吧,来人,送客!” 兰伯特顿时身形一个踉跄,邀请英国女王去中国访问,还是友好访问,要知道,那个时代的国家元首很少有出国的,他不得不佩服王枫的异想天开,心里也腾起了一团怒火。 兰伯特把王枫的邀请视为了羞辱,具体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却就是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当下生硬的说道:“您的邀请我会向外交部转达,告辞!”说完,带着几名随从快步而去。 来的时候心神不宁,去的时候心乱如麻,兰伯特从只言片语间读出了王枫吞并全部缅甸的野心,他感觉事情大条了,中国二十万军队和二十多条巡洋舰以上的军舰云集缅甸,这已经不是靠外交手段能解决,也不是他一个仰光专员可以处理,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汇报给潘尔,由英印总督甚至英国政府出面。 在兰伯特渐渐走远之后,王枫才猛一挥手:“我们也上岸!” 一道道旗语打出,舰队缓缓靠向码头。 与此同时,缅甸王宫的金銮殿里,阴云密布。 缅王敏东高踞宝座,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鬓角斑白,戴着镶金边的白帽子,留着两撇小胡子,身着缅甸传统白色笼基,肩膀披着金带,脚踏一双木拖鞋,手里拿着把象征权力的白貂毛掸子,眉心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敏东王是通过政变推翻蒲甘敏被推举上台,此人性格软弱,在执政的同年,勃固被英国侵占之后,还幻想通过谈判,说服英印当局把勃固归还缅甸,次年,也即一八五三四月,他派出使团到卑谬同英国方面谈判,谈判进行了一个多月,最终不了了之。 又过一年,敏东王派出使团前往加尔各答,再次要求英印当局归还勃固,时任印度总督拉姆齐,也就是因东印度公司兵败长江,被迫回国接受调查的那位,傲慢地宣称:只要太阳还放着光芒,勃固省就永远是英国的。 敏东王的幻想破灭了,他虽然不承认英国对下缅甸的吞并,却不敢使用武力,甚至为了维护缅甸皇室的统治,还反对缅甸民众对英国的反抗斗争,在事实上认可了英国对下缅甸的统治。 大殿里的重臣并不多,除了敏东王,还有王储加囊王,国师塔塔纳班,他的长子敏贡亲王,与他的堂表兄弟良渊亲王、宋砌亲王和密克耶亲王。 其中王储加囊王是推翻蒲甘敏的主谋,也是主战派代表,敏东王没有指定自己的儿子为继承人,而是宣布加囊王为王储,这让敏贡亲王极度不满,塔塔纳班是缅甸的佛教领袖,众所周知,缅甸是个佛教盛行的国家,成年男子一生必须出家一次,由此可见塔塔纳班的影响力,也正因于此,被敏东王引为有力臂助。 第七五五章 谁去与中国谈判? 殿内没有人吱声,都在为腊戌被中*队包围而忧心忡忡,外有英国人咄咄进逼,内有政局不稳与农民起义,如今倒好,北面的强邻也来凑热闹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 “百年前,乾隆皇帝曾四次征伐缅甸,那时我缅甸上下一心,兵强马壮,教他无功而返,而百年后,我缅甸陷入了危机当中,国力大不如前,中国人抓住机会,又来了,此事如果不妥善处理,恐怕会比英夷为祸更烈啊,诸卿可有妙法退敌?”敏东王那疲惫的目光一一扫视着席中诸人,叹了口气问道。 “哼!”加囊王冷哼一声:“中国侵略成性,自元朝起,对我缅甸共进行过十次侵略战争,虽次次失败,但灭我缅甸之心不死,如今新朝还没统一全国,就迫不及待引军前来,还没开始攻城,就滥杀无辜,抢夺我们的财富和妇女,可见亡我缅甸之决心,我斗胆请王上亲赴腊戌督战,为将士们鼓舞士气!” 敏东王的目光有些躲避,明显是不敢去,随即就又叹了口气:“以往中国历次入侵缅甸,都栽在了缅北山林当中,可这一次不同了,中国方面首先招抚其境内的苗族,再利用苗族去招抚世代居于缅北山地的克伦、景陂、傣人等诸多民族与明朝兵败后散居在中缅边境的汉人,也不知许下了什么好处,竟使其归附,为中国效力,并且协助中国在短短两年内,开出了一条由昆明直通腊戌的公路,使其军队与物资可以源源不断地运送前来。 中国民主同盟军崛起神速,屡败洋人与清庭,实力非同寻常,而我缅甸国力大衰。又屏障尽失,只怕本王去前线亦是于事无补!” 其实民盟军对中缅边境各族的招抚很简单,汉族遗民是不存在招抚问题的。他们本身对满清就有着彻骨仇恨,在民盟军到来之后。投效是自然而然的事。 而对于少数民族,只有两点,首先是承诺攻取缅甸之后,允许迁徙去平原生根落户,要知道,缅北山区的自然条件相当艰苦,大山连着大山,不多的山谷是各族赖以生存的定居点。在当时的科技条件下,产出极其有限。 缅北山林在明朝万历之前还是中国领土,却由于抗日援朝战争,无暇顾及南方,被缅甸抓住机会强占了去,因此相对于平原地带的缅族和孟族,缅北各族实际上是战败者,只能蜗居在深山老林。 中国古代其实是很重视边境稳定的,对于边疆少数民族,历来抚为先星际宠物店[重生]。剿在抚后,遇上天灾还给救济,也就是行仁德之政。而缅甸人侵略成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别说救济,不来抢你就不错了,把缅甸与中国一对比,更加突出了中国的好,如今中国政府回来了,在中国政府的支持下。缅北各族又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其次是把缅北各族视同于中国人,加入中国籍。包括赋税、教育和未来的选举权,与一般的中国人没有区别。毕竟在那个时代,现代意义上的民族才刚刚成形,缅北各族由于封闭,并没有民族的概念,所谓的这个族那个族,只是互相之间用以区分的标记罢了,现在给他们一个融入更加强大和富裕的种群的机会,又不受歧视,很明显是争先恐后的加入。 敏贡亲王接过来道:“父王言之有理,我国优势已无,与中国作战确实没太大的胜算,其实依儿臣看,中国历次入侵缅甸,目地不出于降服缅甸。 如今中国正值改朝换代之时,而我国是向清朝称的藩,并未向新朝称藩,新朝初立又正是需要立威之时,因此中国以污陷我国向湘军提供武器为借口,派军前来的目地已呼之欲出,他是要拿我们立威,迫使我国上表归降。 父王,您应遣使去中*营,称藩请降,把姿态放低点,多献上些金银美女,未必不能退去中*队,毕竟中国人好面子嘛。” “对呀!”良渊亲王顿时拍着大腿叫道:“我们向中国称藩,就是中国的保护国了,中国有义务为我们赶走英国人,若是运作得当,说不定能借助中国的力量重新夺回下缅甸呢!” “对!”宋砌亲王附和道:“让他们两方狗咬狗好了,提供给湘军武器的明明是英国人,中国人和英国人都不是好东西!” “哈哈哈哈~~”加囊王突然放声大笑道:“国难当头,你们竟然还在做白日梦,我告诉你们,中国就是来灭亡缅甸的,什么提供武器?那只是借口。” 敏东王眉头一皱,问道:“加囊王何出此言?” “哼!”加囊王冷哼一声:“越南都知道吧,中国历史上,也曾数度入侵越南,搁在以前,确实是越南向中国称藩,中国会立即退兵,但最后一次不同了,中国与法国勾结,逼迫阮朝割让了越南中北部十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为何会有此变化?盖因中国皇帝王枫有着强烈的扩张野心,由越南推及我缅甸,又有谁会保证越南的历史不会在我缅甸重演?向中国称藩实为速亡之道!” 密克耶亲王捋着胡须道:“加囊王说的是啊,中*队进入缅甸以来,终日烧杀抢掠,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只为逼迫我们归附,更不可能是所谓的讨还公道,王上还须小心从事,莫要引狼入室啊!” “这....”敏东王现出了为难之色,双方说的都有道理,尤其是中*队来势汹汹,把他吓着了,与一万多英印混合军队作战他都不敢,更别提二十万武装到牙齿的中*队了。 从内心来说,敏东王是倾向于和谈的,哪怕割让些土地也不是不可以,这其实是在列强的入侵之下,亚洲各国封建王朝的本能,他们只求保住自己的地位,继续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西方殖民者则利用这一点,对各国皇室威逼恐吓,迫使对方一步步的后退,出卖国家权益,最终丧失主权,沧为殖民地,从大清,到越南缅甸,莫不如此。 敏东王沉吟半晌,才道:“本王认为,还须派人去与中国方面谈一谈,最起码也要弄清他的来意,当然了,备战也不能落下,万一谈不拢就只有玉石俱焚,不知谁愿意去?” 没有人吱声,包括主战最积极的加囊王,谁都想躲在后面享受胜利果实,没有人愿意孤身去中*营犯险。 第七五六章 赶鸭子上架 一屋子人大眼瞪着小眼,敏东王心里升起了一股悲哀,这就是缅甸的王公大臣啊,国难当头,别看一个个嘴上说的好听,真到需要自己上时,却熄火了。 当然了,缅甸的王公大臣不惧怕与英国人交涉,英国人不会滥杀使臣,无非是受些屈辱罢了,而中*队恶名在外,一路行来,十万缅甸民众死于非命,数万妇女被掠走,而且是不问阶层,穷的,富的,当官的,甚至连和尚都照杀不误,如此凶残,谁敢去谈判? “哎~~”敏东王又叹了口气,照着老习惯,有疑难不解时向国师问计,转头问道:“尊者,你看该如何是好?” “嗯?”塔塔纳班心头一惊,莫名其妙的扯上了自己,不会是让自己上吧? 缅甸的佛教和中日朝不一样,中日朝奉行北传佛教,也就是大乘佛教,讲究禅定,讲究缘法,以普渡众生为宏愿,而缅甸及东南亚一带流传的是上座部佛教,虽然号称大小乘不忌,但在事实上属于小乘佛教的范畴。 他的修行目标是致力于断除烦恼、解脱生死、证悟涅槃,也就是侧重于个人修行,同时以戒定慧为修行次第,不提倡顿悟,要求按步就班的修行,有着无比烦琐的规矩,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在上座部佛教中是严重的离经叛道行为。 比如在缅甸东固王朝的末期,曾有过相持达七十五年之久的着衣之争,也就是僧人在进入村落布道时,是偏坦右肩呢,还是披覆双肩?两派也分别被称为偏坦派和披覆派,好几位缅王被卷入其中赌与骗的博弈。这在北传佛教中,为个露不露右肩争论七十五年是不可想象的。 借用神秀法师的偈语: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表达的修行思想是渐悟,也很好的诠释了南传佛教的修行宗旨。 相应的,在南传佛教与北传佛教中,僧人的地位也不一样,其实无论什么宗教,都带有政治属性,中国历史上,三武一宗为何要灭佛?因为佛门势力太强。危及到了世俗政权的统治基础。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没有三武一宗的灭佛,也许今天的中国,每个成年男性终其一生都要出一次家,佛门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民众以向佛门捐献黄金宝石为荣,每一所庙宇,都极尽奢侈,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与田产,这是不是很熟悉?没错。这就是东南亚佛国的写照。 佛教在刚开始,并不是太温和的宗教,他也有强烈的扩张性与侵略性。但是中国有强大且统一的世俗政权基础,佛门在几经打击之后,老实了,选择了与中国文化相结合,渐渐融入了中国的政治生态环境,成了我们今天见到的佛门,慈悲为怀,普济众生。 而东南亚在佛教传播进来时,缺乏统一成熟的文明。佛教文明相较于当地土著文明,是高级文明。佛教需要传播,当地统治者需要借着佛教巩固地位。两者一拍即合,佛门自然而然的进化成了统治阶级,高级僧侣的地位也无限拨高,类似于印度教的婆罗门。 当宗教与政权相结合,无论是什么宗教,都会沉溺于权力而不可自拨,都会享受由权力而来的美妙滋味,宗教领袖未必个个贪吝刻薄,有很多人都是修身律已,严守教规,堪为一代宗师的表率,却正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他们绝对不能容忍失去权力,塔塔纳班身为缅甸国师兼宗教领袖,他也不想那么早去西天见如来啊! 和尚怎么了?中国人连和尚都杀! 塔塔纳班打定了不开声的主意,可是别人不会放过他,死道友不死贫道不仅仅是中国人会,而是放诸于四海的真理! 加囊王顿时眼前一亮:“王上,尊者乃大德高僧,佛法无边,由尊者前去最为合适不过,说不定能感化那些中国人。” 塔塔纳班的白胡子一阵抖动,心里诅咒了加囊王不下十遍,但表面还得做出一副大德高僧的模样,双眉低垂,“南无释迦牟尼!”,颂了声佛号,缓缓道:“中国人残暴不仁,早已堕入了阿修罗道,而老僧法力浅薄,怎敢担此重任?恐怕若是不成,反会坏了王上的大事,还请王上另择贤能。” 敏东王就感觉有一股怒火不可抑制的从胸中升起,塔塔纳班的意思他哪能听不出?这分明是不敢去啊,诺大一个缅甸,难道去和中国人谈叛的都找不出来? 敏东的长子敏贡亲王察颜观色,当下闷哼一声:“尊者乃佛陀在人间的使者,而我缅甸乃事佛陀最诚挚之人间佛国,今佛国有难,佛陀必伤感悲泣,尊者岂能不为佛陀分忧?” 密克耶亲王也道:“尊者是否担心安危?这大可不必,中国亦信奉佛法,只是支派不同罢了,他是北传佛法,而我们是上座部佛法,虽有义理不同,却殊途同归,尊者乃是代表佛陀而去,不敬尊者,便是不敬佛陀,除非中国与天下佛门决裂,否则绝不敢不敬尊者。” “不错,不错,非尊者不能成行啊!请尊者为佛陀计,为我缅甸百姓计,无论如何也要走上一遭!”满屋子都是附合声,就连敏东王也是满脸的期待之色。 “南无释迦牟尼!”塔塔纳班颂佛号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恨透了这些自私自利的王室成员,可是他有选择吗?只得强做镇定道:“也罢,老僧便为王上走一趟。” 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笑容,敏东王也假惺惺的问道:“要不要本王派些禁军保持尊者?” 塔塔纳班心中暗骂,中国二十万兵力,派个几百禁军,还不够人家塞牙疑呢,当下淡淡道:“老僧并非去与中*队作战,王上的心意老僧心领了,带些弟子随行足矣娱闻推手。” “那....”好半天,敏东王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尊者了。” “南无释迦牟尼!”塔塔纳班深深一躬,转身而去,却没人留意,他的脸都有些变形了。 塔塔纳班离了王宫,立刻召集起弟子僧众,托辞佛陀降法旨,让他带上弟子去腊戌诵经念佛,化解中国戾气,可得大功德。 有了塔塔纳班的号召,应者云集,当天就征集到了近五千人,第二天离开阿瓦,向腊戌行去,这一路上,还不断有僧人加入,至九月二十日到了腊戌城郊时,人数已经破万。 虽然有万人陪伴,心里有了些底气,但当看到远处那密密麻麻的草绿色时,塔塔纳班仍是有了种掉头就走的冲动,那一尊尊高高竖起的炮口,那忙碌的身影,很明显是要攻城了。 “尊者,我们....”弟子们现出了明显的犹豫之色,一人转头看向了塔塔纳班。 塔塔纳班也想走啊,但如果现在就走的话,地位,名声与权力会全部失去,更何况他能看到中*队,中*队肯定也能看到他,这时再走已经迟了。 “南无释迦牟尼!”塔塔纳班诵了声佛号,吟道:“可恐之物应须恐,未来怖畏应须防,智者观此二世界,皆由未来怖畏生....” 塔塔纳班诵的是小部经典中的本生经,有了尊者带头,众弟子跟着诵念,一时之间,诵经声冲天而起,仿佛真的去了恐惧。 民盟军主力于昨天完成了对腊戌的全面包围,所需的弹药物资已经全部到位,第二和第八集团军从三个方向把城池团团围困,只留出了通往阿瓦的道路。 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留一条生路,给腊戌军民留出一线生机,才不会那么拼命,王枫的要求是要地,至于缅甸人是被杀掉,还是逃去孟加拉或者暹罗,他其实不是太在意,就和当初对待越南一样,他并不担心会被这些国家的民众报复和怨恨。 而苗人山地师和收编的缅北山民武装不作为主力,却将参与后续的进城扫尾工作。 天地间充满着肃杀的气氛,连鸟儿都不再唧唧喳喳,除了阵地上传来的报数声。 “一号炮位就绪,二号炮位就绪....” 眼见大战就要开始,一名侦察兵却赶来报告:“石帅,周帅,来了一群和尚。” 石达开与周顺波转头一看,上万名僧人列着整整齐齐的队形,不疾不徐的缓缓走来,齐声颂念着听不懂的经文,领头的是一名顺发皆白的老僧。 “僧谏?”石达开与周顺波同时冒出了这个念头,古怪的相互看了看。 “哼!”周顺波冷哼一声:“缅甸人也是没招了,竟连和尚都搬了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南边的和尚有什么本事,能不能请动佛祖退去我们。” “诶~~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南边和尚和我们的和尚拜的是同一个佛祖。”石达开还是有些忌讳的,挥了挥手劝阻,毕竟杀和尚和侮辱佛祖是两回事,小乘佛教的大多数和尚,在石达开眼里不能算和尚,吃肉娶妻能叫和尚吗?最多也就是个花和尚。 向着和尚们来的方向张望了片刻,石达开又道:“暂缓攻城,让那老和尚过来,其余人凡有靠近者,杀无赦!” “是!”一名士兵匆匆而去。 第七五七章 打发走 周盛波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石达开这个人讲规则,也可以理解为正派,而和尚善打机锋,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恐怕石达在这个老和尚手上讨不了好。 略一沉吟,周盛波便转头道:“石帅,这老和尚无非是来劝说退兵的,你既然不愿杀他,那就交给我来对付吧,包教他如老鼠摸龟,下不得手。” “好!”石达明白周盛波的意思,他也是自家知自家事,把和尚交给周盛波这种表面粗鲁,实则心思细腻的人接待最为合适,于是点了点头。 透过望远镜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那名士兵跑到和尚队伍面前比划了一阵子,然后和尚队伍停在了原地,塔塔纳班单掌合什,不疾不徐,被带了过来,倒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南无释迦牟尼!”塔塔纳班宣了佛号,合什为礼,以熟练的中文问道:“老僧塔塔纳班见过各位长者,请问谁是主事?” “呃?长者?”周盛波一怔,盯着塔塔纳班那雪白的胡顺,又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才三十二岁,一个三十二岁的人,被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家伙称为长者,这是个什么滋味? 石达开连忙扯了扯他,小声道:“海龄兄,南传佛教与我们中国的佛教不一样,他们是全民信佛,只有出家众与在家众之分,长者是出家众对在家众的尊称,还有大德,兄弟也是如此。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出家众见了女在家众的话,要称为妈妈或者姐妹,身份高者或年长者称施主妈妈。” “唔!”周盛波瞬间脸憋的通红。他突然想到,如果塔塔纳班去见王枫,而王枫身边。杨水娇与周秀英总是形影不离,那么。塔塔纳班会怎么称呼这两个女人呢? 周盛波强忍着笑,脸一板道:“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七集团军司令周盛波,你这个叫做塔塔纳班的老和尚是什么人?所来为何事?” “南无释迦牟尼!”塔塔纳班垂眉道:“老僧被王上任为国师,今受我王委托,特来面见贵军元帅,请贵军念及佛陀慈悲为怀,放我缅甸一条生路,我王愿向贵国皇帝上表归降。永世为藩,年年上贡,有佛陀为证,绝不敢妄言。” “上表归降?”周盛波阴阳怪气道:“两百多年前,趁着明朝主力入朝鲜半岛作战,无暇顾及南方,你国占去了中缅边境大片山林,到了清朝时,又出兵侵犯云南,你们缅甸不是威风的很嘛。怎么?现在想起来求和了?哎哟,太阳从西边出了啊!”说着,还煞有介事的向着天空张望了一番。 塔塔纳班的嘴角略一抽搐。便道:“我王愿归还缅北山林地带,并愿意给予赔偿。” “缅甸这么好说话啊?”周盛波又呵呵一笑:“是不是还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在归降之后挑唆我军帮你们赶走英国人,然后蛰伏个一两百年,等到中国出了变故再翻脸不认帐?” “绝无此意,缅甸是真心归附中国,还请周司令收兵,老僧可代表我王向贵国献上降表贪狼战歌。”塔塔纳班赶忙一口否认,并从怀里取出了一卷绢册。双手奉上。 “哎~~可惜啊!”周盛波不但不接,反而幽幽叹了口气:“我们民盟军的军令最为严格。陛下已经下了报复缅甸的命令,你这不是让我为难么?本司令违返军令的后果你可知道?本司令不经授私私自与外国缔结条约的后果你可和道?老和尚。你在害我是不是?” “不敢,不敢!”塔塔纳班低声下气道:“还请周司令代为通禀贵国皇帝一声。” “赫~~”周盛波轻笑一声:“陛下不在军中,你让本司令如何通禀?” “这....”塔塔纳班现出了为难之色。 “罢了,罢了!”周盛波很是豪气的挥了挥手:“念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本司令就指点你一条明路罢,陛下已于十日前亲率舰队抵达了仰光,你想见陛下,直接去仰光罢。” “嗯?”塔塔纳班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喜意,王枫到了仰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与英国人干上了,这对于缅甸可是个好消息啊,反正仰光已经不是缅甸的领土了。 周盛波瞥了眼塔塔纳班,随即给石达开打了个动手的眼色,石达开略一点头,挥了挥手。 传令兵立刻挥出旗帜,“咚咚咚~~”沉闷的炮声接连炸响,道道火舌喷吐出来! “周司令,你这是何意?”塔塔纳班顿时面色剧变,急声斥问,可惜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把他的责问淹没了,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城墙附近,一团团火光爆出,石块、泥块夹杂着尸体四散抛洒,阵地四处开花,城墙一片片垮塌,而他的弟子们,在中*队开炮的那一刹那,纷纷转身而逃。 塔塔纳班整个人都呆住了,心里充满着巨大的恐惧,就连身为佛门高僧,这时应该诵念往生咒为亡灵超渡都忘了,他想跑,可是又怕引来误会,不敢跑。 就这样足足过了近二十分钟,炮火才变得稀疏,一队队士兵在火炮的掩护下稳步向前推进,塔塔纳班强抑下恐惧,厉声喝道:“我要求你们停下,在我去仰光面见贵国皇帝之前,你们应该静候消息。” 周盛波淡淡道:“塔塔纳班大师,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一旦准备妥当,立刻攻城,你也知道,我们是军人,军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军令,我认为,你最应该做的是抓紧时间去仰光,而不是留在这里,无谓的浪费时间。” 塔塔纳班又何尝不清楚周盛波是在搪塞呢,可是他不敢多说,照眼前的情况看,已经开始有人沿着南门出逃,腊戌必破无疑了,只得尽最后一丝努力哀求道:“那贵国可否不滥杀无辜?佛祖必然会为周司令赐下福泽。” 周盛波森森一笑:“本司令信奉道祖三清,当然了,佛祖的好处断然没有不收之礼,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南无释迦牟尼,老僧告辞!”塔塔纳班该说的都说了,微微一礼,转身向回,步伐虽然稳健,但走到后面越走越快,显示出了他内心的紧张,直至汇入了难民当中。 石达开这才问道:“把老和尚推给总司令,会不会不妥当?” 周盛波沉吟道:“这事我们确实没法处理,也没必要去多管,只需要按着计划就可以了。” “嗯~~”石达开点了点头。 第七五八章 黑暗的阿瓦 到当天下午,腊戌全城失陷,近十万人口,八万多缅军,跑掉了大约六万多,除了年轻女性,余者被屠杀一空,第二天一早,石达开散开兵力,四处搜杀隐匿起来的缅甸人,并且由周盛波率第七集团军、缅北武装和苗人山地师负责追击逃散的民众和溃军,直至包围阿瓦。 整个上缅甸由于腊戌的失守,陷入了混乱当中,有自相残杀的,有部族之间火拼的,还有溃军血流村落的,缅甸政府那脆弱的统治没能因着中国的入侵爆发出凝聚力,反而迅速土崩瓦解。 许多人抛弃家园向着都城阿瓦逃窜,甚至还有人逃往下缅甸,孟加拉与暹罗,伊洛瓦底江那富庶的平原,到处都是逃窜的人群,也充满着血腥与杀戮。 当然了,也有些热血青年留在家乡打游击,但很快就放弃了,这没办法,游击战的基础有两点,首先是地形,过了腊戌,一马平川,地形上不支持。 其次是由当地老百姓提供掩护和支援,而民盟军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抢,中国人与缅甸人的外貌区别还是很大的,缅甸人根本没法隐藏身份,失去了群众基础,游击战就如无源之水,那还打什么打? 八日之后,中国的国庆节的前两天,隶属于第七集团军的第十六军和第二十三军兵临阿瓦城下,其余各路部队还在扫荡当中,因此周盛波不急于攻城,只是把城市围住夜明。 腊戌的军民可以放一部分逃走,可是阿瓦不行,阿瓦是都城,而都城是王公贵族和巨富的聚集地,放走一个都是损失。 民盟军堵着城门。除了洋人在经严格检查后可以离开,缅甸男性那是出来一个杀一个,缅甸皇室数度出城请降。均被拒绝,他们也曾经组织过两次强有力的突围。却不意外的都被打了回去。 绝望的气息笼罩全城,城里人心惶惶,除了少数人斋戒念佛,祈求佛祖保偌,大多数人都是精神崩溃了,恶性犯罪事件与对女性的暴力侵犯急剧上升。 敏东王与皇室成员抱着能多活一天赚一天的心思,自暴自弃,天天喝的醉熏熏。甚至敏东王还拿出美丽的王妃与公主,与亲王重臣们及各自的年轻漂亮女眷,在皇宫中大开无遮大会。 从早到晚,皇宫中淫声不断,男人与女人彻底疯狂了,人伦亲情全他娘的见鬼去吧,父亲与女儿,儿子与母亲,兄弟与姐妹,甚至父亲与儿子。兄弟之间,姐妹之间,凡是未尝试过的都要尝试。包括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姿势与一些平时羞于进入的孔道,到后面,就连年轻英俊的禁军也被拉了进来,因为时日无多了啊。 一名英国记者记载:“阿瓦自从被中*队包围以来,这里的人展现出了人性中最恶劣的一面,他们没有坚守城市的决心,也没有与敌偕亡的勇气,反而把暴戾向自己人发泄,大街上。充满着谋杀、抢劫与强~~奸,下至四五岁的女童。上至六七十岁的老妇,只要出现在街上。都无一幸免,甚至大白天都会有暴民闯入家门,在她父母、丈夫、儿女与兄弟的注目下,强~~奸她。 中国人还没有发起进攻,也还没有进城,但整个城市已经呈现出了末日景象,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妇女被反复奸~~淫,数以千计的人被同胞杀死,我想,纵使是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而缅甸的皇室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能,他们对混乱不闻不问,反而在宫庭中大搞淫~~乱派对,我,作为一名高贵的英国人,曾被邀请出席数次,在缅甸的皇宫中,我品尝到了美丽王妃和公主、郡主的滋味,她们的疯狂和开放让我大吃一惊,也让我终生难忘。 另外我要着重提一点,敏东王陛下的王后几次三番纠缠我,要与我欢好,却被我拒绝了,因为这个女人的身材严重走样,已经老的快啃不动了,虽然我知道,拒绝一名女士的请求很不礼貌,但我没法昧着良心解下我的裤带,总之,我敢发誓,就算是罗马帝国末期的宫庭,也比不上此刻的缅甸皇宫。 这是一个被上帝遗望的角落,他们信奉的佛祖也没有拯救他们,他们在堕落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相反的,中*队那井然的秩序却让我心胆生寒,据我的调查了解,中*队虽然屠杀缅甸人,也抢掠缅甸女人,但是他们从不强~~奸女性,而是把抢来的女人安置好,作为奖励许配给立下战功的战士,或者将来分配给中国移民。 有很多缅甸女性不堪凌辱,主动跑去中*营求救,都被中国人收容下来,也许在缅甸女性的眼里,只有中国人才能保护好她们吧,是不是很可笑?施暴者变成了救世主,同胞却比施暴者还要残暴,这是真实发生在缅甸的事情,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民族与一个国家的悲哀。 缅甸完了,我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亲眼目睹一个种族是如何消灭另一个种族,中国和缅甸之间长达几百年的恩怨将因此拉下帷幕,而更加让我忧心忡忡的是,随着中国的崛起,英国失去了东南亚,即将失去缅甸,那么,下面又会是哪里?是印度吗?失去了东方的殖民地,日不落帝国还会存在多久? 先生们,请愿谅我止笔于此,因为我又接到了缅甸皇室的邀请,我不知道这样的盛宴还能举办几次,作为一个男人,我不想错过任何一次,希望同为男人的你们,可以理解....” 阿瓦的骚乱日复一日的上演,而十天之后,稳坐仰光的王枫刚刚送走了暹罗代表团官场预言家。 民盟军在缅甸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作为缅甸的邻居,暹罗王拉瓦四世不得不派人携带重礼,来仰光上表归服,不过王枫并没有灭亡暹罗的心思,在收下礼物之后,一再的释放出了对暹罗的友好态度,再三重申,中国绝不会侵犯暹罗,并且与暹罗代表约定,共同进军清剿暹缅边境的缅甸人。 暹罗代表团虽然是面带笑容离开,但是人人都能看出,他们的笑容很不自然。 李鸿章 摇了摇头:“虽然暹罗和缅甸在历史上是生死大敌,不过臣能看出,暹罗宁可仍与缅甸为邻,也不愿与中国为邻,如今我国攻占缅甸已成定局,拉瓦三世是寝食难安啊!” 王枫叹了口气:“谁也不想摊上个大块头邻居,我可以理解拉瓦三世的心情,我也会尽量表现出诚意,但是,他如果暗中玩小动作,太出格的话,我会让他明白邻居的怒火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李鸿章 再次摇了摇头,如果中国与暹罗不接壤,那还好点,偏偏中国取下缅甸之后,与暹罗成了邻居,还是个强大到令人绝望的邻居,换了他是暹罗王,也不会比现在的拉瓦三世好到哪去。 片刻之后,王枫又道:“中国在世界上,不可能有太多的朋友,因为我们的体量太大,只有我们分裂削弱了,别人才会有安全感,周边的小国、欧美列强,无时不刻不在寻找机会把中国撕成碎片,哪怕表现的多么友好,但在骨子里,仍是敌视中国的,你作为外交部长,一定要清醒的认识到国际环境的残酷。 所以我们一方面,要注意分化拉拢,瓦解离间国际敌对势力的*同盟,有下手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能一棍子打死最好,打不死也要让他元气大伤,中国不需要和平的环境,世界实现了和平,会联合起来对付中国,只有世界动荡不安,中国才能获得安全保障。 另一方面,就是我们自己内部不能乱,中国历代大一统王朝,除了宋亡于蒙古,包括明朝,都是因内乱而亡国,这是血淋淋的教训,每个人都要引以为诫。” “臣明白!”李鸿章 深深一躬。 王枫摆了摆手,这时,一名黑鹰奔了进来,敬个了礼:“报告总司令,缅甸国师塔塔纳班求见。” “哦?”王枫现出了古怪之色:“还真来了啊,这老和尚倒是挺尽心尽职的嘛。” 李鸿章 也轻笑一声:“国家都快亡了,缅甸竟然连个敢出头的人都没有,国之重器交托给了一个和尚,臣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陛下您见不见他?” 王枫沉吟道:“虽然南传佛教与我们中国的佛教体系不同,却都是供奉佛祖的,看在了空大师的脸面上,我不为难他,让他回去,再转告他,佛祖有割肉饲鹰之大悲,作为佛门弟子,应懂得取舍。” “是!”黑鹰转身而去。 塔塔纳班的身边没有一个弟子,正孤身一人站在市政大楼外面哀声叹气,他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仰光,顿时傻眼,别说缅甸人,连洋人都跑光了,满街全是中国士兵,对了,还有些没来得及逃走的缅甸女人。 中国对缅甸人赶尽杀绝的态度,已经让他意识到投降没用了,中国就是来灭亡缅甸的,他很想离开,不再淌这浑水,可是不见王枫一面又不死心,正纠结时,前面帮他通报的那名战士走了回来。 “兄弟,中国皇帝怎么说?”塔塔纳班连忙问道。 这名黑鹰朗声道:“陛下让你回去,并转告你,佛祖有割肉饲鹰之大悲,作为佛门弟子,应懂得取舍!” 第七五九章 临死前的温柔之一 佛祖割肉饲鹰的典故,不仅仅是佛门,在民间也广为流传,塔塔纳班一瞬间就明白王枫的意思了。 什么是鹰,中国就是鹰,肉显然是缅甸,那佛祖呢?佛祖代表着整个佛门。 首先第一层意思是,中国无意与佛门为敌,世俗的争斗,不要扯上宗教,而且民盟军确实是这么做的。 在北传佛教中,佛门信徒分为出家僧侣和在家居士,南传佛教也与之类似,僧侣分为出家众和在家众,分别称为僧众和信男,民盟军对僧众以驱赶为主,除非反抗特别激烈的才会下杀手,当然了,在炮击中误伤的不算。 毕竟王枫是灵魂穿越而来,有了这种经历,对于鬼神佛祖还是有些敬畏的,至于误杀的些许僧众,王枫倒不是太担心,因为他是皇帝,按古代的说法,是真龙天子,紫气缭绕,贵不可言,有大气运傍身,天上的神佛想对付他,那会折了自身的气运,他相信佛祖还不至于为了凡俗间的那些僧众专门找他的麻烦,更何况他曾整顿过中土佛门,刹住了歪风斜气,对佛门有大功啊绿茵骑士! 至于信男,由于缅甸全国都是信男,手下留情还不如打道回府,所以王枫不承认信男是佛门弟子,只有受了戒才能算作佛门中人,对信男是杀无赦。 第二层意思是,现在中国来吃肉,虽然缅甸是佛国,是佛门的势力范围,但是应发扬出佛祖割肉饲鹰的精神,把缅甸送给中国吃。 从佛法上讲,佛门应该慈悲为怀,中国有那么多人口,适于耕种的土地又很少,于情于理都该牺牲缅甸去饲喂中国,但在世俗上,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可是老鹰用的着和一块肉讲道理吗?而且南传佛教,也只是分布在暹罗、斯里兰卡和缅甸,仅凭着三个国家,又如何是中国的对手?更何况缅甸和暹罗还是敌对的关系。 “哎~~”塔塔纳班心知缅甸覆灭已不可挽回,长长叹了口气,转向了那高耸入云的仰光大金塔,当街跪下,合什为礼。 “南无释迦牟尼,弟子无能,缅甸将被中国占领,弟子只能去斯里兰卡继续侍奉佛陀了,另请佛陀无须担心,中国也信奉佛教,只是派系不同罢了,料想中国人也必敬奉佛陀,弟子拜别!”三叩首之后,塔塔纳班向远处走去。 ...... 七天之后,民盟军主力齐集于阿瓦城下,黑洞洞的炮口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幽光,四面城墙都被死死围住,城头上的守军,面如土色,带着麻木、绝望、恐惧、空洞等多种表情,就仿佛在等死一样。 英国的外交使团与商人于三日前全部退往了卑谬,如今的阿瓦城里全是缅甸人了。 “进攻!”石达开猛一挥手! “咚咚~~”各大小口径的火炮把一枚枚的炮弹射入城内,霎时间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城墙上的砖石一片片的被抛了开来。 王宫里,正跪在佛前祈祷的敏东王浑身猛一颤抖,眼泪水不自禁的哗哗直流。 “缅甸要亡国了么?”敏东王哽咽着声音喃喃自语。 “王上,王上,中国人进攻了,怎么办啊?啊,啊!”一大群妃嫔公主郡主之类的女人,甚至还包括他的好几个儿媳也涌了过来,放声尖叫。 “闭嘴!”敏东王只觉得心烦意燥,巨声咆哮。 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全都是俏目含泪,浑身瑟瑟发抖,望向了敏东王。 敏东王一一扫视过去,咬牙切齿道:“缅甸要亡国了,我作为缅甸国王,自当殉国,而你们,都是我缅甸的美女,落入中国人手上,会受到无穷无尽的凌辱,丢我们缅甸人的脸,我现在问你们,肯不肯和我一起去见佛祖?” “什么?王上您要杀了我们陪葬?”一名儿媳满脸不敢置信,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啊,敏东王最迷恋她的身体了。 “王上,饶命啊!我们不想死啊!”几十个女人围着敏东王悲声哀求,甚至都有人跪下来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 宫外有传言,有些女人贿赂守军,或者花钱扮作洋人的家眷,偷偷逃了出去,因为据说中*队不杀女人,也不强~~奸女人,而是许给士兵或军官作为妻子,这虽然也属于强迫性质,但无论如何,总好过在阿瓦城内承受无穷无尽的强~~奸。 第七五九章 临死前的温柔之二 女人都是要脸的,没有几个生来淫~~荡,王妃公主们身份高贵,更是如此,可是为了不触怒那些大人们,能活一天是一天,她们不得不被迫与自己的血肉至亲那个,还得摆出一副淫~~荡的模样去迎合讨好,但就算是这样,到头来还要被敏东王拿去殉葬! 死,肯定是没人愿意,如果能狠下心来去死,这段日子也不会任人蹂躏了,与其去死,还不如落到中国人手上呢,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会坏过现在,说不定凭着美貌,被中国的某些达官贵人看上,收为小妾那就更好了。 “怎么?你们都不愿意?”敏东王脸色沉了下来,目中现出了一抹疯狂。 女人们立刻噤声,满脸的恐惧之色,别看这个人性格软弱,但毕竟是国王,镇不住洋人和权臣,镇住这些女人却是足够了,况且外面还有禁军,只要敏东王招呼,大批虎狼般的禁军会一拥而入,她们的命运会非常悲惨。 不过敏东王暂时并没有招呼禁军的意思,而是抽身回返,拨出一把刀,哈哈狂笑道:“本王先送你们去西天佛国,在那里等着本王!”说着,向一名最漂亮的王妃步步逼进。 所有人都吓傻了,看着化身为阿修罗的敏东王一动不动,那名王妃却是突然现出了一丝娇羞之色,柔声道:“王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想通了,愿意陪着王上去西天佛国,但是西天规矩森严,又有诸多佛陀菩萨,去了之后恐怕很难再见到王上了,所以让我们再伺候王上最后一次吧。” 这名王妃给几个相熟的姐妹打了个眼色,眼神中夹杂寒芒,那几个女人立刻心领神会,有些惶恐,但随即就下定了决心,相继徐徐解下罗衫。 敏东王的眼里绿光大盛,外面隆隆炮声作响,中*队随时会杀入皇宫,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干那事,一定很刺激吧?而且还是在佛祖像前,这是不是可以算作临死前的温柔呢? “哈哈哈哈~~我的美人儿们,来吧!”敏东王把刀一扔,快步走了过去。 置身于花丛中,敏东王发出了舒服的声音,躺倒在地,眼睛微微闭上,显得极为享受。 第七六零章 尘埃落定之一 “唔~~”敏东王突然身体一挺,猛的睁开眼睛,原来,一双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这双手刚刚还是那么的纤柔无力,此时却如铁箍子一样,扼的敏东王透不过气来。 这双手的主人正是那名最漂亮的王妃,冷声道:“我们宁可给中国人为奴为妾,也不想死,我们忍受屈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活命吗?可是王上您要我们死,那我们只能得罪了,西天佛国还是您自己去吧,姐妹们,都过来,杀了这老畜牲,等到中国人进入皇宫,我们就得救了!” “住~~手~~你这贱人......要做什么?”敏东王惊骇欲绝,一把握住那白晰纤细的手臂,使劲往边上移。 别看敏东王年纪大,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但猛一把劲还是有的,竟然把手臂拽了开去。 那名王妃呼了声痛,连忙叫唤道:“姐妹们,都别站着看,只有杀了这老家伙我们才能活命,快点!”说完,又猛扑了上前,与敏东王撕打起来。 “谁敢?”敏东王的怒斥刚刚出声,就被一群香风淹没,有掐脖子的,有抠耳朵的,有捂嘴的,有堵鼻孔的,还有人用身体紧紧压住他的四肢。 敏东王毕竟年老力哀,挣扎了一阵子之后,身体彻底软了下来,两只眼晴瞪的大大的,他恐怕是没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一群女人给活活捂死了。 每个女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国王,都怔怔站着,还是那名王妃吩咐道:“我们先把王上的尸体藏好,万一有人过来就糟糕了,只要坚持到中*队攻入皇宫,我们就获救了。” “嗯~~”女们们七手八脚把敏东王的尸体拖到了佛像背后,然后纷纷跪下,对着佛祖祈祷,也许是祈祷中*队快点进来,也许是祈祷自己能碰上个好人家吧。 中*人无论是谁都想不到,正有一群缅甸女人翘首以待呢,全军在炮击半个小时之后,踏着残破的城垣,从四个方向杀入城里,逐分逐寸稳步推进,普通民房是直接用手榴弹加迫击炮摧毁,而王公贵族的府邸,则强攻进入,大约过了中午,近三万人涌入皇宫,很快就搜出了敏东王的尸体,当然了,那些王妃公主们也获得了解放,贡榜王朝就此灭亡。 搜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据粗略统计,共杀死各种身份的缅甸男性近十六万,俘获四十岁以下妇女超过二十万,不连佛像用金,获得黄金八十五吨,白银近六百吨,宝石、翡翠及金刚石五万多粒,大米超过四十万吨,还有猪牛布匹,铜铁煤和木材等诸多物资,这就是攻破一个国家都城的收获。 由于塔塔纳班去了斯里兰卡,缅甸的僧众也纷纷跟过,而民盟军在控制住阿瓦局势之后,由王枫下诏,欢迎中国各地移民来缅甸定居,条件与当时赴越南一样,除了分地,还发女人,发完为止。 除此之外,王枫还发布了一系列行政区划调整命令,如把缅北山林划归云南,交趾谅山以北划归广西,这是王枫效法于元朝,元朝把汉中划归陕西,使得四川失了屏障,从此之后,四川再也没有割据自立的本钱了,而越南和缅甸,独立于中国大陆的最大倚仗就是北方的山区,现在王枫把山区划走,哪怕将来这两处生出动乱,也无险可守,中央政府可以迅速派兵平乱。 第七六零章 尘埃落定之二 另外南京作为首都,过于单薄了些,因此王枫又把周边的芜湖、当涂、滁洲、高淳、镇江和扬州划归南京,作为直辖市下的附属县市直接管理。 而缅甸的地名,小地名和小山小水王枫不管了,将来有地方政府改名,他只改了几个主要的,首先是把伊洛瓦底江改名为独龙江,因为该江的东段上游发源于中国,在云南境内称之为独龙江,随之把上缅甸命名为独龙省,阿瓦定为独龙省会,改名为南平市。 至于下缅甸,虽然除了仰光,大部还未到手,但王枫也提前把下缅甸改为了南海省,仰光更名为海光市,是南海省的省会,安达曼海更名为南中国海,安达曼群岛更名为南中国群岛,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将派兵登岛,建设灯塔,港口,海军基地等必要设施,宣示中国主权,而原来的南中国海,因其周边除了越南占个角,都是华人国家,被重新命名为华海,南海舰队也相应更名为华海舰队。 王枫给了潘尔一个月的时间带领全体英国人撤回孟加拉,对于孟加拉他没有野心,开玩笑,缅甸人都杀不完,很多逃去了孟加拉,再加上孟加拉那恐怖的上千万白白林人口,他实在是杀不动了。 按十颗子弹杀一个人,占领孟加拉需要一亿多颗子弹,按每颗子弹的成本一斤大米,光是子弹钱就相当于一亿多斤大米,杀不起啊,他只想取下阿拉干,把当地人口全部赶入孟加拉,以全长达九百公里的阿拉干山脉作为汉族文明与白白林文明的分界线,在历史上,阿拉干山脉也是缅甸与印度次大陆的天然分野。 安排好一切之后,王枫带着舰队去了毛淡棉,毛淡棉位于南中国海西侧,是原缅甸孟邦的首府,是英国下缅甸丹那沙林地区的最重要港口和贸易城市,与英国人的交涉也移交给了李鸿章 。 面对着日复一日的英国人的抗议与威胁,李鸿章 充分发挥出玩太极的本事,左挡右架,半步不让,最终,在愈发紧迫的军事压力之下,英国人坐不住了,在一月期限来临前的倒数第十天,即十一月十日,第一批英印军队及侨民五千人开始了往孟加拉撤退的行动,当然了,为了防止英国人赖在阿拉干依据地形固守,已经先一步由第三十六山地军,即由苗人山地师与缅北地方武装改编而来、江忠济的第十六军和张遂谋的第八军赶往了阿拉干。 这一路兵力近八万,携带小山炮以上的火炮四百多门,首要任务当然是监视英国人,把英国人和印度军队礼送出境,其次便是把当地人驱赶往孟加拉,凡是反抗者,不介意让他们永远留在阿拉干! 在当时,阿拉干的白化已经很严重了,城镇与乡村中,到处都是白白林,据英国记者报导,在一个八千人的城镇里,九成以上的居民都是白白林,土著反而被排挤躲入了缅甸,这对于致力构建北太平洋与东印度洋儒释道文明暨大中华文化圈的王枫来说,是不可容忍的。 第七六零章 尘埃落定之三 民盟军的进驻,在当地掀起了腥风血雨,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民众被屠杀,数以千计的妇女被抢掠,大量的金银落入囊中,所经城镇、寺庙、村落被淋上煤油焚烧。 虽然当地人利用山区地形组织武装力量反抗,但是第三十六军分别来自于湘西大山的苗族与廪卡族,缅北山林的各少数民族,论起生存环境,比阿拉干山脉更加复杂,更加的险恶,山地作战的经验也更加丰富。 另外除了本身占有武器上的优势,民盟军还使用了一种新式武器:凝固汽油手雷! 这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武器,它在常规手雷里填装胶状汽油,爆炸后形成一层火焰向四周溅射,发出一千度左右的高温,可以粘着在其他物体上长时间地燃烧。 如果胶状汽油飞溅到人身,就会像猪油膏一样,粘稠耐烧,用手去拍打越拍火越大,在地上滚动灭火会弄得全身是火,而且某个人身上着火较多,边上的人一定要尽量远离着,因为着火者的奋力挣扎很容易把燃烧油块甩到旁人身上,形成二次杀伤效应。 对于中了凝固汽油弹的人来说,死是最大的解脱,而且这种烧伤和一般的烧伤不一样,还附带中毒效果,凝固汽油中使用了大量化学助燃剂和白磷,燃烧后会有剧毒化学物质残留,通过烧伤创面的开放性创口进入血液,引起血液中毒,烧伤面也由于这个原因,一般呈酱紫色,或者蓝黑色,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那么,凝固汽油弹的杀伤力如此可怖,为什么不做成炮弹呢?这很明显,汽油的燃点低,在炮膛里还没发射出去,直接就炸了,这也是现代的凝固执汽油弹全部都是航空弹的原因。 民盟军没有航空器,暂时也未开始这方面的研究,所以军工工作者利用凝固汽油的特性,研制出了一批凝固汽油手雷,它虽然威力和航空弹没法比,燃烧范围也有限,却是打击游击队的利器。 当英国的五千先头部队来到阿拉干时,武装反抗已被被民盟军以凌厉手段镇压下去,只余一些零星武装存在,但从情况来看,也支撑不了多久。 阿拉干地区数十万人,除了被民盟军掠走的六万多年轻妇女,几乎不见人影,这让英国人不得不放弃在阿拉干利用民族~~矛盾与宗教~~冲突煽动孟加拉白白林对华战争的如意算盘。 虽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我把你根都断了,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为什么历史上的各种屠杀层出不穷?因为屠杀确实是解决问题的一劳永逸良方。 在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英国人不敢赌民盟军会不会发动对下缅甸的全部战争,由潘尔带着所有英国人与印度人撤出了卑谬,向着阿拉干行去,毕竟现在走,还能带着财产离开,而等到民盟军发起进攻,即使能在战火中活下来,那也是阶下囚了,将一无所有。 第七六一章 中亚风暴 民盟军在缅甸大开杀戒的这段时间里,中亚地区也是风起云涌,局势突变。 以前俄军在中亚只有几万人,武力与暗中搅风搅雨相结合,不急不徐,慢慢吞食中亚,却由于王枫在建国之日当众斩首八千俄军俘虏,触怒了俄国,发动战争总动员令,在半年内,集结了正规军十五万与三十五万农奴军,从高加索向中亚发起进攻。 在一八二六到一八二八年间,俄国击败伊朗,逼迫伊朗割让了几乎全部格鲁吉亚、北阿塞拜疆和东亚美尼亚,紧接着,俄国又对奥斯曼土耳其发动战争,于次年秋,吞并了高加索的整个黑海海岸,并迫使土耳其承认了俄国合并从伊朗得到的南高加索地区。 其实纵观俄国的扩张史,始终保持着一个不急不徐的速度,几百年来,量力而行,顽强又有耐心,既能吸收先进技术文化,也很注意自身的文化输出,可以说,这是一种非常稳健的扩张政策,慢是慢了点,却基础牢固,被俄国占攻的土地,很少能从他嘴里溜走。 如果有可能的话,王枫也愿意采用这种扩张政策,按步就班,还不用杀太多的人,可是自家事自家清楚,中国人的扩张**不强,五千年的扩张史抵不上俄国的四百年,稳步推进的结果,很可能是在王枫身故之后,中国会主动停止扩张,这在列强争霸的年代,等同于失去了进取心,会逐渐走向衰落,所以王枫不得不采用激进的手段。 在他的有生之年尽可能的扩张,并且或屠杀,或驱赶原住民,因为用文化同化不是次次都能成功。比如越南,接受中华文明有了一千多年的历史,被同化了吗? 再如日本。日本是完全仿照隋唐建国,主动吸收中华文明。可结果呢? 还有西部的一些种族,对汉文明天生排斥,同化?别做梦了,人家反过来同化你,那边的很多汉人都被同化了! 有鉴于此,王枫只能采用血腥的腾笼换鸟政策,我同化不了你,我也没有耐心去同化你。那么,我只能消灭你。 中国走的是激进的道路,先一口吃撑着,再慢慢消化,而俄国是边吃边消化。 就拿中亚来说,俄国早就有了完善的入侵计划,一八四七年,俄国沿爱古斯河南侵,偷偷在巴尔喀什湖东南中国境内勒布什河和库克乌苏河之间建立了科帕尔城,四年后。俄国乘清庭内外交困,阿尔泰山地区秩序混乱之机,侵入鄂毕河上游恰雷什河、卡通河、比亚河一带宠妻上天,萌妃要翻墙。并逐步向阿尔泰腹地、额尔齐斯河上游推进,意图把中国的内湖斋桑泊据为己有,却被清庭挫败。 但在一八五二年,俄国在中国图古勒池(今哈萨克斯坦阿拉湖)以北的雅尔地区建立了乌尔扎尔移民村,两年后,占领了天山北麓楚河与伊犁河之间的古尔班阿里玛图(今阿拉木图),在古尔班阿里玛图附近建立了维尔内城堡。 同年10月,俄国将科帕尔堡和维尔内堡划入新建的隶属于西西伯利亚总督区的塞米巴拉金斯克省,擅自将中国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的地区划入了俄国的版图。并继续向东将其势力扩张到伊塞克湖一带,又过两年。俄国把维尔内堡作为新成立的阿拉塔夫州首府,形成了一条包抄哈萨克草原。进攻中亚诸汗国的碉堡线,即当时大部分位于中国境内的西西伯利亚线。 从这上面可以看出,俄国的战略目标是先联合希瓦汉国与布合拉汗国,逐步蚕食浩罕汗国,再回过头来,与高加索驻军对希瓦汗国和布哈拉汗国形成战略包围,一战而溃之。 可是,由于中国成功的激怒了俄国,在强烈的报复**下,俄国等不急慢慢吞并中亚了,而是改为采用激进的扩张政策,即首攻目标是希瓦汗国,也就是花刺子模。 希瓦汗国紧挨着高加索,仅仅二十天,俄军兵围都城希瓦,穆罕默德汗开城出降,希瓦汗国灭亡,随即又兵发布哈拉汗国,一个月后,克撒马尔罕,又过十日,兵围都城布哈拉,国王巴哈杜尔投降,布哈拉汗国灭亡。 俄军连灭两国,印度伊朗震动,但俄国没有急于进军,而是就地休整了两个月,两个月后,也就是十月初才挟同希瓦仆从军六万与布哈拉仆从军四万进军浩罕,半个月后,攻占了中亚的最大城市塔什干,大和卓的曾孙布素鲁克与阿古柏率部向中国新疆逃窜,又过十天,浩罕汗马拉献浩罕城出降,浩罕灭国。 俄国在中亚三国的基础上建立了以塔什干为中心的土尔克斯坦总督区,任命陆军大臣办公厅主任,曾经担任俄占波兰总督,号称半沙皇的考夫曼任总督。 半年不到,连灭三国,俄国为何能如此进兵神速,固然有俄国在中亚长期经营,熟悉地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两方面,首先是利用了中亚地区错综复杂的民族矛盾,要知道,中亚有一百多个大小民族,有着上千年的互相攻杀史。 另一方面,还是中亚军队太落后,俄军在克里米亚战争之后,认识到了米尼枪的威力,也开始装备起了米尼枪,火炮也逐步改进,而中亚三国还处于骑射时代,主要武器是弓箭长矛大刀,火器是以燧发枪更加落后的鸟枪,往往一千俄军可以很轻松的击败十倍于己的中亚军队,而入侵中亚的俄军有五十万,中亚三国的总人口却不足五百万。 就在英国最后一批人马撤离卑谬的同一天,塔什干新建的总督府外面来了几名陌生的东方面孔,叩门求见考夫曼,卫兵问明情况后,吩咐他们稍等。 “总督阁下,有个叫做白虎彦的中国人有要事求见。”很快的,一名卫兵找到了考夫曼,敬礼汇报。 考夫曼正站在天台上眺望着全城,他明白自己的使命,即利用一年的时间,无论采取什么手段,一定要整合中亚各支力量,在俄国的领导下杀入中国新疆,于三年之内站稳阵脚,之后展开对中国的报复行动。 ‘中国人,有些人你们惹不起!’考夫曼嘴角现出一抹残忍,随即问道:“中国人来见我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中国是俄国的敌人么?” 一名秘书劝道:“总督阁下,见见罢,中国人过来必有要事,若是敢耍弄您,一枪毙了不就得了?” “嗯~~”考夫曼点了点头:“那好,带他过来吧。” “是!”卫兵转身离去。 第七六二章 投靠俄国 考夫曼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颧骨高突,目光锐利,光头,留两撇小胡子,一看便是冷毅果断之辈。 白虎彦上前一躬:“穆罕默德.阿尤布参见总督大人。” “呃?”考夫曼倒是一怔,随即问道:“你通报的时候不是自称白虎彦吗?为何改用了个白白教的名字?” 白虎彦顿时现出了悲愤之色,咬牙切齿道:“自从家园被左屠夫灭去的那一刻起,小人就不再是中国人了,穆罕默德.阿尤布是小人的教名,现在,乃至以后,都一直是小人的姓名。” “哦?说说怎么回事?”考夫曼饶有兴趣的问道。 “总督大人,此事需从中国的白民说起,中国白民自从形成,就与汉族同处一地,由于生活习俗不同,双方的误解,隔阂日趋加深,特别是西陕甘,回汉杂居,俗尚各别,睚眦小忿,本人情所不能无,白汉两族对于这种因习尚绝殊而导致的龃龉相仇杀,视为固然者久矣,咸丰年间,有些县份就时常发生大规模的白汉持械殴斗事件。 本来这也说不上谁是谁非,官府秉公处理便是,然而,官府却利用这种矛盾,采取以汉制白的政策,处处偏袒汉人,凡争论斗殴,无论曲直,皆抑压白民,汉人复持众欺凌,不知白性桀骜,亿万同心,日积月长,仇恨滋深。 虽然中国的白民从来没有明确在文化上得到支持的基础,以便向北京皇帝的权威矢志效忠,但我们已在中国生活了许多个世纪,我们的典籍里虽然保持着对真神的特殊尊崇,却也赞同儒家的三纲。 以前,白民尚能受到历代清帝的优遇。可以参加科举,许多人可以在文武两途出仕,尽管职位并不是很高。不过,这一切从清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开始全都变了。乾隆颁发了歧视我们的严厉法律,例如,甘陕的白民犯了盗窃和抢劫罪必须充军到云贵,有时还处以终生戴枷,这比汉人在犯同类案件时使得的笞刑要重得多,汉民和白民打官司时,裁决很少会对白民持平正态度,汉族官员本人有偏见。满族官员又通常左袒汉民。 由于司法不公,白民时常以武力反抗,这又加剧了清朝官员对以白白寺为中心的教权的疑惧,而汉民由于生活日益困难,也更加的仇视拥有土地和会做生意的白民重生之玉如意。” 一名秘书点点头道:“我对中国的文化有些了解,在中国,儒家文化被视为普世文化,儒家价值观也被视为普世价值,作为外来宗教的白白教,往往被视为异端。有记载说:白白教门异于中国者,不供佛、不祭神、不拜尸,所尊敬者唯一天宇。见中国人修斋设醮则笑之,汉人则视白白守其国俗,终不肯变,结为党伙,为暴闾阎,以累朝之德化而不能驯其顽犷之习,尤其是士大夫阶层对于中国信奉白白教的白白族群的偏见和歧视更是甚嚣尘上。 雍正年间,山东巡抚陈世绾两次上奏,指陈白民罪状。请求禁绝白白教,所奏内容虽为一己之辞。但这种思想在清国的官员中,是很具有代表性的。” 白虎彦立时找到了知音。眼睛都红了,激动的控诉道:“大人,您说的太对了,那些通过科举跻身仕途的白民官员,在充满歧视与偏见的官场之中,坚守自己的信仰是非常困难的,根据白白教规,真神是唯一信仰,禁食猪肉,禁止饮酒,但是他们不得不向皇帝以及其他崇拜的神或偶像进行跪拜,而皇帝赐宴或共同宴饮时,酒肉之禁往往不能守,凡以白籍服官者,荐擢至三品,即须出教,以例得蒙赏喫肉,而且还不能辞,辞了就是大不敬,轻则罢官,重则砍头! 就这还是清庭,本来民盟军推翻了清庭,我们白民以为日子会好过一点,却没料到啊,民盟军比清庭还狠,那个王枫直接派了屠夫左宗棠入甘陕,不问是非,见白民就杀,短短一年不到,数百万白民惨死于屠刀之下,苟且活下来的,也被迫退教....” 白虎彦添油加醋的述说了左宗棠在陕甘一带大肆屠杀的经过,然后他带着上万名男女老幼,侥幸逃出生天,不敢再呆在中国境内,趁着冬季,穿过新疆,一路奔往中亚。 甚至白虎彦还声情并茂的回忆了一段逃亡经历:“那个时候,正是寒冬时节,中亚许多地方都遭受暴风雪袭击,牛羊冻死不少,山上的雪齐腰深,几乎每天都有暴风雪,有些深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许多人掉下去再也不可能上来了,多数带孩子的妇女、老人及伤病员都没有翻过那座山,而翻过山的人只剩下了一半,九成以上手脚都冻坏了,一些老人手脚指头都冻掉了....” 说到伤心处,白虎彦与他的几名随从更是忍不住的失声痛哭,哭声中除了澈骨的仇恨再无他物。 考夫曼与秘书交换了个若有所思的眼色,又问道:“白....不,阿尤布先生,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也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你来见我究竟有什么事?” “扑通,扑通~~”几人纷纷跪下,白虎彦大哭道:“小人自从率族人逃离中国以来,无时不刻不想着返乡报仇,奈何王贼势大,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好在天不绝我,小人欣闻贵国举义师讨伐不仁,故愿率族人归附贵国,以为前驱,还请总督大人收留。” “请总督大人收留!”那些随从也跟着白虎彦砰砰砰磕起了头。 考夫曼心头大喜,别看白虎彦的五千人上战场派不上什么用处,可这些人是土生土长的中国甘陕人士,对新疆也应该比较熟悉,而俄国要想进入中国,地头蛇的帮助必不可少。 根据俄国高层反复分析,那五万俄军全军覆没,最大的原因便是不熟悉地形,被引入了包围圈,所以带路党对俄军异常重要,不过可靠的带路党不是那么好找的,看走眼了说不定还会被领入陷阱,而白虎彦这五千人,与中国政府有着深仇大恨,是最合适的带路党。 当然了,对于白虎彦的话,考夫曼不会全信,他会找人核实的。 考夫曼在表面上没有现出任何欣喜,而是沉吟道:“阿尤布,中国很强,与中国为敌我并没有绝对的胜算,也许会付出重大代价,你需要考虚清楚!” 白虎彦猛的把头抬起,坚定的说道:“不需要考虑,只要能够为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我阿尤布与全体族人,宁死不惜!” 第七六三章 攻打萨格尔岛 白虎彦投靠了俄国人,获得了报仇的机会,而俄国人也得到了理想中的带路党,双方一拍即合,在敲定了细节之后,白虎彦便带着随从离开,他需要把族人迁往塔什干,一方面是给俄国当人质,另一方面,也将由俄国人挑选青年给予特训。 中亚三国沦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国内,再由国内转到王枫这里,很明显,今年冬季过完,俄国将会随时入侵新疆,虽然王枫有放俄军进新疆,把新疆的水搅浑的心思,却不会放任主动权掌握在俄军手里。 王枫感觉时间很紧迫,立刻叮嘱第七集团军与第三十六山地军暂时留在缅甸,第二集团军回国往兰州集结,又下令给李秀成,于四川平乱之后,领第三集团军往西宁集结,而他自己则带着舰队,于十二月一日往加尔各答驶去。 由仰光到加尔各答很近,只有一千五百公里,对于从天津出发,绕过澳大利亚东海岸,再经印度洋入马六甲海峡到仰光的民盟军海军,一千五百公里确实是很近了。 五日之后,濒临帕吉勒提河口的萨格尔岛迎来了一支舰队,该岛位于印度东北部恒河三角洲最西端,面积约三百平方公里,是印度教的圣地,往南一百公里是加尔各答,要想溯帕吉勒提河进入加尔各答,就必须毁去建于萨格尔岛上的炮台。 看着前方慌乱的海港,发出刺耳警报声的炮台,与紧急扬帆的十余艘战艘,周秀英的眼里现出了缅怀之色。 杨水娇忍不住道:“秀英,你们上一次去英国,不就是在萨格尔转的船吗?今日来此。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吧。” “是啊!”周秀英幽幽叹道:“那时是偷偷摸摸的来,还要易容化妆,唯恐被别人发现中国人的身份。但今天不同了,今天是带着舰队而来。每一艘船上,都飘扬着五星红旗与海军军旗。” 这话说的,每个人都是禁不住的一阵心潮澎湃,是啊,王枫去英国的时候,中国才有了第一支简陋的舰队,还是通过剿获东印度公司的战舰而来,可这才短短几年的功夫。中国海军不但舰只数量迅速增加,还拥有了自主研发造舰能力,先后击败过俄国舰队,星加坡英国海峡殖民地舰队,西班牙驻马拉尼舰队,英、法、荷、葡、西、奥、普七国联合舰队,一跃而为了太平洋及印度洋地区的最强海军力量! 李鸿章 也是心情激动,深深吸了口气,便问道:“陛下,要不要照会守军。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 王枫不假思索道:“没必要,英国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把他的舰队摧毁大清秀女:粉黛金枝。他会跟你一直扯皮,反复派人过来交涉,只有摧毁他的武装力量,充分展示出我方的意志,才能迫使英印当局乖乖退走,另外,在加尔各答事了之后,你代表我和中国政府去访问土耳其,除了建立外交关系。争取能达成对俄作战的同盟,回程时再去一趟伊朗。尽量与伊朗也达成类似的协议。” “臣明白!”李鸿章 拱了拱手。 王枫又给陈老大施了个眼色,陈老大立刻挥了挥手。旗手向四周打出旗语。 以李光弼将军号为首的五艘战舰,绕向一边,掩护运输船运送海军陆战队夺取炮台,另二十艘战舰直扑港口,由于正面做战,王枫重新回到了李光弼将军号上,把那三艘驱逐舰全部投入正面战斗。 按照要求,鱼雷必然要尽快发射,整个舰队渐渐列成扇形,三艘驱逐舰混编在舰队当中。 “咚咚~~”随着距离接近,各舰首炮开始开火,虽然基本上都是空放,可那一道接一道掀起的水柱,既能干扰英舰和炮台的视线,也能施加一定的心理压力。 如今的中国,有着蓬勃发展的经济与日益完善的军工生产能力,已经不需要刻意节约弹药了。 “咚咚~~”没过多久,岸炮与英舰也开始还击,当然了,萨格尔的岸防能力与星加坡不能比,因为法荷等西方列强不敢去挑战英国在印度次大陆的霸权,相对而言,星加坡则是扼制中国的最重要节点,英国在星加坡部署重兵也情有可缘。 不过萨格尔的炮台虽然与星加坡不能相比,却比悉尼的花架子强多了。 在炮火中,英舰与炮台陆续中弹,但是让他们焦急的不在于正面战场,而是从侧面登陆的中国海军陆战队,谁都知道,一旦让中*队上岸,星加坡炮台失陷的历史即将重演,可是谁都没有办法阻击,因为中国还有五艘军舰护航,派地面部队去阻载,只是无谓给中国的舰炮当了活靶子,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命还击,寄期望于正面防御能够击溃中*舰的进攻。 民盟军的战舰也在不断的中弹,包括那三艘驱逐舰,但当时设计的时候,是把鱼雷发射管埋在了甲板下方,而那一块的甲板,又是钢板加固,短时间内挨个几炮,并不至于引爆下面的鱼雷。 虽然知道,每个人却都是手心捏着把汗,而此时还未到真正检验的时刻,那三艘驱逐舰是舰首对着海岸,侧舷被击中的概率很少。 “快看,转过来了!”杨水娇突然一指。 三艘护卫舰在渐渐打横,显然是准备发射鱼雷了,突然,一团火光腾起,其中一艘的侧舷中了一弹,这就连王枫都是心肝猛的一提,好在传说的中殉爆并没有发生,每个人又都松了口气。 “发射了!”杨水娇又是激动的大叫一声。 九枚鱼雷陆续被抛入水中,随即就带起九道白线,急速冲刺向了英舰。 “轰隆,轰隆~~”接连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六艘英舰爆出了明亮的火光,其中四艘吨位较小的被当场炸成了碎片,另两艘则是船舷处凭空出现了一个放射性大洞,海水疯狂的从洞口涌入,舰体有了明显的倾斜,显然,即使不沉也失去了战斗力。 一下子,英舰就被干掉了将近一半,这份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岸上的炮火都瞬间稀疏下来,这分明是被吓着了。 “终于上岸了!”周秀英转回头,长吁了口气。 运输船接连靠岸,搭起长长的舢板,一队队陆战队成员,携带着迫击炮登上海岸,就地集结起来。 第七六四章 标语迎客 炮台虽然坚固,但致命缺陷是缺乏近程防御能力,如今民盟军的海军陆战队上了岸,己方的军舰又折损近半,剩下的也是伤痕累累,谁都明白,星加坡的历史要重演了。 身为军人,大多数不怕死,尤其是欧洲军队,比如排队枪毙,明知必死也不退缩,可是在封闭的环境与空旷的环境中死亡又不一样,那种绝望压抑的心情能让人精神崩溃,没有人愿意在极度恐慌中死去,于是炮台上摇起了白旗,炮台投降带动了舰队投降,英军残存的几艘军舰也相继打出了白旗。 一个小时之后,民盟军全面接管了码头区域,俘获英国籍官兵三百多人,另有印度人一千多,对于印度人,并没有当场释放,而是需要接受三天的思想政治教育,了解到英国人对印度人犯下的累累罪行与罪恶的殖民掠夺历史,与中国进军印度的目地,即不为土地,不为财富,不为女人,完全是出于中国人民与印度人民的历史友好,是为解放印度人民,支持印度人民的独立解放战争而来,并且大肆渲染中印之间的友好交流历史。 到了下午,周秀英拿起了一本薄薄的册子说道:“我真佩服你,半天时间就编出了一本叫做《中国和印度,永远的朋友》的小册子,足足有近万字呢。” “嗯!”杨水娇也点了点头:“还都是英文的。” 王枫顿时脸一沉,这话听的不是个滋味,李鸿间赶忙赞道:“陛下博学多才,令人敬服,臣万万不及也。” “嗯~~”王枫的脸色这才阴转晴,转头道:“吃过晚饭。就安排人手给印度人上课吧,以三天为限,凡是三天内写出一份学习心得。或者不会写字口述也可以,只要能充分认识到英国人的狡诈和残暴。就可以释放了。” “是!”一名黑鹰队员拿过小册子,向外走去。 杨水娇与周秀英的嘴唇均是动了动,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李鸿章 可以辩认出,分明说的是昏君两个字,这不是暗指自己在拍马屁吗,而王枫坦然受之。 李鸿章 苦笑两声,开玩笑霸宠腹黑狂妃。这两个女人能对王枫冷嘲热讽,那都是一家人,而李鸿章 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清楚的,他是臣,王枫是君,即使批评,也不能直接了当的批评,而是要曲折迂回,更何况这本小册子并非言而无物,列举了大量事实。极具有说服力,换了他自己,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编出来的。 不过李鸿章 的涵养功夫是一等一的。他不会为这事生闷气,当下干笑道:“陛下,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安排?什么时候去加尔各答?” “不急!”王枫摆了摆手:“我们的战舰需要修理,受伤的战士需要调养,我们要利用这段时间,尽快把消息传遍印度大陆,我相信,不久之后会有人来找我们的,对于印度。我们不要涉入太深,尽量鼓动印度人民自己反抗。我想,英国人也会过来和我们谈判。等着吧....” 果然,第二天,加尔各答英印当局就接到了萨格尔失陷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贸易船队被中国人驱赶,帕吉勒提河口已经在实质上被封锁住,加尔各答断绝了与大海的往来等诸多噩耗。 英印当局大惊失色,却没有力气去痛骂中国了,或者说,自从大金国五万官兵踏上澳大利亚土地的那一刻起,英中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英国要么把中国一棍子打死,中国要么把英国驱赶出亚洲,除此再无第三条路可走,随后发生的星加坡失陷,雪兰莪苏丹国灭亡,苏门答腊岛燃起战火,缅甸被中国吞并等一系列事件,都一再的印证了英中之间的敌对关系。 既然如此,指责和漫骂还有什么意义呢?经紧急商议,由英印总督坎宁伯爵、原缅甸勃固省首席专员潘尔与原仰光专员兰伯特率加尔各答工商界代表团去拜访王枫。 又过一天,经中*队允许,代表团上百成员被解除武装之后,允许登上了萨格尔岛。 几艘中*舰在帕吉勒提河口拉起了封锁线,在舰炮射程之外,各有数十艘商船泊在原地,进退两难,河口以外的商船载着原产于英国或印度其他土邦的工业品,而河口以内,满载着各色原材料,每当有试图接近者,都会受到中国海军的严厉警告,甚至还开炮威胁。 河口时不时就有数丈高的水柱的溅起,每一名英国人,都是无比憋屈啊,什么时候,大英帝国竟然被欺侮到了如此地步? “先生们,快看,那是什么?”兰伯特伸手向前一指。 隔着几百米,就是原英军驻萨格尔岛的炮台,现中国海军临时司令部和中国皇帝临时行辕,但是在过去的道路上,首先迎面是一大幅横拉标语:英国人并非不可战胜,中国自一八五三年至今,数败英国,把英国殖民势力赶出了中国大陆和亚太地区,中国人能做到,印度人也能做到!” “*!”坎宁伯爵气的爆了句粗口,这就是赤果果的挑拨啊,再一看带来的印度工商界代表,似乎神色都有些古怪呢,甚至还有人当面窃窃私语,很明显是在议论中国在历次对英战争中所取得的战果。 这一刻,坎宁伯爵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带着印度工商界代表去拜访王枫,是准备通过印度香蕉人给王枫施加压力,让他知道,印度人民是站在英国人一边的,是英国女王的忠实臣民,印度人民拥护并爱戴英国的殖民统治。 在出发之前,这些香蕉人也表达了对中国入侵印度的愤慨,可是到了地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香蕉人竟然很羡慕中国对英国在军事上取得的胜利呢。 “总督阁下,请冷静!”兰伯特也是暗道不妙,说实话,中国方面玩的这一手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可是,他能把标语扯下来吗?抽身回返,那更是不可能,只会让人以为英国怕了中国。 所谓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一旦让印度人以为英国对中国生出了畏怯,恐怕英国在整个印度大陆的殖民统治,会于极快的速度土崩瓦解。 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可是刚刚过了标语,坎宁的面色又是一变! 第七六五章 最后通碟 道路边上,每隔几米就有一幅画板,配以文字介绍,描绘了自英国殖民印度以来的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首先展现了英国人到来之前,印度各邦的富庶与繁荣,一连八幅,要么是谷仓禀实,要么是民众以舞蹈来表达内心的喜悦,或者是把金币抛入空中,或者是表现一家数口融融其乐的温馨场面等等,都是相关的内容。 可是从第九副开始,就画风一变,画面描述的是大量的印度手工业者在英国廉价工业品的冲击下陆续破产,以致卖儿卖女,卖身为奴,甚至被活活饿死等各种惨象。 再往后,是英印七年战争期间,英国如何以卑劣的手段贿赂印度军官从而获得大胜,直至重新占领加尔各答的过程,然后便是趁胜洗劫孟加拉国库,共获得了价值五千八百万英镑的巨额财富。 接着,还有发生于1770年,共饿死一千万人的孟加拉大饥荒,1799年,东印度公司攻陷迈索尔首府,抢劫了价值一千五百万英镑的王室珍宝等诸多史实,其中前一次的饥荒完全是人为的,因为英国人囤积全部大米,不出骇人听闻的高价就拒不出售! 足足有四十多幅画板,详尽介绍了英国对印度殖民掠夺的本质,最后是一幅总结,即在欧洲殖民者到来之前,印度一直是世界上最繁荣富庶的地区之一,却在成为英国的殖民地之后,印度渐渐沦落为了一个被西方人鄙视的落后国家! 这四十多幅画都是漫画,带有浓浓的讽刺意味,很容易就能明白表达的主题,英国人的脸都气的铁青,挑拨挑到这种份上。显然是不把英国放在眼里了,虽然兰伯特曾劝说坎宁伯爵冷静,但他自己也是浑身一阵阵的颤抖。因为随行的印度人看的很仔细,有很多人的拳头都紧紧捏了起来。眼角闪出一抹接一抹的愤恨! 兰伯特很想把这些画给毁了,不过画边上有民盟军战士守护,在尽头处,王枫还好整以暇的站着。 “中国皇帝陛下,难道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待客之道?”兰伯特快步上前,冷着脸道。 王枫背着双手,淡淡道:“画上的不是事实?” “这....”让兰伯特否认他还做不到,只得闭嘴不言。 王枫向着英国人当中扫了一眼白手起家之热血都市。问道:“谁是坎宁伯爵?” “我就是!”坎宁伯爵踏前一步。 “好!”王枫点了点头:“我代表中国政府,向你下最后通谍,一个月之内,英国驻加尔各答殖民当局必须无条件把加尔各答交还给印度人民,否则,将面临中国海军的无情打击!” “你太过份了,你没有权力要求我!”坎宁脸面一沉,却显得底气不足。 毕竟英国在亚洲的军事力量除了一支印度人雇佣军,其余的全部被民盟军摧毁了,如果中国方面真的攻打加尔各答。殖民当局将毫无还手之力。 中国已经是铁了心要与英国为敌,什么交涉都没用,坎宁当即眼珠子一转。又道:“我不得不承认,中国的崛起速度令我惊讶,在世界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能如中国这般快速崛起,但是中国的野心之大也让我感到惊恐,在夺取了东南亚和缅甸之后,现在终于把手伸到印度来了。 中国虽然没有明说,却有个心照不宣的政策,中国在越南。屠杀了几十万越南人,在东南亚诸岛。唆使当地华人屠杀土著和白人,在澳大利亚。协助清军屠杀白人,几个月前,又在缅甸屠杀了百万缅甸人,现在贵国来到了印度,呵呵,贵国是除了华人以外,其余各族皆杀,请问贵国打算在印度杀多少人啊?” 这话一出,印度人的脸面变得很难看,中国在扩张的过程中,杀了那么多人,而英国虽然杀的人也不少,但很多不是直接死在英国人手上的,比如说饿死,破产了自杀,这种间接死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况且英国在印度的殖民史长达一百多年,如此之长的时间跨度,很容易让人淡忘某些事实,而中国杀的人全都是在最近几年之内,难免让人印象深刻。 当然最关键的是,来的印度人都属于买办阶层,英国人吃肉,他们能喝到些汤,如果由中国人取代了英国人,会不会连汤都喝不到?甚至直接被杀死? 王枫不急不忙道:“坎宁阁下,好一招离间计啊,来,请我们的萨米特先生说明情况。” 这名叫做萨米特的印度人敬了个军礼:“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在前天,还是加尔各答英印政府驻萨格尔炮兵营长,但现在我不是了,我是为印度自由独立而奋斗的一名战士! 我愿意为先生们解释一下中国为什么在东南亚滥杀土著?因为当地土著迫害过华人,上千年来一贯如此,而我们印度人,和中国人不但没有仇怨,在历史上的文化往来还很紧密! 众所周知,佛教在公元三世纪开始向中国传播,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很多古印度有名的高僧学者纷纷去中国传教,获得了中国人民的礼遇,到了七世纪,中国著名的玄奘法师访问印度,并且带回了很多佛教经典,印中之间的文化交流达到了一个从未企及的高峰! 中国人善良又懂得报恩,他有什么理由在释迦牟尼的故乡大开杀戒呢?六年前,受英国人指使,侵略中国被俘的两万名印度籍士兵,中国没有杀害他们,也没有虐待他们,而是发给武器送去了日本,如今他们在日本打下了属于印度人的地盘,很多人娶了漂亮的日本女人为妻,把伟大的印度教文明传播到了日本! 由此可以看出,中国人确实对印度人民没有恶意,中国人是来帮助我们的,帮助我们赶走贪婪残暴的英国人! 先生们,中国人是个伟大的种族,印度也有着璀璨的文明,现在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摆脱了西方的殖民掠夺,那么,我们印度还有什么理由不为自由独力而奋斗呢? 只要赶走英国人,我们就自由了,就独立了,我们的财产再也不用被英国人掠夺,什么印度女皇,那个肥肥丑丑的老太婆,有什么资格做我们印度的女皇?见他娘的鬼去吧!” 第七六六章 全城骚乱 “!”在萨米特的话音落下之下,突然从营垒深处涌出了上千名印度籍士兵,挥舞着手臂用力大叫。 英国人目瞪口呆,这些印度籍士兵显然在不久前都是俘虏,可是才被俘两天啊,两天之内竟然被中国人洗脑了。 印度买办则是心里升出了动摇,确实,现在是推翻英国人的最佳时机,也不是错不错过的问题了,而是这些印度籍士兵可以很轻松的煽动起印度人的情绪,在全印度范围内爆发反英大起义。 毕竟能从英国人身上获得好处的只是少数印度人,绝大部分的印度人,包括许多土王和邦主都深受其害,几年前在东印度公司兵败中国之后,印度次大陆就已经暗流涌动,时不时会有反英起义爆发。 虽然由于力量不足乃至人心不齐等诸多原因,起义被英印当局或镇压,或瓦解,却未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但眼下不同,英国在中国的连番打击之下,被迫退出了太平洋地区,英国在亚洲的力量衰落到了历史最低点,如今又有中国人上门相助,稍微有点眼力的印度人都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这其中牵涉到站队的问题,如果还站在英国人一方,恐怕会被起义大潮撕成粉身碎骨! 只不过,买办们对于民盟军仍是有些顾忌,这没办法,中国太强大了,谁也不想赶走了英国,又跑来了中国。 王枫对买办的心思也能猜出几分,其实他很需要买办和土王在印度掌权,因为这些人是即得利益者,是独立的最大受益者,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会天然的反对印度统一。而一个分裂的印度,才最符合中国的需要。 “各位请安静!”这时,王枫双手交替拍了两下。待满场的喧闹渐止之后,才向印度买办道:“我知道你们也许对中国有些顾忌。虽然我不清楚该怎么去化解,但我必须要说明,中国人民对印度人民始终禀持着友好的态度,中国对印度没有野心,阿拉干山脉是中国与孟加拉之间的永久分界线。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宁为鸡头,不为牛尾,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宁可为小国的君主。也不做大国的臣仆,引申的更远,那就是自由和独立! 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支持印度各邦的自由和独立,只有摆脱了英国人的控制,印度人民才能避免被洗劫掠夺的命运,才能放心的持有属于自己的财富,我代表中国政府郑重承诺,中国愿意与印度各邦发展平等互利的合作伙伴关系,中国庞大的消费市场欢迎精明的印度商人去中国做生意,他们在中国会获得合法的保护一念成婚,归田将军腹黑妻。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源自于一千多年前的世代中印友谊。将会永远的发扬下去!” “好,好啊!中国皇帝陛下万岁!”王枫的真诚感染了包括买办在内的所有印度人,均是齐声欢呼,英国人则是面如死灰,他们感觉天要塌了,英国在亚洲的殖民地将全部丧失殆尽。 其实英国在印度以少数统治多数,手段不外乎分化拉拢,挑拨印度人之间的矛盾,可是当印度独立的浪潮涌起。上亿印度人一致反对英国的统治时,英国还能如何呢? 动手吗?可是中国与印度接壤了。可以很轻松的派出军队进入印度打击英军! 王枫又义正严辞道:“坎宁阁下,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在一个月之内,你必须带着殖民机构的所有英籍人员离开印度,并宣布英国在印度的统治结束,印度的命运由印度人民自己决定,否则,不仅仅是中国海军将向英印殖民当局宣战,驻南海省与独龙省陆军也将翻越阿拉干山脉,配合印度人民打击英国殖民统治者!” 这一声声有力的警告,如闷雷在耳边环绕,坎宁浑身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余的英国人也是满脸的痛苦之色,有的划着十字,还有的揪着头发,与之相伴的,则是印度人的欢呼! ...... 第二天一早,除了留下千名陆战队与部分战舰守卫萨格尔岛,王枫亲率舰队,把那一千多印度俘虏与买办以及所有的英国人送回了加尔各答,顿时,加尔各答风起云涌! 加尔各答的总人口约为三十万,分为英国人和印度人两个区域,英国人区建在高地上并有排水系统,豪华宅邸比比皆是,拥有壮观的公共建筑,被描绘成宫殿之城。 印度人区则被称为黑镇,满目棚户,拥挤不堪,污水横流,空气中散发出难闻的味道,与伦敦东区的环境不相上下,印度人按职业分别住在不同的区域,比如纺织工之区、陶工之区和贝壳制作者之区等等。 骚乱首先发生在纺织工之区,买办阶层与印度独立战士相结合,煽动起工人走上街头游行示威,并迅速发展为了波及全市的武装暴动,成群结队的暴民冲击着警察局、政府机关、邮电大楼、英资银行等英国核心统治机构,无数民众高喊着口号,踏入了平时他们根本不敢踏足的英国人区。 中*队的虎视眈眈与印度籍雇佣军的起义反水,使得英印当局完全失去了对加尔各答的掌控能力,很多英国人被愤怒的群众从家里揪出来毒打,然后把房屋点火焚烧,还有些贵妇小姐被扒光衣服,就在大街上被数十上百的印度男性轮着上,总之,整个城市一片混乱。 王枫一看印度人玩的太猛了,于是派出海军陆战队上岸,去保护英国侨民的安全,没错,就是保护在加尔各答的英国人! 一队队士兵在印度向导的带领下深入街巷,把白人集中起来,带到指定地点,有很多蓬头垢面,衣服被撕成一块块的英国妇女,见着民盟军战士,就象见着亲人一样,扑入怀里嚎啕大哭,而印度人也打出了大幅标语:thankyou!china! 加尔各答的政府大楼已经被数以万计的印度人包围,一*的口号此起彼伏,英国籍雇员与少量士兵面如土色,缩在屋角,祈祷声与尖叫声不断。 而吊诡的是,政府大楼约有上百名中国士兵在守卫,努力维持着秩序,阻止印度人涌入大楼,并不断的劝说:“请大家冷静,英国人走了之后,这栋大数就是你们自己的财产了,要爱惜,要珍惜,请不要放火焚烧,我们的外交部长与印度工商阶层代表正在大楼内,与英印总督坎宁伯爵商讨印度独立事宜,请耐心等候结果!” “哎?叫你们等可别站着不动啊,喊口号,大声点,整齐点,给英国人施加压力!” “!噢,啦啦啦~~”大楼外的印度人高举手臂,齐声呐喊。 第七六七章 承认独立 印度独立有两种方案,一是武装起义,二是和平协商,两者之间王枫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武装起义很难控制规模,一旦爆发革命,就有可能唤醒底层民众,摧毁印度的种姓基础,破而后立,产生一个统一且强大的印度。 而和平协商对社会结构不会有太大的破坏,各方即得利益阶层的利益也不会受损,封建领主与新兴资产阶级将掌握国家的大权,普通民众依然是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这才是王枫理想中的印度,所以他一定要保证驻印英国人的安全,避免事态扩大化。 李鸿章 禀持王枫的意思,带着加尔各答工商界代表闯入了政府大楼与坎宁伯爵直接交涉。 透过宽大的窗户可以把外面愤怒的群众看的清清楚楚,以坎宁伯爵为首的英国人面色铁青,望着外面一言不发。 “坎宁阁下!”李鸿章 劝道:“曾经的澳大利亚,现在的大金国有一种巨大的鸟儿叫做鸵鸟,它遇到外敌时,会把脑袋埋入沙子,以此自欺欺人,您不认为您的行为与鸵鸟很相似吗? 躲避解决不了问题,我希望您能面对现实,迈出历史性的一步,您的选择将会为印度人民永远传颂。” 一名印度代表跟着劝道:“坎宁先生,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在中国朋友的劝说下,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惠了,只要您签署命令,宣布英国放弃对印度的殖民统治,撤走一切军事与行政人员,承认印度各邦的独立自主,你们就可以携带个人财产回国,这不是挺好的吗?也许我们未来依然能做朋友呢!” “哼!”坎宁闷哼一声。并不答话。 李鸿章 又道:“坎宁阁下,现在中*队还能勉强持维着局面,我希望你不要犹豫了。拖的越久,局势就会愈发恶劣。因为印度人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们不会无限制的陪着你玩深沉,而中*队的数量也是有限的,既要劝说印度朋友保持冷静,又要保护英国人的安全,以有限的人手勉强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我想不用多久,我们的承受能力将会达到极限。到那时,会发生什么谁都没法预测,不是吗?” 李鸿章 不提还好,一提,坎宁顿时勃然大怒:“整个事件都是因中国而起,中国煽动印度人闹事,又假惺惺的维持秩序,保护起了英国侨民的安全,李部长,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我想到了你们中国的一句名言。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李鸿章 神色不变道:“坎宁阁下,我理解您的心情。所以我可以容忍您的侮辱与漫骂,但我必须重申,漫骂解决不了问题,中*队截止目前,共解救了一千三百名英国人,而更多英国人的生命财产正在遭受侵犯,甚至有很多女人也受到了非人道的待遇,他们正在等待你做出决定,因为只有你的决定。才能熄灭印度人民的怒火,才能拯救自己的同胞。 我明白你在顾虑什么。你是担心回国受到审判,不好交待。可是印度独立的大势已经不可逆转,包括贵国女王亲至,都不能改变,我认为贵国会有人看到这一点,会为你的义举辩护。 因为你在关键时刻的放手,拯救了数以万计的英国人性命,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是个英雄,在印度的英国人都会感激你,也许在你回国之后,等待你的不是审判与警察,而是鲜花和红毡[综]穿到武侠世界养boss!” 坎宁现出了一丝挣扎之色。 “哎~~”兰伯特叹了口气,颓然劝道:“总督阁下,我国驻印度的武装力量,以印度籍雇佣军为主,真正的英国人才几千名,现在加尔各答的印度籍雇佣军在民族主义的大潮下反叛了,谁敢保证别的地方不会仿而效之? 不管中国方面的居心如何,加尔各答有民盟军在,尚能勉强维持秩序,可是德里、孟买及其印度各邦,一旦发生了骚乱,谁来保护英国侨民的安全?我只是担心,强抓着不放手,会既丢了印度,英国侨民又伤亡惨重,两头都落不到好啊! 历史早已证明,每当一个新兴大国崛起,都会向老牌守成大国发起挑战,当年英国正是击败了西班牙无敌舰队,才迈出了崛起的步伐,至占领印度,达到了一个历史的颠峰。 然而,从英国不能全面占领印度尼亚西,被迫承认荷兰对苏门答腊岛与爪哇岛的控制权,到英国被迫承认布尔人在南非建立的奥兰治自由邦和德兰士瓦共和国,再到东印度公司在中国战败,女王陛下不得不解散东印度公司,就可以清晰的看出,英国的扩张能力也达到了一个临界值。 之后发生的共~~产~~主义风暴与爱尔兰独立运动,又给英国社会带来了深远的影响,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英国正在逐渐陷入衰退当中。 与之相对应的,中国老树发新枝,成了新兴大国,在成就大国霸权的道路上,中国咄咄逼人的势头必然会挑战英国在亚洲的利益,很不幸的是,从东南亚到澳大利亚,从缅甸到印度,通过一场场胜利,中国成功了,因为他具备所有欧洲强国都不具备的优势,即地缘优势,我敢断言,只要中国不自己生乱,欧洲国家在亚洲就不可能是中国的对手。 总督阁下,我们应该正视中国崛起的事实,如果您担心回国会受到审判的话,那么我愿意与您一起走上法庭。” 潘尔苦涩的笑了笑:“总督阁下,缅甸是在我手里丢失的,恐怕无论我愿不愿意,我都要上法庭了!” “丢失缅甸和印度,我们都有责任,总督阁下,我们会与您一起上法庭的!”其余的英国人纷纷表态。 坎宁脸面的挣扎之色愈发的明显,连身体都在轻微颤抖,但他仍是举棋不定。 就在这时,一名民盟军士兵跑进来汇报道:“李部长,印度人越来越多了,情绪也愈发的狂燥,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每个人都赶紧向外看去,原本万余人的示威队伍,竟然增加到了超过两万人,后面还有民众在陆续涌来,民盟军结成人墙,吃力的堵着院门,但有很多人翻越栅栏,冲进了院落,与驻守大楼的中国士兵在激烈的争辩。 “砰!”的一声,玻璃突然碎了一地,也不知是谁,向上扔起了石块,紧接着,一块块的石头被向上扔,砰砰啪啪,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印度人民确实失去耐心了。 坎宁尽着最后一丝努力说道:“各位,印度独立需要女王陛下与议会做出决定,能否先把事态平息下来?我会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国内,敦请裁决。” 李鸿章 不以为然道:“坎宁阁下,您认为印度人民愿意等吗?” “坎宁阁下,请您立刻签署命令,您看看愤怒的民众吧,他们可不会等那么久,您如果再拖延的话,您与在印英国人的安全将没人可以保证!”印度工商界代表纷纷催促,不耐烦就直接写在了脸上。 “我同意,印度独立!”坎宁向左右看了看,仿佛精气神在一瞬间被抽走,艰难的说道! 第七六八章 心力交猝 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十日,坎宁作为英女王驻印度总督,代表英国政府承认了印度各土邦的独立,并下令隶属于殖民政府的一切武装力量放下武器,向印度人民在保全财产与人身安全的前提下投降。 加尔各答满城欢呼,充满着如节日般的喜庆,虽然孟加拉地区因着错综复杂的教派矛盾与各利益阶层之间尚未来得及协调,在短时间内建国不可能,却不妨碍加尔各答社会各界把十二月二十日定为了未来孟加拉国的国庆节。 当然了,此孟加拉国不同于后世的彼孟加拉国,它涵盖了印度的西孟加拉邦与孟加拉国的全部领土,总面积大约二十三万平方公里,人口在当时却达到了惊人的四千多万! 要知道,俄国那么大的地方,总人口才六千万,狭窄的土地与巨量的人口,还有印度教徒、白白林与缅甸难民混居的现实情况,注定了未来的孟加拉国将是一个内乱不断且极度贫困的国家。 可这与王枫无关了,他只是秘密授意南海省与独龙省,加紧向属于现代印度的东北七邦渗透,手段以和平为主,争取通过文化与经济的影响,早日把这七邦纳入中国的管辖范围,毕竟这一带山区很多,武力征服的成本很高。 一般来说,山区是大国的噩梦,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拥有帝国坟场称号的阿富汗,从古至今,从亚历山大大帝到成吉思汗,从大英帝国到美国,阿富汗几乎经历了历史上所有大国的入侵,却都屹立不倒,据统计。包围近现代的英苏美与古代中国唐朝,共有二十四个国家企图吞并阿富汗,但结果是没有一个能得逞。最多也就是短暂的占领几十年,付出的代价却是国力的急剧消耗。 王枫充分吸取教训。对于山区人民一向是很友善的,如流落于越南北部的中国流民,分布于湘西大山的苗族和廪卡族,缅北各族,印度东北七邦也将感受到他的友好与真诚。 随着坎宁的命令,一批批的英军放下武器,携同亲眷和商人从就近的出海口离开印度,这意味着印度摆脱了英国的殖民统治。英国也放弃了对印度的统治权。 从孟加拉邦开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各土邦纷纷宣布独立,原有的土邦邦主摇身一变成为了国王,而那些英国直属地区,由于被废除了土邦,所以不出意外的陷入了权力真空当中。 印度次大陆有多少个土邦?据不完全统计,有六百多个,大大小小不一剑禁。以前有英国爸爸在,各土邦邦主不敢乱来,现在有中国人在。大家也能忍着,但谁都清楚,中国人迟早是要走的,那时就是印度各邦或邦与邦之间陷入纷争内乱的时刻到来。 一时之间,印度次大陆上,风起云涌,各邦之间或合纵联盟,或扩军采买军备,都在为战争作着准备。也有很多人想到了王枫,希望与中国拉上关系。以中国作为靠山保证自身的安全。 但王枫恪守不干涉印度内政的原则,凡是来拜访的。包括他在印度的一些老朋友,如海德拉巴邦的阿萨夫.贾赫五世,来自于巴罗达土邦的土王甘帕特拉奥,瓦迪亚王朝的瓦迪亚四世。 除了签订武器交易协议,王枫始终是老一套,比如重申中印之间的平等友好,再比如敦促印度各方冷静面对局势,拿出切实诚意,促成印度大陆实现和平,并且还郑重呼吁各方坐下来谈,争取制定出印度的统一时间表。 没错,在口头上,王枫是支持印度统一的。 刚刚送走了瓦迪亚四世,王枫有一种心力交猝的感觉,因为李鸿章 在三日前被他打发去土耳其了,这使得每一名前来拜访的土王,都需要他亲自接待,尤其这两日,随着消息的扩大传播,正是土王来访的高峰期,每天需要接待好几个,面对不同的人,说着同样的话,纵使是王枫已经把自己锻炼成了职业政客,也有种吃不消的感觉。 “连坎宁那几个英国佬都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周秀英无奈的瞥了眼王枫。 王枫瘫在椅子上,无力道:“下个月吧,最起码该见面的都见个面吧,表明中方立场,劝说各邦以和平手段解决纷争,也免得英国人在背后嘀嘀咕咕,说我们搅入印度不怀好意,总之,把场面都走完,反正在西北部署了三个集团军的兵力,即使俄国人突然来攻,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哼!”周秀英轻哼一声:“我看你是想多卖点军火吧,把军中更换下来的武器都卖给印度人,一边嘴上喊着和平,一边转眼又大卖特卖武器。” 这几年来,民盟军的武器更新换代非常频繁,不仅仅是米尼枪成批的更换为五四式步枪,就连火炮也大量淘汰。 其实在那个时代,炼钢水平是很低的,历史上到十九世纪末,中国最著名的汉阳钢厂炼的钢都是废钢,根本不能应用于火炮上,包括同期的日本,水平也大体相当。 只不过,中日走的路子不一样,清庭是放任不管,任由汉阳钢厂破产直至倒闭,而日本是把本土产的废钢买回,之后以相对于欧美钢材六到七倍的价格提升钢材品质,不计代价的满足军工需求,就是靠着这种笨法子,日本的炼钢水平终于被提升上来。 当然了,中国不需要走如此曲折的道路,因为有王枫这个理科高材生在,他可以指出炼钢中存在的问题,提出针对性的改良措施,逐步提高中国的炼钢水平。 最近两年中国产的粗钢,论起质量比英法产的还稍胜一筹,质量的提升,带来了车床机械的跳跃性发展,往往一款火炮生产还没多久,更好的钢种与更优的车床随之面世,于是军工部门又使用新技术去生产火炮,这就导致了火炮更新换代的频繁。 与此同时,合金钢的研究也取得了一项项可喜的成果,在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火炮的更新换代。 武器虽然质量提升了,但技术与生产标准是一样的,新出炉的枪炮并不影响到实战,与旧武器相比,无非是更加的结实,更加的耐用,体型也在向轻巧化的方向发展。 武器的更新频繁,就迫切需要给旧武器寻找出路,东南亚六国体量较小,消化不了太多的民盟军武器,大金国拥有足够的人口,但光靠他还不够,显然,印度六百多个邦,上亿的人口,是最理想的军火销售对象啊! 第七六九章 印度新娘 “嘿嘿~~”王枫嘿嘿怪笑起来,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普京哥那招牌式的斗鸡眼! 普京哥靠卖军火给印度,那可是赚的盆满钵满,就拿专供印度的苏30mki来说,卖给印度的价格从最初的四千万美元经各种改装加价,最终竟达到了1.2亿美元一架,甚至他都怀疑,那个所谓四代战机t50就是普京哥专为印度挖的坑呢! t50由俄罗斯出人出力,但研发费用由印度承担,却又不允许印度人参与研究,印度实质上成了普京哥的提款机,从两千年开始,俄罗斯不断吹嘘和大开空头支票,从苏霍伊总师到俄罗斯空军司令,再到副总理,个个信誓旦旦,可是承诺的日期一个接一个过去。 印度人急了,施加压力,普京哥又信誓旦旦地宣称要在2013年正式把t50交付给俄罗斯空军试用,2015年实现量产,2020年前装备印度空军,如今是2016年了,t50还没有最终定型,莫迪垂泪问苍天:t50在哪里? 虽然王枫敌视俄罗斯,却不得不承认,普京哥论起权谋手段是当之无愧的大帝,十余年间,美国总统从克林顿到奥巴马,中国一号从386到586,而俄罗斯呢,玩起了梅普二人转,依然是普京,当然了,王枫并不留恋权位,他如果想掌实权,掌一辈子都没人能奈何他,他只想学习普京大宰特宰印度的手段! 实际上民盟军对外出售的火炮,与自用的最大区别有两点,一是拆除了制退复进机,二是把光学测角器与周斯瞄准镜更换为次一代的间接瞄准具,所以王枫并不担心军事机密的泄露。 相反的。大量出售军火除了能赚取不菲的真金白银,还可以推广中国的武器制式,打出中制武器的名头。形成一个中制武器使用圈,让使用国家对中制武器产生一定的依赖性。进而在国际军火市场中占领制高前沿。 “你傻笑什么?”这时,周秀英丢了个白眼过去。 王枫收起笑容,望向身后的印度地图,沉吟道:“我觉得印度过于碎片化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会导致六百多个政权陷入混战,给了西方势力插足的借口,同时也不利于中国在印度的利益最大化,因此中国政府应该促进印度各邦有限度的统一。” 周彦器点点头道:“师傅说的不错。以前印度有个莫卧儿王朝算是印度各邦的共主,但在四年前,英国维多利亚女王被授予了印度女皇的称号,成立英属印度,莫卧儿王朝也随之灭亡。 如今英属印度因您而终止,您又声明不干涉印度事务,所以您只要前脚离开,印度次大陆必然处处战火,生灵涂炭,六百多个国家互相征伐溺爱极品俏冤家。印度会变得比英属时期还不如,这无疑将送给欧洲列强攻击您的口实,也有损于中国的国际形象。” 周秀英跟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分?” “印度是个多民族多语言共生的大陆。你们看地图!”王枫比划着地图说道:“印度东北部以孟加拉语系为主,白白林占人口的多数,可以成立孟加拉共和国。 印度南部则是以达罗毗荼语系为主,以印度教徒居多,可以成立达罗毗荼共和国,而印度西部,盛行古吉拉特语,印度教徒居绝对统治地位,可以成立古吉拉特共和国。 在印度北部。沿喜马拉雅南麓直至大陆腹地,曾是莫卧儿王朝的核心统治地带。上层贵族信奉白白教,底层民众信奉印度教。人种以印度斯坦族为主,波斯语通行,可以成立印度斯坦共和国。 至于西边的旁遮普,西部是白白林的统治区域,东部是锡克教的地盘,两教矛盾冲突不断,我们应把旁遮普一分为二,成立巴基斯坦苏丹国与锡克王国,或者把锡克王国并入印度斯坦共和国。 总之,印度分为五到六个国家最为合适,既具有一定的实力,与中国进行正常贸易,又没有挑战中国的能力,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暗中挑起各国之间的冲突和敌视,站一边闷声发大财就可以了。” 周秀英却眉头一皱:“你的计划是不错,可是你才向印度土王承诺过不干涉印度内政,那么我问你,斡旋并施压印度各方,促进建国谈判算不算干涉印度内政?如果不算,那怎样才算?如果算,这算不算食言呢?如果你食了言,欧洲各国会不会借此机会介入印度的建国历程?分享印度建国的果实?” “这....”王枫的脸苦了下来,他出兵印度的借口,是印度由印度人自己做主,如果中国介入印度的政治协商流程,不甘心失败的英国必然会以此为由,搅风搅雨,甚至法美都会趁机扩大在印度的影响力,这该如何是好呢?除非能拿出一个响亮的理由。 周彦器挠了挠脑袋,周秀英也是现出了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都没办法在这方面帮到王枫。 “王枫,你的老相好来找你了!”正当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杨水娇却挥舞着手臂跑了过来。 “我的老相好?是谁?”王枫愕然看了过去,周秀英与周彦器也很不理解的望向了杨水娇。 杨水娇暧昧的笑道:“你这个人呀,真没良心,还亏得人家对你朝思暮想呢,我已经安排她过来了,你往后面看。” 王枫的目光越过了杨水娇,顿时呆住了! 他是万万料不到,来的竟然是章 西女王! 这个女人,披着一袭镶嵌着翡翠、红宝石与金钢石的红色镂空纱质头巾,拖到后脚根,头发向两边梳的整整齐齐,一枚硕大的红宝石吊坠贴着眉心,脸面画着精致的妆容,描着黑黑的眉,深青的眼影,打着珍珠鼻钉,戴着精致的宝石耳坠,脖子上是一串金刚石项链,三百多粒金钢石按大小列成四排,拱托着一枚圆润的红宝石。 身上则是穿着刺绣红色纱丽,以各色宝石和翡翠点缀出了孔雀与荷花的图案,与之相对应的拖娓长裙覆盖住了脚面,有如开屏的孔雀绽放出美丽。 狭窄的胸衣衬托出了高耸的胸脯,果露的小腹不仅赘肉全消,还有一道很明显的人鱼线。 尤令王枫意外的是,章 西女王的手臂与手背上,绘满了逼真鲜艳的花朵,这在印度的风俗中,寓意着多子多福。 ‘印度新娘?’王枫突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第七七零章章 西女王的表白 不仅仅是王枫目瞪口呆,周彦器与周秀英也是看的目不转睛,周彦器更是小声道:“师傅,我发现印度女人还是很漂亮的,尤其是这个章 西女王简直让我不敢置信. 我记得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毫无亮点,穿着打扮很土气,也有些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密丽雅与幼娘先后生了一儿一女,而这个女人竟然越来越漂亮了,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反而完成了从丑小鸭到白天鹅的蜕变,难道是因为在中国做了两年俘虏的缘故?” 周秀英那古怪的目光也在王枫与章 西女王之间来回扫视起来。 王枫心里有些发毛,连忙笑道:“克希米巴依女士,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要早知道你来....我应该出门迎接你的。” 章 西女王摞起裙摆作了个孔雀开屏的姿势,笑嫣如花道:“我亲爱的中国皇帝陛下,我这一身漂亮吗?” “漂亮仙之痕迹。”王枫嘴角略一抽搐。 章 西女王喜滋滋道:“这是我在回到领地之后,聘请了著名的礼服专家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才完成,仅这一件礼服的价值最少就在十万英镑以上,虽然我很心疼,可是与您的赞美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您再看我的小腹,是不是很纤细?够不够堪盈一握的标淮?” “差不多吧!”王枫僵硬着笑容点了点头。 “噢,我的真神!”章 西女王欣喜若狂的捧着脸道:“有了您的赞美,我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了,我在中国了解到,中国人不喜欢丰满的女人,我想这才是您对我冷漠的根本原因吧? 所以我改变了饮食习惯。不吃那种黄乎乎的糊状食物了,因为它的热量很高,很容易使人发胖。我现在每餐只吃很少的蔬菜和瓜果,辅以一些面食和肉类。我还聘请了瑜伽师,每天都练习瑜伽,只为了拥有一个瘦瘦的身材。” 王枫不想在这方面纠缠下去,岔开话题道:“克希米巴依女士,你把精力都花在了美容上,那你的领地....有时间治理吗?” 章 西女王蛮不在乎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美女配英雄,我亲爱的中国皇帝。你是个英俊强大的男人,为了配上您,我可以放下包括领地在内的一切,对了,你再闻闻我香不香?” 章 西女王提着裙角优雅的走上前,盈盈伸出那白晰的胳膊凑到了王枫的鼻子底下。 很明显,王枫岔开话题的努力失败了,可是面对着章 西女王那殷切的眼神,又不忍心把胳臂推开,只得微微低下头。轻嗅了一小口。 “嗯~~是挺香的!”还别说,真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王枫由衷的夸赞了句。 章 西女王略带着丝小得意道:“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每天都用玫瑰花洗浴。而且我听说常吃羊肉的话,会把膻味带到身体里,所以我不吃羊肉了,只吃一点点的牛肉和禽类,我这两年来,为了得到您的认可,我一直在改变自己,我不骗您,我在来见您之前。心里一直都很忐忑呢,但幸好有真神保偌。您没有让我失望,也不枉我听到您在加尔各答的消息之后。激动的一夜都没睡好觉呢,现在,您还会对我不屑一顾吗?” 周彦器扯了扯王枫,坏坏笑道:“师傅,人家一片痴心,你就从了吧。” “去,你懂什么?”王枫低声喝斥了句,章 西女王的心思几年前就表达的很清楚了,如今又煞费苦心打扮成这么漂亮为的是什么?分明是为了引诱自己,是为了借种而来啊! 周彦器小声嘀咕了句,显然是不理解王枫的不解风情。 王枫也不管他,转回头道:“克希米巴依女士....” 话还未说完,章 西女王已打断道:“我亲爱的枫,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吗?请你不要那么生份的称我为克拉米巴依女士好不好?我很愿意听到你叫我芭依,这是我的妮称。” “这....”王枫现出了为难之色,也很尴尬。 空气就这么凝固了,章 西女王的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王枫,从最开始的满怀期望,到渐渐出现了失望,再到最后布上了一层雾气,终于忍不住道:“我亲爱的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是因为我不够漂亮吗? 不!我不相信,因为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我分明从你眼里读出了惊艳,我可以肯定,你为我的美貌动了心,那是什么原因呢?是你害怕承担责任?其实我要的不多,我只想和你生个孩子,将来继承章 西王国的王位,这个要求过份吗?不!一点都不过份,对于你,只是举手之劳,对于我,却关乎性命!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问题,以我的地位和美貌,想要个男人还不容易?可是我没有,你大破东印度公司俘虏了我,你那英姿赫赫的身影也征服了我,这几年来,我的心里装的满满的全都是你,每一个追求我的男人我都懒的理他,在他们面前,我是高贵的女王,是不近人情的统治者,只有你,才能使我低下高傲的头颅,甘心做一个只属于你的小女奴不死神凰!” “我....”王枫没想到章 西女王会如此直白,而且还是露骨激烈的表白,怔怔着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章 西女王语调一沉,缓缓又道:“我没有子嗣,以前英国人变着法子想剥夺我的领地,后来英国人被你教训过了,变老实了,但国内的王公也开始有人反对我了,甚至以王国不能没有继承人为由,逼迫我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公爵! 我的前一任丈夫,年龄比我大三倍,我在十七岁时嫁给了他,结婚后没几年他就死掉了,现在他们又要我嫁给一个老家伙,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我早已向真神发过誓,除了你这个占满我心灵的异教徒,我再不允许第三个男人沾到我的身子! 可是,哪怕我发过誓也没用,他们不断的逼迫,我只能谎称我在被俘期间,成了你的情人,他们果然有所顾忌,不敢太放肆了,但我没有子嗣仍然是个没法避免的硬伤,只要你的消息消失一段时间,他们会忘记你的威名,会继续逼迫我的,甚至会发现我和你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你知道吗,我天天生活在惶恐不安中,我总担心会有一天,一大群士兵拥着媒人闯入我的王宫,给我化妆,给我穿上嫁衣,送到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的床上,你能想象出这种渡日如年的感觉吗? 可这还不是最恶劣的,大不了真到无法挽回时,我眼睛一闭,把那人想象成你,反正就十来分钟的事。 最迫在眉捷的问题是,章 西国是个小国,周边的每一个国家,都比章 西国强大,由于你赶走了英国人,印度大陆的秩序土崩瓦解,战争一触即发,而章 西国四面受敌,无力自保,在战争中要么被兼并,要么被灭国! 作为章 西国的女王,如果局势真的恶劣到了那个程度,也许我会自愿嫁给一个强大国家的君主,用我的身体来换取人民的活路,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责任。 可是,我多么希望那个人就是你呀,我每天都在疯狂的思念你,盼望你能象个王子一样来到章 西,亲吻我的手背,当众宣布,我是你的女人,我承认我有些私心,但是我更多的还是为了我自己,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打听到了你根本没有离开加尔各答的意思,看来,你早把我忘了吧,我只能披上为你准备的红妆,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来找你了,我连尊严都不要,只为了得到你的宠爱与怜悯,我不要求做你一辈子的新娘,只祈求你给我几个铭记终生的夜晚,也给我和我的人民一个依靠,你....竟连这一点点的施舍都不舍得给我吗?” 王枫在印度搅风搅雨,也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却没料到章 西女王也是受害者,心里不自禁的涌出了一丝愧疚,鬼使神差道:“对不起,是我考虑的不周到。” “对不起?你和我说对不起?”章 西女王的愤怒再也没法抑制,咆哮道:“我离开章 西的时候,所有的臣民都知道我是来找你的,现在你一句对不起就把我打发了?我为你改变了那么多,还不够吗? 我到底是哪里不讨你喜欢?你是不是嫌弃我的年纪大?好吧,如果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都可以称之为老,那我无话可说,但是我的皮肤依然细嫩,我的腰肢依然柔软,我的胸脯依然挺拨,难度再大的舞蹈我都可以跳给你看,所以请你忘记我的年龄,另外我请你记住,我是七年前被你俘虏的,那时我才二十岁,当年的你,对我不屑一顾,是你,耽搁我的青春,你必须要负起负责!” 这确实是个很不讲理的理由,但王枫清楚,和暴走中的女人说理是一个愚蠢的选择,所以他很明智的闭上了嘴巴,却是细细打量起了章 西女王的胸脯、腰肢与皮肤,果然如她所说,半点没有吹嘘。 第七七一章 抗拒不了就享受吧 见着王枫眼里的那一抹欣赏之色,章 西女王的愤怒平息了些,脸面也奇迹般的现出了一丝晕红,随即就银牙一咬:“从你的眼神中我找回了自信,但你为何还在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我嫁过人? 没错,我十七岁那年嫁的人,可我有什么办法,我的婚姻在我四岁时就定下来了,根本由不得自己,而且那年我还不认识你啊,我以为会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呢,我们印度很多女人都是这样! 你嫌我不干净是吧?我可以向真神发誓,除了第一任丈夫,我从没有让人碰过我!就是那个老家伙也快不行了,从头到尾,只碰过我有限的几次,后来就死掉了,这是真的!” 对于章 西女王是否嫁过人,王枫并不在意,洪宣娇,傅鸾祥,都嫁过人,甚至严格算起来,就连傅善祥也是嫁过人的,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借种给章 西女王,没有什么原因,自己的孩子不是由自己养大的,总觉得别扭的很。 “呜呜呜~~你太绝情了!”见王枫久久没有反应,章 西女王彻底崩溃了,捧着脸痛哭起来。 周彦器满脸的古怪之色,不理解的看着王枫,周秀英与杨水娇更是扭过头,肩膀一阵阵的抽搐,显然是在强抑着捧腹大笑的冲动。 王枫也有了些动容,毕竟被一个女人倒追到了这个地步,哪怕动机再是不纯,他也会感动啊,除非他是铁打的心肠,当即讪讪道:“克希米巴依女士....” “闭嘴!”章 西女王也不知从来的勇气,瞪向王枫,怒道:“叫我芭依!” 章 西女王那精致的脸蛋挂着两行深深的泪痕,身体因为哽咽而轻微颤抖。却挺起胸脯,瞪大雾蒙蒙的眼睛,不屈的与王枫对视。仿佛今天不把这个男人推倒,誓不罢休! “芭依....”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枫终于软了,喊出了章 西女王的昵称。 “噢!我的真神!我亲爱的枫,你这是接受我了么?”章 西女王顿时喜极而泣,眼泪水再次布满了整张脸庞,一把抓住王枫的胳膊,紧紧抱着不放开。 “咳咳~~”王枫轻咳两声,抖了抖肩膀,示意注意影响。这么多人在看着呢,他再是老脸皮厚都吃不消。 章 西女王哪肯放手?开玩笑,好不容易挨着王枫的边了,这还是七年来的头一次呢,当下把半片胸脯都压了上去,以印度女人特有的挑恤眼神望向王枫,娇哼一声:“我亲爱的枫,你别想甩掉我,芭依是我的昵称,只有最亲密的爱人才可以这样称呼我[快穿]女配逆袭计划。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新娘子了。” 有句话说的好,如果那啥没法抗拒的话。那就好好享受吧,王枫停止了无谓的挣扎,果然,一种特殊的柔软从胳膊上传了过来,这是来自于雅利安女人的柔软。 雅利安女人鼻子挺翘,白皮肤,高挑身材,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一头黑发略有些卷曲。章 西女王具有雅利安美女的一切特征,以前由于微胖。才没被王枫看在眼里,但现在减肥成功了,确实浑身布满了一种风情万种的魅力。 说起来,欧洲的主要人种中,艾丽丝属于盎格鲁.撒克逊人种,安吉丽娜属于欧罗巴阿尔卑斯型人种,如今又有个具有雅利安美女特征的章 西女王对自己痴缠不放,王枫还是有些得意的。 见着王枫现出了一丝笑容,章 西女王趁机把脸颊也贴上了王枫的肩膀。 王枫并没有不解风情的把章 西女王推开,而是不自然的笑道:“克希....芭依,你说过要和我生个孩子继承王位,但是你和我的孩子根本不具备章 西王室血统,将来怎么可能当上国王?而且你身为王后,和一个外人有了孩子,会不会被视为对章 西老国王的背叛?据我所知,印度对女人的贞洁是很苛刻的,在很多地方,死了丈夫的女人,甚至会被要求殉葬。” “亲爱的枫,你这是关心我吗?”章 西女王仰起俏面,笑吟吟的问道。 “这个....我只是随口一问。”王枫的眼神有些躲闪。 章 西女王也不在意,轻声道:“我是女王,与一般的女人不同,我的主要任务就是为王国诞下一个继承人,既然我的前任没能让我怀上孩子,那么我求诸于外人无可厚非。 当然了,对于这个外人是有要求的,要么是得到了国内各王公的一致认可,要么是一个足够强大可以庇护全体人民的男人,我的婚姻被人操纵过一次,我受够了,绝不想再有第二次,所以我要挑一个合乎自己心意的男人,而你,既俘获了我的芳心,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 我相信,我怀了你的孩子,没有人敢多说半句,将来我们的孩子继承章 西国的王位,也没有哪个敢跳出来反对,因为孩子父亲连英国都能击败,他的怒火还有谁能承受? 其实那些贪婪的王公在意的只是保住自己的权势,只要我不去剥夺他们的权力,又有谁去较真章 西王室的血统问题呢?” “我明白了。”王枫点了点头,沉吟道:“我总感觉我们象是在进行一场交易,而中国人在男女感情上,讲究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我说实话吧,连同今日,我们一共只见过三次面,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本应循序渐进,逐渐彼此吸引的,却跳跃性的把关系发展到了造人的层面上,这是不是....太突然了一些?” “不!一点都不突然!我对你的感情足足酝酿了七年,七年前,也许我只是想用身体交换自由,虽然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可是你阳光帅气,又那么强大,而我只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我陪你一夜并不委屈。 但你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还要求我支付巨额赎金,按道理我应该恨你的,不过我发现我不仅不恨你,反而被你闯入了心灵,所以我开始为你改变自己。 当两年以后,你又一次拒绝我的时候,我可以猜出你的想法,你恐怕会认为我是一个贱女人吧?那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我已经被释放了,没必要通过身体去交换自由,我只是单纯的想和喜欢的人渡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但我被误解了,我羞愤欲绝还要强颜欢笑,我恨不得把你打晕,然后....不说也罢,总之我们印度女人,爱一个人就会爱的轰轰烈烈,亲爱的枫,我爱你爱到了骨髓里!” 章 西女王听着王枫的推辞,立时面色一变,猛的推开他,瞪大眼珠子看了过去! 第七七二章 两个要求 王枫没有说错,章 西女王不了解他,听说要慢慢培养感情,才会迫不急待的吐露心声,她可等不了那么久,她恨不能现在就把王枫扒光给弄上床,在她的胯下俯首称臣。 周秀英与杨水娇却是要吐了,她们知道王枫虚伪,只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人竟然虚伪到如此程度。 循序渐进,彼此吸引?呕! 两个女人相互看了看,双双走过去,周秀英扯起王枫的衣角,杨水娇拽着他的胳膊,还小声道:“你跟我们来,有话和你说。” 章 西女王顿时浑身一紧,可是周秀英和杨水娇她是知道的,是王枫身边很重要的两个女人,她可不敢得罪她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王枫被拉到了一边。 杨水娇瞥了眼章 西女王,便道:“你别那么假好不好?人家哪点配不上你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动心?你放心,你和兰儿与章 西女王的风流史,我和秀英会守口如瓶的,但是,如果将来人家抱着孩子找上门去分家产,那我们可没办法了。” 王枫心里只有一个服字,连这么久远的问题都能想到,真是不服不行,当下以古怪的目光打量了杨水娇片刻,才道:“我承认,芭依对我的爱让我措手不及,也感动了我,作为一个男人,我应该挺身而出,为她撑起一片天,保护她与她的人民,可是,种不能乱借啊....” 王枫列举了很多理由,用以证明随意播种的危害性,甚至连段正淳的风流史都改头换面抬出来了皇家有喜。 周秀英理解的笑道:“我明白,你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让我们说服你,那好。我只指出一点,大金国的太后娘娘向你借过种,对吧?你别管是怎么借到的。总之是借了,说明你干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既然你能借给兰儿,那为何不能借给这位痴心的女王?” 一提到兰儿,王枫顿时脸一黑,他一万个不愿意兰儿怀上,不由嘀咕道:“怀没怀上还指不定呢。” “哎?”周秀英秀眉一挑:“这好办,等我们在金国的人回来,打听一下兰儿的行踪不就得了?如果是神神秘秘,深居简出的话。那肯定是怀上了。” “嗯!”杨水娇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怀上的几率很大,将来你和兰儿皇太后的孩子,你们两个一起想办法,把他扶为大金国之主,最起码也要掌握实权,至于你和这位女王的孩子,你可以通过他,推举他上位,控制住印度的一部分,我认为这样挺好的。” 王枫有了种很古怪的感觉。什么武器最厉害?很多人会说核弹,但看看欧洲就知道了,最厉害的还是子宫武器啊。入侵细无声,待到蓦然回首时,方觉物是人已非。 王枫如果与兰儿和章 西女王都有了孩子,将来两个孩子都在各自的国家掌了权,他现在播下的种,不就是未来的子宫武器吗? 王枫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是个白白林....” 周秀英不客气的打断道:“我知道,碍于章 西女王的身份,你没法强迫她退教,可是白白林怎么了?就不是女人了?或者说是你歧视白白林女人?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其实你不吃亏的。人家都摆明了只想和你生个孩子,不会对你死打蛮缠。你还担心什么?在这种事情上,男人永远不吃亏。 另外还有一点,章 西国确实是个很小的土邦,章 西女王没有夸大其辞,在乱局中,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如今成了你的情人,你当然有义务保护她和她的国家,你不是苦于干涉印度没有借口吗?这倒好,借口送来了。” “嗯?”王枫心中一动,与章 西女王发展出超友谊的关系,的确可以给自己至少是提供干涉印度斯坦地区的理由,不禁心结大开,开心的笑道:“水娇姑娘,大妹子,你们挺热心的嘛,好象巴不得给我介绍女人呢,象那个....**一样。” “谁是**?”杨水娇红着脸,不满道:“我们还不是看你憋的难受?体谅你你也不感激。” 周秀英也是很难得的俏面一红,她突然想到了临走之前,傅鸾祥与艾丽丝对她的循循劝诱,心里竟然有些乱了。 果然,看着两个女人脸都红了,王枫打蛇随棍上,问道:“其实你们没必要这样费心思的,把自己交给我不就得了?说吧,准备什么时候献身?时间不等人啊,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你们不急,我看的还急呢!” 杨水娇不吱声,通红着脸望向了周秀英,因为她以前说过,周秀英第一个,她第二个。 周秀英有些吃不消了,恼羞成怒道:“滚蛋,快去找你的女王新娘子吧,等你什么能打过我,再来说这种话!” “大妹子!”王枫嘿嘿一笑:“到了我们现在的层次,不是靠苦练就能提高的,靠的是领悟与对心境的捶炼,我不怕打击你,我已经摸到了一丝炼神还虚的奥秘,你听好,欲证虚空体,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关键是一个无和一个静,你悟透了这两个字,自可一步踏入。 可是你日日苦练,心中欲念强烈,如何领悟无,又如何静心?你等着吧,等我踏入了炼神还虚的境界,自然会来找你。” 周秀英眉头一皱,不解道:“你所谓的无,我能理解,你不栈恋权势,视钱财如粪土,对女色好象也没有太多的欲求,总之在生活上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但你整日为各种事情操心,又有那么人因你而死,你如何静下心来?” 王枫不假思索道:“佛门有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道门也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问你,如果你干的都是刍狗事,你会真的操心吗?如果你一脚踏碎一只刍狗,你会心神不宁吗?” “哦~~我明白了一将功成。”周秀英点了点头:“你是以万物刍狗,以自身超脱于世界,看似入世,实则持无情之心去摆弄这个世界。” 王枫却摇了摇头:“你没有完全明白,把万物视之刍狗,只是相对应的,最起码中国强大是我的理想,你们也是我的心魔,真正的静空是不存在的,即便是三清佛祖,你敢说他们放下了一切? 其实儒释道相通,武脱胎于道,练到高深处,自然回归于道,而各人有各人的道,虽然炼神还虚以静空为前提,但我的静空,与你的静空不同,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不同,我只能给你提供参考,你的路还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静,空?”周秀英喃喃自语,陷入了思索当中,王枫则是直接向章 西女王走了过去。 包括杨水娇在内,这三人的谈话都没有刻意掩饰声音,章 西女王虽然耳朵高高竖起,甚至连纱巾都向后拨了拨,却听不懂中文,这可把她急的小心肝乱颤。 好不容易,看到王枫转过身了,立时挤出一丝笑容,以掩饰忐忑不安的心情,她生怕这两个女人说她的坏话。 好在王枫转过身不久,不但脸面布上了笑容,还张开了双臂! “噢,我的真神!”章 西女王喜不自禁,连忙提起裙角,飞奔向了王枫,然后一个猛扑! 一股浓烈的香风扑面而来,王枫一把将章 西女王抱个了满怀,还趁势转了一圈,那绣着孔雀的裙摆迎风绽放,就好象孔雀开屏,如宝石般五色斑斓,光艳照人。 “噢,我的圣母玛丽亚,这件婚纱礼服真漂亮!”杨水娇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她是用英文说的,是为了让章 西女王听到。 周彦器也是两眼放光道:“印度女人,真迷人啊,我要不要弄一个小美女带回国呢?”可随即就颓然叹了口气:“幼娘那里....算了,还是别找不自在了。” 这两个人的感慨,章 西女王听的一清二楚,这下子,更是吊在王枫身上不下来,含情脉脉道:“亲爱的枫,今晚让我成为你的新娘子,好吗?” 王枫点了点头:“芭依,我会用我的热情来弥补你逝去的青春,但我有两个要求,如果你生了男孩,从他识字开始由我来养,直到成人再回你的领地继承王位,如果是女孩,就由我一直养下去,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中国人。” “这不公平!”章 西女王不满道:“你不可能陪在我身边,你又要把孩子带走,难道你忍心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印度?” “这....”王枫想想也是,把孩子带回中国教育,对于章 西女王确实残忍了些,可是放在印度吧,那乱糟糟的环境与千奇百怪的风俗,又让他打心眼里排斥。 “芭依,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王枫无奈问道。 章 西女王却是狡黠的笑道:“你无非是觉得印度没有中国发达,所以才要让孩子在中国接受教育,站在孩子的立场,有权力受到最优秀的教育,我可以理解,所以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嗯?那你怎么办?”王枫带着些愧疚看了过去。 章 西女王又把脑袋凑近了些,咬着王枫的耳朵说道:“谢谢你关心我,但我有了更好的办法,我可以去中国找你,和你生一大堆孩子,这样我就不怕寂寞了。” 第七七三章 恐怖的嫁妆 章 西女王的意思很好理解,她先和王枫生一个孩子,养到两三岁的时候,亲自把孩子送去中国,然后住一段时间,等怀孕了再回印度,周而复始。 她今年二十七岁,生第二胎应该是三十岁左右,受那时的医疗条件限制,危险性会提高,而自己又没法陪在她身边,如果再生第三胎,那就属于高龄产妇了,更加危险,尤其还要来回奔波。 “芭依,这对你更不公平!”王枫很是纠结的说道。 “我终于确定,你是关心我的!”章 西女王欢喜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你心里有愧疚的话,将来孩子继承了王位,也许我会去中国和你一起生活的,只要你不嫌我老。” 王枫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如果一直能保持现在的体型,哪怕你到六十岁我都不嫌弃你!” 章 西女王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会的,为了得到你的宠爱,我会努力瘦成一道闪电。” “咳咳~~”杨水娇和周秀英听不下去了,接连轻咳两声,这都说的什么玩意儿啊,她们对王枫的无耻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章 西女王这才想起,自己还吊在王枫身上呢,连忙滑下来,转回身拍了两下巴掌:“都进来吧!” 伴着沉重的车辙声,几十名仆人和侍女拥着五辆马车进入院子,车厢包括马在内,均是披红结彩。 王枫愕然道:“芭依,这是....” 章 西女王笑吟吟道:“在我们印度,女人的嫁妆越丰厚,就越是表明对婚姻的重视程度,和对男方的爱,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出嫁了。但正因如此,为了补偿您,这笔嫁妆都是我用自己的所有财产一手置办出来的。请您不要嫌弃,我的丈夫。过来清点一下吧。” “哗啦,哗啦!”仆人掀开车帘,顿时,每个人都看呆了! 第一和第二辆车,堆着一块块的金条,金光闪闪,一眼望去,最少有七八吨的重量。第三辆车堆满了印度民族工艺锦缎,绣着各种艳丽的图案,富丽堂皇不失名贵,显然手工艺品中的瑰宝,第四辆车堆的则是波斯毛毯,柔顺紧密,散发出一种神秘的光泽,让人毫不怀疑,其中的每一方都可以在欧洲市场上卖出令人心跳的价格。 第五辆车里却搁着一个个以印度特有的紫檀木雕成的匣子,打开一看。全都是一匣匣的红宝石、蓝宝石、珍珠、翡翠、金钢石,还有龙涎香和麝香等名贵香料,足足有二十匣之多! 就这还不算。又有一名漂亮的侍女捧着几本文书上前,半跪着,恭恭敬敬道:“我尊敬的主人,这是女王殿下作为陪嫁的良田,一共是两万八千英亩,请您过目。” 这就是印度一个小土邦女王的财富,不连土地,折合成中元,应该在千万左右仙二代的修仙生活。纵然王枫视钱财如粪土,都是给震精到了。章 西女王又漂亮,又有天价陪嫁。这是人财两得啊,娶个印度女人,挺好。 当然了,平民不能娶,因为出不起嫁妆,要娶就娶资本家与封建领主的女儿。 王枫都感觉呼吸有些急促了,要知道,虽然他不缺钱,安吉丽娜与艾丽丝都是赚钱能手,他也经手过太多的钱,却都是国家的钱,可这是一笔横财,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亲爱的枫,喜欢我的陪嫁么?”章 西女王很满意于王枫的细微神色变化,得意的问道。 说实话,王枫心里是一万个满意,如果说,他之前答应借种给章 西女王,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与怜悯心理的话,那么此时,他是真正的爱上了对方。 这不能把王枫说成现实,因为物质是感情的基础,天量的财富是感情的催化剂! 只不过,满意这两个字王枫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毕竟中国人还是很内敛的,于是免为其难道:“芭依,你的嫁妆太珍贵了,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财富,我不能收下你如此之多的财富,你还是拿回去吧。” “你说什么?不!”章 西女王顿时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望着的王枫。 紧接着,又失望的尖叫道:“我知道,你是地球上最富庶,最强大国家的皇帝,你拥有无尽的财富,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王,我只能拿出这么点作为我的嫁妆,我亲爱的枫,你肯定是嫌少,可是我所有的财产都在嫁妆上面了。 我请你不要为难我,哪怕再是对你微不足道也务必收下,在我们印度,如果一名新娘因为嫁妆不足被男方退婚的话,那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料,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有人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或者非议,这比你前两次拒绝我的求爱还要令人难堪,也许我承受不了,会自杀的,我求你了。” 章 西女王紧张的看着王枫,美目含泪,满是哀求之色,生怕王枫拒绝。 今天对于周彦器、周秀英与杨水娇来说,是一再的目瞪口呆,章 西女王带给了他们太多的不可思议,贴了人,也贴上了全部的身家,印度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王枫也是暗骂自己该死,即便是现代印度,都有很多女人因为嫁妆而自杀,更何况一百多年的印度呢? 王枫立刻抓住章 西女王的小手,带着丝歉意道:“芭依,你误会我了,我不是嫌少,而是丰富的让我吃惊,在中国,都是男人养女人,由男方向女方付出彩礼才能把对方的女儿娶回家,我想应该是风俗的不同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吧,我现在向你道歉。” 章 西女王立时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你吓死我了,那你把我的嫁妆都收下吧,我要亲眼看着你收下才放心。” “哎~~真拿你没办法,那好,我先帮你保存着,将来传给我们的孩子!”王枫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从侍女手里接过地契,还一脸的不情不愿模样。 “亲爱的枫,从现在开始,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了。”章 西女王才不管保存不保存呢,她在意的只是王枫收了下来,当下欢喜的在王枫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大口! 这可把周彦器给羡慕死了,扯了扯王枫的衣角:“师傅,娶个印度新娘能少奋斗二十年,你和这位女王姐姐说说,也给我介绍个贵族家的女儿吧,另外您还要帮我搞定幼娘。” “哦~~”王枫看着周彦器,渐渐明白了,这是有贼心没贼胆啊,可是林幼娘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处着都发怵,劝说林幼娘,那是吃饱了撑着! 王枫递了个同情的眼神过去:“你家里的事我不掺和,但你可以找你的几个师娘帮忙,来,我们现在都准备一下,今晚为我的芭依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第七七四章 印度式婚礼 印度式婚礼讲究场面大,极尽奢华,普通人家为举办婚礼,哪怕破产都在所不惜,当然了,王枫笑纳了章 西女王价值千万的嫁妆,是无论如何与破产沾不上边的。 也许是出于对人财两得的补偿心理,也许是为章 西女王的痴情所打动,王枫大撒请贴,广邀加尔各答的各界名流和还未走的土王参加,虽然只有短短大半天的准备时间,但在民盟军超高的效率下,这完全不算回事。 印度人结婚一定要讲究门当户对,在这方面,王枫是合格的,首先他是中国皇帝,身份贵不可言,其次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外国人,在印度也属于刹帝利阶层。 到了傍晚,在原坎宁的总督官邸内,一场盛大豪华的婚礼被布置出来,它既没有印度教的繁琐仪式,也不是白白林的传统婚礼,总之,是场面要奢华,流程却要简单。 宽大的总督府宴会大厅中,在几百名来宾齐聚之后,王枫身着印度王公的标准结婚礼服,挽着美丽高贵的章 西女王在鲜花与掌声中徐徐走出,接受来宾的恭贺。 “噢,帅翻了,果然是中国皇帝啊,我要把我的女儿嫁给他!” “那是新娘子吗?我的真神,我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中国皇帝陛下真有福气,娶走了我们印度最美丽的新娘。” “新娘子的嫁妆你知道有多少吗?噢,我的大梵天,足足超过了三百万英镑,这是我们印度有史以来,最昂贵的一场婚礼,我多么希望芭依小姐挽着的男人是我啊。我羡慕死中国皇帝了。” 台阶下,哄叫声不断,对王枫与章 西女王毫不避讳的品头论足。充分展现出了印度人民热情爽直的民族性格。 “亲爱的枫,我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谢谢你!”章 西女王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深情款款的看向了王枫。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快乐重生一一巅峰大姐大!”王枫微微一笑,便向下大声道:“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来宾,感谢你们能于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和芭依小姐的婚礼,作为一个中国人,能得到美丽的芭依小姐的青睐。这是我的福气,我深表荣兴,我在此郑重向上帝、大焚天、真神、如来佛祖与三清道祖立下誓言,我会用我的一生去保护芭依小姐与她的王国,请大家做个见证,现在我宣布,婚礼正式开始! “哗啦啦~~”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在掌声中,一缕节奏明快的印度音乐随之奏响,这曲子是王枫秘密教给乐工的。就连章 西女王都不知道,来自于《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顿时。气氛沸腾起来,一份份用芭蕉叶盛着的印度特色食品被端入大厅,很多人席地而坐,用右手抓着吃,不停的与周围的人敬酒,甚至喝多了,还爬到大厅中心,扭腰晃臀跳起了舞。 “亲爱的枫,你能邀请我下去跳舞么?”章 西女王眼巴巴的看着王枫。 “我美丽的新娘子。请!”王枫做了个标准的绅士礼,牵着章 西女王走下了台阶。 音乐声骤然变大。王枫牵着章 西女王开始扭动起了身体,周围的人也自觉的让开。围成一圈鼓着掌,起先两个人还磕磕碰碰,可是几个圈子转过之后,竟渐渐地默契起来。 王枫的动作刚猛有力,章 西女王则尽情舒展着她那柔软的四肢,长长的裙摆随着随着舞姿旋转,仿佛一只高傲的孔雀在向世人展现出她的美丽。 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不可思议之色,这分明是地道的印度民间舞蹈啊,虽然动作有些陌生,可是谁能料到,一个中国皇帝竟然会跳印度舞蹈,还是如此的娴熟火暴。 “噢,我的真神,您能告诉我这位中国皇帝陛下究竟是中国人还是印度人?” “大梵天可以证明,他就是印度人!” 瞬间,全场的气氛再一次沸点,章 西女王更是忘情的尖叫道:“亲爱的枫,你果然是真神赐给我的丈夫!大家一起来吧!” 就好象杰克逊的经典mtv,王枫与章 西女王在前方领舞,身后跟着数十对印度男女跳着相同的舞姿,虽然王枫跳的印度舞没人接触过,但印度人天生擅长舞蹈,在跟着王枫的节奏跳了一阵子之后,竟然整齐一致,震憾而又有力。 这一场舞蹈,把气氛推到了顶峰,并且从此之后,印度上层社会流行起了集体舞,而这一场婚礼,也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宾客们都清楚适可而止的道理,在送出祝福之后,陆续告辞,就连周秀英,杨水娇等中方代表,都寻个由头走了开去。 章 西女王捋了捋略有些散乱的发梢,向后招了招手:“枫,让我的两个侍女先服饰你洗浴吧,我也得换身衣服,好好洗一洗,我在新房等你。” 王枫嘿嘿一笑:“干嘛那么麻烦?我们一起洗不就得了?” 章 西女王俏面一红,摇了摇头:“不可以的,在我们印度,女人不能和丈夫一起洗澡,否则就是不尊重丈夫,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王枫不以为然道:“在我们中国,体现夫妻感情的最常见方法是夫妻一起洗浴,彼此洁净对方的身体,让感情得到升华,今天的婚礼全部都是按印度流程走的,现在就剩我们俩了,你要听我安排。” “这....”章 西女王现出了迟疑之色,却看向了她的几名侍女。 王枫问道:“你们听到了什么?” 那几名侍女连忙道:“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王枫满意的向章 西女王伸出了手:“芭依,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来吧冷面总裁与俏丽女总监!” “嗯!”章 西女王猛一点头,一个飞跃,跳进了王枫怀里,被抱向了浴室。 ..... 芙蓉锦帐*暖,几许风流?鏖战方休! 伏在王枫的怀里,章 西女王媚眼如丝,微微喘息着,过了好久,才雍懒的说道:“我好幸福,你比那个老家伙强多了,不,是根本没有可比性,我在你身上真正体会到了作为女人的幸福,也不枉我七年来的等待。” 王枫笑着摇了摇头,中国人在床上,一般不会提到前任,但章 西女王在这方面毫无顾忌,也许是文化上的差异,有比较才有好坏,通过比较体现出赞美自己的意思。 王枫虽然不大适应,却也不会不舒服,毕竟他是人财两得,而这个人和财,都是来自于章 西国的老国王,他睡了人家年轻漂亮的王后,这个王后又把宫庭中的巨额财富作为嫁妆转赠给他,站在男人的角度,怎么着都不吃亏。 而且王枫敢肯定,那个老家伙如果知道了他的王后再婚的消息,恐怕在地底下都要气的吐血吧。 所以说,男人一定不能老夫娶少妻,要不然,你海量的财富,你美丽的妻子,都有可能便宜给别人。 见王枫不说话,章 西女王又道:“我还要谢谢你,今天的宾客都认可了我是你的妻子,以后我再也不用担心章 西国的安危了。” 王枫却是正色道:“章 西国毕竟太小,我又不能帮着你去攻打别的国家,所以我觉得最好是走联合的道路,与周边各邦联合起来,把领主的权益用法律确定下来,共同组建一个较大的国家,实行领主之间的民主协商制度,这才是真正的长治久安之道,你认为呢?” 章 西女王媚笑道:“你是我的丈夫,我的国家也是你的国家,我听你的,我相信你是为了我好,亲爱的枫,我们印度女人很会服侍人,刚刚是你服侍的我,现在该轮我尽一个妻子的责任了。 我知道你有英国妻子,意大利妻子,和好几个中国妻子,现在请你忘掉她们,把眼晴闭上,好好品味下我与她们的不同。” “嗯!”王枫期待的闭上了眼睛。 ...... 从第二天开始,在接见印度土王时,王枫都把章 西女王带着,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是他的禁脔,谁动这个女人与章 西国,就是与他,与中国过不去。 由于章 西女王成了他的妻子,章 西国也与他有了联系,于是王枫一改绝口不提介入印度事务的风格,大谈特谈印度各邦的和平谈一,而且一再的暗示,中国既然帮印度人赶走了英国,就有义务对印度次大陆的和平承担起应尽的责任,凡是有敢于挑起武装冲突者,中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王枫明确要求,各邦土王好好考虑下自己的处境,在保持社会结构不剧变的前提下,力争与附近语言、习俗与宗教相近的邦联合,建立民主代议制国家,并再三重申,中国只起穿针引线的作用,至于未来的国家有多大,由谁掌权,完全由印度各派势力自己协商解决,中国尊重印度人民作出的任何决定。 最后王枫提议,两年后,也就是一八六四年四月,在中国南京召开印度风俗文化节,把印度璀璨的文明介绍给中国人,并邀请各参与建国土邦邦主齐聚南京,共商建国大计! 这真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印度各阶层议论纷纷,但总体来说,很多人还是持欢迎态度的。 一方面,通过文化交流可以促进经济往来,各土邦邦主与新兴资产阶级谁不眼红中国这个庞大的消费市场?另一方面,印度的很多土王其实没有太大的野心,能不发生战争,那是再好不过。 第七七五章 离别 印度为何在历史上屡屡被外敌入侵并被征服?比如莫卧儿王朝作为突厥化的蒙古人,为何能在很短的时间里统一了印度次大陆?再比如英国人,英国人的闷坏贪婪举世闻名,印度人又为何愿意接受英国人的统治? 归根结底,还在于各土邦邦主没有统一的印度意识,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即得利益,只要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受侵犯,国家由谁做主其实与绝大部分的土邦邦主没太大的关系。 实际上在印度人眼里,中国人和英国人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英国通过击败法国、荷兰和葡萄牙等势力,攫取了对印度的统治权,而中国又击败了强大的英国,理所当然是印度的新主人。 只不过,中国人善良,有情有义,同情弱小,不奴役别国,所以才没有像英国那样继续压迫统治印度,而是把印度交还给了印度人民,仅就这一点来说,中国比英国在印度更受欢迎,对于王枫邀请赴南京共商建国事宜的计划,基本上是一片叫好声。 那为什么要定在一八六四年?因为今年很有可能对俄作战,王枫没有精力太过于涉入印度问题。 除了与土邦邦主的继续会晤,王枫还签发了一道命令,对英国进行经济制裁! 全文是:经调查了解,中国政府有充分的理由判定,英国工人的人权状况极其糟糕,工人除了维持最基本的生活需要,缺乏政治权力,在经济上深受剥削,与此同时,英国在工业化的歧路上越走越深,片面追求利润。以至于河流、土地与空气的污染极其严重。 为了促使英国政府改善工人的人权状况,为了还英国人民一个洁净的生活环境,为了促进英国的可持续发展。中国政府自即日起,对源自于英国的所有产品征收百分之一百的惩罚性关税。 在此。中国政府郑重呼吁世界各国,加入制裁英国的计划,直至英国糟糕的人权与环保状况有所改善,并得到中国政府与参与国政府的评估认可,方可撤销制裁措施! 全文洋洋洒洒百来字,通篇冠冕堂皇。 当然了,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英国的廉价商品对中国制造构成了威胁,这没办法。中国工厂开给工人的工资还是可以的,又对环保有所要求,这无疑会增加生产成本,所以王枫只能以抬高英国商品进口成本的方式来保护国内的生产企业,并且谋求与别国联手,以此扼杀英国的工业生产。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王枫在与印度土邦邦主的会晤中多出了对英贸易制裁的要求。 各土邦邦主倒是欣然应允,毕竟加征百分之一百的关税,很明显可以带来不菲的收入,况且英国廉价商品对印度国内的正常生产也有难以忽略的冲击作用抵抗隐婚老公。以前是不敢对英国的商品加征关税,现在有中国人撑腰,英国如果动武。有中国去应对,何乐而不为呢? 除此之外,王枫又第一时间给盛宣怀与吴文榕下了命令,要求他们以中国商务部与海关总署的名义,劝说东南亚华人六国协同执行对英贸易制裁,劝说美、法等西方主要国家与阿根庭、智利、墨西哥等中南美洲主要国家跟进对英国的制裁。 另还授权这两个部门着手与东南亚六国及大金国共同构建西太平洋与南印度洋自由贸易区的谈判与协商。 英国的命根子是贸易,把他的贸易渠道掐断,英国就只是一个二三十万平方公里的小岛国,不出十年。会被打成原形,如今英国在东南亚与南亚的殖民地尽失。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之时,即使不能毕其功于全役。最起码,也要把英国商品驱逐出亚洲市场。 于是王枫对英国挥舞起了人权与环保的大棒! 王枫在加尔各答呆满了章 西女王的一个生理周期,二十多天里,夜夜勤耕不缀,如果这都没让章 西女王怀上的话,那他也没辙了,只能等到两年以后,再帮着章 西女王慢慢调理身子吧。 二月十五日,中国方面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加尔各答的码头上挤满了前来相送的印度友人。 也许是王枫娶了章 西女王人财两得的示范效应,民盟军海军有一些年轻军官趁着居留在加尔各答的机会,也娶了好几个豪门家的新娘,不仅抱得美人归,也都获得了不菲的嫁妆,虽然与章 西女王陪给王枫的天价嫁妆没法比,价值却最少在中元一万元以上。 要知道,一万中元等同于17434克黄金,这哪怕放在中国的一个殷实人家,都是一笔巨额财富了! 码头上,这几个军官带着新娘子与岳父岳母作着最后的道别,章 西女王也是满脸的不舍,幽幽道:“枫,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我真舍不得和你分开,可是你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我也不能丢下我的人民不管,我只能盼望时间快点过去,两年后我带着孩子去中国找你。” 王枫的心里也很不舍,章 西女王的爱是毫无保留的,从财产,到身体,完完全全的奉献了出来,其实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是很容易的,王枫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对方。 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王枫从口袋里拿出地契,递过去道:“这些还是还给你吧,你不要推辞,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着想,我可不愿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吃没穿。” 章 西女王倒是落落大方的接过地契,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们都会很好的,你也要保重,好了,不说了,你快点走吧。” “保重!”王枫抱了抱章 西女王,就转身向舰船走去。 “王枫!”章 西女王却突然唤住,王枫转回头,正见着章 西女王满脸都是泪水,飞奔而来,紧紧抱住自己。 “呜呜呜~~”章 西女王哭的撕心裂肺,捧着王枫的脸,狠狠一口吻了过去。 如果问,离别之吻是什么味道?王枫肯定会说,是咸的,品尝着那咸咸的滋味,王枫感觉自己的眼角也有些红了,周秀英与杨水娇更是转过头,擦起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章 西女王从王枫怀里挣脱开,猛的一推:“你走吧,记着等我!” “嗯!”王枫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迈起步伐,这一次,章 西女王没有追上,直到王枫登了船,汽笛鸣响,舰队缓缓驶离了码头。 每个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码头上有一个盛装的女人,用力挥着手臂,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倦。 第七七六章 王枫的孩子奕欣养 船上的气氛很沉闷,每个人都为章 西女王的痴情而动容,两年的时间确实不长,从王枫一八五三年起兵以来,过去了五个两年,可是对于一个孤身独处于异国他乡的女人来说,两年就那么好熬吗?尤其是还要自己带孩子。 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又能有多少个两年可以等待? 杨水娇红着眼睛,几次看了看王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枫问道:“杨水娇,你想说什么?” “呜呜呜~~”杨水娇抹着眼泪道:“芭依太可怜了,等她两年后来找你,你把她留在中国吧,她的国家,我想应该没问题的,有你在,没人敢打章 西国的主意。” 王枫没有安慰杨水娇,而是低声吟道:“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杨水娇仿佛被勾动了心事,也含泪吟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接着又补充道:“这两首《钗头凤》是我最喜欢的,陆游与唐婉相爱不能相守,好可怜,而你和芭依稍好一点,却也如牛郎织女,两三年才能见一次面。” 王枫点了点头:“但凡被千古流颂的爱情故事,共同点就是相爱不能相守。爱情为何会让人有凄美之感?就在于缺憾,世人往往乐于见到大团圆的结局,却又有几个大团圆能传颂千古? 我和芭依不能长相守剧情总是在崩坏。作为当事人,难免会时常思念对方。作为旁观者,也为我们叹息,可是换个角度去看,这何尝不是幸事呢?毕竟我们不是同一个种族,也不信奉同一个宗教,短暂的相处不会有问题,但长期生活在一起,你认为会不会发生冲突? 芭依的性子很烈。性格也很倔强,她正处于热恋当中,可以无条件的迁就我,等感情渐渐转化为了亲情,你认为她还会迁就我吗? 我举个例子,白白林按教法规定,每天需要做五次礼拜,其中有一次是晨拜,在拂晓至日出之前的时间进行,这二十多天里。或许是照顾到我的感受,芭依少做一次晨拜,但是我能看出。她的心里很不安,因为她的行为是对真神的亵渎。 你可以想象一下,相处的日子久了,芭依也不再迁就我了,当天不亮她爬起来做礼拜,嘴里念念有辞时,我就在她身边站桩,这会是什么样子?” 说着,王枫还摆出了一个混元桩的架式。 “扑哧!”顿时。杨水娇破啼为笑:“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你太现实了。专干这种煞风景的事。” 王枫摇了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是你想的太多。其实爱情就是用相思酿出的美酒,分别越久,相思越浓,这壶酒的味道才会愈发醇厚,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见面,这有什么不好? 你看我整日不在家,但我回去时,家里那么多人,也没有谁与我有隔阂吧,反而更加亲密,所谓小别胜新婚,天天呆在一起,只会把爱情催化为亲情。 不过你说的也对,芭依两年后过来,我会征求她意见的,她如果不愿意留下,我也不会强迫她,倒是我要问问你和秀英,从中悟出了什么没?” “什么?”杨水娇不解道。 王枫语重心长道:“要珍惜眼前啊,你们的年龄和我一样,再有两三年就是奔三的人了,还准备耽搁到什么时候?尤其是你,你和大妹子不同,大妹子是高手,她到了三娘姐那个年龄,在外貌上依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你呢,你不行啊,不说过了三十会逐渐衰老,就是生孩子也会增加很多危险,哎,你这个女人,是该收收心了。” 王枫叹了口气,满脸的怒其不争之色,杨水娇的脸蛋也浮上了一抹晕红,其实想想,王枫说的很有道理,苏三娘都年过四十了,看上去却仍是二十来岁的样子,自己将来可以吗? 杨水娇不禁望向了周秀英,周秀英立时怒哼一声:“你这个人真是无耻,芭依还在岸上没走呢,就开始诱骗起了水娇,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在人家天价嫁妆的份上才与她结婚的,水娇,我们走!” “噢!”杨水娇摇晃的立场瞬间坚定,也不齿的瞥了眼王枫,被周秀英拉进了船仓。 王枫摸了摸鼻子,自己真有那么无耻吗?却在手放下时,刚好见着了陈老大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咳咳~~”王枫清咳两声。 陈老大赶忙脸面一僵,站的笔直。 王枫这才道:“陈归德,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回到南京之后,你休息几天,就赶着春夏时节去拨掉俄罗斯的鄂霍茨克海军基地,俄国人的手伸的太长了,太平洋不欢迎他,如果时间来的及的话,在回程时再登上库页岛,无论是俄国人、日本人还是土著,一律杀掉。” “是!”陈老大敬了个军礼。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还傻傻站着的章 西女王,他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挺无耻的,。 ...... 舰队回到南京时,已经是四月五日了,这一天,在大金国的都城奉天,也就是过去的悉尼,一处靠海边的小楼不停的有老妈子与宫女进进出出,端着盛满热水的木桶、木盆和白布[综]真的不是渣。 “太后,您忍一忍,孩子就快出来了。” “用力,用力,再用点力气,嗯,就这样!” 兰儿也没想到,她与王枫的一夜风流,竟然凝出了爱情的结晶,当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不吝于一个晴天霹雳当头劈下,要知道,她是太后,太后怀孕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最大的丑闻,一旦被发现,不仅所拥有的一切都要失去,被打入冷宫已经算是很仁慈的处罚,更有可能是被赐死,尸体随遍挖个坑埋在荒岭野地。 她曾想过把孩子打掉,却在服药的一刹那,犹豫了,毕竟这是她的骨肉,孩子的父亲还是那个人。 对于王枫,兰儿的感情很复杂,王枫灭去了大清,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但王枫没有如清朝对明朝那样赶尽杀绝,而是把大清整体流放去澳大利亚,仅就这一方面,兰儿还是很感激的,也很钦佩王枫的心胸气度。 又于路途中,与王枫朝夕相处,渐渐地,她为王枫的睿智与博学多才所吸引,当踏上澳大利亚的土地时,又发现澳大利亚并不是想象中的蛮荒之地,反而气候温和,物产丰富,论起自然条件,比关外好了一万倍都不止。 在种种原因促成之下,或许还有入宫以来,压抑的感情总爆发,才有了她酒后对自己的放纵。 而放纵的结果,便是珠胎暗结! 一方面是被发现的风险,另一方面是与令自己心动男人的骨内,兰儿几经纠结,终于把药汤倒入了下水沟。 既然决定把孩子生下,那就要解决两个问题,首先是隐秘,在这方面,兰儿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因为东宫太后与皇帝的行程安排在最后一批,只要这两个人不在,她相信自己可以掌控住澳大利亚的局面,无非是少抛头露面罢了,至于身边的几个心腹,乱嚼舌头根子那是嫌活的歪腻了。 兰儿是叶赫那拉家的女儿,而叶赫那拉氏曾与爱新觉罗氏争夺过满洲诸部的统治权,虽然最终不敌选择了归顺,但爱新觉罗氏对叶赫那拉氏始终心存忌惮。 刚进宫时,皇太后处处刁难她,她靠着各种手段,最终把皇太后气的吐血而亡,这使她在宫里成了没人敢惹的存在,对于几个下人她还真不放在心上。 第二个问题是给孩子找个爹,毕竟她没法自己抚养,而这个爹不是那么好找的,她与王枫的身份都是贵不可言,显然不能找个寻常人家寄养。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有一次奕訢当面奏报,兰儿竟控制不住的当场呕吐,奕訢是什么人?瞬间就猜出个大概,这分明是怀孕了,顿时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还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兰儿眼见没法瞒住,索性和盘托出,并直言把这个孩子过继给奕訢抚养。 奕訢也明白,他如果反应稍有犹豫,恐怕连这个大金国临时皇宫的门都走不出去,要知道,澳大利亚有很多白人,基本上三天一小战,七天一大战,你死我活,无比惨烈,以兰儿的手段,给自己弄个马革裹尸死太容易了,更何况替太后养私生子,就等于同成了太后的心腹,好处也是很明显的,当下跪地谢恩,表示愿意为兰儿分忧。 说起来,奕訢在听说这个孩子是王枫的种之后,心里的那丝妒忌竟奇迹般的消散无踪,王枫虽然灭了他的国,却让他又敬又畏,根本生不出半点恨意,既然是王枫与太后一夜风流,那他的心里平衡了,在他眼里,也只有王枫这样的袅雄才能配得上兰儿,连他自己面对兰儿时,都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呢。 如果说,抚养王枫的孩子是什么感觉?奕訢浑身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没错,就是兴奋! 第七七七章 兰儿生了 “王司令啊王司令,想不到你也有今日,睡了我大金国的太后,哪能不付出点代价?太后贵不可言,难不成还给你白睡了?太后您可一定要争口气啊,给王司令生个大胖小子下来!”奕訢眯着小眼看着那栋小楼,竟然禁不住的嘿嘿怪笑。 孩子的名字,兰儿已经起好了,男孩就叫爱新觉罗.载枫,女孩就叫爱新觉罗.载思! 一想到王枫亲手灭了大清朝,而他的孩子却起了个正宗的满洲人姓名,接受的又是王枫看不上眼的满洲人教育,满嘴阿玛额娘,还留着根油光滑亮的大辫子,将来相认了会不会气的吐血呢?奕訢心里的那份快意根本就没法抑制! “出来了,出来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大胖小子,您看精神着呢,哎哟哟,这哭声可真洪亮,到底是您与那位的孩子,依奴婢看呀,将来必成一代人杰!”就在这时,小楼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泣声,还夹杂着各种叫唤声。 “哦?”奕訢浑身一震,眼睛瞬间瞪到最大,差点就要冲进去,好在他在最后时刻记了起来,兰儿不是他的妻子,这个孩子,也不是他的骨肉,只是以他庶福晋的名义生下的一名庶子而己。 庶福晋比侧福晋的地位还要低,侧福晋是亲王的侧室,但凡生有子女者,每年一次由宗人府奏请封侧福晋,经皇帝认可,由礼部册封,有朝延定制的冠服,入册,每一名亲王可以拥用四名侧福晋。 而庶福晋的地位相当于婢妾,不入册。也没有冠服,庶福晋只是别人对她们的客气称呼。 这倒不是兰儿和奕訢刻意刁难王枫,因为侧晋福都是在案的。突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孩子,很容易泄露消息。当事人也未必愿意,可庶福晋没名没份,奕訢随意看中一个女子,一夕欢好之后都可以纳为庶福晋,没人知道她的姓名,易于掩人耳目。 果然,奕訢身边一名面容皎好的女子现出了明显的喜色,她就是这个孩子名义上的母亲。只是奕訢的一个宠妾,半汉半蒙血统,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却没料到,天下砸下来个金馅饼! 这个孩子,长大了必然会被太后提携,而她,也将母凭子贵,借着领养的孩子一飞冲天,甚至成为诰命夫人都有可能! 一男一女都是激动的望向小楼。而小楼里,兰儿面色苍白,还很虚弱的躺在床上。却是欢喜的看着接生婆有条不紊的给孩子清洁身体,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在孩子被擦干水渍并包好之后,就迫不及待道:“快,抱给本宫看看。” “娘娘,您接好。”接生婆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递给了兰儿冷少你就从了我吧。 这个孩子,依稀有着几分自己的影子,五官又有点像王枫,尤其是嘴巴。与王枫仿佛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对于第一个孩子载淳,兰儿生下之后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完成了一项政治任务,而且孩子按律交由东宫太后抚养。将来注定是要当皇帝的,她自己又需要整日陪伴在咸丰身边,其实在宫里,最奢侈的就是人伦亲情,她对载淳谈不上有太大的感情。 可这个载枫不同,载枫来自于一次意外,他的出生,就充满着传奇色彩,因其隐秘的身世,兰儿倾注了大多的精力,也许终其一生,她都不能与这个孩子相认,心里难免会有愧疚。 尤其是载淳在出生时,又瘦又轻,继承了咸丰病歪歪的特征,而这个载枫被接生婆托在手里包裹时,两条小腿一蹬一蹬的,有劲的很,一副龙精虎猛的模样。 兰儿仔细看着,是越看越欢喜,却不由幽幽叹了口气:“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额娘也不能认你,真是冤孽啊!” 兰儿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王枫那张清晰的面孔,心里满满的全是爱怜,不过她从未想过把孩子交还给王枫,王枫那里有太多的儿女,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而她很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与王枫见面了,这个孩子寄托了她对王枫的复杂感情,也是她与王枫之间的唯一纽带。 突然之间,兰儿理解了乾隆为何会如此的宠爱福康安,因为福康安是乾隆的私生子,乾隆却没法给名份,那只能从其他方面去补偿,把可以给予的全部都赏赐给他。 “你这孩子,等你成长了,额娘给你置办一份天大的前程!”兰儿缓缓把孩子贴在自己的胸口,含着柔情的美目,依依不舍的看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孩子突然扭动起来,伸着脑袋,直往兰儿的胸脯凑去。 “你呀,你这小家伙,刚出世就和你那父亲一样的色!”兰儿猛然俏面一红,她想起了王枫令她痉挛抽搐,欲罢不能的那张嘴,当即轻笑一声,解开衣襟,把那鼓胀胀的头子塞进了载枫的嘴里。 “叭滋,叭滋!”载枫吃力的吸吮着,动作很笨拙,兰儿展颜笑了起来,但笑容中还带着一丝苦涩和不舍,这是她第一次给孩子喂奶,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 与此同时,英国威斯敏斯特宫,下议院中阴云密布,加文纳、兰伯特、潘尔、坎宁等一系列丢失东南亚、缅甸、澳大利亚与印度的直接相关责任人正低头站在两党议员之间,接受着愤怒的声讨。 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坐在下院议长的位置上,脸色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冷冷注视着那几个罪孽祸首。 按着英国法律,国王是不允许出现在下议院的,但是英国接连丢失澳大利亚、东南亚、缅甸和印度,几百年的殖民开拓成果陡然崩溃,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是动摇了大英帝国的国本。 如今英国在东方的殖民地,只剩下了半个伊朗,就这还不是完全占有,伊朗的恺加王朝仍在,并且法国、奥地利、美国与英国一样,都与伊朗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伊朗在实质上类似于当初的大清,是列强的公共殖民地。 而对于英国来说,最重要的,仍是在东方的殖民地,如今没有了东方殖民地,英国将会被打回原形,英国几代人的努力将在她的手里毁于一旦,她也会成为英国历史的罪人。 女王坐不住了,要求主持下议院会议,下议院也知道事关重大,为此开了特例,上议员则坐在二楼包厢,只有旁听权,没有发言权。 “先生们,我认为,应该把他们几个送上军事法庭审判,他们罪孽深重,完全可以判决绞死!”一名愤怒的议员刷的站了起来。 第七七八章 女王的叹息 坎宁等人实际上在回国之前早已预料到了会有这种结果,倒也不急不忙,在相视一眼之后,加文纳向女王鞠了一躬,然后道:“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们辜负了您的信任,也辜负了英国人民的重托,我们愿意接受合法公正的审判。 但是我必然申明,在座的各位没有去过远东,很难想象远东的局势恶劣到了何等地步,究其根源,便是皇家海军的一再战败,我们只是承受了战败的恶果,我相信,换了任何一个人去远东主持局面,都没法挽回败局。 我请先生们仔细想一想,如果是你们,在没有足够武装力量保护的情况下,你们会怎么做?” 加文纳的言下之意很好理解,如果要追究责任,那也首先追究皇家海军的责任,正是海军的接连战败,才致使远东殖民地尽失,而他们这些殖民地的负责人,充其量只是受害者而己。 不得不说,这很有说服力,将心比心,换了你去当总督,你能挽回败局吗? 厅内议论不断,原本一边倒的声讨也出现了明显的分化,这时,一名来自于辉格党,也即执政党的议员站出来道:“加文纳阁下,你的陈述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你们向中国人投降的行为不可原谅,这是我大英帝国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你们玷污了英国国旗,也玷污了英国绅士这个神圣的称号官运! 现在,全世界都在议论英国,都说日不落帝国的太阳正在渐渐落下地平线,女王皇冠上的明珠被中国人摘去了! 我们的盟友生出了异心,我们的敌人也蠢蠢欲动,英国陷入了空前的危机当中。而这一切,正是源于你们的投降行为!” 又一名执政党议员站起来道:“我必须说明,现在并非是追究战败责任的时候。英国从来都不是个以成败论英雄的国家,中国的实力在这几年里突飞猛进。从击败东印度公司开始,就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可怕的对手,我想关于这一点,不仅仅是女王,我们在坐的每一位都清楚,如果只是因为战败了,没有人会责怪你们。 从最初被普鲁士人和法兰克人打败,逐步退出大陆。到于英法百年战争中失去了加菜,被彻底赶到了大海上,再到维京人入侵,英国在历史上也屡屡失败,甚至有好几次都面临着亡族灭种的威胁,可是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转危为安,并在最近的几百年间,从一个小小岛国一跃而为了日不落帝国,这是为什么? 正是因为全体英国人都拥有一份为了荣誉,为了民族。为了祖国视死如归的勇气,而在你们身上,我没有看到这份勇气。只看到了投降与懦弱! 是亚太温暖的阳光腐蚀了你们的斗志?还是殖民地纸醉金迷的生活迷惑了你们的心灵?这些,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投降会让人以为,英国人无畏的精神与开拓进取的勇气丧失了,就像历史上的罗马帝国和西班牙帝国一样,发展到顶峰之后便是急速衰落!” “不错!”第三名执政党议员也道:“作为总督,面对强大的敌人时,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投降。而是应该以死殉国,原本。你们有成为英雄的机会,可偏偏。你们没有战死在远东战场上,全部选择了投降,这是不可饶恕的懦弱行为,我要求议会立刻表决,把他们几个移交军事法庭审判!” 坎宁、加文纳等人的面色冷了下来,能在远东独当一面的,个个都是老狐狸,如今跳出来指责的全部是执政党议员,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执政党想把他们推出来当替死鬼,逃避战败的责任! 什么荣誉?什么勇气?什么失败了无所谓?简直是笑话! 英国现任首相判麦斯吞,近几十年来一手包办了英国对外政策,包括清英战争,东印度公司对南部中国战争,对俄克里米亚战争,纠集联合舰队对南部中国第二次战争,这后面都有他的推动,但很明显,除了对清战争,后三次战争全部失败,尤其是第二次对南部中国战争,竟然导致了从澳大利亚到东南亚,从缅甸到印度的全线崩溃,对此,作为政策的制定者,判麦斯吞必须要负首要责任。 兰伯特首先说道:“女王陛下,先生们,如果我们的投降给国家带来了不利的后果,那么我们愿意承担责任,不过我必须申明,在面对中国人的优势战舰与陆军时,我们也曾想到过以死来保全荣誉,然而,我们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是怕死吗?也许吧,家人、财富与生命都值得留恋,可是与个人相比,成千上万英国侨民的安危更让我们忧心。 各位没有去过中国,对中*队的一切都来源于情报,请容许我花费几分钟的时间叙述我掌握到的第一手情报。 中国的枪械,从后面装子弹,可以连发,每分钟的射速在十五到二十发之间,子弹通体用纯铜制造,无论是射程还是精度,都超过了米尼枪使用的铅弹。 而中国的火炮,口径普遍很小,最大的仅相当于我们引以为豪的十二英寸炮的一半多一步,但射程与我们相当,这意味着中国的火炮更加灵活,更加轻便,装填也更加快捷,中国所谓的大口径舰炮,每分钟可以发射六到七发炮弹军家! 先生们,很震惊吧,事实还不仅止于此,中国制造的炮弹在落地爆炸后,弥漫的黑烟比英国制造要少很多,火光却更加明亮,威力也更加庞大,这说明中国的火药纯度很高,甚至我们私底下都在怀疑,中国人发明出了新型配方的火药,毕竟我们英国的火药,纯度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除了这些,中国还拥有在夜里发出强光,于近距离把人眼睛灼瞎的炮弹,驻天津联军舰队全军覆没,与这种被称为上帝的圣光的炮弹脱不开干系,先生们,你们可以想象,当黑夜里,你的面前突然爆出一团刺眼的白光时,你会是怎样的反应? 除此之外,中国拥有在扔出去之后,可以使方圆数十英尺的范围内燃烧起熊熊大火的手雷,并且中*舰的速度,竟然也比我们的军舰要快一些。 与此同时,在中国国内,人民不再封闭蒙昧,而是积极向上,他们疯狂的学习科学知识,并能很快的转化成生产力,中国现在已经拥有了铁路,现代化的矿山与工厂,先进的金属冶炼企业与制造业,中国的矿山正在被大规模的开发。 而更让人崩溃的是,中国皇帝竟然乘着世界上首辆具有实用意义的汽车出席了他的加冕典礼,总之,整个中国大地都充满着活力。 这种种的一切,都表明了中国的科学技术,至少在军事方面超越了英国,而中国相对于亚太与印度,比英国更加具有地缘优势,中国有四亿多人口,有超过八百万平方英里的国土面积,有几十万装备精良的军队,有数十艘巡洋舰以上的战舰,我们仅凭着分布在远东地区的有限军事力量,拿什么去与中国作战? 澳大利亚的白人惨遭屠戮,刽子手还曾是被我们欧洲列国看不上眼的清国,中国方面只是提供了装备和协助而己,一旦我们在远东与中国的战争全面爆发,我国侨民又能活下来几人? 我们虽然明知投降是个令人屈辱的决定,但我们仍然义无反顾的做了,因为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去送死,我们要为数以万计的英国侨民负责!” 兰伯特的发言很震憾,回顾这几年中国创造出的一个个奇迹,包括执政党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其实欧洲列强之所以能殖民亚太与印度,不是他强大,欧洲派往东方的军事力量有限的可怜,究其根源还在于远东太落后。 一两万人就能把大清打的落花流水,几千人就可以征服印度,更别提西班牙人曾创造的奇迹,几百人征服了南美洲! 可如今,远东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再想征服远东,已经不是一两万,甚至几十万士兵可以达成的目标了,那么,欧洲有能力组织起百万以上的军队进攻中国吗? 就算是有,也没有谁会如此丧心病狂,当然了,俄国除外,俄国与中国接壤,可以从陆地上发起进攻,但纵是如此,以俄国的国力也没法单独支撑百万人的远征军。 而英国,更不可能派出陆军,随同俄军远征上万公里之外的中国。 高踞在宝座上的女王,眼神有些空洞,她已经四十四岁了,虽然肥胖能给皮肤补充水份,但她的面容不再年轻,眼角有了几抹浅浅的鱼尾纹,自二十四年前登基以来,她亲眼看到了英国一步步走向辉煌,摘下了日不落帝国的桂冠,进而成为了资本主义世界的中心,英国达到了一个历史性的颠峰。 她以为这份荣耀可以天长地久,坍塌却于不经意间到来,就好象英国的强大只是徒具其表,可是仔细想想,一个小岛上的国家,几千万的人口,又凭什么去统治全世界? “哎~~”维多利亚女王深深叹了口气,脸面现出了一抹悲哀,这一刻,她的雄心壮志烟消云散,她似乎预见到了自己的下半生,将目睹英国被一步步打回原形,直至永世不得翻身! 第七七九章 谁的责任? “女王陛下,先生们!”在全场一片静默之时,潘尔却站起来,补充道:“如果国会认为我们有罪,我们愿意接受审判,但我认为,作为制定并指导对外政策的首相阁下,也有着不可推却的责任,包括这一届的政府,我要求首相阁下引疚辞职,我提议女王陛下解散下议院,提前大选。” 轰的一声,议会大厅里炸开了锅! 作为执政党,是肯定要为战败承担责任的,而且还是丧失了远东所有殖民地的惨败,执政党议员均是面色灰暗,这个责任没法推卸,而作为反对党,这是他们上台执政的一个良机。 渐渐地,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首相判麦斯吞,包括女王。 判麦斯吞心里连声喊冤,决策是他做的不错,可是情报与参考意见都是由分布在远东地区的总督、专员、公使与领事们提供,责任不能由他一个人承担。 对于久掌大权的人来说,骤然放弃权力是难以接受的,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判麦斯吞绝对不愿意递交辞呈,这不仅仅关乎他自己,还关乎着他代表的党派与背后站着的利益集团。 判麦斯吞站起来道:“发动两次对中国南部战争的决策的确是出自于我,但我也是参考了各方意见与情报才下的命令,潘尔先生,加文纳先生,还有很多很多人,难道你们当初没有怂恿我向中国动武?我记得各位提供的理由非常充分,我相信无论是谁当首相,都会据此批准对华动武的决议,尤其是前驻北京公使宝灵,咦?” 正说着,判麦斯吞突然讶道:“宝灵阁下呢?他怎么不在?清庭被赶出了中国大陆。他应该回外交部述职待命。” 坎宁等人相互看了看,宝灵的事情他们多多少少清楚一些,巨额贷款难以落实。他哪敢回国啊,回了国就算不被逮捕。恐怕也会被暗中监视,还不如在远东来的逍遥自在呢。 听说宝灵已经秘密把家人和财产分批分次向日本转移了,这显然是为叛逃留下了余地。 在与中国的往来中,宝灵有没有私心?肯定有,作为英国驻海外全权使节,谁没有利用职权为自己谋过利?包括下面的人,哪怕是普通士兵,也没几个手上干净的重生之影帝归来。 1757年。殖民头子克莱武率军抢劫孟加拉国库,共抢走了价值五千八百万英镑的财富,上交给英国政府的却只有三千万英镑,其余的全部被瓜分了,甚至克菜武在议会上还放言:富庶的城市就在我的脚下,在我一人面前打开了充满金银珠宝的宝库,我统共取了二十三万英镑,诸位先生,直到现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客气呢! 瞧?利用职权在海外为自己谋利。这是合法行为,宝灵自然不会免俗,但他更多的。还是站在英国政府的立场谋划。 宝灵作为前香港总督与驻北京公使,非常尽心尽职,这点王枫可以作证,他的不幸只是在于碰上了一个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对手,可这能怪他吗?不能!天意如此,如之奈何?他却因此成了巨额债务的第一责任人,这样的遭遇让人唏嘘,同为驻外使节,对宝灵只会是同情。而不是去揭发。 加文纳接过来道:“想必首相阁下应该清楚,如今的远东。除了日本,已经尽属于中国所有。日本对我大英帝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宝灵阁下这段时间一直在日本,力争把日本打造为扼制中国的最后一座桥头堡,因此难以抽身回国。” “嗯~~”判麦斯吞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宝灵这个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宝灵回国,银行家必然会揪着宝灵追讨贷款,宝灵哪来的钱还?结果只能是象疯狗一样的乱咬,给英国金融界和政界带来一场巨震。 毕竟当初的对华贷款,是经议会批准,涉及的人太多了,其中就有他判麦斯吞的身影,他的亲戚也收取了数额不菲的经手费,指不定把事情闹大,最后连他自己都保不住。 所以宝灵不回国,这个盖子就暂时不会揭开,这对于除了银行家之外的各方,都是个乐见其成的结果,甚至宝灵秘密转移财产和家人,秘密警察也曾向判麦斯吞反应过,但他没有任何措施,而是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也正是出个这个心理。 如果宝灵能和金国续订起归还贷款的协议,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因着眼下的亚太局势,金国执意不还,英国也无可奈何,那还是永远别回来了。 略一沉吟,判麦斯吞又道:“在对华作战方面,我与我的内阁、海军部门与许多人都有责任,但英国已经陷入了严重的危机当中,所以我认为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无谓的把时间浪费在选举上,而是朝野间团结一致,争分夺秒,以求早日摆脱危机,这样罢,我愿意拿出三个部长级名额与反对党分享。” 反对党中议论起来。 在当时的英国,解散国会,重新大选有两个途径,首先是由首相宣布,首相有权解散国会,报请国王批准,其次是首相有重大过失,由国王推动议会对首相进行不信任投票,而判麦斯吞号称政坛不倒翁,人脉异常深厚,执政党又是多数党,即使强推对首相的不信任表决,在表决上也未必能通得过,因此判麦斯吞的妥协立时使得一部分反对党议员心生动摇。 女王观察着反对党议员的表现,她其实也不愿意判麦斯吞下野,毕竟在英国的一系对外战争中,她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追究判麦斯吞的责任,那么她自己的责任需不需要追究呢?逞论判麦斯吞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即使反对党上了台,也未必能力挽狂澜。 “咳咳~~”看着差不多了,女王轻咳两声:“我个人同意首相阁下的看法,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解决问题,请先生们都各抒己见吧。” 女王这一发话,解散国会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一名反对党议员站起来道:“我们同意女王陛下与首相阁下的建议,目前对我国直接的威胁是来自于中国的扩张,兰伯特先生说的对,由于地缘因素,再往中国派出远征舰队显然是不可行了,所以我国只能按照即定的战略,一方面加速日本的现代化进程,使其早日拥有与中国对抗的本钱,另一方面则是推动俄国与中国的碰撞,必要时应联合法、葡、荷、西等国,给予俄国一定的援助。” 第七八零章 中英工人交流计划 “我同意!”出乎意料的是,跟着站出来的,竟然是一名执政党资深议员,在短暂的不适应之后,点点头道:“外交部应立即任命宝灵阁下为英女王驻日本及西太平洋全权特使,放手处理对日事宜,以尽快拥有扼制中国的能力,我认为,应授予每年不超过五百万英镑的资金使用权,如有额外需要,另向议会申请。” 这个权力是相当大了,意味着宝灵每年可以调动五百万英镑的巨额资金,可吊诡的是,提出建议的是一名执政党资深议员,他的意见,即便连首相都要认真倾听。 作为保守党党魁,也就是属于反对党阵营的外交大臣迪雷斯利怔了怔,便道:“如果议会表决通过,外交部没有意见。” “好,表决容后进行。”这名资深议员又道:“短时间内,由于中国控制着马六甲海峡,我们的军舰很难再进入东南亚,因此在中俄之间未分出胜负之前,我们应静候结果。 又一名执政党议员接过来道:“虽然印度在事实已经独立了,英国再想占领会变得很难,但我们绝对不能坐视印度成为中国的附庸,国会与政府须密切观察印度的局势变化,一旦印度陷入骚乱当中,出现了对中国不利的倾向时,要抓住机会,修补与印度的关系,重建在印度的影响力,推动印度的建国进程如何养殖高岭之花。” 在以往的会议中,反对党与执政党总是针锋相对,而今日,两党却出奇的保持了一致,这是绝无仅有的,不仅仅两党议员啧啧称奇。就连女王也现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似乎看到了英国朝野团结一致,共渡难关的希望。 这时。加文纳也放声道:“先生们,对中国的政策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了。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急也急不来,但现在有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战俘问题。 我国有近万俘虏被关押在中国各地的监狱工厂,每天需要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为中国生产大量的廉价商品,却没有一个便士的报酬,也得不到自由。听说每天只有午后的半个小时放风时间可以看到阳光,而且生存环境极为糟糕,动辙遭到训诉殴打,其中除了普通士兵,还有如拉格伦元帅这样功勋卓著的将军! 他们正在等着政府的拯救,中国方面也开出了释放条件,可是一年过去了,政府没有任何行动,甚至连派人去和中国谈判都没有,难道是政府放弃了他们?若果真如此。以后谁还会为祖国战斗? 我认为这是不应该的,政府应拿出诚意,派出全权代表与中国方面交涉!” 对于各国战俘。王枫开出的条件不一样,以普鲁士与奥地利的条件最为优越,只需要与兰芳、吕宋及棉兰建立外交关系,现在又增加了东越、西闽与金洲。 这两国与中国本就没有利益冲突,在得到消息之后,于第一时间派出外交代表团赴中国,与中国外交部建立了外交关系并签订了谅解备忘录,然后又去东南亚绕了一圈,与以上六国分别建立了外交关系。就把俘虏带回国了。 而对于葡萄牙,多出了一项道歉。这其实也没什么损失,无非是对非法占据过澳门表个态。承认中国收回澳门是合理合法的行为,葡萄牙议会经过一番争辩,因着葡萄牙确实很弱小,只能决定面对现实,由外交使团携带女王的亲笔信赴中国道歉,在分别与中国及东南亚六国建交之后,也领回了俘虏。 美国与中国更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却由于大选耽搁了下来,但只要选举结果揭晓,很明显,新政府会于第一时间修补与中国的关系,与中国缔约是迟早的事。 对于法国,则存在着中南半岛的问题,接受中国的条件,法国在中南半岛的存在会变得非常尴尬,因此至今仍在观望当中。 其实相对来说,条件最苛刻的是西班牙、英国与荷兰,西班牙除了对华人大屠杀道歉,还相当于被要求默认中方的说辞,不追究马尼拉西班牙人被屠杀的事实,并承认菲律宾脱离西班牙,与退出关岛、古巴与波多黎各。 近段时间以来,西班牙国内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示威游行,无数激进份子叫嚣着踏平中国,重回菲律宾,但西班牙政府对自己的家底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醒的,凭着他的*政府与几艘老旧战舰,有什么资格重回菲律宾?又有什么本钱去踏平中国? 却因着国内汹涌的民族主义情绪,西班牙政府不敢与中方谈判,所以缔约放俘一事只能是无限期的耽搁。 在这几国中,命运最为相近的是英国与荷兰,与中国缔结条约,就意味着承认了东南亚的殖民地将不再属于自己所有,尽管在事实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但承认不承认是另一回事,两国都不约而同的采取了冷处理,静观其变的策略。 不过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荷兰方面到底怎么想可以不去理会,但英国必须要与中国接洽,去解决战俘问题了。 厅内的气氛又有些沉闷,向中国低头,是真心抗拒啊! 好半天,判麦斯吞才无奈道:“我国与清国缔结的各项条约,事实上自清国被放逐澳大利亚时起,已经自动作废了,包括远东的殖民地也大体类似,但是,如果我们承认了中方的主张,将会带来一系列比军事上的失败更加糟糕的后果穿越之饭桶妹子生存手札。 比如,会不会让别国认为英国向中国认输了?会不会给国民带来一种挫败感? 所以此事必须谨慎,由于中俄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我们可以推迟到战争结束再做决定,当然,在这期间,我们应给中国公使馆施压,要求中方改善战俘待遇,并让我国驻中国公使罗伯逊阁下与中方接洽,就战俘待遇问题展开磋商。” “仅此还不够!”一名反对党议员接过来道:“还须就中国侵犯澳大利亚领土主权并纵容金国在澳大利亚野蛮屠杀我英国侨民一事作出最严厉的抗议!” “女王陛下!”这话才刚刚落下,下院主席,一个肥胖的老家伙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叫道:“女王陛下,先生们,最新消息,中国皇帝二月份在加尔各答宣布,因我国存在着工人人权和环境污染问题,将对我国单方面施行贸易制裁,所有输往中国的商品一律加征百分之百的惩罚性关税,并广邀世界各国参与,直至改善评估通过方才撤销,中国政府于三月份正式下达了制裁令!” 轰的一下,下议院顿时炸开了锅! “你娘了个比,中国人算什么玩意儿,以为打了胜仗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英国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中国来指手划脚?” “工人人权?狗屁!就那些肮脏的工人还想要权力?我们能坐在这里,完全是靠着自身的奋斗,凭什么由他们来决定?宪法规定,选举资格至少是年纳税额在五英镑或拥有个人资产五十英镑以上,那些穷鬼够上哪一点?中国是以工人人权作为借口,行的是赤果果干涉英国内政之实,我们绝对不能容忍!” “竟然敢说英国的环境糟糕?哈哈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我爱泰晤士河的黑水,我爱河面上的白沫与漂浮的死尸,我爱伦敦的大雾,我爱那呛人的煤烟味,这些能给我们带来英镑,我就是喜欢环境污染,中国管得着吗?” “中国对英国发起了贸易战,这是一种新的战争形式,我们必须先发制人,我要求国会通过对中国宣战的决议!” “*!” 一楼大厅,二楼包厢,包括女王,所有人齐刷剧的站了起来,贸易制裁,这是多么陌生的一个名词啊,却偏偏谁都明白它的严重性,对华出口商品加征百分之百的关税,鬼才买! 议会大厅里满是嘶吼声,愤怒的气息翻腾,女王虽然没有开骂,但她那肥鼓鼓的胸脯在一阵阵的剧烈起伏,指甲都抠进了掌心! 不过在这数百名人中,还是有少数人是清醒的,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也许是喊累了,也许没有中国人作为发泄对象,半个小时之后,喧闹声终于停了下来。 一名执政党议员立刻道:“首相阁下,我要求把中国公使召来,当着女王陛下的面,作出解释与澄清,并接受我们的怒火!” 齐刷刷的目光望向了迪雷斯利,因为召见外国公使需要由外交大臣下令。 迪雷斯利却是苦笑道:“先生们,我必须指出,召见中国公使除了发泄怒火,于事无补,甚至还能让他判断出一些我国的政策走向,采取针对性的措施,所以我认为,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我昨天还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必须向女王陛下与首相阁下禀报,自从中国公使馆建立以来,中国公使及其属员时常以了解英国舆情的名义走访伦敦各地,其中又以工人区为多。 我了解到,中国方面正在进行一项促进英中两国工人交流了解的计划,大概是邀请五千到一万名英国工人代表访问中国各地,包括参观中国工厂,与中国工人联欢,与在中国创业的英国人座谈等等,费用全部由中国政府承担,先期三百人的访问团名单正在征集当中。” 第七八一章 女王的决定 迪雷斯利话音刚落,首相判麦斯吞就倒吸了口凉气,他于一瞬间读懂了中国的险恶用心。 英国工人过的苦,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而中国那边,听说工人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如果没有比较,很多人还是会选择安于现状的,可是当英国工人去了中国,发现同为工人,与中国的差距竟如此之大,他们会怎么想? 将来,随着中国工人的殷实生活在英国国内的广范传播,不满情绪会疯狂的滋生,直至爆发第二次*革命! 几年前的*革命,英国政府虽然镇压了下去,却也付出了重大代价,如果再来一次会怎么样?尤其还是在英国丧失了所有远东殖民地的虚弱时刻! 判麦斯吞浑身出了层冷汗,这是一种全新的进攻手段,利用制度的优越性,引发人民的不满情绪,进而从根本上颠覆现政权,这是和平演变啊! 一旦中国的险恶用心达成的话,英国有可能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国家,这对于议会大厅与伦敦西区的所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噩梦! 甚至他还猜出了中国制裁英国的背后用意,虽然未必是把颠覆英国现有政权作为第一目标,但第一目标必然是迫使英国改善工人待遇,提高政治权力,耗费巨资改造工厂的排放系统,进而拉升生产成本,使英国商品在全世界逐渐丧失优势,英国制造也随之成为过去式。 “不!绝对不允许我国工人去中国访问,甚至应该立刻下令禁止中国外交人员与我国工人接触,否则,遣送回国!”判麦斯吞失态了,巨声咆哮! 陆续的。也有人猜出了中方的用意,纷纷交头接耳,以前。一直都是英国算计别人,离岸平衡手玩的炉火纯青。法国就在英国的这一国策之下被不停的玩弄,扶植日本也是出于扼制中国的目地,可是今日,中国也玩起了离岸平衡,通过打击英国来左右欧洲局势。 日本相对于中国,太过于弱小,能起到多大作用还不好说,而俄国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欧洲各国都对俄国保持着浓浓的警惕,不可能全方位,无限制的援助。 但英国周边,普鲁士、法国与奥地利都是强国,大洋彼岸的美国也有很大的潜力,如果英国一獗不振了,这些国家肯定会踩上一脚,至少会跟进对英国的贸易制裁! 该死的离岸平衡!这是每个人的心声! 过了片刻,兰伯特苦涩道:“我们拿什么理由禁止中国外交人员与我国工人接触?使馆人员有权力走访驻在国各阶层,我们又如何阻止英国工人访问中国?您别忘了。中国愿意承担一切费用,而民众拥有自由流动与出国的权力,难道不给去中国。还能不给去欧洲美国吗?中国完全可以通过第三国接引英国工人去中国访问。 中国有句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我们即便是阻止了一批两批,难道还能一直阻止下去?只要有一次成功,就会给我国带来难以预料的影响[穿书]小透明的日子!” “与*!”一个愤怒的声音从二楼包厢传出。 兰伯特摇了摇头:“断交只是最下下之策,说明我们害怕了,恐惧了,不敢和中国人接触了。会给我国的威望带来重大打击,其实。我们应该和中国皇帝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我在缅甸的时候,中国皇帝曾托我转达邀请女王陛下对中国进行友好访问的愿望。当时我觉得很可笑,也很愤怒,但现在,我认为....至少可以考虑。” “这不可能!” “狂妄!” 不出兰伯特所料,厅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都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争先恐怕的斥责,女王在最初也是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但渐渐地,除了一丝挣扎,面容竟平静起来。 女王的异常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直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深深吸了口气,女王缓缓道:“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使中国从十年前的一个落后愚昧国家一跃而为了远东第一强国,中国又究竟凭着什么百战百胜,把英国一步步逼入绝境,在中俄战争结束之后,如果中国胜了,我会择机对中国进行友好访问,顺便解决英中之间的一系列问题。” “女王陛下,中国人最奸诈了,邀请您访问必然不怀好意,您不能冒险啊!” “您事关全体英国人民的荣誉,您没有义务为国家受辱,您应该反过来邀请那个姓王的访问英国!” “兰伯特,都是你这个家伙搞的鬼!” 女王才表达出访问中国的意愿,底下就反对声一片,兰伯特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对于指责他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毕竟一国国王出国访问是不可想象的,很有种签订城下之盟的意味。 兰伯特自己一开始也反对女王访问中国,所以王枫的邀请他压根就没转达给外交部,但形势的急转直下,让他不得不正视起了与中国妥协的必要性。 中英两国毕竟远隔万里,在中国已经崛起的现实之下,如果英国还揪着中国不放,显然会影响到对欧洲的即定战略,当法国、普鲁士、奥地利利用中英恶斗的机会陆续变得强大,这将是英国的噩梦,比与中国为敌的后果恶劣很多。 与中国为敌,是失去亚洲,被欧洲大陆国家反扑,会失去生存的根本,兰伯特相信,女王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女王双手下压,待反对的声浪渐渐止竭,这才道:“英国从来不是一个封闭自大的国度,当别人超越我们时,我们要看到对方的长处,要主动学习对方的优点,我个人认为,把出国访问提升到国家荣誉的层面上有些过了,英中之间需要坦率而真诚的交流。 自我出生之年起,我从未出过国,我虽曾被加冕为印度女皇,却从踏上过印度的土地,我对神秘的东方一直充满着好奇,请先生们不要阻挡我了,就当是满足我的一个愿望。 迪雷斯利先生,请你召见中国公使,转告中国皇帝,我会慎重考虑他的邀请,在合适的时机访问中国,我想,他会有善意回应。” “是!”迪雷斯利站起来鞠了个躬。 女王点了点头,又道:“中国皇后是文咸阁下的侄女,是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而文咸阁下却是个平民百姓,这既是对中国的不尊重,也是对英国的侮辱,我以大不列颠和爱尔兰联合王国女王的名义下令,赐封乔治.文咸为为威尔特郡马姆斯伯里公爵!” 第七八二章 法国对华政策的调整 女王赐封文咸为公爵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也显示出了她与中国和解的决心。 议员们与各位大臣虽然惊愕,却出奇的没人反对,毕竟中国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世界大国地位,这是谁都没法否认的事实,而艾丽丝是中国的皇后,文咸不是公爵才不正常呢。 况且英国在目前的局势下,夺回亚太很不现实,那又何必与中国继续敌对?与中国和解,把战略重心移回欧洲才是理智的选择。 英国人一向是很理智的,他们很善于审时度势,当战时,不会吝于一战,不当战时,也不会一根筋的与对手死磕到底。 通过赐封文咸为公爵可以释放英国的善意,相信中国方面也会有所回应,当然了,这并不代表英国对亚太没有想法,日本是英国手里的一枚棋子,他会继续利用日本扼制中国,再如果有奇迹出现,中国在作战中不敌俄国,那么,也许英国会审视修改对中国的态度了。 无独有偶,当威斯敏斯特宫里正商议着有关中国事项时,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也把热努伊、贝尼托与孟斗班召进了爱丽舍宫。 三个人在见面时,均是一怔,尤其是热努伊,更是想法多多,贝尼托与孟斗班是亲华派,是与中国交好的即得利益者,都通过中国发了大财,皇帝召见这两人是什么意思?是有意与中国交好,对英国落井下石了么? “参见陛下家有萌妻:老公别乱来!”三人向高踞高宝的拿破仑三世躬身施礼。 “我很荣幸先生们能于百忙之中赴我的邀请,请坐吧!”拿破仑三世微笑伸手。 三个人在称谢之后纷纷落坐。 拿破仑三世也不废话,直接问道:“远东局势风云突变,英国、荷兰、西班牙丧失了在亚洲的殖民地,甚至就连印度都在中国人的协助下摆脱了英国的统治。而你们与中国往来密切,与中国皇帝也有着良好的私交,我想请你们帮我参考下法国未来的远东政策。” 三人相互看了看。孟斗班首先道:“陛下,中国皇帝与我相识于微末。我也很荣幸的被邀请为了中国建国礼宾之一,我亲眼目睹了中国这几年来发生的巨大变化,很多贫穷的人过上了富裕的生活,原本不堪一击的军队爆发出了恐怖的战斗力,很多领先的科技产品也被中国人创造出来,而这一切,只能归功于中国皇帝本人。 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他没有私心。他所做一切,全是为了使中国强大,正是他的这份崇高品质,才能领导并团结中国人,让中国在短时间内焕发出勃勃生机。 当然,他在军事、政治、经济与科技等各方面的才能也让人叹为观止,他总是能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所以,与这样的一个人,与这样的一个中国为敌是不明智的。我国应该在法中一贯友好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加深两国各方面的交流往来,把法中友谊打造为东西方大国交往的典范。” 孟斗班不吝于对王枫的赞美。热努伊与贝尼托也是连连点头,他们都是亲眼看着王枫一步步成长,中国一步步壮大,并不觉得有夸大其辞之处。 拿破仑三世却是轻笑一声:“法中友谊?是不是包括一条拖拉机生产线,一份价值一百万英镑的沼气技术转让协议,还有由中国参股的沼气公司?对了,贝尼托阁下,你与中国方面谈的汽车技术引进协议进行到哪一步了?” “这....”贝尼托与孟斗班均是愕然,他们不明白拿破仑三世是什么意思。也为这精准的情报暗自心惊,这说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拿破仑三世的眼皮子底下。全无秘密可言。 贝尼托只得老老实实道:“技术转让是法中友谊的一种体现,虽然从中国引进技术似乎让人很难堪。但我们不应该只为了面子与新技术擦肩而过,中国在高精尖科技的某些方面,确实是有优势的。 至于您提到的汽车生产线,中国人建议我暂时等一等,因为制造汽车不仅仅是一项单纯的技术,还牵涉到油田勘探与开采,以及炼油等一系环节,中国人愿意与我首先进行石油方面的合作,可是....这需要巨额投资,我正在考虑。” 拿破仑三世点点头道:“这是可行的,石油的提炼物,燃烧热值要大于煤碳,将来必会取代煤炭,贝尼托阁下,如果你的资金有困难,国家愿意入股,孟斗班先生,另请你转告雨果,他如果不再反对我,我可以允许他回国。” 孟斗班施礼道:“我不能代表雨果答应您,但我可以向他转达您的善意。” 殿内的气氛还是很不错的,但没想到的是,拿破仑三世突然笑脸一收,咆哮道:“你们都从中国得到了好处,赚取了大把的法朗,那印度支那怎么办?难道要拱手让给中国人吗?” 每个人均是浑身一惊,却也仅仅是一惊,毕竟与中国的合作,不违法,就算是拿破仑三世想对付他们,也要有充分的法律依据,不能为所欲为。 相互看了看之后,热努伊无奈道:“陛下,我想我们是到了正视现实的时候了,中国虽然因着法中之间的友好关系一直恪守《法中广州条约》与《法中寿春条约》,但中国毕竟掌握着马六甲海峡,印度支那的命脉操纵在他手里,如果将来法中发生冲突,他封锁了海峡,那我们在印度支那将会步了英国的后尘,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制订出撤出军事人员的时间表,并逐步实施婚色撩人:老公,如狼似虎。” 拿破仑三世面无表情道:“照你这么说,是放弃印度支那了?” 热努伊摇了摇头:“不是完全放弃,中国帮助东南亚华人建国的过程启发了我,我们可以有计划的还权于高棉、南掌与越南三国皇室,再包括暹罗,帮助他们建立起现代化国家,接受法国的意识文化形态,借此施加法国的影响力。 我认为,这四国是乐于接受的,因为中国太强大了,任谁有个强大的邻居在身边都会寝食难安,他们肯定担心,稍有行差踏错,就会有中*队高举屠刀杀来,谁也不愿成为下一个缅甸,尤其是越南,被中国夺了一半领土,更是又恨又惧。 相比之下,我们法国曾经施加的伤害根本不算什么,如于此时,法国伸出橄榄枝,愿意给他们做依靠,他们只会感激泣零。” “嗯~~”好半天,拿破仑三世才沉吟道:“看来只能如此了,这事交给你办吧,我不希望我们的投入看不到回报。” “是,陛下!”热努伊施了一礼,又道:“如今的亚太,已经是中国的势力范围了,我们没必要在明面上掺合进去,只需要与中国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同时立即把战略重心西撤,趁着英国遭受重创之时,恢复法兰西民族在欧洲大陆曾经的荣光,这将使得陛下您更加受到人民的爱戴,现在中国已经宣布对英国进行贸易制裁,我们要不要跟进?” 拿破仑三世没有回答,而是摸出烟斗,一口接一口的吸了起来,显示出了他内心的犹豫不决,另外三人也是纷纷点上烟,不多时,整间屋子里都弥漫起了深青色的烟雾。 “你们看呢?”拿破仑三世缓缓问道。 孟斗班接过来道:“我认为可以观望,首先,按照中国给出的人权和环保定义,法国工人只比英国好一点点,巴黎的污染也很严重,又有什么资格去制裁英国呢? 其次,英国面对中国的制裁,肯定会作出应对,如果一旦与中国达成协妥,中国解除对英国的制裁,那我们的处境会很尴尬,英国虽然在亚洲吃了亏,但在非洲还拥有很大面积的殖民地,短时间内,实力不会太过于下降,我们没必要承受英国的正面怒火。 当然了,我们应该抓住机会,加紧抢占亚太,尤其是中国的市场份额,争取把英国商品排挤出去,” “不错,这是最稳妥的方案。”拿破仑三世现出了一丝笑容。 热努伊立刻打蛇随上,提议道:“陛下,既然在印度支那问题上有了解决方案,我认为我们可以答应中国的条件,我们的同胞被关押的太久了。” “好!”拿破仑三世一口应道:“我授权你为全权特使,代表我与中国政府达成协议,有机会的话,再替我向中国皇帝转达友谊,预祝他在对俄国战争中取得大捷。” “是!陛下!”热努伊再施一礼。 虽然与中国仍有对抗,但拿破仑三世至少在表面上,已经明确表现出对华友好的态度了,这倒让贝尼托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略一迟疑,便道:“陛下,法国要想扩大在欧洲的影响力,重现历史上的荣光,现在就有个最好的机会,不知您....敢不敢冒险。” 冒险,对于拿破仑三世来说,从来都不算什么,他在本质上是个冒险家与政治投机者,当下就来了兴趣,示意道:“请直言。” 贝尼托强抑住激动道:“您可以向奥地利宣战,帮助撒丁尼亚夺回被奥地利占据的领土,完成意大利的统一事业,意大利必将作为您最亲密的盟友,永远与您站在一起!” 第七八三章 对奥地利宣战 “嗯?”拿破仑三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目中,猛然爆出了一团精光,直直罩向贝尼托。 拿破仑三世是什么人?说起来,他的经历与王枫有些类似,都是白手起家,但王枫更多的是依靠武力,生生打下了一个天下,而他是以政治投机与权谋手段为主,利用法国人民对共和政府的不满情绪,一步步登上了法国皇帝的宝座,算是希特勒的祖师爷。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蒙蔽?没错,拿破仑三世一眼就看出了贝尼托的居心。 在拿破仑三世那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贝尼托只觉得背后都汗湿了,热努伊与孟斗班都清楚拿破仑三世的性格,不会贸然开口。 好半天,拿破仑三世才移走目光,问道:“是加富尔那头老狐狸托你来的?” “是,也不全是!”贝尼托直言道。 “说说看。”拿破仑三世淡淡道。 贝尼托硬着头皮道:“陛下是个睿智的人,理当一眼就能看出向奥地利宣战,是与撒丁尼亚双赢的结果,所以我才会答应姐夫前来游说陛下,不过我另外要补充一点,撒丁尼亚与中国的关系非常密切,我的外甥女按照中国的说法,是皇帝的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她也非常受到中国皇帝的宠爱与尊重。 您如能帮助撒丁尼亚统一意大利全境,姐夫也会竭尽所能为法国与中国建立起更加紧密的联系,甚至遇上争执时,或能翰旋一二。” 这个承诺在表面上似乎没多大用处,法国有能力凭自己与中国发展出超友谊的关系,但拿破仑三世心里明白的很,毕竟中法之间。是不可能真正推心置腹的,况且法国即将在印度支那实施的计划,中国会真的无所觉察吗? 这显然不可能。世界上的聪明人不是只有拿破仑三世一个,他也没自大到这个程度。中国或会因为没有借口而不会多说,但心里肯定会记着笔帐,如果将来法国陷入危机当中,中国是落井下石,还是伸手拉一把呢?这很不好说。 如今的中国,已经具备了干涉世界局势的能力,偏偏他离的远,别的国家只能在他周边小打小闹。伤不了根本,而欧洲诸国林立,矛盾重重,当发生战争时,中国的立场会很重要。 相对而言,中撒之间,因着地缘上的远离与这层姻亲关系,完全可以用亲密无间来形容,这比欧洲各国之间的姻亲要可靠多了,拿破仑三世敢拍着胸脯保证。一旦撒丁尼亚有难,中国会于第一时间派出舰队进入地中海,这相当于上了一道保险。 在如今这个纷乱的世界冷酷总裁太温柔。哪个国家的掌权者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国家一定安全,即使强如英国,不也是给中国闹的元气大伤?只是因为底子厚,才没人敢落井下石罢了,但英国只要继续衰败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有军舰沿着泰晤河开到伦敦。 再如俄国,谁都知道中俄之间必有一战,如果中国败了,因着地缘因素。欧洲列强占不到什么便宜,但假如败的是俄国。在历史上与俄国有世仇的,如土尔耳。瑞典,丹麦,会不会蠢蠢欲动?再如普鲁士和奥地利,这两个和俄国接壤的国家会不会有想法呢? 法国几乎与欧洲所有的国家都交过手,在危难时刻,能透过撒丁尼亚请来中国干涉,是能救命! 与一个地区外大国交好的意义不言而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拿破仑三世动心了。 只是向奥地利宣战不是小事,奥地利也是欧洲的陆地强国,拿破仑三世猛抽了几口烟,才道:“法国与撒丁尼亚联手,我有把握击败奥地利,但众所周知,奥地利与普鲁士关系密切,如果普鲁士干涉,那我不可能同时与两个大国为敌,也许我会选择退兵。” 贝尼托胸有成竹道:“请陛下放心,德意志联邦与丹麦之间为石勒苏益格与荷尔斯泰因争执了几十年,丹麦早在一四六零年,就宣称两地是丹麦不可分割的领土,本来这没有什么,但前者曾是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地,这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支持德意志统一的人,希望把丹麦统治的这两个地方,并入大德意志版图,尤其是前者,以德裔居民为主,虽然由丹麦统治,却属于德意志联邦成员,因着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七世死后无嗣,又产生了法律上的继承问题。 如今两国的争端愈发激烈,普鲁士首相俾斯麦在德意志邦联提出动议,要求邦联派出军队占领荷尔斯泰因,从丹麦的统治中解放当地的德裔居民,并与奥地利接触,似乎在对丹麦发动战争秘密磋商,甚至部分德意志民族主义激进份子已越过了丹麦边界,丹麦与德意志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在这种时候,如果您携同撒丁尼亚对奥地利宣战,普鲁士必然抽不出手干预,而您是知道的,意大利统一的呼声异常强烈,意大利人民早已受够了奥地利的残暴,日以继夜的盼望您帮助他们。 我记得,您在年轻的时候曾加入过意大利的烧炭党,这是一个为意大利统一事业而奋斗的秘密组织,您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进步的思想家,因此您有责任为意大利的命运出力。 另外还有一点,您对奥地利宣战,必然会被国际社会看作是对丹麦的支持,鼓舞丹麦人民保卫石勒苏益格与荷尔斯泰因的决心,普鲁士也将心里生出疑惧。 虽然这会带来法国与普鲁士交恶的后果,但如果任由普鲁士统一了德意志,在您的北面,将会出现一个强有力的国家,给法国的国家安全造成远超过英国的重大威胁。 我想,您肯定不希望在自己的北方出现一个强邻,向奥地利宣战恰可以挫败德意志的统一进程,为您赢得丹麦人民的友谊,也为法国在欧洲重铸昔日辉煌踏出至关重要的一步,您还在犹豫什么?” 恢复拿破仑时代的荣光,拿破仑三世做梦都想,而且帮助撒丁尼亚统一意大利,确实能带来一石数鸟的利益,可是拿破仑三世仍是强抑下激荡的心情,平静的问道:“如果对奥宣战,引发了全欧洲的大战,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了?” 热努伊接着话头道:“陛下,欧洲各国要想真正达成一致的目标需要很长时间,只要您能在半年内结束战斗,我敢保证,决不会有额外国家直接以武力干涉。” “半年击败奥地利?”拿破仑三世的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随即便道:“我需要和加富尔亲自谈一谈,贝尼托,你安排罢。”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代姐夫谢谢陛下了!”贝尼托满脸欢喜的深深一躬。 第七八四章 鄂霍茨克 王枫回到南京之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整个中国的一切都按步就班,各项制度已经成熟运转,不需要他过于操心。 在金国方面,每隔几个月,都有数万人被运往澳大利亚,到他回来为止,已经运送了大约五十万人过去。 另王枫出国的这段时间,有朝鲜李朝国王李昪遣使称藩,由于王枫并没有透露过如何对待朝鲜,外交部长李鸿章 又不在南京,因此由外交部副部长苗沛霖与首相王有龄分别接见了朝鲜使团,略加安抚,接受了贡品。 实际上王枫在对待朝鲜上也很犹豫,后世的棒子确实很讨厌,可那时的朝鲜对中国还是很尊重的,字里行间,称中国为天下,也谨守藩属国的本份,要说吞并吧,师出无名,人家可怜巴巴的喊你老大,下手总是有些不好意思,而任由朝鲜独立在外,又迟早会是个祸患,只能先放一放再说。 唯一让他头疼的,则是与章 西女王的关系,费了好半天的口舌,又积极主动交公粮,最后家里的女人们看在天价嫁妆的份上,原谅他了。 只不过,没过多久,王枫又从金国那边,打听到了兰儿确实是如周秀英所说,神神秘秘,深居简出,这让他生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可是他能怎么样呢,只能望着大金国的方向摇了摇头,并着人留意兰儿的消息。 在四月十日那天,民盟军海军二十五艘战舰,海军陆战队万人,离开下关码头,出长江口北上鄂霍茨克海,这将是主动对俄罗斯打响的第一枪天极变之十极。 而同时期。欧洲大陆风云突变,法国与撒丁尼亚共同对奥宣战,随即不久。十七万奥军与几乎同等数量的法撒联军于皮亚琴察和米兰一带展开激战 首次会战于马真塔附近进行,奥军大败。损失六千人撤退,二十日后,十二万奥军与十一点八万法撒联军展开总决战,奥军再败,损失两万人,至此,奥地利败局已定,三方开始坐下来谈判。最终奥地利同意交还伦巴第与威尼斯给撒丁尼亚,作为报酬,撒丁尼亚割让位于阿尔卑斯山西麓的萨伏伊与尼斯给法国。 欧洲大陆暂时恢复了平静,除了意大利南部,撒丁尼亚正致力于全境的统一,民盟军舰队也在五月下旬驶出日本海,穿越外东北与库页岛之间的鞑靼海峡,过岛不入,于六月初进入了鄂霍茨克海。 鄂霍茨克海北部的封冻时间从每年十月开始,到次年六月解冻。冰层最厚时可达一米,而鄂霍茨克海军基地位于该海的北部,这使得民盟军海军在鄂霍茨克海军基地与库页岛之间。只能优先攻打前者。 虽然时节已至夏季,但越往北行驶,气候就越冷,一眼望去,海岸线灰蒙蒙一片,偶有草绿色的苔藓成片生长,海面上还有零零碎碎没化尽的浮冰。 到六月十五日,舰队终于抵达了鄂霍茨克,这个基地建于一六四七年。是俄罗斯人在远东太平洋沿岸的第一个定居点,说他是城。过于夸张了,顶多是沿着鄂霍特河入海口的村落。周围用木栅栏草草围起,估计是防熊的,总人口根据规模判断,大约在三千左右,沿着河口,还停泊着十来艘几百吨级的风帆动力战舰和十余艘各型号的商船。 鄂霍茨克是俄罗斯的毛皮贸易中心,趁着大海解冻,正是贸易往来最为活跃之时,这里的人,也不完全属于俄罗斯海军,相当一部分是渔民和猎人。 “俄国在这里有两百年了,就捣毁出这么点破烂货?”一名战士惊愕的望着海岸线。 说实话,不仅仅是他惊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在来之前,已经预估到了俄国的这个海军基地实力不会很强,但还是没有想到,除了十几条船,是一点防卫力量都没有啊。 陈老大摆摆手道:‘别大惊小怪的,俄国人在这里,又没有外敌入侵,他要那么麻烦干嘛?好了,各就各位,准备作战,陆战队立刻登陆包抄,一个都不放过!” “是!”一道道旗语打出,运输船纷纷驶向岸边,战舰则是直扑河口。 俄国人显然也发现了有外敌入侵,一阵阵喧闹传来,很多人拿着武器跑出家门,战斗很快打响。 把这场战斗说成杀鸡用牛刀毫不为过,几百门火炮一阵乱轰,倾刻之间,俄军十来艘战舰就被打成了一堆烂木头,然后排水量较小的船只沿着河口小心上行,配合陆战队攻打俄国人的村落,仅仅一个小时,战斗就宣告结束,男性俄国人被全部击毙,俘获了八艘商船,俘虏较为年轻的女性约千人左右。 但战利品少的可怜,无非就是些皮毛,木头和腌制的鱼肉,还有近六十万元的卢布,卢布在那时也是硬通货,与黄金挂勾,一卢布的含金量为0.774234克,与中元的兑换比例为0.45:1。 六月份的鄂霍茨克,中午的温度大约在十五度,一阵阵潮湿的海风从海面吹来,带着极地的气息,衣襟旗帜都猎猎作响,也给人带来了嗖嗖寒意。 但是被俘虏的女人,大多数都光着小腿,哪怕膝盖被风吹的通红也果露在外,这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些女人,不全部是俄罗斯女人,其中一部分是黄皮肤黑眼睛,显然来自于被征服当地土著。 所有的女人,都被驱赶在村落间的空地上,在她们的前面,是一排排的尸体,其中有她们的丈夫,有她们的兄弟,有她们的儿子,有她们的父亲,还有她们的母亲,那都是年纪过大的女人,早上起来,还欢声笑语,而此时,全部变成了一具具冷冰的尸体[火影]放开那个刺客。 她们有的怀抱着年幼的女婴,有的双手紧紧捂在胸前,满脸的惊惧不安,有的蹲在地上捧着脸大哭,嘴里叽叽呱呱不知在说什么,还有个别人眼里射出一缕缕的愤恨。 她们自认为与世无争,世世代代靠打猎捕渔为生,不明白是怎么招惹到这些屠夫了,也不明白如此贫瘠与寒冷的海滩,又有什么吸引人之处,尤其是黄种女人,被俄罗斯人征服了一回,这倒好,第二次征服又来了。 上万名民盟军战士也在打量着这些女人,当然了,目光大多都是往俄罗斯女人身上瞄。 一名战士忍不住惊呼道:“俺的娘,这些女人怎么块头这么大?有一些都超过一米八了,比俺的个子还高啊。” “个子高算什么?你没看那胸脯,比西班牙女人还大,啧啧啧,象两个球一样,我都怀疑把脑袋伸进去会不会闷死。” “俺告诉你们啊,洋马子个头高,胸大,下面那个洞也大,一般人进去了,那可是空荡荡打不着边啊。” “胡老三,哈哈~~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滚你娘的,敢不敢掏出来和老子比!” 队伍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哄笑声,对于杀人,他们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海军陆战队,虽然人数只相当于陆军的一个军,但人均杀人数量绝对超过陆军,毕竟陆军大多数时候是在国内作战,很少有赶尽杀绝的情况发生,而海军陆战队的战场全部是在海外,作战目标就是烧杀抢掠,除了女性不留活口。 屠杀些俄罗斯人,没有人会生出侧隐之心,更没有谁会生出不适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职业杀手见了血的兴奋,甚至不少人都觉得杀人杀的太少,意犹未尽呢。 陈老大也不理会身边传来的污言秽语,让战士们嚎叫了一会儿,才双手一拍:“大家都静一静!”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陈老大这才道:“按总司令要求,自今日起,鄂霍茨克海更名为北中国海,堪察加半岛更名为冰火岛,鄂霍茨克更名为北海市,现在举行升旗仪式。 人人凝神一肃,站成整整齐齐,行军礼望向了唯一的一栋三层楼建筑,那是一座教堂,教堂顶部竖起了杆旗帜。 “前进,浴火重生的中国....”在军乐队的伴奏中,激昂的歌声冲天而起,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缓缓升起了杆顶。 在简短的升旗仪式结束之后,陈老大又道:“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中国的领土了,按老规矩,有自愿留下驻守的弟兄每人可以挑个俄罗斯女人暧床,限六个连,每三年一换。” 自愿留下,并不是说你要求留下就可以留下,这样就乱套了,而是以连为单位,要留,就整个连队全部留下,六个连刚好是两个营,刷刷刷,上万道目光全部投向了那三十多个营长。 更有人殷切的大叫道:“营长,俺们营留下来驻守吧!” 一般来说,包括红朝,戊边都是个苦差,但在民盟军中,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首先是三年一换,再苦也就苦这三年,回去以后,得到提拨的机会会相应提升,其次是戊边是有津贴的,相当于军饷的五成,这已经不是个小数额了,就冲这两点,很多人都会动心。 而对于交战区,又另有政策,第一条就是分女人,解决你的生理需要,让你不至于孤枕难眠,第二条是抢劫来的财物,个人与部队按二八分成。 第七八五章 下一个目标,库页岛 民盟军戊守的第一个交战区是巴拉望岛,第一批守岛战士总人数只有一个连,却屠杀土著两千多名,人均获利在千元以上,平均每人分两个老婆,如果愿意在当地生根落户的,除了另有物质奖励,还分配给土地。 据说第一批三年期满之后,第二批就和抢一样,竞争异常激烈,现在机会又来了! “去,少跟老子抢,没看到老子的兄弟们都在嗷嗷叫吗?老子就占定了一个名额,谁不服气?” “张大奎,凭什么你就占一个?那你看看老子的兄弟,眼里都冒绿光了!” “来来来,手底下见真章 吧!” 在震耳欲聋的喧闹声中,各营营长争执不下,上面的旅长师长也不管,因为不久之后,将会有新鲜血液来填补缺额,最终,还是靠比武决定。 在民盟军中,斗殴是家常便饭,王枫从来不禁止部队之间以武力解决纷争,军人嘛,文邹邹的算什么军人?甚至他还会主动搞大比武,从枪法、拳脚到机械操纵,各方面都比,这一次,就是由各营营长以拳脚功夫定胜负。 这也是最热血沸腾的比武,也最受战士们欢迎。 喧闹声达到了一个顶点,三十名营长抽签决定对手,按二进一决出前两名。 “张大奎,来来来,老子忍你很久了!”一名营长猛的脱下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那虬结的肌肉,顿时迎来了一片叫好声。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老子让你三招!”张大奎也是把上衣呼的甩向一边,肌肉更加紧致,随即两道人影就噼噼啪啪打在了一起。比试是同时进行,各营战士围着各自的营长鼓噪加油,每当一人胜出。欢呼声就轰然爆起,失败的那方。则是垂头丧气。 见着这火爆的场面,甚至不少俄罗斯女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要知道,俄罗斯女人也很凶悍的,尤其是生活在这种荒凉地方,不仅仅是男人需要打猎捕鱼,她们有时也要跟着,甚至不少人都猎杀过北极熊或者棕熊,对于打斗。有一种天生的喜好。 比试足足持继了一个小时,最终决出了两名获胜者,陈老大把两个营的士兵叫到一起,宣布道:“这个地方,接近地球北极,冬季极其寒冷,看似一片荒芜,但是,它的战略意义非常重要,通过北中国海外侧的白令海。我们的舰队可以很轻松的往来于亚洲与北美洲,甚至到达欧亚大陆的北部,催毁俄罗斯在北冰洋的据点。控制了这片海域,就等于控制住地球北部的一道门户。 更何况,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能在北纬五十度以上的高寒地带立足,这本身就是一个伟大的创举! 你们的敌人,不仅仅有俄罗斯人、科里亚克人、楚科奇人和爱斯基摩人,还有严寒的天气,而你们的目标,是烧杀抢掠紫藤花开海棠千年。消灭一切非中国人,你们需要登上冰火岛。需要扫荡沿北中国海的俄罗斯人定居点,你们的使命是让北中国海真正成为中国的内海。 我代表总司令。代表东海舰队,代表海军陆战队祝愿你们取得丰硕的战果!” “哗啦啦!”顿时,掌声如雷! 海军陆战队只在北海留六百人驻守,看起来很少,但当时包括西伯利亚的整个远东地区,不连外东北与蒙古的中俄边境,俄罗斯人加哥萨克人有没有超过一万还不好说,而且与当地土著一样,受贫瘠的资源限制,分布的相当散。 这六百人分成几个小队轮流扫荡,以集中对分散,再凭着先进的武器与正确的战术,完全有能力摧毁一个个的定居点。 当年俄罗斯是通过建立定居点的方式,逐步蚕食西伯利亚,直至远东太平洋地区,如今中国反过来,把你的定居点逐一摧毁,消灭在亚洲的所有俄罗斯人。 “行了,废话不多说,都过去挑娘们儿吧,今晚,将为你们举办一场集体婚礼!”陈老大猛一挥手。 “嗷嗷嗷~~”两个营的士兵,发出兴奋的嚎叫,撒腿冲了过去! 虽说俄罗斯女人与蛮荒女人开放是普遍的,却也不乏三贞九烈的存在,有一些夫妻感情深厚,或者满腔仇恨的女人,就开始挣扎起来,叫骂声不断。 “呦嗬,老子就是看上你了,不从是吧?啪啪!”一名战士甩手两耳光,当场把一个俄罗斯女人打懵了。 “小娘子性子够烈,爷喜欢,够味儿,来,朝爷这里招呼!”又一名战士竟然跟个粗通拳脚的俄罗斯女人打了起来,也不管人家听懂听不懂,调笑不断,几招过后,一记抓奶龙爪手直掏心窝,再猛的一旋,把那个俄罗斯女人疼的眼泪水都流出来了,然后直接一个大摔碑手,一托再一扛,倒吊在肩膀上,向着间小木屋飞奔而去,看样子是打算先放一炮了。 尽管王枫一再申明对女俘要善待,对看中的女人要温柔些,但军中都是大老粗,尤其还是最为**的海军战士,哪能顾及这些,能管住小弟弟不犯错就很错了。 其实王枫也明白,他只是说一说,并不指望真有人遵守,毕竟这是人家的自家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只要不闹出人命,怎么都行。 很快的,两个营的战士都领到了女人,即使有反抗的,又如何是职业战士的对手?在尝了一顿老拳之后,认命了。 当天晚上,全军为新人举办了简短的婚礼,到第三天,陈老大带着舰队向位于北中国海的另一个俄罗斯贸易据点马加丹驶去,并给驻守北海的战士留下了五条运输船,足量的煤碳、谷物、水果、罐头,与迫击炮五十门,小山炮二十门,及其弹药、手榴弹与枪枝,这种装备,在小规模战斗中已经算是精良了,将来需要的物资和武器,会由库页岛驻军提供。 两日之后,海军攻陷马加丹,杀死近千名俄国人,俘获各族女性四百多,留下两百人,两条船,与相应的物资,又过两日,陈老大带着剩余的女俘与舰队,直奔库页岛。 库页岛虽然在名义上属于清庭所有,但清庭从未在岛上驻军,而俄国自尼布楚条约签订以来,就派遣远征军占据了库页岛北端,杀散赫哲族人,修建营舍并开采煤矿,此后展开了征服库页岛的过程,与当地土著和占领南部的日本势力进行了激烈斗争,到1789年,终于全面占领了库页岛。 库页岛有七万多平方公里,地形复杂,因此海军不可能再向攻占鄂霍茨克海那样轻松了,陈老大这一支舰队,按预定目标,将长期参与库页岛的争夺战,首战当然是攻打海参崴,断去陆地俄军与库页岛之间的联系。 第七八六章 养寇自重 只要取下了海参崴,踏平库页岛是早晚间事,王枫并不着急,放手让陈老大以少量兵力与俄国人慢慢周旋。 至于地形不熟悉,这倒不是太大的问题,当初赫哲伦人被俄国人几乎灭族,少量残部被迫退回了大陆,只要找到赫哲伦人当向导,承诺帮助报仇,允许重新返岛居住,赫哲伦人理该乐于协助。 况且随着穆拉约维夫的全军覆没,俄国在远东的军事存在也被严重削弱,对于库页岛的掌控力度大不如前,近几年来,日本人又开始在库页岛的南部活动了。 与之相比,王枫真正关心的还是西北方向的俄军,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了,眼见进入了盛夏时节,俄军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就俄国的目标仅是止步于中亚。 七月十五日,江南地区刚刚出了梅雨,正是酷热难耐之时,王枫听取着苗沛霖的汇报:“李部长已经结束了对土耳其的访问,正在赴伊郎途中,陛下,这个土耳其真不识好歹,被俄国人欺侮的那么狠,现在机会来了,竟然不愿意与我方联手。 就是建立外交关系也罗里巴嗦,说什么对我国迫害甘陕白白林表示关切,还要求在南京兴建白白寺,方便他们的外交人员朝拜,这是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啊,他还当他是几百年前的奥斯曼土耳其? 李部长则表示,我国尊重世界上的任何宗教与不同风俗,尊重各族人民的信仰,对土方反应的问题,会作出详细调查,并回以按照对等原则,在南京修建白白寺可以复仇公主归来。却必须在伊斯坦布尔修建佛寺、道观和孔庙。 土耳其不乐意了,说我们只要求修一座,你们为什么一下子要修三座? 李部长答曰。中国儒释道三教一体,你尊一教。我们尊三教,缺了任何一个都是不尊重行为,就像你们亵渎真神一样,中国人民对如来佛祖、三清道尊与孔圣给予同等尊重,最终土耳其方面哑口无言,不再提出修建白白寺的要求。” “扑哧~~”俏立在王枫身后的杨水娇与周秀英不禁掩嘴轻笑,她们虽然对王枫从不表示出尊重,但在正式场合。还是很注意的。 就拿接见苗沛霖来说,王枫与苗沛霖在树荫下相对而坐,两人之间隔着张小几,放着一盘西瓜,而杨水娇与周秀英,则是一言不发的站在王枫身后。 本来站习惯了,不至于如此失态,只是李鸿章 的应答太巧妙,而苗沛霖也是个妙人,模仿的维妙维肖。 其实南京在太平天国之前也有几座白白寺。但太平天国连佛寺道观都推平,和尚那是见一个杀一个,道士也要解开发髻当长毛。又怎么会容忍白白寺的存在? 王枫入主南京以后,对民间筹资重建佛寺道观不加干涉,孔庙的修建则由政府主导,却唯独不允许修建白白寺,这说不上什么理由,他就是不允许,而士绅阶层也普遍支持王枫的决定。 王枫摆了摆手,沉吟道:“自十八世纪以来,由于欧洲工业革命的爆发。奥斯曼土尔耳对欧洲丧失了科技优势,作战也由攻转守。并屡屡受挫于俄国,国土逐渐缩小。国内则因统治阶级争权夺利,从而危机四伏,为了摆脱危机,土耳其苏丹自称为哈里发,表明自己在白白林世界享有至高权威,以联合并号令全世界白白林对付共同敌人。 他既然把自己当作哈里发,那么对中国的宗教问题指手划脚不出为奇,这个暂时不用理会,目前还是以对付俄国为主,他不愿与我们联手无非是对我们信心不足,由得他,等我们转守为攻之时,土耳其必然会求上门来。” “陛下言之有理。”苗沛霖点了点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臣差点忘了,李部长与土耳其之间因哈里发的称号也曾起过争执,土耳其坚持要求在国书上把土尔其苏丹称作哈里发,认为苏丹只是总督的意思,有辱于土耳其人民。 李部长则声称土耳其苏丹自称为哈里发未在白白林世界中获得一致认可,故拒绝承认,几番争执之后,最终与土耳其达成妥协,称呼土耳其苏丹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皇帝,这才作罢,但土耳其朝野似乎很不愉快。” 王枫冷冷一笑:“公元661年,第四任哈里发阿里.本.塔里卜被杀,白白教自此分裂为逊尼派和什叶派两大阵营,这也标志着伊斯兰正统哈里发时代的终结,但非正统哈里发还一直存在,却大权渐失,至公元1258年,阿巴斯王朝灭亡,阿巴斯家族的哈里发在埃及马穆鲁克王朝的庇护下于开罗重建了开罗哈里发体系,哈里发沦为了埃及马穆鲁克王朝苏丹操纵的政治工具。 公元1516年,奥斯曼土耳其消灭了马穆鲁克王朝,罢黜埃及傀儡哈里发,至此,非正统哈里发的时代也宣告终结,如今土耳其无非是想借中国的势,成全他的哈里发的称号,从而号令白白林罢了,李部长做的对,中国绝对不能承认哈里发的存在。” 杨水娇忍不住感慨道:“你当你的皇帝不就得了,政教合一的国家真麻烦,土耳其这次没从中国身上遂愿,恐怕不会罢休呢。” 王枫深以为然道:“土耳其若识好歹,中国不会为难他,他若不识好歹,收拾过了俄国自然会轮到他。”说着,就向苗沛霖问道:“还有什么?” 苗沛霖又道:“英国消息,英女王已经赐封文咸先生为公爵,并要求我们改善战俘待遇,撤销制裁与终止中英工人交流计划,另驻英国公使馆传回消息,英女王有访华意向,但时间不定十八岁的约定。” “呵呵~~”王枫呵呵一笑:“这对艾丽丝是个好消息,请替我与艾丽丝皇后表达对英女王的感谢。” “臣稍后召见英国公使。”苗沛霖点了点头。 王枫却是摇了摇头:“英国也是给我们逼的没辙了,动手吧,亚太离那么远,来一趟不容易,空有一身武功无法施展,向我们妥协吧,又存着侥幸,万一中国不敌俄国,他可以布署重回亚太的计划,女王是在等啊,等中俄之战有了结果再做决定。 不过,英国既然表现出了善意,我们于情于理都该回报,来人,传令下去,把英籍俘虏的工作时间缩短为每日十小时,早餐加个鸡蛋,午餐加一份红烧肉。” “是!”一名黑鹰匆匆而去。 原本外籍俘虏是每日工作十二个小时,早饭是稀饭加馒头,午餐晚餐则是只有些肉丝,现在确实是提高了不少。 苗沛霖接着问道:“那对英制裁与中英工人交流计划呢?” 王枫不假思索道:“你回复英国公使馆,对英制裁不是为了那点关税,而是从根本上促进英国的可持续发展,是我对艾丽丝皇后家乡人民的关心与回报,当然了,英方如果对整改表现出了具体诚意,中方可以考虑撤销制裁。 而中英工人交流计划是为了增进两国工人阶级的友谊,我对英方的阻挠感到惊愕和不解,如果双方存在误会的话,我愿意就此问题与英国女王展开磋商。” 周秀英与杨水娇憋的都快不行了,香肩一阵阵的颤抖,王枫满嘴的大义凛然,还扯上了艾丽丝的名号,实际上全是空话套话,这份政治素养,真是不服不行啊。 苗沛霖也忍俊不止道:“臣会一并交待给英国公使,另外一件便是有关中南半岛,法国最近很活跃,在半岛各国间,大谈特谈友好,并有帮助高棉与南掌建立真正国家的意愿,而除了高棉与南掌,暹罗与越南也积极与法方接触,臣就担心,若是置之不理,这四国很可能会投入法国的怀抱,带来隐患。” 王枫沉吟半晌,才道:“中国已经独霸亚太,只要击败了俄国,还会变得更强,从此周边再无敌手,可这真的是好事吗? 中国历史上,汉唐都曾盛极一时,在外国历史上,罗马帝国也曾是环地中海地区的巨无霸,可是这些强大的帝国,最终都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当中,反观欧洲诸小国,如英法荷奥,彼此间战争不断,却都一个个发展成了世界性的强国,这是为何? 孟子有云: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先贤早已给了出答案,所以在中国周边,有几个敌对国家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让我们明白,还是有人敢反对我们的,如果中国衰落,这几个小国会成为西方势力反扑的突破口,迫使我们保持足够的清醒,避免滋生出自大骄狂的情绪。 那四个国家不用理会了,任由法国折腾吧,只要翻不了天,我们在一旁看着就可以了。” 王枫做出的决定,等于是国家版的养寇自重,就拿美国来说,美国做为世界第一资本主义强国,身边却偏偏有个社会主义古巴,还有个反美的委内瑞拉,这是美国大度吗?或者说,美国没有能力颠覆古巴与委内瑞拉现政权? 王枫认为绝对不是,美国是在养寇自重,留两个不成威胁的敌对小国,可以时不时听到反对声音,要知道,当一片叫好声而没有反对的时候,就预示着要出问题了,这说明美国统治阶层还是很清醒的。 第七八七章 新疆乱局 当然了,作为一个超级大国,仅有古巴和委内瑞拉作敌人是不够格的,他还需要假想敌,在苏联解体之后,这份荣幸不出意外的降临到了某国头上。 某国无比委屈,百般辩解,但美国就是不采纳,最后某国竟然抛出了夫妻论! 石敬塘曾向辽国称儿皇帝,被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如果某国有皇帝,那这个皇帝显然妻皇帝,妻皇帝与儿皇帝谁更低贱呢? 所谓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两者都是一样的低三下四,又所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连兄弟都是手足了,那么儿子是什么地位?总之是比衣服的地位高。 日本全国都被美国控制,也没自称过美国的儿子国,而英国的重要国策每每都与美国保持一致,却也没有以妻子自居,偏偏某国以甘当美国的妻子为荣,大吹特吹夫妻关系。 可以说,某国为了化解美国的敌视,连尊严都不要了,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把整个民族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但纵是如此,美国也不买账,管你是不是送上门来倒贴,说你是敌人,你就是敌人! ‘哎~~’王枫暗暗叹了口气,对于某国奉行的投降绥靖主义,他是无话可说,但幸运的是,他穿越了,可以再造一个热血中国! 与美国相同的是,仅有中南半岛四个小国还不够,王枫需要给中国找一个强大的假想敌,那么,这份荣幸究竟会花落谁家?英国,美国或未来的德意志联邦? 王枫排除了法国,因为法国的国民性不适合当假想敌,王枫也排除了俄国。因为俄国是真实的敌人。 王枫眉头一皱,暗暗思索,苗沛霖、杨水娇与周秀英也在消化着王枫的言辞。好一会儿,苗沛霖才站起来深深一躬:“陛下高见!” “心里有数就行。坐下吧。”王枫挥了挥手。 “多谢陛下!”苗沛霖称谢落坐之后,又问道:“俄国人取了中亚却按兵不动,臣总觉得不大妥当,按理说,夏秋时节,最为适合行军作战,可是再过三四个月就是西北的冬季了,天寒地冻。车马难行,不宜大举兴兵,难道他还要再耽搁一年?臣想不明白。” 王枫淡淡道:“俄国全境都在高寒地带,俄国人的耐寒能力也比中国人强得多,这点不容否认,我们畏如之虎的寒冬,他却甘之如饴,在冬季作战,此消彼涨之下,能让他获得更大的优势还魂。如我预料不差,俄军也该有动静了,行了。今天到此为止吧。”说着,便带着周秀英与杨水娇向外走去。 目前在民盟军中,胡以晃收编了四川绿营团练,经洪宣娇批准,成立了民盟军第二十六和第二十七军,与他自领的第二十二军,组建为第九集团军,洪宣娇又按王枫要求,招编了第二十八军至第三十二军。合计五个军,成立第十和第十一集团军。 其中第十集团军是由原第二集团军第三军扩编而来。由李二虎任集团军军长,第十一集团军是由第一集团军第四军扩编而来。由苏三娘任集团军军长。 第三第四军腾出番号,由洪宣娇与陆大有招募新兵填补,新集团军则采用新的番号,兵源多是从北方招取,采用以老带新的方法,日日训练不断,既具有一定的耐寒能力,技战术水平也是飞速提高。 三天之后,王枫下令第十集团军移镇西宁,他自己则带着隶属于第十一集团军的三十一军和三十二军,部分妇女特别军与黑鹰队员奔赴兰州。 从南京到兰州,约一千八百公里,那是相当远的,但好在122毫米以上的重型火炮已经提前运了过去,所以行军相对轻松一些,至八月十八日,全军抵达了兰州。 石达开与左宗棠亲自出城,把王枫迎了进去,兰州古名金城,隶属于陇西郡,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至康熙五年,陕甘分治,兰州为甘肃行省省会,乾隆二十九年,陕甘总督衙门自西安移驻兰州,裁减甘肃巡抚,自此兰州成为西北政治军事重镇,用以节制三秦,怀柔西域。 这样的一座城市本应是人烟密布,商贾云集,但眼前的兰州,只能用萧条来形容,街道上难得看见行人,即使有,也是以军人居多,两边的店铺多数关闭,有一些建筑则被夷为了废墟,从散落在废墟中的圆形顶子,依稀可以猜出这些建筑的用途,诺大的城市里冷冷清清,自己的脚步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事实上,自从西安开始,人烟明显稀疏,相当一部分的小县城只有几百上千人,有很多村寨,更是连个活人都见不着,这显然是左宗棠的功劳。 见王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左宗棠尴尬的笑道:“总司令,往西北的移民才刚刚展开,过个几年,应该能兴盛一些,说起来,也是我当初下手太狠,如今甘陕两省,人口只剩下几百万了。” “不碍事的!”王枫心情很不错的挥了挥手:“大浪淘沙,留下的都是金子,几百万人口,过个十来年就是上千万,还有陆续被移民政策吸过过来的人,恢复元气不难,再退一步说,汉晋时期,整个凉州只有几十万人口,不也是在乱世中屹立不倒?” “那是,那是!”左宗棠讪笑道。 王枫又问道:“新疆的局势怎么样了?” 石达开接过来道:“只能用乱来形容,清庭投降之后,我军又未进驻,新疆成了无主之地,各部野心滋生,库车、和阗、喀什、吐鲁番等地都先后称王立国,不仅与未及时退走的清军作战,互相之间也攻杀不断。 而阿古柏在进入新疆之后,利用诱骗手段夺取了喀什,拥布鲁素克建立以喀什为都城的哲德沙尔汗国,意即七城汗国,表明一统白部七大城的决心,并不断与周边开战。 另外俄国人也于不久前来了,兵分两路,一路走南疆喀什一线,与阿古柏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双方暂时井水不犯河水,另一路走伊犁进入北疆,占据了乌鲁木齐,并逼降吐鲁番割据土王,看他的意思,应该会沿着吐鲁番向哈密进军。 如今的新疆,血流成河,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死亡,一批批难民要么逃入中亚,要么拖家带口直奔酒泉,酒泉驻军严格甄别难民成份,凡是汉民,无明显宗教倾向者,一律放入内地,若不是....” 说着,石达开单掌重重一劈! 第七八八章 关门打狗 在石达开的介绍,与左宗棠的补充中,各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整个新疆的局势之乱比预想的还要糟糕,活生生成了一台绞肉机,可这不就是王枫的初衷吗? “拿地图来!”很快的,一行人来到了原甘陕总督衙门,现在的甘肃省政府驻地,王枫立刻转头吩咐。 左宗棠让人把新疆、青藏高原、外藩蒙古、内蒙古、河西走廊,及中亚一直到里海的大幅地图摊在了桌子上。 这幅地图显然不如其他地图来的详细,这没办法,这一带的很多地方都是无人区,连王枫在前世都没踏过足,记忆也不是太深刻,不过如昆仑山脉、天山山脉、阿尔泰山脉、塔里木盆地、准格尔盆地、阿克塞钦、费尔干纳盆地与里海、咸海及重要的河流与俄国碉堡线都有准确的标注,放在当时来说,这样的一副地图足以称得上无价之宝。 渐渐地,王枫的目光停留在了阿克塞钦、费尔干纳盆地、夷播海与斋桑泊上面。 阿克塞钦平均海拨在四千米以上,寒冷干燥,在军事上具有非凡意义,它既是从新疆到达西藏的重要孔道,也紧邻着德里和孟买等印度中心城市,还可以俯瞰中亚各国,滚滚铁流随时可以杀入中亚大草原。 而费尔干纳盆地紧邻着塔什干,山川秀美,气候宜人,既无洪水猛兽,也无恶病流行,是中亚最为富庶的一片地区,油气储量极其丰富殿上妻。 夷播海也就是现在的巴尔喀什湖,其东侧与东北方向的斋桑泊相连,修建有俄国包围浩罕汗国的碉堡线。 石达开与左宗棠也在注视着这几处,石达开伸手一指,问道:“总司令可是打算分兵屯驻于此。堵住俄国南下印度或撤退回头的道路,把他困在新疆?” 王枫点点头道:“你们看如何?” “我看可以。”左宗棠沉吟道:“我军为对俄作战,共调动了五个集团军合计十四个军的兵力。在兵力分配上足够使用,另阿克塞钦虽然荒凉。却靠着印度,凭着您与印度的良好关系,可以从印度补给,其余费尔干纳与俄军碉堡线,可以就地补给。” “好!”王枫一口应下,接连写了几封信,封好之后,才递给一名黑鹰道:“把我的信让李二虎转交给印度方面。另给李秀成和李二虎传令,着李秀成部务必于冬季大雪封山之前,攻占塔什干,控制费尔干纳盆地,着李二虎部于阿克塞钦留一个军的兵力驻守,另两军也须于大雪封山之前至少推进至夷播海东侧,择机拨除俄军碉堡!” “是!”一名黑鹰接过信件,与另一名同伴匆匆而去。 李秀成部与李二虎部驻扎在西宁,由兰州到西宁,只有两百二十公里。一天一夜可以到,而这两军接到命令,只能走一条路。即沿着青藏高原北侧,经昆仑山南麓进入阿克塞钦,再由阿克塞钦入葱岭,半个月可以抵达塔什干,李二虎的两个军则需继续北上,如不出意外,在时间上完全来的及。 王枫又吩咐道:“我们在兰州休整两天,从第三天起,全军往哈密进发。务必把俄国人困在新疆,关门打狗!” ...... 八月二十一日。第二集团军,第六集团军与第十一集军。连同辅助战斗人员合计二十二万人离开了兰州,沿丝绸之路向哈密进军,为了这一次战争,全国从建国之日就做起了准备,兰州、西宁、酒泉陆续有大量的物资军械屯驻,粮食、弹药不用说,光是棉衣、皮衣、毛毯、睡袋与帐篷等各种御寒用品就装了上万辆马车,其余还有大量的药品和防冻油。 另外一路也大体如此,看上去耗资巨大,可实际上,远没有表面那么恐怖,古代物资匮乏,行军作战粮草是个难题,而现代中国在工业化的进程中,物资迅速丰富,战争消耗的构成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军火占绝对大头,粮食服装其实不值几个钱。 全国每年能生产几亿只罐头,又夺来了越南缅甸两大粮仓,农业生产技术经这些年积累,也有了很大提高,化肥正在大量推广,唯一受制约的,只是运输罢了。 目前南方的铁路,已经修到了广州、长沙、武汉、安庆等各大省会城市,北方的铁路建设也是轰轰烈烈,如青岛到济南,济南到郑州,西安到兰州,兰州到西宁,北京到天津等短途铁路也将陆续通车,长途铁路也在紧张的建设。 由于王枫具备穿越者的优势,在线路规划上省了很多麻烦,所以中国的铁路建设不是一点点的建,而是全面开花,很多短途铁路只需要打通连接起来,就是长途铁路。 但长江仍是个阻隔南北交通的天堑,铁道部没有一蹴而就,而是勘探规划起了黄河铁路大桥和淮河铁路大桥,为未来建设长江铁路大桥积累经验,另外未通铁路的地方,也在抓紧建设公路。 至于服装鞋帽,几乎都来自于监狱工厂,由洋人俘虏生产,成本无比低廉。 从兰州到哈密约一千四百公里,其中至酒泉刚修了一条四车道的柏油马路,使得路途相对轻松许多。 西北地区在王枫到来之后,进入了战争模式,中国内地各大城市的工农群众与学生,也纷纷走上街头示威游行,高喊着俄国佬滚出中国的口号,示威游行从南京蔓延到了北京,从苏州发展到了广州。 与此同时,中央政府、外交部、新华日报、各政府机关与民间社会团体也接连撰稿,痛斥俄国侵略中国新疆的野蛮行径,要求俄国无条件撤军,交出刽子手接受中国的审判,俄国沙皇向中国人民道歉,并赔偿一切损失绣妆。 另王有龄与外交部轮番召见各国驻华使节,要求国际社会对俄国的侵略行径进行谴责,并对俄国施行贸易禁运与经济制裁。 在浩浩荡荡的反俄大潮中,全军于九月十五日抵达了哈密。 哈密自古就是丝绸之路的咽喉,有西域襟喉,中华拱卫,与新疆门户之称,东与酒泉相邻,西接吐鲁番盆地,北与外藩蒙古接壤,是北疆往来内地的必经之路。 哈密的主要城市有三个,分别是白汉满三城,随着清庭投降,满城的旗人与哈密厅等各级行政机构已经陆续撤走,满城也被白民占据,哈密白王趁机攫取了统治权。 进驻的当天,王枫就给哈密白王扣了顶俄奸的帽子,判处死刑,随即挥军攻打哈密白城与满城,仅一个小时,两城陷落,屠蒙古镶红白白旗、以哈萨克族以首的各族男性六千余人。 由于采取的是关门打狗的策略,王枫不急于进军乌鲁木齐,在原地屯驻下来,以小股部队展开对附近的清乡扫荡,他需要等,等李秀成与李二虎攻克即定目标,完成对俄军与新疆各族叛民的全面包围。 十日之后,乌鲁木齐原将军府中,白虎彦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大叫道:“总督阁下,民盟军来了。” 土尔克斯坦总督考夫曼,早在民盟军到来之前,就把驻地从塔什干移到了乌鲁木齐,把乌鲁木齐将军府作为临时总督府,他进城的第一件事,便是放纵白虎彦对城里尚还存有侥幸心理,没有撤走的汉民展开屠杀,足足一天一夜,杀了四千多人,汉民被屠戮一空。 这些不愿走的汉民,都有家有产,舍不得放弃,心想俄国人来向俄国效力,却没料到,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杀了,他们的家产落入了俄国人手里,妻妾女儿也沦为了俄国人的玩物。 考夫曼怀里正搂着一名十五六岁的汉族女孩上下其手,这个女孩子眼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但是不敢哭,也不敢动,任由那毛茸茸的大手伸进了自己的裙子底下,令她悲愤欲绝,尤其是那浓烈的狐臭掺杂着烟臭味道,更是让她恶心欲呕。 但白虎彦这一进来,倒是让她暂时脱离了苦海,考夫曼拿出湿潞潞的手指,很不高兴道:“慌什么?我们不就是为了引中国人进来么?说吧,来了多少人?现在到哪里了?” 白虎彦连忙答道:“大概在二十万左右,正屯驻在哈密,随时会向乌鲁木齐进发,毕竟再拖下去,就是冬季了,对作战很不利,我不认为中*队会拖到明年。” “嗯~~”考夫曼又问道:“中国还有没有其他的军事行动了?” “这....”白虎彦现出了为难之色,去年投靠考夫曼时,他曾夸下海口,愿意担当刺探情报的重任,考夫曼也很高兴,毕竟白虎彦那一帮子人,黄皮肤,黑眼睛,一口甘陕土话讲的顺溜,又是当地人,在大西北弄些情报还不容易? 可是派出去没多久,就傻眼了,甘陕经过左宗棠的地毯式清洗,已经没有白民的生存基础了,虽然白民在外貌上和当地汉民一样,却在行为举止方面存在着细微的区别。 比如宰杀牲口,白叫宰,汉叫杀,比如死亡,白叫做无生,汉叫做死,另外白民忌用左手,也忌讳说庙,还有饮食习惯上的差异,等等诸如此类。 当一些陌生的面孔问东问西时,不经意就暴露了身份来历,结果自然是被当地汉民揪给驻军,那个时候对嫌疑人是以刑讯逼供为主,在严刑拷打之下,什么都招了,甚至连同伙都兜了出来,驻军可以很轻松的挖出潜伏进来的间谍。 第七八九章 按兵不动 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可是谁能料到,在左宗棠血洗甘陕之后,竟变得难如登天。 当地汉民都分到了土地,哪个村子出来的一清二楚,而新来的移民也全部登记在案,都在田间地头忙活着,甘陕人口本就不多,你说你一个陌生人四处晃荡,这是把奸细两个字写在脸上啊,又怎么能不惹人怀疑? 白虎彦派了几百人出去,结果是一个人都没回来,至于那些哈萨克人,土尔扈特人,俄国人,叶尔羌人,柯尔克孜人,塔吉克人,乌兹别克人,长相和中国人不一样,进来直接就杀了。 这使得新疆以外的情报很难传进来,几十万俄军与各路叛军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考夫曼极其恼火,这一见到白虎彦又是吞吞吐吐的样子,当下推开那名汉族女孩,怒道:“阿尤布,当初你走投无路,来投奔我的时候你是怎么保证的?而现在呢?你吃我的,喝我的,又拿着俄国造的武器,可是你付出了什么?你当我们俄国人是开慈善机构的,是吧?” “扑通!”白虎彦吓的当场跪下,连连磕着头道:“总督大人,小的实在是没料到....” 考夫曼立时不耐烦的打断道:“不要和我叫苦,在我们俄国,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否则,会受到舆论的唾弃,他的结局就只有自杀,所以我们俄国人个个讲信用,现在,你们已经加入了俄国籍,要习惯以一个俄国人的标准来约束自己,要珍惜作为一个俄国人的荣誉,今天是九月二十四日。我希望在年底之前,你给我带来好消息,你出去准备吧。” “遵....遵命!”白虎彦满心苦涩。民盟军主力已经进抵哈密了,听说正在大开杀戒。大批难民涌入乌鲁木齐,如今的哈密地界,恐怕除了军队和抢来的女人,再也看不到一个原住民了。 新疆这地方和内地不一样,内地给逼急了,可以上山打游击,当山大王,但你跑到新疆的山头打游击试试看?不等被民盟军围剿。自已不是饿死,就是先冻死了,要不想被杀,只能抛家弃产当难民。 白虎彦不明白,为何王枫对白白教有如此之大的仇恨,清庭与之相比,慈悲的象个菩萨一样,虽然白民在冲突中杀了很多汉民,可归根结底,还是受了压迫。忍无可忍啊。 他也不明白,白白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在欧洲那边。基督教与白白教的战争持续了上千年,在中国这里,才当上皇帝,王枫就对白白教举起了屠刀,再有那个屠夫左宗棠配合,这简直是双煞啊! ‘真神,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白虎彦内心嘶吼,但考夫曼的最后通谍他不敢不当回事,如果事实证明自己这帮子人没有任何用处后宫嗨翻天。考夫曼会象清理垃圾一样的清理掉,俄国人现实的很。绝对不会养一个废物,当然了。会对漂亮的女人网开一面。 从北疆走显然是行不通的,那只能从南疆走,出阿克塞钦,潜入西藏,再想办法混入内地。 说实话,南疆比北疆的局势乱的多,尤其是杀人魔王阿古柏占据着喀什,虽然同样信奉白白教,但白白教内部的撕杀也很厉害的,那些卷毛鬼子可不管你会不会背诵白白经,看你不顺眼,一样的杀! 喀什是进入阿克塞钦的必经之路,别的地方此路不通,可以换条路走,但新疆不同,如果想绕过喀什,那只能穿越更加恐怖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白虎彦绝不愿意进入南疆,可他没办法了,只能冒险从阿古柏的地盘走。 猛一咬牙,白虎彦转身而去。 考夫曼这才向边上招了招手:“伊格切纳夫将军,我希望你能亲自去一趟库伦,要求那些蒙古王公配合我们的军事行动,道理他们应该会明白的。” 伊格切纳夫大约三十岁左右,少将军职,与被点天灯烧死的穆拉约维夫经历类似,都是从无名小卒一步步晋升,在腥风血雨中杀出了一个前程,是俄军中著名的少壮派军官,一度曾与穆拉约维夫相提并论。 “是!总督阁下!”伊格切纳夫也不废话,敬了军礼,向外走去。 ...... 按照白虎彦的说法,民盟军会尽快来攻,考夫曼也作好了准备,布署了层层防线,并且给南疆各大小势力打了招呼,大敌当前,谁再敢挑事,几十万俄军就一个就灭了他,另外还抽点各势力的精锐合计五万人来乌鲁木齐协助防守。 其实谁都知道,这五万人是给俄国当炮灰的,却都敢怒不敢言,毕竟几十万俄军,太恐怖了,再说句难听话,如果中国人打进来,俄罗斯人还可以跑,他们则是连跑都没地方跑,中亚那个地方,俄罗斯、土尔耳、伊郎、英国都在争夺,凭他们这样的小部落,只能依附一方,结果还是当炮灰的命。 区别只是部分人当炮灰还是全族人当炮灰。 所以就连最是桀骜不驯的阿古柏都乖乖的任由俄国人挑走了一万五千名精锐当炮灰。 俄军是从南疆北疆两个方向同时进入新疆,但大部分都布署在了北疆,因为南疆不如北疆富庶,道路也更加难走,要想进入中国,只能从阿克塞钦进入青藏高原,不到万不得已,俄军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如今乌鲁木齐的俄军约有三十五万,加上中亚三国的仆从军与新疆地方武装的炮灰军,总人数在四十五万左右,分布在吐鲁番到乌鲁木齐的诺大地域之间,每一道防线都由俄军带着仆从军与炮灰军防守。 很快的,十月份来了,民盟军没有进攻,要知道,十月份虽然还处于秋季,但只有要冷空气南下,气温会于短时间内降到零下,在十月二十一日的时候,北疆就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到了十一月份,新疆是真正入了冬,可是民盟军还没有来,二十多万人分布在哈密的几个战略节点,一点进攻的意思都没有。 起先还老神在在的考夫曼有些心神不宁了,作战,尤其是大军团作战,揣摩对手的目地是非常重要的,战术运用的好,往往可以弥补装备或人数方面的不足。 但是他看不透民盟军的意图,眼见已经是冬季了,如果民盟军始终按兵不动的话,那他在冬季与中*队作战的计划将无从实现,俄罗斯人耐寒的优势也无从发挥,难道真要熬到第二年开春? 第七九零章 兵临阿克赛钦 从十一月份到明年开春还有小半年的时间,民盟军二十多万人屯驻在哈密,可以源源不断的从后方运送粮食物资,除非大雪封山,天气恶劣到了极点,否则是不会出问题的。 而俄国地处高寒,经济落后,农业产出与中国差之甚远,更何况从俄国本土运粮到新疆,沿途的消耗,即便是换了英法等发达国家都难以承受。 新疆本地是不用指望的,新疆的真正大规模开发,还是在红朝新疆建设兵团进驻之后,那个时候的新疆,和平时期充其量只能勉强养活近百万人,如今涌入了巨量外来人口,又被各方混乱打成了稀烂,农牧业生产几乎陷于停滞,恐怕这个冬季过完,新疆诺大的地方,将很难再找到食物。 这决定了俄军的粮食只能来自于中亚三国,但问题是,中亚三国的生产水平也不高,眼见又是隆冬将至,牛羊掉膘,要熬到明年的五月份才能收获冬小麦,这就意味着,在明年五月份之前,数十万俄军全靠存粮过日子,偏偏俄国士兵块头大,吃的多,想省都省不了。 炮灰军与仆从军,包括新疆大大小小的地方武装是否会饿死,不在考夫曼的考虑范围之内,但俄军几十万人的吃喝是个大问题,如果解决不好的话,军队将会变得毫无斗志,甚至农奴军都有可能一哄而散。 再如果遇上极端严寒天气,大雪封山,中*队的粮食物资运输受阻,可俄军受到的影响会更严重,别想从中亚三国得到任何补给,会更加的困难。偏偏中*队已现出了一丝熬的苗头。 考夫曼叼着烟斗,站在乌鲁木齐城头眺着东方重生之强攻篮下。 秘书大概也能猜出考夫曼的担心,忍不住道:“总督阁下。看来中国人是打算在哈密过冬了,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这....”考夫曼略一迟疑。就喷了口烟道:“中*队虽然只有二十多万人,兵力仅为我的们的一半,但他的战斗力很强,我们不能草率出击,再等等吧。” 这名秘书又道:“总督阁下,在中国古代,军队打仗总是喜欢断对方的粮道,我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战略。中*队要运粮到前线,需要经过漫长的河西走廊,这其中有很多地方可以用来阻裁,您可以派出一支军队,人数不用多,两三万足够,用那些投降的中国人作向导,潜伏进河西走廊,应该有很大的把握消灭中国的物资运输队伍。” “嗯?”考夫曼眼神一亮,但随即就黯淡下来。这没办法,出奇兵断中国的粮道好是好,中是要想潜伏进河西走廊。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东进,经哈密过酒泉,如今中国在哈密布署重兵,这显然不可能。 第二条路是往回,出阿拉山口向北,经蒙古高原南下,这无非是绕些路罢了,可问题是。冬季的阿拉山口是无比恐怖的,因着特殊的地形与气候条件。天然形成了极端的狂风区,*级大风是天天有。十到十二级狂风不少见,十三级以上的暴风也不稀奇,在狂风中穿越山口,即便是红朝,都有火车被大风吹翻过的记录,如果单兵在大风中过山口的话,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考夫曼当然明白山口地区狂风的恐怖,不禁咒骂道:“这该死的地方,哪来那么多山?你也是的,为什么不早点提?寒冬季节,我们的士兵怎么通过山口?算了,伊格切纳夫将军身经百战,他会看出断去中*队粮道的重要性,他应该会领着蒙古骑兵奇袭中国运粮队伍,上帝保偌,希望能有好消息传来。” 考夫曼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起来。 秘书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显然对来自于考夫曼的责怪很是委屈。 就在这一天,民盟军两个集团军也登上了阿克塞钦高地,看着周围的皑皑雪山,果露的地表岩石,几乎都要被狂风撕烈的旗帜,这完全可以说成是人类生存的禁区。 狭意的阿克塞钦指的是一片群山环绕的盆地,面积只有二十一平方公里,位于和田南部昆仑山与喀喇昆仑山之间,虽然平均海拨在四千米以上,却地势平坦,有几处山口可达克什米尔,自古以来便是新疆至印度次大陆,以及从塔里木盆地经克什米尔至中东各国的捷径,而且山间洼地多有咸水湖和径流,山上也有积雪覆盖,这意味着,在此地驻守不缺水。 十一月初,正午气温已经在零下五度左右,两个集团军,十五万战士加辅助战斗人员近十六万,还有数以万计的马匹与骆驼,上万辆各种车辆,把狭小的盆地塞的水泄不通,到处都是马匹嘶叫与骆驼低鸣,显得热闹异常。 李秀成揭去面罩,狠狠吐了口白气,迎风大叫道:“好,果然是个好地方,若不是总司令画出地图,谁能想到在群山之间竟然有此四战之地,扼住了此处,俄国佬休想越过半步。” 李二虎点点头道:“我们的时间很紧,最起码在十二月份之前,一定要取下塔什干,今天在此驻扎一天,明天一早就走。”说着,又向第二十九军军长,原隶属于石达开部的汪海洋吩咐道:“你带着二十九军的弟兄们留下,知道该怎么做吗?” 汪海洋敬了军礼道:“扼住山口,决不教无关人等踏入阿克塞钦盆地半步,明日便派人经克什米尔南下印度,争取从印度西北诸邦获取食物补给,另保持轻度活动,注意保温,预防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其实没有大多数人想的那么严重,年老体衰或者四体不勤者,乍一遇上高原反应,有可能会非常难受,但对于年轻的小伙子,尤其是身体强健的军人来说,大多数都不算个事,即使有,也只是轻度反应罢了。 而且在登上阿克塞钦之前,全军穿越青藏高原北侧,平均海拨在两到三千米,逐步完成了从平原到高原缺氧环境的生理调整畅游乾坤。 李二虎猛一挥手:“全军扎营,生火做饭。” “是!” 随着军令下达,一顶顶帐蓬在山谷间搭建起来,帐蓬都是用加厚帆布制做,再加上睡袋,完全可以在夜晚起到良好的保温作用,但吃饭是个难题。 地势每上升一千米,水的沸点下降三度,阿克塞钦海拨四千米,水的沸点只有八十八度,煮饭是煮不熟的,所以全军改吃面食,尤其是从藏区换了不少青稞面过来,还有些青稞酒。 新鲜肉类也是没法吃了,煮肉煮不熟,即便是烤肉,在阿克塞钦也找不到那么多木柴,仅有的木柴要用来烧水,这时,一罐罐午餐肉罐头就成了战士们的最爱。 有生火的,有取水的,有煮面的,有加热罐头的,人人均是席地而坐,喝着二两小酒,大呼痛快,却没注意到,在向西不远处的一条孔道中,出现了一些人影。 “阿尤布大人,快停下!” 白虎彦正要拐个弯,迈入阿克塞钦山谷,前方一个充满惊恐的声音及时叫住了他。 “怎么了?”白虎彦脚步一顿,不悦道。 “民....民....民盟军!”那人结结巴巴道。 白虎彦浑身一紧,连忙探头向孔道外看去,顿时心头狂震,脸面瞬间变得惨白,和周围山头上的皑皑白雪都有得一比。 整个山谷中,密密麻麻全部是草绿色的身影,一眼望不到头,粗略一估,十几万人都有。 “这....”白虎彦呆住了,他没想到,民盟军会把主力布署在阿克塞钦。 身后的几十名随从纷纷贴着山壁小心翼翼的向外看,也是陆续的面如土色。 白虎彦在被考夫曼勒令之后,决定亲自走一遭,毕竟阿古柏这个人性格暴戾,仅以手下通过他的领地,总是不大放心,他觉得还是自己与阿古柏接触较好,怎么说,他也是黄俄罗斯人的首领,就着俄罗斯这三个字,阿古柏于情于理都该给些薄面。 白虎彦带上几十名精干族人,于第二天离开乌鲁木齐,经吐鲁番和阿克苏,到了喀什,或许是受到了俄国人不许内斗的严令,阿古柏并未为难他,只是羞侮他一番。 说什么黄皮肤黑眼睛的白白林比白皮肤的白白林低贱,是真神赐给白皮肤白白林的奴仆,白虎彦虽然怒不可竭,可是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忍气吞声,还陪着笑脸,在交纳了不菲的过路费之后,才被允许通过喀什,继续南下。 “阿尤布大人,阿克塞钦过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是啊,赶紧离开吧,万一被民盟军发现了我们,那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我们探得了民盟军屯兵于阿克塞钦的消息,俄国人那里也好交待过去,料来总督阁下不至于再为难我们。” 随从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劝说退走。 阿克塞钦和别的山区不一样,山连着山,很多山又高又陡,山顶还积着皑皑白雪,没法翻越,除了硬冲,只能选择退走。 白虎彦强抑下惊骇,猛一咬牙:“走罢,动作都轻点,别惊动了民盟军。” 随从们立刻牵着马匹转头,蹑手蹑脚,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第七九一章 塔什干 一行人憋着气,足足往回走了五公里,才渐渐放下心来,也开始了零星的交谈。 一名随从突然轻笑一声:“民盟军屯兵在阿克塞钦,摆明了是要进攻喀什,呵呵~~阿古柏那狗娘养的,他白白白林是人,咱们黄白白林难道就不是人?莫非还信奉另一个真神?这倒好,老子看他狂什么狂?民盟军第一个要他的命。” 白虎彦虽然也是恨的咬牙切齿,但轻重缓急还是拎得清的,摇摇头道:“眼下我们与那狗娘养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还是通知他一声为好,让他早做准备,毕竟喀什守不住,接下来就是阿克苏,然后是吐鲁番。” “嗯?”又一名随从眼睛一眯,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道:“阿尤布大人,民盟军主力本就有二十余万人屯在哈密,进攻乌鲁木齐的前提是先克吐鲁番,他如果存有攻打吐鲁番的想法,那么,他直接把四十万大军全部布署在哈密不就得了?又何必费那么大劲,从阿克塞钦兜个圈再回到吐鲁番?难道这几千公里绕着好玩?” 新疆受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与众多山脉限制,看似面积很大,实际上适于人类生存的地带不足三分之一,各地往来的通道也很单一,如果说哈密是新疆进出大西北的唯一节点,那么吐鲁番就是沟通南北疆的交通要道。 从喀什、阿克苏去乌鲁木齐,吐鲁番是必经之路,白虎彦的眼里也闪出了一抹疑惑,按合理的战术来说,民盟军的十几万人马绕路几千公里,只为了从另一面夹击吐鲁番。这既不划算,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白虎彦转头问道:“你是否想到什么?” 这名随从一本正经道:“阿克塞钦乃四通之地。到塔什干也不过才半个月的行程,民盟军完全有可能通过克什米尔往西直扑中亚三国。他这十几万大军出现在阿克塞钦,分明是冲着塔什干而来。 如今俄军主力尽在新疆,民盟军以奇兵突袭,可以轻取塔什干,再控制住费尔干纳盆地,断去中亚对新疆的补给,甚至还有可能分兵继续北上,至斋桑泊与夷播海一带。清除俄国人的碉堡线,进而断去俄军退路,他是想把我们这上百万人马活活困死在新疆啊入错新房嫁对人!” 白虎彦顿时浑身冷嗖嗖,这不光是天气冷,还是心冷,王枫擅于出奇兵,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今日十余万大军鬼鬼祟祟的云集于阿克塞钦,这不就是突袭中亚三国的一支奇兵吗? 哈密有民盟军主力堵着东进之路,南部阿克塞钦谷地也被民盟军占领。这两条路已经封死了,如果塔什干与费尔干纳失去,这不仅仅是失去补给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循原路退回中亚大草原,再如果民盟军北上斋桑泊与夷播海的俄国碉堡线....这是四面围堵之势啊! “快走,速回乌鲁木齐,禀明总督大人退出新疆!”白虎彦赶忙翻身上马,挥鞭而去,他不知道考夫曼会不会采纳他的意见,他也不知道在时间上能不能来的及,他只知道,要想活命。唯有退走一途。 随从们也清楚时间就是生命,当下纷纷上马。一时之间,狭窄的孔道中蹄声如雷。数十骑亡命飞奔。 而第二天一早,李秀成部与李二虎部合计五个军出阿克塞钦,徐徐向西行进,随行的还有几名精通英语的第二十九军文职军官,他们带着王枫的亲笔信,去印度土邦购买粮食等补给物资,当然了,还有写给章 西女王的情书。 毕竟王枫的战略意图并不是强行进攻新疆,而是封堵,让敌人在恐惧与饥饿中崩溃,最后全面进攻,一战而溃之,这就需要长期驻守在阿克塞钦,相比来说,从印度筹措粮草物资比从青藏更加便捷,一方面是距离上接近,另一方面,青藏贫瘠的很,而印度北部诸邦则是出名的富庶,如德里、孟买。 实际上章 西女王的章 西国也不远,大约位于莫卧尔王朝的首都阿格拉东南二百六十公里,阿格拉拥有举世闻名的泰姬陵,它位于德里以南两百公里,而从葱岭的岔路进入阿克塞钦红朝实际控制区,只三百公里就可以到德里,也就是说,红朝的火箭弹,可以直接打到印度首都新德里,这不是开玩笑吗?难怪印度敌视红朝,也难怪印度明知道普京是在宰自己,也非要喷血去投资那个t50! 虽然从阿构塞钦到塔什干在绝对距离上并不远,连同翻山越岭一起加起来,大约是一千五百公里,却需要翻越著名的帕米尔高原,也就是葱岭。 葱岭自从丝绸之路开辟以来,几千年间不断有商队、军队,以及各色人物通过,本身在翻越上没有难度,清庭在全盛时更是把葱岭全境纳入了疆土,并且在多个交通节点设卡置兵。 翻越的难度,主要还在于气候,民间有谚云:一二三雪封山,四五六雨淋头,七*正好走,十冬腊月开头,七*三个月是最适合翻越葱岭的季节,这个月份是农历不是公历,十一月初,换算成农历大概是九月底到十月头的样子,正是葱岭隆冬季节的开端。 天气已经很寒冷了,但还没有大雪封山,为了翻越葱岭,火炮最大只携带到122毫米口径,数量也不多,只有一百门,主要还是以小山炮与迫击炮为主,全军夜伏昼行,每日行军六十到七十公里,在十一月二十日那边,终于出现在了塔什干近郊,距离约十公里,这一路上,所有出现的人全部被杀,还抢了些女人,有近四千名。 塔什干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冬季温和,夏季酷热,这个时节正是冬初,正午的温度在十度左右,虽然也比较寒冷,可是和滴水成冰的葱岭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它地处于奇尔奇克河谷的绿洲中心,西面是恰特卡尔山脉,在中国古代文献中,被称为石头城,是丝绸之路的要冲,张骞、法显、玄奘都曾经在塔什干留下过足迹。 整个城市的常住人口,在俄国人到来之前,有七万多,如今则膨胀到了近二十万,放下望远镜,李二虎兴奋的笑道:“秀成兄,我们合作一次,如何?” “好!”李秀成点了点头:“我负责西面和南面,你负责东面,两个小时之后发起总攻。” 第七九二章 火速增援 塔什干在公元750年曾被屠过一次,就是中国人干的,主谋是高仙芝。 塔什干当时还是石国的都城,出了名的富庶,诚然,这与高仙芝垂涎石国的财富有关,但西域各国本就在大食与唐朝之间摇摆不定,是个不稳定因素,从国家的层面上讲,高仙芝屠灭石国并没有错,他错就错在,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误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中亚局势,却忽视了不远处还有个大食在虎视眈眈。 之后他又屠杀突骑施人,把突骑施人推向了大食一边,这才导致了恒罗斯之败,唐朝在中亚与大食的争夺以完败告终。 一千一百多年后,塔什干又迎来了一次屠杀,与当初高仙芝仅率万人不同,这一次,民盟军足足有五个军,超过十三万人的兵力参与,虽然这会把中亚各族彻底推向俄罗斯人的怀抱,但王枫无所畏惧,俄军主力陷在新疆,纵使中亚各族心系俄罗斯那又如何? 更何况中亚各族甘当俄国的仆从侵略中国新疆,这已经可以作为被灭族的缘由了。 别看现在中亚那个几个国家跟红朝友好,可人家图的是什么?首先是借助中国的力量抵挡俄罗斯的势力渗透,避免重新沦为加盟共和国的命运,其次,是图你兜里揣着的天量毛爷爷,就指着你去搞免费基础建设呢,只要看看在中国还没发迹的时候,那几个国家是什么嘴脸就知道了[陆小凤]解救大龄男神(原名花满楼的婚事)。 尤其是清朝中后期,中亚各族流窜进新疆杀的人并不少,其中又以不信奉白白教的正统汉人居多,屠夫阿古柏正是出自于浩罕汗国,不是乌兹别克人,就是塔吉克人。手下则各族混杂,按照中国古代株连九族的作法,屠杀中亚各族。合理合法。 从汉朝开始,中亚与中国之间的恩怨纠缠了两千年。有过友好,有过伤害,更多的却还是互相之间的不信任与歧视,这没办法,人种与文化宗教的差异不是国家层面上的友好就可以解决的,两个国家真正友好的基础还在于民间交往。 王枫不耐烦了,西域各族对中国的利用什么时候是个头?他要趁着对俄作战的机会,顺手解决中亚问题。但考虑到需要拉拢伊朗与土耳其加入反俄同盟,王枫不会把一下子把国土延伸到很西,西线暂时定在由葱岭到塔什干,再到夷播海的一个弧形边界,在这区域内执行腾笼换鸟政策。 从地图上看,中国的领土并未向西扩张太多,只是把凹进去的那部分给填满,与伊朗和土耳其的边界还远的很,不至于引起这两国对中国的忌讳,破坏讨俄大计。 王枫从不忌惮于背负骂名。也不怕军队因烧杀抢掠会变得战斗力低下,军队的本质是什么?是暴力机器,既然是暴力。那还讲什么仁义道德? 德军,苏军、美军等几大强军,甚至包括二战时期的日军,谁不是恶行累累?抢劫放火,屠杀平民,凌辱女性,一样不落,也没见影响到谁的战斗力。 至于被人诅咒死后下地狱,王枫更是不怕。他是真龙天子,天命加身。区区地狱能奈他何?甚至他还要考虑,要不要此去泉台召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呢? 民盟军的出现,给塔什干带来了极大的震动,全城上下立刻做起了御敌准备,从下午一点半开始,民盟军准时从三个方向,向塔什干同时发起进攻,那时的塔什干说是城市,却没有城墙,只能算作个较大的市集。 密集的炮弹如雨点般倾泄而下,留下驻守的俄军虽然也拥有几十门引进欧洲技术改良过的火炮,射程与射速有了显著提高,但在中国几百门火炮的打击下,无异于杯水车薪,城中临时布置的防御阵地被逐一摧毁,仅仅一个小时不到,包括俄军在内的大批人员丢下辎重,开始向北方逃窜,并一发而不可收拾。 按预定计划,李秀成部将留在塔什干,兼扫荡费尔干纳盆地,李二虎部负责追击尾随,直至夷播海东侧。 “李司令,敌人都逃了,又没带辎重火炮,我们不如也把炮兵部队留下,轻装简行,赶紧追上去吧。”出自于湘军,现任第三十军军长的黄少春急忙道。 李二虎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在炮火中,大批溃军与民众蜂涌挤向城北,或骑马、或跑步、或赶车,确实如黄少春所说,没有携带任何火炮与重型装备。 随即放下望远镜,李二虎吩咐道:“传令,炮兵部队与辎重车队暂时休整一日,明日启行,至维尔纳堡与我会合,其余各军,携带轻武器与十日干粮,以旅为单位,各旅之间相隔不超过五十公里向北推进,注意保持彼此之间的联系,现在给一个小时准备!” “是!”传令兵匆匆而去,各支部队,也立刻忙碌起来。 所谓的轻武器,包括迫击炮在内,一辆马车连同标配弹药,平均可以装载四具,两个军把炮兵与辎重留下之后,还有大约四万五千人,合计十五个旅,按相隔五十公里计算,差不多可以控制七百五十公里的纵深,这既可以保证队形不散,也是相当大的宽度了,一旦遇上紧急战斗时,周边部队还可及时来援。 而从塔什干到夷番海东侧的俄国碉堡线,也就是位于夷播海到伊犁之间,最重要的两个分别是科帕尔堡与维尔内堡,塔什干距维尔内堡大约是七百公里,带十天的干粮,再加上沿途剿获,堪堪可以挨到炮兵部队与辎重前来,至于往东面逃入费尔干纳盆地的,则由李秀成部负责清剿[综血族+HP]至宠。 一个小时之后,全军准时出发,逐渐呈扇形散开,就在此时的乌鲁木齐总督府里,“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中*队真有袭击塔什干的可能?”在听到白虎彦的汇报之后,考夫曼惊的站了起来。 别看民盟军到塔什干需要翻越葱岭,感觉挺远的,但实际上,比白虎彦经喀什到乌鲁木齐要近六百公里,而且两边的道路都不好走,白虎彦只是仗着人少才追回点时间罢了。 考夫曼也明白这个道理,如果白虎彦没有猜错,这个时候,中国应该在攻打塔什干了,甚至战斗都有可能结束,他没法想象,留在塔什干的万余俄军与几万仆从军能抵挡住中国十几万大军的进攻。 厅内鸦雀无声,只余火苗燃烧木炭发出的噼噼啪啪声,虽然熊熊火盆散发出温暖,但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拨凉拨凉。 终于,一名秘书忍不住道:“总督阁下,我们....要不要分兵回援塔什干?塔什干是我们最主要的后勤基地,一旦被中国人夺去,我们的粮食补给将会遇上极大的困难。” “砰!”的一声,考夫曼一屁股坐回椅子,整个人如瘫了似的,颓然道:“来不及了。” 从乌鲁木齐到伊犁七百公里,而伊犁是去往塔什干的最近通道,再从伊犁去塔什干呢? 又一名秘书提醒道:“总督阁下,中*队很可能在攻下塔什干之后,继续北上攻打夷播海附近我国建立的碉堡线,可这需要时间,如果我们及时派兵支援,或许可以固守碉堡线,不至于一溃到底。” “嗯?”考夫曼心中一动。 虽然分兵去支援夷播海一带的碉堡线,也需要经过伊犁,但从伊犁过去只有两百多公里的距离,比去塔什干近的多,及时增援,也许可以堵住中*队。 就算迟了一步,碉堡线被攻破,可是中*队立足未稳,在荒野的寒冬时节,两军正面交战,俄军还是占有优势的。 考夫曼大叫道:“维亚泽斯基将军,我命令你于两日之内,带领十万俄军、五万仆军与五万新疆地方武装火速赶往维尔内城堡,今天是十一月二十日,我要求你在十二月五日之前必须抵达!” 维亚泽斯基年近五旬,担任中将一职,在俄军中素以稳重见称,却又不失大胆,由他去支援碉堡线再合适不过。” “是!总督阁下!”维亚泽斯基也明白事关重大,虽然十五日之内领二十万军队驰援一千公里以外的维尔内堡难度很大,却仍是毫不犹豫的敬了个军礼,并快步而出。 考夫曼又站了起来,眯着眼道:“我们不能任由中*队封锁住出口,这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我们必须出击,不计任何代价至少破去其中的一路。 来人,传令给阿古柏先生,命令他倾尽全力,配合驻喀什俄军攻打阿克塞钦,记住,是不计任何代价,如若胜了,我会为他向皇帝陛下请功,承认他的哲德沙尔汗国,并给予相当力度的支持,如若他敢退缩不前,就是与整个俄罗斯帝国为敌,让他好好掂量一下。” “是!”一名传令兵在记下考夫曼的命令之后,飞奔而出。 白虎彦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阿克塞钦谷地完全可以用一夫挡关,万夫莫开来形容,民盟军只须守着几个孔道入口,哪怕只有千把人,在弹药断绝之前,再多的敌人也冲不进来。 这是让阿古柏拿人命去堆啊,充分消耗民盟军的弹药,非如此,断没有破去的可能。 ‘叫你再跟老子装逼?你娘的,报应到了吧?’白虎彦的心头无比畅快,他不担心阿古柏敢不从,否则,光是新疆的俄军就能让这些强盗全军覆没,更别提与强大的俄国为敌了。 第七九三章 出伊犁 考夫曼似乎看出了白虎彦的兴灾乐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中*队正在从四面围堵新疆,我们的处境非常险恶,在这种时候,我希望所有人不分种族,都能团结起来,共御外敌。” “是,是!小的明白!”白虎彦连忙哈着腰应下。 “嗯~~”考夫曼这才点了点头,又道:“既然中国方面已经先动手了,那么,我们必须要给予强有力的反击,光从伊犁和喀什两个方向出击还远远不够,我们必须要对中*队的主力发起进攻。 传我的命令,除有作战任务,新疆的各色人等,必须于一个月内来吐鲁番向我报道,接受我的调遣,否则,视同勾结中国,一律以叛国罪处死,来的越早越快,就越是说明对沙皇陛下的忠诚,我将给予丰厚的奖赏。” “是!”又一名传令兵快步离开。 这下子,白虎彦彻底明白了考夫曼的心思,那就是以新疆的所有人充当炮灰,用肉弹战术冲击中国阵地,虽然未必能冲得破,却总要消耗中*队的弹药吧。 如今的新疆到底有多少人?这个问题谁都没法回答,但不可否认的是,召集五十万人不成问题,五十万人站着不动让你杀,你需要消耗多少弹药?更何况这五十万人不可能傻乎乎的站着不动,考夫曼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而且随着塔什干及其周边被民盟军控制,新疆的粮食来源没了,把多余人口消耗掉,也可以节约粮食。 ‘好狠毒的心肠啊!’白虎彦就感觉以往自己屠杀汉人,杀的蛮凶的,可是跟俄国人一比。那又什么都不是,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到了被舍弃的时候。考夫曼的心里不会起一丝波澜。 他想到了逃走,但别说新疆逃不出去。即便逃出去了,风雪中,不被民盟军发现,也会冻饿而死,他后悔投奔了俄国。 “走罢,我们今天就去吐鲁番。”考夫曼挥了挥手,踏着大皮靴向外走去。 那挎挎挎的声音,落在白虎彦耳里。就仿佛是阎王的催命符。 ...... 维亚泽斯基还是很有能力的,两日之后,二十万俄军、仆从军与炮灰军的混编队伍如期进发,往伊犁的霍尔果斯行去,虽然不用穿越恐怖的阿拉山口,但是新疆冬季的大风,无处不在,尤其是在往霍尔果斯的路上,也有几个山口,只比阿拉山口稍好一点。 山谷间庶谋。除了风,还是风,沙砾石子扑面而来。打在金属铸成的火炮上,当当直响,每个人都戴着厚厚的面罩,压低帽檐遮住眼睛,迎着风艰难的向前行走。 夜晚如果宿在山谷中,搭帐篷需要消耗以往常数倍的体力,由于风太大,火没法升,只能啃着又冷又硬的食物充饥。更要命的是,连骂两声发泄都不行。因为一张嘴,干冷的风就会透过面罩直灌入咽喉。无比痛苦,全军上下仅靠手势联络。 其实这还不是狂风天气,只是正常的风,如果是狂风,那就不是裹挟着沙砾石子了,而是伴随有沙尘暴,不仅是狂风让人寸步难行,还有漫天黄沙遮天蔽日,除了眼前一片黄蒙蒙,什么都看不见,即便是在山谷外面也没有用。 一般来说,沙尘暴往往是以两三天为一个周期,这就意味着,一旦倒霉的遇上了沙尘暴,行程将不得不被耽搁下来。 维亚泽斯基,每天都在向上帝祈祷,或许是他的祈祷真有作用,足足十天,全军有惊无险无的穿过了霍尔果斯。 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面容憔悴,虽然这段路在春夏季的时候走过一次,可是冬季再走,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尤其是霍尔果斯竟然下雪了,地面一片雪白,这才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如果还在路上,那么迎接他们的就不会是雪花,而是沙尘暴了。 天地间风声猎猎,与途中相比,已经小了很多,空气也带有一种清新的气息,维亚泽斯基扯开面罩,深吸了好几口,才挥着手道:“再有两百公里,就是我们伟大的俄罗斯帝国,阿拉塔夫州的首府维尔内,也许中*队正在围攻他,如果我们出奇不意的赶到,肯定能送给中国人一份惊喜。 我的勇士们,我知道你们又累又饿,但是我要求你们克服困难,继续前进,因为上帝在保偌你们,沙皇陛下也会为你们自豪,前进!” “乌拉,乌拉!”队伍中的俄国人兴奋的大叫,尤其是农奴军,极度渴望自由,渴望拥自己的土地和自己妻子的**权,却从来没想过去反抗沙皇和封建领主。 他们摆脱农奴身份的唯一途径只能是立下大量的战功,虽然这形同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可是谁都不会放弃,谁都会认为自己是那个幸运儿,求战的心情也无比迫切。 而非俄罗斯人,那是个个心里骂娘,他们流窜来新疆,是为抢劫发财,被逼为俄国卖命本就心有不甘,如今竟连休息都没有,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没有发言权,只能杂夹在俄国人当中,推车的推车,牵马的牵马,扛箱子的扛箱子,还有人吃力的拉着火炮向前走去。 原来,他们还被俄国人当仆役使唤,那些农奴本是身份最低贱的人,这时也找到存在感了。 就在俄军向伊犁进发的这段时间,李秀成在攻克塔什干的当天下午进了城,其实也不能算作攻克,城里的人除了被火炮轰死,能跑的都跑了,遇到的抵抗极其微弱,第二天得出了粗略统计结果,合计搜寻到尸体近两万六千具,俘获年轻女人超过三万,另外财物得到了很多,都是来不及带走的,连放火焚毁都没时间。 约有各类谷物近一万五千吨,牛羊三万多只,黄金三十来吨,白银超过百吨,卢布两百万元左右,民盟军看不上眼的火炮一百多门,还有很多枪枝弹药,很明显,塔什干是俄军的物资屯积基地,两年来积蓄的物资财富全部便宜了民盟军。 说起来也该他倒霉,民盟军来的太过于突然,当发现那猛烈的炮火没法力敌,人的第一个本能不是死战,而是逃走,刚好北面又留出了缺口,也不知是哪一方先逃,总之,这一逃就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李秀成与李二虎中规中矩攻打的话,很明显,这满城的财富也会化为飞灰。 第七九四章 援军来了 按王枫事先的吩咐,塔什干被命名为石城,意指昭武九姓石国的都城,塔什干以东至中国边境,被命名为昭武省,新疆也会在未来平定之后,被重新定名为为安西省,毕竟新疆已经不是中国的边疆了,以疆为名很不妥当,而从安西、昭武一直到里海的中亚广大地区,未来都会以北庭省冠名。 唐朝全盛时的北庭都护府,就拓展到了里海东岸。 当然了,如今的昭武省连一个中国居民都没有,全部是驻军,所以王枫与中国政府都没有任命省长,也没有设置行政机构的打算,而是暂时施行军管。 三日之后,留了李世贤部的一个师驻守石城,李秀成率军向费尔干纳盆地推进,他也采用李二虎的方法,把人手按旅散开,呈扇形,同时平推。 费尔干纳盆地位于天山与吉萨尔.伊犁山之间,南北宽一百七十公里,东西长三百公里,海拨在三百到一千米之间,以民盟军的兵力,确实能横贯整个盆地。 费尔干纳盆城是中亚大草原最为富庶之处,人烟也最为稠密,民盟军花了四天时间,自西向东平推了一遍,俘获年轻女性二十万多人与大量牛马羊等牲畜和一部分谷物,近三十万人被屠,只有不足三万人逃了出去。 虽然当地居民也积极反抗,可是俄军凭着米尼枪与滑膛炮都能以一抵十,在装备更加先进的民盟军面前,反抗又有什么用呢?美国对印第安人的屠杀也不外如是。 这很明显是天降横祸,但李秀成不会怜悯,在他十八岁那年,太平军路过家乡,他毅然投了太平军。与石达开、李开芳、林凤祥等人从起兵之初便是领军大将不同,李秀成从最低级的小兵做起,凭着战功一步步提到了军帅。 而战功是什么?是杀人。杀人越多,战功越大。仅以亲手论,李秀成手上的人命,虽然没法统计,却至少十倍于王枫擒夫有道,夫君求独宠。 这样的人,完全可以形容为心如铁石,真正达到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境界,事实上在大多数民盟军战士眼里。人命,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接下来,李秀成的任务是向周边扫荡,随时注意俄军动向,并与李二虎保持密切联系,毕竟这两支部队相隔不远,只有几百公里,完全可以互相支援,在李二虎部取下预定目标之后,他再于开春回头攻打杜尚别、撒马尔罕等周边重要城市。 而李二虎部虽然于破了塔什干一个小时才开始追击。大多数人都跑了,可是在广袤无边的草原上逃跑,不是那么容易。尤其还是冬季,又来不及携带粮食物资。 一个普通人一口气能跑多远?十公里还是二十公里?细究没有任何意义,当他跑不动的时候,会倒在冰凉的土地上,也许不等被民盟军发现,自己会先冻死。 既使骑着马,马一口气又能跑多远?五十公里还是一百公里?民盟军也是有骑兵的! 这一路上,很多人没有被民盟军追上杀死,而是冻死或者饿死。甚至还有累死,死在民盟军手上的人。基本上都是躺在地上一副等死的模样,实在是跑不动了。就算侥幸跑出了民盟军的平推范围,在恶劣的天气里,也很难存活下来。 当李秀成完成对费尔干纳盆地平推的时候,李二虎部的前锋也接近了维尔内堡,他没有急于进攻,火炮辎重什么都没有,必须要等待后方运送过来,他只是集中兵力,并四处探查情况。 维尔内堡是阿拉木图的前身,位于天山北麓外伊犁山脚下的丘陵地带,三面环山,海拔七百到九百米,地形是南高北低,在东南方不远便是海拨近五千米的塔尔戈尔峰,城市建于山前平原,居高临下,俯瞰伊犁河谷及其附近的沙漠地区。 这样的地方固然易守难攻,但换个角度看,又何尝不是如街亭那样的死地呢?只要堵着出口,城堡里的人只能被活活困死,除非有勇气去翻越背后的雪山。 由于外伊犁山众多山溪的灌溉,维尔内堡周边土地肥沃,除了生产谷物,在城郊的有些地方竟然被俄国人开辟成了果园,其中又以苹果园居多,李二虎正是屯兵在果园附近。 这几天里,城堡慌乱渐生,甚至还有小股步骑混编队伍试图冲击军阵,虽然民盟军没有携带重炮,但仅仅是迫击炮,也足以粉碎俄军的一次次突围。 七天之后,重炮与辎重如期前来,这使得俄军不敢再冲击,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堡内以哥萨克骑兵为主,原本人数有三千多人,后来又收拢了些溃军,人数超过了七千,但依然被围的死死的,如果不是背后的雪山难以翻越,恐怕这七千人早就逃走了。 李二虎决定休息一天,从第二天开始进攻。 十二月五日清晨,天空飘舞着雪花,地面的积雪约有十厘米厚,根据临时气象站测算,风力为西北风三到四级,温度为零下三度。 实际上整个中亚大草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冷,和中国淮北华北的冬季差不多,南部费尔干纳一带,则是温暧如江南。 维尔内堡的纬度比乌鲁木齐和伊犁低一点,气温却是天差地别,很少有动辙零下二三十度的极端严寒出现,冷的只是新疆和西藏,以及中国的西北各省份边境。 炮兵戴着厚厚的皮手套,迫击炮手戴着薄一点的帆布手套,普遍士兵则是赤着手,因为零下三度,一般人都能克服,而戴手套对操作枪械会有影响。 122毫米加农炮二十门、同口径榴弹炮二十门,小山炮一百门已经各就各位,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城堡。 用石头堆砌的围墙上,站着一溜排俄军,受维列夫金上校统领,个个都是满脸的绝望之色家有辣妻,腹黑相公欠收拾。 他们列装了米尼枪,但在开阔的山前平原上,列装米尼枪的士兵面对着五四式步枪,就象活靶子一样。 他们虽然也有火炮,但稀少的数量、笨重的外形与较低的射速使得火炮在突围中几乎发挥不出作用。 原本这样的装备,在中亚各国面前是很高大上的,俄军千余人的小分队,可以很轻松的击败中亚诸国上万人的主力部队,可是与民盟军相比,俄军连几年前的英军都比不上。 “噢,该死,当初是谁出的鬼主意,把城堡修建在这个地方,现在连跑都跑不掉了。”维列夫金揪着头发,痛苦的咆哮。 一名随从哭丧着脸道:“上校阁下,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还是向上帝祈祷吧,也许上帝会眷顾我们的。” “眷顾个屁,我们被上帝抛弃了,中*队有几万人,一百多门火炮,还有小型炮几百门,而我们只有七千人,火炮连三十门都不到,我们很难活到今天晚上!该死,中国哪来这么些先进的武器!”维列夫金绝望的大叫。 “那就祈祷被上帝接引去天堂吧。”又一名随从幽默的很,微闭上眼睛,划起了十字。 俄军士兵陆续划起十字,虔诚的祈祷起来。 可是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中*队依然没有发起进攻,这让人很不理解。 “拿望远镜来!”维列夫金招了招手。 一名随从赶忙把望远镜递上,维列夫金细细看去,受漫天的雪花影响,用望远镜也看不清,几公里外的中*队,有如浅浅的山脉,要想看清细节是不可能的。 “该死的鬼天气!”维列夫金急的咒骂,而在这个时候,李二虎正接到巡哨来报:“报告李司令,俄军约二十万人从东面快速接近,距离我军前沿三十公里。” 三十军军长黄少春连忙道:“李司令,俄军必然是由伊犁出来,动作蛮快的嘛,现在肯定是来不及攻打维尔内堡了,我们要不要把阵地挪一挪,避免腹背受敌?现在的天气对我们很不利。” 王枫对所有指挥官的基本要求是,真正的算无遗策是不可能,在战争中,总会有各种突发情况出现,作为指挥官,一定要冷静,越是紧急情况,越是要冷静,并尽量获取对手的信息。 李二虎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不忙,然后问道:“俄军的装备如何?兵力构成能否看清?” “这....”这名巡哨略一迟疑,便道:“下雪看不大清楚,我也不敢过于靠近,只能从影子判断,火炮我没看到多少,大概只有几十门,或者也有的掺杂在队伍中难以发现,而在兵力构成方面,身着俄军制服的大约占了一半,其余的都是中亚牧民装扮,马匹很多,组织个六七万骑兵不在话下,应该是流窜进新疆的中亚暴民被俄军征用。” 李二虎挥了挥手:“再探!” “是!”巡哨敬了个军礼,策马疾去。 李二虎沉吟道:“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杀伤敌人,不能让,我们要使俄军生出一种可以与城堡两面夹击的错觉,才会源源不断来攻,否则他如此之多的骑兵,想逃走我们根本没法追,这会给征服中亚草原带来麻烦,如我没料错,俄军必会欺侮我军视线不清,以骑兵先冲,你,还有你,速去通禀李秀成司令,请他率军速来。” “是!”两个士兵翻身上马,踏着雪泥,驰入了雪原深处。 李二虎又道:“全线后撤,注意身后,就地构筑防御阵地!” 第七九五章 趁雪突击 随着命令下达,炮兵不急不忙的把炮架收回,套上马匹,在步兵的掩护下缓缓向回撤退。 从维尔内堡望远镜的角度去看,就好象这淡淡的影子在一点点的收缩,虽然与漫天飞舞的雪花构成的背景很难分辩,却是真真实实的在收缩。 “噢,我的上帝,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中*队退走了吗?是上帝记起我们了吗?” “是的,是的!是在往后退,你们听,听到车辙声了吗?中*队真的退走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上帝降下圣音,命令中*队不许与我们俄罗斯人为敌?” 维尔内堡上的俄军,每个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兴奋的大声叫嚷起来。 就仿佛打了胜仗一样,甚至很多士兵挥着枪,高喊乌拉,但还是有些人不相信中*队会莫名其妙的退走,就如维列夫金,紧紧端着望远镜,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那道颜色稍微深一点的灰影。 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影子在缓缓的收缩,这让他暗自猜测起来。 “噢,我明白了!”一名随从猛声叫道:“肯定是总督阁下知道我们被围困,派出军队来救援我们了,伟大的考夫曼阁下,您就是上帝派往人间的天使。” 守军中顿时哗然,按眼前的情形来看,还真有这个可能,否则,中*队怎么会好端端的退去呢,所谓的被上帝记起来,那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维列夫金更是不失时机的大叫道:“勇士们,作好准备,随时出城突击。配合援军击溃中*队!” “乌拉,乌拉!”城头乌拉声大作。 维亚泽斯基确实是拼了,从霍尔果斯到维尔内堡。两百多公里的路程,二十万大军只用了三天。而且一路上都飘舞着时紧时密的雪花,关注中亚天气的人会知道,中亚东部在初冬时节就是个雪窝,虽然雪势普遍不大,但持续的时间很长,连续下一个星期是很常见的。 很多人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行军,却没想过逃跑,因为即使不被俄军当场击毙。在茫茫雪原中离开大队,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他们咬着牙前行,有些人走着走着,直接摔倒在路边,再也爬不起来了。 要知道,从乌鲁木齐到伊犁,这一路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狂风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如今出了霍尔果斯。行军的强度又有增加,按每小时前进五公里计算,两百多公里的距离。最少要保证每天十六个小时的行军时间。 有马骑的还好些,没马骑的只能靠两条腿了,很明显,马匹只能由俄国正规军与哥萨克骑兵来骑,农奴军也只有封建领主及所辖军官有资格骑,加身为农奴的俄国人都没资格骑马,更何况仆从军与炮灰军? 高强度的行军,恶劣的气候条件与简陋的饮食,让人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走到黑的路。都达到了一个临界值,也许会有人在突破临界值时出现自我升华的情况。而绝大多数人,则是承受不住猝死。这段日子以来,倒毙在路途中的士兵有将近五千。 全军士气低落,茫茫飘雪中看什么都是白茫茫,突然,几名骑兵飞驰到维亚泽斯基身边,吼叫了一阵子。 维亚泽斯基陡然精神一震,向四周大声道:“勇士们,前面二十五公里就是中*队了,他们大约有五万人,正准备进攻维尔内堡,却因为我们的到来,被迫停止进攻,匆忙构筑起了防御阵地。 中*队还没有站稳阵脚,这是一个破去他们的最好机会,我要求你们克服困难,勇往直前,为沙皇陛下立功,现在我下令,由金相印阁下带领哥萨克骑兵之外的全体骑兵,立刻冲击中*队阵地,限时十分钟完成准备!” 哄的一下,队伍中炸开了锅,拿自己当炮灰也就算了,本来与俄军混在一起,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炮灰命运,但无论如何,死也要当个饱死鬼吧,可俄国人是连休息都不给啊,夜里三点就开始行军,现在是早上八点,连续五个小时不间断,又累又饿。 许多人大声发泄着不满,俄国人则是纷纷下马,把马让给炮灰军和部分仆从军,他们骑的就是人家的马。 金相印是阿古柏的心腹,也不满道:“维亚泽斯基将军,您看要不看先吃点东西?最多半个小时,也搁置不了太久,您也知道的,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啊。” 维亚泽斯基冷着脸道:“半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如果因为这半小时的耽搁,让中*队构筑起防线,我军的死伤会大幅增加,早出击半个小时,我们可以少损失很多人,这笔帐你算过没有?在生命与饥饿里选择,谁更重要?我不相信多饿半个小时就会饿死。 你们看看这漫天大雪,它给你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你们需要抓住机会冲击中*队,不要说了,你们应该抓紧时间,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与我的争论上,破去中国阵地,沙皇陛下会有奖励!” 维亚泽斯基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俄军也纷纷提高警惕,甚至都有人端起了枪,仿佛这些低贱的中亚人再敢罗嗦,不介意让他们尝一尝子弹的滋味。 天寒地冻,土壤都是*,挖掘极为困难,金相印不相信中*队多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能有什么用,可是他不敢再说了,因为维亚泽斯基眼里闪出了一抹杀机。 “列队,列队!”金相印悲愤的挥着手,招呼手下。 别的首领一看连势力最大的阿古柏部都准备上了,原本还在观望的他们也只得奔回阵中,列起队形。 堪堪十分钟,近五万骑兵策马向前奔去。 民盟军还在二十五公里以外,过早冲刺只会徒耗马匹的体力,在这一点上,马背上长大的中亚骑兵还是很有经验的,以中速前行,并把队形尽量散开,布成非常稀疏的散兵线,另有大约万骑向远处飞驰,显然是准备从侧翼突破。 既然决定战了,犹豫退缩都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骑兵与民盟军的距离在不断接近,根据估算,还有七到八公里,金相印猛一招手,阿古柏部骑兵的速度陡然增加,这一加速冲刺,也带动了其余各部骑兵的加速冲刺,顿时,蹄声轰鸣起来。 第七九六章 骑兵冲锋 雪花遮蔽了视线,能见度连五百米都不到,五六百米开外,只能是一片灰蒙蒙的影子。 这其实已经算好了,雪下的不是很大,如果是真正的暴雪,百米外都很难看清。 虽然俄军是从正东方向过来,但维尔内堡以北,是广袤的平原,这就意味着,俄军的骑兵有可能会从北方,甚至西面杀来,因此民盟军五万人结了个最稳妥的圆阵。 至于工事什么的,那是一点没弄,泥土冻的*,挖不动啊! 李二虎在面朝东方的那一边,拿着望远镜看,虽然他与维尔内堡的俄军一样,只能看到灰蒙蒙的背景色,却不敢有任何放松,如果是正常的天气,即使十倍的骑兵冲来都毫无压力,可现在偏偏在下雪,雪花遮蔽了视线。 在他身边,积雪被清理出了一小片,枯黄的草皮也被拨去,几名战士趴在黑黝黝的土地上,贴耳倾听,这是判别骑兵到来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 “李司令,有动静了!敌人距我们还有大概六到七公里!”一名战士突然转头叫道。 “好!继续听!”李二虎挥了挥手,望远镜里,背影的颜色似乎加深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正在快速向自己移动。 “李司令,又近了些,大概五公里左右!敌人呈散兵线!” 其实不用提醒,李二虎已经能感觉到,他脚下的大地正在轻微的颤动,空气中,出现了一种很奇异的轰鸣声,虽然他面对骑兵的机会极其有限,也没有遇到过四五万骑兵一起奔驰的场面红楼之幸福人。却不妨碍他断定这就是骑兵奔跑的声音。 “李司令,要不要开炮?”一名参谋问道。 李二虎的军中,122毫米炮与小山炮合计有两百门左右。全部集中在阵心,可以在一两分钟内打击任意方向的敌人。阵前则是普通士兵与迫击炮手,围成了一个方圆约两公里的圆圈,外围还围着车辆,一如古时行军作战,车阵是抵御骑兵冲击的最有效手段。 两百门炮齐发,如果落点不是过于集中,李二虎相信,至少能击毙一千两人。相对于四五万的来犯之敌,这已经可以了,他差点就要下令开炮,却强行忍住。 他担心炮火过于猛烈,会把来犯的骑兵吓跑,这没办法,在茫茫雪原中,骑马的生存概率要明显大于走路,而只有骑兵接近到没法掉头的距离,才有可能尽量歼灭。 “不急!”李二虎挥手制止。 这个时候。不用趴在地上,都能感觉到骑兵越来越接近,外圈的战士依托车辆。端着枪,面容平静,身后是迫击炮手,等着李二虎下达反击的命令。 在民盟军的训练中,有一项非常残酷,就是士兵列成前后左右相隔两米的队形绑在柱子上,任由骑兵冲击,还不许闭眼睛。 虽然明知道战马不大可能撞上自己,但马蹄纷飞。裹挟着滚滚烟尘而来,为了逼真。马上的战士还会在接近时挥刀喊杀,雪亮的刀光伴着隆隆蹄声从身边掠过。 要知道。人在面对高速来袭的危险时,会本能的颤栗,会不顾一切的躲开,王枫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来训练士兵锤炼出钢铁般的意志,克服恐惧,进而战胜自己的本能。 有相当一部分的新兵,甚至包括太平军和清军中的老兵,都是手上沾过血的,在最初几次骑兵从自己身边冲过之后,有呕吐的,有浑身瘫软的,还有尿裤子的,更有些人直接被吓晕,如果不是被绑上柱子,很多人会不顾军令直接跑了。 这对于精神是个极大的摧残,但每一次训练,也是对自身的一次挑战,意志在训练中飞速成长,直到不用绑在柱子上,面对骑兵的冲击做到面不改色才算合格。 民盟军的每一名战士都是这么过来的,残酷是残酷了点,好处也显而易见,面对着隐藏在雪花中的敌骑,没有人会害怕担心。 一般来说,隔着五六公里是开炮的最佳距离,中亚骑兵在冲到这个距离的时候,都是把心肝提到了嗓子眼,可是炮声没响,这既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也给他们带来了侥幸心理。 “弟兄们,趁着中*队没发现,冲过去,快,再快点!”金相印挥着马刀狂叫,也不管在狂风中,别人能不能听得见。 其实不用他招呼,每个人也知道,这是突击民盟军的最好时机,虽然他们不清楚前面的情况,却不妨碍把马速催到最大,似乎连那种又累又饿的疲惫感都被抛去了一边。 一时之间,蹄声如雷,大地轰鸣,马刀盘旋挥舞,还有不少人张弓搭箭,摆好了架式。 中亚骑兵的主要作战武器仍是马刀与弓箭,对于骑兵来说,弓箭比火枪好使得多,一名熟练的骑手,弓箭可以连发,而开枪之后,谁都没本事在马背上填装子弹,甚至有的老骑兵,还能做出蹬里射箭乃至返身回射等高难度动作。 仅就这一点,已经比八旗兵和绝大多数的蒙古骑兵好的太多,安逸的生活,早让满蒙丢下了老祖宗的艺业。 纷飞的雪花中,灰影的颜色越来越深,大地的震颤也愈发强烈,这无不预示着,敌骑即将到来邪君盛宠迷糊甜妻。 “出来了!”就好象五百米是两个世界的交界处,骑兵只要进入五百米的距离,会立刻从另一个世界现身,满眼都是急速奔来的骑兵,无边无际。 “砰!”李二虎扣响了扳机。 “咚咚~~”密密麻麻的黑点弹上半空中,车厢后方也是瞬间枪声大作,这不需要瞄准,敌人太多了,开火总能打中,弹幕交织成了一张大网,收割着一蓬蓬的生命。 当五发子弹打完,前面的退后装子弹,后面的补位射击时,迫击炮弹也如雨点般砸落在地,顿时,火光冲天,很多马匹与骑士被当场撕成了碎块,抛飞到半空中。 “嘭嘭~~”位于阵心的火炮开始无差别射击,目标定位在两到四公里的距离,大雪遮掩不了爆炸的强光,骑队后方,隐隐有一团团的火光闪出,还有一些小黑点被炸飞开来。 站在维尔内堡上,虽然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可是那如礼花绽放般的火光却能勉强看见,这让每个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 “上校阁下,我们要不要出堡夹击中*队?”一名参谋不识好歹的问道。 “闭嘴!没看到中*队的火力吗?几千人出去有什么用?稳守待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半步。”维尔夫金气急败坏的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这一眼倒让很多人放下了心,居高临下看的最直观,火光在一片区域内不停的闪烁,中*队的火力实在是太密,同时,心里也不免暗暗担心,他们要想活下来,只能寄期望于援军突破中国的防线。 下雪天气确实能遮蔽骑兵的行踪,缩短中*队的反应时间,虽然中方火力密集,但骑兵的速度很快,有相当一部分竟然冲破弹幕,接近到了近百米的范围,向天空中抛射出箭矢,然后拨箭搭上,再射。 “咚咚~~”粗大的箭矢钉上厢壁,尾羽微微震颤,有一些射中民盟军战士,带出一蓬蓬血雨,这让中亚骑士们本已绝望的心情现出了一丝振奋,嘴里更是嚣叫连声,几十米啊,只要冲过去,就可以享受到手起刀落,砍下一颗颗头颅的舒爽感觉。 在一往无回的气势中,甚至中了弹,都仿佛无所谓。 可是夹杂在弹雨中,车厢后方扔出了一枚枚的小黑点,这让每个人又心头狂震,手榴弹面世这么多年,谁能不清楚? 避让显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榴弹在自己前方,或者身侧爆炸,一块块碎小的弹片射入自己的身体,鲜血狂喷,痛不欲生,力气飞速消逝,直到再也坐不稳马,重重摔到地面,有些人还能看到后面的马蹄狠狠一脚踏上自己,或者战马那巨大的身体砸在了自己身上。 还有些人虽然没被弹片或子弹击中,却被燃烧的油块沾上了身,这种油块,随着手榴弹爆炸,就像火树绽放,躲都不躲开,烧在身上迅速引燃了皮毛衣服,整个人倾刻间就笼罩在了火海当中,连人带马,翻滚在地挣扎哀嚎。 而诡异的是,这火哪怕是在雪地里翻滚都扑不灭。 没错,民盟军在普通手榴弹中,夹杂了凝固汽油手雷,一堆一堆的扔出去,很快在几十米外炸出了一道火墙,火墙内,数不清的影子在翻滚,还有人带着满身大火惨叫奔跑,一股烤肉所特有的焦糊香味渐渐散了开来。 凡是当兵的,其实都对死亡有了充分认识,真到要死时,哪怕是被炮弹炸成碎块也能接受,那是速死,死的没痛苦。 一个人要多久才能被烧死?这个问题恐怕没有谁专门统计过,但在火中坚持五到十分钟是不成问题的,随着凝固汽油手雷的持续投掷,火势越来越旺,那种焦糊香味也越来越浓,可这对于饥肠碌碌的中亚骑兵来说,不仅没有感觉到食欲大开,反而是惊骇欲绝。 第七九七章 落荒逃回 实际上这份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恐惧不会持续太久,当前路被火焰阻隔时,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注定,炮弹、子弹与手榴弹不停的收割着一条条生命,纵然有人临死前,拼尽浑身力气向民盟军阵地射箭,可这除了泄愤,还能有什么用呢? 雪花虽然阻隔了民盟军的视线,却也让后面的骑兵看不清前面发生的情况,当一头扑进来的时候,再想回头根本来不及。 如飞蛾扑火,地面上的尸体越积越多,滚热的血水渗入雪地,把洁白的雪面侵蚀出了一块块暗红色的浅坑。 “砰砰!!”突然,正北方向传来了枪炮声,李二虎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了开去,五万人结成的圆阵,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来,都没有区别。 一名参谋忍不住道:“可惜了那些马啊,沾上了白磷,恐怕不能吃了。” 另一人接过来道:“把那些沾了白磷的肉剜掉应该没事吧。” “嘿!”第一名参谋怪笑一声:“白磷会一直烧到骨头,五十毫克就能置人于死地,你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受污染?要吃你自己吃,我是不敢吃。” “这....”第二人立时闭上了嘴巴。 李二虎哭笑不得道:“火场范围内的马尸谁都不许吃,一会儿和俄国佬的尸体堆一起,筑个京观,火场范围外的吃掉应该没问题,等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你们两个带些人去收拾。” “是!”被李二虎点到名的两名旅长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马肉的美味令人垂涎,但军中平时是不给杀马的,要想吃马肉。只能在战场上捡死马吃。 随着时间流逝,中亚骑兵的冲击力量越来越弱,很明显。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随着人数减少。调头回返也相对容易了些,民盟军并不追击,直到两个小时以后,再无一名骑兵冲来,才派出两个旅上前,收拾战场。 尸体被渐渐堆积在一起,而在这之前,还需要把尸体上值钱的金银首饰搜刮走。马尸则是就地分割,装车运回阵地,这将是未来一段时间内,民盟军五万战士的美食。 就在阵地以东四公里,渐渐地,尸体被堆成了一座小山头,上百辆由人拉着的车子,装载着满满的马肉不停的往返奔波,这没办法,马是有灵性的动物。看见人类分割自己同类的尸体,难免会心里不痛快,所以车辆全部由战士们拉着走。 “什么?”大概隔着十公里。在听到溃兵的回报之后,维亚泽斯基惊呼出声。 派出去将近五万骑,回来的只有两千多骑,而自己的主力,才向前移动了十五公里,战斗就已经宣告结束。 “有没有冲进民盟军的阵地?”一惊之后,维亚泽斯基追问道,对于他来说,中亚骑兵多大的伤亡都不是重点蝶殇之蝶舞阑珊处。重点是,付出了如此重大的伤亡。取得了多大的战果? “这....”周围的溃兵不敢迎上维亚泽斯基那期待的目光,却出奇的一致。都看向了金相印。 金相印暗骂,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别看俄国人有时候会表现的很好相处,也很宽宏大度,那是因为你有用,当你的存在对他毫无价值时,他不介意将你抹杀,不过金相印也没办法,因为维亚泽斯基也正看着他呢。 事实上金相印根本就没有冲到前面去,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炸伤了他,也炸伤了他的马,把他掀翻在地,这种时候,丰富的骑兵经验指引他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爬到马肚子附近,这既可以利用马的体温取暖,也可以避免被践踏。 要知道,后面的骑兵冲来,谁管你是不是金相印,照冲不误,反而尽量不会去踩踏倒地的马尸,因为马尸体积大,肌肉结实,一蹄子踏中有可能会陷进去,从而被绊倒,而人尸不同,人的肌肉强度不如马,身体厚度也比马薄,踏中的后果无非是把尸体踩成稀巴烂,对奔马基本上影响。 这本能的举动救了金相印一命,他索性伏地装死,也避开了前方堪称惨烈的飞蛾扑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向前冲的骑兵渐渐稀疏,金相印想去看看战果如果,却有零星的骑士向回奔驰,还大叫着,败了,败了,中国人的阵地太坚固了,冲多少死多少。 金相印赶忙拉住一个人问清情况,可那个人也说不上什么,他只看到前方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多人在火里挣扎哀嚎,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而中国阵地的方向枪炮声不断,当即吓的转身而逃。 金相印不是没想过逃走,相信别人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只是不与俄国人汇合,零零散散的人马,又缺乏食物与保温设施,很可能会冻死在广袤的中亚大草原上,根据他们的经验,连续的降雪往往意味着有后续寒潮到来。 与其孤单单的面对着零下十几甚至二十几度的极端低温,他们宁可选择承受俄国人的怒火,所以都陆陆续续的回归了大队。 “嗯?”见着金相印没有答话,维亚泽斯基那碧绿的眼珠子上闪出了很明显的不快之色。 金相印赶忙哈着腰道:“维亚泽斯基先生,中国的火力太猛了,我们很多人没冲上去就被打死了,甚至连手里的箭都射不出去,我们五万人只回来了近两千人,足足折损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啊....” 金相印正在诉着苦,维亚泽斯基已不耐烦的打断道:“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冲进中*队的阵地,里面的布置如何?请回答我!” “没有冲进去,中*队的布置....也没看清。”金相印以细如蚊蚋的声音回答,一副气短心虚的样子。 “废物!有大雪遮蔽视线,五万人都冲不破中国的防线,真是一群废物,俄国养着你们有什么用?”维亚泽斯基顿时咆哮如雷。 每一名炮灰军都是暗生恼火,这不仅仅是不把他们的命当回事,还颠倒黑白,怎么成了俄国人养着自己了?这茫茫雪原本来就是自己的家啊,是俄国人侵略了他们的土地! 但谁都是敢怒不敢言,生怕维亚泽斯基把自己杀了泄愤,纷纷低下了脑袋。 实际上每个人都是有意无意的忽略,夷播海至斋桑泊以东以南的广大地域,以前是清朝的国土,而王枫放逐了大清,就等于与清朝的关系是继承的关系,大清在中国的一切都由现中国政府继承,这片土地于法于理都属于中国所有,他们正站在中国的土地上,与俄国人,与中亚各族没有任何关系。 第七九八章 第二波攻势 也许是溃军卑恭的态度让维亚泽斯基得到了面子上的满足,也许是他并不想为这些废物的生死惹来不满,要知道,队伍中还有五万左右的仆从军和炮灰军,他还指着这些人堵枪眼呢。 维亚泽斯基缓缓收回目光,沉吟道:“念在初犯,这一次我饶过你们,若再有下次,军法处置,现在我们距离中*队阵地大约十公里左右,而中国打退了我们的第一次进攻,应该想不到我们会紧跟着发动第二次进攻,所以我们要立即发动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 “什么?”每个人都惊呆了,又要去进攻中*队?这个维亚泽斯基是不是战争狂人转世投胎?第一次以打中国措手不及的名义进攻,完败收场,他竟然不死心,还想再来一次! 但是炮灰军与仆从军不敢去触维亚泽斯基的霉头,他们只能寄期望于俄军中有明白人。 果然,一名叫做罗格里夫的上校很不理解的劝道:“维亚泽斯基阁下,我们的士兵又累又饿,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了,况且大雪遮挡住视线,我们没法看清楚中*队的布置,难以作出针对性的打击,不如....等雪停了再与中*队决战?” 维亚泽斯基并没有发作,而是微笑着摆了摆手:“你的建议很有道理,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是进攻方,作为进攻的一方,我们的火炮展开发射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将是最危险的时刻,会完全暴露在中*队的炮火下。 而漫天大雪给了我们把火炮运上前线的最好机会,虽然我们看不清中*队的布置,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把火炮运了上去衍生大道。我们只需要对着大概方位发射就可以了,炮口的火光会被大雪遮挡,让中*队无从定位。他只能被动的挨炮弹,向四周乱打一通。我们的勇士则一鼓作气向中*队发起冲击,完全有可能击败他,解去维尔内堡之围。 当然了,大家又累又饿我是知道的,这样罢,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进食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全军压上!” 不得不说。维亚泽斯基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在那个时代,炮兵的作用相当大,很难想象,一支军队在缺乏炮兵的情况下可以单独完成作战目标。 最开始王枫军中仅有两门打捞自英舰赫尔墨斯号的舰炮,可是他义无反顾的把这两门火炮带去了北京,并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可以说,没有这两门炮,北京之行将会变得很麻烦。 有重炮轰击中*队。显然会增大胜算,尤其是维亚泽斯的意思是全军压上,那就是包括俄军也要参与进攻。这多多少少让中亚各族的心里平衡了些。 再也没有人反对维亚泽斯基的作战计划,毕竟与中*队作战,谁都知道很艰苦,近五万骑兵的全军覆没就是个最好的明证,那么,既然有把握为何不试一下呢?总比雪停了,能见度恢复,双方之间再无秘密可言要好的多。 俄军仍有十五万人,三倍于中*队。可以调动兵力包抄合围,视线被遮挡。比处于守势的中*队更占优势。 一名俄军参谋便是提醒道:“将军阁下,中*队应该会派出巡哨观察我军的动静。这对我们的进攻很不利,我认为应从两方面着手,首先是派出小股部队清除中国的巡哨,其次是在炮击之前,主力留在原地不动,造成我军并未进攻的假象,只以万余兵力从阵心出发,保护火炮部队缓缓向前,这可以最大程度的确保炮兵部队的隐秘性。” “好!”维亚泽斯基立时叫了声好:“罗格里夫上校,半个小时以后,你带领一千人猎杀那些讨厌苍蝇,以一公里为限,我不希望一公里以内再有苍蝇出现。” “是!阁下!”罗格里夫敬了个军礼。 每个人都抓紧时间进食休息,虽然啃的是又冷又硬的干饼,与难以咀嚼的牛肉干,水源则是就地掏一把雪塞进嘴里,可这是让他们恢复的体力的唯一方式。 雪在不停的下,并有加大的趋势,能见度也进一步降低,两支军队相隔十公里,也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彼此看不到对方,即使派出巡哨也发现不了太多的细节,而且危险性很大。 就算俄军不派兵猎杀,当你能看到对方时,对方也能看到你,往往只是惊鸿一瞥,就需要转移,这使得民盟军的巡哨所能汇报的,只是俄军止步于阵地以东十公里。 这在世界军事史上是很少发生的情况,也正因如此,双方都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报告,俄军停在十公里以东,并无移动的迹象。” “报告,俄军没有动静,还在十公里以东。” “报告,俄军派出小股队伍开始驱赶我军巡哨!” 每隔几分钟,就有一条消息传来,李二虎可不敢因俄军没有动静而稍有松懈,毕竟十公里太近了,近到火炮只要稍微向前移动一点,就可以开炮。 当最后一条讯息传来的时候,李二虎的眉头皱了皱。 一名参谋也听出了不寻常,忍不住道:“李司令,我怎么感觉俄军想挺而走险啊,他不会是还要进攻吧,我们要不要把阵地挪一挪?俄军处于主动进攻的一方,这样的天气对他有利。” “不行惊涛骇浪!”李二虎想都不想的一口否定:“越是看不清楚,越是不能动,否则一旦俄军再以骑兵冲击,我们会很被动,谁能保证俄国人的战马都消耗光了?而且身为一名中*人,我们有百战百胜的荣耀与自尊,为何要给俄军让路?” 正说着,李二虎声音一缓,又道:“传我的命令,清运尸体立刻停止,马肉运回最后一批就不必再运,另着全军散开,以旅为单位,相隔不超过五百米,火炮分散置入各旅。” “是!”传令兵转述着李二虎的命令,民盟军结的圆形阵随即向四面八方扩散,还有人骑马去东面传达命令。 如今军中已经堆积了很多马肉,这倒不是李二虎贪吃,而是身处于中亚大草原上,又值寒冬时节,从后方获得补给相当困难。 弹药还好些,出发之前就预计到了需要长期作战,每一支部队的弹药都是超配,可以保证半个月以上的连续作战,可是弹药携带过多,食物必然会受到影响,这也是王枫要求各作战部队尽可能自行取食的根本原因。 虽然攻取了塔什干,获得了大量食物,但十几万军队的消耗不是个小数目,李二虎不愿意浪费任何一点。 “咦?你们听,什么声音?”不久前才接到撤退的命令,一名正在割取最后一条马腿的士兵突然望向了东方,有一种象是车辙一样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 “还很沉重的样子,难道是俄国鬼子又来了?但他推车干嘛?”另一名战士补充道。 “不好,是火炮!肯定是火炮!” 风雪中,出现了零零散散的颜色较深的灰影,这显然是俄军,前一波攻势刚过,现在又来一波,而且还是在连续赶路,风雪中初至纳尔内堡的情况下,顽强的作风不得不让人佩服。 现场只有三四百人,一名士兵连忙问道:“张团长,我们是撤走还是留下来阻击?” 这名张团长叫做张波,摇了摇头:“走不了了,前面的影子看清了没?里面有骑兵,我们一跑,他必然会追击,连一公里都不到,我们谁都跑不回去,现在只能拼死一搏,趁着他没注意我们,还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你,你,赶紧回去通知李司令,其余人都跟老子留下,拼一个是一个。” “张团长,您回去报信吧,老毛子交给我们!”被点到名的两名士兵连忙要求留下。 “滚,都给老子滚,再不滚军法处置!”张波看都不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张团长,兄弟们,保重!”留下来阻击几乎是九死一生,这两名战士浑身微震,却也明白总要有人回去报信,不是自己,便是其他人,推来推去只会耽搁时间。 这二人猛一咬牙,连眼角都有些红了,向着留下的战士恭郑重的敬了个军礼,这也许是最后的决别了,然后把子弹和手榴弹交了出来,向回奔去。 张波向左右一扫,又道:“有谁怕死,也滚回去!” “张团长,别问了,人死卵朝天,怕个熊球,赶紧布置吧,至少俺老伍不走!”一名叫老伍的营长不满的嚎叫道。 “是啊,张团长,快布置吧,没人会离开!”其余的战士也纷纷表态。 “好!”张波点点头道:“回去有四公里,跑步需要十四分钟,而俄军的火炮能听到声音却看不清,说明距离我们应该在一到一点五公里之间,差不多够射程了,随时会展开炮架,所以我们不能全指着他们俩报信。 陈敢,限你两分钟之内收集二十枚手榴弹捆在一起引爆,料想陈司令应该能看到火光,其余人分散开,跟老子迎上,记住,每人留一颗手榴弹,万一走不掉时给自己用。” 第七九九章 大胆的想法 陈敢是个连长,在部分战士依托车辆防守,部分向着四周散开的同时,很快收集到二十枚手榴弹,五枚一捆,然后把四捆再捆在一起,合计有十五枚普通手榴弹和五枚凝固汽油弹。 放置好之后,陈敢退到安全距离,端枪瞄向凝固汽油弹,扣下了扳机。 “轰!”的一声巨响,一大团火光爆出,胶化汽油块如同礼光般四散迸射,在灰蒙蒙的背景中显得异常清晰! “哪来的爆炸?难道中*队发现我们了?这不可能。” “别管那么多,不能再往前去了,立刻展开炮架,发动进攻,将军阁下会及时增援。” “咦?前面好象有些东西,你,带些人过去看看,小心点,别中了中*队的埋伏。” 爆炸发生在千米以外,俄军立时作出了应对,步兵混杂着骑兵五百多人向爆炸地点摸去,几秒之后,民盟军也发现了东面有朦朦胧胧的火光闪烁,还有沉闷的爆炸声传来。 一名参谋连忙道:“李司令,那边有爆炸,好象是....炮弹落地的声音!” 又一名参谋眉头一皱,喃喃道:“怎么可能会有爆炸?难道是谁的手榴弹不小心炸了?这不应该啊,我们的手榴弹经过严格测试,不拉动拉环,哪怕用力扔地上都不会炸。” 李二虎摇了摇头:“这不是手榴弹炸出的火光,手榴弹没那么大的威力,炮弹更不可能,我军不会随便开炮,俄军也没有开炮的理由,那么只能是较多的手榴弹绑在一起爆炸。才能让我们看到。 大约在前方四公里,还有些我们的士兵没回来,他们是不是想提醒我们什么?” “噢。我明白了,肯定是俄军正在摸来。被他们发现了,却来不及赶回报信,他们用这种方式在告诉我们。”前一名参谋恍然大悟,大叫道。 李二虎也是心里一突,两军间的气氛很诡异,这让他不得不防着俄军继续进攻的可能,也作出了针对性布置,但在他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俄军于此时发动第二次进攻的,毕竟他只需要稳守,守到李秀成派兵来援,那才是发动总攻的最佳时机。 可是俄军显然来了,这时不能有任何迟疑,当下转头道:“命令还未来得及散开的队伍加速散开,着已经散开的部队立刻开炮,目标是以东五到六公里。” “是!”传令兵大声传达命令。 “咚咚~~”已经布置好的火炮约有近百门,陆续开火,五六公里外绽出了一团团模糊的火光。受大雪遮挡视线,根本没法确认是否击中了目标。 “还击,还击!尽量往远处打!”炮弹在不远处爆炸。俄军指挥官急声下令,同时心里还有些庆幸,幸好他灵机一动,在前进的过程中把火炮渐渐散开,按眼下炮弹的落点来看,这无疑是个明智的决定。 俄军的重炮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一蓬蓬火舌喷吐,与民盟军一样,他也没有具体目标帅哥你假发掉了。只能是凭着感觉,打几炮。挪下炮口,换个方向再打几炮。 “勇士们。我们的炮兵已经开火了,他们需要我们的支援,现在我代表沙皇陛下命令你们,前进!”一听到炮声,维亚泽斯基也顿时振臂高呼。 “上,上!”潮水般的俄军全线压上。 当然了,俄军的作战经验很丰富,在看不清的情况下,他也选择了把队形散的很开,以防被对方的火炮集中打击,仅剩的万余哥萨克骑兵并不急于冲锋,而是缀在步兵阵中,寻找战机。 “好!”听到炮声,张波却是叫了声好:“弟兄们,李司令肯定看到了我们的信号,向俄军发起反击,这预示着战斗正式打响,这正是最为谨慎的时候,现在我们只要击毙正在摸近的几百名狗杂碎,后面的杂碎们肯定不敢追击,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这比预想的情况要好,但是我必须问你们,你们怕死吗?” 张波所谓的可以回去了很好理解,一般在大规模战役中,交战之初双方都是很谨慎的,也放不开手脚,如张波这一小队人马莫名出现,俄军会不会认为这是诱饵,也许在茫茫白雪的后面隐藏着大部队,真的要跑,俄军未必敢追击。 只有交战双方充分接触,打出了真火,情绪亢奋,不再顾及自己的安危,才不会有什么诱敌惑敌之类的过多想法。 “不怕!”战士们很快就想明白了,这确实是撤退的最好机会,不过每一个人仍是神色坚毅的回答。 老伍更是催促道:“张团长,想说什么就说吧。” 张波向前一指:“俄军开炮了,但是他的大部队未并跟进,这说明他是炮兵突前,主力还在后面几公里处,而我们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到俄军炮口的火光,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时间差,尽量摧毁俄军火炮,这很危险,有可能是去送死,你们敢不敢跟老子去?” “张团长,别说了,干他娘的!” “对,干!” 战士们纷纷附和,其余位置较远的,也打出手势,表示出视死如归的决心。 “先把这些狗杂碎清除掉,抓紧时间!”说着,张波端起枪,从车厢后探出半片身子,瞄准一名牵着马的骑兵,约在四百米开外,扣下了扳机。 “砰!”枪口火光一闪,对面那人的额头绽出了一朵血花,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张波平移枪口,又是一枪,第二人咽喉中弹! 第三枪,击中了胸口! 第四枪,俄军回过神来,出于本能的向四周散开,所以打空了,可是第五枪,张波立即调整姿态,击中了一条大腿。 “好!”周围响起了连片的叫好声,五颗子弹,在平均四百米的距离点射,击毙三人,重伤一人,这已经是神枪手级别了,而重伤的那个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实际上,他的结局只能是死亡。 “砰砰砰砰~~”受到张波那精准枪法的鼓舞,一道道火光闪出,瞬间枪声大作。 “隐蔽,隐蔽,还击,还击,他们人不多,骑兵冲过去!”骤然遇袭,俄军方寸大乱。 所谓的隐蔽,根本是不可能的,茫茫雪原,没有任何遮蔽物,用惯了米尼枪,又没有趴下射击的意识,在打出手里的子弹之后,骑兵翻身上马,冒着弹雨疾驰而来,步兵就悲剧了,因为上子弹需要站着用通条捣,等同于活靶子,毫无还手之力。 第八零零章 混战 战士们三五成群,互相掩护,一枚枚子弹形成了交叉火力网,有的射向骑兵,有的射向后面的步兵,除了有十几名战士在俄军的第一次还击中很不幸的中了弹,基本上是压着打。 双方的人数差不多,一方用五四式步枪,一次可以连发五枪,另一方用米尼枪,打过一发,再熟练的枪手也至少需要十秒的时间装子弹,结果是毫无悬念。 战斗很快结束,还剿获了二十几匹马,刚刚的枪声虽然激烈,但民民盟军与俄军火炮互轰发出的声响更大,几乎遮掩了枪声,两边的大部队,暂时还未觉察到处于两军之间的一场小型战斗已经结束。 张波匆匆一瞥最近的俄军火炮方向,点向两个人:“你,你,带着伤亡的弟兄们上马,速回营地。” “是!”这两名战士们也不婆婆妈妈,与受伤较轻的伤员合力把重伤员与尸体一一抬上马匹。 张波又道:“我们剩下的人分成三队,我一队,老伍一队,陈敢一队,分头行动,记住,一旦俄军大队上来或者子弹打光,立刻撤退,绝不能贪功,我们要尽量留着命,跟随总司令打到圣彼得堡去,灭了俄国人的老巢!现在开始行动!” “是!”老伍和陈敢自各带走一百多人,剩下的跟着张波,分向三个俄军的火炮点行进,那两名战士也领着伤兵缓缓退回己方阵地。 俄军护卫火炮的队伍,约在万人左右,火炮有五十多门,为了避免被集中打击,火炮与火炮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每门火炮有近两百人守护。虽然彼此间都能看到,却都相隔着三四百米[黑子的篮球]实妹。 三支队伍,挑选了三个最近的火炮点。随着距离接近,炮口的火焰越来越清晰。甚至还可以看到几名士兵不停的在把积雪往炮筒上泼,瞬间便化为了水渍,发散出浓浓的水蒸汽,而雪花落上炮筒,也是化为一团团的白烟,这使得火炮远远看去,竟然被一团烟雾笼罩,旧的烟雾被大风刮去。新的烟雾源源滋生,别有一种美丽的感觉。 突然之间,天空传来了尖锐的呼啸声,这显然是有炮弹将在附近爆炸,三支队伍数百人赶忙趴下,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枚炮弹落在了一尊火炮附近,爆炸的威力把火炮掀翻,几十具尸体炸飞出去,几乎同一时间。弹药又被引爆,引发更加凶猛的爆炸,第二波火焰叠加在第一波火焰上。剩下的人还没来的及跑,就被火焰吞没了! 这是与中*队互相炮击以来,俄军损失的第一门火炮,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损失,附近的火炮小分队都惊呆了,张波则是大喜,猛一招手,轻声道:“上,摧毁他的火药箱!” 另外两队也打着类似的主意。三支队伍加快了步伐。 “中国人,有中国人!开枪。开枪!”雪原中无遮无挡,靠近了被发现是肯定的事。刚一接近到三四百米的距离,火炮阵中就传来了大叫声。 “砰砰砰砰~~”双方一阵对射,民盟军趴在雪地里开枪,钢盔里面衬着棉絮,俄军站着开枪,不断的中弹倒地,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只弹药箱被击中,又是一大团火光腾起。 “轰!轰!”不久之后,接连两次爆炸,显然,俄军火炮被摧毁了三门,每一门,都带来了近百人的伤亡。 其实不是所有的弹药都能被子弹打爆,如民盟军普遍使用的无烟火药,安全性相当高,枪击,甚至火烧都不会爆炸,只有用一种预装炸药的小管子引爆,或者由周围爆炸引起殉爆。 也就是说,它的起爆原理是由撞针刺中小管子里的铜帽,引爆起爆药,进而引爆小管子,再引爆传爆药,最后引爆炸药,能量的有效传递不是撞击摩擦,也不是高温火焰,而是爆轰波。 事实上,无烟火药也是很好的燃料,一根尺许长的炸药棒,可以连续燃烧一到两个小时,在野外无论是做饭还是烧水,一根炸药棒足够使用。 由于无烟火药的安全性,民盟军战士往往把弹夹挂在胸前,腰间系一圈手榴弹,这和解放战争时期的解放军战士一样,可以起到类似于装甲的作用,当然了,凝固汽油手雷除外,这玩意儿一打就着。 按军队纪律,个人不随身携带凝固汽油手雷,由专人看管,需要时分发到个人手上。 而俄军,包括整个欧洲使用的都是黑色火药,这是最不安全的一种火药,磨擦高温都能引爆。 “噢,我的上帝,中国人在那边,那边也有,围住,围住,别让他们接近火炮,护住火药箱,千万不能被打中。”俄国人又气又急,派出人手上前围堵。 整个战场上枪声不断,三支队伍不停的移动,并互相配合,由两支拖住前来围堵的俄军,另一支绕开去袭击火炮。 “轰,轰!”又是先后两声爆炸,俄军又是两门火炮没了。 双方都在激烈的交火,俄军拼命阻止民盟军靠近火炮,甚至都有人用身体堵住火药箱。 “轰!”第六团火光爆出,这是被干掉的第六门火炮,紧接着,又一枚炮弹从天而降,完爆一门火炮。 “把尸体搬过来,对,围住火药箱,看他怎么打。” “还击,还击,我们的大部队就快来了。” 俄军拖来一具具尸体堆在火药箱四周,子弹打过去,哧哧直响,却几乎不可能穿透,张波立时喊道:“毛子使毒招了,弟兄们,不和毛子玩了,把伤亡的兄弟背上,记下毛子火炮坐标,撤退穿成农妇发家养包子!” 打了这么久,民盟军实际上战死的很少,头上有钢盔,胸前有子弹匣,肚子上有手榴弹,受伤的一般都是四肢中弹,战士们把伤亡的同伴背上,还有人顺手抄起枪,另有人掏出纸笔画图,且战且退。 三支队伍先后向回撤返,枪声陡然间更加猛烈,还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形成了一道道烟幕,俄军担心中伏,不敢过于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渐渐消失在了大雪当中。 三百多人突击俄军火炮队,阵亡十一人,受伤六十多人,却炸毁六门火炮,爆炸波及与击毙俄军近千人,这是相当不错的战果了,在听到汇报之后,旅长大叫了声好,并详细询问了其余火炮的方位,上报给师长,师长又上报给军长,军长报到了李二虎那里。 “今日击退了俄军,你们居首功!”李二虎立刻在功劳簿上记下了重重的一笔。 要知道,俄军只有五十多门火炮,一下子被干掉六门,相当于战斗力丧失了一成,而阵地那么多炮弹打下去,才摧毁两门。 另外更加重要的,是这支小队提供的俄军火炮方位,哪怕不是十分精确,却也是一份无以伦比的功劳。 “快,把俄军火炮方位分发下去,要快,赶在他转移之前。”李二虎急声吩咐。 数十名传令兵快步向四周散开,根据提供的方位,炮兵也相应的调整角度。 “轰!轰!”俄军火炮阵地附近,接二连三开花,俄军十五万人也发起了全面进攻,可是.... “噢,该死的,中国的火炮怎么会这么准?”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些中国人记下了我们的火炮方位,转移,快转移!” 转移说出去容易,但实施起来很难,首先是往哪儿转移?在全面交战中,受视线不清影响,缺乏统一的指挥调度,很容易乱套,其次是收起炮架需要时间,转移去别处展开也需要时间,这相当于人为的制造了一个炮击的空档期。 很难想象,在两军正面交战时,没有火炮掩护会怎么样。 但俄军也没办法,他不知道有多少火炮暴露了方位,为安全计,必须全部转移。 当然了,受视线限制,俄军的进攻部队,甚至维亚泽斯基都不清楚自己一方的火炮出了问题,在大雪天中,指挥系统近乎失灵,只能看到一发发炮弹在自己的阵中爆炸,每一发落地,都能带走几十条生命,谁也没法统计自家伤亡如何,更不清楚中*队的情况,完全是凭着本能作战。 实际上民盟军也是好足有限,在俄军大部队压上之后,各部队的联系宣告中断,只能是视线之内的旅互相保持有限度的联系,双方都杀红了眼,子弹来回飞,手榴弹带起一蓬又一蓬的黑烟。 相对而言,俄军的攻击手段单调的多,他只有米尼枪,甚至中亚武装与农奴军连米尼枪都没有,防御也成问题,因为他没有钢盔,也没有装甲,中弹就是中弹,不会有奇迹。 站在维尔内堡上,虽然看不到战况,可是喊杀声与隆隆爆炸声却是清晰异常,一名随从咬了咬牙,劝道:“上校阁下,我们的军队已经发动全面进攻了,我们也应该尽出精兵,配合主力攻击,请您下令吧,我们人数虽然不多,但肯定能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维列夫金想想也是,关键是如果主力败退,他们也跑不掉,当下猛一挥手:“听我命令,列队,全体出击!” 第八零一章 雪停了 维尔内堡有七千多人,除留下几百人守堡,包括维列夫金,都冲了出去与民盟军作战,带上了所有的火炮。 民盟军本就留了一个旅看守维尔内堡的方向,在得到堡中的俄军出动的消息之后,旅长当机立断,发起主动进攻,虽然主动进攻肯定会比阻击的伤亡要大一些,但城堡里的二三十门火炮一旦加入战局,会给全军带来很大的威胁。 “弟兄们,跟老子上,决不能放他出来搅局!”旅长猛一挥手,领着全旅两千多士兵放弃阵地,迎着维尔内堡摸了过去。 方圆十余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战火纷飞,民盟军尽管按旅被分割成了一块块,可是俄军缺乏必要的攻坚手段,兵力占优却突破不了任何一个旅的防线,反而留下了遍地的尸体。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下午,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作战,双方士兵的体力消耗都很大,尤其是俄军,从昨夜三点开始赶了几十公里的路,然后立刻投入战斗,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身心更是疲惫到了极限。 维亚泽斯基看的清清楚楚,有人跑着跑着,突然脚一滑,摔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而且他了解到,自己一方的五十多门火炮,至目前为止被摧毁了三十多门,炸膛了四门,而中*队那边呢,炮弹依然有条不紊的打入自己阵中,这让他的心里愈发的焦急。 “将军阁下,战士们都吃不消了,您看....要不先退军吧。”一名参谋忍不住道。 “胡说!”维亚泽斯基顿时脸一沉:“打到这个份上,你竟然叫我撤退?退了我们哪还有能力再组织下一次进攻?别看我们的小伙子们很辛苦,可是中国人比我们更辛苦,因为他们来自于温带。寒冷的天气限制了他们的战斗力,而我们伟大的俄罗斯人,天生就是为冰雪而生。坚持,再坚持一会儿。现在比拼的就是毅力,我们俄罗斯人的意志力举世无双!” 周围的人不敢再劝说了,却都把焦急写在了脸上。 “诶?雪变小了。”也不知是哪个,突然怪叫一声。 果然,刚才还漫天飞舞的雪花,竟然于不经意间变得稀疏许多,天地也随之光亮大开,原先三四百米的能见度。一下子暴涨到了两到三公里,很多看不清的细节,一一呈现在了眼前网游之血魄龙尊。 维亚泽斯基连忙凑上望远镜,战场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躺倒的尸体,有的被白雪覆盖,有的身边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暗红色浅坑,中*队的布置也能看清了,一块块草绿色的阵地散落在尸体与仍在冲锋的士兵之间,火光连闪。炮声隆隆,时不时就有黑点腾上半空,然后落地爆炸。给人一种颇有余力的样子。 维亚泽斯基的脸色很难看,又把望远镜移向维尔内堡的方向,在堡前的平原上,战斗很激烈,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是中*队两千多人在发动主攻,俄军虽然人数较多,却被压着打,战地上零落着火炮被炸毁后的残骸与遍布的尸体。仅有几门还在喷射出火焰。 不仅仅是维亚泽斯基明了了战场形势,其他人也看清楚了。当看到自己的同伴不断被绞杀,而中*队却依然阵势完整时。心里不由生出了一股浓浓的绝望。 从早晨打到下午,就打出了这么个玩意儿?赖以支撑的精神动力随之坍塌。 饥饿与疲劳一起袭来,有枪端不稳的,有通条插了好几次都插不进枪管的,有脚步浮虚的,有明显畏缩不前的,进攻阵形也有了溃散的趋势,甚至都有人自动栽倒在了地上! “将军阁下,先退兵吧,士兵们已经没有斗志了,他们需要充分的休息才能继续投入战斗。” “是的,将军阁下,中亚那些低贱种族都死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士兵以俄国人占多数,我们不能拿俄国小伙子去白白送死啊。” 七嘴八舌的劝说传来,众口一辞要求退兵,如果看不到就算了,可是眼前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不仅仅白忙活了一整天,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该死的雪为什么要停?你下啊,继续下啊!”维亚泽斯基却如没听到似的,如歇斯底里般的咆哮起来,而他的咆哮对象,竟然是雪停了。 很多人看向维亚泽斯基的眼神变了,带着浓浓的不满,在他们的眼里,这是逃避,是不承认错误。 一名叫做哈德诺夫的少将终于忍不住道:“我们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没有取得任何战果,我们需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我们俄军的战斗力低下吗?也许吧,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而中*队战死的士兵远远少于我们,最起码他们的队形依然完整。 但是,判定战争胜负的标准与伤亡的惨重与否从来无关,而是是否达成了预定目标,俄国士兵单兵能力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可是俄军又具有吃苦耐劳,意志顽强的优点,俄军作为一个整体,几百年来凭借简陋的武器建立了一个横跨欧亚的大帝国,曾经打败过风头正盛的拿破仑,是欧洲的强大军事力量。 以二十万俄军攻打五万中*队,还是遭遇战,双方都没有太多耍阴谋诡计的时间,却为什么会打成这样,中*队的武器比我们先进是一方面,但绝不是主要因素,我认为,根本问题在于,是将军阁下您急功求进,不顾士兵的疲劳,不顾情况不明,贸然发动进攻。 并且在第一次进攻失败之后,不总结教训,反而以类似于添油战术的方式发动第二次进攻,结果是伤亡惨重,火炮大部分被毁,我们已经失去了发动第三次进攻的能力,这意味着,救援维尔内堡将变得遥不可及,将军阁下,您还是想想该怎么和总督大人交待吧。” 维亚泽斯基顿时大怒道:“哈德诺夫少将,请注意你的口吻,这就是你对待上级的态度?” 维亚泽斯基特意突出了少将这个军衔,意思是让哈德诺夫明白自己的身份。 哈德诺夫却不以为然道:“下级有责任指出上级的错误,现在我军的处境非常危险,随时会面临中*队的反攻,我建议您,应该把精力放在解决问题上,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第八零二章 雪后初晴 “放肆!”维亚泽斯基刚刚怒斥出声,一名参谋已打断道:“将军阁下,我作为您的参谋,我很遗憾,并未发挥出应尽的作用,可这能怪我吗?不,责任全在于您,是您太独断专行了。 您从不接纳不同意见,致使我军的优势在一天之内悉数丧失,哈德诺夫少将说的对,我们现在已经没法考虑救援维尔内堡的问题了,而是能否活命的问题,我们不得不考虑失败的可能。 如果我军战败,我们的士兵会四散而逃,现在雪已经停了,但是风力正在逐渐加大,今天夜里肯定会有寒潮到来,您以为缺乏食物,缺乏必要的御寒设施,我们能挺得过寒冷的夜晚吗? 而这是您一手造成的,维亚泽斯基先生,是您的求功冒进与独断专行葬送了我们这支军队。” “将军阁下,是您的错误命令杀死了我们的士兵,当我们被中国人消灭之后,从纳尔内堡到科帕尔堡,再到乌扎尔移民村,将会中国人攻陷,我们的男人会被屠杀,我们的女人会被抢掠沧为玩物,俄国在中亚几十年的开拓成果将毁于一旦,您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是您的刚愎自用导致了战败的恶果,您辜负了沙皇陛下与考夫曼阁下的信任,您应该向军事法庭请罪,向俄罗斯人民请罪。” 其实维亚泽斯基下令进攻民盟军的时候,并没有人反对,可是总要有人为战败负责,而作为指挥官,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呢?既然有了人带头,其他人也豁出去了,各种屎盆子接踵而去。 面对着四周如潮涌般的指责。维亚泽斯基浑身都在颤抖,下属的心思他如何猜不出?眼里不禁凶光连闪,恨不得拨出手枪毙了这些可恶的家伙诡墓异志。但是所有人都反对他,恐怕他只要把枪拨出。就有人敢先一步对他开枪,他还不想被乱枪打死。 尤其当前的战局很不利,如果高层指挥官之间再爆发混战,会直接导致全军溃败,他的罪孽也将不可饶恕。 手指伸了又屈,屈了又伸,维亚泽斯基还是没能拨出枪,颓然叹了口气:“我会为战败承担责任。回国后,我将向沙皇陛下请罪,现在我也不适合再担任指挥官了。 哈德诺夫少将,我把指挥权移交给你,希望你能够带领全军走出困境,接剑!” 维亚泽斯基解下佩剑,双手捧起,递了过去。 如果放在战前,维亚泽斯基向自己交出权力,哈德诺夫肯定是无比乐意。可这时,全军正陷入危机当中,接过指挥权。就意味要替维亚泽斯基擦屁股。 维亚泽斯基通过交权把自己开脱出去,之后再打败仗,哪怕是全军溃败,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责任将由接手者承担,而全军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上,失败的罪责会远超过维亚泽斯基,谁都没有把握带领全军走出困境。 ‘老狐狸,自己拉的屎让老子替你吃?想的美!’哈德诺夫心里暗骂。在表面上却惶恐的摆着手道:“不不不,将军阁下。您是总督任命的指挥官,只有总督才有资格解除您的指挥权。我没有权力从您手上私自接过。 您如果心存愧疚的话,可以向总督说明缘由,由总督下令解除您的职务,但在命令下达之前,您应该继续行使您的指挥权,带领全军走出危机,这也许可以减少您的罪责,甚至戴罪立功。” “不错,不错,我们只是指出您的错误,并没有与您争夺指挥权的意思。” “您放心吧,我们会尽力辅佐您的,现在我们最需要团结,只有团结,才能渡过难关。” 其余各人也是瞬间明白了哈德诺夫的意思,没有谁会愿意给维亚泽斯基当替死鬼,捅下了这么大的娄子,还是由他自已承担吧。 维亚泽斯基很愤怒,因为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带领全军摆脱困境,可是哈德诺夫的推辞合情合理,确实只有考夫曼才能解除他的指挥官职务,其他人无权擅带,除非他战死或者自杀。 他可能自杀吗? 维亚泽斯基只能强行压下愤怒,收回佩剑道:“好,既然大家一致要求,那我就暂代指挥官职务,现在听我命令,退军!” “嘟嘟嘟~~”号手吹响了铜号! 这个声音,简直比上帝的圣音还令人欺待啊,实际上自雪停的那一刻起,俄军已经没了斗志,可是俄军的作风很顽强,军队中的尊卑观念也很强烈,低层士兵天然的服从上面的命令,没有撤退命令下达,谁都不敢私自退却。 这一听到号声,也不是争先恐后的撒腿向回跑,而是按照各部队的统属关系,低级士兵掩护高级军官先退,除了一些中亚人乱窜,整个撤退过程显得有条不紊。 民盟军中,一名参谋问道:“李司令,要不要追击?” 李二虎面色很凝重,也有些迟疑,随即就冷声道:“天快黑了,追击对我们不利,而且你看俄军退而不乱,井井有条,若是别的军队,死这么多人恐怕已经四散溃逃了,总司令曾夸讲过俄军作用顽强,果然不假。 俄军的人数仍然多于我们,黑夜可以给他创造反击的机会,我们不能冒进,现在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我们手里,再等几天吧,我看最迟今夜会有寒潮来临,我就不信在天寒地冻中,他还能飞了不成?等李秀成司令派军前来,再发动总攻也不为迟,来,集中火力开炮,送一送俄国人。” “是重生手记!”随着俄军退却与天气的好转,军令传达再次畅通,一门门火炮喷吐出火舌,把炮弹无情的倾泄过去,直到俄军退出了射程。 风力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低,夜幕也渐渐降临,除了派出巡哨监视俄军,战士们收拾起装备与己方阵亡将士尸体,徐徐退回了维尔内堡附近的营地。 到晚餐之前,伤亡情况统计出来,全军阵亡两千八百三十人,致残级重伤近六百人,轻伤超过三千,虽然相对于俄军,肯定是很少,可这在民盟军的作战史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伤亡了。 在简短的悼念仪式之后,阵亡将士的尸体被淋上煤油焚化,熊熊大火吞没着一具具遗骸,他们的骨灰会送回南京烈士陵园安葬,神位也会永远供奉,接受后人的祭拜。 根据巡哨回报,俄军退回到二十五公里以外,几乎是白天发起进攻的原点,而当天夜里,北风呼呼,温度最低下降到了零下二十二度,在这种严寒的天气里,无论民盟军还是俄军除了留下必要的人手轮流看护营地,大多数人都钻进了温暖的帐篷中,包括民盟军原定的佯攻和骚扰计划都被取消了。 这一夜,很多人都睡得很香,但俄军那里就不清楚了。 第二天,违别好久的阳光终于出现在了雪原上,天空湛蓝,视线开阔,举起望远镜,都能看清二十五公里以东的俄军营地,地面反射出刺眼的强光,被鲜血浸过的雪面,则散发出如红宝石般的璀璨光芒,妖异而又艳丽。 鲜血给大地提供了养分,待开春时,这一片的牧草将会疯长。 军中的很多战士,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极寒天气,吸一口气,晶晶亮,透心凉,由早餐带来的热量,迅速交还给了天地。 李二虎向左右一扫,发现有些战士缩手缩脚,当即唤道:“嫌冷是不是?那我告诉你们,我们海军陆战队的部分战友,正驻守在北纬六十度的北极圈附近,那里更加严寒,气候也更加恶劣,冬季平均气温就是零下二十多度,而且他们只有几百人,需要不停的与各色人种作战,面对的危险更大。 与之相比,我们这里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总司令就在哈密,那里风沙更大,温度还要低一些! 征服大草原,不仅仅是消灭俄国人与中亚人,还要征服严寒,现在听我的命令,你,你,还有你们,带些人去收拾战场,其他人,都跟老子动起来。” “是!”应声如雷! 战士们纷纷戴上护目镜,有的跟着李二虎打拳操演,活动身体,还有的清运起了战场,一幅热气沸腾的模样。 经过一夜冰冻,马肉已经没法分割,只得把整匹马都架上车,一车车的向回拖。 俄军尸体也是冻的*,与先前的那座尸体小山堆叠在一起,经粗略统计,连同昨日第一轮歼灭的近五万骑兵,尸体总数超过九万,远远看去,延绵一片。 隔着二十五公里,俄军高层都在用望远镜观察着民盟军营地,那蓬勃的朝气让他们心惊,虽然全军都在活动,看上去阵势散乱,但没有一个人提议趁势偷袭,这没办法,能见度太高了,只要稍有动静,中*队就能提早做出应对。 渐渐地,望远镜都移都向了那由尸体堆叠而成的小山上,看着自家战士被中*人就象扔货物一样堆垒的越来越高,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可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不是没想过收拾自己一方的尸体,实在是交战地点距中国阵地太近了,处于中方火炮的打击范围之内,那时候可没什么交战公约,谁都不敢冒险去搬运尸体。 或许也有逃避的心理在内,死了那么多人,谁都有意无意的不去面对。 第八零三章 悲观前景 金相印很幸运,昨天在那么激烈的战斗中,两次都活了下来,第一次是装死,躲过一劫,第二次是真的参与战斗,曾数次有炮弹在他身边落下,却都被同伴挡住了弹片,同伴被炸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他除了被气浪抛飞,有些擦伤,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这让他禁不住的连呼真神保偌。 这时见着俄军高层纷纷望向了那座由尸体堆叠而成的小山,金相印连忙邀功似的解释道:“先生们,我久居中国边境,对中国人的习惯了解一些,从古代开始,他们在战胜后,往往会用敌人的尸体堆彻成一座高台,叫做京观,用以示威,也是一种炫耀武功的行为,用于恐吓与羞侮敌人。 中国人用我们战士的尸体堆砌成京观,摆在两军之间,这是在向我们示威,也是在恐吓与羞侮我们。” 这话一出,俄国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着那僵硬的同伴,确实有了种被羞侮的感觉,但心头也涌出了一股寒意,毕竟谁都不想在死去之后,尸体堆叠在荒野上,供人参观,渐渐腐烂,成为兀鹰、豺狼等禽兽的腹中美食。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讲究入土为安。 其实他们是想多了,李二虎是有堆京观示威的意思,可是尸体散落在草原上,和堆叠成一座山又有多大区别?他主要的目地还是为了在化冻之后,焚烧成灰,毕竟这是中国的土地,而尸体是很大的污染源,谁也不想弄个瘟疫出来。 “野蛮人,中国人都是野蛮人!噢。我的上帝,这样的种族应该被抹杀!”维亚泽斯基咆哮道。 金相印也哈着腰道:“真神也是这么想的。” 哈德诺夫却是不屑的瞥了眼金相印,便冷声道:“将军阁下。现在说这种话毫无意义,我们必须要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丧失了一半的兵力,绝大部分的火炮,留在这里既解不了维尔内堡之围,还会有被歼灭的危险,我们与中*队耗下去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及时撤退。 “撤退?退回新疆?”仿佛心头瞬间被笼上了一层阴云,维亚泽斯基有些失神。 其实他的心里仍有一丝幻想。幻想能仗着二倍兵力反败为胜,这样回国之后就不用受到处罚了,毕竟俄军从不以伤亡论成败,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而哈德诺夫的建议把他拉回了现实当中帝国。 是啊,火炮只剩下十几门,而中*队有近两百门重型火炮,自己空有十万人马又有什么用?还平白浪费粮食。 哈德诺夫同情的看着维亚泽斯基,摇了摇头:“退回新疆不会给战局带来任何帮助,我们应该退往科尔帕堡。重新组织起防御,力保科尔帕堡不失。 我有个很不好的预感,总督阁下未必能守得住新疆。但只要科尔帕堡在我们手上,中*队对新疆的封锁就会留有缺口,总督阁下可以在情况紧急时领着主力循斋桑泊北侧退回高加索地区,另外寻找机会,人在,总是有机会的。 我想将军阁下应该清楚,如果连科尔帕堡都失去了,那么总督阁下与数十万大军将被困死在新疆,缺少足够的食物。士气逐渐低落,最终被中*队消灭。 而更为严重的。是五十万大军的全军覆没,这对于俄国虽然谈不上伤筋动骨。但在短时间内很难再筹集到足够的兵力,从中亚到高加索会暂时形成兵力真空,伊朗、土耳其等国家也将蠢蠢欲动,说不定会联合中国对高加索发起攻击。 如果中亚失去,高加索再失去,广袤的西伯利亚也将迟早陷落,俄国上百年来的扩张成果将全部化为灰烬,历代沙皇与先驱们的心血也会毁于一旦,俄国将失去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国土,沧落为一个欧洲的二三流国家,甚至有可能亡国。 在当今的世界形势下,一个大国衰落了,他的敌人是不会让他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俄国真走到这一步,中国、英国、法国、土耳其、伊朗、德意志、奥地利、丹麦、瑞典会很乐意落井下石,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保住军队,失去军队的后果,谁都没法承受,包括你,包括我,也包括总督阁下。” 哈德诺夫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每个人的心头都是轰然一震,虽然有些危言耸听,却不可否认,骤然失去五十万军队,俄军的兵力将会变得非常紧张,从高加索到中亚的军事力量也将极大削弱。 在理论上,俄国拥有动员一千万农奴与数百万自由民的能力,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每多出一个兵源,就意味着少一个人生产,几万几十万可能没什么影响,可是上百万呢? 俄国本就是个落后的农奴制国家,人口不过六千万,与英法的人口相当,经济水平却不是一个重量级,如果无休止的征兵,国家会陷入战争的泥潭,愈发的衰落,甚至会发生自下而上的革命。 而且武器也是个问题,受限于落后的生产能力,五十万俄军仅装备了三四百门火炮,米尼枪也只装备在正规军中,农奴军自备武器,那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燧发枪,甚至还有火绳枪! 纵使英法等国向俄国提供了援助,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援助都是有附带条件的,除非是一笔头生意,否则俄国必然要有所表示。 如今中国除了中亚,还对沿太平洋的俄国据点发起了进攻,鄂霍茨克海周边的据点陷落了大部分,海参崴也陷落了,数以万计的俄国人被屠杀,俄国的东进战略遭受了极大挫折。 在夏季,中国海军陆战队登上了库页岛,在赫哲伦人的指引下,逐步蚕食俄国据点,由于冬季来临,中国暂停了进攻,但相信开了春,中国会加大对太平洋地区的攻势。 对于这些,俄国高层都是清楚的,如果没有对中亚的占领,俄国会倾尽全力与中国争夺太平洋沿岸的控制权,可是已经占了中亚三国,又接收了英法大量武器和粮食援助,这个时候说我不进攻新疆了,我要组织舰队去与中国争夺太平洋,这怎么可能?国家的战略目标哪是想改变就能改变,英法又怎么可能答应? 因此俄国对中国新疆的进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俄军受限于国力,并不具备同时打两场战场的能力,尤其距离欧洲本土那么远,他只能先打新疆,对太平洋战区不予理会。 第八零四章 推出来挡枪 纵观俄国的扩张史,小国就不谈了,其实很少与大国死磕,基本上是打打谈谈,以军事上的手段配合外交谈判实现领土的扩张,其中军事为辅,谈判才是重点,即便是对大清,俄国也是以恐吓讹诈为主,很少直接使用武力。 而中国作为东亚的新兴大国,拥有四亿人口,曾打败过多国联合舰队,具备远离欧洲的地缘优势,与中国全面开战,还是把军队开到几千公里以外作战,俄国必须要掂量自己的承受能力。 把中国这样的大国一棍子打死是不可能的,与中国长期作战,昂贵的代价俄国吃不消,事实上仅夺取新疆,俄国已经很满足了,进攻中国内地只是放嘴上说说罢了。 一方面可以平抚国内沸腾的民意,中国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占了中国一百多万平公里的土地,算是强有力的报复行动,另一方面,也是喊给英法听的,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嘛。 俄国的真实目地,是在新疆站稳阵脚之后,以发动全面对华战争的名义尽量从英法多弄些援助,武器、粮食、技术、英镑、法郎,有什么要什么,私底下却用于与中国对太平洋沿岸的争夺,事实上考夫曼心里明白的很,他不可能踏入河西走廊半步。 毕竟俄国也不傻,不会真的去给英法当枪使。 原本计划是美好的,却在实施环节中出了问题,谁都没想到,进入了新疆,就象钻进了个囚笼,首战失利,又把五十万大军推入了全军覆没的险境。如果这五十万俄军真的没了,别说从中亚到高加索会爆发连索反应,即便是太平洋沿岸据点也将永远失去。 这是能看得到危险。维亚泽斯基一瞬间如坠冰窑,浑身都打了个哆嗦。而他是导致失败的罪魁祸首我的男友不是人。 尽管外界的温度已经很低了,但他的心里更冷,厚厚的皮裘大衣能够阻拦寒气的渗透,却挡不住内心的冰寒。 维亚泽斯基连忙道:“我同意往科尔帕堡转移,但是中*队不可能坐视我们离开,先生们,谁有摆脱中*队的好主意?” “这....”包括哈德诺夫,每个人都现出了为难之色。科尔帕堡距离伊犁更近,守住了科尔帕堡,实际上就是守住了俄军从新疆撤退的两个出口之一。 另一个出口是从阿拉山口离开,穿越斋桑泊与夷播海之间,经哈萨克大草原,可以回到俄国位于乌拉尔山麓下的重镇奥伦堡。 奥伦堡是俄国进攻中亚的策源地之一,俄国碉堡线便是从奥伦堡开始,分为两路,一路南下,经咸海东岸切入哈萨克大草原腹地。另一路走西伯利亚,从哈萨克大草原北侧至斋桑泊,从清朝境内南下。沿夷播海东南一直修建到纳尔内堡。 如果说纳尔内堡事关俄国对中亚东部的控制,那么科尔帕堡则事关新疆俄军的生死,一旦科尔帕堡失守,也就意味着伊犁走不通了,民盟军必然会沿俄国碉堡线一路北上,直至封堵住阿拉山口,把数十万俄军彻底困死在新疆。 这个时候,意见出现的一致,每个人都认可了离开的必要性。如果是昨天雪停之前走,那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昨天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全军上下都卯足了劲要给中*队迎头痛击呢。又怎么可能避开? 而交战的后果,便是大败,是雪过天晴,能见度高的让人绝望,这一带除了往南有伊犁山横亘,其余三个方向都是平原,根本没法利用地形,在平原地区,想走都困难,更何况俄军不能空着手走,必须要带上辎重,否则不等赶到科尔帕堡,就全体冻死饿死了。 维亚泽斯基突然深吸了口气道:“要走就早就,谁知道附过还有没有别的中*队?我决定,今天夜里,全军撤退,但是考虑到中*队追击的可能性,必须要留下部分人手阻击。” 说着,维亚泽斯基把目光投向了以金相印为首的中亚各族首领。 这些人顿时心里一个格登,暗呼不好。 果然,维亚泽斯基又道:“阻击中*队的重任交给你们了,我会留些武器和粮食下来。” 金相印等人均是又急又气,眼巴巴的看着维亚泽斯基,让他们去阻击中*队,那不是找死还是什么? 如今中亚各族武装还剩下两万多人,其余的全部是俄军,只要稍微表露出反抗的意图,就会被俄军先一步清理掉。 一时之间,几双眼珠子无助的四处乱瞄,希望能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上两句好话。 可是很快的,他们就失望了,指望俄国人心慈手软,那简直和做梦一样,每一名在场的俄国人,都是连连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是认同了维亚泽斯基的安排。 “哼!”维亚泽斯基更是冷哼一声:“现在正是俄国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应该向沙皇陛下展现出忠心,我祝愿你们好运,我在科尔帕堡等着你们。 另外我必须提醒你们,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中国人的残忍,举世闻名,他们的目标只是杀人抢劫,他们不会因为你们投降而手下留情,相反,向中国人投降,只会死的更快。” 突然之间,金相印等人的心里涌出了一股浓浓的悲哀,俄国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会贪婪的榨取你的每一份利用价值,被榨干后又会毫不犹豫的把你一脚踢开,而中国人更直接,那就是杀。 在东南亚诸岛,杀! 在缅甸,杀! 在越南中北部,杀[空间]重回离婚后! 在中国甘陕,杀! 据最新得来的消息,塔什干与费尔干纳盆地也被中国人杀的血流成河! 根据好事者的统计,中国这支由纯汉族人与部分南方少数民族组成的军队,在成军的十年间,抢掠妇女数以百万,财富难以计数,杀掉的人至少有五百万,这分明是一群杀人魔王啊! 他们就感觉,天下之大,竟然无处可去,面对中国人,是速死,而面对俄国人,那是慢慢被玩死! 几个人的脸面,渐渐现出了绝望之色,哈德诺夫却笑咪咪道:“其实你们不要太担心,现在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中国人肯定不适应,也许,他们在严寒中起不了床呢,你们的任务只是阻击到天亮,天亮以后就可以赶去科尔帕堡了。”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还是什么?看看远处的中国士兵,在雪地上又跑又跳,甚至还有些自恃强壮的军人,脱光衣服,只穿着三角裤头,拿雪擦身体洗澡呢,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夜里爬不起来? ‘嗯?等等!’金相印却是心头一动,给俄国担负阻击任务,固然危险,可这何尝不是一个逃走的绝妙机会呢?等俄国人走了,自己也逃走,离开中亚,远离中国,去伊朗或者土耳其,至少能活下来。 “我们愿意为沙皇陛下效命,那....我们先去准备一下。”金相印很是勉强的应了下来,并那几人连打眼色。 “去吧!”维亚泽斯基仿佛没在意似的,挥了挥手。 “先生们,告辞。”以金相印为首的几名中亚首领,深深一躬,快步离去。 望着匆匆消失的几个身影,一名参谋忍不住道:“将军阁下,我总感觉这些人不大可靠,虽然他们不可能向中国人投降,但您难道不担心他们在我们离开后也跑了?根本不替我们阻击?” “跑?他们能往哪儿跑?”维亚泽斯基伸手一指:“往南,是连绵的伊犁大雪山,往东,是回新疆的路,我认为,他们绝不会回新疆,往西二十多公里,是中*队的营地,而且有很大可能,中*队是自西向东追赶,那么,只剩下北方一条路。 北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左边是沙漠,他需要穿越沙漠,才能从夷播海的南角绕出去,他如果沿着沙漠一直往北的话,那只会陷入茫茫山区。 右边是卡普恰盖大峡谷,两岸比谷底河面大约高出六十米,这么高的高度,我担心他下去就上不来了,而通道,他是绝对不敢走的,因为有我们俄军在前面,所以这些低贱的中亚人只能给我们挡枪,他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哈哈哈哈~~”俄国人中,顿时爆出了哄笑声,仿佛每个人又都看到了希望,甚至。哈德诺夫都后悔了,如果昨天能想出刚刚的理由,就该接过维亚泽斯基的指挥权才对啊。 维亚泽斯基仿佛洞彻了他的心思,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过去,便划了个十字道:“我们也去准备一下,能否成功,就看今晚了,愿上帝与我们同在。” “愿上帝与我们同在!”各人也纷纷划了个十字,分散而去。 为了避免被觉察,俄军一方面加紧对民盟军的监视观察,同时为迁徙做着隐秘的准备,把物资弹药分门别类的堆放在帐篷里,确保半个小时之内可以装车运走,甚至还派人学着中国方面,在营地附近打闹,以吸引注意力。 而对于中亚武装,也分拨了些物资过去,是十人一顶帐篷,每人发两天的粮食,但付出的代价是,被征收了全部马匹! 第八零五章 崩溃 全军外松内紧,绷紧有如一根弦,中亚籍两万多名战士被看守在营地角落,散发出滔天的怨气,两天的粮食,被没收了马匹,这还怎么穿越沙漠啊,可是他们的武器被暂时没收了,直到天黑才会下发,这使得想暴动都做不到。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中午。 营地里,炊烟渺渺,俄军士兵三五成群,正在生火做饭,享受着难得的热食,渐渐地,气氛开始活跃,维亚泽斯基也抓着根煮的熟透了的牛*子,啃的昏天黑地。 或许是美食的诱惑,对民盟军营地的监视也放松了下来。 “将军阁下,中国人正在调动军队!”就在这时,一骑飞快驰入营中,惊恐的大叫道。 “什么?”维亚泽斯基嘴里还嚼着牛肉,刷的站了起来,秘书赶忙递上望远镜。 果然,中*队确实是在调动,而且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是分成四部分,除一部分留在原地,另外三部,都是各自配上火炮,在向自己的营地徐徐逼近。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食欲了,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噢,我的上帝!”哈德诺夫绝望的大叫道:“中国人肯定是来断我们的退路,这帮该死的黄猴子,怎会如此狠毒?要早知道,昨天夜里就该转移的!” “维亚泽斯基阁下,和他们拼了吧,否则一旦让中国人在我们的营地附近扎下营寨,我们只能被活活困死!”罗格里夫上校也跟着道。 维亚泽斯基的心里也充满着浓冽的悔意,昨天夜里的确是循走的最好时机,可是全军鏖战一天,又累又饿,头脑跟浆糊一样。谁能想到这些呢,可以说,时机一瞬即逝。 中*队距自己的营地还有大概二十公里。现在就走,中*队未必能追得上。可是辎重没法带走,在冰天雪地里,一支军队失去辎重的后果是很恐怖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在夜里被活活冻死,哪怕俄国人耐寒能力强都没用。 所谓的俄国人耐寒,无非是对寒冷的痛苦,承受力更强一些,身上的脂肪多。也可以多撑一些时间,却绝不意味着俄国人可以在雪夜里不借助御寒设施生存。 “全军出击,一定要撕碎中国人的包围!”维亚泽斯基挥着手臂大叫,这个时候,他只能孤注一掷。 午餐的美好氛围被彻底破坏,不仅仅是俄军,甚至连中亚人都动员起来,毕竟俄国人再怎么苛刻,好歹承诺发放两天的粮食,逃入沙漠之后女尊合欢宗的逆袭。大家各凭运气,互相撕杀,总有人能活着走出去。而中国人是见人就杀,落中国人手上是十死无生。 俄军的劣势在于武器上的劣势,死守营寨的结果,只能是被对方的炮火炸成粉身碎骨,一队队士兵不得不向中*队发起主动进攻,战火再度被点燃。 战场上,炮声隆隆,枪声不断,俄军组织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其实如果只是突围的话,早就跑掉了。但他们的目地不是突围,而是击败约有五个师的中*队。 俄军只有十几门火炮。武器有米尼枪、燧发枪、火绳枪和弓箭,反观中*队,清一色五四式步枪,拥有让人绝望的火炮数量,这显然是个地狱级的任务。 俄军疯狂了,老毛子顽强的意志尽显无疑,哪怕明知是送死,也毫不畏惧的向前猛冲,民盟军则是开火,开火,再开火,鏖战一直持续到傍晚,俄军又丢下了三万多具尸体,在天色即将全黑时,才停止了无谓的进攻,终于死心了。 三支中*队抢占了俄军北部旷野地区,隔着十公里下寨,不断有车队从后方运送营帐与物资,这等同于断去了俄军向北逃窜的道路,正如维亚泽斯基自己所说,东面是伊犁,回去毫无意义,而且还不能直接到达科尔帕堡,必须通过一条狭长的谷道,如果俄军往东走,中国可以分兵先攻占科尔帕堡,在霍尔果斯等着他们。 西面则有中*队留下的一个师阻截,南面是伊犁雪山,总之,这三个方向都是死路,现在北方也过不去,只能是等死。 如果不是冬季,俄军还可以放弃辎重逃走,可偏偏是在俄军最擅长的冬季战败,直至被包围,守着御寒物资寸步难移,这无疑是个极大的讽刺,也由于气候原因,民盟军的目标很简单,不怕你跑,但是不许把辎重带走! 营地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氛,谁都知道跑不掉了,除非由冬季一步迈入春节,这可能吗?现在才十二月份。 军纪彻底废弛,酗酒、斗殴,甚至拨枪杀人都比比皆是,各级指挥官全部状若失聪,放任军营里的乱象愈演愈烈。 惩罚与枪毙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多活几天少活几天的问题,军纪好就能逃出去吗?还不如在中*队发起总攻之前,让战士们在放纵中忘记等死的煎熬,更何况也没有人想理会,一个将死之人,还去操心别人,恐怕圣母都没有如此伟大。 日子一天天的混过去,有些人,通过斗殴屠杀排解压力,也有些人受不住煎熬,精神失常,或无端屠杀起自己的同伴,或者大叫着奔入了茫茫雪原深处。 六日之后,也就是十二月十二日,维亚泽斯基正一个人在帐篷里喝着酒,桌子上摆着个伏特加空瓶子,手里还攒着小半瓶伏特加,浑身酒气缭绕,鼻子通红,身体摇摇晃晃。 “将军阁下,将军阁下!”一名秘书掀开帘子走进来,似乎要汇报什么,可是看着维亚泽斯基的醉熏熏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是你啊,来,你也喝两口,喝酒好啊,我忘掉了烦恼,我现在很快乐,就象沐浴在上帝的圣辉中一样的快乐!”维亚泽斯基现出了一丝迟钝的笑容,把那半瓶子酒,绕啊绕,绕到了秘书面前。 秘书的脸面现出了一抹同情之色,他可以看出,维亚泽斯基的精神崩溃了,沧落为了一个颓废的酒鬼,不过他并没有轻视的意思,甚至还很羡慕,最起码喝醉了迷迷糊糊,不用去理会那些烦心事,中国人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对了,一醉解千愁! 苦涩的笑了笑,秘书记起了自己的来意,拨开酒瓶子说道:“将军阁下,又出现了一中*队,人数约有五万,正在对我们的营地进行包抄,看样子,就要发动全面进攻了。” “嗯?”维亚泽斯基倒是清醒了些,喃喃道:“来了....来了吗?那敢情好,我可以去见上帝了,我得出去看看。”说着,拨开帘子,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第八零六章 生机乍现 来援的是李世贤的第九军与陈玉成的第十军,这两军光看番号就知道,都是老牌强军了,在与李二虎取得联系之后,丝毫不耽搁,立刻布署起了对俄军的合围。 原本李二虎有两个军,留了一个师看守维尔内堡,带了五个师堵住俄军北上的通道,现在又过来两个军六个师,总兵力达到了八万人,约与俄军持平。 《孙子兵法》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但是在代现代战争中,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人数不再是决定战争成败的要素,武器装备的重要性日益显现,俄军将近八万人,只有十几门火炮,而民盟军以类似的人数,拥有小山炮以上的火炮近两百门,如果加上迫击炮,那就恐怖了,每个步兵师标备迫击炮二百四十三门,十一个师就是两千六百多门! 民盟军的火力强度,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 俄军的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却失去了主动冲击的锐气,茫然的看着点缀在雪原中的一片片草绿色,以及那一根根黑漆漆的炮管,事实上谁都明白,自己不可能再看到夜晚的明月了。 没有人说话,就仿如等死,脑海中一幕幕往事快速回放,有谈不上漂亮,并且嗓门粗大的妻子与自己争吵,有调皮的孩子顶嘴,有兄弟之间,为家产分配的大打出手,有老父亲的循循劝导,有母亲亲手调制出的。那天下最美味的奶酪,还有自己带着缴获的战利品回家时,全家欢欣雀跃的模样.... 可是这一切剑仙。将在今日画上句号,他们的孩子。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他们的妻子,也许会在短暂的悲伤之后,改嫁给别人,他们的兄弟,会叹口气,遥遥敬一杯酒,然后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家产。他们的父母,则摩娑着自己的遗物,终日以泪洗面。 “不!我不想死,我的未婚妻还等着我回到奥伦堡与她成亲呢,我去求中国人,哪怕做牛做马,我也要活下去,我不能失去佳娃,佳娃也不能失去我!”突然之间,一名年轻士兵情绪失控。如发疯似的撒腿向中国阵地跑去。 “懦夫!拿枪来!”罗格里夫上校顿时眼神一冷,伸手抢来一名士兵手上的米尼枪,端枪瞄准。 准心瞄向那名士兵的后心。正当要扣下扳机之时,一只有力的毛绒绒大手托起了枪管。 “哈德诺夫少将,你在做什么?他是叛徒,是个胆小鬼!”罗格里夫怒目瞪了过去。 “稍安勿燥,他反正要死了,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看看中国人会怎么处置他,也当在临死前寻个乐子吧。”哈德诺夫淡淡说道,顺手把枪拿开。 这一道急速奔跑的身影吸引了数以万计的目光,俄军上下都带着些同情与理解。在临死之前,他们何尝不是忆起了自己的亲人呢。如果中国人肯劝降,也许。他们中会有人选择投降,毕竟再坚强的意志,在连续被围了这么久之后,也会崩溃绝望。 中国方面则多数面带不屑之色,这名俄军士兵挥舞着双手大叫,一看就是来投降的,可是中*队需要俄国人的投降吗? 这名士兵奔跑的方向是李世贤部,李世贤虽然是李秀成的堂弟,却与李秀成的老好人性格炯然相异,他的独立性较强,眼光较为开阔,时常会跳出战局,思考一些战争以外的问题。 就如王枫亲自打的几场战役,一般人可能会为那神乎其神的用兵手段所折服,但李世贤不,他会思考王枫每一个举措的背后意义,屠杀有屠杀的目地,不杀也有不杀的用意。 王枫尽管嘴上常说谁谁谁属于劣等种族,必须消灭,可是在实际执行中,往往是对事不对人,在不同的形势下,采怀柔手段,还是斩尽杀绝,都有很大的讲究。 王枫曾论过政治与军事的关系,其中一段让李世贤记忆尤深:军事从来不是目地,只是手段,是政治的后盾,政治在明,军事在暗,军事斗争是政治斗争的延续,是为政治斗争服务的。 这个时候,李世贤便是眉心微拧,拦住了身边士兵举起的枪,吩咐道:“让他过来。” “是!”一名士兵快步奔到阵前,把那名俄军士兵接了进来。 或许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一时的冲动之举,竟然能平平安安的进入中*队的军阵,其实他在跑出来的时候,被寒风一吹,就渐渐地冷静了,也后悔了,可是没有办法,回头只能沦为笑料,他不想在临死之前还被人嘲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 “噢,我的真神!”这名士兵满心激动,在得知李世贤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之后,连忙诉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通过翻译,李世贤了解到,这名士兵叫做奥克雷,自由民出身,不算纯正的俄罗斯人,是俄罗斯人与阿塞拜疆人的混血,信奉白白教,自本世纪三十年代起,北阿塞拜疆并入了俄国,他也成为了一名俄国人。 奥克雷满怀期望的看着李世贤,在他想来,这名中国指挥官能够聆听自己的心声,已经等同于饶恕自己了。 李世贤却没有再搭理他,而是略一沉吟,便道:“速速通知玉成兄弟与李司令,暂停进攻俄军,并请他二人来我阵中,有要事相商。” “是!”几名士兵翻身上马,分向远处驰去。 李世贤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了接受俄军投降的意思,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在李二虎与陈玉成过来之后,结果自然会揭晓,倒也是耐心的等待起来[今魔]论言赐巫女的自我修养。 而俄军那边,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奥克雷被带入了中*阵,这已经很出人意料了,然而这么久,中*队都没有发起进攻,好象也没有枪响,难道是.... 很多人的脸面现出了又紧张又期待的神色,甚至连维亚泽斯基的酒都醒了。 俄军阵中议论纷纷,颇多猜测,毕竟经受过了等死的煎熬,才会明白生命的重要性,如今有了希望,谁还想再去死呢,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愿意。 甚至说句难听话,如果中*队于此时发起进攻,恐怕很多人会因希望破灭从而当场自杀。 两军间的气氛无比诡异,在这样的气氛中,李二虎和陈玉成各带着几名随从来了李世贤阵中。 “世贤兄弟,难道你准备招降俄军?”李二虎迫不及待的问道。 陈玉成也拱了拱手,劝道:“世贤兄,俄国人生性狡诈,别看他现在摇尾乞怜,一旦形势好转必会生出反意,还不如杀掉省心省力啊!” 李世贤点点头道:“这些我都明白,我请二位来,正是为了商议此事,我先问你们,总司令有没有灭去俄国之心?” “有!”李二虎与陈玉成异口同声道。 “那好!”李世贤又问道:“凭中国的力量与复杂的国际环境,中国有没有能力灭去俄国?” “这....”两个人都现出了迟疑之色,确实,俄国这样的国家,击败他或者重创他不难,灭去他却很难,毕竟俄国面积大,有足够的战略纵深,人口也不少,短时间攻入没有问题,但长时间占领,会付出高昂的代价,更何况英法奥普等欧洲国家会坐视中国灭去俄国吗? “灭不掉,即使能灭去,我想总司令也要考虑后果。”李二虎很无奈道。 李世贤突然问道:“总司令在南京养了个俄国亲王,你们可能猜出总司令的目地?” 陈玉成不确定道:“孟列夫曾配合海军大破星加坡英军,算是有些功劳,杀了恐怕会被人垢病,倒不如养着,也花不了几个钱。” 李二虎也点了点头。 李世贤摆了摆手:“不是那么简单,我们都清楚灭不去俄国,总司令难道会看不出?以总司令的雄才大略,每一行止都大有深意,要照我看,如果有机会的话,总司令不介意把孟列夫送回俄国当沙皇。” “什么?”李二虎与陈玉成均是浑身一震,乍一听,这确实很不可思议,可是细细一想,中国与俄国是敌对国,再有欧洲国家的挑拨离间与推波助澜,俄国人必然恨透了中国,而由中国在俄国扶值一个亲华的傀儡政权,可以压制俄国人民的*情绪,还可以获取中国在俄国的利益最大化,这确实符合王枫一贯的作风。 “不错,的确如此。”二人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显然心领神会。 李世贤继续道:“但是孟列夫已经背叛了俄国,他在俄国的名声臭不可闻,由他当俄国沙皇,必然会引来俄国人民的强烈反对,直至被人推翻,所以,他的身边不能没有一支强有力的军队,这样才能保住他的沙皇宝座,才能镇压国内的反对力量。 现在你们看这些俄军,如果他们向我们投降,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将来配给孟列夫回俄国夺取沙皇帝位,而他们由于降卒的身份,只能与孟列夫拴在一条线上,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究竟如何行事,还需要与两位商量,最后也要报总司令定夺。” 第零七章 决定投降 李世贤考虑的很深远,虽然还有很多细节需要仔细推敲,却不得不说,利用俄奸组织起一支俄军,辅助孟列夫亲王建立傀儡政权,这是解决俄国问题的最好方案,即使王枫在场,恐怕也会持有类似的想法,毕竟杀人只是手段,解决问题才是目地。 说起俄奸,恐怕很多人都会有俄罗斯人历来强悍尚武,不论是在对拿破仑战争,还是卫国战争中,俄奸都屈指可数的印象,那么,实情是否如此呢? 俄奸问题,在苏联解体前,是禁止研究的,这恰恰说明,俄奸至少在卫国战争时期是个很普遍的现象,据西方统计,直接在德国武装部队中服役的苏联公民在七十万到一百万之间,还有部分被俘苏军进入德国警务部队服役,加上在敌占区为德国地方行政机关服务的苏联公民,总人数在两百万左右。 至于为德国效劳的政治组织,诸如乌克兰拉达、白俄罗斯拉达,以及各种民族委员会,包括北高加索、土库曼斯坦、鞑靼、亚美尼亚、格鲁吉亚、阿塞拜疆等民族委员会,更是多不胜数。 俄国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顽强,事实上,德军进入苏联,被相当一部分的苏联人当作了苏联解放军看待,好酒好食相迎,并帮助德军打击所在地的苏军,如波罗地海沿岸三国,如乌克兰,如阿塞拜疆,如亚美尼亚.... 陈玉成与李二虎对于李世贤的计划都觉得有很大的可行性,相视一眼之后,陈玉成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况且总司令也没有明确要求一定把俄军斩尽杀绝,我们可以暂时给俄军一个活命的机会。向总司令汇报过再做最后定夺。 但是俄军必须要表现出诚意,首先需要接受中*队的改编,并作为前锋。攻占包括维尔内堡在内的一系列俄国碉堡,其次。俄军中的中亚武装必须清除。” 这是让俄军交投名状,杀自己人,攻占自己的城市,彻底背弃自己的祖国,与沙皇政府为敌,同等于上了贼船再也下不来。 李世贤向翻译道:“你说给他听,让他回去捎个话。” 翻译立刻用俄语转述给了奥克雷,顿时。奥克雷现出了欣喜若狂之色,他可不管这个条件那个条件,他只想活下来,回奥伦堡迎娶他美丽的未婚妻,于是又是鞠躬,又是痛哭流泣,发表了一大通感谢的话,然后撒腿向回奔去。 “看,那家伙回来了!”奥克雷刚一奔出民盟军阵地,俄军中就骚动起来。每个人都是瞪大绿油油的眼珠子直直盯着。 “看他那激动样,肯定是带回了好消息。” “肯定是的,肯定是中国人放过我们了[综英美剧]夜的第七章 。噢,上帝,我感觉到了您与我们同在。” 每个人都是激动与紧张交织,恨不能奥克雷再跑快点。 在万众瞩目中,奥克雷终于冲回了营地,也顾不得气喘吁吁,挥舞着双手大叫道:“先生们,先生们,中国人提了两个条件。只要我们满足,他们会停止进攻。” “快说!”维亚泽斯基一把揪住了奥克雷的衣领。 “是这样的。他们要求我们....”奥克雷把陈玉成提出的两个要求和盘托出。 一瞬间,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每个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开腔,毕竟俄国虽然没有投名状这个单词,可是中国人的意思不难理解,那就是让他们背叛祖国。 其实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经受过等死的煎熬,谁都没法慨然赴死,如果能做到视死如归,在奥克雷奔出营垒的一刹那,就该把他击毙,但除了罗格里夫有着下意识的举枪本能,并没有其他人愿意杀死奥克雷,反而都想看看他跑出去会是什么结果,即便是举枪的罗格里夫,在被拦下之后,也没有固执己见,说实话,他们都有着对生命的无限渴望。 只不过,背叛祖国始终是个沉重的话题,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而以金相印为首的中亚人,虽然又惊又急,却不敢开口,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发言会成为俄国人爆发的导火索。 维亚泽斯基看了看众人,不经意的问道:“先生们,都发表下意见吧。” 依然没有人挑头,有的只是大眼瞪小眼,表达出让别人先说,自己再跟着附合的心思。 奥克雷却是急了,大叫道:“先生们,请不要耽搁了,中国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其实你们仔细想一想,忠于沙皇又能换来什么?因为战败的原因,死了不仅不会有人说你一句好话,还会被人说成死的活该,你们的家人也会活在白眼与歧视当中,甚至还会被追究罪责,受到你们的株连。 那么,沙皇会体谅你们的忠心吗?显然不会,他只会把你们的家人推出去,用以平息民众的怒火,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工具。 我知道,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列兵,远远比不上你们的尊贵,可是我有我心爱的未婚妻,我只有活着,才能把她风风光光的娶回家,而你们在此时此刻的处境又能比我好多少?甚至说,还不如我,因为你们有更多的人需要牵挂,请问,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呢。 只有活着,才能为亲人做些什么,至于什么叛国者,卖国贼之类的骂名,都去他娘的见鬼吧,老子只为自己活,只要能娶到佳娃,自己活的舒坦,管别人怎么骂我!” 这是奥克雷的肺腑之言,他是真的急了,这些虚伪的大人物明明动了心,却又假惺惺的不愿挑头,要知道,真让中国人等急了,那是后悔都无处着落啊。 “唉~~”维亚泽斯基叹了口气:“奥克雷说的很有道理,人不就是图个活着吗,虽然我不知道中国人收编我们是什么用意,但是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为了自己,为了亲人,我们只能背叛沙皇陛下,我同意向中*队投降。” “我同意,我也同意!”有了维亚泽斯基带头,众人纷纷表态,只有金相印急声劝道:“先生们,你们不能中了中国人的诡计,他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攻打起来才更方便啊,先生们,我们团结一致,或许有突围的机会。” “闭嘴!”哈德诺夫冷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与我们俄国人自相残杀?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说着,拨出手枪,抬手扣动扳机。 “砰!”金相印眉心中弹,不甘的倒了下去。 “砰砰砰砰~~”俄国人相继拨枪,接连几声枪声,其余的中亚首领也纷纷饮弹身亡。 第八零八章 自己人来攻城 军营里枪声大作,在金相印等首领被击毙之后,俄军立刻向残余的中亚武装发起了进攻,两万多中亚人,武器还没发到手,面对着三倍于自己的俄军,这仗怎么打? 如果死在中国人手上倒也罢了,中国人本就是来烧杀抢掠的,但现在向自己开枪的是俄军啊,那是他们的友军,是他们的同伴,虽然这个同伴过于无耻了些。 就如从后背给捅了一刀,每个人都是愤怒交织着怨恨,怨恨中又有绝望,赤手空拳的从营垒里往外冲,他们已经不求活命了,只求在临死前能拉上俄国人垫背。 却很明显,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仅仅一个多小时,两万余人被屠杀殆尽,而俄军付出的代价,仅是伤亡了数十人而已。 俄军被民盟军打的落花流水,可是对付中亚武装,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该过来了。”俄军营地里的枪声渐渐止歇,在望远镜里,可以清晰看到营寨一角遍布尸体,李二虎不由轻笑一声。 果然,一队队俄军鱼贯而出,走出营门时,纷纷把枪扔向一边,然后列队站好,等待民盟军前来受降。 “走罢!”李二虎挥了挥手。 战士们跟随李二虎三人缓缓向前压去,这给维亚泽斯基等人带来了强大的压力,紧张的连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民盟军反悔,只是把他们诱出来,更加方便杀戮而已已。 却好在,民盟军战士只是把俄军分别集中,另有几人,带着些随从缓缓驰近。 奥克雷连忙凑头,小声道:“将军阁下,最前面三位分别是中*队的李二虎司令。陈玉成军长与李世贤军长,接受我军投降的提议是由李世贤军长提出,他们懂英文。不通俄语。” 维亚泽斯基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随即解下佩剑,双手举起,上前几步,以英语说道:“我,俄罗斯帝国维亚泽斯基中将,今率全军战士向中*队投降,愿意无条件接受中*队的一切安排。” “好!”李二虎翻身下马,接过佩剑道:“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第十集团军司令李二虎。我们中国人是个很讲信誉的种族,既然接受了你们的投降,只要你们不心存贰念,自然会遵守协议,按照约定,现在该你们去进攻维尔内堡了,不需要活口,我军会适当给予火炮支援。” 这话一出,维亚泽斯基彻底放心了,不仅仅是他。其余人也是松了口气,这说明自己是有用的,俘虏只有有用才能活下来。至于屠杀自己的同胞,在他们决定投降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不把自己当作俄国人看待了。 甚至于,如果中国人能够保障他们的安全,给予足够的利益,就是做个白中国人也无所谓啊。 维亚泽斯基连忙道:“请司令阁下放心,我们会完全遵守协议,不过....我们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因为我们家人都在俄罗斯最强山寨系统。恐怕会受到沙皇政府的迫害,所以我们请求暂时不要把我们投降的消息公布。并允许我们派出部分人手把家人安置好。” “这没有问题!”李二虎摆了摆手:“在夺取维尔内堡之后,你们可以派出不超过一千人秘密潜回国。把亲属暂时接来维尔内堡居住,我们会及时向我国皇帝陛下禀明此事,相信皇帝陛下会给各位一个妥善的安置,据我所知,孟列夫亲王在中国,生活的很好。” “是,是!一切听从司令阁下安排。”原来维亚泽斯基对孟列夫是很不齿的,可这时,孟列夫安然无恙的消息形同于服下了定心丸,当即欢喜的称谢。 李二虎又道:“你尽快组织三万名士兵,一个小时之后,正式攻打维尔内堡。” “是!”维亚泽斯基敬了个俄军军礼,跑去一边组织起了人手,这是完全把自己摆在仆从军的位置了。 俄军们都很配合,自由民是贪恋生命,农奴则是没有主见,他们的领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小时不到,三万人已挑选完毕,重新发给了枪,在部分民盟军战士的陪同下,向着维尔内堡开去。 二十五公里走了四个小时,当下午两点,三万俄军出现在维尔内堡前之时,堡上顿时掀起了阵阵欢呼,自己的军队突然出现,这意味着什么?这分明是发生了大逆转,击溃了中国人啊。 受到山脉阻挡,他们并不能看到俄军营地发生的事情,虽然都对俄军能大败中*队觉很不可思议,可是如果不是击败了中国人,俄军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呢?这只能归结为上帝出手了。 只不过,维列金夫却是眉头一皱,他总觉得不大对,却又不说不上来具体不对在哪一点。 一名参谋也发现了不妥当,喃喃道:“不对啊,我们的军队经过中国人的军营,并没有被中国人攻击,他们也没有攻击中国的军营,这是怎么回事? 噢,我的上帝,中国人,后面是中国人!” 正说着,这名参谋突然怪叫一声,维列夫金也发现了,在三万俄军后面,竟然跟着两万左右的中*队,还携带了几十门火炮。 “这是....这是....”维列夫金也是一瞬间面如死灰,不敢置信的咆哮道:“难道....难道他们投降了中*队,是来攻打我们的。” 在他话音落下之后,中*队停止了前进,火炮就地展开,摆出一副即将炮击的模样,而俄军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不用再猜测。 城头上的俄军,经历了最为迅捷的悲喜转换,由喜到悲,只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很多人当场崩溃,开始胡乱咒骂起来。 想想也是,寄予厚望的援军竟然是来杀死自己的,又有几人能承受得住这份落差? “上校阁下,连他们都降了,我们也投降吧。”一名参谋连晃了几下脑袋,迫不急待道。 “对,对,打白旗!快打白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维列夫金大声叫唤。 城头挥舞起了白旗,这面小小的旗帜,承载了几千守军的期望,可是中国人就象没看到似的,“咚咚~~”炮口吞吐出了火舌,显然是不接受投降。 攻城的俄军原本还有些迟疑,但是炮声表明了中国人的态度,需要他们以同胞的人头缴纳投名状,当下纷纷向前冲去。 一蓬蓬的弹雨把城墙渐渐轰塌,当他们冲过去时,城墙已经被轰出了一个几十米宽的豁口,俄军源源不绝从豁口处一涌而入,把屠刀挥向了自己的同胞。 第八零九章 喀尔喀部的小王爷 就在俄军大肆屠杀着纳尔内堡中同伴的时候,阿克塞钦孔道,也在上演着一场屠杀。 一波又一波的阿古柏所属士兵高呼着真神万能冲入孔道,所谓的孔道,实际上是山间谷地,并不是想象中的一线天那样险峻,底坡较为平缓,最宽处可以并行上百人,而两边的山脉越往上越陡峭,直至被皑皑白雪覆盖,这就决定了除了极少数的探险者,大部队根本没有翻越山脉的可能。 数十骑并行,撩起满地烟尘,向前直冲而去,但前方的孔道口,构筑起了坚固的工事,一队队士依托工事只管开枪,五发子弹打完,退到后面,另有人补位,枪手后面隔着数十米,是几十门迫击炮,不停的喷吐出黑乎乎的炮弹,最后面则近十门小山炮并排,把一枚枚光点射入敌骑当中。 工事前方百来米处,尸体越堆越厚,乃至后面的骑兵不得不下马步行,这又带来了更大的伤亡。 站在一处较缓的山坡上,一名随从焦急道:“大汗,这样恐怕不行啊。” 大汗自然是阿古柏,阿古柏却是不以为意道:“为真神而死,死得其所,真神会奖励他们的,你看,我们的士兵个个前赴后继,又有谁会怕死?因为他们知道,真神正在注视着他们。” 随从暗暗不齿,说到底,还不是阿古柏拿人命不当回事?或者还报着消耗中国人弹药的想法,顺便也能减轻些粮食压力,可这样的话,他是不敢说的,只是谀笑道:“还是大汗教法精湛,此战结束之后。属下最少需要向真神忏悔三日才够。” “嗯~~”阿古柏捋着那厚实的胡须,受用的点了点头,实际上。他是真不在乎手下士兵的生死,只要能冲破缺口。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愿意。 与阿古柏持有相同想法的不止他一个,考夫曼也在阵前督战,密密麻麻的中亚士兵以近乎于悲壮的方式向民盟军阵地冲击,这可比阿古柏那里的场面大多了,数十万人被俄军驱赶,在旷野中猛冲,炮弹一蓬蓬的落地爆炸,子弹交织出一道道火网。地面遍布尸体。 中亚武装被连威逼带哄骗的聚集在了吐鲁番,却没人想到,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往前冲是死,往后退,有几十万俄军押阵,也是个死字,而且考夫曼威胁他们,如果敢往后退豪门暗欲:冷枭...。就会拿他们的族人开刀,两相其害取其轻,他们只能冲击中国阵地。或者真如俄国人所说,中国人带的弹药不多,说不定能冲破中国阵地呢? “总督阁下,中*队究竟带了多少弹药,都死了十几万人,怎么火力一点都没有减弱?”一名秘书忍不住道。 考夫曼阴沉着脸道:“让他杀,连三分之一都不到,等人死光了我看他还能剩下多少弹药,如果蒙古人再断去他的运输线。那么,中*队早晚会撑不住。” 而在阵地对面。杨水娇也惊呼道:“这些人都不怕死啊,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仗会打成这样。” 周秀英接过来道:“俄军是在消耗我们的弹药。我们的弹药不会不够吧。”说着,把美目投向了王枫。 王枫无所谓道:“弹药问题不需要担心,后续会有弹药送来,那个考夫曼也算是想我们之所想了,把人集中起来给我们杀,倒也省得一个个找,麻烦。” 杨水娇又道:“那你说,俄军会不会断我们的运输线?” 王枫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好断的?别说俄军出不去,即使他请来蒙古人帮忙也不用担心,蒙古人的装备比俄军更差,若是不来,短时间内我还拿他没办法,若是来了,我必须得和他谈一谈去留问题了。” 这话刚刚落下,一名黑鹰就匆匆奔来,施礼道:“报告总司令,后勤车队来了,弟兄们曾在路上遇到了外藩蒙古两万骑兵的袭击,最终成攻击退了敌人,物资没有受损,并俘虏了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车林多尔济大汗长子,那逊卓克图小王爷。” 对于这个结果,王枫并不意外,运送物资的兵力是两个旅,五千多人全副武装,击退蒙古骑兵不在话下,他意外的是,逮着了条大鱼,在他的记忆里,那逊卓克图正是土谢图汗部的下一位大汗。 王枫点了点头,向后看去,一名五花大绑的蒙古人正被押来,大约三十多岁,面容精干,为显示宁死不屈,正不停的挣扎扭动,眼里也泛出怒芒。 王枫盯着那逊卓克图看了好久,直到逊那卓克图意识到自己的挣扎是如此可笑,目光开始闪躲之时,才冷声道:“我是中国皇帝王枫,我曾与清庭达成协议,给了外藩蒙古一条活路,并且按照协议,我军士兵始终没有进入外藩蒙古的范围,可是你们呢,无视中国人民与中国政府释放出的善意,竟然与俄国人勾结,我完全可以治你外藩蒙古一个叛国罪,株灭族群,你们这是自己找死!” “哼!”那逊卓木图怒哼一声:“我们蒙古人在大草原上生活了上千年,是大草原的主人,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被流放去澳大利亚?我们不服,我们是为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战,现在俄国人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岂有不受之理? 你休要多说,我落你手上,无非是个死字而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我们喀尔喀蒙古有数十万之众,我们会拼死抗争到底,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你拿死威胁我?”王枫淡淡一笑:“你往前面看,中亚人前赴后继的送死,我和我的战士们可曾手软过?别说现在只有几十万人,哪怕有百万,千万,我们也不会手软。 你们喀尔喀蒙古不过才几十万人,与中亚各族相比,又如何?你不要看不起别人,如今的蒙古,已经不是当初的蒙古了,你们把族中的青壮奉献给佛祖,人口持续减少,你们的辉煌已经结束了几百年,论起悍勇,早已被中亚人甩去了身后。 我若是对蒙古兴兵,你们喀尔喀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别以为你们还能象古代那样,不敌可以循入漠北深处,我告诉你们,在现代科技的影响下,这一套行不通了,哪怕你们逃到北冰洋沿岸,我的战士也能把你们赶入冰海。 直至几十年后,喀尔喀蒙古被世人渐渐遗忘,再也没有人会提起喀尔喀这个词。” 第八一零章 不走不行 那逊卓木图怒不可歇,他很想驳斥王枫的谬论,在他眼里,这就是谬论,可是喀尔喀部虽然地处漠北,却也不是对世界局势一无所知,最起码俄国人让外藩蒙古认识到了火枪火炮的重要性。 元顺帝尚能逃往漠北,但大清朝在民盟军的打击下不得不迁往了澳大利亚,根本不敢再遁回白山黑水间的深山老林,这说明什么?说明以往的打不过就跑的老一套已经不管用了。 工业化文明无孔不入,跑到天涯海角都能把你揪着。 那逊卓木图只得底气不足的冷哼一声:“我们有俄国人的支持,未必不能与你一战。” “哈哈哈哈~~”王枫顿时哈哈大笑道:“俄国人自顾不暇,否则哪还能轮到你们去给俄国人当替死鬼?难道俄国人不知道蒙古人战斗力低下? 现在这几十万俄国人已经被我军围困在了新疆,他为何要急于发动进攻?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只有主动进攻或才有一线生机,他又为何驱赶中亚人送死?因为他不敢与我军正面作战,他想消耗掉我军的弹药。” 正说着,王枫挥了挥手,让人把那逊卓木图的绳索解开,才呵呵一笑:“你这一路被押来,我军补充的弹药你也看到了,别说就这几十万中亚人,即使再多一倍,我军的弹药也打不完,况且还能继续从后方输送,难道你们喀尔喀蒙古还敢再来劫一次?” 王枫的那句,蒙古人战斗力低下深深刺伤了那逊卓木图,可是他又哑口无言,在清庭两百多年的减丁政策下,蒙古人口锐减,多数丁壮都被强迫当了喇嘛天运狂警。实力大受影响。 以土谢图汗部为例,一直以来,都是喀尔喀四部之首。东界车臣汗部,南界绥远及察哈尔。西界三音诺颜部,西北界唐努乌梁海,北界据俄领西伯利亚,面积近百万平方公里,人口却只有几十万,喇嘛还占了相当一部分,王公贵族真正可以管辖到的人口连一半都不到。 这一次,木谢图汗部受俄国人盅惑。以两万精骑奇袭民盟军的运输车队,付出了五千多人的伤亡,那逊卓木图看在眼里,心里在狂滴鲜血啊。 蒙古因为人口少,每一个蒙古人都是宝贵的,那逊卓木图也正是为了避免更多的战士伤亡,主动留下来殿后,结果被一枪打中小腿,很无奈的当了名俘虏,虽然民盟军尽力替他救治。这一枪也很幸运的没有击中腿骨,但是伤口恢复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时至今日。走路仍是有些一瘸一拐的。 这也从侧面说明,尽管蒙古人金贵,可是蒙古的实力确实是下降的很厉害,否则,何至于为几千人的伤亡而搭上自己呢。 王枫看了眼那逊卓木图,又道:“你喀尔喀蒙古不仁,但是,我作为中国皇帝,却不能不心怀宽厚。这一次你喀尔喀与我为敌,我可以念在是受了俄国人盅惑的份上。不予计较,我也可以不杀你。却绝不允许再有下次。 这样罢,破了俄军之后,我放你回去,替我给车林多尔济大汗及喀尔喀其余三部传个话,第一,断绝与俄国人的一切贸易往来,第二,五年之约依然有效。” 那逊卓木图的心志完全被夺了,这个时候,他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就仿佛面对着天威无从反抗一样。 其实与俄国断绝贸易往来,对外藩蒙古是有利的,一八零二年,清庭被迫与俄国签订了《中蒙陆路通商章 程》。 借助这一章 程,俄国垄断了蒙古和新疆地区的通商贸易,严重阻碍了内地同边疆之间的贸易发展,并使得蒙古和新疆的万里边境地区成了俄国独占的无税贸易区。 从库仑到张家口,俄国的经济掠夺堪称猖獗,俄国洋行如雨后春笋般在蒙古地区纷纷开张,来蒙古的俄国商人,大多实行以货易货和以畜产品为抵押,由蒙民联保的赊购贸易。 他们将运来的货物,如棉纺织品、呢绒、食品、铁器和其他日用杂品,以比市价高得多的价格赊给当地居民,然后收取折价低于市价的畜产品为偿,如到期不能偿还,俄国商人便通过俄国领事照会盟旗长,对蒙古人处于二倍、三倍的罚款,直到夺取蒙古人可能拥有的一切财产为止。 为了攫取高额利润,俄国商人往往以附加费为名,把商品价格提高到原价的一倍到两倍半的价格出售,通过这种巧取豪夺的残酷手段,每个俄商的纯利不低于四到五成,甚至如果达不到这一标准,经营者将被蔑视为低能的失败者。 俄商还在外藩蒙古遍设贸易站、代销店铺、流动帐篷等,经常乘蒙古人手头紧、急需现款,压低牲畜、毛皮和其它原料的收购价格,用卢布向他们定购次年的畜牧产品,如果到期不能交货、或有短欠、也要受到罚款二倍到三倍的高额盘剥。 这些所谓的信贷贸易,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高利贷,时至今日,俄商向蒙古人发放以土地财物为抵押的高利贷也日益增多,致使当地居民负债累累、苦不堪言。 由于《中蒙陆路通商章 程》规定俄商在这一地区的商业贸易概不纳税,而华商逢关纳税,遇卡抽厘,难以与俄商竞争,因此沙俄又发现了商机,或诱使华商加入俄籍,或买取俄国的空白执照与运货小条,冒充概商、贩运土贷,逃漏税收,甚至还在中国边境地区擅设关卡,巧立名目,强行抽税早安,军政娇妻。 因着俄国自政府至商人的种种无耻行径,致使外藩蒙古的商务税务被包搅殆尽,清庭不仅是财政税收遭到巨大损失,也几乎丧失了对外藩蒙古的有效统治。 不仅如此,俄国还公然违背条约,对中国输入俄国的货物,强行征税,有时还会以各种借口扣留或者没收。 俄国没收中国货物,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除此之外,俄商还会进入内蒙古的集市贸易,以劣质棉产品、生活用品、毛织品、农牧生产工具换取驼马牛羊、毛皮、药材和土特产,往往都能满载而归。 据统计,俄国对蒙古的贸易,毛织品约占六七成,剩余的份额基本上由工业品占据,近几年来,蒙古每年供给俄国几十万普特毛类、旱獭及各种毛皮,供给几十万只羊和大牲畜,实际上,蒙古已经沧为了俄国倾销工业品的市场和掠夺牲畜毛皮的基地。 普特是俄国的计量单位,一普特等于四十俄磅,约等于16.38千克。 由此可见,与蒙古贸易对俄国的重要性,禁止蒙古与俄国贸易,既能重创俄国的经济,也可使蒙古避免受到俄国的盘剥,对此,那逊卓木图是乐见其成的,反正中国人势大,蒙古不敢不从,除非俄国能击败中国。 可是去澳大利亚不仅仅需要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大草原,发自内心的舍不得,更重要的是,一切又要从头开始,在这过程中,外藩蒙古可能会丧失独立性,被满洲人彻底收编。 要知道,外藩蒙古与内藩蒙古不同,内藩蒙古基本上可以看作大清的一个省了,而外藩蒙古的各王公大臣,权力是相当大的,与清庭的关系也很微妙。 那逊卓木图咬了咬牙,施了个蒙古礼节:“皇上,您既然自诩为宽厚,那为何不能容我蒙古人定居在大草原?我回去便劝说父汗与其余三部诸汗,喀尔喀部愿永世为中国藩臣,决不背叛。” ”哦?”王枫玩味的笑道:“清康熙三十年(公元1691年)五月,康熙与内外蒙古各部王公在多伦诺尔会盟时,你们的祖先当时是怎么承诺的?可是随着大清日益衰败,你们又是怎么做的?嗯?明知道俄国人不是好东西,还要与俄国人眉来眼去,竟有渐渐脱离大清的趋势,这就是你们喀尔喀部所谓的永为藩臣,决不背叛?” 那逊卓木图脸红了,事实摆在这里,他不知该如何分辩,而且以后的事情,他怎么保证都没用。 “行了!”王枫摆了摆手,又道:“中蒙之间,自南宋时起,恩怨纠缠了数百年,是时候解决了,你看我国和金国,几年前还打生打死,互为仇寇,可是现在呢,不也是好的和一家人一样? 其实这就如兄弟俩,不住一起,反而能保持较好的关系,而住在一起,各种矛盾都会接踵而来,早晚弄至兄弟阋墙,兵戎相见的地步。 再退一步说,你们蒙古人早年不也是四海为家么?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都建到欧洲去了,印度莫卧儿王朝也是蒙古人建的,怎么到你们就不行?迁徙有那么难吗? 我知道你们的担心,怕去了澳大利亚会被金国吞并,可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澳大利亚大的很,你们可以组织兵力,抢夺下的地盘自然是你们的,或者还可以去新西兰,距澳大利亚不远,也有面积不菲的天然牧场,当然,如果蒙古各部丧失了进取心,那么,归入满洲未必不是一个妥善之法。 另外有关澳大利亚的富庶我就不重复了,总之,五年之内,外藩蒙古各部的动迁必须要完成,如果强留不走的话,中国政府会视外藩蒙古人自愿加入中国籍,把蒙古人以家庭为单位打散,迁去南方定居,再如果以上两项都不接受,那么我们只能以强力手段打击。” 第八一一章 雪藏火炮 王枫的语气很和煦,却透露出了不容悖逆的意味,那逊卓木图心知多说无益,只得施礼道:“多谢皇上的不杀之恩,我会把皇上的心意转达给父汗与其余三部大汗。” “嗯~~”王枫挥了挥手,让人把那逊卓木图带下去安置。 而中亚士兵仍然是一团团的冲锋,硝烟遍布了整个战场,这是纯粹的杀人,很多战士都杀麻木了,甚至有人出现了幻觉。 毕竟是在短时间高强度的杀手无反抗之力的人,杀一个,杀十个或许没什么,可是随着数量越来越多,某此不良反应也渐渐呈现。 指挥官时刻注意着战士们的变化,这既是对武器的极限运用,也是对心理的巨大挑战,每当有人出现分神、注意力不集中,乃至恶心呕吐等状况时,立刻安排换人。 中亚人自己也麻木了,他们送死无所谓,但不仅仅对于负责杀人的民盟军,对于驱赶中亚人送死的俄军也是个挑战,一名参谋就看了看考夫曼,忍不住道:“总督阁下,都死了这么多人了,中*队的火力怎么还没减弱?” 考夫曼丢了个鄙夷的眼神过去,不齿道:“受不了了?中亚人是低贱的种族,你要记住,杀死他们,就和杀死蚂蚁一样,你踩死蚂蚁会感到不舒服吗?显然不会。 其实,就算中*队准备了足够的弹药,可是我就不信他们的枪炮可以承受住高强度的射击,你仔细看,他们的炮火稍微减弱了些,这说明,他们的火炮已经吃不消了,等着吧。随着时间逝去,他们的火炮将会陆续炸膛,砰的一声。把他们自己炸死一大片,到那时。就是我们英勇的俄军发动全面进攻之时。” 考夫曼的观察没有错,枪管打热了可以更换枪管,可以由别的士兵补位射击,但火炮不同,火炮没法更换炮管,寒冷的天气虽然延缓了炮管的发热,却总有个度,每一次发射。炮管都要承受数百度的高温,哪怕战士们不停的把积雪往炮管上泼,发射的频率也是不可避免的渐渐慢了下来。 即使是最不惧怕炮管发热的迫击炮,都需要拿雪降温了。 材料科学本身就是一项前沿科学,是当之无愧的高精尖技术,需要不断的积累与探索,哪怕王枫可以提供全套合金钢的材料配比秘方,这个过程都必不可少。 就好象一个小学生,你让他拿微积分去解数学题,这可能吗?金属冶炼也同样如此。不是说有配方就可以的,王枫提供的配方,只能起到少走些弯路的作用罢了。 要提高金属冶炼水平。需要大量的实践与整理,建立系统性的人才梯队与科学体系,也与社会整体科技进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中国正式步入工业化的标志是从仿制赫尔墨斯号的蒸气机开始的,至今也不过十年时间命犯千岁。 十年可以灭掉一个国家,一个种族,可以让中国产生翻天覆地的巨变,但是在科学上,十年只是弹指一瞬间。很多科研项目,需要以人的一生。甚至几代人作为一个周期。 以王枫的眼光去看,现在军中的炮钢技术别说二战。只能堪堪达到一战欧洲国家的普遍水平,可就这,已经是材料部门与军工部门废寝忘食的结果了。 王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立刻下令:“停止炮击,全部用枪打,人手不够再往上堆。” “是!”一名黑鹰匆匆而去。 杨水娇却提醒道:“你这样太明显了吧,我不相信考夫曼看不出你是想把火炮预留着对付俄军接下来的冲锋,他也不傻,很可能就不会主动进攻了。 虽然你把俄军困死的计划很完美,可是能否实现不好说,毕竟俄国人上个月派出了二十万大军去增援维内堡,在冬季野外作战,俄军是占有优势的,尤其还是这么冷的天气,万一,李司令那里出了问题呢?这不能不考虑。 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尽量吸引俄军过来送死,打击削弱他,火炮不能一下子停掉,而是应该循序渐进,逐渐减少对火炮的使用,让俄军产生一种我军火炮渐渐不支的错觉,这样才会在中亚人都被杀死之后继续进攻。” “哟嗬!水娇姑娘,你可以啊,要不今晚来我帐里,我们再仔细研究下战局?”王枫怪叫着看向了杨水娇。 一听到这种声音,杨水娇就知道自己的意见被重视了,又得意,又欢喜,俏面微红,轻啐一口:“才不呢!”随即就习惯性的低头摆弄起了衣角。 果然,王枫好半天才收回满含着赞叹之色的目光,补充道:“传令下去,火炮不要一下子停止,要逐渐减少,具体度量由前沿各指挥官自行掌握。” “是!”又一名黑鹰匆匆而去。 随着命令下达,民盟军阵地上的炮声愈发稀疏,许多炮兵阵地开了炮之后,需要停歇很长时间,甚至有的就不响了,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担负阻击任务的步兵越来越多。 “哈哈~~”民盟军阵地的变化,在望远镜里看的清清楚楚,考夫曼大笑道:“我就说吧,中国人的火炮不可能无休止的开炮,除非它是金子的做的,不,即便是金子,如此高的温度下也会融化掉。 传令,让那些低贱的中亚人再快些,不要分队了,一涌而上,再着我们英勇的小伙子作好准备,在中亚人都光死之后,立刻进攻。” “是,阁下!”传令兵快步离开。 一名参谋却是提醒道:“总督阁下,小心中国人耍诡计啊,也许他是故意收起火炮以吸引我军去攻呢。” “这.。”考夫曼略一迟疑,便道:“应该不大可能,中国看样子是尽了全力,中亚人最近冲到了中国的阵地前沿五十米左右,这是相当危险的距离,而中国人理该知道,被冲破防线的后果是极其恐怖的,一旦被撕破一个口子,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力突入其中,我认为中*队不至于在这方面玩火。 再说了,无论中国人是诱我军深入也好,还是精疲力尽也罢,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发起进攻,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谁还替我们消耗中国人的弹药?我们只能祈求上帝保偌。” 参谋想想也是,就算中国人早有准备,但他的士兵疲劳,火炮过热与弹药消耗不会假,这是拿几十万中亚人的性命换来的,成与不成,都必须试一试。 第八一二章 火炮完蛋了 一个小时之后,最后一批中亚人被驱赶上了战场,考夫曼暗暗盘算着距离,突然猛喝一声:“上!” 旗手挥动起了旗帜,示意总攻开始。 密密麻麻的俄军缀在中亚人身后五百米,掩护着火炮缓缓上前,实际上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忐忑,虽然中国阵地的炮声已经很稀疏了,可万一呢? 更何况中国人的枪械很厉害,每分钟能打十几发子弹,即使没有火炮配合,要想突破中国人的枪阵也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但这也由不得他们。 哈密与吐鲁番之间,依然是群山连绵,两地只能是沿着天山南麓山脚往来,这使得考夫曼想包抄都办不到,除了强攻别无他法。 其实按照俄国的战前目标,俄军并没有攻入河西走廊的必要,哈密取与不取,意义不是很大,无非是新疆少取一块罢了,只要吐鲁番掌握在手上,就足以沟通南北疆的往来,可是民盟军分兵四处围堵,俄军有被包饺子的危险,仅仅派人去救援维尔内堡远远不够,还迫使考夫曼必须发起对哈密的进攻。 中亚人成片成片的死亡,考夫曼不在乎,但俄军顶了上去,考夫曼的心也紧紧提了起来,望远镜更是巡视着民盟军的阵地,甚至他都能看到王枫。 这一刻,考夫曼恨不能手上有一把超远射程的枪,把王枫给一枪毙掉,只是他清楚这只能放心里想想罢了,费了好大心神,才勉强把目光移开,观察起了民盟军的炮位费伦的刀客。 一尊尊火炮安安静静,连泼雪降温的人都没有,只是在空气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白烟。这是炮筒表面的水渍被高温汽化,又遇到寒冷空气的自然反应,这也说明。民盟军的火炮已经不能再泼雪了。 毕竟反复泼雪降温,炮管在骤冷骤热之下。很容易老化脆化,提前结束使用寿命,那时的炮管,很多都不是钢管,而是铸铁炮管,因为欧洲普遍使用的炼钢法是酸性转炉炼钢法,与传统的坩埚炼钢相比,极大的降低了炼钢的成本。并且可以大幅增加一次性出钢量。 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不能脱磷,磷是钢中有害杂质之一,含磷较多的钢,在室温或更低的温度下使用时,容易脆裂,称为冷脆,钢含碳越高,磷引起的脆性越严重。 生铁中的磷,主要来自铁矿石中的磷酸盐。氧化磷和氧化铁的热力学稳定性相近,在高炉的还原条件下,炉料中的磷几乎全部被还原并溶入铁水。而不含磷酸盐的铁矿极其罕见,在欧洲仅见于瑞典和奥地利等少数国家,这就决定了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钢炮的质量还不如铁炮稳定,但铸铁的脆性是相当有名的,也决定了铸铁炮管不能承受过多的冷热交替。 而中国的独资钢厂,已经普遍采用了碱性转炉炼钢法,即采用白云石高温烧成的熟料,混合焦油做成碱性耐火砖炉衬。冶炼过程中吹入空气并加入生石灰,使得整个反应在碱性高温条件下进行。被氧化的磷与石灰相结合,留于渣内不再留于钢体。脱磷问题得以解决。 至于更加先进的电炉炼钢,还处于攻关过程,攻关的难度不在于电炉本身,电炉的原理是很简单的,而是在于具有实际使用价值的大型发电机组。 发电机早在几年前就被研制了出来,但发电成本很高,对煤的利用率很不尽人意,太高的电价推广到社会上没有价值。 总之,钢材脱去了磷,自然是脆度减少,韧性增加,即便不是合金钢,承受交替冷热的次数也不是铸铁炮可以相比,只是考夫曼不明白罢了,他想当然的认为民盟军的火炮真的到使用极限了。 考夫曼长吁了口气,民盟军的火炮不能使用,让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因为没有火炮支援,民盟军纵使枪械厉害又能如何?枪再远也不过是打几百米,而火炮可以打到几公里的距离。 俄军约有百门火炮,其中八成都是铸铁炮,另两成是个奥地利走私进来的钢炮,以百门炮不停的轰击,足以摧毁民盟军阵地。 中亚武装死了几十万人,虽然未能耗尽民盟军的弹药,却把火炮拖到了停工的地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不过考夫曼清楚,这个停工的过程不会很长,一旦自然降温冷却,就会重新发挥出恐怖的威力。 紧紧盯着远处炮管上的白烟,考夫曼大叫道:“传令,炮兵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投入战斗,不能让中*队的火炮恢重过来,要快,要以猛烈的炮火尽可能的摧毁中国火炮。” 命令迅速传递到前线,炮兵加快了进行速度,他们也明白争分夺秒的重要性,只有抢在民盟军之前开炮,才能奠定胜局。 前面马拉,后面人推,好在松软的雪地已经被几十万中亚人踏成了坚硬的冰面,速度加快了许多,隔着民盟军前沿阵地四五公里,近百门火炮陆续停下,紧张的就地展开。 在零下十几度的低温条件下,现代火炮很容易出现故障,这一般都与火控系统有关,而当时的火炮,是完全的机械加手工操作,对环境的要求反而不是那么苛刻,甚至于低温环境更加有利于火炮操作。 每一门火炮,少者十余匹马,多都数十匹马,一群群士兵把马匹套走赶往阵后,另还有人吃力的把炮架展开,可就在这时,考夫曼突然面色大变,他看的清清楚楚,民盟军战士在往火炮里填装炮弹冰封神系。 ‘不好,难道真是使诈?’考夫曼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但随即又自己安慰自己,这只是中*队在强行开炮罢了。 只要不击中弹药,一炮两炮他并不担心,况且还有准头定位方面的问题。 ‘炸吧,炸吧,都炸膛吧!’考夫曼心里狂呼,又焦急于自己军中火炮展开的速度如此之慢,要知道,在炮战中,先开炮的是天然占有优势的。 仅仅十多秒之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声响起,道道火舌从民盟军阵地绽放,数百枚光点洒落在了俄军炮兵阵地附近。 一连串的爆炸也是一连串的火光,浓烟与大火遮蔽了视线,考夫曼的心都揪起来了。 紧接着,第二轮炮弹打了过来,这可把考夫曼的心肝给提到了嗓子眼,但他仍是强作镇定,观察着民盟军的炮兵阵地,无比期待突然绽放出火光,火炮炸膛。 令他失望的是,除了炮口的火光,别的地方没有火光,但更让他惊骇欲绝的是,第三轮炮弹又打了过来,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民盟军的火炮根本没有问题,完全是有意停止发射,只为了诱使自己主动发起进攻,而自己象个傻子一样,还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呢。 “不!”考夫曼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清楚,火炮完蛋了,而火炮完蛋,也意味着近四十万大军的完蛋,很难想象,纯靠步兵,没有火炮支援,会是拥有恐怖火炮数量的中*队的对手,甚至连活下来都是奢望。 火炮阵地俨然成了一片火海,一团团火球不停的在火海中绽放,熊熊大火与剧烈的爆炸把俄军的进攻队伍断为两截,后面止步不前,前面的心胆俱丧,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去攻打民盟军的阵地,可是他们想跑也跑不掉,急的乱窜,射程较近的迫击炮弹与小山炮弹打入阵中,阵形彻底乱了。 与之相反,还没死的中亚人见着这一幕,却是开心的哈哈大笑,这是报应啊,能拖着俄军当垫背,值了。 考夫曼则是呆若木鸡,那一团团明亮的火焰撕裂着他的心灵,他清楚,这一仗已经败了,他亲手葬送了五十万远征军,他将是俄罗斯帝国的罪人,几十年的英名将付诸流水,也将蒙上一生的耻辱,并被送上军事法庭审判,直至被愤怒的民众撕成碎片。 “总督阁下,退兵吧!”一名参谋也绝望的大叫道。 “不!”考夫曼猛的拨出枪,对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总督阁下,您不能死啊!”左右人等连忙抱住考夫曼,强行把枪夺了开去。 考夫曼失魂落魄道:“我对不起沙皇陛下,对不起俄罗斯人民,也对不起死去的小伙子们,我没有脸再回圣彼得堡了。” 又一名参谋赶忙劝道:“总督阁下,我们还有三十多万兵力,哪怕失去了火炮,也绝不能轻言放弃,就算是到最后新疆守不住了,您也有责任带着我们撤出新疆。” “您如果死了,我们的军队会立刻大乱,为了我们的战士,您也必须活着。” “维亚泽斯基将军应该在与中国人交战了,在寒冷的冬季,我们俄国人占有天然优势,我相信不久会有好消息传来。” “不错,不错,如果缴获了中国人的火炮,我们的损失不就弥补过来了吗?” 周围人七嘴八舌劝说,考夫曼的眼神渐渐有了些神彩,是的,失去了火炮,虽然处境会极度不利,可是维亚泽斯基那一路仍有希望,仍然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退兵,退兵!固守吐鲁番!”考夫曼大叫道。 第八一三章 一切为了生存 “传令!全军追击!”见到俄军开始撤退,王枫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在炮火的掩护下,战士们跃出战壕,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 “总督阁下,中*队追上来了!”不久之后,一名参谋惊恐的大叫道。 “快,加快撤退的速度,一定要回到吐鲁番。”考夫曼挥舞着手臂咆哮。 俄军后撤的阵形有了很明显的松动,在撤退过程中,很多人越来越快,毕竟民盟军是带着火炮追击,追上了就是十死无生,可是辎重车队的速度没法加快,车上都装载着粮食与御寒物资。 “中*队就在后面,谁过来给我们殿后?快来些人,失去了辎重,谁都没法回到吐鲁番。” “等等我们,等等我们,噢,该死的自私鬼!” “算了,辎重不要了,大家都跑吧。” 眼见民盟军越追越近,背后的枪声也愈发密集,甚至都有子弹打到了车上,看守辎重的士兵再也顾不得以后,丢下车队落荒而逃,全军从撤退演变为了溃败。 交战地点距离吐鲁番大约三百五十公里,寒冬中,失去了辎重,哪怕逃的再快都没用,虽然夜晚民盟军停止了追击,也虽然寒潮过后气温有所回升,但夜间的最低温度仍在零下二十度左右,呼啸的西北大风裹挟着澈骨的寒气而来,俄军士兵又冷又饿,很多人都冻死了。 到第二天,近四十万大军除了被击毙的五万多人,足足冻死了两万多人,可是再吃不消也得跑,民盟军就在二十多公里以外,一路上。不断有士兵倒毙路途,道路两旁都是尸体。 不是没有俄军士兵想过向民盟军投降,可停下来等待的结果。是被当场击毙,这迫使俄军只得继续向前跑。到当天晚上,饥肠碌碌的全军缩在一起取暧时,又少了三万多人。 考夫曼愁容满面,眼里充满血丝,他也是饿的不行了,即便是指挥官都没用,军队里面没有食物。 “总督阁下,看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一名参谋有气无力的呢喃道。 “死?”考夫曼的眼里闪出了一抹凶芒。原先他是准备自杀的,可这时,反而求生的*无比强烈。 照眼下的情形看,最多到明天夜里,全军会死亡绝大部分,也包括他在内,甚至他都没把握撑过今天夜里。 “你是不是快不行了?”考夫曼转头问道。 “总督阁下,我感觉眼前阵阵发黑,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我,我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不过我不怪您,是中国人太狡猾了。”这名参谋勉强说道。 “那你愿不愿意拿你的命来救我一命?”考夫曼又问道。 “嗯?”参谋不明白考夫曼的意思,不解的看了过去。却见考夫曼猛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咽喉我在异界当女仆的日子! “唔~~”的一声闷哼,参谋就感觉一阵剧痛传来,沽沽鲜血被向外面吸走,那不多的力气也在快速流逝当中。 “总督阁下,您。。”参谋拼命的挣扎,可是虚弱的他,根本挣脱不开。 周围的战士们全都惊呆了,只见考夫曼抱住参谋的脖子。一口接一口的猛吸,嘴角。衣襟,鲜血淌的到处都是。这分明是吸血鬼啊,而那名参谋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直至停住不动。 考夫曼浑然不觉,大口大口吞食着那滚热的鲜血,精力与体力随着鲜血下肚,也在逐渐恢复。 好半天,也许是感觉肚子装不下了,考夫曼才放下尸体,心满意足的抹了把嘴,站起来扫视向众人。 寒风中,鲜血迅速凝结,在考夫曼的脸上和胡须上挂出了一条条红色的冰渣,每个人都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几步,这一刻的考夫曼,又仿佛是刚刚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猛一挥手,考夫曼大声道:“我知道,我吓坏了你们,但是为了生存,我不得吸食他的鲜血,反正他也快死了,趁着还有口气,把热量传递给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的孩子们,我不瞒你们,当吸食第一口的时候,我很想吐,也很不适应,毕竟我是人类,不是吸血鬼,可是我告诉自己,我必须要活着,我强迫自己把那一口口的鲜血吸入腹中。 我们看,我的力气回来了,我也不冷了,可这还不够,因为我还需要食物,接下来我会做什么,恐怕已经有人猜到了吧?没错,我要吃了他,只有这样,才能回到吐鲁番,凭着吐鲁番屯积的物资与中国人继续作战。 我的孩子们,如果你们也想活着,就只能向我学习,为了生存,必须要抛下一切,甚至要忘了自己是一个人,否则,你们没有人能活到明天这个时候,我希望,某些快不行的人应该自愿做出伟大的牺牲。” 周围陷了入诡异的沉默当中,渐渐地,有人眼里闪出了兽性的光芒,望向了身边虚弱的同伴,而那些被盯上的同伴,则是纷纷现出了恐惧和哀求之色。 考夫曼突然掏了把匕首出来,又道:“现在我示范给你们看,首先把他的衣服扒掉,因为这是很好的火源。。” 那时还没有化纤制品,衣服不是毛制就是棉制,确实是很天然的燃料,考夫曼三下五除二把尸体扒了个精光,衣服捋成一堆点燃,很快就燃起了一团烈焰。 考夫曼又挥起匕首,对着尸体的大腿狠狠切下,把一块块的肉剐了出来,放在火中熏烤。 “滋啦,滋啦~~”一滴滴的油滴入火中,旺了火势,肉块渐渐成了焦黄色,散发出一种很奇异的香味,甚至担心燃料不够,考夫曼还把肥肉剔入火堆,火势更加旺盛。” “我的孩子们,应该有个八成熟了,我开始吃了。”说着,考夫曼把刀尖挑着的肉块纳入口中,在刚刚咬下的一瞬间,表情有了明显的一滞,但随即就吭哧吭哧的开吃起来。 无数双目光盯着正大快朵颐的考夫曼,还伴着若有若无的吞咽口水声音,很多人的内心都在纠结着,一方面是吃了就不会死,另一方面则是与伦理道德与生物的本能有关。 即便是野兽,也很少吃同类的。 考夫曼把那几块吃了之后,又割下几片肉放火上熏烤,终于,有人受不了了,突然咆哮道:“罗德曼,我如果活着,我会照顾好你的妻子和女儿,你放心去吧!” “啊!”这个叫罗德曼的士兵惨叫一声,脖子被一口咬上! 第八一四章 放弃吐鲁番 “啊啊~~”一声声惨叫不断,有了人带头,一名名垂垂将死的俄军士兵被同伴咬住脖子,甚至还有几人同时咬住一人,或者喝够让开换下一个人吸,总之,都在尽情吸吮着那温热的血液。 血液很腥,却能带来温暧,也能给人补充水份,考夫曼说的对,这种时候,什么都是虚的,活着才是硬道理,而且他做了很好的示范,士兵们有样学样,扒下衣服点火焚烧,割下肉块放火上熏烤,然后吞入腹中。 有人天生就无所谓,大嚼特嚼,吃的比考夫曼还自然,有人看着肉块,满脸犹豫,最终还是求生的奢望战胜了人类的本能,闭上眼睛,捏着鼻子,囫囵下咽,还有人则是刚一送入嘴里,就开始反胃呕吐,可是只有吃掉才能活下去,他们强迫自己吞咽,不停呕吐,吐了再吃,周而复始,区别只在于需要呕吐多少次才能适应。 狭长的谷道中,篝火处处,飘散着奇异的烤肉香味,这一次,趁着恢复了体力,俄军吃完就走,只留下了一堆堆的灰烬与一具具被割的七零八碎的尸体极品龙将。 当然了,队伍中又少了一万多人,以这一万多人的牺牲换取了剩下的将近二十七万人的生命。 第二天,当民盟军战士追赶到此处时,全都惊呆了,看着那一堆堆的骨头、内脏以及手掌脚掌和头颅,没有人能想到俄军会如此的丧心病狂,杨水娇和一些女兵禁住的当场呕吐,就连曾亲手剐过钟殿选的周秀英都是一阵阵的胸腹翻腾。 这也不能怪她,剐钟殿选时有仇恨支撑,仇恨填满她的心灵,使她专注于剐。非千刀万剐不能解此仇恨,可是这些俄军不同,与她没有个人恩怨。无非是种族与生存空间之争罢了,杀掉足够了。换了她,她是绝不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俄国人。 “呕呕~~”杨水娇吐的眼泪水出来了,艰难的说道:“俄国人太残忍了,竟然分食自己同伴的尸体,看他那浑身都是毛的样子,果然还没有完全进化为人类。” 王枫却是颇不以为然,俄军的处境,他也能理解。在冬夜中,失去了全部辎重的后果只能是冻死或饿死,尤其是俄军已经空腹一天一夜了,不想死,就只能分食同伴。 其实在现代文明建立之前,食人虽然为人所憎恶,却时有发生,中国每到战乱饥荒的时候,食人现象也不少见,如平民百姓间的易儿相食。还有把妻妾卖给肉贩子,放在市集中公然叫卖,顾客点中哪一部位。立刻就切下,而且还是活着切,这和凌迟没什么区别。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即是儒家的金科玉律,也从侧面说明人的本质是自私的,行善积德只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去做,而当生存成了问题时,人会变成魔鬼。自私的本性会彻底暴露。 只不过,王枫还不至于去刺激杨水娇。而是从杨水娇的口袋里掏出手帕,极其细心而又温柔的替她拭去嘴角的污渍。才一脸慨然道:“俄国人同类相食,灭绝人性,犯有******罪,这二十多万俄军一个都跑不掉,来人,把现场拍下来,让全世界都知道俄国人的残忍,然后抓紧时间追击,坚决消灭掉这些食人狂魔。” “是!”几名随军记者架起照相机,对着满地的残尸一阵乱拍。 对于战况,记者会有选择的报道,比如俄军被围困在新疆这类大快人心的新闻是肯定要发表的,又比如前两日俄军驱赶中亚人当炮灰,一篇愤怒的声讨檄文也拟好了稿子,而今日俄军分食自己的同类,王枫相信,这种重磅级新闻配上图片,必须会在世界舆论中掀起轩然大波,给俄国带来极其负面的不利影响。 至少欧美的一些左翼人士与圣母型人物会疯狂的攻击俄国。 十几分钟之后,记者收起了照相机,全军继续追击,不见俄军的踪影也无所谓,由哈密到吐鲁番的道路只有一条,除非俄军有本事翻越天山。 俄军是轻装上阵,彻底摆脱了辎重的拖累,而民盟军要带着火炮与粮食物资,行军速度比俄军还要慢一点,况且俄军是从昨夜就开始逃走,距离又拉开了二三十公里。 不过每隔上百公里的一堆碎尸,都提示着俄国人的踪迹,但是在赶到吐鲁番之前追上俄国人是不可能了。 到第七天的时候,俄军终于回到了吐鲁番,总人数还剩下二十五万左右,相当于俄军吃掉了自己近五万人,这其实还有天寒地冻,肉类易于保存的功劳,俄军可以把吃不完的肉携带着,下一次再吃,否则死的人还会更多。 每个人都如散了架似的,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都有种惊心动魂的感受,尤其是吃掉了那么多的同伴,难免会有人产生负罪感,除了不多的没心没肺的倒头呼呼大睡之外,多数人都是涌去教堂忏悔请罪。 考夫曼却是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一名参谋凑头道:“总督阁下,可是担心守不住吐鲁番?” “是啊嫂子门前是非多!”考夫曼点了点头:“我军剩余兵力已经与中*队相当了,而我们还缺乏重型武器,一旦中国人赶来进攻,恐怕未必能抵挡得住,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这名参谋沉吟道:“现在的局势很明显,新疆多半是守不住了,我的意思是立刻退回中亚,放弃对新疆的占领。” “放弃?”考夫曼不甘心道:“沙皇陛下托我以重任,全俄罗斯都在关注着我,折损了这么多人还一事无成,你让我回国怎么交待?尤其是我们吃了自己的同伴,一旦泄露出去,必然会被政敌用作攻击的借口,不,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退出新疆。 维亚泽斯基将军不是去救援维尔内堡了么?如果能传来好消息,我们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我认为,应该等一等,撑个十天半月应该是没问题的。” 参谋又道:“将军阁下,姑且不论维亚泽斯基将军那里如何,我只想提醒您,即使撑个十天半月,那么之后呢?如果败了,依然是丢下全部辎重逃走,从吐鲁番到乌鲁木齐有两百公里,我们至少还要再吃一次自己的同伴才能保证有充分的体力,再如果乌鲁木齐守不住,那恐怕等我们回到中亚时,能剩下三五万人就很不错了。” 确实,按照这名参谋的算法,如果一路节节败退,近四十万俄军战死的没多少,绝大部分都被自己人吃掉了,考夫曼纵使再不把人命当回事,都不由毛骨耸然,恐怕他以后也会被冠以吃人总督的恶名。 可是维亚泽斯基总是他的一个希望,现在就退出新疆,心里不平衡啊。 在理智上,考夫曼认同这名参谋的分析,但在感情上,又存有一丝赌徒心理,一时之间,竟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当中。 参谋叹了口气道:“总督阁下,我理解您的心情,我也不愿意面对失败,其实我们可以采取个折中的法子,放弃吐鲁番,先退回乌鲁木齐看看情况,以我们和中*队之间的距离,只要我们现在走,他们是追不上的,而我们还可以放火焚毁吐鲁番,延缓住中*队的追赶,为我们撤退多争取些时间。” 考夫曼迟疑道:“放弃吐鲁番?吐鲁番是沟通南北疆的要道,如果被民盟军占了去,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与南疆断去联系?” 参谋苦笑道:“如今的南疆只剩下阿古柏一路,他又能对我们起到多大帮助?甚至于把他置于中*队的包围之下,他才会拼死作战,因为他清楚,中国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而乌鲁木齐距离霍尔果斯与阿拉山口更加接近,万一维亚泽斯基将军那里遇上了困难,我们也可以在第一时间遁回中亚,总督阁下,我们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失败了,请您三思。” 实际上,放弃吐鲁番,移师乌鲁木齐只为了逃跑更加方便,等同于承认失败,可是参谋说的对,难道真要等中国人攻来,一路丢盔弃甲非得自己人把自己人吃光才能逃回中亚吗? 面色犹豫不定,挣扎再三,考夫曼终于颓然道:“传我命令,全军即刻做撤退准备,必务于两个小时之内完成,再着人收集引火之物,分置于城内各主要建筑。” “是!”参谋敬了个军礼,快步离去。 随着命令下达,很多人都是怨声载道,毕竟中国人还在后面百来公里呢,连续赶路,精神和体力都到了极限,谁都想好好睡一觉,尤其是松懈后再度绷紧,这无疑是一份煎熬,却没办法,考夫曼在俄军中说话还是很管用的,全军只得忙碌起来,把能带走的物资尽量带走。 准准两个小时,一支散乱的队伍聚集在了吐鲁番西门外,其间夹杂着诸多车辆,载运着食物与御寒物资,在城里燃起了冲天大火之后,考夫曼心情复杂的挥了挥手:“乌鲁木齐就在前面两百公里,大家坚持一下,到了乌鲁木齐再好好休息,现在全军出发。” 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脚步缓缓向西行进。 第八一五章 天大的前程 当第三天清晨,即十二月二十一日,民盟军赶到吐鲁番的时候,吐鲁番到处都是烟熏火缭的痕迹,一些重要的建筑则是毁于一旦,不过与中国内地的建筑多数为土木结构不同,吐鲁番的房子很多是以泥胚或砖石作为主材,所以损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如今的吐鲁番,连俄军带原住民,已经一个都没有了,俨然成了一座空城。 王枫下令各部依城安据,并没有追击考夫曼,而是任由他盘距在乌鲁木齐,只是于次日着石达开领本部去歼灭阿古柏部。 相对于俄军,阿古柏更易于解决,阿克塞钦山口与吐鲁番相继被民盟军占据,数十万人马蜗缩在几个有限的绿洲上,除了还占个人多的优势,基本上就是等死了。 原本王枫是打算利用整个新疆把俄军困死的,但随着入疆中亚人口的大量死亡与俄军的惨败,包围圈有必要向内收缩,毕竟新疆的人口已经锐减,俄军也只剩下了二十来万人,而占据吐鲁番,则可以把阿古柏部与俄军割裂开来,逐一消灭。 一旦阿古柏被击溃,阿克塞钦就没必要留下如此之多的兵力,正常情况下,两个营足矣,绝大部分可以驰援中亚大草原,集中兵力,把俄军压缩在乌鲁木齐,直至活活困死。 而在打听到民盟军勒马于吐鲁番,暂时并无进攻乌鲁木齐的迹象之后,考夫曼与他的二十多万俄军长长吁了口气,也加紧的打探起了维亚泽斯基的消息。 可怜考夫曼,还不知道被他寄予厚望的维亚泽斯基已经率七万多俄军投降了民盟军呢。 维亚泽斯期率领的俄军在屠尽了维尔内堡守军之后,休整一天,随即北上。依次攻打科尔帕堡等一系列俄军碉堡与移民村,所经之处,除年轻女性之外不留活口。当然了,女人是要上交的。由民盟军老爷们享用。 随着杀死的同胞越来越多,这支俄军与俄国也愈行愈远,他们已经彻底背叛了俄罗斯,只能在中国人安排的道路上走下去。 到二月五日,阿古柏部被悉数剿灭,阿古柏本人服毒自杀的消息传到了王枫手上。 “哎~~”左宗棠叹了口气:“历时大半年,终于平定了南疆,接下就该轮到北疆的俄军了。” 苏三娘也道:“不知道二虎司令与秀成司令那一路如何了。这新疆的地形就是讨厌,山连着山,传个消息都不方便,有好几个月了吧。“ 李秀成与李二虎自从率部离开西宁之后,确实有了好几个再无消息传来,虽然王枫也能理解,但心里总是有些忐忑,毕竟在陌生地域作战,俄军又有援军赶至,一切可能都会发生。可是如今所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报告总司令绝户!”就在这时,一名黑鹰奔了进来。取出封信道:“李二虎司令与李秀成司令的消息。” “哦?”王枫一把夺过,展开看去,越看眉头越是舒展,看到最后,更是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李世贤,知我心者,李世贤也。” “王枫,怎么了?是不是有好消息了?”苏三娘赶忙问道。 王枫笑着点了点头:“李二虎在阿克塞钦留下一个军的兵力之后。与李秀成翻越葱岭,进入中亚大草原。二人协同攻占塔什干,然后李二虎率军北上。费尔干纳盆地交由李秀成扫荡。 又过数日,李二虎率军赶到纳尔内堡,正准备冒雪进攻之时,俄国二十万援军突至,于是两军在视线不清的情况下展开混战,最终俄军大败,李二虎于次日分兵堵住俄军北上遁逃的通道,迫使俄军只能困守雪原。 之后,李世贤与陈玉成率部赶来,正要发动总攻之时,一名俄军士兵的乞降却给了李世贤灵感,经与另二人商议,决定接受俄军七万余人投降,并引为前锋,攻打包括维尔内堡、科尔帕堡在内的一系列俄国碉堡与移民村。 至本月初,从斋桑泊到夷播海东南侧的俄国碉堡与移动村已被投降俄军悉数攻破,击毙俄国人二万余名,目前陈玉成已经回返了费尔干纳,将于开春后与李秀成扫荡中亚草原,而李二虎与李世贤各领一部分俄军,分别堵住了霍尔果斯与阿拉山口,听候调令,呵呵~~,出口全被堵着,新疆的俄军只能坐困乌鲁木齐等死了,来,你们都看看。“ 王枫把信递了过去。 屋内的几人均是惊喜异常,却又带着丝不解,左宗棠先看,看完递给苏三娘,苏三娘看过又递给了杨水娇与周秀英。 片刻之后,左宗棠忍不住问道:”李世贤军长为何要招降俄国人?仅凭我军又不是攻不破俄国碉堡,这下倒好了,那七万多俄军立下了功劳,杀也杀不得了,难道还养着不成?“ 王枫笑而不语,转向苏三娘问道:”三娘姐,你看呢?“ ”这。。”苏三娘两道秀眉一拧,暗自寻思起来。 “噢~~我明白了!”杨水娇却是突然叫道:“我曾问过王枫,为何要供着孟列夫那个老家伙,王枫说日后有机会的话,会把孟列夫送回俄国当沙皇,而李世贤虽然在信中没有写明,可是他的作为,不就是与王枫想到一块儿去了吗,也难怪王枫会连声叫好呢。“ ”嗯!“周秀英也用力的点了点头:”那些俄军杀了自己人,攻破了自己的堡垒,等同于上交投名状,自绝于俄国,他们不可能再为沙皇政府卖命了,只能一心一意听从中国的安排,由他们来给孟列夫打下手,确实挺合适的。“ ”哦~~“左宗棠与苏三娘也恍然大悟,左宗棠更是赞道:“李世贤军长眼光长远,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员将才啊,老夫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惭愧惭愧啊。” 王枫摆了摆手:”经历不同,处理方式自然也不同,左司令乃儒学宗师,恐怕甚重于华夷之防,而李世贤起于微末,读书以有用之学为主,以用无用为用兵准则,思想跳脱,自然不会受条条框框限制,左司令不必妄自菲薄,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你之所长,未必别人也擅长。“ ”老夫着相了。“左宗棠深深一躬。 王枫微微一笑,又转头道:“来人,召孟列夫来吐鲁番,就说我送一份天大的前程给他,另着李二虎与李世贤,领军至乌鲁木齐城下与我会合。“ ”是!“一名黑鹰快步离去。 第八一六章 兵围乌鲁木齐 不单单是王枫得到了李二虎与李秀成的消息,考夫曼也得到了,当然了,他没有那么详细,对于维亚泽斯基投降中国一事仍是一无所知,他所知道的,只是兵败,霍尔果斯与阿拉山口被封堵。 仅仅是这些,就足够让他呆若木鸡了。 回头攻打吐鲁番,那根本不可能,去冲击霍尔果斯与阿拉山口,因着特殊的地形,说成一夫当夫,万夫莫开毫不为过,只比阿克塞钦稍微好一点点,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我们出不去了,我们被困死在新疆了!该死的维亚泽斯基,他辜负了我的期望!”考夫曼绝望的咆哮。 不止是考夫曼,一股绝望的情绪在军中迅速滋生,甚至都没有人想着去冲击霍尔果斯或阿拉山口,他们见识过了民盟军那凶猛的火力,谁都不认为可以成功突围。 想想也是,俄军失去了绝大部分火炮,靠着留在乌鲁木齐的十几门火炮,有与没有区别不大,攻打中*队以重兵把守的霍尔果斯或者阿拉山口,只是前一段时间中亚武装飞蛾扑火式进攻的重演罢了。 与其长途跋涉,受那份穷罪,最终死于炮火之中,倒不如抓住这有限的时间好好享受生命的乐趣,至少乌鲁木齐还有十来万妇女可供享用,这都是跟随中亚武装入新疆的家眷,以及新疆当地女人,如今都落在俄军手上了。 乌鲁木齐污烟瘴气,整个城市都充满着死亡的气息,有俄军士兵互殴致死,也有些女人被活生生折磨死,这一切与当初的维亚泽斯基部何其相似? 判定一个民族的优劣,除了对科技文化的贡献。最重要的,便是一种生生不息的坚忍精神,汉民族几经磨难。有五胡乱华,有唐末大乱。有蒙元入侵,有满清奴役,不都是挺过来了?四大文明古明只有中国延绵五千年,这与中国人民的坚忍精神是分不开的,而俄国人,在身处于绝境时,恰恰缺了这份坚忍精神。 陈毅元帅有诗云: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待到雪化时,方知松高洁,完美的诠释了中国人民的坚忍精神穿越之宁静致远。 日子一天天的耗过去,每个人都在挥霍生命,可是到了三月二十日这一天,就再也耗不下去了,民盟军两路合围,五个集团军除了留下部分继续扫荡中亚大草原,超过二十五万军队连同投降俄军,把乌鲁木齐围的水泄不通。 王枫在乌鲁木齐城下亲自接见了以维亚泽斯基为首的俄军降将。 “罪臣维亚泽斯基。罪臣哈德诺夫。。率俄人降卒七万五千,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几名俄军高层。领着全体俄国降卒,竟然使用了清朝参见皇帝的礼仪,双手一掸袖子,啪啪两声,中规中矩的跪下,以生涩难懂的汉语山呼万岁。 七万多人做同一动作,光是掸袖子的啪啪两声就无比响亮,紧接着的山呼万岁声更是震耳欲聋,吐词不清没关系。可是那份气势不是盖的。 “呃?”很多人都是在大感愕然同时,又觉得有些古怪。王枫也是一怔,这看来是有专人调教啊。而且调教的很不错呢,再锐目一扫,果然,李二虎、李世贤等高层将领都现了忍俊不止之色。 虽然王枫禁止中国人叫他皇上,向他下跪,呼他万岁,但对于外国人,王枫素来是不禁的。 “嗯,嗯!”王枫轻咳两声,微抬双手:“都平身吧。” “罪臣谢过皇上。”七万多人轰隆隆站了起来,有的神色中带着不安,还有的带着些讨好。 最前面那些人中,奥克雷也在,由是他是第一个向中*队投降的,既有首义之举,又因他的大胆行动拯救了俄国七万多士兵,因此在请示过李二虎之后,维亚泽斯基把奥克雷树为典型,一步提拨到了上校的位置。 王枫看向奥克雷,用英语笑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很勇敢,爱情的伟大力量促使推开了中俄友谊的大门,我祝愿你能早日回到奥伦堡,迎娶你那美丽的未婚妻。“ ”谢谢皇上,谢谢皇上!“见王枫竟然认得自己,奥克雷激动的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只是连声称谢,甚至又觉得称谢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竟跪了下来磕头。 ”行了,行了!“王枫把奥克雷扶了起来,又道:“你们既然选择了归降,并且立下了功劳,我和中国政府理当善待你们,请不用担心,你们在中国的安全可以得到充分保障。” “那是,那是,多谢皇上!”维亚泽斯基点头哈腰,一脸谀色。 王枫满意的笑道:“对于如何安置你们,我考虑了很久,我知道你们都是俄国人,生活在中国,无论是语言还是习惯都很不适应,所以我打算送你们回国,诸位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俄军高层们全都傻眼了,回俄国,那不是送死还是什么? “皇上,请您开恩哪,我们愿意留在中国,从此之后做一个中国人,以中国人的要求约束自己。” “是的,我们会努力学习中文,会学习用筷子,会适应吃米饭。” “我把胸毛刮掉,还有腿毛和胳膊毛,我保证天天刮,肯定和中国人的皮肤一样光洁。” 一时之间,各人纷纷哀求,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王枫摆了摆手:“各位,你们都误会了,我知道就这样送你们回俄国,肯定会受到沙皇政府的迫害,中国人民还不至于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过段时间,孟列夫亲王会过来,我希望你们能辅佐他,在时机成熟时,成立流亡政府,然后我将联合世界各主要大国,推翻现任沙皇,扶孟列夫亲王上位,你们愿意吗?“ ”嗯?“各人均是浑身一震,脑海中轰轰隆直响,无不为王枫的大手笔而震惊,可是细细一想,这事如果做成的话,好处也是无可限量,孟列夫当了皇帝,他们作为辅佐的重臣,将来必然是在大臣委员会中占据一席之地,甚至进沙皇第一办公厅掌握实权都不是没可能,那时的自己,包括家族,全都一飞冲天了天价契约,总裁的欢情女人。 至于能否推翻亚历山大二世的问题,他们相信俄军不是中*队的对手,再假如王枫真能联合世界强国发动对俄战争,那么胜算更会大幅增加,或者把这个时间无限缩短。 虽然伙同外*队去推翻本国现政府是最典型的叛变行为,放在哪国都是人人喊打的对象,可是他们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这个俄奸当到底。 正如《寒山拾得忍耐歌》中寒山问: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拾得答曰:你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维亚泽斯基等人的心态正是如此,你骂任你骂,等过个几年,老子掌了权就把你抄家灭族,为人一世,当快活一生,什么廉耻?老子已经不要脸了,和老子说这些有用吗?都他娘的见鬼去吧! “愿意,愿意,多谢皇上厚恩,我们会尽心辅佐孟列夫阁下。“ ”我们保证,俄国一定唯中国之命是从,把对华友好定为俄国国策,在国际事务中始终与中国保持一致。“ ”谁他娘的敢反对中国,我们就给他定个破坏中俄友好关系罪,当众枪毙。“ 每个人都是大表忠心,纷纷保证,周围的人无不是感叹于这些俄国人的无耻,王枫也是笑咪咪道:“在孟列夫亲王当上沙皇之后,中国也会禀持对俄友好的政策,中俄两国将会铸下坚不可摧的友谊!” 。。 中俄双方,一方在大表忠心,另一方在大谈特谈友好,气氛极度融洽,可是在乌鲁木齐城头上,则是另外一番气象。 “噢,我的上帝,你们猜我看到谁?竟然是维亚泽斯基,他,他向王枫下跪磕头,我不会看花眼了吧。“ “你没看花,还不仅仅是他,大约有六七万我们的士兵都跪了上来,还大喊乌拉,噢,上帝,难道他们已经向中国人投降了么?这些该死的骗子,可耻的叛徒!” “他们必将承受沙皇的怒火,受到人民的审判!“ “中*队不是不需要我们俄罗斯人当俘虏吗?怎么会接接受他们的投降?该死的,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我只想活下来!” 每个人都仿如受了欺骗似的,心情的咒骂,考夫曼的脸面也阴沉之极,他是万万料不到,还等着维亚泽斯基的好消息呢,这个人竟给他送来了如此一份大礼,举全军向中国人投降了。 一名参谋放下望远镜,问道:“总督阁下,泽亚泽斯基的军中已经没有中亚人了,七万多人全部是我们俄罗斯人,我想他们是被逼上了绝路才会向中国人投降,我们现在也处于绝境当中,我们该怎么办?” 考夫曼心中一动,直直盯着那些投降的俄军,他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既没有挨饿,也没有受冻,脸色都还不错,而且神情也很自然,没有任何的不情不愿。 “这。。”考夫曼略一迟疑,便道:“要不,我们派人去试试?算了,就你走一趟吧,我们可以接受任何条件,只要允许我们投降,哪怕给中国人做奴隶都可以。“ “是!”这名参谋向下走去。 第八一七章 逼宫 王枫爽快的接受了考夫曼的投降,他考虑到仅靠维亚泽斯基的七万多兵力,入主冬宫过于单薄了些,只有收降被围在乌鲁木齐的二十多万俄军,约有了三十万大军,才能确保建立起一支政权。 王枫未必非要给俄国换天,如果难度较大时,他可以扶植孟列夫亲王在莫斯科先成立新政权,把俄国拖入长期的内战当中,这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 至于投名状的问题,这二十多万人暂时没有投名状交,可是也不算太大的关系,他们都把自己的同伴杀死吃掉过,这是比单纯的杀人还要恶劣的行径。 当参谋把王枫要求告之了考夫曼之后,考夫曼与维亚泽斯基一样,都是欣喜若狂,他们的共同特点是都给打怕了,又在陷入绝境时被获准活命,索性破罐子破摔到底。 除了放部分人手回国安置家眷,绝大部分的俄军被就地安排在了乌鲁木齐,趁着对俄反攻之前的闲暇时间,与民盟军一起耕田种地,放养牲畜,自己自足。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四月份,俄军已经全部安置,正忙着春耕,其中的相当一部分是农奴出身,干农活也是老手了,在这段时间里,大胜的消息也传了开来,全国上下一片欢腾,还透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自信。 就在四月五日这一天的夜晚,日本京都的皇宫中,孝明天皇的寝宫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处还有几声似有似无的惨叫。 “谁?”孝明的女御,九条夙子从榻榻米上猛坐了起来,不安的向外问道。 女御出自于中国古籍《周礼》,掌御叙于王之燕寝,以岁时献功事,凡祭祀。赞世妇,大丧,掌沐浴。后之丧,持翣。从世妇而吊于卿大夫之丧,而在日本,女御是仅次于皇后和中宫的位号,大致相当于大清的皇贵妃。 孝明曾想立九条夙子为后,要给她叙任准三宫,却遭幕府反对,直至嘉永六年(1853年)五月七日,九条夙子才叙正三位准三宫。但始终在册封皇后一事上受到阻挠,因此孝明索性不立皇后,九条夙子以女御之名,居皇后之实。 这段日子以来,由于西洋海军在中国全军覆没,也引发了日本国内的大动荡,孝明与幕府主张向中国示好,如唐宋那样侍奉大国,而以坂本马龙、西乡隆盛为首的倒幕派则认为中国亡日本之心不死,日本必须依靠欧美走上自强自立的道路才能对抗中国。 两派的矛盾冲突愈发尖锐。很多大名则保持中立,待价而沽。 虽然孝明与幕府心向中国,但中国没有给予直接的支持。而倒幕派不同,有来自于欧美的全力援助,要钱给钱,要枪给枪,况且日本还有很多低层破产武士,在有人有钱有枪的情况下,很短的时间里就拉起了一支强大的武装天地无天。 原本倒幕派是可以直接向幕府宣战的,可是孝明支持公武合体,与幕府穿同一条裤子。这就让倒幕派给人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毕竟孝明再是傀儡,却是日本天皇。是日本人民的精神象征,没有他的首肯,起兵就是叛乱。 倒幕派要想倒幕府,首先要倒了孝明。 倒幕派不断的在京都活动,京都局势日渐紧张,奈何孝明只是个傀儡天皇,手里的力量有限的很,根本难以阻止倒幕派向京都渗透,况且倒幕派的背后有洋人的直接支持,一些天皇属臣也不免起了贰心。 关键在于即便日本向中国靠拢,但中国愿意接受日本吗?从中国引印度人和黑人肆虐于日本就可以看出,中国对日本存了浓浓的敌意,倒不如彻底投靠欧美,或能与中国对抗。 倒幕派在京都的活动日益猖獗,越来越多的人与之勾结,孝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能为力,甚至对自己的安危也起了担心,果然,这一天来了。 孝明也坐了起来,直直看着门。 “呼啦~~”门被拉开,冲进来几条身影。 “啪!”的一声,油灯被点亮,孝明看清了,是五名二三十岁的武士,腰悬长刀,神情冷厉。 “你们是什么人?又是谁放你们进来的?难道不知这是朕的寝宫吗?出去!”孝明心知此时不能露怯,当即厉声喝道。 九条夙子也以锦被掩胸,凤目射出凤威! 这五人分别是阪本龙马、大寅室之偌、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与高杉晋作。 自古以来,凡是敢于发动宫庭政变者,都不会畏惧所谓的君威,阪本龙马厉声斥道:“日本已至生死关头,陛下竟还沉溺于女色,着实令人齿冷,这岂是明君所为?” 孝明气的浑身都打抖了,他与九条夙子钻一条被窝是没错,可这是他结婚了十八年的妻子啊,夫妻之间睡在一起又有什么?更何况两个人都还穿着衣服呢,又没做那事。 西乡隆盛则是施礼道:“陛下,请原谅我等不请自来,实是国际局势已险恶之极,据臣最新得到的消息,中国已经在新疆全歼了五十万俄军,并消灭新疆各派系武装超过百万人,撒尔马罕、塔什干、费尔干纳等中亚要地已悉数被纳入了中国的疆土,眼见一个盛唐就要重现。 若中国只是另一个大唐倒也罢了,唐朝只往陆地扩张,对我日本没有什么影响,诚心事之并不为祸,而中国大力发展海上力量,占领星加坡,扶植东南亚华人建立了六个国家,还把大清朝整体流放去澳大利亚,这说明中国对太平洋也有着不小的野心啊,中国岂能容我日本诸岛独立于太平洋当中?臣敢断言,一旦中国抽出手来,必会进攻日本! 而可笑的是,我日本朝野竟还在为倒幕和公武合体争论不休,这又到何时才能合力共拒外敌?故臣等冒昧前来,斗胆请陛下颁发讨幕诏书,唯有以最快的速度平息纷争,我日本或能迎来一线生机。“ 大久保利通踏前一步,冷声道:”请陛下匆要迟疑,今夜便向全国宣喻。“ 高杉晋作则是轻拍两声巴掌,有两名武士捧着文房四宝走了进来。 九条夙子倒是毫不畏惧,扶着孝明站起,冷哼一声:”既然是觐见,该当通报宫门,又为何私闯宫禁?你们眼里还有陛下吗?难不成想要谋反?“ 第八一八章 第二套方案 九条夙子大概三十左右,是皇太子睦仁的嫡母,也是关白左大臣九条尚忠的女儿,乃名门之后,虽然年纪大了些,却是容貌秀美,身材保持得当,成熟中带有一种久居上位的雍容贵气。 这时的她,刚刚从被窝里钻出,发丝略有些散乱,身着一袭贴身月白内服,很是惹人暇想,阪本龙马等五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望了过去。 “大胆!”孝明仿如受了天大的羞辱似的,厉声咆哮道,九条夙子也是神色中带上了一丝慌乱,毕竟这些人,都是最下层的武士,哪怕掌了权,也改变不了身份上的卑微,如果被污辱了,那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足以洗刷。 “嘿嘿~~“大寅室之偌轻声一笑:”陛下何必动怒?女御殿下国色天香,臣等山野鄙夫,一时把握不住多看了两眼而已,却绝无不恭之心,现在,请陛下下诏罢。“ 孝明阴沉着脸,挥了挥手。 九条夙子会意的给自己披了件外套,又替孝明把衣冠穿了起来。 日本人穿衣服是非常讲究的,深受程朱理学森严的等级秩序影响,把正衣冠摆在了极其重要的地位,每一个步骤都是亦步亦趋,慢条斯理,尤其是皇家更是规矩重重,顺序一步都不能错。 孝明的一套冠服足足穿了十五分钟,还洁了面,戴上帽子,套上木履,阪本龙马等人也是耐心等候,并不促催,反正皇宫在内应的配合下,已经全部处在了倒幕派的控制之中,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也犯不着为仪服去触孝明的霉头。毕竟他们只是想以兵谏的方式逼孝明下诏,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是真要拿孝明怎样。 孝明冠服在身。自信也找回来了,尤其是自己穿衣服时尚未被打扰。他认为那几个逆贼还是存有顾忌的,当下正襟危坐,冷哼一声:“你等深夜闯宫,是为何事?” 明明是废话,不过几人也不着恼,阪本龙马深施一礼:“幕府不仁,祸国殃民,请陛下下诏讨之。” 孝明不以为然道:“幕府有心还政于公室。何为不仁?反倒是你等,自恃有洋人相助,不顾尊卑,意图谋逆,深夜闯禁更是罪不容赦,但朕念及你等亦是一心为国,无非是拳拳之心被洋人利用罢了,今次朕便不予计较,都退去罢,回去后好好想想。三省自身,下次莫要再犯了,或许朕会视才擢之。“ 五个人的脸面纷纷布上了丝怒色。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说啊,西乡隆盛顿时怒道:“幕府罪大恶极,臣请为陛下一一道来绝世至尊狂女。 首先便是全国耕地,幕府占四分之一,还掌握着许多商业城市和矿山,垄断着对外贸易,控制了国家经济命脉,臣敢问陛下,这日本究竟是陛下您的还是幕府的? 其次。幕府名义上是大将军,实际上却自称大君。对外代表国家,对内主持政府。大权独揽,近些年来,无非是受西方列强逼迫,才与陛下您虚与委蛇,做出还政于公室的姿态,可是,公武合体的口号喊了那么久,幕府又还了多少权力过来?他若真心想还,又何必一再拖延? 另外一点,幕府禁锢思想,奉行闭关锁国,连中国都抛弃了程朱理学,幕府却奉为金科玉律,近几十年来,国际上风起云涌,西方列强以工业立国,以坚舰利炮开辟出一块又一块的殖民地,中国也迎头赶上,老树发新枝,一败再败西方列强,把白人赶出了东南亚,彻底奠定了世界强国的地位,而我们日本呢,仍在为是否要倒幕争论不休,陛下,我日本的当务之急,便是统一思想,拨乱反正,全国上下齐心一致,才能走上强国之路啊。 请陛下勿要迟疑,立刻下诏讨贼,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平息纷争,臣敢保证,五年之内,日本的面貌将焕然一新,再也不会惧怕中国的威胁,到于今夜的冒犯,在陛下下诏之后,臣等自当请罪!“ 西乡隆盛无比诚恳,深深一躬到底,一片爱国之心跃于辞锋,另外四人均是连连点头,深深为之感动。 孰不料,孝明却是针锋相对道:“既然你们说的如此之好,那为何不辅佐于朕,一力促成公武合体? 朕与幕府释去前嫌,各司其职,施行改革,以世界先进技术改善民生,增强国力,对外结好中国,通过外交谈判解决印度人与黑人问题,再交好西方,大力开拓与西方及中国的贸易往来,东西方谁都不得罪,难道这就不是强国之道?与你们主张的推翻幕府相比,至少稳妥了许多,可行性也更高。“ 九条夙子也接过来道:”陛下言之有理,上千年来,日本素与中国交好,两国从政府到民间,往来密切,日本也深受中国文化影响,从社会制度到人文科教,无不引为己用,如今中国敌视日本,若依妾所料,无非是明朝倭寇肆虐于中国沿海的后遗症罢了。 可倭寇皆是自发行为,与日本政府无关,日本政府也从未有过任何鼓励措施,更何况倭寇中不全是日本人,其中至少有八成来自于中国沿海海盗,妾以为,若将此事与中国解释清楚,再辅以诚意,料想中国必会有所感受,渐渐化解对我国的敌意,岂不是胜过与中国为敌?“ ”妇人之见!“大寅室之偌不屑道:”我日本都清楚的事实,中国岂能不知?况且倭寇乃数百年前之事,以此作为敌视日本的借口着实勉强的很,中国敌视日本,绝非为了那些陈年旧帐,而是一心亡我日本。 日本不亡,中国绝不会罢手,即使陛下向中国俯首称臣亦是难以化解,而中国占据着星加坡,也就意味着日本与欧洲各国的贸易咽候掐在中国手上,中国若哪天翻脸,日本将难以从外部获得一丝一毫的补给,所谓国之命脉岂能握在他人手上?就冲着这一点,日本也必须拼死一搏。 行了,我等心意已决,陛下莫作分辩,更不可奢望拖延时间,还请速速下诏罢。“ “你!”孝明夫妇现出了明显的怒意,而那五个,均是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并渐渐现出了不耐烦。 好半天,孝明才冷声道:“朕若坚决不允,难不成你等还敢轼朕?” 孝明在日本历代天皇中,也算是有主见的一位,这样的人,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心中的信念,即使是知道错了,也会为了面子,名誉等各方面不得不坚持到底,对于孝明的态度,倒幕派早就准备好了第二套方案。 第八一九章 轼君 “啪啪!”阪本龙马双手一拍,屋外又走进一名武士,捧着一壶酒,边上放着个晶莹剔透的酒杯,看着这壶酒,孝明与九条夙子瞬间面色大变,生长于宫庭的他们,岂能猜不出这是一壶毒酒? “你,你们,难道你们还敢轼君?”孝明气急败坏道。 大久保利通冷冷一笑:“不是臣等为难陛下,而是陛下为难我们,为了日本国运,臣等宁做千古罪人,臣再问陛下最后一句,这诏书,究竟写还是不写?” 屋子里陷入了紧张的沉默当中,纵是九条夙子出身于名门,见惯了大户中的勾心斗角,此时此刻,也是小心肝扑腾扑腾乱跳,但是日本的男尊女卑比中国还要厉害,她在外人面前是高贵的女御,在孝明面前,却只是个妻子,在丈夫做出决定之前,没有建议权,甚至丈夫做出了决定,也只能无条件执行。 九条夙子的美目中射出愤恨,一一扫视着那五个逆贼,还间杂着担心瞥向孝明。 孝明则是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当中,一方面是被一杯毒酒毒死,身为日本天皇,虽说没什么实权,但地位无比尊崇,他也才三十三岁,正当壮年之时,他不想死。 而另一方面,生为日本万世一系的第121代天皇,自然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他不能容忍自己屈服于几个卑微的下层武士的淫威之下。 性命与脸面,究竟谁更重要?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选择,不过中国历史与日本及朝鲜历史早已指明,因着发生了以毒酒谏言这一恶劣事件,当事者必然惶恐不安,绝不容自己活在世上。恐怕自己颁下了诏书,不久之后也会莫名暴毙,可以说。自从倒幕派端出毒酒,自己喝与不喝的唯一区别。只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罢了,既然如此,那又何惧一死? “陛下,请速做定夺!”高杉晋作不耐烦的催促道。 孝明猛一咬牙,慨然道:”朕身为天皇,岂能向一杯鸩酒低头?朕宁死,也绝不堕我皇家威严。“ ”陛下!“九条夙子娇躯剧颤,泪流满面。 孝明转回头。柔声道:”夙子,睦仁交给你了,望你好好教导于他,这些逆贼敢轼朕,却绝不敢加害你母子,朕先走一步了。“ ”陛下!呜呜呜~~“九条夙子终于忍不住,伏地痛哭起来,那娇小的身躯一阵阵抽搐,当真是我见尤怜,只不过。面前站着的五人,没有一人动容,大寅室之偌更是遗憾的摇了摇头:“陛下性情刚烈。臣钦佩不已,但中国羊太尉说的好,世间不如意事十之捌玖,为了我日本的未来,只能委屈陛下了,臣恭送陛下上路!“ 屋内的数人深深一躬,端着鸩酒的武士走了上前御姐快到我的碗里来。 孝明却是冷哼一声:“想要朕的命,来拿便是,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些逆贼是如何给朕灌下鸩酒!“ 没人能想到。孝明临死之前还能玩这一出,要知道。逼死皇帝和亲手轼君是不一样的,逼死皇帝是群体行为。是皇帝自尽,而亲手轼君有一种来自于道德上的谴责,无论内心是多么的强大,这份谴责也会伴随终生,毕竟你杀的是你自己的君主,在封建等级森严的日本,轼君与轼父的内涵没什么不同。 一个人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他能安心吗? “这,“阪本龙马等人都现出了明显的迟疑,孝明也是目光中充满了蔑视,现场似乎就这么僵了下来,九条夙子仿佛也看到了一线希望。 “哈哈哈哈~~”大寅室之偌却是突然哈哈大笑道:“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孝明必死,你们都不来,我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本,我不怕受良心谴责。”说着,一步迈上,甩手就是一拳,狠狠打中孝明的胸口,砰的一声,孝明顿时痛的如个虾子般弯下了腰。 上来就是一下子,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九条夙子也是猛抬起了脑袋,大寅室之偌却又一把捏住孝明的下巴,单手提了起来。 “唔唔~~”孝明虽然出于本能的挣扎,可是久居深宫的他,哪是大寅室之偌的对手?随着大寅室之偌手上加劲,立时痛的浑身僵硬。 “陛下,您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由臣来服侍您。“大寅室之偌拿过毒酒,捏开了孝明的嘴,以极快的速度灌了进去。 现场定格了,每个人都看向了孝明,孝明的嘴角还往下滴着晶莹的酒液,似乎连他自己都懵了,决心赴死是一回事,可是当真的要死时,又会留恋眼前的一切,他有些后悔了。 “陛下!”九条夙子突然爆出了惨厉的哭叫,猛扑过去,抱上了孝明的大腿,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恶作剧啊。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九条夙子一遍遍的对自己的述说,可是现实极其残酷,仅仅两分钟不到,孝明便是面色一变,手捧着肚子弯下了腰,嘴角也沁出了一丝鲜血。 “陛下,您挺住啊,妾求您了,快,快叫太医,快叫太医来!”九条夙子如歇斯底里般的向外大叫,可是没有人帮他叫太医,几名倒幕派均是冷眼旁观。 “扑~~”孝明突然又吐出了一大团鲜血,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连带着九条夙子都被带倒,但九条夙子丝毫顾不得疼痛,爬到了孝明的身上,她就看到,孝明脸面的痛苦之色愈发明显,喉头咕咕作响,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面孔也布上了一层青气,鲜血一阵阵的向外喷涌。 “唔唔~~”在痛苦中,又过了一分多钟,孝明身子一挺,直直拍击在地面,脑袋也歪去了一边,再也没了动静。 “陛下!陛下你醒醒啊,呜呜呜~~”九条夙子肝胆欲裂,捧着孝明的脸猛烈摇晃,她十二岁就嫁给了孝明,十八年的夫妻生涯,早已把这个男人深深烙印在了她的灵魂当中,她没法接受孝明的离去,她多么希望有奇迹发生,孝明能睁开眼睛! “女御殿下,请节哀吧,我们虽然对于陛下暴毙很遗憾,可造成这一切的罪孽祸首是中国人,不是吗?我们只是被历史大潮推动的棋子,即使没有我们,陛下将来也会遇上难以预料的不测,您应该去痛恨中国人,与我们一道,抵御住中国人的侵略,当我们建设起一个强大的日本之时,陛下也许会认同我们的选择,毕竟我们都是为了日本。“大久保利通叹了口气,劝道。 第八二零章 杀子 九条夙子不知道孝明之死与中国有多大的关系,但她清楚,公是公,私是私,中国对日本的侵略不能视为孝明被中国人害死的借口,中国人也从来没有人孝明接触过,她同样也清楚,今夜,是这些人来逼宫,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家伙亲手把鸩酒灌进了孝明的嘴里。 现在这些人倒好,明明杀了她的丈夫,却让她去恨中国,不要恨他们,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无耻的?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国家大事从来不在关心之列,她们关心的是自己的亲人,只要亲人安好,哪怕日本皇室逊位当个平民,日本真由中国来统治又有什么问题呢? 女人很少考虑爱国或者卖国的问题。 九条夙子缓缓站了起来,一一扫视着那些凶手,美目含泪,闪出浓的化不开的愤恨。 有些人,面对她的目光有些闪躲,不过大寅室之偌却是催促道:“女御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是值此紧急时刻,请速带我们去见皇太子,奉皇太子登基。” 九条夙子一言不发,提步迈向大门,如今皇宫全部处于倒幕派的控制之下,即使她不带路,又有什么用呢? 皇宫中潜伏着若有若无的黑影,除了地上的一滩滩尚未干涸的血迹,不见一人,冷清的月光给大地布上了一层诡异的气息,一行人跟在她身后缓缓走去。 皇太子睦仁住在若宫,门口已站上了几名守卫,见众人过来,赶忙把门打了开来。 睦仁今年十二岁,稚嫩的脸庞布满了不安,但不安中又隐见愤怒与不屈。显然他也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身边还有两名中年宫女,低头垂目。默默念佛。 “母妃,您怎么来了?究竟发生什么了?父皇呢?“睦仁连忙领着宫女向几条夙子下跪请安。 九条夙子的泪水又哗哗流了下来。哽咽道:“你父皇,殡天了!“ ”什么?“睦仁大惊失色! 孝明身为天皇,没有什么实权,自然把重心放在了家人身上,睦仁的眼前不自禁的浮现出了父亲那慈和的面容,就在白天,还笑着教导过他的学业啊,可是仅仅一夜还没过。却已经天人两别了。 睦仁感觉一阵阵的天旋地转,猛的爬起来,不敢置信道:“母妃,父皇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这些逆贼杀害了?“ 九条夙子并不答话,只是掩面哭泣,她亲眼见到了丈夫被毒死,可是她能和睦仁说吗?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告诉他只会害了他,但是编一个故事来搪塞睦仁,她又觉得对不起死去的丈夫。 这时。西乡隆盛拱了拱手:“陛下与我等因国事发生争执,一时气急攻心,未回过气来。待我等施以抢救已经来不及了,以至于英年早逝,皇太子殿下,请节哀顺便,当务之急,是速登大宝,安定天下,为先皇主持国丧火凤凰:中国足球梦。“ ”气急攻心?笑话!“睦仁猛的看了过去,怒道:”父皇素来温文尔雅。养气功夫极其深厚,又怎会仅因国事争吵而暴毙?肯定是你们害死了父皇。你们这些卑贱的下层武士,等不及了。要跳出来夺权,而父皇恰好拦住你们的路,你们就迫不急待下了毒手,怎么?有胆杀人,没胆承认?“ ”殿下,请慎言!“阪本龙马现出了一丝不快,冷声道。 ”哈哈哈哈~~“睦仁状若疯狂般的大笑道:”本王现在就登基,诏告天下,召各路义师勤王讨逆,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这些逆贼全都抄家灭族,把你们轼君的恶名永远记载在史书上!“ 几个人的面色瞬间难看之极,在入宫之前,制定的计划堪称完美,即先控制住孝明,下诏讨幕府,如孝明不从,则以毒酒鸩之,再扶立皇太子继位。 控制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却没料到,睦仁和他的父亲仿如一个模子铸出,都是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看着睦仁那充满愤恨的双眼,没有人怀疑,这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气话。 很明显,倒幕派错估了孝明父子的性格,局势已经失控了,如果睦仁登了基,短时间内没有什么祸害,可是被一位皇帝仇恨,时间久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不过,孝明只有睦仁这么一个儿子,除非废去天皇,否则,睦仁登基势在必行,这等同于一个死局。 “八嘎!小免崽子,你这是找死!”大寅室之偌的目中突然凶光一闪,刷的一下拨出武士刀,猛刺入睦仁的胸口,再一拨出,顿时,血如泉涌! “唔~~”睦仁惨哼一声,满脸的不敢置信,他就看到,鲜血染红了衣襟,力气随着喷涌的鲜血快速消褪,随即身子一阵摇晃,栽倒在了地上。 “睦仁!”九条夙子惨呼一声,扑了过去,今天对于她来说,注定是个悲痛的夜晚,丈夫被毒死,儿子也被杀死,虽然睦仁只是她的养子,可是从小养到大,睦仁在她的心目中形同于亲子。 今晚流的眼泪,超过了前三十年的总和,仇恨也占满了她的心灵。 屋子里的其余诸人陆续回过神来,阪本龙马勃然大怒道:“大寅,你做了什么?你怎能把睦仁杀掉?天皇一系单传,睦仁死了,谁来继承皇位?你太冲动了!“ ”你是日本的罪人!“西乡隆盛也是恨的大骂! ”哎~~“高杉晋作跟着叹了口气:“大寅啊,你确实是冲动了,小孩子说说气话你何必当真?难不成他还能翻天?就算他怀恨在心,也完全可以等他大婚后诞下子嗣再下手嘛,可这倒好,传了几千年的天皇世系在你手上断了,我们的优势也全被你毁了。 陛下与皇太子接连暴毙,纵使能瞒得了几日,却瞒不过长久,一旦传扬出去,不等幕府以此为由来攻打我们,恐怕我们自己的部下先会分崩离析,日本将会陷入混战当中,局势会变得更加混乱,日本也完了。“ 大寅室之偌却是不当回事的摆了摆手:“虽说自古以傀儡皇帝很难摆脱控制,但例外不是没有,中国北周武帝宇文邕便是个例外,而睦仁自少聪慧,又心怀怨恨,难免不会是另一个宇文邕,我杀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必须杀。“ ”这!“几个人目瞪口呆,就连九条夙子也是愤怒的看了过去。 大寅室之偌突然问道:”我既然杀了睦仁,自然有应对之法,各位,我先问你们,这世上究竟有几人见过睦仁?“ 第八二一章 狸猫换太子 睦仁的人生经历在普通平民眼里,或许神神秘秘,但对于当权者,却是简单的如一张白张,西乡隆盛脱口便道:“睦仁长于深宫,除了宫中有限侍从,无人能接触到他,即使其生母中山庆子居家把睦仁抚养到五岁,但在睦仁回到皇宫之后,其自己包括家人都无法得见,难道你是,打算找个小孩子来冒充睦仁?“ 这确实是个没办法中的办法,只要让见到过睦仁的那些人消失就可以了,而且找人代替,似乎比睦仁更加容易控制些,那几人的面色也好看了很多。 睦仁的长相除了脸长一点,其余各方面都很日本化,找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冒充并不难,等过个两三年开始发育了,相貌会大变,到那时,就不用担心泄露了。 大寅室之偌却是指向自己道:“找人冒充也不可靠,谁知道他会想什么?诸位请看,我与睦仁可有相似之处?由我来代替睦仁岂不是更为妥当?” “这!“每个人都呆住了,原来这家伙居然瞄向了天皇的宝座! 大寅室之偌今年十八岁,或许是苦日子过多了的原因,虽然身手不俗,却长的瘦瘦小小,只比十二岁的睦仁高了大半个头,身材基本上类似,再一仔细看面容,都是长脸,单眼皮,小眼睛,凸嘴,还是有点象的,如果刻意化个妆,不熟悉的人很难分辨出来。 按道理来说,由大寅室之偌冒充睦仁,确实比随便找个小孩要可靠的多,只不过,他的野心已经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了,他会不会在登基之后加强君主集权?毕竟他有名份大义。倒幕派的口号也是尊王攘夷,到时只能吃个哑巴亏,而且自己这些人知道了他的秘密。将来会不会死于非命? 空气中充满着一种诡异的气氛,睦仁满身鲜血躺在地上。两名中年宫女跪着一动不动,但浑身都在瑟瑟发抖,阪本龙马几个满脸的迟疑之色,正互相以眼神交流,九条夙子则已经停止了流泪,她知道,哭泣对于报仇不起任何作用,她收回泪水。看着大寅室之偌,目光中带着戏谑,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也在等着看他的报应。 要知道,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后裔,不具备神的血脉,却冒充神的后裔,难道就不怕神罚吗? 大寅室之偌眼珠子一转,很快明白了各人的心思,当下深深一躬:“日本要想发展。就只能彻底抛去中国儒家那腐朽的一套,走西方的民主共和之路,请诸位放心。我也是为了日本,绝不会以一已之私误了日本的前程,我愿意如几百年来的天皇一样,不掌实权,把日本交由内阁治理,我可以举天为誓,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大寅室之偌发了一通又狠又毒的誓言,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 几人相互看了看,齐齐躬身道:“臣等参见殿下未来超能系统。请殿下速速登基,下讨逆诏书。” “都是自家兄长。这可是折煞小弟了,小弟万万不敢当,几位兄长请起。“大寅室之偌连声谦让,在众人满意的起身之后,转身向九条夙子一拜到底:”儿臣睦仁参见母妃。“ ”哼哼~~“九条夙子只是冷笑,傲然挺立。 大寅室之偌淡淡道:“你九条家乃是藤原北家嫡系五族之一,自镰仓时期至今,传承了五六百年不容易啊,听说尚忠外祖父也已经六十多岁了吧,身子骨可还硬朗?“ ”你!无耻!“九条夙子气的俏面铁青,大寅室之偌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你是图一时快活呢?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家族因你而受累? 九条尚忠任关白期间,积极推动公武合体,是孝明极为重视的外戚之一,本就是倒幕派的眼中钉,而倒幕派得了洋人的援助,找个由头灭去九条家并不费事,关键,就要看自己配不配合了。 九条夙子的身体在剧烈颤抖,贝齿紧紧咬住嘴唇,都渗出了鲜血,她的心里升出了一种极致的悲哀,还有一种极度的耻辱,可是一想到家族。。 “睦。。睦仁,起来吧。“九条夙子很是艰难的开口。 ”哈哈哈哈~~儿臣多谢母妃!“大寅室之偌大笑起身,却是抽刀,刷刷两下,斩在了那两名宫女的脖子上,两蓬鲜血先后飙射而出,两声惨呼之后,两具尸体软软倒了地上。 九条夙子更加的痛恨,但她也知道,除了她自己,宫里凡是见过睦仁的都会被杀,这就是她们的宿命吧,而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主要还在于天皇与女御在同天暴毙,这难免有些说不过去,况且有自己在,也没人会去怀疑睦仁的身份,即使是睦仁的生母,在睦仁过继给自己之后,按律也不许见面。 一个小孩从五岁到十二岁,七年没有见面,就算是生母,只会觉得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很难意识到已经被李代桃僵。 大寅室之偌把刀在尸体上蹭了蹭,擦干血迹,纳还刀鞘,又笑道:“母妃你似乎对孩儿有些误会,这可不大好啊,也罢,今夜我便与母妃彻底长谈,定要让母妃明白我的苦心,我明日登基一事,就有劳几位兄长操办了。“说着,一把牵住了九条夙子的手。 “走开,不要碰我!”九条夙子就像被毒蛇咬到一样,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猛的一挣,却根本挣不开。 大寅室之偌的目中射出了一丝迷恋之色,色迷迷的笑道:“母妃,孩儿今年才十二岁啊,你以为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能做什么?孩儿只是想与母妃彻底长谈而己,时候不早了,孩儿陪母妃回寝宫,走罢。“ 大寅室之偌手上略一用力,几乎是拖着九条夙子向寝宫走去。 阪本龙马等人会意的点了点头,甚至还有些羡慕,待二人走远之后,西乡隆盛提醒道:“大寅素来好色,又或许是因自小缺乏母爱,特别迷恋大龄女子,如若任由他与女御殿下苛且,是不是有些不妥?可别弄出了什么事端。“ ”女御殿下确实是个迷人的女子啊。“大久保利通摇了摇头,叹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妥,西洋人有句话说的好,征服女人的那个啥,是征服进入她心灵的通道,陛下与女御成亲十八年了,两人彼此之间天天对着一副身体,恐怕早已没什么兴趣了吧,而大寅年轻力壮,又是女御痛恨的的人,未必不能给她带来新奇的感受,或许,会因恨生爱,迷恋上大寅也不是不可能。“ 第八二二章 走投无路 如此美妙的奇思构想,也只有日本人才能想出来,阪本龙马便是不无感慨道:“先便宜大寅那家伙了,待形势稳定下来,我们也向大寅把女御殿下讨来玩玩吧,噢,她身着内服的媚态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很难想象,一个三十岁的妇人竟能保持如此美妙的身材,与女御殿下欢好一夕,那滋味应该是很美妙的,好了,我们现在分头行动,把隐患都解决掉,明日大寅登基不容出任何差池。“ ”嗯!“几人点了点头,不舍的看了眼大寅室之偌拖着九条夙子离去的方向之后,就分头行去,很快隐没在了黑暗当中。 这一夜,注定是个血腥之夜,凡是有可能见过睦仁真面目的人,都很难活到天亮,而睦仁的生母中山庆子,结局也已经注定了,她只会被封个虚名,然后软禁起来,或许,还会遭到些侵犯。 九条夙子则是被一路拖回了常大内,也即孝明起居之处,作为孝明的发妻,因为不是皇后,所以没资格住进皇后殿,自然是与孝明住在同一组建筑中。 屋子里几名宫女瑟瑟发抖,看着如狼似虎的大寅室之偌一把将她们的女御殿下摔到了榻榻米上。 大寅室之偌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一步一踱的走到榻榻米前,居高临下的淫笑道:“母妃在上,孩儿仰慕母妃很久了,现在就让母妃替孩儿蔚籍下思念吧,来,孩儿先替母妃宽衣,让孩儿欣赏母妃的身体。“ 九条夙子半趴在榻榻米上,屁股高高翘起,衬托出了腰部惊人的弧线。这种势式很容易引诱男人犯罪,大寅室之偌眼里冒出森森绿光,直接踏上了榻榻米。 “别碰我!”九条夙子也顾不得被摔的疼痛。立时坐起了来,厉喝道:“你若敢碰我一下。我即刻自尽,不要以为我做不到,我什么都没了,天大的事大不过死。“ ”嗯?“大寅室之偌倒是顿住了脚步,上上下下打量起了九条夙子,九条夙子满脸的坚定之色,贝齿咬上舌头,摆出了一副决心的模样。 说实话。一个美丽的女人半吐****,是很引诱人的,但大寅室之偌在舔了舔嘴唇之余,心里又升起了丝丝怒火,他很想试试看九条夙子敢不敢咬下去,不过他很迟疑,孝明父子的刚烈性格让他怕了,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咬舌自尽,哪怕没有咬死自己,这份责任他也承担不了。 最终还是九条夙子那动人的身体给了他勇气。大寅室之偌的目中蓦然射出森森杀机,猛的揪住九条夙子的衣领,把她拧了起来。另一只手就要向衣襟内探去。 九条夙子连忙胳膊一夹,冷声道:“你再敢动一下试试?我既为女御,自当谨守妇道,为陛下守节。“ ”哈哈哈哈~~“大寅室之偌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道:”守节?多么陌生的词汇,日本女人有贞洁吗?母妃,你又何必抗拒我呢?忘掉旧爱的最好办法,便是另结新欢,也许穿越红楼之涅凤。孩儿能给你带来快乐呢。“ 九条夙子冷哼一声:“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噢。对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低级武士。没受过什么教育,又怎知我们高门世家的规矩。“ ”你!“大寅室之偌顿时大怒道:”你这贱货,喊你一声母妃,你还真把自己当母妃了?自己把衣服脱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小心给你们九条家带来灾祸。“ ”哈哈哈哈~~“九条夙子也纵声大笑道:”好孩儿,你也就这么点能耐了,竟然威胁起了自己的母亲?我今天就把丑话摞下来,我九条家但有一人死于非命,我必自尽,你也应该知道我对你们的重要性,我希望你不要试图玩火,我说到做到。“ ”八嘎!“大寅室之偌没想到竟然被反威胁了,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九条夙子的脸上! 九条夙子打着旋跌回榻榻米上,嘴角沁出了一丝鲜血,却是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大寅室之偌气面的面色铁青,但几条夙子的强硬让他无可奈何,心里又是一股邪火乱窜,无从发泄,当下转过身,向一名面貌还算清秀的宫女喝道:“过来,给老子吮吮!” “啊!”这名宫女惊呼一声,她当然知道吮吮是吮哪里,虽然屈辱到了极致,却迫于大寅室之偌的淫威,只能畏畏缩缩的迈开了脚步。 “站住!”九条夙子立时喝止:“好孩儿,这几个宫女自小服侍于我,我没了她们不行,你也休想换一批人过来,你动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不会放过你。” 大寅室之偌简直要疯了,咆哮道:“你应该清楚,她们都见过睦仁的真面目,本应斩杀以绝后患,但是,我现在给她们一个机会,如果把我伺候的爽了,也许我会怜香惜玉也说不定。” 九条夙子沉着脸道:“少来这套,我们几人俱为一体,谁出了事,剩下的绝不独活,至于你的身份,你可以放心,没有我的命令,她们绝不敢乱说,现在,你给我出去。” 大寅室之偌的面色忽青忽白,一丝丝凶光在眼里绽现,但是九条夙子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目光中充满着身为女御的威严。 渐渐地,大寅室之偌竟然有些心虚了,狠狠一甩衣袖道:“希望你能管好她们的嘴,否则,我会让你认识到欺骗我的后果。”说完,恨恨外向走去。 “慢着!”九条夙子又唤住道:“如果你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那就把常大内的人都撤走,我们几个女人,难道还怕我们飞了?“ 大寅室之偌想想也是,这些武士都是似饥似渴之辈,如果真的一个按捺不住,拨了自己的头筹不说,万一九条夙子真的含恨自尽,那后悔都来不及。 “你们最好不要耍花样。”大寅室之偌回头警告了句,就继续向外走去。 屋外传来了一阵呼喝声,渐渐地有零星的脚步声远离,这说明危机暂时解除了,“多谢殿下回护。”几名宫女松了口气,赶忙向九条夙子称谢。 九条夙子摆了摆手,却如透支过度似的,一下子软倒在了榻上,眼泪水又流了下来。 这可真是天降横祸,而且似乎苦难才刚刚开始,虽然暂时摆脱了大寅室之偌的纠缠,可难保他以后不会再来,更何况那几个逆贼望向她的目光中也满含着占有欲,如果哪天色心大发呢? 第八二三章 向中国求救 其实大寅室之偌是被九条夙子唬住了,包括贵族女人在内,日本女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守节的概念,尤其是江户时代,更是发展到了一个顶点,美国海军司令佩里曾生动的描述过,日本无论男女,都可以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果体行走,个个都很坦然,并且也不顾及面子问题,一同前往混浴的澡堂洗澡。 各种令人不可想象的奇马,在日本如家常便饭般常见,甚至多到让人恶心,随军主教史密斯曾指出:老人、小孩、男人、女子,他们对讲究谦恭、什么是违背道德的东西没有清楚的概念,不知羞耻地混在一起洗澡,日本人是世界上最放浪的人种之一。 日本人认为,自然地果露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果露与道德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有有意地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身体才是可耻的,所以,日本女人会在洗澡、喂奶、做饭、务农、或者天气炎热时很自然地脱光,不觉得有什么,却会对西方女性的服饰大为不屑,认为尽管将身体包住,其裁剪却处处为了凸显身材,是故意将身体展示给别人的表现,这才是真正可耻的。 对待果体的态度类似,日本人也认为男女之间相互吸引是非常天然的,性的结合是家庭义务产生的基础,而不是相反,结为夫妻的理由绝对不会是爱情,爱情甚至不被认为有任何高贵的涵义,而不管有无爱情,不管是否结婚,性总是在自然的情感上萌生出的轻松愉快的事情,是保证男女融洽的明快的经历,没有什么好害羞的,男女结婚的唯一目地只是生儿育女。 西方人曾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伊甸园! 九条夙子也不是非要为孝明守节。高门贵族往往比民间更加龌龊,她只是不愿意屈身于仇人罢了,况且那些人的身份还无比低贱。低贱到让她觉得肮脏,在她眼里。至少也要门第不低于九条家的贵族才能配得上自己。 “呜呜呜~~”九条夙子忍不住哭出了声,越哭越是撕心裂肺,在这种时候,家族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给她倚靠,甚至还会把她推出来用以讨好倒幕派,以换取家族的平安,她只感觉自己陷入绝境了。似乎除了一死,没有别的办法。 宫女们纷纷围了上前,虽然同情九条夙子的不幸,也虽然感激她的挺身维护,却不知该如何劝说,只是陪着抹起了眼泪,或许是受了变故的惊吓与对未来命运的恐惧,悲痛难禁,也跟着哭泣起来。 屋子里的哭声越来越大,充满着几个女人的惨惶与无助。 也不知哭了多久。屋子里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来,九条夙子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宫女们虽然应下。却没有人离开,而是满脸担忧的看着九条夙子,其中一名宫女咬咬牙道:“殿下,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仅凭着我们几个弱女子,别说给陛下和皇太子报仇,恐怕早晚都自身难保,所以一定要把消息传出去,向外求救法医三小姐,很拽很腹黑!。” “求救?”九条夙子的俏面刚刚绽出了一抹希望。可随即又黯淡下来。 向谁求?家族是不用考虑的,那只剩下幕府了。但倒幕派势大,而幕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可能会委屈求全,甚至拿自己与倒幕派做交易。 “殿下!”那名宫女又道:“也许可以试着向中国求援,虽然陛下与皇太子遇害与中国没有直接关系,但根源还在于中国对日本的敌视态度,是他惹下的祸,他总不能置之不理罢。” 又一名宫女迟疑道:“中国凭什么要插手?恐怕他还巴不得日本乱成一团呢,更何况中国也不安好心,引中国来援岂不是同等于引狼入室?“ ”唉呀,瞧你迂腐的!“第三名宫女接过来道:”咱们女人管他那么多干嘛?只要中国人能替殿下报仇,能善待殿下,日本亡了又与我们何干?军国大事自有男人操心。“ ”嗯!“另一名宫女狠狠点了点头:”我们女人本就地位低下,谁当权还不是这么回事?而且我听说,中国正在大力推行男女平等,女人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再也不是任由男人淫辱的对象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做个中国人又有何妨? 殿下,您莫要犹豫了,趁着逆贼还没摸透皇宫布局,要走就今夜走,陛下寝宫有一条秘道可直通宫外,奴婢不才,愿替殿下去一趟中国,誓死也要请来中国干涉。“ 九条夙子也是个果断的女人,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至于引中国过来干涉会有什么后果,她根本不考虑,正如那名宫女所说,她只是个女人,而军国大事与女人无关,日本亡了又如何,她只想报仇雪仇! 甚至于从规矩繁琐的宫庭中解脱,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她依然年轻,依然美貌,她也许可以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好!”九条夙子点了点头:“待我修书一封,你装扮一下,立刻就走!” 九条夙子解下衣带,咬破食指,当场书写起了血书,她的中文还是很不错的,一笔一划皆是正楷,娟秀的字迹中满含着怨愤。 洋洋洒洒数百言,在九条夙子写好之后,那名宫女也化妆成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 九条夙子把血书小心叠好,又取了些首饰一并交过去,便道:“你跟我来,我现在送你出去。” “请殿下放心,奴婢定会把书信交到中国当权者的手上。“宫女猛一点头,与其余的宫女一起跟着九条夙子走向了孝明的寝宫。 两座宫殿相隔并不远,大寅室之偌把人撤走也给这一群女人提供了便利,地道入口就在孝明睡的榻榻米底下,与地板的契合度极高,不仔细看,很难看出端倪。 孝明的尸体已被被抬走了,九条夙子略有些恍惚,随即就猛一咬牙,招呼着宫女们掀开床榻,又抽去地板,地面募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说实话,一个人在黑洞洞的地道中行走还是很恐怖的,尤其对于女人,也许地道中会有一些天生和女人犯冲的小动物,但那名宫女明白自己的责任,苍白的脸,提起灯笼,沿着梯子爬了下去。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离,九条夙子悬着的心才松下了一半,地道并不能通到城外,能不能顺利出城,还要看这名宫女自己了。 “天照大神保偌!”与剩下的几名宫女合力把地道口掩上之后,九条夙子跪了下来,默默祈祷。 第八二四章 今日中国 在京都变故的次日,也就是四月六日,王枫带着少部分人手离开了新疆,临走之前,他安排左宗棠去平定西藏,具体要求是解放农奴、均分土地,政教分离,引导西藏人民学习中文,并逐步突出中文的唯一官方地位,由中央政府在西藏设省直辖,改西藏为高原省,淡化西藏的历史渊源与政治来历,另大来与扳蝉的册封由中国接手,现任大来与扳蝉必须赴南京觐见皇帝。 五月十日,王枫回到了南京,如今的南京,大兴土木,全城上下都在为一年后举办的印度文化节作准备,一幢幢三到五层高,兼具中西风格的小楼拨地而起,沿着路边一字排开,一楼多数被开辟为了店铺,大开玻璃门迎着八方来客,除了这些特色店,在市区繁华处,还新开了几家百货商场,占地面积从数千到上万平方米不等,这种新型的业态刚一面世,就引起了轰动,一站式服务,应有尽用,商场里每天都是人头涌涌,营业额节节攀升,并迅速推广到了苏州、上海、杭州与广州等东南主要城市奇葩王子强势爱。 据最新统计,不连驻军,南京常住人口已经达到了六十七万人,与别的城市不同,这完全是一座移民城市,以年青人为主,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年青人怀揣着理想,来到南京赤手拼搏,挥洒着青春与汗水,成就自己的人生。 相比于红朝,王枫建立的中国,最大特征就是低房价与低物价,生活成本很低,只要勤快些,生存不成问题,再如果有点能力。几年后完全可以安家置业,成为一名彻彻底底的首都人。 整个城市呈现出一种快节奏的氛围,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财富深入人心,但街边点缀的山水小品与市民广场又给了行色匆匆的人们提供了休息的好去处。 每到中午时分。花园里,广场上,散落着休憩的年轻人,或情侣低声呢喃,或闭目小睡,或者捧着本书,抓紧时间给自己充电学习。 而当夜幕降临之时,广场又成了大妈们的天下。扭腰摆臀,跳着广场舞,虽然没有录音机,不过民间自发组成了很多乐队,其中最受欢迎的曲目竟然是《最炫民族风》! 还是一男一女,两个歌手配合演唱! 另随着炼钢技术的进步与轮胎技术的发展,现代意义上的自行车也出现在了大街小巷中,既有加重型二八大杠,也有轻巧秀丽的女式自行车,普通人都以有一辆自行车为荣。 至于轿车。很多人还没有想法,但街头偶尔会有轿车开过,由于现代交通工具的出现。公交系统与交通规则也日渐完善,可是马匹和马车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退出城市交通,只能逐步限制。 就目前而言,行人有行人的道、自行车与骑马暂时一条道,汽车与马车行在快车道,轿子被彻底废除,除了结婚的新娘,任何人都不许坐轿子。 政府不提供公车,包括王枫在内。想要坐汽车就只有自备,当然了。以王枫家的财产,人手一辆车是没问题的。而对于无力购置汽车的政府公务人员,要么骑马坐马车,要么骑自行车挤公交车,或者遇上紧急事件急用车时,可以以部门名义向汽车管理处租赁汽车,而汽车管理处还承担着满足政府外事活动的任务。 自汽车面世的第一天起,王枫就对公车使用上了紧箍咒,以自身为表率,拒绝了王有龄提出的给皇室配专车的建议,既然身为皇帝都不配公车,那还有谁敢配公车呢?而且开自家车上班的人,也不发汽油补贴,如果开车上班的成本你承受不了,那你就老老实实的骑自行车或者挤公交车吧, 而对于公务出国出差与公务招待等另两公费用,由于政府财务公开,每一笔收入支出都列举的明明白白,全部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也很难给人以中饱私囊的机会。 英国驻华公使罗伯逊,法国驻华公使敏体尼与美国驻华公使马辉在写给各自外交部的例行信报中,异口同声道:“如果一段时间不出门,我会感觉这个城市变得陌生了,某些地方新起了几栋房屋,或者新开了家百货商场,或者开辟了新的道路,又或者有新的工厂正在建设,甚至中国人会把资金与地皮浪费在建设城市花园上面。 这个城市,天空碧蓝,空气清新,却有着快速增长的工业产值。 这里的人们,着装整洁,朝气蓬勃,即使是老年人,也很少能看到颓废之相,这里更没有无家可归者,也没有人在垃圾箱里翻找食物,每个人挣到的钱足够过上很好的生活,个别无劳动能力者,也会由政府给予相应的补助,中国虽然实行自由化市场经济,但政府根据经济指标进行有限调控,他标榜自己为社会主义。 这个社会主义,与卡尔等*者主张的激进式,暴力式社会主义不同,他充分发挥出了工会的作用,工会成为资方与劳方沟通的必不可少的桥梁,在中国皇帝的支持下,工会具备了很大的力量,哪怕身家巨亿的资本家也不敢忽视工会的声音,致使这个国家的工人不需要走上街头示威游行就可以表达自己的述求,也致使中国几乎没有劳资之间的尖锐矛盾冲突妃本将军,王爷请听令。 中国显然向世界展现出了他在制度上的优越性,必将对人类发展进程产生深远的影响,我敦请政府认真考察中国的现状,根据我国的实情予以吸收融合,因为你不主动变革,时代会强迫你变革。 另外我必须提醒即将赴华的同胞们,请不要穿西服来中国,那会使你们很丢脸!“ 而罗伯逊的信中又多了些内容:“陆续有四批英国工人来华访问了,他们被安置在中国普通工人家庭居住,受到了热情的款待,他们与中国工人联欢交流,与在华创业的英籍人士座谈,参观各类型工厂,参观江浙一带的风景名胜,考察中国的工会组织,接受洗脑式的亲华教育。 他们对在中国看到的一切都很震惊,招待他们的中国工人家庭,都是从报名者中随机抽取,以一线工人为主,他们的家里虽然简洁,却很干净,有独立卫生间,设施与食物也很齐全,而且都用上了洁净的自来水。 我国的工人们不敢想象中国工人竟然能达到英国普通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准,他们很愤怒,心里也极度不平衡,这应该就是中国政府的目地吧。 但遗憾的是,我无力阻止,甚至我还被工人围住责问,为什么中国工人能拿到可观的报酬,每星期日还能享受一天例行休息,而他们只能蜗居在肮脏的伦敦东区?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还只能领着勉强糊口的工资? 他们情绪激动,愤怒之极,当着我的面,大骂英国政府与资本家是吸血鬼,是赤果果的剥削者,甚至还有人公开声称,要回国发动第二次*革命,他们也不知受了什么盅惑,纷纷表达了对中国向英国进行贸易制裁的理解。 提到贸易制裁,我不得不多说一句,英国商品的市场份额正在快速失去,来自于法美的劣质货大量涌进了中国市场,这个拥有四亿多人口的新兴市场正在与英国渐行渐远,我郑重敦请政府,必须正视制裁对英国的影响,也呼吁女王陛下尽快明确访华日程,因为俄国败了,五十万人全军覆没,中国在中亚开拓了新的疆土。。” 在罗伯逊满怀感慨的把信件递交给秘书的时候,王枫正与王有龄等政府与军队要员以及妇女界、工农界与工商界代表数百人就立法进行商议。 在议会没有正式召开之前,立法都是以合议的形式进行。 今天主要有两项议题,首先是,但凡在军队或政府中任职,本人,包括直系亲属三代之内若有人加入了外国籍,其本人必须辞去一切公职。 这一项,在大多数人看来,纯属画蛇添足,好好的中国人不当,干嘛去当外国人?可这是王枫的要求,必须写进相关法律。 王枫也是防患于未然,毕竟随着未来与国际社会的交往增多,不可避免会有中国人加入外国籍,也不可避免会产生裸官现象,制定这一条法律,就是从源头上杜绝裸官,以免影响到国家的凝聚力。 这一条全票通过。 第二个内容,是审议婚姻法草案,草案中,对于一夫一妻制,没有任何提及,这没办法,能坐在这里参与制订草案的男人,就算不是三妻四妾,也无不是对三妻四妾无比向往,搞一夫一妻制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但是王枫要求对纳妾作出一定的限制。 首先是新纳妾,必须征得全体妻妾的同意,有一个不同意,新纳妾都进不了家门,其次是关于离婚,采取保护女方的原则,妻妾与丈夫共同享有家庭相同份额的财产,离婚时妻妾可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带走,另外便是遗产继承,与现代继承关系一致,即第一顺序为配偶、子女、父母,第二顺序为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 第八二五章 婚姻法草案 其实这份婚姻法,虽然没有为妾正名,但在财产上把妾拨高到了妻的地位,妾在中国历史上首次拥有了对家庭财产的部分处置权,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王枫的主要目地,就是让人在纳妾之前先掂量一下,贪图美色到底值不值,别到头来落个人财两空,他需要以提高纳妾成本的方式逐渐消弥纳妾现象,为最终实行一夫一妻制铺平道路。 毕竟一夫一妻制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解决男女性别不平衡的必由之路,王枫只是不想落自己头上罢了,他的愿望是,在他死后,中国迈入一夫一妻制。 在提出建议之前,王枫预料到会有争论,果然,辩论大厅掀起了轩然大波,争论的焦点正是有关对财产的分配,年轻人大多持支持态度,如盛宣怀,周彦器,参与的女人更是举双手双脚支持,如洪宣娇,周秀英,杨水娇,林幼娘,只有那些中老年人在激烈反对,哪怕王枫与支持者列举出了一大堆理由,但反对的仍然反对。 因为他们的宠妾,基本上都正值一二十岁的花季,要知道,当今的中国处于高速发展期,即便是女人,只要勤快点至少可以养活自己,很多有自主意识的女性宁可过普通日子,都不会给人做小妾,毕竟在传统观念中,做妾是很丢脸的,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那么问题来了,愿意给富贵人家做小妾的都是些什么人?显然,不是风尘女子从良,就是贪慕钱财,虚荣心强,这类女人只谈钱。不谈感情,如果允许离婚带走财产,那谁还会跟着个糟老头子过日子啊。完全可以想象,当婚姻法正式颁布之后。肯定会有很多女人嗷嗷叫着要离婚,最终人和财产都便宜给了小白脸。 包括一向支持王枫的王有龄,也难得的沉默了,他也老树发新枝,纳了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妾呢。 最后王枫只得采折中办法,即以婚姻法正式颁布之日为限,之前纳的妾作为历史遗留问题,不享有财产权。之后纳的妾必须按规定走,这才平息了争议。 另外在涉外婚姻上规定,凡是嫁给非中国籍男士的女性,包持绿卡持有人,一律视同自愿放弃中国国籍,不再享有作为中国公民的一切福利待遇与权益,所生子女也不再是中国人,而外籍女士嫁入中国,自结婚登记之日起,自动拥有中国国籍。 或居留中国暂未嫁人的外国女性。如在生育年龄内,未有配偶,可向有关部门申请加入中国籍。经考察,满足肤色、身高、体重与相貌等一系列要求之后,可以获得中国国籍,也就是年轻漂亮,肤色白晰的女性优先蟒妻。 可以说,有关涉外婚姻的规定通篇都是歧视,首先是歧视外国人,然后是歧视深肤色人种,还有对体貌不健全者的歧视。可那时全世界都充满着歧视,肤色浅的歧视肤色深的。体味轻的歧视体味重的,根本没有什么人种平等的说法。原先西方人只把自己当作优秀人种,但中国人民在王枫的带领下,以铁的事实证明了中国人也是优秀人种,挤身于世界两大优秀人种之列。 王枫这么做也是防患于未然,毕竟人种的进化很难,退化却很容易,劣质基因也很容易污染优劣基因,就拿北朝鲜来说,二十一世纪的北朝鲜,还有很多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年轻女性,这从金太阳二号的女子卫队就能看出,金太阳二号已经够矮了,可那些女兵比他还矮一个头! 二十一世纪尚且如此,更何况十九世纪?王枫担心大量低矮女性涌入中国,给后代的身高带来不利影响。 虽然伟人以矮个子居多,可是身高是人类的最基本素质之一,大个头看小个头,天生就具有居高临下的心理优势,对于提升民族自信心有着极强的心理暗示。 汉唐时期,中国人的身高世界第一,但随着上千年来战乱的不断与思想渐渐禁锢,白人抓住机会,后来居上,在身高上已经把中国人甩在了身后,王枫希望能以最短的时间把身高追回来。 总之,有关涉外婚姻的一切,都是有利于中国男性,这也不出意外的获得了一致认可。 “好,今天到此为止吧,既然婚姻法草案已经通过,那么政务院应抓紧时间完善细节,挑个好日子正式颁布,现在我宣布,散会!“王枫站起身,向外走去,身后还跟着杨水娇与周秀英。 ”恭送陛下!“众人齐齐施礼。 出了政府大门,周秀英就丢了个满意的白眼过去:”你喊了那么久的男女平等,也铺垫了那么久,现在总算是迈出来了,也算是你为我们女人尽了份心力吧。“ 王枫点点头道:“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女性要想获取更大的权益,只能团结起来去争取,不过我说句实话,天地有阴阳之分,各司其职,男人与女人也是一样,绝对的平等是不可能的,无论社会怎么发展,在总体上,仍是男性占有普遍性的优势,一味的强求平等,只会钻入牛角尖。 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过度主张女性权益,必然会伴随着对女性的性与身体的全面放纵,比如男人能有三妻四妾,那女人为何不能同时拥有几个男人? 看看武周,从武则天,到太平公主,到安乐公主,再到韦后,谁不是面首无数?而这段时期也是政局朝纲最为混乱之时,男人以出卖色相获取高官厚爵,为祸更甚于女人为争权夺利而争风吃醋。 一个女人不在乎自身的贞洁,结果只能是世风日下,社会道德渐渐崩塌,如果中国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完蛋了,所以不仅是男人要管好自己的裤带,女人也要管好自己的裤裆,我们所要做的,应该是引导男女之间,对彼此的性别与人格互相尊重。“ 杨水娇与周秀英均是俏面一红,这个人说的太难听了,却又都没有反驳,毕竟细细去想,还是很有道理的,至少她们自己就接受不了水性杨花的女人。 “有人来找你了,肯定有事情。“杨水娇突然向远处一指,一名黑鹰正绝尘而来。 这名黑鹰驰近下马,敬礼道:“报告总司令,一名叫作吉米的黑人想要见您,他自称是圣博科解放军的首领,被安排在了司令部。” “哦?是他?”王枫立刻记了起来,圣博科解放军不就是被他送去日本打游击的广州黑奴吗? 第八二六章 援助不能随便给 “呵呵~~”周秀英却是突然呵呵一笑:“圣博科解放军,多么久远的名字啊,如果不是从这位战士嘴里说出,我还想不起来了呢,他们在香港接受训练的时候,感激泣零,卑躬屈膝,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那时候我以为黑人除了相貌不符合主流审美观,心眼还是挺不错的。 可是自从被送到日本之后,就从未与我们联系过,甚至于在你的建国之日都没人过来,就连那些印度人还派了代表过来道贺呢,黑人比印度人差多了,黑人也不想想,是谁给了他们自由?又是谁解放了他们?“ ”嗯!“杨水娇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黑人全都是些没心没肺的家伙,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肯定是遇上麻烦了,或者是枪炮损坏了没法修理,才会想到你,肯定是来拉援助的。“ 王枫哑然失笑道:”你们和黑人计较什么?黑人生性懒散,只看眼前,不顾长远,他们天生不愿意干活,却又总希望天上可以下金钱雨,天道勤酬的观念就是给他们一万年的时间,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领悟,好象全世界都欠他们似的,在黑人的眼里,我们给的帮助是老天爷的赐予,是真神透过我们的手给予的赏赐,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奢求黑人对我们感恩戴德? 行了,政治就是这样,你有利用价值,我就扶植你,黑人对于我们的价值便是祸乱日本,本就是各取所需,也没必要生气,走吧,我们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重生之徒弟黑化了怎么破。“ ”噢!“杨水娇与周秀英双双应了声,坐上王枫的汽车。向司令部驶去。 虽然街上还没有红绿灯,但已经有了交警在维持交通秩序,看见王枫的车牌。京a00001,也没有特殊对待。按公交优先的原则,通过路口时该停还是停,该等还是等,只是多敬了个礼,示以尊重。 就这样,连过了好几个路口,十五分钟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司令部。 吉米与他的几名随从被安置在接待室里。刚一推开门,一股辛辣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间中还夹杂着一股浓冽的香水味,以及没能完全掩盖的体臭,别说周秀英与杨水娇受不了,差点就把憎恶写在了脸上,即便是王枫都是眉头一皱,赶忙运功,屏住呼吸。 屋里五个黑人,身穿几年前的老式民盟军军服。破旧不堪,有扣子掉了不缝的,有磨烂了不补的。个个都手持一根粗大的土制卷烟,靠在椅子上,腿翘在桌子上,一脸惬意的吞云吐雾,地上还散落着几支烧成小半截的烟头。 一见门被推开,五名黑人齐刷刷的抬起了头,甚至还有几人直勾勾的盯着杨水娇与周秀英,目光中的渴望毫不掩饰,这不仅是好色之徒的色迷迷眼神。而是明确告诉你,我想上你。 周秀英与杨水娇虽然年龄不算小了。但周秀英有功夫在身,皮肤白晰。面容仍保持在二十出头的模样,身形窈窕,矫健有力,相比之下,杨水娇身形娇小,还显得成熟了些,不过她与傅善祥、洪宣娇等人妇的成熟不一样,是没有被开发过的成熟,其中自带一份天真烂漫,两种特质毫不冲突,相得益彰,构成了强烈的吸引力,更何况这两个女人又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这一被黑人看到,哪还能移得开眼? 黑人对女性的渴求永无止境,他们活着的最大意义便是干,不停的干,与更多的女人干,而且肤色越白的女人他们越爱干。 杨水娇与周秀英的俏面罩上了一层愠怒,要知道,她们跟在王枫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去看她们。 王枫也是现出了明显的不快之色,这两个女人虽然还没得手,却是他的禁脔啊,哪能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去看?他感觉这些黑人真的变了,不再谦卑恭敬了,而是变得嚣张拨戾,看来是在日本好日子过多了才会忘本。 幸好吉米总算记得此行的目地,转回头用黑人土语咆哮了一阵子,那几个人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丢下烟卷,跟随吉米站了起来。 “敬爱的中国皇帝,您最忠实的仆人来觐见您了,真神阿拉托我向您问好。“吉米堆起满脸谀笑,深深弯下了腰。 王枫也在表面上把不快抛下,笑呵呵道:“我的老朋友,几次我都想派人去日本了解你们的情况,可是又怕引来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只得把这个念头放在了心里,不过现在能看到你们完好无恙,我真的太高兴了。“ “谢谢您的关心。”吉米的那张黑脸难得的红了红,或者说,由于脸太黑,很难看出来脸红,只能看出有些尴尬。 要说对于黑人的了解,王枫在这个世界上自称第一,没有人能称第二,包括黑人自己与美国奴隶主们,黑人就是没心没肺的那副吊样,你能跟他计较什么。 王枫摆了摆手,又问道:“你们这些年在日本过的怎么样?” “敬爱的中国皇帝,请允许我向您汇报……”吉米立时迫不急待的诉说起来。 杨水娇猜的没错,黑人的处境很不乐观,虽然在日本的印度人要比黑人多得多,约有两万人,但武器很简陋,都是民盟军用剩的燧发枪,和一些土炮,而黑人的人数尽管只有几千,却是清一色的米尼枪,还配了小山炮和迫击炮,当时又特意言明,如果炮弹打完了,可以派人回来领取,武器上的先进几乎可以抵销掉和印度人之间的人数差距了[末世]无尽之冰。 也许是与在东印度公司服役的时间较长有关,也许印度人真的比黑人优秀一些,两万印度人,凭着不是太先进的枪炮,硬是在日本中西部沿海打出了一块地盘,实力不下于任何一个大名,而黑人始终猫在山上打游击,即使攻占了城池,也坚持不了太久,最终还是要回到山区。 因为印度人虽然干活效率低了些,但最起码他肯干活,否则也创造不出印度次大陆的璀璨文明,黑人却是出了名的不事生产,每当攻破一个城池,首先想到的不是稳守和发展,而是大吃大喝,逍遥快活,直至坐吃山空,放弃城池,重新回到山上打游击。 这么些年下来,,炮弹打完了,从不派人去中国领取新的炮弹,火炮损坏了,也听之任之,甚至在香港培训时,曾教过黑人修理米尼枪的方法,可事实是,枪打坏了也扔一边,没人去修理,使得可用枪炮日渐减少,实力越来越弱,日子过的磕磕碰碰,与印度人的红红火火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约从去年开始,日本倒幕派武装猛然间获得了大批西方的武器和金钱援助,实力大增,他首先不是对幕府动手,而是对印度人和黑人动手,印度人有组织有纪律,尚能稳守地盘,与倒幕派武装相持不下,黑人却是一溃千里,彻底退回了深山老林,别说出山抢劫,就是在山里呆着也不安全,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想起了王枫。 吉米述说完之后,每个黑人都现出了期待之色,他们恨不能王枫立刻就拨下天文数字的援助,至少也要能让他们逍遥快活好几年。 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王枫只是淡淡道:“好,我明白了,你们的处境我会仔细考虑,我先让人给你们安排住处,争取早日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噢,敬爱的中国皇帝,我们需要的援助对于您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我们,则至关重要,我们的战士还在等着您慷慨的援助来救命呢!“吉米立时急的大叫。 王枫也是面色一沉:“我们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中国人民用辛勤的汗水换来,援助的事情我们会妥善考虑,你们就等着消息吧,对了,我再提醒一句,在我们中国,调戏妇女甚至强迫发生关系是重罪,我希望你们管好自己的裤裆,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走罢!”黑人自会有人安排,王枫招了招手,领着杨水娇与周秀英向外走去。 吉米向着王枫的背影招了招手,似乎还要哀求,但终究没敢出声。 处理完了公事,王枫是准备回宫了,这一次是杨水娇开车,一路驶出司令部大门,终于忍不住道:“黑人虽然可恶,但还是有些用处的,你为什么对他们的态度冷冷淡淡,难道是打算放弃黑人了?“ 王枫摇摇头道:“升米恩,斗米仇,不能黑人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否则让他养成了习惯,哪天如果要不到援助了,说不定会认为是我们欠他的,最终反而成了我们的敌人,先晾一段时间吧,让他知道,援助不是那么好要的,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获得援助,获得援助的先决条件是你的价值。 而且有关对黑人援助事宜,我会交给外交部与司令部联合评估,把程序做足,才能体现出郑重的一面,也免得以后要钱要粮的都跑来找我,现在是黑人,我还能摆摆谱,如果以后关系较好的印度人或东南亚六国来伸手,我能拒绝吗? 给少了,那也是伤了感情,要多少给多少,又是对民众与国家的不负责任,所以对于援助的事情,我不大想插手,还是交给专人处理较为妥当。“ 第八二七章 一名乞丐 说着,王枫又叹了口道:“都说权力是好东西,可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啊,对外援助尤其如此,领导人或好大喜功,或凭个人喜好,对求援者的各项要求满足的无微不至,求援者自然是心花怒放,谀词连篇,施援者也得到了心理上和面子上的满足,两国关系看似上了一个台阶。 可这种关系建立的基础是什么?是金钱,日后一旦断了援助,甚至减少,都会惹来求援者不满,关系也将趋于恶化,乃至敌对! 人与人之间,是升米恩,斗米仇,而国与国之间,又何尝不是呢?这样的友好,不要也罢,就让我们从黑人开始,给对外援助上个紧箍咒,最起码不能因我个人的喜好,从而影响到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 “嗯!”周秀英点了了点头:“古来明君,如汉武帝,唐明皇,不都是少年英明,老年糊涂吗?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并着手避免,说明你还不糊涂。 另外我觉得,黑人除了当乞丐有天赋,其他没什么价值,给了那么多枪炮,还是这个熊样,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不如暗示外交部和司令部放弃算了,任由黑人在日本自生自灭,倒是印度人干的风生水起,值得给予适当的援助。“ 王枫微微笑道:”黑人的价值不在于他的战斗力,而是他那未进化完全的血脉,日本人是个很可怕的种族,坚忍,自强,善于学习,有坚定的文化观与价值观,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黑人能干出什么正事。只是帮助他们在日本落地生根,污染日本人的血脉,沾染上黑人懒惰、不思进取的基因。 所以我们的最终目地。不是扶植黑人割据地盘,而是尽可能的帮助黑人融入日本社会。多生快生,子孙后代早日遍布全日本。“ 杨水娇不解道:“按照基因理论,每一代的血脉都会被释稀,而日本有几千万人,黑人却只有几千,这么少的人口比例,传个几代下去,恐怕基因稀的都要消失了。“ 王枫嘿嘿一笑:“你往牛奶里滴几滴墨汁试试?黑人的基因非常强悍。是显性基因,遗传能力与白种人和黄种人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同时,再从美学上来看,黑色可以吞噬一切颜色,因此黑人无论和哪一个人种结合,诞下的后代基本上都是黑人。 世间的道理往往是相通的,并不因学科的分门别类而有所区别,一般来说,越是优秀的基因。就越是难以保存,诞下优秀基因的成本要远远高于普通基因或者劣质基因,这恰恰暗合了金融学中劣币驱逐良币的理论。也符合热力学原理。 对了,热力学原理你们没听说过吧,那我现在简要的阐述一下,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引入嫡这个概念……“ “停停停待嫁的新娘!”王枫正说的起劲时,杨水娇连忙打断道:“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从各种学科上证明黑人的基因具有低劣性与污染性吗,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想学什么热力学,更不想了解嫡是什么。我只要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 顿时,王枫就象吃了颗苍蝇一样。神色变得精彩之极,怔怔盯着杨水娇的背影好半天,才怒其不争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哎~~水娇故娘,你的态度有问题啊。“ ”哼!“杨水娇从后视镜里看到王枫的神色,立时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周秀英也是掩嘴轻笑,狠狠丢了个白眼给王枫。 ”咦?“当杨水娇收回目光时,突然又惊呼一声:”刚提到黑人有当乞丐的天赋,怎么路边就有个乞丐?“ 如今的中国不能说杜绝了乞讨现象,但在东南沿海等发达地区,基本上看不到乞丐,一方面是工商业蓬勃发展,有着充分的就业机会,土地也最大限度的进行了重新分配,最起码耕者有其田,适应不了城市生活的,可以在老家种地,普通人不需要行乞也可以生存,实在有困难,政府会提供适当的救助,虽然谈不上多丰厚,却可以让人吃饱。 另一方面,则是与民盟军始终秉持的对黑社会组织的严打有关,丐帮也属于黑社会,也在严打之列,对于包括丐帮弟子在内的各类黑社会成员,罪大恶极者,自然是枪决,一般刑事犯罪的,则送去监狱工厂充当免费劳动力,如果不构成刑事犯罪,那么逮着了就是强征入伍,而且是补充一线作战部队,不仅艰苦,还很危险。 即便是老混子,有困难的帮你解决,然后遣返原籍,如果纯属老油条,那么对不起,上阵打仗你不行,去部队生火做饭,缝缝补补总可以吧? 几年下来,乞讨现象几乎绝了迹,今日,却在中国的首都发现一名乞丐,也不怪杨水娇会如此惊讶。 “嗯?”王枫倒是眼神一缩,这名乞丐蓬头垢面,穿着脏兮兮的袍子,既不像旗袍,也不像汉服,在人群里很是显眼,尤其眼神中,茫然又透着丝警惕,走走停停,陌生的打量着周围,甚至有热心人上前询问,他还会一言不发的避开,这分明不是一个乞丐应有的神态,说成逃荒者或者流浪汉也过于勉强。 王枫看了看怀表,便道:“这个人应该有些秘密,趁着回家还早,我们过去问问吧。” “好!”杨水娇对这种事情最感兴趣了,当即方向盘一转,驶了过去。 “吱!”一脚刹车,车子停在了乞丐身前,乞丐被吓了个措手不及,刚要转身,王枫三人已经下了车,拦在了他的身前。 杨水娇挂上丝笑容,问道:“小兄弟,你有困难吗?需要我们帮你吗?” “叽叽呱呱~~”乞丐慌乱的说了一通,这落在杨水娇与周秀英的耳朵里,就像鸟语一样,于是也茫然的看向了王枫。 而这名乞丐,仿佛经历过了很多类似的情况,除了焦急,并没有过多的意外。 王枫摆摆手道:“她是个日本人,你们看她身上穿的袍子,是日本式长袍,而且她是个女人。“ 杨水娇与周秀英连忙向乞丐的咽喉看去,果然没有喉结。 王枫用日语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到中国来?你有什么事?” 这名乞丐显然对王枫能说日语有些惊喜,虽然听着怪怪的,却还是警惕的反问道:“你又是谁?你在中国是什么身份?” 第八二八章 不讲究的日本女人 王枫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再次问道:“我是中国皇帝,你究竟是谁?” 在当时的日本,中文是通用字,但发音与表义与中国有区别,王枫说的日语是现代标准日语,这名乞丐则是近畿口音,是明治语言改革之前的日语,听的模模糊糊,但还是听懂了中国皇帝的含义,顿时掩嘴一惊,随即目中现出了狐疑之色。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哪怕是日本天皇再没有实权,出门的排场都是必不可少的,而这个自称中国皇帝的男人,除了身边带着两个女人,没有一个随从,说成纨绔大少还差不多,哪里象个皇帝样?尤其是走在大街上,随便遇到个人竟然是中国皇帝,这也太不可思议吧? 如果是登门求见,在森严的宫禁中现到了王枫,那肯定不会有任何怀疑,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换了谁心里都会有些嘀咕。 她就是那名主动请缨来中国求救的宫女,当天夜里从秘道离开皇宫之后,躲在酒馆混到天亮,然后溜出城,一路辗转来到了海边,为了乘上去中国上海的商船,不得忍受船东的盘剥,当来到上海时,已经被榨干了所有,幸好她打听到了有关中国的一些基本情况,知道沿着长江一路向西,就可以抵达中国的首都,南京。 她没有向当地政府与驻军求助的意识,而且在中国,除了与日本做贸易的人,基本上没人懂日语,由于语言不通与囊中羞涩,她只能独自蹒跚而行,一路上靠着好心人的施舍,餐风露宿。才好不容易到了南京,而她自己,也搞成了一副乞丐的模样。 说起来。吃了这么多苦头,还要归疚于当时的出入境管理制度很不完善。否则在下船的那一刻,就该被羁押盘问,待问明了缘由,自然会有人送她来南京。 宫女很不相信的说道:“你,你真是中国皇帝?在你们中国,冒充皇帝是要诛灭九族的,你不要和我开玩笑,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见到中国的当权者。你既然能和我交流,那么,你带我去找你们中国的大官吧,我保证,不会把你冒充中国皇帝的事情说出来。“ 王枫哑然失笑道:”连你都知道冒充皇帝要诛连九族,那还有谁敢冒充?说吧,你有什么事?“ 宫女仍然不敢置信道:”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王枫不假思索的转头招了招手:”杨水娇,把我的玺拿给她看。“ “噢!”杨水娇回车上,取来了一方宝玺,递到宫女手上。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听懂,还善意的提醒道:“小心点,别摔着了。否则就算不治你的大不敬之罪,你也赔不起的重生丧尸他是旱魃。” 这是一方和田玉宝玺,龙纽,半尺见方,玺底阴刻篆字中国皇帝,宫女拿手上仔细看着,好半天才辩认出了玺底的四个篆字。 在这种时候,纵然还是有所怀疑,但她也顾不得了。当即扑通一声跪下,悲声道:“奴婢叫松岛菜菜子。是日本国女御殿下的婢女,今奉女御殿下之命。特来请求贵国为日本主持公道啊!“ ”嗯?“王枫听说了孝明暴毙的消息,也知道孝明的女御叫做九条夙子,相当于大清的皇贵妃,如今皇贵妃秘密派人来中国求救,这说明孝明之死大有蹊跷,顿时心中一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起来跟我们上车!”王枫低喝道。 一瞬间,王枫上位者的气势尽显无疑,这名叫做松岛菜菜子的宫女再也不虞假冒,毕竟她长期服侍九条夙子,对于这种一言九鼎的气势最为熟悉,天生就有一种畏惧感,尤其王枫是掌有实权的大国皇帝,双手沾满鲜血,帝皇之威比起孝明,那是浓烈了千倍万倍都不止。 “奴婢叩见皇上!”松岛菜菜子拜伏下身体,留下了激动的眼泪。 王枫赶忙给周秀英打了个眼色,周秀英把松岛菜菜子一把扶起,与王枫和杨水娇一起上了车。 周秀英坐上副驾,杨水娇一踩油门,汽车向前驶去,松岛菜菜子却是很不安,只坐着半片屁股,缩在车门角落,因为王枫就坐在她的身边。 那可是中国皇帝啊,而她竟然和中国皇帝坐在一条凳子上。 如果她是服饰整洁,身体散出发诱人的女子清香,还不至于躲到如此之远,偏偏此时的她,自从离开京都皇宫就没洗过澡,在四五月份的初夏时节奔波了近一个月,蓬头垢面不说,身上还有一种难闻的汗馊味,她生怕熏着了王枫。 王枫却是浑然不在意,开玩笑,刚从黑人那边出来,东方女性哪怕一个月不洗澡,比难闻能有黑人难闻呢?当下把松岛菜菜子往中间拽了拽,说道:“我不是洪水猛兽,别坐那么远,有什么事快说吧。” “噢噢!皇上您等一下,我有女御殿下的亲笔信给您。”或许是日本女人真的不以果露身体为耻,松岛菜菜子落落大方的解开外衣,又坦然解开内服,一层层揭开了裹胸的白布,直到胸腹全部果露,还撩起袍子,往边上一兜,一条六尺褌乍然浮现,就这还不算,又把那细细的绳子抽开,一点点的把包裹住绳子的血书卷了出来。 松岛菜菜子整个是旁若无人,从后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周秀英眼皮直跳,杨水娇握方向盘的手也有些打颤,忍不住小声道:“哎,你说这个日本女人不会是要勾引王枫吧?” 周秀英略一迟疑,也小声道:”应该不是吧,她虽然胸脯长得还算秀气,身材也很苗条,可是她的身上那么脏,味道也挺重的,就算要勾引,也得洗干净再勾引啊,做人总得有点自知之明吧。” “日本人真的难以理喻!”杨水娇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松岛菜菜子的表情很平淡,没有任何媚态或者娇羞,确实不象是在勾引王枫,这让她很不理解,只得摇了摇头,憋出了一句。 王枫的心里则是无奈之极,他早就听说了江户时代的日本女人很随便,却没料到,竟然随便到了这种程度,松岛菜菜子是很自然,丝毫不以为耻,但是他不行,毕竟稍微有点教养的男人,除了在特定的环境下,一般都不会随便盯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果体看,他只能不自然把目光移去了一边。 “这是女御殿下用自己鲜血写成的求援信,请您过目。”大约过了两分钟,松下菜菜子终于取下了血书,转过身,双手呈给王枫。 第八二九章 磕睡送来了热枕头 这一转过身,松岛菜菜子顿时空门大开,这下子,想不看也不行了,王枫只能看了过去,不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毕竟美女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珍稀动物了,松下菜菜子虽然身材算是小有点料,可是脏兮兮的完全吸引不了他,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他觉得日本女人很脏,这种脏,不仅是在男女关系上的荦素不忌,还有心灵上的肆无忌惮,日本人对于男女关系的看法,大概与中国的春秋战国处于同一阶段。 王枫只一扫就收回目光,摇摇头道:“菜菜子小姐,中国和日本的风俗不同,你既然在中国,我希望你能尊重中国人的习惯,请不要随便坦露出自己的身体。“ 松岛菜菜子满脸茫然,在她眼里,这不是很正常吗,除了九条夙子等贵妇人会有讲究,会自重身份,她们这些宫女别说在孝明面前,哪怕是当着宫中侍卫的面,也从不忌惮于呈现出身体呢。 比如说她们服侍孝明洗浴时,都需要把自己脱光,而孝明从未有过任何不自然或者侵犯的举止,再比如说,偶尔没穿衣服的时候,有男性侍卫从身边经过,她们会坦然的向侍卫行礼问好,侍卫在回礼的同时,目光中也不会带有什么特殊的意味。 在她眼里,坦露出身体即使是在异性眼前,也是很寻常的事情,日本人没有谁会为此惊讶,可这些中国人都怎么了?前面两个漂亮的女人窃窃私语,肯定说的是自己,身边的这位中国皇帝,显然有了羞耻之心。 人如果没有不良心思,又怎么会羞耻呢?这说明他们是不纯洁的! 没错。松下菜菜子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很是鄙视这些中国人,但松下菜菜子不敢悖逆王枫的意思,只得低眉顺眼道:“对不起。让您不适应了,我马上把衣服穿好。“ “嗯~~”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一片悉悉率率声中,展开了绢书,一行绢秀的正楷呈现在眼前。 “妾孝明天皇未亡人,腾原北家摄关家九条氏女夙子泣血呈上中国皇帝陛下……“ 九条夙子字字悲愤,字里行间充满着对倒幕派的控诉与痛恨,王枫却是越看越欢喜,差点都要大笑出声,这是日本版的狸猫换太子啊。不仅仅是可以拿此事做文章 ,九条夙子还正是瞌睡时送来了热枕头,她的这份血书,等于是向中国请求讨逆的衣带诏,作为孝明的未亡人与睦仁的母亲,还有谁比她的身份更合适呢! 只不过,王枫表面上仍是满脸愤慨,在松下菜菜子把衣服穿好之后,这才沉痛的说道:“日本皇帝万世一系,数千年来。备受日本国民敬仰,却想不到,竟有人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御前女官手记。请菜菜子小姐放心,轼君无论放在哪国都是不可容忍的大罪,既然有贵国女御殿下请求,我作为中国皇帝,于情于理都该施以援手,你先在南京安心住一段时间,我立刻火速安排,也许我会亲自去一趟日本,为贵国皇室讨还公道。“ “呜呜呜~~多谢中国皇上!“松下菜菜子喜极而泣。就想跪下来给王枫磕头,可是车厢里很狭小。根本没有让她施展的空间,她总不能爬上后座侧着向王枫磕头吧。这可把她急的手足无措,不停的抹着眼泪。 “好了,好了!”王枫摆摆手道:“我们中国没那么大的规矩,你没必要不自在,这样罢,你先跟我回宫,宫里没有外人,但是我有言在先,无论天气有多么炎热,你都得忍着,千万当着别人面不许脱衣服,哪怕是当女人和孩子的面也不行,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了。”松下菜菜子紧紧伏在后座上,低声哽咽。 …… 很快的,汽车驶回了宫中,那依山而建的一栋栋宫室大气堂皇,使得松下菜菜子彻底不怀疑王枫的身份了,却又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份拘谨,尤其是当对面过来了一群女人孩子的时候,更是紧张的连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爸爸,这位小哥哥是谁啊?他身上好脏啊。”小雪已经是个七岁的女孩子了,也不知是不是混血的原因,竟然有着与她年龄极不相衬的老练,一见着王枫,立刻蹦蹦跳跳过来,又勾了勾手。 “嗯?”王枫弯下了腰。 小雪凑上王枫的耳朵,煞有介事道:“爸爸,他不会是你早年遗在外面的孩子,现在找上门了吧。“ ”唔~~“周秀英与杨水娇连忙捂住了嘴,其余傅鸾祥、艾丽丝和彩绫也是狐疑的目光在王枫与松下菜菜子身上来回扫视。 确实,莫名其妙的带个小男孩回宫,这很是让人有些想法。 “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呢!“王枫当即一记暴粟赏了过去。 “妈妈~~爸爸凶我!”小雪嘴一撇,转扑入艾丽丝怀里撒起了娇,艾丽丝丢了个嗔怪的眼神给王枫。 “我现在和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于日本国的松下菜菜子小姐……” 王枫全当没见着,把松下菜菜子详细介绍过去,并特意说明了她要在宫里居住一段时间,几个女人看向松下菜菜子的眼神立时变了,既有着对于孝明一家悲惨遭遇的同情和唏嘘,也有着对这个坚强而忠心的女孩子的钦佩与心疼。 傅鸾祥更是眼圈红红的,抹着眼泪道:“这么小的姑娘,竟然吃了多么苦,真是可怜啊,来,我先带你去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说着,就伸手拉住了松下菜菜子。 松下菜菜子虽然不清楚傅鸾祥的身份,却也能猜出这是王枫的妃嫔,哪敢让碰到,当下满面惶恐,嘴里叽哩呱啦个不停,还跪了下来,不停的向傅鸾祥磕头。 傅鸾祥差点给吓傻了,连忙去扶松岛菜菜子,可是别看松岛菜菜子的身板不大,却有劲的很,傅鸾祥硬是扶不起来,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王枫。 王枫无奈道:“日本女人谦躬多礼,尊卑分明,鸾祥姐姐,你不要大惊小怪,习惯了就好好,那么菜菜子小姐,你也别磕了,你这样很容易吓坏我的家人,起来吧,中国的宫里没那么多规矩,去吧,去吧。” “是,皇上!”松下菜菜子这才起身,以日本女人的标准姿式,束手低头,迈着小碎步跟在傅鸾祥远去。 第八三零章 瘟神要来 王枫很想知道,洗刷干净的松岛菜菜子到底长个什么模样,这无关于色心,纯属好奇,因此他没有急于离开,而是趁着松岛菜菜子洗漱的工夫,逗起了小孩子,如今他这一家的规模已经不小了,洪宣娇、傅家姐妹、绿娥彩绫、艾丽丝和安吉丽娜,人人都有了孩子,尤其是安吉丽娜生了两个,尽显意大利女总裁的霸道风姿。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焕然一新的松岛菜菜子跟在傅鸾祥身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胸前有着不是太陡峭的起伏,唇红齿白,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背上,身材娇小,娃娃脸衬两个小虎牙,还是很可爱的,符合日本女孩子一贯的卡哇依路线。 “嗯~~”王枫满意的点点头道:“菜菜子小姐,和我的家人相处,你不需要拘束,你可以当作你的姐妹和侄子,我现在去为你办事情,你安心在宫里住着吧,大妹子,水娇姑娘,我们走。“ 王枫向周秀英与杨水娇招了招手,转身离去。 “皇上辛苦了,请早点回来。”艾丽丝、彩绫、傅鸾祥与懂事的小孩子们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却不料,构岛菜菜子一个九十度大鞠躬,满脸的恭敬之色,直到王枫三人的背影消失之后,才直起了身子,然后低眉顺眼的站在了傅鸾祥身后。 这让她们面面相觎,感觉极度的不自在,可是人家礼数十足,还能说什么呢,只是纷纷摇了摇头。 …… 自古以来,历代帝王都是把大臣召入宫议事,但王枫不。他这个皇宫只是居住场所,除了紧急事务,一般不会召人过来议事。他是完全在为君主立宪制做准备。 君主立宪制,国家的立法权掌握在议会手里。行政权由首相执掌,一般不需要通过皇帝,所以皇宫中没必要设立用于议事的外庭。 王枫又来到了政府,召集王有龄、李鸿章 、洪宣娇等人商议,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是个干涉日本政局的好借口,可是赴日本的前提条件是要有强大的海军舰队护航,由于库页岛的战争预计将在年内结束,目前正值关键时刻。因此王枫下令黄海舰队司令吴应彩率部赴南京。 如今民盟军海军约有炮艇以外的各类战舰五十余舰,华海舰队主要驻扎在香港、星加坡与海光港,东海舰队主力正围攻库页岛,只有黄海舰队空闲,战舰完全够用。 其次是去日本要有个合适的借口,所以王枫又命外交部照会日本方面,中国皇帝因明治皇帝即位,将赴日本进行友好访问,并提出对印度人和黑人的一揽子解决方案,预计将在一个月后成行仙书目录。 日本方面完全懵了。日本新天皇登基,中国外交部已经发表过祝贺了啊,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一国皇帝专程为另一国皇帝的登基上门祝贺的,可是中国的态度无比强硬,摆出了一副不是和你商量,只是和你照会的姿态,日本驻华公使无可奈何,只得火速回报京都。 在等待的日子里,松岛菜菜子在王枫家里住了下来,她果然听从了王枫的忠告,没有再随便脱衣服了。但是日本女人骨子有着爱干家务活的传统,她不依不饶的包揽了宫里包括洗衣服、带小孩、洗碗、整理房间、洗菜择菜等绝大部分的家务。甚至吃饭时还非常执着的站一边伺候,为所有人盛饭盛汤。哪怕是暂时闲了下来,也非要擦几块地板才浑身舒坦。 这几乎是从早到晚不停的干活,家里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可是不让她干,她就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总之是你不让我做家务事,我就跪死给你看,这又能如何呢?只能归结于,日本女人勤劳的可怕,日本人的执着更可怕! 与此同时,黑人那边则是盼星星盼月亮,却盼来了中国外交部与司令部的联合调查与反复盘问,比如对于枪炮有没有按照规定使用,维护保养方面符不符合程序,炮药使用上有没有存在过渡浪费的情况,每一场战役消耗弹药的绩效比,对于援助的使用计划与预期目标,等等诸如此类,几乎把黑人在日本经历调查了个底朝天,每天都要接受讯问,搞的黑人都要疯了。 可是不配合又不行,因为联合调查团早有言明,援助必须要根据前一次援助的效果来确定援助规模,甚至还要评估有没有继续援助的必要,这就暗示了,如果援助达不到预期目标,中国方面很可能会取消援助。 黑人急了,为了获得援助,不断的编织谎言,却又经不起盘问,漏洞百出,至于计划,那只能吹牛比,从击败倒幕派武装,到把白人赶出去,再到灭掉日本,在日本建立圣博科奠长国,牛比是越吹越大! 在黑人的渡日如年中,“什么?”阪本龙马得到了王枫要来日本访问的消息之后,紧张的站了起来,满脸的惊疑不定之色。 王枫是什么人?说成瘟神毫不为过,他到哪,哪儿出事,中国大陆就不谈了,去了趟越南,越南损失一半国土,去了趟澳大利亚,澳大利亚的白人遭了飞来横祸,去了趟星加坡,星加坡变天,东南亚变天,去了趟缅甸,缅甸灭国,去了趟印度,英国人被赶走了,去了趟中亚,中国的疆土又拓展了几十万平方公里。 如今,这个人居然要来日本! 西乡隆盛也是心神不宁道:“莫非中国知道了什么?” 所有人都望向了曾经的大寅室之偌,现在的睦仁。 大寅室之偌迟疑道:“应该不大可能吧,自从那日之后,母妃一直都老老实实呆在宫中,从无出格的举动,而我的登基,也是由母妃下的诏,亲手证明了父皇乃是突染天花暴毙,我觉得母妃理该是为了保全家族从而选择了妥协,更何况从次日起,宫里宫外都紧密看守,别说向外送信,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 ”不管中国皇帝是为了什么目地访问日本,我们都必须要给予足够的关注,绝不能露出半点马脚,我就担心,如果让太后见到了中国皇帝,铤而走险,向中国皇帝申冤,那该如何是好?“高杉晋作赶忙补充道。 ”是啊,这确实为难人啊!“大久保利通心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陛下年幼,由太后摄政,于情于理,太后都该亲自接待中国皇帝,这……如果真出了变故,我们根本就没法控制啊。” 紫宸殿内陷入了沉默当中。 第八三一章 扬帆日本 王枫要来访问日本,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偏偏这几个人心里都有鬼,这的确很让人不安,但是日本的国力并不能承受触怒王枫的后果,更何况幕府还肯定会在一边唱反调。 如今的日本,有倒幕派、有安于现状的京都贵族、有不甘束手待毙的幕府、有隐成一方诸候的印度人、有只会破坏不会建设的黑人、有欧美势力插足,还有中国的强势介入,可以说,日本问题复杂的很,已经国际化了。 “有没有可能拒绝中国皇帝来访?”阪本龙马悠悠问道。 “嗯?”每个人都是眼前一亮,如果王枫不来,那自然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可是很快的,大久保利通就叹了口气道:“中国皇帝既是为贺陛下登基,也是为解决印度人和黑人一事而来,他有拿得出手的理由,我们如果拒绝,就显得鬼鬼祟祟,很容易让人生出些猜想,再如果中国方面秘密派人来京都调查情况,万一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呢,这个风险我们不能冒,陛下还是应该立刻致信中国皇帝,欢迎他对日本进行友好访问,并尽量表现出热情与期待。” 大寅室之偌无奈的望着天,高杉晋作突然提议道:“幕府不是还掌着实权吗?如果由幕府拒绝中国皇帝访问,岂不是可以把皇室开脱出去?” “这怎么可能?”大寅室之偌冷笑道:“中国似乎有支持幕府的意思,而幕府心系中国,巴不得中国干涉日本政局,他只会早做接待的安排,绝不可能拒绝。” 正说着,大寅室之偌的目中现出了一丝厉芒。又道:“要不要送太后去见父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不妥!”大久保利通当即挡住:“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后暴毙,或许会惹来中国皇帝的猜疑。王枫这个人我多多少少了解过一些,思维是非常缜密的。还有点疑神疑鬼,现在我们不能弄出任何意外事件,一切以平稳为主,我们的目标,只能定在撑到中国皇帝访问结束。” 王枫的日本之行已成必然,一时之间,谁都是忧心忡忡,大殿内沉默的可怕。 “看来。只有把宝灵先生请来京都了。”阪本龙马无奈的叹了口气。 倒幕派虽然接受了洋人的大笔援助,并矢志学习西方的政治制度,却对洋人不是没有警惕的,他们担心被洋人控制的太深,所以政治上的事务尽量把洋人撇开,可这时,也只能请洋人帮助参议了,毕竟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说不定洋人有办法呢。 “我亲自走一趟长崎!”大久保利通点了点头。抽身向外走去。 常大内,自从假睦仁登基之后,九条夙子就没有离开过。按制度,她应该迁往仙洞御所居住,但也许大寅室之偌为了搏得孝敬母亲的好名声,也许是心里有鬼,总之,是没有住进去,仍然把常大内留给了九条夙子,只是严加看守厂督大人真绝色(gl)。 九条夙子被软禁了,满心仇恨。却又无可奈何,唯一指望的松下菜菜子。都这么久了,依然了无音讯。这让她的心里越来越绝望。 “太后,太后!”九条夙子坐在池边,看着那成双成对的鸳鸯从眼前游过,心头阵阵悲凉,可就在这时,一名宫女跑了过来,大叫道:”我刚刚听外面的侍卫无意中说起,好象中国皇帝要来日本访问了。“ ”什么?“九条夙子刷的站了起来,满脸激动,出身于政治世家的她,立刻就嗅出了其中蕴含的意味,这说明中国得到消息了,愿意出手了。 “天照大神保偌!”九条夙子喜极而泣,跪了下来,可是在松了口气之余,心里又多了一丝期盼。 …… 不仅仅是九条夙子在盼望,黑人也在煎熬中盼望,好不容易,在王枫出发之前,联合调查团终于敲定了对黑人的援助,三千枝米尼枪、二十门小山炮与五十门迫击炮,及其各自配备二十个弹药基数,粮食一百吨、午餐肉罐头十万支、帐篷五百顶,金钱援助没有。 说实话,这么点援助,对于如今的民盟军根本不算什么,甚至从绩效比方面来看,联合调查团花费的时间成本与财务成本和如此之少的援助额都不成比例,可是王枫宁可付出高昂的成本,也要让黑人乃至其他受援方明白,公是公,私是私,援助与私交无关,也不是你想要多少就给多少,必须走程序。 虽然援助的数额与预期不成比例,但黑人给磨的没脾气了,居然还是挺感恩戴德的,并一再保证会按规定合理使用枪炮弹药。 与此同时,王枫还通知陈老大,尽量在虾夷岛搞些事出来。 六月十五日,一万名海军陆战队员乘上一百条运输船,另有五艘炮艇,二十艘护卫舰以上的战舰从南京下关码头缓缓驶出,战舰中包括两艘最新型的铁甲护卫舰,两千六百吨级,不加挂风帆,采用蒸汽机与燃气轮机双发动机,其中燃气轮机攻率达四兆瓦特,效率比达到了百分之十八,并在核心部位采用了耐高温的铬镍合金钢。 与传统蒸汽战舰相比,除了功率更大,噪音更低,启动速度也更快,而且没有风帆,视野变得更加开阔。 由于燃气轮机的应用,这两艘铁甲舰也布排了简单的电路系统,虽然还没有使用仪表盘等电气化设备,电路仅用于照明,可这在当时是绝对的高精尖技术了。 但是先进的技术,也意味着不成熟与不稳定,为了稳定航行,军工科研人员依然在舰体上安装了蒸汽机,以便在燃气轮机出现故障时,切换到蒸汽机作为动力。 在如此之小的舰体上,加装两台发动机,却因为去掉了风帆和桅杆,船上的有效空间并没有被挤占太多,除了鱼雷发射管具没有安装,由于钢铁战舰自重的增加带来的稳定性增强,主炮与侧舷炮还都相应的加大了一个口径。 虽然火力是相当强悍的,不过这两艘铁甲舰的主要用途不是交战,而是实验性质,在远洋航行中测试燃气轮机的性能,发现并解决问题,一旦燃气轮机被验证了可靠性之后,将来生产的战舰会全面采用燃气轮机作为动力,并逐步推广到铁路,乃至未来的航空领域。 而老式蒸汽动力战舰,也将逐步退出中国海军序列,出售给如东南亚六国,大金国那样的友好国家。 这两艘铁甲护卫舰被分别命名为李牧号与蒙恬号。 王枫暂时以李牧号作为旗舰。 舰队乘风破浪,在半个月后,也即七月一日停靠在了大阪湾。 第八三二章 热情的日本女人 大阪人民虽然对于外国兵舰停靠司空见惯了,但中*舰的到来,还是引起了极大的兴趣,除了官方前来迎接的代表,很多民众都自发的赶到港口来围观。 “真威武啊!真不愧是中国,竟然能建造出如此威武的军舰。” “是啊,我们日本自行建造的蒸汽船,叫什么来着,对了,是云行丸,和中国的军舰相比,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你看那些中*人,衣着整洁,全副武装,步伐有力,列队整齐,别说比我们日本兵,就连洋人兵也比不上啊!” 周围传来一阵阵的赞叹声,作为主要代表的阪本龙马、大久保利通与宝灵的面色则是越来越阴沉,他们就感觉,日本人都是一群没心没肺的人,中国人是来干什么的,是来灭亡日本啊,可他们倒好,欢迎的正起劲呢。 阪本马龙带着丝忧色道:“中国皇帝带了如此之多的军队,怕是不怀好意啊!“ “哼!”代表幕府前来迎接的德川庆喜却是冷哼一声:“中国是世界大国,中国皇帝年轻有为,带上万人的仪仗队出行怎么能叫不怀好意?我看,是某些人心里有鬼,才会害怕吧。“ 对于孝明的死因,虽然京都方面坚持是中了天花暴毙,并有九条夙子的证明,但天花致死再急,也需要数天至十余天的发病期,而在这期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更何况中了天花的人,无论死不死,体状特征都很明显,而孝明死后以最快的速度下毙,快到了不仅是幕府。就是京都公室都没见上孝明最后一面,这如何能不怀疑? 更何况幕府与倒幕派敌对,哪怕倒幕派挑出一箩筐的证据证明孝明确实是死于天花。可是幕府可以视而不见,我说有问题。他就是有问题。 “谁心里有鬼了?德川庆喜,你想说什么为何不明说?”阪本龙马就如被踩着尾巴的老猫一样,瞬间暴跳如雷。 “哼哼哼哼~~”德川庆喜连声冷笑:“我又没说你,这么急着承认?这不是心虚还是什么?先皇的死因,迟早会水落石出,某些犯有谋逆大罪的人,就等着报应临头吧!“ 宝灵一看气氛紧张,连忙拦住道:”行了行了。王枫阁下就快上岸了,你们却还在吵闹,也不怕丢了日本人的脸,都站好吧,准备迎接,咦?“ 正说着,宝灵轻咦一声,又道:”他那两艘战舰怎么不带风帆?难道中国人的蒸汽机技术取得了突破?“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把目光移了过去执神之手,将神拖走。 历史上,不带风帆的全铁甲战舰面世于十九世纪末期。以当时的蒸汽机水平,如果巡航时不使用风帆,消耗的煤碳是极其惊人的。所以宝灵才会大感惊讶。 大久保利通不确定道:“中国的蒸汽机技术来源于英国,就算他发展迅猛,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年间突飞猛进,如果我没猜错,不是中国的蒸汽机效率得到了很大提高,而是中国皇帝要面子,故意搞两艘不加挂风帆的战舰出来,以显示他的科技强大,反正从中国到日本也不算太远。两艘军舰全烧煤碳,又能烧得了多少?以中国的国力。还不至于如此斤斤计较。“ 宝灵与王枫打了多少年交道?以他对王枫的了解,这个人绝对不会好大喜功。相反的,还很精打细算,行事有很强的目地性,他不可能只为了显摆而拆除风帆,难道中国真的在蒸汽技术上取得了突破? 这对于英法美等任何一个欧美强国都不是好消息。 宝灵那惊疑不定的目光灼灼盯着李牧号与蒙恬号比寻常蒸汽船要宏伟得多的烟囱,希望能看出什么。 燃气轮机在工作时需要吸入大量的新鲜空气,并且排放出大量的废气,因此相对于蒸汽机,需要专门的排烟系统,烟囱也更大,这是从外观上区别两种船的最简单方法,可是宝灵即便想破了脑壳子,也不可能想到燃气轮机的提前面世,而且这两艘铁甲舰依然采用了中国海军的标准涂装,即银灰色舰体,与加挂装甲的木壳舰一模一样,很难看出涂装下的全钢外壳。 看了片刻,除了烟囱,看不出名堂,宝灵无奈的移开了目光,只不过,混杂在人群中的日本女人又吸引了他,很多日本姑娘热情的向中*人招手,甚至还有的女人直接扒开衣服,或者掀开裙子让中*人看,嘴里说着诸如:哦,健壮的中国人,你看我的胸脯大不大?把脸埋进去一定很舒服的,只要给我一双鞋子就可以了。 看吧,尽情的看吧,我特意刮了毛,干净吧?想进来的话,我也只需要一双鞋子。 中国士兵却是目不斜视,就仿佛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是肉而己。 “嘿嘿~~”宝灵禁不住的笑了起来,洋人把日本当作了伊甸园,虽然日本女人的个头普遍矮小,在妆容方面流行刮眉黑齿,但是如果好好洗个澡,把那乱七八糟的妆都洗掉,还是有不少精品的,而且日本女人温顺开放,每天宝灵都流连于花丛中,不停的换着女人。 中国女人虽然在身材上和相貌上要显著强于日本女人,可是贞洁观极强,宝灵能睡到的中国女人,基本上都是烟花女子,这种女人不仅假的很,还躺床上一动不动,就象行尸走肉一样,等你泄了,她会很平静的拿纸擦擦干净,然后穿上衣服施施然离开,几次一搞,宝灵彻底没了兴趣,只有偶尔赴大清朝权贵的宴会时,才会有技艺精湛的歌舞伎作陪,却都是在柔情似水的眼眸里,隐藏着委屈与害怕,因为在大多数中国人眼里,洋人浑身是毛,和鬼差不多。 与鬼做那事,谁能尽兴? 日本女人则不同,不仅放得开,还来源丰富,诸如家庭主妇、未出阁的小姐、酒店老板娘、贵妇人、艺伎,各种类型都有,白人把日本当作伊甸园,确实,宝灵真有种来到了伊甸园的感觉。 但阪本龙马与大久保利通全都是又羞又恼,气的脸色铁青,他们倒不是气恼日本女人不知自爱,勾引中*队,毕竟日本女人什么德性谁都清楚,他们自己也不太当回事,他们气恨的只是开价仅是一双鞋子,这也太贱了啊,哪怕不要钱倒贴,他们心里都能舒服很多,最起码性质不一样,要鞋子,形同于卖,这是丢了日本的脸,而什么都不要,还可以理解为热情大放,我只图你的人,不图你的钱财,心里能自我安慰一下。 第八三三章 上岸 船上的杨水娇见到这一幕,看了眼松岛菜菜子之后,也是轻啐一声:“女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宽衣解带,勾引男人,真不要脸。“ 日语来源于中文,又是同一文化氛围,日本人学中文要比洋人利索得多,在南京的这段时间里,松岛菜菜子学了些简单的中文,又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中国女人自重自爱的大氛围下,她也有了些廉耻心,这时,便是俏面一红,不安的低下了脑袋。 “行了,行了,这也是日本姑娘们的一片心意嘛,也别大惊小怪的,现在不是在中国,我们要学会入乡随俗,也该我们下去了,对了,菜菜子小姐你迟点下船,可别吓着了人家,走罢。”王枫挥了挥手。 “是!”松岛菜菜子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其余人都跟着王枫向下走去。 一般来说,古代男人三十蓄须,王枫虽在还没到三十,却是成了家,又是一国之君,下巴光秃秃的显得威严不足,而他在本意上,是不愿蓄须的,可是既使是十九世纪,全世界都蓄须成风,他不可能强行下令不许蓄须,引导男人不留大胡子需要时间,更有赖于炼钢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制造出轻薄锋利的剃须刀片。 那时人剃须,可没有剃须刀片,而是用刮刀刮,用厚重的刮刀刮胡子,既刮不干净,刮久了还会痛疼难当,所以男人蓄须也是无奈之举,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王枫留了个陈道临和刘德华有一段时间蓄过的短须,即上面一撇八字胡,下巴留一圈胡渣,契合脸形,显得成熟而又精干。充满着男人的魅力,最起码王枫自认为论起帅气,他不下于刘德华。再配上那一袭合体的海陆空大元帅服,围观的日本女人就象疯了一样。 “一拉下移马塞。阿伊西代路,无里哒耐露嗦,他莫西……“日本姑娘们挥舞着双手尽情欢呼,有的不自禁的解开衣服或者掀开裙子,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大大小小,或挺拨。或下垂的肉球蹦蹦跳跳,简直是一片肉球的海洋! 如果不是周围有黑鹰战士们拦着,恐怕日本姑娘们都要直接扑过来了。 王枫也是震精了,这真是伊甸园啊,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满脸笑容,向日本姑娘们挥手打招呼! ”不要脸,无耻,恶心,以后再也不要来这个国家了!“杨水娇与周秀英跟在王枫身后重生地产大亨。却是俏面通红,走一路骂一路。 “中国皇帝陛下,欢迎您!”宝灵迈前几步。向王枫热情的张开了双臂! “我的老朋友,好久没见了!”王枫也热情的给了宝灵一个熊抱,接下来,又与麦莲、布尔布隆依次拥抱。 宝灵笑吟吟道:“中国皇帝陛下,日本人民,包括日本姑娘们的热情您都看到了吧,这是一片伊甸园,可是您的访问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安,也有可能打破日本皇室与幕府之间的平衡。如果兵祸一起,这些美丽的姑娘们。哎~~还会再笑得这么灿烂吗?“ 正说着,宝灵叹了口气。他的意思很明显,王枫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可是来都来了,那么你忍心搅风搅雨,使得这些姑娘们死于非命吗? 王枫不解道:”宝灵阁下,我明明是带着促进中日友好的诚意而来,也是为了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而来,你看,姑娘们笑得多么热情,因为她们知道我的来意,期盼我能给日本带来繁荣与和平,那么,为什么会有人不欢迎我?又是谁不欢迎我?宝灵阁下,你可以告诉我是谁吗?也许,我应该找他谈谈。“ ”这……”王枫施了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更进一步,让宝灵指出是谁不欢迎他,宝灵立时语塞,他能说是自己或者倒幕派吗? 布尔布隆暗暗摇了摇头,对宝灵向王枫挑恤很是不满,赶忙打圆场道:“中国皇帝陛下,这几位是日本政府前来迎接您的官员,我为您介绍下吧,这位是日本国关白大久保利通阁下。” “久仰大名,幸会!”王枫微笑着伸出了手。 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王枫功夫了得,身后不远又站着一群剽悍的士兵,大久保利通真想拨出武士刀,把王枫捅个透心凉,如果王枫死了,很多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哪怕赔上自己一条命他都在所不惜,可是他没有把握,只能挤出一丝笑意称谢,与王枫握了手。 “这位是陆军奉行阪本龙马阁下,这位是将军后见德川庆喜阁下……“那时候可没有什么欢迎外国元首的程式,布尔布隆把在场的日本要员一一介绍给了王枫,日本上层人士很多都是懂中文的,省了翻译的麻烦,虽然每个人都面带笑容,眼神却闪闪烁烁,包括德川庆喜,王枫没来时盼着王枫,但王枫真来了,反而有些患得患失,毕竟无论怎么说,他总是日本人,绝不愿意中国主导日本,甚至吞并日本,他只是舍不得放弃幕府的权力罢了。 王枫也不以为意,一一微笑着握手。 “中国皇帝陛下,您一路远来,舟车劳顿,日本国为您准备了临时行宫,请您跟我们来吧。“简短的介绍之后,宝灵伸手示意。 王枫却是摆了摆手:”日本国曾在复函中提到,日本国皇帝对我的来访翘首以盼,都这么多天了,想必等及了吧,由大阪到京都不过五十公里,一日可至,我们就不耽搁了,现在是上午,抓紧时间,日落前可至京都,呵呵~~恰好赶得上日本国为我举为的欢迎晚宴啊。“ ”这……“一帮子日本人对王枫的打蛇随棍上彻底无语了,谁他娘的对你翘首以待?不是你非要来,谁还欢迎你来?书面上写的客气点那是没办法啊。 德川庆喜则是脸面一阵快速挣扎,随即就放下了患得患失之心,决意暂时依靠王枫,因为他清楚,他现在只能指望中国,德川幕府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在很多方面与中国的王朝末期类似,诸如土地日益集中、贫富差距扩大、庞大的官僚系统、体制渐趋僵化,愈演愈烈的*现象、人心的渐渐浮动等等方面。 他虽然有重振幕府的雄心壮志,但身处于十九世纪的大变革时代,内有多年积弊,外有西风东渐,幕府愈发的显示出了颓败之势,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将军,将军是他的族弟,他只是将军后见。 第八三四章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谓后见,是指未成年人的监护者,将军后见职也就是是将军未成年时,辅佐将军的官职,因其权责没有前例可循,将军后见看似地位崇高,却没什么实权,这也是幕府方面派出德川庆喜前来迎接王枫的主要原因。 由这样的人出面,显得幕府非常重视,不至于轻慢了中国皇帝,但如果出了意外,德川庆喜被杀,对于幕府也没太大的损失,无非是死了一个现任将军的远的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哥哥而已。 实际上,德川庆喜就是被送来当炮灰的,可是他不甘心当炮灰。 他自小聪慧,拉弓、打球、狩猎、放鹰、油画、刺绣等等无一不精,与德川家一堆虚弱无能的白痴将军相比,他堪称天才人物,因第十三任征夷大将军无嗣,他有很大的希望继任将军,并且得到了他父亲水户藩藩主德川齐召、福井藩藩主松平永庆与萨摩藩藩主岛津齐彬的支持。 可是幕府中保守派的势力过大,那些老顽固们与中国历史上的权臣一样,不愿意进行一丁点的改革,他们宁可选择一个易于控制,身体又不是太好的小孩子当将军,也不可能推举雄心勃勃,且已成年的德川庆喜上位,所以年仅十二岁的德川家茂成为了幕府第十四任将军。 也正因为争夺将军失败,原本支持他的岛津齐彬与水户德川家反目,毅然投入了倒幕派的怀抱,等同于平白给幕府增添了一个大敌。 对于这个结果,德川庆喜同样的不甘心,他很想把属于自己的一切拿回来,一方面是王枫访日有可能不怀好意,另一方面如能得到王枫的支持。这也是一个夺回将军大位的契机。 倒幕派可以依靠洋人掌握京都大权,他德川庆喜为何不能依靠中国人?中国人与洋人都是外国人,大家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罢了。更何况中国对日本有长达一千多年的影响,只要王枫的意图不是太过份。日本未必不能事奉大国。 德川庆喜附和道:“中国皇上言之有理,恐怕小天皇早已等急了吧,既然贵国不嫌舟船劳顿,早一点赶去京都也好,我代表征夷大将军,愿为中国皇上引路。“ ”有劳了!“王枫拱了拱手。 阪本龙马接过来,试探性的问道:”中国皇帝,您带来的士兵可以先安置在大阪。他们会受到我们日本人民的热情款待。“ 王枫摆摆手道:“不必麻烦,我的士兵,自然要随我去京都。” 倒幕派的心里齐齐格登一下,果然,王枫来日本是不怀好意的,大久保利通连忙道:“中国皇帝陛下,京都乃我日本国的首都,您带如此之多的兵力前去是不是不妥?“ ”大胆!“丁大全顿时怒道:”陛下是什么身份,出了差池你可承担得起?你又是什么身份,竟敢质疑陛下? 李鸿章 也冷冷一哼:“以下犯上。属大不敬,本官代表中国外交部,向贵国皇帝提出严正交涉。“ 阪本龙马毫不示弱的怒道:”这无关身份。无论在哪国历史上,都从无一国君主带着万人兵力去另一国首都的先例,中国皇帝难道就不怕惹来不必要的非议?我认为,该避讳时还是应有所避讳,当然,您带个几百人去京都,顾照生活起居是完全合理的续弦难当,总裁的旧爱。“ 王枫淡淡道:”我行得正,站得直,我是为日本的长久和平而来。我怕人说什么闲话?刚才宝灵先生曾和我说过,日本国有些人不欢迎我。这其中有什么内情?阪本先生,你能告诉我究竟是哪些人不欢迎我吗?“ 宝灵差点要骂娘了。他的确是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从王枫嘴里说出来,意思全变了,搞得好象是他宝灵在刻意挑拨一样,明着帮助日本,实际在给中国当间谍。 果然,大久保利通等倒幕派看向宝灵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奇异之色。 丁大全则是暗道一声好,又道:“我们中国方面与宝灵先生打了不少年的交道,也算是老朋友了,宝灵先生既然说有人不欢迎陛下来访,那么以他的严谨,就绝不可能乱说,因此为防不测,给中日两国的关系带来突发变故,陛下带着万名随从去京都是有必要的,我作为负责陛下安保的全权负责人,希望日本国的某些人不要无理取闹,也不要试图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宝灵是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竟然会被中国方面拿出来大作文章 ,把自己搞的里外不是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恐怖了啊,与这样的人交涉,那是半点都不能含糊啊。 阪本龙马等人则是面色难看之极,如果王枫只带着几百人去京都,他们自信还能控制住局势,可是带着一万精兵又大有不同,基本上就能在京都横着走了,假如再探听到什么蛛丝马迹,那自己这些人,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 而宝灵的一句话,又给了中国方面借口,偏偏这个借口还是如此的正当,现在连他们都开始有些怀疑,宝灵这条老狐狸究竟靠不靠得住了。 几人内心焦急,快速以眼神交流,这时,德川庆喜又一本正经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现在某些人刻意阻止中国皇帝带着足够的护卫赴京都,莫非真怀有不轨之心?” 这是越描越黑了,德川庆喜当头扣了一顶大帽子下来,这要是再坚持,自己不就是成了不欢迎王枫,甚至心怀不轨的那些人了吗? 倒幕派又气愤,又无奈,某些性情暴烈的,都不自禁的握上了刀柄。 王枫倒象是没事人一样,挥挥手道:“我相信,大部分的日本人民还是欢迎我的,我们不能因为一小撮不怀好意者而否定全体日本人民,德川先生,多谢你的仗义直言,有劳你领路了,另外也麻烦你在路途上给我介绍下日本的风土人情。“ “荣幸之致!”德川庆喜深深一躬。 全军出发!“丁大全跟着大喝一声。 中*队缓缓开动,其中还夹杂着辎重与火炮,倒幕派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又没法阻止。 布尔布隆带着丝担忧道:”中国皇帝有备而来,恐怕要出事了。“ 杀孝明父子,洋人虽然不是主谋,也没有参与,却是知道的,王枫在这个节骨眼上带兵前来,又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日本大乱,他们不怕,他们怕的是日本落入中国的控制,西太平洋从此中国一家独大。 “哎~~”麦莲也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也走罢。” 几人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跟了过去。 第八三五章 初抵京都 战舰暂时停靠在了大阪湾,海军战士们将利用停泊的这段时间,与日本民众进行互动交流,以中日友好作为主题,军中还预备了大量糖果,用于分发给日本小孩子吃,随军记者也会针对性的拍照宣传,就象历史上的侵华日军进入中国之后,给中国小孩子分发糖果那样。 在一些老照片中,日军和蔼亲切,中国小孩子开心欢乐,这哪里是侵略啊,分明就是一家人嘛,王枫也需要烘托出这样一种效果。 由于停泊日本的时间可能较长,又身处于日本这种特殊的氛围之下,因此王枫不禁止战士们上岸风流快活,执勤时,就得有个执勤的样,但不执勤时,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下。 比如美军,美军士兵是出了名的管不住裤带,把美国人的基因播洒在了全世界,但美军的战斗力受影响了吗? 没有! 在性方面,一昧的压抑并不是好事,适当的放松才能更好的调节身心。 当然了,强来是不允许的,你可以给钱给物做交易,也可以凭着个人魅力征服日本女人,由于那个时代脏病很普遍,而套套因为技术原因还远远谈不上舒适,所以军中除了携有相当数量的青霉素之外,还教给了士兵们辨别脏病的一些基本方法,如分泌物异常,那个地方瘙痒或周围出现水疱、糜烂、溃疡、甚至赘生物,全身有不痛不痒的皮疹等等,这可以与绝大部分的脏病对号入座,但为了防止个别人色心大发,明知不干净也非要上的情况出现,军中还有规定,非战斗致伤或非气候原因导致的流行病使用青霉素治疗者。需要支付相应的费用。 虽然青霉素在中国已经实现了相当于二战水平的工业化生产,苏州中医药也通过或出售专利、或控股,使得全国的青霉素生产厂家达到了十余家。但受技术水平限制,纯度与培养率与现代工艺相比。仍相差甚远,这致使青霉素的价格还时还居高不下,一次治疗的最低十万单位标准,大约相当于一名士兵一个星期的薪水。 而跟随王枫去京都的一万人中,有一个炮兵旅,携带有三十二门122毫米加农炮与六十四门小山炮,合计九十六门火炮,其余部队按排。每个排配一门迫击炮,大量的辎重,数千匹马,这哪里像是去访问日本首都,说成攻打还差不多,洋人与倒幕派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均是脸面阴沉的跟着,可是渐渐地,又越来越心惊,民盟军在行军时。除了不时有巡哨返回汇报情况,全军上下没有人一个人发出杂音,行军的速度也不紧不慢重生之渣少。平均每两个小时就地休息二十分钟,就这样,近五十公里的路程,硬生生在傍晚时间抵达了京都城下。 可是民盟军似乎并没有因强行急行军而丧失战斗力! 这让每个人都是无比骇然,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在恶劣的气候与地形下,进行大迂回包抄,把俄军活生生困死在新疆! 虽然骑着马,但是一路奔行五十公里。德川庆喜也有些吃不消了,喘了两口粗气之后。便示意道:“中国皇上,请进城吧。我想天皇陛下与太后应该得到消息了,正在建礼门恭候呢,此门除了天皇圣驾,即便是大将军,也只能绕行平唐门入宫。“ 走建礼门,是日本政府所能给予的最高接待风格了,王枫满意的点点头道:“德川先生,请!” “且慢!”见着王枫并没有留下军队的意思,阪本龙马赶忙拦住道:“京都作为日本首都,从无外*队进入,中国皇帝,请您对我们日本国保持必要的尊重。“ 京都在日本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了,可是对于中国的一些大城市来说,只能算中等规模,总面积大约七十平方公里,122加农炮可以打到城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当然了,王枫也没有毁去京都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己,他是不会下令炮击京都的,毕竟他的目地只是掀翻倒幕派,扼杀日本的工业化进程,把日本改造为一个旅游渡假区,而不是占领日本。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可以,但是我需要带卫队入城,只有几百人。“ 阪本马龙向王枫身边看了看,尽管那几百名黑鹰战士一看就与普通的士兵有很大的不同,不过他也明白,这是王枫的底限了,几百人都不让带,很明显会惹来王枫的猜疑,当然了,主要是他不觉得几百人进城能弄出什么妖娥子来,于是很爽快的半弯下腰道:“中国皇帝陛下,请!” “嗯~~”王枫点了点头,径直向城里走去,丁大全也挥了挥手,带着黑鹰队员与杨水娇、周秀英、李鸿章 等要员跟在了王枫身后。 王枫拒绝了坐车的提议,就这样信步闲庭的走着,时不时还与德川庆喜聊上两句,心里却是在暗暗赞叹着。 京都虽然有过重建的历史,但整个城市,都给人一种古朴和干净的感觉,青石板道路一尘不染,那边角缝里生长着的青苔,显示京都的街道一直就是这么干净,并不是临时突击打扫的结果,很多房屋的墙面虽然也有些斑驳,但是绝对看不到任何有碍于感观的飘扬物晾在室外。 街上的行人也不是很多,除了某些女人会兴奋的勾引中国士兵之外,其余每个人,在队伍经过时,都是鞠躬施礼,让在一旁,这与中国有大官经过,老百姓也让在一旁存在着细微的区别。 中国人虽然是给清庭官员让路,却又都眼睛乱翻,紧张中带着向往,而日本人则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即使是那些女人,也会在勾引之前,先施个礼。 ‘真是个可怕的种族啊!’日本人谦躬有礼,却在谦恭有礼的背后,有着一颗百折不挠的坚定的心,王枫暗暗叹了口气,中国与日本相比,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如,日本人再怎么无耻狠毒,但差距就是差距,要正视,而不是谩骂,谩骂除了心里舒服一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王枫只感觉自己任重道远,虽然中国东南沿海的发达地区,民众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改变,但在欠发达地区,愚味和落后仍在很多地方普遍存在,毕竟满清两百多年奴化教育的恶劣影响不是短短几年可以消除的,这最起码需要一代人的努力。 只有民主与法制,才能改变中国! 第八三六章 两皇会面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建礼门,与中国皇宫一样,钉满铜钉的朱红色大门开启,一群人站在门外,为首的头上戴着高高的彩绘漆板帽,身着宽大的红袍,白裤子,足踏厚重的木履,这显然是日本明治天皇。 在历史上的记载,阪本马龙是个大胖子,可实际上,王枫见到的阪本身形瘦削,长着一副日本人的标志性凸嘴,而大寅室之偌属于倒幕派近三十名核心成员之一,但是在日本官方史料中,几乎没有关于此人的任何记载,以日本人惯于在历史问题上作假的老传统来看,这分明有极大的问题。 眼前的明治天皇,乍一看大概十二三岁,可是王枫是什么人,哪能被化妆迷惑住?一眼就看出了明治的真实年龄在十七八岁左右,尤其是眼眸中隐藏着的不安,这让他确定,此人就是大寅室之偌。 王枫心里有数了,又向后面看去,站大寅室之偌身侧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或许是为亡夫守丧,着装那是相当的淡雅,清丽的脸庞显得有些僵硬,一双丹凤眼中又透着丝期待,悄悄打量着自己,不用说了,这肯定是九条夙子。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媚态,这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仿佛骨子里带出来似的,又所谓要想俏,一身孝,配上那一袭麻白中缀着些精致刺绣的外袍,竟让王枫没来由的,感觉小腹中升起了一团邪火。 要知道,王枫已经接近炼神还虚的层次了,而还虚,讲究的便是修心,如今以王枫的心境修为。却似抵挡不住,由此可见九条夙子的柔媚是多么的惊人。 “中国皇帝陛下,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日本国天皇明治陛下!”大久保利通见着王枫望向九条夙子的眼神中现出了一丝特殊的意味,心里觉得很不舒服。赶忙抢先一步,介绍起来。 王枫收敛住心神,站定不动,眼里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是很失理的行为,不仅仅是倒幕派,特意前来迎接的京都公室们都是脸面现出了一丝不快之色,在他们眼里。王枫显然自重身份,在等着天皇陛下向他施礼呢。 中国是大国又怎么了?两国皇帝一直是平等的,这个家伙太过份了! 只有九条夙子心里格登一下,难道要发动了么?美目中立时希冀之色大作。 果然,王枫向后招了招手:“菜菜子小姐,你过来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贵国皇帝。” “什么?放肆回到清朝当大官!狂妄之极!”在周围或愤怒或慌张的喝斥声中,身着一袭民盟军女战士服装的松岛菜菜子走了出来。 随着松岛菜菜子的站出,大寅室之偌顿时面色大变,虽然松岛菜菜子是一袭中国女兵的装扮。可是日本女人那标志性的婴儿肥与小虎牙,还有那独特的行走姿态,让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个日本女人。 王枫不和自己客套。却突然叫出了个日本女人,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感觉心脏在不争气的狂跳了几下,其余的倒幕派也是面色大变。 西乡隆盛连忙厉声道:“中国皇帝陛下,英法美的外交使节在此,请莫要过份,以免给中国带来不利影响!” “西乡先生,请稍等!”王枫挥了挥手,又给松岛菜菜子打了个眼色。 松岛菜菜子的眼眸嚼上了一丝泪光,向九条夙子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回禀女御殿下。奴婢幸不辱命,请来了中国皇上仗义援手。“ ”好。好,辛苦你了!你先起来吧。“九条夙子激动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眼眸中也射出了澈骨的痛恨。 ”是,殿下!“松岛菜菜子站直了身子。 松岛菜菜子的莫名出现,这主仆二人的对话,倒是引来了京都公室们那惊疑不定的目光,尤其是不称太后,而是称女御殿下,个中意味深长啊。 果然,松岛菜菜子突然望向了明治,歇斯底里般的大笑道:“大寅室之偌,你以毒酒鸩杀先皇,又杀害了皇太子,还逼迫女御殿下下诏立你为帝,你这逆贼,贼胆吞天,以下犯上,由一个低贱的下级武士假冒日本天皇,风光的很吧,也很得意吧,可是你又怎么能想得到,当天夜里,女御殿下就送我出宫向中国求救,今天,我请来了中国皇上为先皇与皇太子主持公道,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这逆贼会是个什么样的死法!“ ”什么?“顿时,现场炸开了锅! 、“胡言乱语!” “你这个奴婢,竟然血口喷人,来人,拉下去杖杀,杖杀!” “八嘎!中国果然是来灭亡我日本的,还编出了如此离奇的借口,我们日本人民绝不能坐视中国的阴谋得逞,我们应为保卫国家,保卫大和民族而战!” 大寅室之偌脸色苍白,腿脚一阵阵发软,心里充满着无尽悔意,松岛菜菜子,他依稀有些面熟,似乎是他那天叫来替他吮吮,却给九条夙子拦阻的那个宫女,他当时就应该把九条夙子的宫女全部斩杀,换上自己人监视,可是只因为一时的心虚,竟惹来了滔天奇祸! 倒幕派也是意识到不妙,出于日本人一贯的本能,立刻破口大骂,试图能在气势上占上风。 洋人的脸上则是现出了呆呆的神色,他们清楚,王枫有备而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把日本的天当场捅破,这符合王枫素来的行事风格,而且依着此人的禀性,必然后招连绵不断,直至把倒幕派彻底铲除,如果倒幕派完了,欧美在日本打造东方桥头堡的计划也失败了。 在场的非倒幕派人士,却都是震惊的张大嘴巴,甚至有人的目中都现出了恐惧之色,天皇被杀,皇太子被杀,这不仅仅是轼君,也不仅仅是大逆不道那么简单,而是天皇万世一系传承的断绝,是日本人民精神信仰的轰然垮塌,也是扇了神道教狠狠一记耳光,日本以引为豪的万世一系史的将会彻底终结,日本人民的民族自尊与自信也将遭受到空前打击,维系日本国家存在的基础,将会彻底覆灭! 尤其是德川庆喜,他已经预料到了王枫访问日本必然是不怀好意,却仍是没料到,一来就以如此惊天动地的借口和如此暴烈的方式发难,这一刻,更是头脑中一片浆糊,完全失去了思维能力。 第八三八章 公室的心思 王枫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把日本天皇万世一系的体制打破,又如何摧毁日本的民族精神?当下猛一挥手! “哗啦啦~~”几百名黑鹰抬枪的抬枪,架炮的架炮,把建礼门全部围了起来。 “八嘎!中国人露出了豺狼面目,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啊,我们绝不能束手待毙,动手!”铮的一下,阪本龙马拨出了武士刀,正挥舞着大叫时,却是砰的一声枪响,手腕一道血花飚出,武士刀也当锒一声,摔落地面。 这一声枪响,震住了全场,阪本龙马也捂住手腕,仇恨的望向王枫。 王枫从口袋里取出一份绢册,朗声道:“日本国孝明皇帝女御九条氏夙子女士衣带血诏在此,一切原委皆已道明,我念及中日两国一衣带水的特殊渊源,才不远千里而来,为孝明皇帝与睦仁皇太子讨还公道,若有谁心存疑惑,可过来,验明真伪。“ 说着,把衣带诏递向松岛菜菜子道:“念!” “是!”松岛菜菜子双手捧腹,鞠了个九十度大躬,接过衣带诏,又是激动,又是痛恨的念道:“妾孝明天皇未亡人,腾原北家摄关家九条氏女夙子泣血呈上中国皇帝陛下……“ 随着松岛菜菜子那清朗而又有力的声音,倒幕派中已经有人面如死灰了,衣带诏,这竟然是衣带诏!很多人的目中射出了杀人般的目光望向了大寅室之偌,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让九条夙子的衣带诏落到了中国手里,这个人哪怕是死一万遍都不足辞其疚。 直到松岛菜菜子念完,满场仍是寂静一片,这时。九条夙子的父亲九条尚忠走过来道:”老夫九条尚忠,可否让老夫一观。“ ”老爷,请!“松岛菜菜子把衣带诏呈了过去。 九条尚忠接到手上。细细看去,字迹由于时间久远。已经变成了褐色,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过那绢秀的字迹,正是自己女儿的亲笔手书,半点也作不了假,目中不由现出了复杂难明之色,一方面是为那晚的变故而暗暗心惊,另一方面。天皇没了,他们摄关家作为依附天皇存在的家族,将来该何去何从? “九条老大人,请问可是你女儿手书?”王枫转头问道。 “是夙子所写。”九条尚忠连忙施了一礼。 “嗯~~”王枫点点头道“大寅室之偌、阪本龙马、大久保利通、高杉晋作、西乡隆盛五人夜入皇宫,以残忍手段杀害孝明皇帝与睦仁皇太子,大逆不道,事实确凿,谁还有异议?“ ”老夫有异议[综漫]“骚”年的苦逼之旅!“左大臣近卫忠熙提步而出,大声道:”纵使血书是太后书写,但谁能知道所述是否与事实有出入?轼君乃关乎国本之事。马虎不得,纵使在中国还有三司会审,又岂能凭几个女人所言便做定夺?况且明治陛下当面。谁能证明他便是大寅室之偌?仅凭着一个女人的指证吗?笑话!“ 倒幕派是万万料不到,已经这么明显了,公室还竟然会有人跳出来支持自己,虽然暂时想不明白原因,但西乡隆盛立刻便道:“中国汉代有西凉军阀董卓矫诏入京,干预皇帝废立,铸下千古奇祸,如今中国皇帝带兵入我日本国京都,莫非欲行董卓故事?“ 王枫的目光骤然一缩。一缕寒芒射向了近卫忠熙,这个人的心思他如何猜不出? 倒幕派推行王政复古。在某种意义上,与公室的利益有相近之处。纵使把幕府的权力收归于天皇,但天皇无根无底,真正掌实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公室大臣?与以往的区别,只在于是由幕府掌权,还是由公室或倒幕派掌权罢了。 从目前来看,倒幕派上台之后,虽然与公室有所竞争,却并未过于触犯公室的利益,反而公室还从幕府那里攫取到了不少利益,因此对于公室来说,他们与倒幕派是既合作,又竞争的关系。 如果倒幕派只是单纯的轼杀孝明与皇太子,他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举铲除倒幕派,掌握更大的权力,可是现实是,由于孝明与皇太子被杀,天皇绝嗣了,这就是一个灾难性的后果,所谓皮之不存,毛将附焉?没有天皇的公室,还能称之为公室吗?所以明知眼前的睦仁十有捌九是假的,却只能把假的当成真的,力挺大寅室之偌。 王枫嘴角现出了一抹冷笑,论起玩政治,这个世界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开玩笑,二十一世纪的国际政治由于核弹这种可以毁灭全人类的大杀器出现,已经脱离了打打杀杀的范畴,各大国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以武力为后盾,后台博弈为主要手段,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王枫,又怎么可能对政治不熟悉? 政治,说到底就是一场博弈游戏。 王枫正待开声,九条夙子却是气的俏面煞白,抢先道:”左大臣阁下,想不到你竟然睁眼说瞎话,你对着起先皇,对得起日本国历代天皇吗?“ 近卫忠熙的那张干瘪瘪老脸上,闪出了一抹愧色,随即就淡淡道:“老臣只是就是论事,毕竟皇太子的身份事关我日本的国本,谨慎些,总是不会错。“ ”那好!“九条夙子娇喝道:”既然你怀疑本宫的指证,请立刻把睦仁的生母中山庆子夫人请来,所谓母子连心,作为母亲,总不会辨认错罢。“ 这话一出,大寅室之偌倒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连忙道:”母后既然怀疑孩儿的身份,那就由孩儿生母做个证也好,来人,请安荣典侍过来。“ 日本皇宫中的最高女官是尚侍,尚侍定员两人,多由未婚的重臣之女或已婚的功臣夫人充任,也不可避免的会经常成为天皇的妃嫔,是极高的荣誉职务,但随着时代变迁,尚侍已渐渐成为预备女御的代名词,故后世又称尚侍为无品之女官,受天皇宠爱后,即可成为中宫皇后或皇太后,因此典侍成了宫中女官之首。 中山庆子并不是皇太后,而是典侍,安荣是她的赐名,这有点类似于中国,嫡母是必须封太后的,而生母可封可不封,中山庆子显然没有被封为太后。 大寅室之偌居然敢请出中山庆子,倒是让人有了些意外,几条夙子的美目中闪出了一抹惊疑不定之色,王枫也是眼神连续闪烁了几下,不过他并没有阻止,选择了静观其变。 第八三八章 伊内都亲王愿文 很快的,中山庆子被请了出来,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六七的妇人,但是乍一看,面容竟显得比九条夙子还老了几分,相貌也只能勉强称得上可以,与九条夙子的千娇百媚那是不能比的,难怪不受孝明的宠爱,多半是和明朝的万历一样,一时酒醉控制不住上了中山庆子,结果打中靶了。 只不过,王枫还从中山庆子的眉眼间,除了紧张之外,看出了一丝淡淡的春意,这分明是与大寅室之偌有一腿啊,也难怪大寅室之偌会有恃无恐。 确实,王枫没有猜错,大寅室之偌去拜见中山庆子的时候,他虽然信心满满,可是哪怕七年不见面,母子之间的特殊血缘关系又怎会让中山庆子认不出他是假冒的?结果被看出了破绽。 中山庆子的父亲中山忠能只是权大纳言,也就是临时大纳言,这样的职务,有点类似于唐朝的散官,或者清朝的巴图鲁称号,初期控制还是比较严的,但到后面越封越滥,在廉仓幕府时代,权大纳言的人数始终保持在八到十人左右,而在江户时代,权大纳言已经不纯为公卿的专属了,执刀枪比拳脚的武将也能册封。 当时的日本有多少权大纳言,恐怕没人能说的清楚,中山家为了中山庆子回娘家生产,还特地花了两百石在家中建筑产房,其中绝大部分的钱都是借来的,可见她的娘家并不宽裕。 出身于这样的家族,中山庆子不仅在身份上与出身于摄关家的九条夙子不能相比,其余见识、城府也差了不止一筹两筹,骤遇突变,她很自然的大失方寸,于是大寅室之偌先杀了她身边的所有侍从。然后再要杀她时,中山庆子一不做二不休,为了活命。主动脱去衣服,苦苦哀求。扑入了大寅室之偌的怀里。 也许与孝明只是一夕之欢,谈不上什么感情,中山庆子越来越投入,也许久怨成旷,最初的屈辱与恐惧渐渐地化成了快乐,也许是与日本人的价值观有关,中山庆子竟然迷恋上了大寅室之偌的年轻有力,而大寅室之偌又需要中山庆子为他掩饰身份新剑侠游龙二。虽然这个女人和他念念不忘的九条夙子相比,无论从哪方面都差的太多,却比一般的宫女好些,一来二去,两个人便好上了。 人前是母子,人后是床伴,中山庆子也接受了亲子被杀的事实,全心全意的与大寅室之偌站在了一条阵线上。 大寅室之偌看着中山庆子眉眼间的春色,心头大定,强作委屈的叫道:“母亲。有人污蔑孩儿是别人假冒的,您来评评这个理,某些人想要干涉日本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竟然连如此拙劣的借口都能使用,难道真拿我们日本当作软柿子捏了不成?朕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公理了。“说着,还愤怒的瞪了王枫一眼。 中山庆子的小心肝扑腾扑腾直跳,周围全是荷枪实弹的中国士兵,身边都是日本的各公卿大臣,如此之大的场面她何曾见过到?腿脚也是一阵阵的发软,可是她已经和大寅室之偌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大寅室之偌被揭穿了身份。她和她家族都要被株连,这时。只能故作不满道:“你怎么可能是别人假冒的?难道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得?简直是荒谬透顶!” “中国皇帝陛下,您看到了吧?所谓母子连心。难道朕的生母还能认错?当然了,太后因忧伤父皇殉天,精神有些恍惚,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寅室之偌立时望向了王枫,大久保利通等倒幕派也是把提起的心徐徐放下,刚才他们差点就要发信号,调集全城的兵力,来围攻王枫了,不过这只是最下下之策,毕竟城外还有民盟军一万精锐和近百门火炮,如果几分钟之内拿不下王枫,那么迎接京都的,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哦?是吗?”王枫却是似笑非笑的望向了中山庆子:“中山夫人,你与你的孩子有七年没见了吧?你会不会看走眼了?要不要再确认下?你应该清楚,轼杀皇帝与假冒皇太子,这是捅破天的大事,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中山夫人可莫要给自己,给家族带来祸患啊。“ ”妾不明白中国皇帝陛下说的什么,但妾清楚,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认错?明治天皇正是妾的亲子。“在王枫的警告出口之后,中山庆子的心尖儿颤了颤,可是她只能豁出去冷声应对。 毕竟在日本,见过睦仁的人,除了她自己与皇太后及宫中的几个奴婢,其余的都被杀了,而皇太后作为指证方,再当证人显然是不合情理的,换句话说,即除了自己,没有人能证明睦仁的身份真伪,她觉得可以赌一赌,否则,光是与杀夫杀子凶手苛合一事被曝光,哪怕日本朝野对女人的贞洁再不重视,她也只有乖乖受死的命,还会诛连到家族。 王枫婉惜的瞥了眼中山庆子,便转头道:“听说睦仁皇太子自小聪慧,熟读经书,颇得乃父之风,这样吧,橘逸势是日本桓武年间著名的书法家,笔锋端庄豪迈、遒劲雄浑,韵律自由奔放、抑扬缓急,字里行间浸透着王羲之的风骨,同时又具有中国唐朝柳颜书风的精髓,是日本书法史上不可得多的传世佳作,《文德实录》赞曰:犹妙隶书,宫门榜题,手迹见在,姑且先唤你一声日本皇帝罢,你把橘逸势最著名的《伊都内亲王愿文》念一遍给我听听。“ ”这……“大寅室之偌立时哑口无言,脸面不可避免的现出了一丝慌乱,他只是个下层武士,根本没什么文化,《伊都内亲王愿文》别说背诵,他连名字都没听过。 ”背不出来?“王枫冷冷笑道:“连我作为一个中国人,都曾拜读过橘逸势先生的《伊都内亲王愿文》,而你既然是日本国皇太子,难道孝明皇帝没教你临摹过橘逸势先生的书法?没有命你背诵过此文?“ 大寅室之偌很想顺着王枫话头,说孝明没有教他临摹过橘逸势先生的书法,也没有让他背诵过此文,可是孝明一生钻研文学,怎么可能放过如此有名的一篇著作? 他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王枫是在讹自己呢,可是一看左右的神色,就知道了,这篇文章 和橘逸势这个人确实不是王枫杜撰出来的,也确实是很有名望的样子。 第八三九章 把他裤子扒了 王枫一看大寅室之偌的神色,就知道这是个没文化的土豹子,当下不怀好意的笑道:”睦仁皇太子,我该称为你为明治皇帝还是大寅室之偌阁下呢?《伊都内亲王愿文》,你是没学过,还是忘了?“ 周围的日本人纷纷暗道了声不妙,帮着大寅室之偌着急,文化啊,没文化害死人啊! 实际上不仅止于日本皇室,公室中的望族也把橘逸势的《伊都内亲王愿文》作为家族子弟的启蒙书法读物来运用,就如中国把颜真卿最著名的作品《颜氏家训》,广范应用于孩童的书法临摹一样,这是任何一个书香之家的最基础的学习内容,谈不上王枫在刻意刁难,作为日本皇太子,没学过《伊都内亲王愿文》是很不可思议的。 即便是王枫的大女儿小雪,也已经开始在临摹《颜氏家训》了。 大寅室之偌的额头虚汗直冒,在周围替他焦急的目光,与王枫咄咄逼人的压力之下,竟然奇迹般的想起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典故,当即怒哼一声:“在你们中国,秦王邀赵王于渑池相会,在酒喝的醉熏熏之时,竟然说什么来着?哦~~是那个朕听说赵王奏瑟还是挺不错的,赵王,那就奏一曲助个兴吧? 哈哈~~好!赵王大笑着应下,当众弹瑟,秦国好象是个御史却记载下来:某年月日,秦王与赵王喝酒作乐,令赵王弹瑟。 秦国仗着势力强大,强迫赵王学那乐伎,被赵国引为奇耻大辱,如今中国皇帝陛下强迫朕当众背书,这与秦国所为有何区别?朕身为日本天皇,岂能屈服于中国的淫威之下?朕决不背诵!” 大寅室之偌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在场的日本人也是纷纷附和,都觉得这个家伙挺有急智的嘛,“咯咯~~”九条夙子却是轻笑道:“大寅室之偌啊。说你没文化你还不承认,瞧。好好的《史记》,在你嘴里竟然成了这个样,你是在说书呢,还是引用历史事实呢!“ 九条夙子的美目中射出了看着乡巴佬的神色,确实,在她眼里,哪怕大寅室之偌穿戴着全套的天皇冠服,但在本质上仍是个乱臣贼子。是个低贱的乡巴佬,日本的皇室对于子弟的培养教育是非常用心的,就和曾经的隔壁邻居大清一样,严格到了近乎于苛刻的地步,虽然限于天姿,每个人的文学成就参差不齐,不过最基本的文化修养还是有的,而这个大寅室之偌,整个就是一副市井无赖的口吻。 大寅室之偌顿时恼羞成怒,大叫道:“八嘎孽爱情色!朕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扑哧~~“九条夙子掩嘴轻笑一声。不再理会,随即略一迟疑,还很是自然的疾走几步。裹挟着淡雅的香风,站在了王枫身边,就隔着一个肩膀,仿佛她天生就该站在这个位置。 王枫立时心肝微颤,他很是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修炼过了传说中的媚功,甚至他还轻轻吸了吸鼻子,试图分辩出九条夙子带来的香风中是否掺杂了什么特殊的材料,比如说羊淫藿。这是一种催发情趣的药草,焚香或者研成粉末加入食物中。能让人不知不觉的中招,而且效用不是很暴烈。给人一种发之于情的自然感觉,从古至今,很多女性都喜欢使用羊淫藿。 王枫对羊淫藿的味道并不陌生,前世他也很喜欢使用由羊淫藿制成的燃香,又能助兴,又没有副作用,可是细细分辨之后,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九条夙子并没有使用羊淫藿或与羊淫藿效果类似的几种药草,身上散发出的,只是很正常的香料味道,最多高级一点。 其实论起美貌,九条夙子比年龄差不多的洪宣娇与傅善祥还稍微有点不如,大致与章 西女王处在同一水平上,可是自己在最初面对章 西女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想法,可是这个女人往自己身边一站,怎么会感觉心动呢? 王枫很不理解,要说一见钟情,自己奔三已经快奔到尽头了,不可能再玩少男少女的那一套,只得转头抱以一个友善的笑容,便淡淡道:“大寅室之偌,你以为抵赖我就没办法了么?来,你们几个女同志,先把脸转过去!“ 转脸?女同志?周秀英与杨水娇等几名女同志还正疑惑着呢,王枫突然面色一沉,厉喝道:”来人,把他的裤子扒下来!“ 刷刷!女同志们顿时俏面通红,忙不迭的转过了脑袋,心里暗暗啐骂,就连九条夙子也是瞪大眼睛望向了王枫,她早就听过说王枫的行事作风不拘一格,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虽然日本女人不怎么忌讳赤身果体,但她还是脸颊腾起了两朵淡淡的红霞,整个人都转过了身。 ”放肆,大胆!“日本人那边则是炸开了锅! 扒天皇的裤子,这是全体日本国民的奇耻大辱啊! “不许动,站住!”黑鹰队员却是厉喝连声,微弓起背,平端起枪,甚至还有人奔入建礼门,急速解除守军武装,把城门区域控制在了手上。 满场杀气缭绕,黑鹰战士们摆出一副谁敢乱动,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架式,这果然镇住了场子,毕竟黑鹰是民盟军的最精锐部队,在近乎于残忍的训练下,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而是一部杀人机器。 倒幕派大概知道王枫要做什么了,阪本龙马就要发信号,却被大久保利通以眼神阻止了,毕竟裤子还没扒,万一大寅室之偌是条青龙,出现奇迹了呢,虽然这个概率很小,但动手的后果不得不慎重对待。 相反的,如果大寅室之偌真是青龙,那么王枫此行将彻底失败,将不得不向日本人民道歉,赔偿精神损失,承认日本天皇的正义性与合法性。 大久保利通只是给左右连施个眼色,事有不济时,那除了拼死一搏,再没有别的办法,左右均是点了点头,随时会发出信号。 大寅室之偌也知道这是自己的生死关头,一旦被扒下裤子,丢脸事小,关键是,他的身份就再也掩盖不了,是不是青龙,他自己心里清楚,当下咆哮道:“朕是日本天皇,谁敢过来?王枫,朕告诉你,莫要过份,你们中国纵是势大,我日本也不是随随便便好欺侮的,停住,停住,八嘎,老子和你们拼了!“ 见着几名战士浑然不顾威胁,越逼越近,大寅室之偌猛拨出了佩剑,呼呼~~一会儿劈东,一会儿劈西,满头满脸都布满了汗珠,连嗓子都快喊哑了。 第八四零章 政治清洗就要开始 ”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朕真就不客气了!八嘎!八嘎牙路!“大寅室之偌几乎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那几名战士身上的血腥气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他就仿佛孤身一人在面对着几名人形怪兽,因为他的所有同伙都被枪指着,一动不敢动这让他不得不绝望的一遍遍嚎叫。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倒提步枪,一枪托狠狠打了过去,大寅室之偌虽然有些身手,但黑鹰战士练习都是杀人技术,招式直奔要害,绝无花假。 这一枪托,伴着呼呼劲风,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陡然变大,大寅室之偌赶忙挥剑格挡,啪的一声,佩剑当场折断,又一名战士欺身而上,趁着身形一散的瞬间,枪托狠狠击上了大寅室之偌的肩膀。 “扑!”大寅室之偌一个踉跄,紧接着,又是一枪托打上他的另一边肩膀,霎时间,扑扑闷响不断,后背、大腿、腰侧、胳膊接连中了十几枪托,招招力道十足,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如个虾子般蜷缩在地,身体一阵阵痉挛,嘴角沁出了丝丝缕缕的鲜血。 这十几下虽然没打大寅室之偌打成重伤,却几乎都打在关节上,基本上打残了,就是治好,将来也是个废人。 两名黑鹰战士一步上前,双双提住大寅室之偌的肩膀,如架死狗般把他架住,又一名战士们伸手在他腰间一扯,一条腰带被扯掉,再向下一扒,把裤子扒了下来,然后又是一扯,扯下了那条六尺褌! 顿时。一团黑乎乎的杂毛呈现出来! 全场仿如定格了似的,几百双目光全都盯着那团杂毛,很多人面色煞白。这其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大寅室之偌更是面如死灰。全靠被两名民盟军战士提着,才勉强站立不倒。 “啊!”突然一声尖叫传来,中山庆子面色惨白,身形一阵摇摇欲坠,随即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显然是她也想到了那可怕的后果,承受不住,当场晕死了。 中山庆子是个重要人物。王枫还指望这个女人大肆攀咬呢,可不能死了,当下给两名女战士打了个眼色,那两名女战士会意的把中山庆子挟去一边,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就地施救末日技能树。 可是队伍中,又有黑鹰队员的议论声陆续传出! “咦?那玩意儿怎么这么小啊,象条蚯蚓似的,软搭搭。还细得很,这能用吗?” “可能是被吓着的吧,吓小了。要不,你去替他搓搓?“ ”滚你娘的,脏兮兮的,你怎么不去?“ ”诶?我有个好法子,去找条鲤鱼过来,把那玩意儿套鲤鱼嘴里,鲤鱼的嘴一张一吸,有一种吸力,那感觉。据说不比真人差!“ ”什么叫不比真人差?你他娘的没试过吧,老子十五岁的时候就弄残了几十条鲤鱼。来,老子告诉你。鲤鱼吸水那可是十大名器之一啊,十大名器懂不懂?知道这怎么来的吗?就是模仿的鲤鱼吸水,只不过,纵然是十大名器,也比不上真正的鲤鱼,嘿嘿~~鲤鱼的口水,还有很好的润滑作用哦!“ “说什么呢?你们这些臭男人,无耻,无聊,不要脸!“女同志们再也听不下去了,纷纷娇声斥骂,日本人却都是羞愤欲绝,这一声声的议论,就是赤果果的羞辱啊,心里连呼天照大神,咋就给我们日本人捏了个那么小的玩意儿呢?连大寅室之偌被扒了裤子的后果都暂时顾不得了,心里满满的全是自卑。 男人那家伙的尺寸大小,也是某方面能力的一种直接体现,而作为一个男人,没有谁会承认自己在那方面的能力不行,可是大寅室之偌以铁般的事实证明了,日本男人确实是不行。 就连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等洋人,也是暂时的苦中作乐,盯着大寅室之偌跨下的那根小蚯蚓,一阵阵的嘿嘿怪笑。 其实王枫也很不理解,虽说日本人混血比较严重,但同为黄皮肤人种,中国人、朝鲜人、满洲人、蒙古人,甚至东南亚土著都很正常,怎么就日本人会那么小呢?这也是人类基因学上的一个不解之谜。 很快的,王枫按压下这份不解,锐目冷冷一扫,便道:“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竟然长满了毛,我不相信日本人在十二岁就开始发肓了,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位,也不至于睁眼说瞎话,事实证明,真正的皇太子睦仁已经被残忍杀害,眼前的睦仁是由倒幕派主力精英大寅室之偌假冒的。 虽然中日两国有过战争,有过不愉快,但上千年来,主体基调是友好的,一千多年的民间与官方交往,构筑了中日两国一衣带水的特殊友好关系,而我个人,也对孝明皇帝仰慕以久,却只恨,未能亲眼得见孝明皇帝的儒雅风度。“ 王枫似乎悲痛万分的模样,深吸了口气,又道:”我原以为,日本皇帝万世一系,深得日本国民敬仰,当能永久流传下去才是,才料不到,竟然还有逆贼敢对传承了上千年的天皇动手,而且还是把天皇断根,居心不可谓不狠毒啊,作为日本的友好邻邦,又得贵国孝明皇帝未亡人九条夫人以衣带血诏求助,于情于理,中国都要为日本皇室讨还公道。 但凡谋逆大罪,合该千刀万剐、诛灭十族,而轼君乃天大之事,没有周密的谋划,没有附从的同党,仅凭他们几个,是万万做不成的,此事必须严加调查,凡涉及者,一个都不能放过,否则,无以慰孝明父子在天之灵。 尤其是轼君之后又冒充君上,这显然是有计划的预谋,究竟有多少人介入,是否有外部势力涉入,必须要调查清楚!“ 一听这话,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等洋人顿时面色剧变,王枫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要大搞株连,在日本制造白色恐怖,抛起一片腥风血雨,这本来不出意外,换了谁都会抓住这个机会对自己看不顺眼的对手大肆攀咬,无论中外都是如比。 其实事情走这一步,宝灵等几个洋人已经意识到了失败,他们也死心了,再要和中国对抗,根本拿不出别的招,这迫使他们不得不仔细考虑,是不是要和王枫好好地谈一谈,争取能加入中国籍呢? 第八四一章 站队 毕竟日本的事情搞砸了,宝灵这些人相对于各自的国家,也成了废物一个,各国不会再提供任何支持,那么,接下来就是面对银行家的索债,他们会破产,会被投入监狱,甚至被恼羞成怒的银行家杀死,而日本是没有力量保护他们的,甚至日本当局还会迫于银行家的压力把他们解送回国。 在这种时候,只有向王枫乞求,获准加入中国籍,才能获得中国政府的庇护,中国有足够的力量庇护他们。 但是王枫的意思,竟然是要把他们也株连进去,这是要下死手啊! “噢!中国皇帝陛下……”麦莲刚张开嘴,宝灵赶忙拉住他,示意稍安勿燥,他虽然也焦急,却也明白,这种事,还是私底下说比较好,否则会让王枫很为难。 果然,王枫不带任何感情的瞥了洋人们一眼,便向德川庆喜道:“德川先生,如果说日本唯一不可能卷入孝明皇帝父子被轼案件中的,就只有幕府,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虽然愤慨轼主犯上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但是日本国的事情,终究还是要由日本人民解决。 这样罢,我提个意见,在孝明皇帝父子被轼一案中,应由九条夫人与幕府联合主持调查,中方会应九条夫人或幕府的请求,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现在请德川先生派人回江户禀明此事,请幕府派出大军接收京都,而在到来之前,为了揖拿叛党,维持秩序,由中国代行管理权,两位意下如何?“ ”妾一切听从中国皇上安排。“九条夙子双手捧腹。鞠了个九十度大躬。 德川庆喜也是心头暗喜,王枫大搞株连,是他乐于见到的结果。最好是把京都公室与倒幕派杀个一干二净,反正日本没有天皇了。索性把反对势力清除之后,由征夷大将军直接晋升为天皇,而他,在此事中立下大功,大老虽然不指望,但只要能得到五名老中里面的两位支持,他就有希望挤掉大老,登上关白的大座。如果德川家茂病发夭折,那他将不出意外的成为继任天皇。 而且王枫的态度里,并没有霸占日本的意思,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在幕府中,大老不是常设职位,只有在非常时期才设立,只有一人,目前的大老是拥护德川家茂上位的井伊直弼,而老中是常设职位,老中和现在的内阁差不多。首席老中相当于首相或总理,负责具体的政务实施,权利相当大。既然将军想要除掉老中,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有劳中国皇上费心了,日本国上下必感激不尽,庆喜立刻安排此事!”德川庆喜也鞠了个九十度大躬一只萌凤鸣翠柳。 “好!”王枫点了点头:“我希望在场的各位都能配合我们的调查,清白者,自会还你一个清白,莫要一时冲动,沾染上万世洗刷不尽的罪名,来人。传海军陆战队控制全城,解除守军武装。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任何人离开。违者,视同叛逆同党,诛!“ 王枫话音刚落,“咚!”的一声,一枚信号弹被迫击炮腾上了半空,绽放出炫烂的礼花。 “八嘎!罗西!”哪怕再是没有见过信号弹,倒幕派也知道民盟军动手了,西乡隆盛拨出武士刀,猛的一挥! 紧接着,周围也爆出了“八嘎,八嘎,罗西,罗西!”的大喊声,一队队倒幕派武装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如今的倒幕派武装,得到了洋人的全面赞助,已经告别了铁炮时代,全面列装了米尼枪,后膛炮也有了一些,在大部队没有到来之前,王枫可不敢大意,在弥漫的硝烟与密集的枪声中,大手一挥:“避入建礼门,凡不入者,视同叛逆同党,一律抄家灭族!” 九条夙子哪曾见过这种场面?脸都吓白了,这时也顾不得风度,正要跑起来,可是厚重的木履穿着很不方便,刚一抬腿,却是“呀咧!”一声惊呼,身形一歪。 王枫赶忙伸手扶住,那软软的身体贴在身上,让他连呼尤物,随即定住心神,关主的问道:“夙子夫人,你没事吧。” “妾……妾没事,谢谢中国皇上关心。”九条夙子去推王枫,想要站直,但也许是惊吓过度,这一推,反而又是娇呼一声,整个人都扑进了王枫的怀里。 没办法,情况紧急,王枫只能把九条夙子拦腰抱起,说了声冒犯了之后,大步向前迈去。 九条夙子是个成熟妇人,可是在这种时候,也是羞的把脸紧紧埋进了王枫的胸膛,那一阵阵不带香料的男性天然雄浑气息传来,与孝明身上的脂粉味完全不一样,即新奇,又刺激,还似乎在向她的心灵发出某种召唤,让她的全身都是又酥又软。 “不要脸!”杨水娇与周秀英却是双双低啐一声,正见在随从的掩护下,向外奔逃的大久保利通等人,当下抬枪,准备射击,王枫却仿佛后脑壳长着眼睛似的,拦阻道:“不要开枪,放他们走。” “嗯?”两个女人都有些不解,却都把枪口偏移,向着远处奔来的倒幕派武装且射击且退。 倒幕派在大寅室之偌被揭穿身份之后,只能拼死一搏,而公室还可以选择,可这份选择让他们煎熬的很,别看倒幕派现在气势汹汹,但民盟军在城外有一万精锐,近百门火炮,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强攻到建礼门,也就是说,倒幕派如果不能尽快拿下建礼门,那么结局会非常悲惨。 可是跟王枫进城,先不说能不能撑过这半个小时,撑过之后还有可能面对清洗,谁都不知道王枫究竟是什么心思,可是看他与幕府几乎拴在了一条线上,很多人都不由开始回忆起来,看看自己与幕府有没有什么龌龊,毕竟轼君的事情,是大是小,全看主事人有没有扩大的想法。 哪怕你是真的不知情,但民盟军只需要对拿在手上的人犯严刑拷打,总会有人受不了,顺着他的意思把需要铲除的势力攀咬出来。 政治就是这么残酷,站错了队,只能是万劫不复。 不过,九条尚忠倒是没想太多,事情是他的宝贝女儿抖出来的,如今又被王枫抱进了建礼门,他不与王枫站在一起,难道还等着被倒幕派杀掉?倒幕派是绝不会放过他的,相反的,如果能抱上王枫这条大腿,说不定还有造化呢。 九条尚忠大袍子一甩,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钻进了建礼门。 第八四二章 白人的掏心窝话 孝明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最宠爱的九条夙子被王枫抱进了建礼门,还是象抢亲一样的拦腰抱,偏偏九条夙子好象很享受似的,隐隐透出的脸庞都带着丝晕红呢,相比之下,诞了根独苗的中山庆子却是五花大绑,被拎了进去,看着自家女儿那瑟瑟发抖,一副等死的模样,中山忠能重重叹了口气。 人与人之间,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中国皇帝似乎对九条夙子有那么点意思,虽然日本女贵族要稍微矜持些,可是王枫是什么身份?那是中国皇帝,以日本人崇拜强者的特性,看中了谁,那谁还不脱光了往上扑?料来与九条夙子会一拍即合,九条尚忠也可以父凭女贵,得到中国的支持,这可是比天皇还要粗的大腿啊,真让人眼热啊! 虽然他也很想进城抱王枫的大腿,可是他的女儿干了些什么?居然帮大寅室之偌沆瀣一气,做伪证,还被揭穿了,也不知受了那些逆贼什么好处,害得自己没了退路,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唉!重重叹了口气,中山忠能跑向了城门的相反方向,虽然他不大看好倒幕派,却只能把宝押下去。 宝灵、布尔布隆、麦莲等几个洋人,那是想都不想,比王枫还先一步就窜进了建礼门,什么东方桥头堡,什么背叛祖国,被逼上了绝路还能管那么多吗?除非那些贪婪的银行家不再追责一亿英镑的贷款,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政府出面都没用,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政府与银行是一家,你有利用价值时。可以缓一缓,当你没了价值,那只能是逼债逼债再逼债。 其余各位日本大人们也容不得多想。有的猛一咬牙,奔入建礼门。豁出去了! 有的犹犹豫豫,想进去抱王枫大腿吧,可是投靠王枫的后果确实难料,这种大范围的政治清洗实在是太可怕了,整日里提心吊胆,谁都不知道王枫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或许换句话说,即使王枫没有动自己。但等到幕府军队赶来,把京都移交给幕府之后,还得再从幕府手上过一遍筛子,这份精神上的煎熬能让人发疯。 最终多数人还是选择跟着中山忠能,向远处跑去。 对于不肯进城的京都公室,黑鹰战士并没有射杀,毕竟王枫有言在先,给他们一个站队的机会,既然是选择,不管是那条路[快穿]男神求跪舔。都不会阻拦,当然了,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下一次,就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了。 “轰隆!”全部人都进城之后,朱红色大门被紧紧关上,选择与王枫站一起的京都公室只有十几人,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自从本能寺事变之后,京都几百年来还是第一次遭了兵灾,而更重要的是,日本的天被捅破了。自己的命运也不将由自己掌握,进了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众人神色复杂的看着王枫,如果不是王枫的到来。日本也不会遭此剧变,甚至进一步说,根源还在于九条夙子向中国的求救。 心头有不满,他们不敢在王枫面前显露,却不妨碍把这份不满发泄给九条夙子,一时之间,十数双通红的眼睛射了过去,九条夙子出于本能,躲到了王枫身后。 王枫顿时脸一沉道:“各位,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的到来,打破了日本的平静?甚至还认为是夙子女士出卖了日本?但我必须指出,轼君犯上,是世界上最大逆不道之罪,尤其还是发生在拥有万世一系天皇的日本,这更是耸人听闻。 所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把此事捂着,盖着,那所有知情者都是同谋,将来要被日本人民清算的,至于你们单方面的认为可以依靠洋人使日本强大,去强行掩盖此事,那我只能说,日本人太天真了,洋人是什么德性,你们还不知道吗?宝灵先生,请你说说欧洲各国扶植日本的真实目地吧。“ ”这……“一瞬间,宝灵的神色变得精彩之极,心里把王枫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翻了,可是没办法,这是向王枫示好的一个机会啊,只能清咳两声道:”我想日本人也清楚,白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我们根据援助日本的真实目地,是想把日本打造为对抗中国的东方桥头堡。 或许你们中会有人天真的以为,当日本强大之后,与中国保持友好,不就可以了吗?我告诉你们,这不可能,拿了钱不干活,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纵使你们不愿意与中国冲突,但有些事情,往往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我们会在后面推动,促使日本与中国从细小的磨擦冲突,逐步演化为大规模的种族之战。 到那时,双方的仇恨将再也没法化解,只能以一方灭族作为代价,当然了,从实力上看,日本很可能是最终失败的一方,因为日本缺乏资源,而中国有强大的海军可以切断欧美对日本的贸易,可这和我们白人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需要中国遭受重创,哪怕是搭上整个日本,只要我们的目地达到就可以了。“ 布尔布隆点点头道:“纵观全世界,从南美洲到非洲,从印度到东南亚,被我们白人玩残玩坏的国家和地区难道还少了?多日本一个不多,少日本一个不少。” “是的!”麦莲也接过来道:“中国是唯一的例外,欧美蚕食中国的计划才刚刚展开,就被扼杀在了萌芽当中,我现在最后一次以美国驻日本全权专员的身份代表美国政府郑重宣布,欧美对中国的瓜分企图失败了,虽然我不知道政府会不会正视现实,但是我个人决定,从今往后放弃对中国的敌视,转而致力于推动美中之间的交流友好,并将之作为终生奋斗的事业,我向以上帝之名起誓!“ 麦莲单手抚胸,一脸的虔诚,实则正透过眼角的余光在偷偷观察王枫的反应呢。 “嗯~~”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 麦莲立时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脸面的神色也转变为了讨好之色,虽然他确定了王枫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可是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就得低头,是不是? “我愿意放弃敌视中国,推动英中友好,我也愿意放弃敌视中国,推动法中友好!”宝灵和布尔布隆纷纷表态,宝灵还提醒道:“其实你们日本人应该感谢中国皇帝,如果不是他积极干预日本政局,那么,日本只能在与中国的对抗中走向灭亡。” 第八四三章 定心丸下肚 “八嘎,八嘎牙路!” “无耻,果然是包藏祸心!” “我就说呢,白人怎么会那么好心?要什么给什么,原来是拿我们日本人当枪使啊!” 十几位日本人顿时群情汹涌,愤怒的声讨起了白人。 宝灵冷笑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除非你们日本人是真的傻了,才会不明白,别装了。“ 九条尚忠猛的向王枫鞠了个九十度大躬,咬牙切齿道:”中国皇上,这些卑劣的白人挑拨中日关系,说不定谋杀孝明天皇父子就是他们出的主意,我请您把他们交给我们日本人处置,千刀万剐,八嘎八嘎!“ 宝灵等人立刻紧张的望向了王枫。 王枫却是一怔,被九条尚忠最后的八嘎八嘎搞迷糊了,难道这家伙敢骂自己?又或者是日语的偏僻用法? 一见王枫的神色,九条夙子立刻拜伏下来道:“家父情急之下,出言不慎,请中国皇上息怒。”说着,给她的父亲连打眼色,开玩笑,她刚从松岛菜菜子那里了解到,王枫是懂日语的,虽然这八嘎八嘎显然不是针对王枫,却是向着王枫的说的啊,万一被误会可就不好了。 九条尚忠也意识到了失言,赶忙一整衣袍,恭恭敬敬跪下来道:“外臣口无遮拦,请中国皇上治罪。”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知道你不是骂我的,快起来,快起来吧!”王枫打了个哈哈,扶起了九条夙子,九条尚忠也松了口气,爬了起来。 王枫又把目光投向了宝灵等洋人。说实话,他要是想杀宝灵这些人,几年前就杀了。哪怕顾及到外交风波,随便安排个意外死也是很容易的。可是他没有,因为这几个洋人对他有很大的用处,于是微微一笑:“九条老大人,洋人或许居心不良,但是日本落到如此地步,日本人也有责任,另外我认为,他们与孝明父子被轼一案毫无关联。否则也不会避入建礼门了,对不对?“ 九条尚忠瞬间改口道:”中国皇上说的是,是外臣心急了。“ 王枫点了点头,又道:”佛祖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希望几位言出必行,真正为促进世界和平作出贡献!“ “这是我们的责任!请中国皇帝陛下放心!”宝灵、麦莲与布尔布隆表情严肃,异口同声,仿佛在一刹那,完成了由魔鬼到天使的华丽变身。 “洋人真是恶心。你也挺恶心的,政客都不是好东西!”杨水娇低声啐骂。 王枫无奈的瞥了她一眼,随即转头看向了那些日本公卿们。沉吟道:”对于你们,既然你们选择了与我共进退,就已经从行动上表明了与孝明皇帝父子被轼一案无关,中国并无意把事件扩大化,只需要缉拿住真正的凶手,告慰孝明父子的在天之灵就可以了位面入侵游戏。 我现在给各位透个底,中国无意占领日本,日本永远是日本人的日本,而关于本次事件的善后问题。会在幕府来人之后,与各位协商。好了,无眼。现在请大家稍微向后退一点,不要太深入,还有你,带一个连入宫,暂时控制皇宫,疏散人手,注意隐蔽。” “是!”一名连长带上自己的连队,快步向内奔去。 ”多谢中国皇上!“十几位公室也不仅仅是松了口气,还喜上眉梢,虽然王枫没有暗示什么,却把他们给撇了出去,这不就意味着那几十家公室要被铲除了吗,虽然公室没什么权力,但在京都到阪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很不些利益的,少了分食的,总不是坏事。 甚至都有人隐隐猜测,很可能王枫是不想让幕府一家独大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的重要性将会更加凸显。 实际上到了这一步,谁都明白,王枫无意正儿八经的调查涉事人员,全靠站队,站对了队,哪怕真与孝明父子之死有关,他也会当作无关,而站错队的人,无关也是有关,必然会面临着无情的清洗。 被民盟军挟持进来的有大寅室之偌与中山庆子,看似人不多,可这两人都是关键人物,大寅室之偌或许能挺一挺,而中山庆子一介女流,稍微两板子打下去,那还不是让她咬谁,她就咬谁? 不过这种话是没人敢说的,每个人心里都是暗暗庆幸,玩政治不在于你做了什么,更不在于你做过什么,而是你的站队正不正确。 这个时候,由中国暂时掌控日本局势,没有人有什么怪异的感觉,毕竟有九条夙子的衣带血诏,而且王枫还表明了无意当董卓的意思,仅为日本皇室讨还公道,占据大义名份,如今需要考虑的,只是在清洗后能获得怎么样的利益,还有天皇传承断绝,未来的日本该怎么走,总之,是一颗定心丸妥妥的下肚。 只不过,门外的喊杀声愈演愈烈,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轰隆隆的车辙声,叛军显然强攻在即,而门内,由于所有人都退了进来,反而比较安静,只有部分中国战士找来杂物,堆筑临时掩体,公室们只能暂时放下纷杂的念头,按王枫吩咐,就近寻找遮蔽物掩护。 再有天大的利益,活下来才是硬道理,如果不幸被流弹打中,那真是一了百了了。 “拜托您了。“九条夙子双手捧腹,向王枫九十度大躬一鞠到底。 王枫挥了挥手:“夙子夫人,请不要担心,可是为了防止意外,你还是去你父亲那边吧,和他避在一起。“ 九条夙子看了眼正疾步向后走的自家父亲,摇摇头道:”一切全因妾而起,而您贵为中国皇上,却为日本的事情亲临前线,妾已经心里难安了,所以于情于理,妾都不能退缩,再说了,妾相信您可以保护好妾的,不是吗?“ 九条夙子的眼眸水汪汪的,还透着丝坚定,王枫只得无奈的向松岛菜菜子道:”照顾好你家夫人,那,去那边,躲树后面,水娇姑娘,大妹子,你们也过去吧。 王枫指向身后花坛的一颗百年老树。 “嗯~~”周秀英与杨水娇倒是不含糊,直接窜到了树后。 “是。“松岛菜菜子一个九十度大躬之后,搀着九条夙子也走了过去。 说实话,对于日本女人的谦躬守礼,王枫还是很受用的,毕竟对于男人来说,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家有个女人笑着说某某君辛苦了,再温柔的帮你递上拖鞋,脱去外套,这足以把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尤其是九条夙子一口一个妾,让他找回了当老爷的感觉。 第八四四章 王枫的心思 这就是差距啊,看了眼杨水娇与周秀英,王枫正暗暗摇着头时,“嘭~~”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城门瞬间爆出一团火光,被炸的粉碎,还有炮弹从头顶掠过,落入了皇宫深处,爆出一团团的火花。 随即便是喊杀声陡然加大。 “啊~~”九条夙子等几个女人不自禁的尖叫起来,九条尚忠等京都公室也是庆幸没往皇宫深处跑,王枫则是松了口气,因为从炮弹的轨迹来看,叛军显然只有加农炮,而没有榴弹炮,所以炮弹才会从头顶上掠过,这也意味着,在城墙被轰塌之前,平直的加农炮弹打不到自己。 密密麻麻的叛军一茬茬的往门洞里冲,外面还有炮弹在轰击着城墙,场面不可谓不壮大,可是外面的阪本龙马等人简直是把焦急写在了脸上,门洞就那么小,一次只能冲进去上百人,在民盟军的枪阵之下,根本冲不进去,反而在门洞里堆积起了厚厚的尸体,阻拦住了后面人的冲锋。 而京城皇城的城墙,那是相当结实的,靠着炮弹一炮炮的打,恐怕还没轰塌,民盟军的援军就要过来了,尤其是城墙里面不时有迫击炮弹腾出来,四处开花,让人防不胜防。 “八嘎,八嘎!不许后退!”几名高层轮流挥着刀指挥,额头布满汗珠。 “几位,这样不行啊,中国人的增援很快就要上来了,得赶紧想想别的办法。“高杉晋树擦着汗水,转头道。 沉默,还是沉默! 如果后面没有中国人的大军,还可以凭着优势兵力慢慢周旋,总有攻破皇城的时候。可这时除了强攻,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 “咚咚咚~~猛然间。炮声瞬然变的密集,大久保利通似是想到了什么。大叫道:”不好!“ 炮弹一排排的在身后爆炸,很多人都来不及闪避,就被卷入了火海当中,还亏得皇宫附近空旷的很,可就是这样,也有些公室的府邸很不幸的被流弹波及,反而是平民区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现在怎么办?中*队的炮火太厉害了,恐怕不出几分钟。只要他的炮位稍微向前挪一挪,就可以打到我们。”阪本龙马急的大叫。 “凉拌!”高杉晋作也叫道:“拼了,说不定还能冲进去,退走,只会全军溃败,被日本人民如过街老鼠般追着打,我们最终都会死的很悲惨。” “八嘎剩女甜园!”大久保利通气急败坏道:“这该死的京都皇宫,是谁他娘的把城墙筑这么结实?在炮火打过来之前,我们根本不可能把城墙轰塌,我们的士兵只会越来越多的战死。直到被中*队彻底包围! 我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趁着中*队的主力尚未合围之前,赶紧退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马上天就要黑了,天黑好逃命啊。” “这……”西乡隆盛迟疑道:“我们已经被宣布为了叛逆,事实上也是叛逆,就算退走,日本也没我们的容身之处,再退一步说,我们在京都的兵力连一万都不到。武器装备与训练程度远远比不上中*队,又哪能那么容易逃走?” “蠢猪!”大久保利通气的大骂:“我们为什么能从几百名中国士兵的枪口下跑出来?你以为是运气吗?还是中国人的枪法不行?都不是。我敢断言,是中国人有意放我们走的。所以我们只要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中国人肯定会以天黑情况不明作为借口,停止追击,放我们逃出京都。” 众人不禁回忆起了之前那惊险的一幕,虽然乒乒乓乓枪声大作,可是被打死的都是身边的随从,尤其是随从死光了,自己这几个人竟仿佛隐身了似的,中*队视而不见,把枪口移了开去,这确实是很诡异啊。 高杉晋作不解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久保利通冷冷一笑:“中国人根本就不怀好意,他干涉日本的目地,不是为了孝明父子报仇,也不可能扶持幕府或者公室重新建立一个统一的日本,他只想日本陷入分裂与内战当中,我不明白,中国皇帝为何对日本怀有如此之大的恶意,可这是事实。 你们再仔细想想,一个无权无势女人的血书真有那么重要?也许九条夙子很漂亮,可是中国皇帝远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兵戈,如果中国皇帝看中了她,直接把她索走就是了,她能怎么样?九条家又能怎么样?我就不信,九条夙子会有那么贞烈,王枫只是在借题发挥,你们明白吗?” “哦~~”阪本龙马恍然大悟道:“难怪那些子弹都象会拐弯似的,还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呢,王枫的心思果然歹毒的很。 中国人发明了很多新奇的词汇,其中就有个*武装,事到如今,我们不就是*组织,是*武装吗?我们由于轼君犯上,兼且灭了天皇一脉,所以哪怕是一千年一万年,都不可能获得赫免,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只能拿起武器与日本政府对抗。 可是日本是我们的祖国,我们如果与日本政府对抗,只要我们活着,日本就会陷入长期内战,直至分裂,那日本还谈什么强大?日本岂不是完了?“ 大久保利通不耐的皱了皱眉:”你的确说的对,只要有我们在,日本就完了,除非我们切腹自杀,可是你会吗?你呢?还有你! 自杀很简单,那,拨出武士刀,擦干净,跪坐下来,再捅入自己的小腹,一拖一绞,随着我们的死亡,日本就不用再分裂了,幕府将取代天皇统治日本,中国将躲在幕后,遥控着日本的政局,日本的掌权者除了换一批人,还是那个样,而我们,除了承受死亡的痛苦,还将背负上畏罪自杀的恶名,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沉默,再一次的沉默! 说实话,倒幕派中不乏有刚烈之士,也不乏有有真正的爱国者,有些人已经拨出了武士佩刀,如果以自己的死,能换回日本的统一,他们会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大久保利通描述的后果又让人不寒而栗,这不仅仅是死后背负上恶名,更重要还在于,日本还是那个腐朽封闭的日本,愚昧,落后,受大国欺凌,没有任何改变,甚至于还会落入中国的控制,沧为中国的附属国,这样的话,自己的死有意义吗? 第八四五章 不能死的没意义 就仿佛信仰被撕的粉碎,很多人都如散了架似的,这一瞬间斗志全无,是啊,忙活这么些年,为是什么?不可否认,其中肯定是有为自己考虑的因素,谁不想往上攀升,做个人上人呢,但倒幕派都还年轻,有理想,有热血,他们做梦都盼望着日本强大,离开这该死的小岛,在大陆上搏取一席之地。 可是从今天开始,理想,热血,全都化为泡影,哪怕是死,也不足以解决问题,有些人痛苦的仰天大叫,还有些人握着刀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大久保利通冷眼一扫,又道:“中国有句古话,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如果我们现在死了,就是轻于鸿毛,我不管你们会不会切腹自杀,至少我不会,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必须坚持下去,我绝不能坐视日本任由中国摆布,既便是日本分裂了,也总有我们这样一批锐意进取的日本人存在,将反抗的薪火代代相传,将来时机合适时,并必不能重新统一。 我不是怕死,更不怕留下恶名,当初既然敢做下那件事,我就已经做好了身败名裂而死的准备,但是我的死一定要有意义,现在,既然中国皇帝愿意放我们离开,他要玩火,那我不介意以这待罪之躯陪他玩一玩,哪怕最终是战败而亡,也要为日本留下一线希望。 历史上从来没有不朽的王朝,纵然中国强盛如斯,也不例外,到那时,就是日本的机会来了,也许我看不到中国的衰败的那一天到来。但我会坚持,我的信念也只会愈发坚定,而且我们还可以继续请求洋人的援助。“ 正说着。大久保利通突然振臂一呼:”我爱日本,日本是我的祖国。我愿意为日本付出一切!“ “我爱日本,日本是我的祖国,我愿意为日本奉献出一切!”大久保利通的肺腑之言,瞬间鼓舞起了众人那本已颓丧的斗志,眼里纷纷射出了不屈的光芒。 阪本龙马深吸了口气,问道:“我们该往何处去?我们落到这个地步,洋人恐怕未必再愿意提供援助了,我们必须解决迫在眉捷的危机。要知道,就凭着我们这么点人手,即使中*队不追击,但我们背负着叛逆的恶名,大义名份已失,根本不可能是幕府的对手,又如何长期坚持?” 大久保利通沉吟道:“当然是回长崎,趁着消息尚未传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西南部萨摩、长州、土佐与肥前四藩,以此四藩作为对抗幕府的基地穿越之春暖花开。“ 西乡隆盛又问道:”这四藩实力不弱。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攻取,若是战事久拖不决,一待京都的消息传开。我们的形势会变得极其不妙啊。“ 大久保利通叹了口气道:”如我没料错的话,中国会定这四藩藩主与我们勾结,共同谋害天皇的罪名,把这四藩逼入我们的怀抱,为我们稍微增添点助力,免得被幕府一击即溃,哎~~说起来,我们都是棋子啊,可恨的是。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没办法跳出棋盘。除非有朝一日,日本能压过中国。“ 大久保利通的眼里。现出了一丝悲凉,日本与中国的体量之差,就象是蚊子与大象的区别,纵然中国在将来的某一天腐朽衰落,渐渐陷入分裂内乱,可那时的日本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说不定早就不存在了。 众人也第三次沉默,心里同样充满着悲凉,在大国争霸中,小国除了当棋子,还能怎么样呢? 对于中国来说,二十多年前的清英战争开了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同样对于日本来说,十年前的黑船事件,又何曾不是如此呢? 在时代的变革中,就看谁先醒悟,谁先去适应这个时代,谁才能存活,很不幸的是,中国比日本先迈出一步,当日本也想跟上时代的节奏时,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中国不会允许。 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吁出,大久保利通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们努力过,好了,时间紧迫,现在立刻退出京都,王枫究竟有没有放过我们的意图,应该很快就能看出来了。“ 倒幕派讨论是否要退走的时候,附从的京都公室就站在一边,全程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或许是安稳日子过惯了,可没有什么棋子不棋子的想法,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即得利益,从某方面来说,他们与幕府一样,是日本最为腐朽的一个阶层。 这时,便是心越来越往下沉,这一听到倒幕派武装真的要退走了,哪还能忍得住? “等一下!”中山忠能面色大变道:“各位,你们可不能走啊,我们为了日本不落入中国手里,可是冒着族灭人亡的危险与你们站在一起啊,现在你们倒好,看中国人势大,就脚底抹油,说走就走,那我们怎么办?” “是啊,是啊,中国人毕竟是外军,纵然武器强些又能如何?我们只需要召集京都平民,以全城之力,未必不能一战啊。” “我等府上的家奴凑一起还有好几千,愿意全部交给各位统辖。” 公室们纷纷附合,开玩笑,他们在京都,都是落地生根了几百年的家族,倒幕派士兵孑然一人,可以说走就走,而他们有家有小,还有舍弃不去的财富,哪能轻易离去? 西乡隆盛转头冷冷一笑:“拿手无寸铁的民众去中国人那儿送死?对不起,我办不到。“ 大久保利通语气稍为和缓一些,也道:”不是我们想走,而是京都守不住了,当然了,你们跟着我们会失去所有的财产,这我们是理解的,所以你们可以留下来乞求中国的谅解,这未必不是一条活路,诸位,实在是抱歉了。”说着,就挥了挥手:”传令,丢下重武器,全军退往京都以东,莫要惊扰民众!“ 一道道命令发出,正在前方攻城的日本人虽然杀红了眼,却没有谁愿意平白无谓的死去,这一接到命令,赶忙撒腿狂奔,转眼之间,炮声停了,喊杀声也没了,一窝蜂的朝着城东涌了过去。 “完了,完了!”看着那些亡命而逃的倒幕派武装,公室们欲哭无泪,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第八四六章 不宜用兵 皇宫前那偌大的广场上,堆积着七零八落的残尸,还有被丢弃下来的火炮,在七月初傍晚的骄阳下,蒸腾起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道,每个人都如失魂落魄般,怔怔看着,直到民盟军士兵从门洞中走出,开始清理起了门前的尸体。 “我们要不要也跟上去?现在走,可能还来得及。”一名老家伙猛晃了几晃脑袋,弱弱的问道。 中山忠能苦涩道:“我们的家族和财产都在京都,你们舍得放弃吗?纵使能舍弃,可是我们跟过去也一无所有,又有什么用处?一个没有用的人,还是个老人,恐怕会被赶到山上自生自灭罢?唉,老夫也是被庆子害的不浅,也罢,还是留在原地,听候中国皇帝陛下的处置,或有一线生机。“ 中山忠能恭恭敬敬的拜伏在地,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中山忠能说的是实情,日本由于物资匮乏,很多失去劳动能力的老年人会被子女从家里赶走,丢到山上任由活活饿死,可这都发生平民家庭,离他们还远得很,却没有人能料到,自己也将走上这一步。 跟着倒幕派武装跑路,只能是被丢弃,留下来也许还能获得怜悯,每个人均是重重叹了口气,几十人跪成了一排,都选择听天由命了。 不多时,门洞内的尸体被清理干净,王枫等人走了出来,中山忠能抢着叫道:“中国皇上,外臣乃中山庆子之父权大纳言中山忠能,家门不幸,出此逆女,却绝非受外臣指使,外臣实不知情啊。请中国皇上明鉴啊!“说着,砰砰砰的磕起了响头。 王枫毫无怜悯之心,冷声道:”你的女儿没有你的指使。怎敢与大寅室之偌勾结?再说了,我之前给过机会。如果你肯进城,或许我会听你分辩,但是你,还有你们,选择了攀附逆党,这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孝明父子被轼案的同党身份,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来人。都带下去,严加拷问!“ “皇上饶命啊!”中山忠能惨呼一声,昏倒在地,在昏死前的那一刹那,心里充满着无尽的悔恨。 其余公室们虽然没有昏倒,却也不比中山忠能好上太多,均是面色如土,大声哀求,把头磕的砰砰直响,可是黑鹰战士才不会怜悯他们。一窝蜂的涌了上来,两两一个,拖起就走。很快就拖入了宫里。 德川庆喜也刚把去江户报信的人手安排好,随即施礼问道:“中国皇上,叛党刚刚败逃,尤其是那几个匪首,除了大寅室之偌,无一落网,若是及时追击的话,未必不能一网打尽,请您……及时派军追击。永绝后患啊。“ ”这……“王枫并没有答话,而是现出了为难之色一路飞仙。 确实。大久保利通没有猜错,王枫从一开始就存了放倒幕派一马的心思。他需要日本有反幕府武装,却又不能危及到幕府的统治,这才是他亲自来日本的根本目地,当然了,这种事不可能做的很明显,只能很隐晦的给出机会,如果倒幕派没抓住机会,那只能说,他们没有这个命。 好在倒幕派武装及时退走,倒是让王枫少费了很多心思。 李鸿章 跟着王枫这么多年,基本上也摸清了王枫心思,那就是如一根搅屎棍,不停的搅啊搅,把世界搅成乱糟糟一团,因为王枫始终禀持着一个观点,如果世界实现了和平,将会联起手来对付中国,只有世界纷乱不堪,中国才能仗着地缘优势,左右逢源,于乱中取利,毕竟这个世界的本质,仍是遵守丛林法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你如果不是中国人,那只能怪你投胎没投好,要知道,投胎也是个技术活。 李鸿章 会意的站出来道:”陛下,我军一路做船过来,长达十余日之久,战士们又行军一个白天,随即投入作战,至此已身心疲累,而且天色将晚,实不宜连夜追击啊,依臣之见,明日派兵追击方为妥当。“ “这……”王枫依然没有吱声,除了脸上的迟疑之色更加明显。 丁大全也是王枫的老心腹了,上前劝道:“日本的地形我们不熟悉,赶夜路很有可能被伏击,确实不宜连夜用兵。“ 沉吟良久,王枫才勉强其难道:”那好吧,全军休整一夜,把好门户,不得放任何人出入,明日开始清剿叛逆,另外常大内乃日本皇帝内庭,除夙子夫人极其女侍,任何人不许入内。“ “是!”丁大全敬了个军礼。 王枫又带着歉意看向了德川庆喜等日本人,拱了拱手:“战士们疲惫,只能坐视逆匪逃窜,我虽然不甘专,却无可奈何,今晚各位也在宫里暂住一宿吧,我还有事需要安排,先走一步了!” “恭送中国皇上!”日本人很是失望,他们很希望中国把倒幕派铲除干净,他们坐享其成,但王枫的理由又不可谓不正当,只能深深一躬,送王枫离开。 王枫领着杨水娇与周秀英向皇宫深处走去,却不经意的撇了宝灵等洋人一眼。 “嗯?”宝灵那碧绿的目光中闪出了深思之色,不多时,似乎猜到了什么似的,给布尔布隆和麦莲打了个眼色,在王枫消失在拐角之后,才向着另一边走去。 该走的都走了,尤其是王枫那强大的气场让日本人很有一种压迫感,这时终于松了口气,纷纷以羡慕的目光望向了九条尚忠,在他们的眼里,仿佛看到了九条家从此将飞黄腾达,繁荣昌盛。 九条尚忠心里很是得意,微笑着向九条夙子招了招手:“夙子,你过来一下,为父有些事情和你说。“ ”是!父亲“九条夙子迈出小碎步,来到了父亲面前。 九条尚忠笑咪咪的小声说道:“为父能看的出来,中国皇上似乎对你有些意思,他的年岁与你相当,又是亚洲第一强国之主,年轻有为,听说在私生活上也很节制,而你,还很年轻啊,总不能为孝明守一辈子寡罢,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为父看你们挺般配的。“ “啊!”九条夙子顿时掩嘴惊呼,现出了又羞又喜之色,随即却俏面一黯,通红着脸道:“小女哪里年轻?都年纪这么大了,又夭过两女,乃不吉之身,哪敢去侍奉中国皇上?若是不成,只恐会迁怒于家族,不如,父亲看看族中有没有年轻美貌的处子……这总比小女把握大些。“ 第八四七章 请继续支持倒幕派 九条夙子有些忐忑,一方面她确实是担心王枫看不中她,毕竟对于中国人,她是清楚一些的,中国的权贵都有幼女情节,也有处女情节,她这两样一样都沾不边,纵然对自己的美貌有些自信,可是中国美女多了去,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更何况王枫除了抱一抱她,对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揩油举动,就那抱一抱,还是她装作崴了脚,主动靠上去的。 另一方面,她又担心自己的父亲真找来两个处女,把自己替换下去。 ”这……“九条尚忠也有了些迟疑,随即就挥挥手道:”族中哪有什么适龄女孩,除了你,还真没人合适,其实你也别妄自菲薄,你生来美貌,又面相年轻,若你自己不说,谁能看出你的年龄?中国隋炀帝的萧皇后你知道吧,都五十多岁的年纪,还先后侍奉过宇文化吉、窦建德与东部突厥处罗可汗,到六十三岁那年,被唐朝迎回长安,当晚受李世民召幸,你瞧瞧人家多生猛?我的乖女儿啊,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其实为父观那中国皇上,并非苛刻之人,若他厌恶于你,又怎肯抱你入宫?你说可是?如今局势多变,危机四伏,咱们九条家虽有个摄关的名号,却也未必能保得平安,而你既然与中国皇上结下了善缘,那咱们家就全指着你了啊,今晚你先代为父设宴招待中国皇上,快些去准备吧。“ ”哦~~那……小女明白了,这就去准备,小女告退。“九条夙子倒是有了些信心,施了一礼之后,向松岛菜菜子几个宫女招了招手,迈向了皇宫深处。 “九条老大人。恭喜恭喜啊!”九条夙子的身形刚一消失,满怀羡慕的日本公室们就纷纷道喜。 “哪里,哪里。哈哈哈哈~~”九条尚忠尽管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可这时绝不能失了气势。当下捋着那斑白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这老家伙,也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德川庆喜很是妒忌的嘀咕了声,与强者攀亲,在日本是很寻常的,他也寻思起来,水户德川氏里有没有拿得出手的姑娘呢?可是算来算去,要么是年纪太小,要么是夫家俱在。而德川家茂那一系他是不可能考虑,最终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 京都皇宫分为几个片区,论起舒适性与景色优美,自然以常大内居首,但王枫为了避嫌,并没有去常大内,而是把御池庭定为自己的临时居所。 一些战士正忙着清理被流弹轰塌的亭子,王枫也负手望着位于御池中的三座小岛,在夕阳的余辉下,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韵味最强决斗王。 杨水娇忍不住赞道:“日本皇宫论起规模。远远不如北京紫禁城,但论起精致秀丽,我就事论事。觉得比颐和园还要强一些,颇有些江南园林的味道,你看这三座小岛,倒是让我想起了汉代赫赫有名的建章 宫中的蓬菜三仙山呢。“ ”嗯~~“周秀英也点了点头:“日本有很多东西是来自于中国,很多中国的文化精髓,历经元清两代的有意篡改与销毁,已经遗失了,但在日本都很好的保留了下来,比如说。但凡喜庆节日,就披红戴绿。敲锣打鼓,这是中国宋代以前的传统吗?宋以前的中国人。讲究儒雅风度,而不是凑热闹,如今盛行的风俗,很多都是满蒙风俗,这不得不说很是个遗憾。 我不骗你,我来到了日本,竟有一种文化上的亲切感,其实我觉得吧,日本人除了在男女方面不大讲究,其他都还好,那些日本贵族对我们不都是挺恭敬的吗,你没必要非要在日本发动内战来祸害日本人吧,只要日本真心诚服,放他一马又有何妨?“ 王枫摇摇头道:”日本人确实很讲究礼数,与日本人相处,很多人都会觉得愉快,可那是他们不懂,我曾不止一次的指出,日本是个很可怕的民族,就象一只猎犬,只有把狗链子拴紧了,他才会老实,但只要稍微松一松,他就会伺机反咬你一口,所以不削弱分裂日本,我心里难安。 如今中国强盛,日本衰弱,这是最好的机会,总之,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人在修养上,要学习宋襄公的谨守本心与坚持,但在为人处事上,却不能学他的拘泥不化,心慈手软,只会最终害了自己。“ ”你呀,我算是明白了,你的唯一使命就是祸害全世界!“周秀英没好气道。 ”嗯?“杨水娇却是柳眉一扬:“有人来了。” 一阵若隐若无的脚步声传来,王枫向杨水娇指的方向看去,古怪的笑道:”是我们的老朋友。“ 来的正是宝灵、麦莲与布尔布隆,这一见到王枫的悠闲模样,顿时心里一喜,知道来对了。 “中国皇帝陛下,这个……您叫我们?“快步奔到近前,宝灵腆着脸把脑袋凑了过去。 ”嗯~~“王枫笑着点了点头:”我有件事情需要请你们帮我办。“ ”请吩咐。“宝灵连忙问道。 王枫淡淡道:”我需要你们尽可能的说服本国政府继续支持日本的倒幕派。“ 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都是老牌政客,很容易就猜出了王枫的意图,王枫根本没有任何促进日本和平的心思,反而是担心倒幕派武装不经打,往里面加点料啊,难怪阪本龙马那些人能顺利的逃走。 只不过,三个人的脸面都纷纷现出了苦涩,布尔布隆耸了耸肩:“中国皇帝陛下,就我个人而言,我很愿意为您效力,可是日本的局势已无法挽回了,而我个人又难以左右我国皇帝陛下的决策,恐怕……未必能如您所愿。“ “不错,不错!”宝灵与麦莲纷纷附和。 王枫摆摆手道:”没有收获的援助谁都不会去做,我可以理解,我不是要求你们劝说自己的政府继续援助日本,而是与日本进行军火贸易,并提供一定的便利,我可以保证,中国海军绝对不会拦阻贵国输往日本的军火运输船,这其实对中国与英法美三国都有好处,是不是?“ ”噢!“三个人恍然大悟,这等于是中国向幕府提供武器,英法美三国向倒幕派提供武器,双方势均力敌,只要日本的内战不结束,军火生意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做下去,顿时,三双绿油油的眼珠子亮了起来。 第八四八章 饭前一把澡 王枫微微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想挑起冲突内战太容易了,日本只是个开始,也许不久之后,会有更大的军火生意等着我们,我希望,中英法美能够永远的互利互惠,世代友好,共同统治这个世界。“ 俄国这个名字不约而同的在宝灵、麦莲与布尔布隆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们大概打听到,中国并没有把入侵新疆的俄军斩尽杀绝,而是招降了将近三十万人,暂时安置在新疆。 这里面存在很大的问题,毕竟三十万俄国青壮年集中在一起,很可能发生变故,难道中国就不担心俄国人叛乱?要知道,三十万俘虏的叛乱,不论成不成功,一旦发生就是极其恐怖,而中国至今都没有把俄国战俘分散安排进各个监狱当免费劳动力,这难道是中国人大发善心,发扬起了国际人道主义精神? 这一度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与王枫在日本玩的这一出相联系,这显然是要把那些投降的俄国人组织为*武装,与现政府打内战啊,日本受地形限制,战争规模较小,获利可能不大,但俄国人打起仗来那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又有足够的纵深保证大兵团作战,这要是在俄国把军火生意做起来,获利空间没法想象! 也许,自己背负的巨额债务可以通过军火来补偿,或会有豁免的机会呢! 一时之间,三双绿油油的眼珠子中射出了既感激,又钦佩的神色。 欧洲列强自从工业革命以来,对外无非是抢夺殖民地,掠夺资源那一套,这很容易招人怨恨,也会为有心人利用。爆发起义斗争,如南美洲葡萄牙与西班牙殖民帝国的先后崩溃,再如印度英国印度殖民统治的坍塌。这往往都是由一个点开始,迅速蔓延扩大。直一发而不可收拾。 而中国的手段明显要高明了许多,他不靠抢夺殖民地与掠夺资源为生,他挑起内战与种族之间的冲突,自己躲在幕后操纵,在明面上也没有什么掠夺行为,公平交易,闷声发大财,还不容易招人怨恨。高,果然是高啊! 这个时候,他们确实有了种推动英中、法中与美中友谊的冲动了。 王枫满意的点点头道:“看来你们都明白了,那好,有些话没必要当面说,我希望诸位能尽快与自己的政府沟通,但是,我必须提醒,千万不能玩脱了,贪婪会让人堕入地狱。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那是,那是!我们会尽快向政府阐明。“三个人均是忙不迭的应下,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王枫又笑道:“中国的大门永远向三位敞开。三位可随时凭自己意愿申请加入中国籍,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免得呆的太久让日本人生出怀疑,我不留你们了,请便翰林家的小娘子。“ “告辞!”三个人也明白,久留无益,当下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看着那三条勾肩搭背。洋溢着一片欢乐的背影,杨水娇松了口气道:“总算是闲下来了。我们也准备晚饭吧,王枫你辛苦一点。我想吃你做的菜。“ ”哼!“周秀英却是轻哼一声:”恐怕是吃不成了,你看,那边有人来了。“ 在宝灵三人离去的相反方向,换上了一袭日本女官服的松岛菜菜子正踏着小碎步而来,这让王枫的目中不禁闪出了不解之色。 果然,松岛菜菜子走到近前,在一个九十度大躬之后,恭声道:“女御殿下为向皇上致谢,特备下一席薄宴,于龙泉庭恭候皇上。“ “嗯?”孤男寡女,对坐相饮,王枫心中一动,这样的场景他还是很喜欢的,而且他还想搞清楚九条夙子那么大吸引力的根源,于是正要应下,却看到了杨水娇那撅的高高的嘴,当下呵呵笑道:“大妹子,水娇姑娘,难得夙子夫人盛情相邀,我们一起去吧。” “我们可不想当电灯泡。”杨水娇接过来,轻哼一声。 松岛菜菜子有些尴尬,抿着嘴不吱声,王枫也很无语,这很明显是吃醋了,可是你吃醋你就献身啊,你献身了我还会被别人勾引吗? 还是周秀英理解的笑道:“今晚你不回来了吧?行,那我和水娇自己安排了,小心点,别过度,水娇,我们走吧。“ ”嗯!“杨水娇用力点了点头,向王枫挥了挥拳头,就与周秀英手牵着手,很快不见了影子。 “菜菜子小姐,请。”王枫示意松岛菜菜子带路。 “是!”松岛菜菜子一躬到底,随即领着王枫向前,穿过了好几组建筑群,最终来到了一排清雅的竹制屋子。 京都的气候还是温和的,哪怕是七月份,最低温度很少超过二十三度,尤其正值七月初的梅雨期,空气中带着丝丝清凉泥土芬芳,每当微风拂过,那成片的竹林也哗啦啦直响,端的令人心旷神怡。 “好地方!”王枫赞了声好。 松岛菜菜子甜甜一笑,拉开竹门,躬身道:“皇上,请进吧。” 王枫进去一看,却是怔住了,这哪里是吃饭的地方,而是一处温泉,角落里还有三名宫女俏立,虽然谈不上太漂亮,但是看着也很养眼,符合日本女性娇巧可爱的一贯形象,也是清一色的小虎牙,和松岛菜菜子是差不多的水准。 其实宫女就应该这个样,既不能太漂亮,太漂亮了会喧宾夺主,抢了妃嫔们的风光,也不能太丑,丑了会让皇帝心里不愉快,有个几分姿色,身段窈窕柔软,恰恰好。 关于日本女性的虎牙问题,世界上很多人都感兴趣,有的说日本女人不吃硬食,牙齿得不到磨练,结果长歪了,有的人说日本女人性淫,而性淫的女人牙齿长不齐,还有的说与基因遗传有关,因为劣质的基因容易遗传,又有人说在日本人的审美观里,不完美的缺陷是自然美的一种,所以哪怕没有虎牙,也要磨个虎牙出来。 总之,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或许是清楚自己独特的审美观不被中国人接受,所以这些日本女人都没有把牙齿染成黑色,要不然王枫真要崩溃了,他对黑齿没有僻好。 松岛菜菜子瞥了眼王枫,又道:“奴婢先服侍皇上沐浴更衣。”说着,就驾轻熟路的替王枫解起了衣扣。 第八四九章 日式沐浴 话说王枫在家的时候,松岛菜菜子替他准备过洗澡水,也强行包揽了他的换洗衣物,可是服侍洗澡还从来没有过,王枫有些别扭的让了让:“菜菜子小姐,这不大好吧,我自己洗洗就可以了,你们都出去吧。” 那三个日本宫女怔怔看着王枫,现出了古怪之色,这分明是害羞了,没人能想到,堂堂大国皇帝,竟然还会害羞,权贵由侍女服侍起居沐浴,不是很寻常吗?一时之后,既觉得有些有趣,又都不理解的看向了松岛菜菜子。 松岛菜菜子知道王枫在男女之事上不是太随便,也知道王枫的性格和蔼,倒是不自禁的笑道:“只是洗个澡而已,皇上您别想太多,当然了,您如果有什么特殊需要,只要您不嫌弃奴婢们粗陋,奴婢们是乐意服侍您的,只是奴婢劝您还是忍一下为好,殿下正等着您赴宴呢。“ 王枫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这是越描越黑了。 或许是从未见过身边帝王者竟然会现出如此平民化的表情,也或许是与王枫算得上老熟人了,松岛菜菜子扑哧轻笑一声,这才转头催促:“你们都别站着,快过来帮忙,别真让殿下等的太久。” “皇上,请恕奴们婢冒犯了。”那三个宫女齐刷刷的鞠了个九十度大躬,随即款款上前,四个人八只手,几下,就把王枫剥了个干净。 虽然男人都是很色的,但色也得分场合,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暴露僻,当身处于一群一本正经的陌生女人中,人家穿的整整齐齐,自己却什么都没穿。如果说脱光了是为了开片,那还好点,可是人家没有开片的意思。这不就和小丑一样吗,王枫觉得很别扭。 看来日式洗浴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消受啊。 松岛菜菜子则是偷偷瞥了眼王枫的胯间。就若无其事的介绍道:“皇上,这处汤泉名为宁心汤,乃兴子内亲王,也就是后来的明正天皇所筑,下有活水流过,北水高,南水低,每十二个时辰更换一次。自建成之日起,从无男人踏足,这也是殿下自入宫以来的专用汤泉,十几年来,除了殿下,连孝明陛下也从未浴过,说起来,您还是第一个呢,这是殿下感念您的大恩大德,特意安排的。“ 兴子内亲王王枫隐约了解一点。在日本,内亲王是公主的意思,这个兴子内亲王七岁继位少女时代经纪人。二十岁退位,由于她的实际身份相当于神宫的女祭司,又当过身份高贵的天皇,因此在日本没有人能娶她,她只能在宫中孤独终老,直至七十三岁撒水人寰。 很显然,这位女天皇是非常悲惨的,也很可能是日本唯一一位至死仍是处女的成年女性。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温泉没有男人用过。哪怕是据说,王枫心里也还是很舒服的。 松岛菜菜子见着王枫现出了一丝满意之色。连忙又道:“汤水恒年保持在三十五度到三十七度之间,皇上不用担心被烫着。请吧。”松岛菜菜子落落大方地搀上了王枫的一边胳膊,另三名宫女,一名搀着另一边胳膊,还有两名分别在侧后面推着王枫的腰,送着往前走,甚至在迈上台阶时,那推腰的两名宫女又扶上王枫的大腿,帮着提起探入池中,而当腿浸入水中之时,又转到后面托着王枫的屁股,仿佛一屁股坐下会震坏了屁股一样。 这简直是无微不至的服侍,哪能怕是前世的帝王级服务都远远比不上,王枫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大刀金刀的靠上了池壁。 泉水温热,隐隐能感觉到有水流涌动,还别说,奔波了一整天,泡泡温泉的确蛮舒服的,可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悉悉率率声,这几个女人在做什么?他哪能不明白? 其实这样的场面,在他前世经历的不少,可那都是带有特定的目地,而这几个日本女人,态度端正,至少在表面上是摆出了一副只是服侍你洗澡的样子,虽然松岛菜菜子放了狠话,有需要可以提,但王枫能提吗? 别说对松岛菜菜子这样的老熟人下不了手,更重要的是,人家的主人还在等着你去吃饭呢,你却和她的侍女先开了部大片,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可是就这样睁大眼睛看吧,四个白花花的身体在眼前晃动,总不大合适,王枫也是个男人,自从出海以来清心寡欲,积蓄了满满的精元,于是很明智的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果然,在泉水的轻微荡漾中,王枫感觉池子里多出了三个人,分别给他擦洗身体的各个部位,还有一个留在后面给他敲背捏肩,那柔柔的小手在皮肤上掠过,一阵阵的酥麻,王枫虽然强忍住了睁开眼睛的冲动,可是一些低声呢喃还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中国皇上的皮肤真好,滑滑嫩嫩的,还那么白,连我身为女人都羡慕的很呢。” “是啊,你看那肌肉,一块一块的连在一起,极具线条美,这可比先皇强多了,先皇好象没有肌肉吧,我都不舍得把手拿开了。“ ”你这算什么?看看我的手里!大吧?我从来不敢想象,男人竟然会这么大,咦?好象还能变大,我再来给中国皇上搓搓。“ ”噢!我的天照大神,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行了,行了,你都搓那么久了,换我来,唉呀,我好想坐上去啊,嘻嘻~~“ 也许是以为王枫不懂日语,也许是觉得王枫没什么架子,那三个宫女越说越肆无忌惮,下手也越来越有往揩油的趋势发展,松岛菜菜子则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居然没有提醒,这下子,王枫煎熬了,身体在不断的被磨擦磕碰,那软乎乎的感觉从头脸传播到任何一处,某些部位还被反复搓洗,不多不少,正好四次,显然是每人都替他洗了一遍。 什么叫堕落?这就是堕落,说实话,堕落的日子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但王枫也不怕恶心到别人,他更注重心灵上的修养,两世为人,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他把这样的经历,当作了对自己心灵的磨砺,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下次决不能这样了。 “皇上,差不多了,您请站起来,奴婢们给您更衣。”也不过知过了多久,哗啦一阵水响之后,又是一阵悉悉率率声,耳边才传来了松岛菜菜子的声音。 第八五零章 夙子摆宴 王枫睁眼一看,还好,包括松岛菜菜子在内,四个女人都穿上了衣服,虽然是一件露胳膊露小腿的短袍,腰间只系条锦带,里面好象还空荡荡的,但总算是遮住了重要部位,每个人都赤着脚,神色有些不大自然,脸颊红通通的,眼神也躲躲闪闪。 反倒是王枫自己,很快就调整好了心绪,面色平静的迈出了水池。 宫女们赶忙围上前,人手一块白布,把王枫擦的干干净净。 松岛菜菜子拿来一双木履,跪坐在地道:“皇上,奴婢服侍您穿鞋。”说着,就分别象怔性的拿住王枫的两只脚踝,把木履套了上去。 又有两名宫女拿着六尺褌上前,给他现场穿戴起来,这玩意儿系上去非常麻烦,首先绕过下面包起,再拉住前面的布头,把后面的扯过来绕住前面,并从前面的另一方向把后面缠住,形成t型,而且前后各留一端,把前端偏左绕一下,最后再和后端一起系在左腰,就结实了! 最后一名宫女则把一袭日式棉袍套在了王枫身上,整理好,系腰带,全程王枫没有动一根手指。 六尺褌应该是来源于唐朝,王枫穿上去并没有太多的排斥心理,反而左右活动了下,按照日本人的标准,是相扑时不会散开,这个标准王枫没法验证,不过他可以确定,还是挺结实的,最起码走路没有问题,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辛苦四位小姐了,请带我去夙子夫人那里吧。” 王枫是用日语说的,顿时,除了松岛菜菜子现出了看好戏般的神色,那三个宫女均是瞬间从俏面红透到了脖子根。甚至还有个一看就是很胆小,面容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王枫哑然失笑道:“别紧张。我很感谢你们,你们给我带来了一次美妙的体验。也让我感受到了日本美女的热情,我对日本的印象很好,谢谢了。“ 松岛菜菜子却是红着脸指了指王枫的胯间,期待的问道:“皇上……您就这样出去?不大好吧,要不要……奴婢们先替您解决一下?” 王枫低头一看,顿时落荒而逃。 身后立时传来了几声压抑得很辛苦的扑哧轻笑,随即便是密集的脚步声追了出来。 …… 设宴地点就在不远,当王枫被引领着进入另一间日式竹屋时。九条夙子身着盛装,端坐侧席以待,她的妆容也完全参考了中国的审美观,既没有白面黑齿,也没有梳着当时公家贵妇流行的大垂髻,也就是把额头整个露出的那种,而是梳成自平安时代一直到江户初期公家女子的常见发式,即披散着头发,不戴任何首饰,头发梳两缕搭在胸前。脑后扎着根又长又粗的辫子一直垂到腰际,每隔数寸以锦锻系住,一休的妈妈就是这种发型论二婚的重要性。 它的好处是有那么一点留海。而留海对女人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 等了这么久,九条夙子没有任何的不耐烦,首先隐秘的瞥了眼松岛菜菜子,似乎在问有没有偷吃?松岛菜菜子红着脸,略微摇了摇头。 俏面带上了一丝满意之色,九条夙子一伏到底,恭恭敬敬道:“中国皇上,您一定饿了吧,妾特意备了一席薄酒。您快请入席吧。“ 在屋子正中靠后摆着一张矮桌,上面已经有了些碟子盘子。都是蘸料与辅助食材,王枫点点头道:“谢谢夙子夫人。我要开始用餐了。”随即便大大冽冽的盘腿坐上了主座。 这倒不是王枫傲慢,在中国,王枫还能和洪宣娇、周秀英等女人围着一张桌子吃的昏天黑地,而在日本这样一个严格讲究男尊女卑的国家里,男女的座位次序都是有规定的,有男人在场,女人只能敬陪下首。 果然,九条夙子跪坐在了王枫的对面,还不是正对面,而是斜对面,以示恭敬,然后轻拍了两下巴掌。 一碟碟看上去很精美的食物被送了上来,九条夙子给王枫斟了一小杯清酒,却没有给自己斟,而是一名宫女替她斟了酒,因为日本人很忌讳自斟自饮的。 “中国皇上,感谢您的仗义援手,妾敬您一杯。”九条夙子双手捧杯,敬向王枫。 “夙子夫人,谢谢。”王枫一饮而尽,九条夙子则饮了一小口,在王枫还未放下酒杯的时候,就给重新斟上,又稍微伸手示意道:“中国皇上,妾不知道日本的饭菜合不合您的口味,您先尝尝吧。” 这其实就是一桌料理,主食是米饭和乌冬面,九菜三汤,以生鱼片、烧烤和煮食为主,王枫首先用公筷从冷盘里夹了点进自己的碟子,边吃还边啧啧有声的称赞。 九条夙子很是惊讶,她已经做好了王枫不懂日式用餐规矩的心理准备,以为这个人会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大筷子一夹就往嘴里塞呢,却没想到,王枫的举止完全符合日式标准,尤其是品尝过三道冷盘,又盛了一小碗汤,滋溜滋溜的喝了起来,这让她心里很是欢喜,她认为王枫日在来日本之前,从松岛菜菜子那里恶补了日本礼仪,这很明显是对日本人民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的尊重。 可是当她看到松岛菜菜子眼里的讶异神色时,立刻就推翻这一厢情愿的想法。 ‘难道菜菜子没有教过他?这是怎么回事?’九条夙子正暗暗不解时,王枫已经放下碗,问道:“夙子夫人,你怎么不吃?” ”啊?谢谢!“九条夙子轻呼一声,也夹了些凉菜到自己的盘子里,然后给边上打了个眼色。 包括菜菜子在内,捧琴的捧琴,吹笛子的吹笛子,敲鼓的敲鼓,张嘴唱了起来。 唱的是日本式的传统调子,很曲折,很古怪的那种,对于中国人来说,这种音乐显然不如日本料理吸引人,但王枫还得在表面上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一边吃着,一边鼓掌称赞,而九条夙子吃的也很有特点,王枫品尝过的菜肴,她才会夹到自己的碟子里,那些王枫还没来的及品尝的,她是碰都不碰。 不知不觉中,一瓶清酒见了底,九条夙子的脸面也布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晕,看了眼王枫,突然站起来道:“中国皇上,有酒有乐,岂能无舞?妾愿献上一舞为您助兴,此舞名为《京鹿子娘道成寺》,请您指教。 “哦?我拭目以待,有劳夙子夫人了。”王枫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八五一章 甜甜的一觉 《京鹿子娘道成寺》在日本是非常有名的一出歌舞剧,取才于流传自山伊国的神话故事《安珍清姬》,安珍为一容貌俊美的年轻僧人,清姬为一单恋安珍的妇人,由于安珍守戒,未能履清姬订情之约,清姬乃化为大蛇追噬,时,安珍躲入道成寺大钟之内,然终为蛇所摄,被迫成为蛇夫,后得寺僧写《法华经》,始得以上升兜率天。 这样的故事情节与中国才子佳人式的传统婚嫁观完全不符,在中国人看来,女人不顾廉耻去追男人,还把男人逼的无路可走,这肯定是要受到道德法庭的审判啊,但它在日本广为传诵,尤其是清姬对爱情的态度,宁可化身为蛇,也要与君长相伴的执着更是打动了无数人,它的地位与昆曲中的西厢记、桃花扇等名曲类似,却与昆曲不同,歌舞伎着重于舞,对唱没有要求,一般有专人伴唱。 九条夙子接过手巾和扇子,轻启朱唇,竟然自舞自唱起来,而且唱的还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花外尽是松,花外尽是松,暮色晚钟响彻天,声声尽是痴情怨……下在乡野上通途,此身唯伴与君共,愿成百年贤伉俪,共葬圆坟同一丘,此是奴家初思愿,如何不是缘……“ 九条夙子且歌且舞,那清亮的歌喉,隐晦的透露出了她的心意,那柔美的舞姿,尽显她的妙曼身段,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水汪汪的,一丝丝媚态发散而出。 待到一曲舞罢,松岛菜菜子等四名宫女鱼贯退出,屋子里只剩下了王枫与九条夙子,一股别样的旖旎气氛渐渐地弥荡而起。 九条夙子款款至王枫身前跪坐下,猛一咬银牙:“皇上不辞劳苦远来。为妾报轼夫杀子之仇,妾感激不尽,却无以为报。唯愿以这凋残之躯侍奉皇上,还望皇上怜悯。怜惜。“ 九条夙子柔柔的看着王枫,额头挂着一层薄薄的汗珠,脸颊通红,王枫就感觉一团邪火彻底点燃了全身,但还是虚伪的推辞道:”夙子夫子,这……恐怕不大好吧?“ 九条夙子淡淡笑道:“皇上可是嫌弃我们日本女子不干净?不错,日本的风气是开放了些,但妾自小家教森严。自十二岁入宫,谨守妇道,无任何不轨,虽然妾甚憾没了红丸献给皇上,却也不是那等随随便便的女子,难道是皇上嫌弃妾年老色衰,容貌不堪入目?“ ”夙子夫人,如你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绽放的鲜花,你很美,真的很美。“王枫一本正经的夸道。 九条夙子逼近了些。大着胆子扶住王枫的双腿,脸面向前凑了凑,仅隔着两三寸误惹旧爱。又道:”妾多谢皇上的夸赞,如今日本没了天皇,妾也成了自由之身,请皇上勿再称呼妾为夙子夫人,就直接叫妾的名字,夙子吧。” “夙子!”丝丝缕缕的唇齿芬芳扑入鼻端,王枫邪火大盛,一把搂上九条夙子的纤腰,轻轻呼唤。 “皇上!”九条夙子娇呼一声。猛扑入了王枫怀里。 顿时,王枫心头轰然一震。他终于明白,九条夙子对自己的吸引力从何而来了。同样沐浴过的九条夙子,没有施用任何香料,却由肌肤,自内向外都透出一种淡淡的清香,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撩拨着自己! 现代科学已经证明在人的体味中确实存在吸引爱人的荷尔蒙,它会直接引起人类大脑的反应,产生那方面的冲动,只是绝大部分人不明显,只有极小部分的人才具有这样独特的体质。 王枫就感觉自己在邪火中备受煎熬,当下双臂用力一箍,把九条夙子压在了身下! ……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当清晨的光亮透过窗棱渗入屋里时,出于日本女人早起的习惯,九条夙子睁开了眼睛,这一夜,给了她一种新奇的体验,她从来不敢想象,男女之事竟然会给自己带来一种难以言述的快乐,也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麻痹感与充实感,在身体痉挛颤抖的那一瞬间,她流下了滚滚热泪,她认为只有体会过这种感受的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前面的十八年婚姻,仿如虚渡了似了,也正因如此,她迫切希望把虚渡的十八年光阴补回来,放下女人的矜持要了一次又一次,直至精疲力尽,甚至都有了点疼痛,才钻入王枫温暧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一般来说,夫妻之间总是越睡越远,从新婚时的抱在一起睡,到过一段时间的平躺着睡,再到最终的背对背着睡,她与孝明也是如此,十六七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伏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一觉睡到天亮,她只感觉睡得无比香甜,这不仅仅是女人对男人的天生依赖性,还因为王枫的到来,使她终于卸下了心头的沉重心事。 “啊!”九条夙子突然感觉到身边空荡荡的,不由惊呼出声,王枫已经不在床上了,当下笔直坐起,心里也是空荡荡一片。 “夙子,你怎么了?”紧接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松了口气,回头一看,王枫已经穿戴整齐,正笑咪咪的盯着自己的胸脯呢。 九条夙子立时俏面一红,连忙拉起锦被遮住小半片,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妾真该死,竟然睡过了头,应该是妾先起床服侍皇上穿衣洗漱才对。“ “你若是先起床,我哪有幸得见如此的美景?“王枫依然盯着九条夙子胸前的那小半片春色,微微笑道:”行了,别纠结了,我虽然是皇帝,却并不娇贵,行军作战,我和士兵都吃同样的食物,咦?我怎么说这些?来,你别动,我服侍你起床吧。“ ”这……这怎么行?不可以的。“九条夙子连忙向里面缩了缩,不安的看着王枫。 王枫耐心的劝道:“夙子,我们中国人没有那么大的规矩,男女之间也没有森严的等级壁垒,比如有很多女同志都参加了工作,挣钱养家,就像欧美的白人一样,你不必太在意,你可以把这当作闺房之乐,是男女间的一种情趣,自然点,嗯?“ “那……妾就交给皇上了。”九条夙子猛一咬牙,放下了锦被。 说实话,王枫真有种把九条夙子再度过扑倒的冲动,可是看看天已经亮了,而这个女人经一夜疯狂,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于是收摄起心神,倒是认认真真的替九条夙子穿起了衣服。 第八五二章 幸福 九条夙子刚开始有些紧张,毕竟国情的差异摆在那儿,中国人和日本人的民族特性也很不相同,中国人虽然受理学毒害了几百年,但在本质上比日本人善于变通,不过当看到王枫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再随着衣衫被轻柔的披在身上,渐渐地,一种幸福感又不受控制的洋溢上了心头。 没错,就是幸福! “可以了!”不知不觉中,九条夙子靠上了王枫的肩头,这一声提醒,立时让她怅然若失,随即展颜笑道:”辛苦皇上了。” 王枫并没有给她全部穿上,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内服,毕竟坐在床上,要想穿戴整齐很不方便,可正是如此,反而给九条夙子增添了一份动人的雍懒魅力,在满意的看了看之后,才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错,很漂亮。” 九条夙子嗔道:“妾脸未洗,头未梳,哪有那么夸张?皇上您别取笑妾了。” “啊!”在下了床,坐在镜子前之后,九条夙子又惊呼一声:“怎么……怎么会这样?”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九条夙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肌肤白晰细腻,竟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幽光,脸庞也没有以往起床的稍许浮肿了,而是紧致光滑,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容光涣发的模样。 其实王枫很想告诉她,这是自己滋润的结果,虽然现代医学早已证明,夫妻生活会给女人带来至少十多种的好处,可实际上,纵使真的有益,短时间内也很难有显著的改善,而王枫不同。他已经无限接近了炼神还虚的境界,放在佛门中就是半步菩萨,受了一个半步菩萨的精元滋养。再不见效那可不正常了,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九条夙子已经有很久没有与孝明过夫妻生活了。 男人有个很奇怪的心理,既享受女方纯熟的技巧,又对纯洁有所要求,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那个女人天生就技巧纯熟,这需要反复磨练与不断开发,这又显然与纯洁的要求相矛盾,那怎么办?只能折中。把女方很长时间没有做过那个事归于还算是干净的行列吧,昨夜九条夙子的疯狂也是一个证明她相对干净的有力证据。 王枫没有太严重的处女情节,相反的,对于妇人还有着一定的偏好,只要不是水性杨花,一般不会有很大的抵触,这时便是心情大好的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漂亮?也许是与你睡了个好觉有关,其实我知道,这段日子你过的很苦,不过风雨之后终会见彩虹。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欺侮你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夙子,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要调整好心态,积极的面对生活,就会让你越来越美丽,坐好,别动。”说着,就拿起梳子,仔细的梳理起了九条夙子的满头青丝。 看着镜子里的男人那一丝不苛的模样,九条夙子突然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滚滚滑落。 “梳个头你也感动?不是吧?别哭,不许哭VIP练习生。”王枫无奈的安慰。 “嗯~~”九条夙子哽咽着用力点了点头。可越是不想哭,泪水就越是不受控制。其实王枫也能理解,日本人的大男子主义极端严重,而自己表现的如此温柔,作为一个日本女人试尝中国男人的温柔,哪能受得了? “好了,真的别哭了,让人见着还以为我欺侮你呢,你这个女人,让我说你什么好?我早告诉过你,中国人没有那么严格的男女尊卑之分,我更喜欢你把自己摆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与我相处,另外我说句实话,以前的你就象一只笼中的金丝雀,美丽,却没有自由,而现在的你,则如一只白天鹅,既不失美丽,又可展翅高飞,两种你,你喜欢哪一种?反正我是喜欢第二种,来,大美妞,给爷笑一个!“王枫一边梳着,一边喋喋不休的劝说。 ”扑哧!“或许是真的理解了王枫的用意,也或许是被最后一句影响,九条夙子禁不住的掩嘴轻笑,随即又现出了羞愧难当之色。 “瞧,这不是挺好的?”王构枫嘿嘿一笑,拿起手绢给九条夙子拭去泪痕,又帮她结了个漂亮的大辫子之后,这才向外唤道:“进来吧!” “是!”松岛菜菜子与一名宫女拉门而入,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松岛菜菜子惊呼道:“殿下,您今天可真漂亮啊。” “是么?”九条自恋般的捧着脸颊,不舍的照着镜子。 那名宫女也道:“奴婢还从您的脸上看到了快乐,说真的,奴婢也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见过您这么高兴了,呜呜呜~~”正说着,她自己捧脸哭起来了。 王枫无语的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女人啊,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总之是动不动就哭,大清早的,你让我怎么说你们?哎!i服了you了,快扶你们家夫人去洗洗吧,不许跪!“ 那名宫女正要跪下来向王枫请罪,一听这话,顿时僵住了,还是松岛菜菜子扯了扯她,才挽着九条夙子,向洗漱间走去。 哗啦啦水声不断,足足过了快半个小时,九条夙子显然是洗了个澡才出来,一袭正装,脸蛋红扑扑的,带着丝羞意道:“让皇上久等了,您一定饿了吧,请跟妾去用早膳吧。“ ”嗯~~“王枫很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如果按现代的话来说,龙泉庭就相当于提供了一条龙服务,沐浴加按摩,用餐加歌舞,再有美人侍寝,早上起来还有早餐。 还是昨晚的那间竹屋,只不过桌面摆上了日本的特色早点,如鸡蛋、米饭、烤鱼、果蔬、咸菜酱汤之类,充满着浓浓的异域风情。 王枫大快朵颐的吃着,九条夙子坐上了王枫正的对面,与昨天相比,少了些拘谨,多了些轻松自在,吃的时候偶尔也能聊上两句了。 在把酱汤喝下之后,王枫正要站起来,一名女兵已经在外唤道:”总司令在吗?“ ”什么事?进来说!“王枫抬头望了过去。 “哗啦~~”这名女兵拉开门,敬了个礼:“是有关中山庆子的,这个女人什么都不肯交待,只是不停的哭,周军长说用刑又不大好,所以让我来请示总司令。“ 女兵的神色有些躲躲闪闪,这王枫哪还能不明白?分明是担心自己迷恋九条夙子的风情,误了正事呢,所以找个由头来提醒自己。 王枫不禁摇摇头道:“好,那我过去看看。” 第八五三章 攀咬 “夙子~~”王枫带着丝歉意道:“我有事得先走了,你慢慢吃吧,中午有空我来找你,你带我四处逛逛。“ 九条夙子连忙拜伏在地:“皇上有事尽管去忙,妾随时恭候,但妾对庆子还是有些了解的,庆子胆小,绝不会参与先皇与皇太子被轼一案,想必是受了逆贼的挟迫才不得不附从,更何况以她的身份,妾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参与,妾斗胆请皇上明察,放了庆子吧,另请皇上慈悲,匆要及无辜。“ ”嗯?“王枫倒是诧异的看了眼九条夙子,这个女人紧紧咬住嘴唇,紧张的与自己对视,他能看的出来,九条夙子是真心在求情,而不是矫情讨好自己。 事实上,王枫也没有灭去日本的意思,把日本灭了,将来谁去拍小电影?中国人又上哪儿去寻欢作乐?多杀几个,少杀几个无关大局。 日本的地缘决定了,中国真正的敌人不是日本,对于日本,只要把狗链子拴好,它就翻不了天,中国真正的敌人还是欧美,这是由文化与人种上的根本差异来决定的。 “好!你放心,有罪论罪,无罪释放!”王枫一口应下。 “皇上!”松岛菜菜子却又跪了下来,把心一横道:“此案过后,必有许多女子会被株连打入奴籍,生不如死,奴婢请求皇上怜悯,给她们寻一条出路吧。“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若是确实与案情无关,我可破格允她们加入中国籍,一起随我回中国安置,菜菜子小姐,中国的情况你大概了解一些。最起码不会有人欺侮她们。“说完,便转身而去。 “恭送皇上!”屋子里的几个女人娇声相送,在王枫离开之后若若的田园生活。均是松了口气,满脸掩饰不住的欢喜。 关于中国。松岛菜菜子已经不是知被盘问了多少遍,在她嘴里,这是一个繁荣发达的国度,女性的地位很高,尤其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一个身无分文,且语言不通的女人,竟然靠两条腿从上海步行三百多公里走到了南京。这要是放在日本,还指不定被锁在哪个地下室里面受人蹂躏呢。 这是多么的让人向往啊,那些女人被带去中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 哪个国家,在皇宫里都有个小监狱,日本也不例外,很快的,王枫就来到了位于皇城角落的大牢,一间间的囚室,几乎挤满了人。第一间关的便是大寅室之偌,几名黑鹰战士正在用刑。 “招不招?他娘的,还挺能撑的。来,加料!“ 大寅室之偌被绑在床上,满身都是鞭痕,一名战士拿开水浇在他的脚上,”啊!“顿时一阵凄厉的惨叫传来,随即又有名战士拿钢丝刷子在他脚上一刷,一层皮肉被活生生的刷了下来。 ”啊~~“这惨叫已经不是凄厉了,而是仿如杀猪,不过他还硬气的很。就是不说。 “哟嗬?还挺硬气的嘛,再加把料!” 又一名战士拿了把老虎钳子。对着另一只脚的大脚趾猛的一夹! “啊!” 两只脚,一只被浇开水。每浇一遍就拿钢丝刷子刷一下,另一脚,则是由老虎钳子夹脚趾,大寅室之偌的面孔极度扭曲,惨叫声嘶哑而又疯狂。 “你轼主犯上,乃是死罪,但是人有各种死法,有痛快死,有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寅室之偌,又何必临死前还受那份熊罪呢?你只要签名画押,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去死!” 王枫只看了一会儿,就向深处走去,别看大寅室之偌现在硬气,但是在层出不穷的酷刑之下,招供只是早晚间事,他一点都不担心。 “外臣冤枉啊,皇上饶命啊!”大寅室之偌的嚎叫早已吓破了日本公室的胆,这一见到王枫竟然来了,纷纷抓住那粗如儿臂的栅栏,大声哀求。 王枫也不理会,一直走到了最深处,这是关押中山庆子的囚室,周秀英与杨水娇都在。 看上去中山庆子还没有被上刑,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这个女人的丈夫与儿子都被杀了,却被迫与仇人苟且,还为仇人做伪证,说起来是又可怜又可恨,我们也不忍心对她用刑,你来了就交给你处理吧。“杨水娇没好气的白了王枫一眼。 “中山庆子!”王枫点了点头,唤道。 中山庆子抬头一看,顿时浑身剧震,连忙扑上来哀求:”妾一时糊涂,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哪!妾愿意给皇上做牛做马!“说着,就砰砰砰的磕起了头。 ”别磕了!“王枫唤住道:”孝明父子虽然不是你杀的,但你依附逆党,有同谋之罪,且与仇人苛合,不知廉耻,按律,当受满清十大酷刑,赤身骑木驴游街后处死!“ 满清十大酷刑,中山庆子没听说过,木驴她却是知道的,这是一种专用于女性的惨无人道的酷刑,顿时,身形摇摇欲坠,眼看又要昏过去了。 周秀英与杨水娇双双丢了个不满的眼神给王枫,心道你吓唬人家做什么,赶紧把那个但是说出不就得了? 果然,王枫但是道:“但是,念在你是受人挟迫,身不由已,我就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如实招供有哪些同谋,我就把你带去中国,落为平民,并可赦免你中山家穿越之农门俏娘子。“ ”妾说,妾说!“中山庆子忙不迭的点头,可是片刻之后,又迟疑道:”妾着实不知有哪些同党,妾真的不知。“ “哦?”王枫提醒道:“大寅室之偌在床头没有给你露过口风?比如说萨摩藩藩主岛津齐彬,比如长洲藩藩主毛利敬亲,再比如幕府大老井伊直弼?“ ”有过,有过!“中山庆子瞬间醒悟过来,猛点起了头:”妾记起来了,就是这三人指使大寅室之偌下手杀了先皇与皇太子,还说大寅室之偌与皇太子长的较为相像,由他们三人代为遮掩,可保大寅室之偌当上日本天皇,至于其中有什么交换条件,妾就不清楚了。“ 王枫现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这个女人还不笨啊,不过他没有急着追问,一名专作记录的女兵刷刷刷在纸上飞写,全都是日文,大意是:中山庆子为报轼夫杀子之仇,委屈求全,以身侍仇,终于在大寅室之偌酒后,套问出了幕后谋主,分别是萨摩藩藩主岛津齐彬,长洲藩藩主毛利敬亲,征夷大将军府大老井伊直弼,还模仿大寅室之偌的语气述说了一番这三者与大寅室之偌、阪本龙马等人秘密会面的情形。 当然了,这都是来自于那名女兵的自由发挥。 “总司令请过目。”女兵把卷宗递给了王枫。 其实这里面存在很大的问题,首先是岛津齐彬、毛利敬亲与井伊直弼风马牛不相及,尤其是萨摩藩与长洲藩,在当时是世仇,井伊直弼也是幕府的首相,代表幕府利益,按理说没有轼杀孝明的可能,可这些都不是问题,王枫只需他们的名字出现在中山庆子的口供中,,至于三人之间是如何联系的,也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呢? “嗯!”王枫满意的把卷宗递回给女兵,女兵摊在中山庆子面前,冷声道:“签字画押。” 中山庆子一看,心头大喜,这是把自己开脱出去了啊,当下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大名,又按了指印。 王枫问道:”主谋有了,从犯还有谁?你有没有听大寅室之偌提到过?京都公室里谁是内贼?“ “有的,有的,妾这就说给您听。”中山庆子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名字,不是一藩之主,就是公室重臣,而且她还很聪明,根据王枫提到的萨摩藩与长洲藩作推断,攀咬出的藩主都是来自于西南部诸藩。 “就十几家从犯?这么点从犯能给逆党开门控制皇宫?真是开玩笑!”王枫脸面一沉。 ”啊?还有,还有!妾再想想,对,对,有了有了!“中山庆子绞尽脑汁,又说了几十个。 被中山庆子攀咬出来的,已经有了七八十家了,除去二十多个公室,剩下的都是大名,虽然还不尽如人意,按王枫的要求,是把整个九州、四国与本州西南部的近百个藩全部定为逆党,约占藩数的三分之一,这可以确保与幕府进行长期的内战,不过从那二十多个公室嘴里也能挖出些线索,是不是? 当天中午,考虑到需要在日本呆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王枫下令南海舰队派出部分舰只赶往琉球,以琉球与日本勾结蒙蔽中国为罪名,废除琉球的君主制,把琉球置入台湾府的管辖之下,琉球国王及王室贵族迁往中国西北省份安置,琉球人民改汉姓,用汉名。 与此同时,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等洋人也急匆匆的离开京都,奔赴长崎,他们需要为日本的内战作准备了,而包括中山忠能在内的十余家公室被无罪释放。 这可是绝处逢生啊,每个人都欢天喜地的向王枫磕头,至于那二十多家,都是与倒幕派纠缠较深的,即使王枫想放也没有理由去放,只能从下午开始受刑,按王枫举列的名单攀咬,还可以在死前少受些折磨。 第八五四章 紫辰殿会议 对于这个结果,九条夙子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被定罪的公室虽未必参与倒幕派杀害孝明父子一事,却都是积极与倒幕派合作,从倒幕派手里获取了很大的利益,这样的人,目无君上,活该被诛。 “这里是御学问所,对,就在您住的地方不远,是天皇读书之处,您看到了没?墙壁上还有中国洞庭湖和岳阳楼的大型壁画呢!水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真的很美,也很大气,符合中国的大国地位!“ ”这是南庭,地面全部铺以白砂,东面是樱花,西面是橘子,前者春花烂漫,后者秋实累累,那边是清凉殿,在平安时代就有了,当时的皇后们就在这里办公,也在此经常举行女嫔入选仪式……“ 九条夙子感觉自己的意见受到了王枫的重视,整个人都开心的不得了。 在王枫到来之前,她已经有了中国借题发挥,趁机吞并日本的准备了,但事实截然相反,王枫再三申明,中国不会占领日本,孝明案了会撤军退走,日本永远是日本人的日本,她又禁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毕竟日本是她的祖国,哪怕是不关心政治的女人,也会对自己的祖国怀有一颗赤诚之心,尤其是如果中国真的亡了日本,史书会怎么记载?肯定是她九条夙子为报私仇,引中国之兵灭去日本,这是日本亡国的罪魁祸首啊,会被后世唾骂。 而如今,一切都不用担心了,她不仅成了挽救日本于危局中的巾帼英雄,还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仿佛一段崭新的人生正在向她招手! 一时之间,九条夙子心事尽去。领着王枫在京都皇宫里游荡,每一路都是欢声笑语,象个导游一样。喋喋不休的介绍着。 这让后面跟着几名宫女是既欢喜,又惊讶。因为她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家的女御殿下有多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 王枫除了常大内,任由九条夙子领着四处游走,这一方面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另一方面,则还是因为孝明。毕竟人家的宠妃已经与他发展出了超友谊的关系,或许九条夙子认为家里男人死了,女人另寻新欢是天经地义,但王枫毕竟受中国传统价值观影响,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尸骨尚未寒的孝明。 当然了,价值观上的差异,并不能拿出来指责九条夙子就如何的品行不端,王枫也不会看轻她,最起码九条夙子有着自己的原则,并没有向大寅室之偌低头。总的来说,他的心情也是非常的愉快。 周幽王为何要烽火戏诸候?因为美人开心了,他也开心雪帝风华。王枫作为一个男人,同样不能免俗。 王枫的心情愉快,就代表着某些人的不愉快,出于为了维护中*队在日本良好形象的需要,王枫并未大开杀戒,而是放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从表面上看,京都城里没有出现一串串的犯官家属被押解到城门口枪决的场面。但在各自府邸内部,却是一片腥风血雨。而且还是拿刺刀捅死,因为枪声会传的很远。惹来日本人民的不安。 既然中国没有统治日本的意图,那就没必要作恶人,是不是? 当天,与孝明父子被轼案有染的二十多家公室就被屠尽满门,女性则按照松岛菜菜子的提议,获得赦免,允许加入中国籍。 这二十多家公室,合计有夫人、小姐、奴婢近五千,全都火线入籍中国。 日本女人加入中国籍王枫是愿意的,因为很多日本女性如果习惯了她们的小虎牙,其实长的不难看,还谦恭有礼,补足中国人在礼仪方面的不足,当然了,为了避免做的太过份,五十六岁的中老年妇女也收下了,就当是回国教日语吧,反正这些贵族女人,天生懂中文,当日语老师没障碍。 而抄没的财产,民盟军也没有没收,除了粮食取走一部分用于军用,其余金帛全部封存,将来交由幕府处置。 除了弄些女人走,民盟军几乎没动日本的一草一木,这立刻就获得了京都人民的好感,战士们不失时机的走上街头,宣传中国的繁荣富强,还向日本小孩子大发糖果,到处都充满着小孩子欢乐的笑声,这真是军民一家亲啊,而且还是不分国籍的一家亲,充分彰显出了中日两国人民坚不可摧的友谊! 却不得不说,幕府果然是幕气沉沉,效率低下,由京都到江户不过三百七十公里,但幕府军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过来,七月三十日那一天,幕府五万大军抵达,由大老井伊直弼、老中松平信义与井上正直率领,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幕府军队暂时扎在城外,待民盟军退走再接收京都。 第二日,也即八月一日,于紫辰殿召开了会议。 由于没有皇帝,会议理所当然的由九条夙子主持,高踞在大殿上首,端坐在日本天皇的宝座上,王枫以外国君主的身份,同样坐在台阶上,却位于九条夙子的左下首,其余阶下分别是幕府代表、京都公室代表、印度人和黑人。 殿内的气氛在表面上一片肃穆,实际上心思各异,如这样的会议,尤其是人事安排,日本和中国的一样的,台面下已经决定了,台面上只是过个过场而已。 当然了,王枫正在尽自己的努力改变中国,他讨厌内幕交易,尤其是通过利益交换的政治交易,他更愿意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人民,政客上台执政不是由利益交换来决定,而是人民的选票。 选举再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最起码民众有发出自己声音的权力,就拿台湾来说,很多人认为台湾议会中经常上演的全武行是暴民政治的一种表现,并大加嘲讽,可是无论怎么说,全武行也是一种争夺,我在争了,总比你家开会时打瞌睡玩手机要好吧?这是麻木! 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投票表决时全票通过,然后下面掌声如雷,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这是傀儡政治! 另外针对选举中容易出现的一些问题,王枫也准备通过立法加以限制,比如会场纪律,全武行是坚决要杜绝的,再比如政客的许诺,也必须与实际执行相挂勾,如果你对选民的承诺只是空头支票,那么对不起,皇帝有权对内阁启动弹劾程序。 不过日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列,在外交上,王枫更倾向于暗箱操作。 第八五五章 莫须有的罪名 有了王枫的保证,九条尚忠眼里的得色根本没法掩饰,虽然按照协议,关白将由德川庆喜担任,他将担任次一级的左大臣。 原有的左大臣近卫忠熙因为在政治上倾向于萨摩藩,很不幸的被清洗了。 在日本政治中,名义上太政大臣总理诸官之首,相当于首相,而太政大臣往往空缺,由太政四大臣之左大臣居首,相当于中国唐代的左相,总揽朝政,但随着摄关政治的出现,太政大臣的权力遭到架空、成为了一个荣衔。 关白这个称号来自于中国汉代权臣霍光,《汉书·霍光金日磾传》记载:诸事皆先关白光,然后奏天子,也就是说任何大事先陈述禀报给霍光,然后上奏皇帝。 该词经遣唐使引入日本,逐渐成为日本天皇成年后,辅助总理万机的重要职位,地位与丞相类似,始开于平安时代藤原氏,而摄政与关白,合称摄关,述正一位。 虽然九条尚忠的级别由正一位降为了从一位,可这个左大臣不比原先有名无实的左大臣,是具有实权的,分担了相当一部分关白的权力,并且如果德川庆喜登基,他将接任关白,显然,这个关白的份量也比原先的关白重要多了,这是真正的公武合体,只不过天皇换了姓冷面总裁狠狠爱。 德川庆喜也是满脸期待,眼里一抹抹的阴狠射向了井伊直弼。 其余诸人虽然不明白这三人之间达成的秘密协议,却都明白,这关乎日本,也关乎自己,谁都轻易不会发言,也都在揣摩着王枫究竟是什么意思。 除去九条尚忠与德川庆喜吃下了定心丸。德川家想当天皇,就必须获得王枫的支持,京都公室想保持原有的地位。甚至更进一步,也离不开王枫的表态。黑人与印度人要想获得在日本的合法地位,同样与王枫的态度有关,偏偏除了密会九条尚忠与德川庆喜,这一段时间以来,王枫与九条夙子双栖双飞,把外事全部托付给李鸿章 主持,颇有种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意味,谁都见不到他。 而李鸿章 是什么人?处事圆滑。手段老辣,酒宴是赴了不少,也狠狠享受了一番京都贵妇的动人风情,可是谁都没法从他嘴里套取到任何实质性的信息。 甚至还有日本人以重金贿赂他,这李鸿章 是坚决不敢收,哪怕再隐秘都不敢,他清楚王枫最讨厌行贿受贿,没必要为了区区钱财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 中国的行政公职人员奉行财产公示政策,普遍薪水不低,即使不受贿。也能过上很好的生活,况且以李鸿章 政府二把手的地位,虽然不能堂而皇之的以权谋私。但整个李氏一族,在家族经营上还是能获得相当的便利,这是任何法律都没法杜绝的,王枫也不可能不近人情的去严令禁止,只需要严把官员财产公示与审计关,能说清财产的来路就可以了。 别人不说话,王枫也不吱声,与日本人一样,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在他身边的李鸿章 ,稍微靠后半个身态。一副同样的表情。 只不过,印度人和黑人就不是那么淡定了,中国人好歹还有跪坐的意识,毕竟跪坐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正儿八经的坐下来,论起端正不比日本人差,而前两者就真的象跪着一样,腰绷的紧紧的,屁股怎么都落不到脚掌上,慢慢地,动作开始有了些变形,甚至有人屁股一滑,直接坐上了地塌。 九条夙子凤目一扫,厌恶不假掩饰,黑人与印度人不仅形容丑陋,粗鄙无礼,还在日本烧杀抢掠,可这些人都与王枫有关,她又能怎么着呢? 女人是感情动物,如今的九条夙子,深深的迷恋上了王枫,只要日本的国家主体不改变,她不会为这种事情与王枫争执,在横了个白眼给这个罪魁祸首之后,就朗声道:“日本的命运决定在各位大人的手里,本宫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勿要保留,有什么建议都说出来,谁先开始?“ 每个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事关未来的权力构架,后发制人,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所以依然没人吱声。 九条夙子无奈道:“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就请中国皇上先来说两句吧。“ ”好!“王枫当仁不让道:”日本的事情,我原本是不应该参与的,但我既然受了夙子夫人的衣带血诏领军前来,秉持善始善终的原则,我有义务帮助日本恢复和平,我就抛砖引玉,先讲两句吧。 首先,我对孝明皇帝与睦仁皇太子被轼表示很痛心,不过好在部分叛党已经伏诛,另一部分虽然侥幸脱逃,但中国政府会一如既往的向日本政府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直至叛党被清剿干净,大家无须质疑,中国政府永远都会是日本政府和日本人民的好邻居与好朋友。 其实大家也清楚,清剿叛党是个长期的过程,急也急不来,所以我们应该在对叛党强力进攻的同时,尽快的重建日本的政治架构,而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 王枫向后招了招手,周秀英递上了一卷卷宗。 王枫托在手上,看向井伊直弼,淡淡道:“井伊阁下,这是有关你与逆党勾结的证据,你要不要过目?“ ”什么?“井伊直弼惊呆了,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啊再生香! 为了替德川庆喜除去上位的最大障碍井伊直弼,除了被抄斩的京都公室,有关逆党名单一直保密,否则,井伊直弼敢不敢来京都还是两说呢。 “阴谋,这是阴谋!”井伊直弼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妙,大叫道:“老夫身为征夷大将军府大老,致力推行公武合体,怎么可能与逆党勾结?再退一步说,老夫已位极人臣,逆党又能给老夫什么?中国皇帝陛下,您是不是弄错了?” “你可以看一看。“王枫示意一名黑鹰把卷宗摊在了井伊直弼的案头。 井伊直弼一看,顿时一阵脑充血,有关他与大寅室之偌、阪本龙马、岛津齐彬与毛利敬亲等人暗中勾结,设计谋害孝明父子的经过写的明明白白,并有中山庆子与大寅室之偌的签名画押。 “荒谬,简直是荒谬,一个小人与女子的攀咬岂能当真?老夫不服,老夫绝无涉及此事,这是针对老夫的陷害!“井伊伊直弼气急败坏的咆哮。 王枫并不吱声,只是如看小丑表演般的看着他。 两名老中,松平信义与井上正直也取过卷宗看去,那是冷汗直流啊,事到如今,谁还不明白这是对井伊直弼的栽脏?他们作为与井伊直弼的同来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井上正直强撑着拱了拱手:“中国皇上,井伊大人素来对天皇,对大将军忠心耿耿,勤勉有加,怎么可能谋害天皇父子?而且外臣也想不出井伊大人这么做的理由,这其中……或许有些蹊跷啊,请中国皇上明察。“ ”哼!“李鸿章 冷哼声:”井上阁下,莫非你在指责我家陛下故意栽脏给井伊阁下?“ 井上正直连连摆着手道:”不……不敢,老夫不敢,老夫只是就是论事,听说中国皇上开明,此事理该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交待。“ 王枫接过来道:“按情理来说,我也不相信井伊老大人会做出此事,但既然卷宗上白字黑字清清楚楚,还有涉案人的签名画押,就总要调查清楚不是?否则,又如何慰孝明皇帝与睦仁皇太子的在天之灵?“ 说着,王枫又望向井伊直弼道:“请井伊老大人配合调查,若是你确与此案无关,自会还你一个清白,来人,把井伊老大人请出去,以礼相询,不得动刑!“ ”是!“几名黑鹰奔入殿内。 “八嘎,八嘎,别过来,别过来,老夫不去,老夫不去,中国皇上,老夫与你何怨何仇?竟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老夫?太后,您说句话呀,老臣对天皇忠心耿耿,怎么会参与轼杀天皇?”井伊直弼连连后退,开玩笑,被中国人带下去他就完了,他心里明白的很,虽然王枫有言在先不许用刑,可是用了刑从外表看不出伤痕的手段多了是,比如铁锤下面垫本书猛击胸口,再比如摁着头浸入水里,论起痛苦,不比见血的刑罚差。 王枫分明是与德川庆喜勾结在一起有意针对他的,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这一刻,他的心里充满着无尽悔恨,如果早知道会面临这样的局面,他根本不可能进城,或者即使进,也要带兵进。 如今倒好,孑然一身就敢进入中国人控制的皇宫,这是送上门让人杀啊! 黑鹰战士快步上前,扣住井伊直弼,向外拖去,井伊直弼虽然挣扎,虽然叫喊,但年老体衰的他,只能被拖出大殿,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除了渐渐远离的叫喊。 “哎~~”九条夙子暗暗叹了口气,这么明显的栽脏,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可是她能为井伊直弼求情吗?无论是为了王枫,或者是是为了家族,她都只能袖手旁观。 第八五六章 日本人的来历 九条夙子感觉很累,但是她倒没有怨恨王枫弄权,出身于摄关世家,又在深宫中居住了十八年,怎么会不清楚政治的黑暗呢,她只是无比怀念起了与王枫双宿双飞的幸福时光,心里那蕴酿已久的冲动,也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强烈。 不过王枫丢了个歉意的眼神给她,这让她心里舒服了许多。 王枫略一点头,便道:“我也希望井伊老大人是无辜的,但调查不是短时间可以结束,城外的五万军队也将陷入群龙无首的窘境,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挑拨,生出变故,恐非我与各位所愿,所以我提议,在井伊老大人被证明清白之前,幕府军队暂时由将军后见德川庆喜阁下掌控,松平阁下与井上阁下,你二人意下如何?“ 话说到这个地步,松平信义与井上正直再不明白那就是傻了,这分明是王枫与德川庆喜早有预谋,不仅替水户德川家除去一个劲敌,还可以把军权掌握在手里,要知道,五万大军啊,再加上幕府内部支持德川庆喜的力量,足以把德川家茂掀翻,僭越征夷大将军宝座,甚至更进一步,成为日本的新天皇。 今天的这场会议,其实就是个陷阱! 可是形势比人强,敢说半个子不字的后果,那就是与井伊直弼一样的下场,松平信义与井上正直都是老牌政客,如何取舍自是明白。 尤其松平信义的养父松平信豪更是安政大狱的受害者,安政大狱是由井伊直弼一手炮制,对尊王攘夷运动的一次镇压洗清,但实际上的最直接受害者,是拥护德川庆喜的一桥派,因此松平信义也很仇视井伊直弼。 松平信义毫不犹豫的站起来。深深一躬:“外臣愿遵中国皇上安排。” 井上正直大概可以算作中立派,帮着井伊直弼说两句那是出于道义,这一看事情不可挽回。也跟着一躬到底:“外臣也同意由将军后见掌军。” “好!”德川庆喜也不废话:“松平大人与井上大人的心意庆喜领了,此间会了。请二位大人随我往军中宣布,庆喜他日自有回报。“ ”嗨!“松平信义与井上正直双双鞠了个躬,各自坐下。 王枫摆了摆手,又道:“我很高兴,各位在此事上没有争执,也让我看到了日本繁荣兴盛的希望,在当今世界,有两种政治形势[猎人+剑三]穿成妮翁肿么办?。一种是由议会掌权的代议制,也包括君主立宪制在内,另一种是传统的君主制,由皇帝与内阁共同承担起统治国家的重任,日本选择走哪一条道路,与我无关,我也无权干涉,我相信日本人民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这话没有人答腔,但王枫一看神色就知道,这些权贵们选择的是第二条道路。也就是君主****,在这方面,王枫没有什么特定的意见。暂时他还没有输出民主价值观的想法,中国首先需要输出的,是儒释道三位一体的文明。 王枫微微一笑:“接下来的问题,我想各位应该很关心,对,就是黑人与印度人的地位问题。“ 殿内的气氛陡然古怪,就连九条夙子都再次狠狠丢了个白眼过去。 九条尚忠拱手问道:”请问中国皇上,您的意思是……“ 在这种事上,还没人好多说。因为印度人与黑人是怎么来的,谁都清楚。日本人也很讨厌这两个人种,可是在这种时候。没有谁会去主动得罪王枫,因此满朝公室不开口,德川庆喜也不开口,只能由王枫的准老丈人九条尚忠来问明王枫的心意,再作计较。 王枫向四下里一拱手:“当年是我考虑不周,给日本人民带来了些伤害,我在这里,向各位道歉了,中国政府也会以投资与合作的方式对日本给予充分的补偿,当然,这需要由我们的商务部长与你们洽谈,可能还需要等一段时间,但是,印度人与黑人已经在日本落地生根,发回原籍恐怕会遭到极大的抵触,也不符合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因此我提议,印度人、黑人与日本政府首先签署停战协议,双方实现全面和平。 然后,有鉴于既成事实,印度人整体以民族区域自治的形式,作为一个藩并入日本,而黑人由于人口较少,以市或町的形式并入日本,这是我的意见,各位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站在日本的立场,自然是巴不得王枫把那些害人精弄走,最好是扔大海里面喂鲨鱼,但王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要把那些害人精留在日本,尤其还成立藩和市町,这就有点过份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别人来向王枫提出意见,甚至还有人给九条夙子连打眼色,看来死道友不死贫道,在日本也是个普遍真理,不过九条夙子可不会自寻麻烦,因为她清楚,如王枫这样的人,表面上很好讲话,可是一旦提出了想法,那就不容别人质疑。 大殿内一片沉默,印度人与黑人由于涉及到自己,而且他们知道自己没有发言权,不敢胡乱开口,全都眼巴巴的看着王枫。 “呵呵~~”王枫突然呵呵一笑:“根据一些文献资料记载与考古研究,日本列岛最初的原住民是虾夷人,大约从一万多年前的冰河时期开始,陆续有人类从亚洲大陆北方迁移而来,包括西伯利亚人,来自于中国东北的通古斯人。 当时的地球海平面比今天低一百多米,亚洲与北美大陆是互相连接的,欧亚大陆草原的游牧民族,逐步沿西伯利亚向太平洋西海岸迁徙,其中的一支通过现今的白令海峡,沿亚、美两洲连接的大陆桥,到达阿拉斯加,分别演化为爱斯基摩人和印第安人。 另一支经兴安岭、吉林入朝鲜半岛,渡过对马海峡,来到了今天的北九州和本州,后来,又相继有来自中南半岛的印度支那人,来自南洋群岛的马来人与印度尼西亚人,来自中国长江下游的吴越人,以及公元前后迁入日本的汉人和朝鲜人等,经过长期融合,形成了现在的大和民族。 既然日本人来自于不同的地域,那么,多加上印度人和黑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应该知道,印度人只有两万不到,黑人只有几千,而日本人有近千万,难道两万多人都容不下?“ 第八五七章 对日本的开发计划 日本人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不愿相信,自己民族的来源竟是如此的驳杂,日本人的血统,该是世界上是纯洁的血统才对啊! 如果这话不是从王枫嘴里说出,那就不仅仅是口诛笔伐那么简单了,而是群起而攻之,先把他打成个猪头三再说! 不过,一名老家伙还是忍不住道:“中国皇上,您是不是过于危言耸听了?我们大和民族,是天照大神的后裔,血统不可能如此驳杂!“ 王枫也不着恼,微微笑道:”神话毕竟是神话,我们不可能生活在神话故事里,比如中国有女娲造人的传说,那么中国人真是女娲用泥捏出来的吗? 这显然不可能,中国最初是来源于黄河中游的一个小部落,后经数千年的战争与融合,才有了今天的规模,而在这漫长的过程里,中国人的血脉中融合了匈奴、羌族、氐族、鲜卑、突厥、柔然、回鹘、丁零、蒙古、满洲、女真、契丹,以及南方的百越等诸多民族,血脉恐怕比日本人还要驳杂,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中国人还是中国人,一个民族的自我认同,靠的不是血脉,而是文化,血脉只是维系家族的纽带重回八零末。 中国在先秦与魏晋南北朝时期,曾因战乱过两次移民日本的高峰,可是现在看看那些中国人,他们的后代还把自己当作中国人吗?不是,他们接受了日本的文化,融入了日本社会,把自己当作了日本人,而且也已经是个日本人了。 我们中国在几年前出版过一本叫做《论借助自然选择的方法的物种起源》的书,是自然科学领域的巨著。刚一发表,就在国际社会引起了轰动,甚至英国也有个做同样研究的叫做达尔文的科学家。在看到这本书之后,你们猜。他做了什么?“ ”到中国来学习?“ “宣布这是他的成果,指责中国人抄袭了他!“ ”对,英国佬不是好东西,都是不要脸!“ 日本人纷纷猜测,气氛缓和了许多,就连九条夙子都稍微侧过身,和弯下腰的松岛菜菜子不知在嘀咕什么。 “哎~~”王枫沉重的叹了口气:”达尔文先生研究物种起源有了几十年的时间,可是就在他发表的前两年。中国的一个名不见经传之辈抢先发表出来,而且更加系统,更加详细,我听人说,达尔文先生在一把火烧掉了他的所有手稿之后,开枪自杀了。“ 王枫的心情确实挺沉重的,达尔文是个值得尊敬的科学家,他没想到达尔文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但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仍然会抢在达尔文之前发表。因为这关系到国家层面的争斗,有助于提高中国在科学界的声望,渐渐地压倒英国在科学界的地位。与个人无关。 有类似的遭遇的,还有俄国科学家门捷列夫,门捷列夫还在研究六十三个已知元素相互关系的时候,中国发表的元素周期表上,已经有了一百一十八种元素,而且推理过程非常有逻辑性,无懈可击,结果,门捷列夫疯了。 想想也是。任谁的一辈子心血突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研究整理了出来,还比自己更加高明。从中又找不出抄袭的痕迹,比如物种起源。王枫把达尔文的亲身经历全部换成了在中国与东南亚的实践考察,如此巨大的打击又有谁能受得了? 要知道,科学家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偏执狂。 “哈哈哈哈~~真是傻叉!“日本人却是爆出了轰堂的大笑。 王枫眉头略微皱了皱,显得不大高兴,因为对失败者进行嘲笑,是一种极其卑劣的民族劣根性,眼前的日本人,正是把这种劣根性充分的表现了出来,不过让王枫心里稍微舒服些的是,他的夙子没有跟着嘲笑,反而眉心微拧,显然很是不满,也包括站在她身后的松岛菜菜子与另一名宫女。 待到笑声渐止,王枫又道:“各位先生,物种起源是一本很不错的书,有机会的话,日本可以翻译引进,但我想要表述的重点是,在物种起源中,充分论证了人类起源于非洲,也就是说,当今世界上的各色人种,祖先都与黑人同源,很难接受是吧,可这就是事实,有着充分的论据支持。 既然这是真相,那我们为什么要歧视深肤色人种呢?无论黑、白、棕、黄,各色人种都应该平等相处,当你们采用一颗包容的心去对待黑人与印度人的时候,我想,他们也会接受日本文化,融入日本主流社会,这不挺好吗?“ 周秀英与杨水娇都有种想呕吐的冲动,王枫是什么人?是最正宗的种族主义者,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在日本大谈特谈种族平等,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吗? 只不过,日本人却是纷纷现出了思索之色,并辅以眼神交流。 片刻之后,中山忠能谀笑着问道:“中国皇上,您刚才提到要对日本进行投资与补偿,请问……您可以透露您的计划吗?” 顿时,日本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校园豪门。 王枫赞许的点了点头:“日本有很多优美的自然风景,有举世闻名的温泉,这么好的条件,应该推介到全世界,我希望把日本的自然风光利用起来,开发旅游业,吸引更多的中国人与美国人来日本旅游。 旅游是未来世界的一项重要产业,它以极低的成本可以带来高额的回报,我打个比方,比如每一个来日本旅游的中国人,平均花销是五十中元,那么,一万人是多少?十万人是多少?一百万人又是多少?各位请别忘了,据中国两年前的最新调查统计,中国的人口接近了四亿六千万,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一生只来一次日本,这会给日本带来多少收益?更何况中国还有很多富豪,这些人都是一掷千金的主,来一趟日本,不可能只花费区区五十元,而且苏伊士运河开通之后,我相信也会有欧洲人慕名而来。” 用旅游业绑定日本一直就在王枫的计划当中,日本从中国受益越高,对中国的依赖度也越大,如果日本敢有什么小动作,只要在国内煽动起反日情绪,抵制去日本旅游,就可以让日本蒙受重大损失,包括对东南亚六国与大金国,王枫也是如此。 大哥发达了,王枫不介意让小弟跟着沾光,日本只要真心实意跟着中国,强虽未必,但王枫会让日本人富起来。 在座的日本人显然也被王枫拿出的数据震住了,叽哩呱啦讨论了好一阵子,口沫横飞。 旅游业确实是个来快钱的好招,这段时间,中国海军与海军陆战队分别驻扎在大阪和京都,什么酒吧,歌舞伎所几乎爆满,一眼望去,全是中国大兵,而且中国人出手阔绰,现金交易,巨大的客流,带动了歌舞业、餐饮业与服务业,让相关从业人员狠狠赚了一笔,连呼爽死了。 就这还只是些中国士兵,如果大批的中国平民乃至富豪来日本旅游呢? 很多人的脸上都现出了煜煜光彩,不过还是有些清醒人,井上正直便是问道:“中国皇上,请问您有没有帮助日本发展工业的计划?” “这个问题问的好!”王枫肃容道:“工业化是世界文明的发展趋势,日本当然不能落伍,我会授权商务部与日本相关部门协商,订立中国人来日本投资兴业的相关措施,请放心,完全是平等条约,中人国也会遵守日本的法律,与尊重日本人民的习俗,不过,日本的国情我想大家都清楚,资源,尤其是能源匮乏,如果发展金属加工等高能耗行业,铁矿石与煤炭等原材料全部有赖于外运,成本将极其高昂,最终只能是大批产品烂在仓库里,给国家与民众带来巨额损失,各位,请问我有没有夸大其辞?“ “是啊!”德川庆喜悠悠叹道:“日本太小了啊,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请问中国皇上能帮助我们吗?拜托您费心了。“ 王枫沉吟道:”针对日本的国情,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究竟该怎么走,工业化是一定要的,但是工业化也有很多细分的门类,我认为应该综合日本的国情,重点发展两个行业,首先是造纸业,日本降水充沛,有丰富的林木资源,有取之不竭的原材料,只要规划得好,做到合理利用,完全不会破坏日本的优美环境。 另一个行业是化工业,化工业是未来几年的高端行业,他的原料只有石油,通过对石油进行深加工,制做出各种各样的第二级原料,如塑料、化纤材料与一些特殊材料,化工将极大的改变人类的生活形态,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也许若干年之后,我们身上穿的衣服不再是棉或丝织品,而是由化纤原料制成。 化工业的利润不用我多说,凡是新兴,必然暴利,中国早在近十年前,就开始了对石油深加工的研究,到如今,已经掌握了较为成熟的技术,绝对是全球领先,中国愿意以技术和资金对日本投资,并在造纸业与化工业的基础上,适当扶持发展一些机械加工业等尖端精细行业,我相信,以日本人民勤劳聪慧的民族特性,日本的未来会日渐美好!“ 第八五八章 日本救世主 日本人又兴奋又激动,还带着掩饰不住的感激,他们原先都担心王枫对日本有什么想法,可是在今天的会议上,王枫除了帮助德川庆喜做掉井伊直弼,释放出了扶植德川庆喜上位的信号之外,其余每一项举措都是为了日本好,王枫确实是在真心实意地帮助日本。 即使是王枫与德川庆喜达成了政治同盟,也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因为日本没有天皇了,中国送德川家上位也就不存在法理上的障碍,而且德川庆喜与德川家茂相比,优势非常明显,他成熟、身体健康,聪明,有抱负,有责任心,具备作为明主的一切优点,日本由德川庆喜统治,显然要比德川家茂更加合适。 选择年长,有自主意识的德川庆喜,而不是年幼懦弱的德川家茂,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王枫对日本是心怀善意的,他把印度人和黑人送来日本,应该是当时考虑的不周全,而不是有意为之,可以理解。 很多日本的老家伙老泪纵横,连呼中华上国又回来了啊,尽管他们对化工业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更不可能清楚石油重化工业对环境的巨大污染,却不妨碍他们憧憬着日本的美好未来。 九条夙子更是把美目中的一*春意射向王枫,她就感觉,自己请王枫来日本,这是多么正确的一个决定啊! 王枫对九条夙子还是有些愧疚的,一方面是他一手导演了日本的内战,不要小看内战,当战争持续了若干年之后,双方的仇恨会不可调和,隔阂也会越来越深。而且也会有外部力量来阻止他统一,最典型的就是南北朝鲜,除非一方能用武力消灭另一方。否则,断然没有和平统一的可能。但武力统一的后果,只会埋下分歧与仇恨的种子,就如越南的南方与北方。 在王枫的构架中,虾夷岛,也就是北海道的土著会在未来独立建国,并在一段时间之后,通过全民公决的方式加入中国。 为什么王枫一定要把虾夷岛弄到手?因为有了虾夷岛,北中国海。也就是鄂霍茨克海将会真正成为中国的内海,完完整整的属于中国所有。 而日本主体最终会分裂为两个国家,一个亲英美,另一个亲中国,他也不担心他的计划会被挫败,因为他还年轻,有很长的时间去操作。 另一方面是把造纸与化工这两个污染大户搞去了日本,不要小看仅只这两个行业,却可以毁灭一个流域,红朝的淮河就是毁在了造纸业与化工业的手上狐假夫威。哪怕国家意识到了,近二十年来不断的关闭沿岸的中小企业,并投巨资治污。但积弊端已久,总体水质仍然是劣五类,鱼虾难以生存,只比泛着白沫的彩色水体稍微好一点,沿岸土地也受到了重金属污染的威胁。 当今流行一种很可笑的观点,工业化必然要走上污染再治污的道路,并拿欧美等发达国家说事,可是欧洲的环境被污染的时候,当时全世界都没有意识到污染的危害性。如今知道了,为何还要再重走一遍污染的老路呢。花上十倍百倍的代价治污真的正确吗?或者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不过现在的王枫不担心了,祸水东移去了日本。哪怕牺牲些gdp都很值得,偏偏他还在日本人面前作出了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039;政治果然很黑暗!‘王枫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政客了,在暗骂了句这后,待到席中的日本人发泄了一阵子,才双手一压,问道:“关于对黑人和印度人的安置,各位都有什么想法?请畅所欲言。“ 王枫都画了个大大的馅饼下来,日本人还能怎么样?德川庆喜接过来道:“就按中国皇上安排!” “好!”王枫点了点头:“既然是自治,那么就应该拥有一定的自治权,按国际通行惯例,黑人和印度人需要拥有对本民族的立法权,对国家行政指令根据本民族特征的变通执行权,财政经济的一定自主权力,语言文字的自主权,组建警察部队的权力,但是外交与国防需交由日本政府支配,需遵守日本法律,并且不得在辖区内设卡收税,如果各位没有异议的话,不如先把意向签下来罢。“ 日本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可以接受,反正两三万人,也不怕他们翻天,而且还有两个更重要的原因,一方面是中国与黑人和印度人渊源,坚决不同意的后果,是很可能会失去中国的投资,黑人与印度人也会在中国的暗中支持下继续武装反抗。 毕竟那时的日本,对中国,即便是历史上甲午战争之前的清朝都是很畏惧的,日本对中国的野心是在大清的衰弱中一步步的滋生壮大,从钓鱼小岛,到琉球,大清的不作为,也纵容了日本的野心,至甲午之后,日本终于认清了大清的虚弱本质,从此再无顾忌。 而王枫领导下的中国,连败欧美强国,正是风头正盛之时,日本怎么都不可能太过于与中国对着干,甚至日本人压根就没想到过与中国作对,阪本龙马等激进派,不能代表日本的即得利益者,王枫所做的事情,归根结底就是保护日本的即得利益者,因为即得利益者,是最为腐朽的一个阶层。 另一方面,在即将对逆党全面进攻的情况下,日本需要有一个安定的后方,这也迫使日本对黑人与印度人采用怀柔手段。 德川庆喜已经隐有日本关白的气象了,代表众人躬身施礼:“中国皇上费心了,我们愿意遵照您的安排。“ 黑人印度人那边更是不会有异议,有了自己的地盘,能被日本政府正式承认,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当场就轮番向王枫致谢。 宫女拿来纸笔,三方以中、日、英三种文字分别签署了停战协议与民族自治意向草案,具体的条款还有待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另行磋商。 至此为止,今天的会议议题全部结束,各方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皆大欢喜。 而德川庆喜不敢耽搁,立刻带着松平信义与井上正直去城外夺取军权,另外还有民盟军派去保护他的五百名士兵,各人也都纷纷散去,至于还有些需要中国参与的琐事,那就与王枫无关了,他只管大政方针,具体事宜交由李鸿章 操办。 第八五九章 日本事了 当王枫向李鸿章 交待了些事情之后,带着周秀英与杨水娇回到龙泉庭的时候,九条夙子领着四个宫女均是盛装以待,眼巴巴看着自己,一看这架式,王枫就知道,要跪下来磕头谢恩了,当下抢先一步说道:“别,千万别跪,我知道你很想感谢我,但也没必要用下跪来表达,是不是?“ 九条夙子倒是摸透了王枫的脾气,一边熟络的替他脱着外套,一边笑吟吟道:”既然皇上不喜欢,那妾就不给皇上添堵了,对了皇上,如今日本的事算是差不多结束了,您打算几时回中国?“ 王枫算了算时间,沉吟道:”一个月之后吧。“ 九条夙子突然现出了一丝紧张之色,咬着牙道:”我想和您回中国,您……您能带我们回去吗?“ “你?和你们?”王枫一一看了过去,每个女人都是很紧张的样子。 “是的!”九条夙子忙不迭的点着头:“妾知道,皇上带妾回中国,可能会有些不方便,但妾明白自己的身份,绝不会给皇上惹麻烦的。“ 松岛菜菜子也补充道:”皇上,天皇将由德川家的人来担任,殿下也就等于是前朝太后的身份了,她留在日本会很尴尬的,只能是孤身一人,遥望着大海西面,思念着您,慢慢终老,其实您应该能看得出来,殿下和您相处时很快乐,她的一片情义都系在您的身上,您就忍心把殿下丢下不管吗?“ ”别紧张,我也没想过把你留下,只是我在考虑着该怎么和你提呢,毕竟你的父母家族还在日本,现在你自己愿意和我回中国青云玄天录。那是再好不过,你放心,家里的姐妹很好相处。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哪怕你将来变老变丑。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和我生个孩子。“王枫转回头微微一笑。 “皇上,妾会努力的,呜呜呜~~”九条夙子感动的眼泪水哗哗直流,猛扑入了王枫怀里。 松岛菜菜子等四名宫女也是眼圈红红的,却都是又期待,又紧张的望着王枫。 王枫搂着九条夙子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去中国?都是二十出头的年龄,我和夙子会给你们一笔钱。留在京都嫁人生子,不是挺好吗?“ 松岛菜菜子摇摇头道:”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进宫服侍殿下了,都是孤儿,殿下对于我们,既是主人,又是母亲,还是姐姐,我们离不开殿下,殿下去哪儿,我们也去哪儿。您请放心,我们会服侍您,会把您的家人都照顾的很好。您应该相信我的能力,因为您看到过的,现在我们有四个人,会把您与您的家人照顾的更好。“ 周秀英与杨水娇很无奈的相视一眼,别看日本女人瘦瘦小小,但干起家务活,就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王枫也很无语,自从松岛菜菜子来了之后,傅鸾祥不止一次的在床上跟他抱怨。这没办法,家务活都被松岛菜菜子抢着干了。她闲得无聊呢。 不要小看家庭妇女对干家务的执着。 这如果再去就是四个,那可是无比恐怖。傅鸾祥可以彻底宣布退休。 见着王枫不吱声,又一名宫女咬咬牙道:“皇上,菜菜子把中国说的那么美好,我们很向往中国,请您无论如何也要把我们带上,而且殿下应该也愿意的。“ 王枫点点头道:“那好吧,你们先在宫里住着,等对中国熟悉了,我给你们介绍几个不错的小伙子嫁过去。“ 松岛菜菜子再次摇了摇头:”我们不嫁人,我们不能离开殿下,也愿意服侍您与您的全家一辈子。“ “先住着再说吧。“王枫投降了,可是心里还有点窃喜呢,毕竟由这四个小女人服侍着洗日式浴,确实挺享受的。 之所以会称她们为小女人,因为王枫不清楚她们是不是处女,按中国的国情来说,九条夙子的贴身侍女,是没什么机会接触到男人的,但孝明除外,在服侍孝明洗浴的时候,,孝明也许会偷吃,也许不会偷吃,这谁能说的准呢,而且依着松岛菜菜子能当着自己面宽衣解带的豪迈作风,一时冲动,还真的不好说。 ‘该死,想哪儿去了?’王枫突然暗骂自己,他敢对着三清道祖发誓,他对这四个宫女没有想法,当然,洗澡除外。 …… 在清除掉几个井伊直弼的死忠之后,当天下午,德川庆喜就掌握了军权,到傍晚,井伊直弼被屈打成招,供认了与倒幕派及西南诸藩勾结谋害孝明父子的事实,并攀咬出了他所属的南纪派大名十余人,深夜,井伊直弼被处死。 拿到口供之后,德川家茂欣喜若狂,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民盟军海军陆战队两千人的配合下,领军回返江户,于八月五日抵达,当天,德川庆喜带兵直闯大奥。 大奥是将军的后宫,是将军的生母、子女、正室,也称御台所、侧室和各女官,也称奥女中的住处,是宫女、嫔妃生活的地方,在大奥中,除将军,所有男子不得进入,上到正室夫人,下到最底层的侍女,都是清一色的美丽女性,与将军面见外臣的表向、将军办公起居的中奥相对。 德川庆喜是自德川家康开幕以来,进入大奥的第一位非将军男性,他立刻向德川家茂呈上了井伊直弼的供状,要求把幕府内部的逆党一网打尽,并敦请德川家茂移驾京都超级修炼兑换系统。 顿时,江户震动,一桥派与倾向于水户德川氏的藩主纷纷上书附议,军队将领也暗中与水户德川氏串联,德川家茂心知大势已去,下诏同意诛逆,并自请去将军位,由德川庆喜接任将军。 德川庆喜却不允,除了大开杀戒之外,另要求德川家茂任他为大老,彻底把持住了幕府的权力,在一番腥风血雨的清扫之后,德川庆喜扫除了江户的反对力量,属于南纪派的各在外大名,有的自尽,有的领兵反抗,但不出意外的都被一桥派迅速扑灭,至八月十五日,大势已定。 可以说,除了被王枫有意分裂出去的四国、九州与本州西南部,日本已经全部落入了德川庆喜的掌控当中,王枫并没有直接控制德川庆喜的意思,他只需要与欧美合谋推动日本内战,以印度人和黑人作为暗棋,以经济手段作为掣肘,就可以在暗中操纵日本局势了。 八月十八日,德川庆喜挟德川家茂离开江户,向京都行去,其余各行政机构将于一年内陆续迁来,定都京都,而不是以江户以都,这是王枫的要求,毕竟京都比江户距离中国大陆更近一些,有起事来,海军也能更快抵达。 实际上,以京都为都对德川庆喜也是有益的,他在江户根基浅薄,比不上在京都有公室的支持,两个人一拍即合。 幕府军队在八月二十三日重新回到了京都,当日,德川家茂再度请求让位于德川庆喜,但德川庆喜第二次推辞了。 这很明显是借鉴了中国古代的三推让制度,德川庆喜就等着德川家茂再来一次,然后登将军位,并且找机会搞一出全民请愿,自任日本天皇。 王枫也不干涉,只是遵循礼节,接见了德川家茂夫妇,德川家茂时年十七岁,没有剃月代头,满嘴驻牙,百病缠身,一看就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但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在日本近代史上,被传的貌美如花,力挽日本于狂澜中的和宫内亲王,也就是德川家茂的御台所,脸上由于敷满白面,没法判断长相,身高却只有区区一米四三,体重只有三十五公斤左右,相当于小学生的水平,这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就这种身材,哪怕面容再美,除了某些特殊癖好的人,又能吸引得了谁呢? 要知道,九条夙子的身高大概是一米六差一点,王枫还觉得有点矮,而松岛菜菜子等四名宫女,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到一米五五之间,王枫让她们服侍着洗澡的时候,很有一种亵玩幼女的负罪感。 大名鼎鼎的和宫内亲王,简直是不能看。 不过王枫并没有表现出这份失望,相反的,还很客气的保证德川庆喜并不会害了他夫妻二人的性命,而德川家茂也对王枫向日本提供的帮助表达了感谢,并表示日本由德川庆喜统治,会比他更加合适,他个人没有任何不满,又一再申明他只是井伊直弼推上台的傀儡而已。 最后,王枫隐晦的暗示德川家茂可于退位后携亲眷去中国定居,会谈于友好的气氛中结束。 王枫确实是想让德川家茂来中国,并且会调用一切资源让和宫受孕,就象红朝收留了金三胖的大哥一样,有个人在手上总是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九月一日,王枫终于带着海军陆战队离开了京都,另还有九条夙子主婢五人与几千名入籍中国的日本女人,德川庆喜领着京都权贵们相送,表面上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可实际上,谁知道呢? 两日之后,全军回到大阪,由于开往琉球的舰队尚未回返,全军便于次日乘上剩余的船只返航,在九月二十日回到了南京。 在下船的当时,就收到了东海舰队攻克库页岛的好消息,但舰队尚未回返,还有些善后需要做,至此,太平洋西海岸的俄国据点被全部拨除。 第八六零章 回家 虽然已经接近了傍晚,但街道上仍是熙熙攘攘,九条夙子与那三名宫女就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呼不断。 “哎呀,那些人屁股底下怎么夹两个轮子转着跑?” “那个,长长的铁箱子里面塞了好多人,也在自己跑呢。” “嘻嘻,中国和我想象中的中国不一样,我一直都以为中国人是穿着旗装马褂,还留着大辫子,街上人好多啊,街道也好宽,果然是中国的首都,比京都强多了。” “那是自行车,那是公交车,现在中国人哪有留辫子的,都是和皇上一样的短发,对了,我喜欢中国的裙子,合身又舒适,穿戴还方便,虽然露的比较多,但我们日本女人不怕露,我觉得殿下穿上一定会更加漂亮……“松岛菜菜子得意洋洋的讲解起来,毕竟她也算是半个中国通了。 不知不觉中,漫天的晚霞悄然乍现,瑰丽异常,众人也在皇宫前下了车,就仿佛说好了似的,除了松岛菜菜子,包括九条夙子在内的四个日本女人脸面的笑容瞬间敛去,显得非常紧张。 杨水娇热心的劝道:“夙子,你们都不要紧张,王枫早就给家里打过招呼了,家里都知道你们要来,这说明已经接受你们了。“ “嗯!”松岛菜菜子也劝道:”殿下,夫人们都是很好相处的,完全没有我们日本宫庭中互相勾心斗角的情况,太不可思议了,就真的和一家人一样。” 其实这倒不是王枫家里的女人与众不同,要知道,女人是最小心眼的,关键还在于中国将来实行君主立宪制。皇帝当的没意思,那又有什么好争呢? 还不如各忙各事,和和睦睦。为孩子们挣一份好的前程,比如安吉丽娜与艾丽丝有经营方面的天赋。绿娥和彩绫可以在教育界提供帮助,傅善祥的长处在于新闻界,并有向娱乐界进军的野望,盛宣梅已经是生物基因方面的权威了,洪宣娇更是了不得,她在军中的威望不比王枫差,王枫不在家的时候,军队全靠她来打理。孩子中有才能的,都会在各自擅长的领域中渐渐成长,只有才能平庸者才会被选为皇太子。 当然了,王枫自认为家里的女人和睦相处,与他那方面的能力强也脱不开干系,雨露均沾嘛。 王枫的这个皇宫,可以说是历史上最为和偕的皇宫,虽然他信心满满一再的表示家里的女人没有架子,可是背井离乡跟着一个男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九条夙子又怎么能不紧张呢。 “走吧!”王枫微微一笑。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即握上了九条夙子的手。 “嗯!妾不紧张!请皇上不用为妾担心!”九条夙子猛吸一口气,平定心神重生之恋。身上竟出现了一种淡淡的气场,毕竟她当了十八年的准皇后,又是日本的摄关世家出身,天生就带有一种贵气。 可是落在王枫眼里,总是有种刻意的样子,他只能哭笑不得的牵着九条夙子迈入了宫门。 大门内,站着一溜排女人和小孩,还有洋女人,全都看了过来。目光中有好奇,有打量。有说不出来的古怪,还有狠狠一眼瞪向九条夙子的身旁。九条夙子刚刚聚起的气场立时溃散,不安的袖手站在了王枫身后。 陡然间,却是一声尖叫传来:“亲爱的枫,我想死你了,你想我了么?” 王枫抬头一看,竟然是章 西女王,这个女人身着漂亮的印度纱丽,飞扑而来,王枫只得一把抱住,还未开口,一双鲜艳的嘴唇已经凑了上来。 其实当着孩子的面,王枫很不愿意亲吻章 西女王,可是没办法,盛情难却啊,只得硬着头皮迎了过去。 果然,小雪就嘀咕道:“爸爸也真是的,难道是要教我们学坏吗?” 安吉丽娜无奈道:“这本来是我的专利。” 艾丽丝耸了耸肩:“我们的孩子都不小了,需要考虑到孩子们的感受,这恐怕就是做母亲的代价吧。” 不过经这么一出,倒是分散了九条夙子的注意力,怔怔的看着章 西女王,这份热情她可接受不了。 章 西女王也不是不识大体,没有过于纠缠王枫,只轻轻一吻,就推开了王枫,用生涩的中文向九条夙子说道:“你是夙子吧,对不起,今天应该你是主角的,可是我有好久没见过这个可爱的男人了,我太激动了,我们认识一下,印度章 西邦女王拉克希米芭伊,你可以叫我芭依。“说着,还非常大气的伸出了右手。 九条夙子哪懂这些,依着日本礼仪鞠了一躬:“你好,我叫九条夙子,请多多关照。” 这是非常标准的九十度大躬,章 西女王有些愕然,用另一只空着手,揉了揉后脑勺之后,不解的望向了王枫。 王枫憋着笑,把九条夙子的右手从大袖子里抽出,握上章 西女王僵在半空的那只手,使劲摇了摇,才道:“你应该这样,你好,芭依,认识你很高兴,你的皮肤真好,能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化妆品吗?我很羡慕你,真的。“ “咯咯咯咯~~”安吉丽娜率先爆出了大笑,紧接着,洪宣娇与艾丽丝也是狂笑出声,看着王枫的一本正经模样,九条夙子与章 西女王的满脸茫然模样,越来越多的女人大笑起来,笑的前翻后仰,就连最是矜持的傅鸾祥都是狠狠捂着嘴,脸面通红,肩膀一阵阵的剧烈颤抖。 小雪与几个稍微懂事了点的小孩子,更是一屁股坐上了草地,索性的打起了滚。 “好了,好了,夙子你别见外,这个家伙讨厌的很,我是忍不住了。”洪宣娇带着笑,热情的把九条夙子和她的四个婢女招呼去了一边,在经过王枫身边时却冷哼一声:“你究竟还要招惹多少个回来?你说个实数吧,也好让我们有个思想准备。“ 王枫向周秀英和杨水娇努了努嘴:“这不能怪我,是她们没有尽到照顾我的责任。” “滚蛋!”周秀英气的不行,明明是你好色,还怪到自己头上来了,当即狠狠一脚飞踹过去,王枫旋身闪了开来,杨水娇则是俏面红了红,什么都没说,拉上周秀英匆匆而去。 “嘿嘿~~”王枫感觉有戏了,嘿嘿一笑,转头问道:“芭依,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第八六一章 女王要来 这话刚一出口,王枫就暗道一声该死,果然,章 西女王很是愤怒的尖叫道:“这还叫早?我只是提前半年而已,难道你不想我吗?你这没良心的,是不是嫌弃我了?” 王枫无语,看来章 西女王对中国文化的接收程度非常高,瞧?连中国女人的标准国骂都出来了。 “想,当然想!”王枫很古怪的看着章 西女王,猛点了点头:“今天晚上你就可以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了。” 章 西女王顿时笑嫣如花,却是看了看被一大群女人围着的九条夙子方向,突然脸一红道:“我可以和安吉丽娜、艾丽丝一起陪你,我说服了她们,她们也愿意尝试一下,只是……你能吃得消吗?” “什么?”王枫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这可是求之不得啊。 “就知道你们男人色得很,不过我喜欢你在床上的色色样子,也喜欢被你在床上征服!”章 西女王抛了个媚眼过去,随即就撑着裙摆,卖弄似的转了一圈,这才道:“亲爱的枫,你看我是不是又瘦了?” 王枫托着下巴道:“可以了,保持住,我会爱你一百年。” “我会的!你的芭依,会永远保持在身高五英尺七英寸(170厘米),体重115英磅(52公斤),真神作证!“章 西女王非常严肃的说道,紧接着,又尖叫一声:“噢,我的真神,我差点忘了我们的孩子了,快点抱过来!” 一名印度女仆抱了名婴儿过来,只有几个月大,王枫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自己的孩子,连忙接入了怀里。孩子那漂亮的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 王枫不禁捏了捏那张小脸,欢乐的笑道:“是个女儿?起名了没?” 章 西女王摇了摇头:“还没有,等着你起。” 王枫曾给自己的家族起了个辈份诗。庭前刻玉称人瑞,阶上品柳庆德长。黄枫青厢千秋秀,紫气红鹅万年春,暂时只排了二十八世,他的孩子,全部都是庭字辈。 略一沉吟,王枫点了点头:“既然是个女孩,就叫王庭依吧。“ ”王庭依?“章 西女王默默念叨,不能理解古龙之上官丹凤。实际上王枫给女孩起名很简单,除了艾丽丝的女儿叫做王庭雪,其他的女孩都是在她们母亲的名字中取一个字,如洪宣娇的女儿王庭娇,安吉丽娜的女儿王庭娜,傅鸾祥的女儿王庭鸾,等等诸如此类。 章 西女王毕竟在文化上存在差异,不过她很快就笑道:”这应该是个很合适的名字,我很喜欢,对了。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我的领地由女孩子继承总是不大好,所以我决定在中国多留一段时间。直到生下个男孩,你同意吗?“ 王枫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的领地怎么办?我是说,生孩子不是几个月的事情,你刚生过,最起码要半年以后我才会考虑让你再次怀孕,如果你的身体不能完全的恢复,甚至还会延长,再如果你的第二胎还是个女孩,那会不会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想和你厮守,但毕竟章 西邦是你的私人产业。你长时间不在,是不是不大好?“ 章 西女王丢了个嗔怪的眼神过去:”你是存心的还是故意的?我的丈夫是亚洲第一强国的皇帝。谁敢来打章 西邦的主意?我在或者不在,章 西邦都会好好的,而且税收也有信得过的人帮我打理,我只需要坐着收钱就可以了。“ “我真是糊涂了。“王枫嘿嘿一笑,这时,傅善祥招手唤道:”小三,你和芭依赶紧过来吧,趁着天还算亮,我们赶紧照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王枫突然想到了兰儿,心里莫名的有些乱,这倒不是他对兰儿有什么想法,这个女人,有着很强烈的权力欲与支配欲,她不可能放弃太后的身份来南京做一个小女人,自己与她的缘份只能是一夕情缘。 主要是根据派驻在大金国的密探发回的情报汇总,王枫有八成把握可以确定,兰儿给他生了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放在奕訢哪儿养的,因为兰儿会时不时微服去一处极为隐秘的房屋,奕訢也会带着婴儿同时出现,王枫可不相信兰儿是去和奕訢偷情的,这个女人还不至于如此糊涂,她只能是去探望自己的孩子。 但可怜的是,王枫连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兰儿显然也没有交还给自己的打算。 ‘哎~~’暗暗叹了口气,王枫相信,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随即就定下心神,拉着章 西女王走了过去。 …… 当天晚上,家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九条夙子虽然还有些拘谨,但看的出来,她已经在逐渐融入这个家庭了,放下了许多日本式的过于繁复的礼节,席间也能说说笑笑了,与之相比,松岛菜菜子等四个宫女融入的更快,不仅伺候着王枫的一大家子,还包揽了全部的家务,傅鸾祥彻底宣告退休! 而在夜深之时,果然,章 西女王没有吹嘘,她真的说服了安吉丽娜与艾丽丝,与王枫,四个人滚到了一张床上,到底还是洋女人开放啊! 实际上王枫早有这种想法,毕竟他精力充沛,不象一般人稍微放个两枪就软了,可是家里除了绿娥彩绫,就没有人愿意,但如今,章 西女王带了个好头,也许还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惊喜呢? 没过几天,九条夙子也沧陷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枫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次年四月份举办的印度文化节上面,并且在家带孩子,交公粮,闲下来则编撰教材,偶尔还客串下老师。 从十月初国庆节过后开始,德川家茂正式退位,由德川庆喜接任将军,并展开了对逆党的清剿,而德川家茂也向中国驻日大使发出照会,希望于明年携和宫内亲王来中国疗养定居。因为中国良好的医疗条件也许可以治疗他的脚气病,而且作为一个废将军,留在日本总是不合适。 脚气病的全称是脚气性心脏病。致病根源是维生素b1的缺乏,在那个时代。会引发多种并发症,身体渐渐衰弱,致死率非常高,日本贵族患脚气病的比例则是大的惊人,这也许与日本贵族长期以精米为食有关,或者与日本食物品种的单调也有关系天龙之再临秋水。 与此同时,中国中医药高等专科学校、天津海事学院、广州海事学院、苏州护理高专、中国理工高专、长沙理工高专、西安理工高专、中平农业高专、广州工业高专、南京师范学院、北京师范学院,等一系列高等专科学校或学院。林林总总数十所相继建校,这标志着,中国的教育事业经十年蓬勃发展,终于初步形成了小、中、高的三级雏形。 小学四年,中学相当于现代的初高中一体,学制五年,高专与学院三到四年。 其中小学与中学是免费义务教育,大学收费,但控制在普通人的承受范围之内,主要经费来源除了学费。一是民间捐款,有很多富人都踊跃向大学损款,而学校则在显眼处刻下他们的名字。或者直接把某某楼以捐款人命名,二是通过科研合作,或转让技术,或以技术入股,第三是就是靠财政拨款,并且教育部鼓励民间创办私立大学,总之,王枫是不可能把教育做成产业化的。 而学制如此之短,显然是不可能有寒暑假了。学期与学期之间只放假一个星期,时间是紧了一点。却可以确保一个人在十八岁成年之时,就已经学到了谋身立业的知识。相对于现代学制,省了好几年时间,节约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成本。 其实寒暑假这玩意儿,如果一开始没有,那谁都不会有想法,但有了再取消,那肯定会有很多人反对,所以王枫从来就没想过设置寒暑假的想法。 所谓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青少年正是学习的最好时光,又怎么能不争分夺秒,把时间浪费在无所事事的寒暑假上面呢? 一般来说,幸福的童年,都预示着一个平庸,甚至悲惨的成年! 当然了,素质教育王枫也是抓的,不过,他可不提倡什么音乐美术兴趣班,而是大量推介数理化与自然科学兴趣班,他希望中国人能够象前世的美国人一样,足迹遍布全球,探索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另外教育部除了传统的跑步跳高,还把骑马射箭、游泳骑自行车作为体育测试的达标项目,这个体育测试可不象后世那样的糊鬼,体育不达标坚决留级,甚至篮球与武术也在考虑之列。 相对于足球,王枫更喜欢篮球,因为足球踢多了,容易踢成罗圈腿,而且青少年打篮球,容易长个子。 王枫需要培养出中国人的野性,哪怕犯罪率高一些他都认为值得。 同样也在十月份,驻英公使馆与英国驻华公使馆相继传来消息,英国女王与首相叛麦斯吞,将携代表团于四月五日起,开展为期十天的友好访问,行程包括南京、苏州。 “这是来搅局的啊!”王有龄眉头一拧,现出了一丝不快之色。 苗沛霖更是冷哼一声:“明知我们要举办印度文化节,这老妖婆偏于此时过来,显然是不怀好意。” 王枫摆摆手道:“英国无非就是对印度还有些想法,想参与到印度各邦建国的进程当中,让她来,天底下哪有么么好的事?苗副部长,你转告英国驻华公使馆,我与中国政府,中国人民,热切欢迎维多利亚女王与英国政府代表团对中国进行友好访问。“ ”是!“苗沛霖躬身而退。 如今中国到欧洲乃至英国的通信,比几年前便捷多了,工程兵部队架设了可以直接通到安西省的石城与撒马尔罕的电报线路,然后用快马送到伊朗,再由伊朗拍电报给英国本土,只几天的时间。 而且中国也正在积极与伊郎协商,争取在伊郎架设电报线路,一旦完成的话,中欧之间的通信只在瞬间。 第八六二章 触景生情 仅仅几天的时间,英国女王即将访华的消息,就在国际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无数国家都在暗暗猜测,英国到底怎么了?这是要向中国服软的节奏吗? 当然了,中英双方对外的口径高度一致,这只是一次友好访问而已。 而英方在得到了中方的确认之后,很快就派出了由十艘巡洋舰以上的战舰护航,辅助运输船八十条,外交、商务及士兵合计五千人左右的舰队驶离了英国南安普敦港,向好望角浩浩荡荡而去。 其实英国原本用不着带那么多运输船的,绕出非洲之后,可以分别从孟买与加尔各答获取补给,但是如今的印度已经不是英国殖民地了,而英国官方还没有承认印度的独立,这就带来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局面,英国舰队没法再从印度获得补给,因为以宗主国对殖民地的形式索取,印度肯定是不愿意,可是以平等的方式购买,一方面法律不支持,另一方面,面子拉不下啊。 包括后面被中国占领的两个大港,如海光与星加坡,同样存在类似的尴尬,英国并未在官方上承认中国对缅甸和星加坡的统治,曾经自己的殖民地成了他国领土,仅仅是为了面子,英国就没法停靠,所以英国从非洲出来,最近的补给港口只能是广州,这也迫使英国携带了大量的物资。 大概从次年的二月份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印度土邦邦主来到南京,参加于四月一日开慕,为期长达一个月的印度文化节,目前南京的优点是城市规划的足够大,人口却远远达不到要求,城里有大量的空地。经过两年的赶工建设,建起了一栋栋屋舍,暂时提供给印度人居住。而在文化节结束之后,就可以对外出售了。 作为文化节的主会场。中国曾一度有过建造可媲美英国水晶宫的超大型钢构玻璃建筑的想法,这在技术上是完全可行的,只是考虑到玻璃幕墙的温室效应,在缺乏空调冷却系统的时代,建造这样一栋房屋,就意味着一年中,最少有半年的时间没法使用。 当时的汽车,可以敞棚。可以开窗户,这种玻璃结构的屋子却难以通风散热,人进去能活活热晕过去。 伦敦的夏季哪怕是七月份,平均温度也只在14到22度之间,而南京在七月份,35度以上的高温很常见,所以伦敦能建水晶宫,南京只能建造传统的砖木结构会馆网前杀手。 很多人大为叹息,建不成玻璃房子,那就只能在新材料上想办法。建设中运用了大量的钢筋混凝土,主体建筑高达五层,另有数座辅助性建筑。间以园林,总占地面积达到了二十万平方米,位于南京河西地带,并为此特意修建了两座钢梁结构的过河大桥,还首次运用了电力照明,被命名为景仁宫。 不远处,有专门的发电厂为景仁宫与王枫的皇宫供电,这是对电力的首次实际应用,并将于未来一两年内推广到全城。 …… 三月十五日。一支浩大的舰队自南向北出现在了香港海面,悬挂着清一色的米字旗。这显然是英国女王的访华舰队,事先香港驻军就收到了消息。并未有任何拦阻的举动。 眺望着太平山顶,掩映在碧绿中的炮台,每个人的神色都是复杂之极。 叛麦斯吞喃喃道:“这就是香港了,二十年前,我们从清国手里而得到了他,作为掠夺中国的基地,可是现在,它已经不属于英国所有了,我们的军舰别说停靠香港,就是从他附近经过,也要向中*队事先递交文书,你们看,炮台的炮口正对着我们,我毫不怀疑,如果有哪个家伙突然发了疯,我们会全部交待在中国。“ 由主人变成客人,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为了避免触景生情,舰队在绕过非洲之后,直接从阿拉伯海经斯里兰卡进入马六甲海峡,途经星加坡之时,全速前进,一口气冲了过去,但在香港,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舰队必须要在虎门港获得补给。 “哎~~”随船的文咸悠悠叹了口气:“十二年前,因为太平天国占领了南京,我认为有必要去了解一下,所以我乘坐赫尔墨斯号去了南京,会见了一些太平天国的高层人物,老实说,对于这次见面,我很失望,那些人愚昧,自大,自私,他们武装反抗政府的目地与解放民众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想取而代之,成为中国新的统治者,过上奢华的生活,根本是不知所谓。 不过唯一的亮点,是我在南京见到了王枫,一个满口地道伦敦腔的中国小伙子,那年,他只有十八岁,在太平军中担任一个中层军官,当时我就认为,此人必成大器,还一度生出过招揽他进东印度公司的想法,但是我仍然轻视了他,他在当年就炸沉了赫尔墨斯号,给英国带来了在中国前所未有的伤亡,又于不久后占领了中国东南部最富庶的土地,在事实上脱离了太平天国,之后更一发不可收拾,带领中国成为了至少是亚太地区首屈一指的强国。 我有时会想,如果我不顾一切的在南京把他杀死,那会是怎么样?我想,我应该是有些把握的,赫尔墨斯号上有几十门火炮,还有数百名英勇的小伙子,足以完成一次突击行动,或者向太平天国提出要求,把王枫交给我们处置应该也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判麦斯吞两手一摊:“文咸阁下,很遗憾你错失了良机,但你也因此收获了个好女婿与一份事业,不是吗?“ 叛麦斯吞的话语中带着丝讥讽,还隐藏着一丝淡淡的羡慕,文咸在香港总督的任上时,不过是从男爵,退体后最多扶正算是了不得了,可就是由于他的侄女给中国皇帝当了皇后,他自己竟然也一步登天被封为了公爵。 要知道,叛麦期吞从政一辈子,又当了好几年首相,也不过是个子爵。 一般来说,公爵基本上都是英国王室成员,外姓公爵只有三十人不到,虽然时至今日,公爵没有什么政治权力了,仅相当于一个荣誉称号,可即使如此,这个荣誉称号仍然具有强大的影响力,整个家族都会因此而受人尊敬,在经营上也会获得巨大的便利。 第八六三章 英国人的吃惊 一般来说,亲王是不可能颁给外姓的,公爵等同于于贵族的巅峰,如果不是在英国,而是在欧洲大陆的某处,文咸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凭着公爵的称号建起一个公国了。 更何况文咸从王枫那里也获取了巨额利益,代理钢笔就不谈了,随着贮墨技术被破解,想做到独家垄断越来越难,哪怕有专利法保护都没用,面对层出不穷的仿冒产品,文咸能去告谁?而且英国政府似乎也有意纵容仿冒品,利润空间处于急度萎缩当中,价格已经回归到了钢笔的本身价值。 不过如今的文咸也不在乎损失的这点点利润,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英国的能源大享,人家开采煤炭,嘿呦嘿呦,他发展沼气,这种清洁高效的能源甫一面世,就获得了好评如潮,仅仅两三年的时间,由他独家经营的沼气池以令人恐惧的速度在英国乡村快速扩张,获取了超巨额的利润。 沼气的成功吸引了无数觊觎的目光,可是和钢笔不一样,钢笔的贮墨技术只是个小把戏,很容易就能破解,而沼气的产生机制极其复杂,王枫卖给文咸的菌种培植方法更是被他视若珍宝,除了他的妻子和儿子以及他自己,他的沼气公司里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他还组建了忠诚的私人卫队来守卫他的庄园,在击退了一*的入侵者与盗窃者之后,很多生物学家开始如疯魔般的研究着粪便,屎里来,尿里去,却一无所获。 去年,文咸又把触角伸到了非洲,在英属尼日利亚与英属苏丹组建雇佣军。据秘密渠道得来的消息,他在当地发现了储量丰富的石油,他计划开采当地的石油! 虽然文咸没有明说。但叛麦斯吞清楚的很,这一切。都来自于他的好女婿,除了那个神奇的中国皇帝,谁还有这样的本事呢?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我要是也有个这样的女儿那该多好?‘叛麦斯吞在心里补充了句,说到底,政客在台上斗来斗去,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利益吗? 尤其是英国人,其实国家观念淡薄的很。所谓的国家荣誉,那都是用来糊弄平民百姓上战场送死的,贵族只在乎个人荣誉与家族荣誉,就如南非,南非与英国敌对,却不妨碍资本家与银行家把大量投资抛向南非。 叛麦斯吞又看了眼文咸,果然,文咸满脸得色,六十岁的老家伙了,还精神的很。 维多利亚女王也站在望台上。虽然侍从一再劝说她回船仓,可是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出现,因为她是英国女王丫鬟的炮灰生活。必须作出不惧怕中国人岸炮的姿态,这时,便是万分感慨的接过来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既然来了,就面对一切吧,我现在只想上岸,好好的洗一个澡。“ 连续在大海上漂泊了几个月,即使是尊贵的女王,都要很久才能洗一次澡。而且还是拿湿布擦身体的那种洗,完全没有淋浴的酣畅淋漓感觉。连女王都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每个人的身上,都扑满了香料,如果聚在船仓里,香味浓的能把人熏晕过去。 商船可以在任何一个途经港口补充淡水和食物,而女王的访华舰队出于脸面的需要,没法从印度和亚太原属英国的港口获取补给,就只能忍着了。 “呜~~”前方突然传来了低沉的汽笛声,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六艘银灰色的军舰缓缓驶来,由于在行程安排上早已表明会有六艘中*舰护航,所以英方倒没人紧张,只是好奇的看着。 他们想弄明白,中国的军舰究竟凭着什么能击败英国皇家海军。 按中方原先的安排,是在海光港派出军舰给英国舰队护航,但英国还没有承认缅甸被中国占领,所以拒绝了中方的提议,中国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广州派出军舰护航,对于这一点,英方倒没有异议了,因为广州一直是中国的领土,不存在承不承认的问题。 其实派军舰护航的象怔性意义大于实质性意义,毕竟还没有哪个国家敢于袭击英国女王乘坐的舰队,即便是中国,放在中英交战的期间,王枫也不会允许,因为他没有与英国死磕的意思,地缘决定了,中英之间没有不死不休的必要,派军舰护航的主要的目地,还是为了表示对英国的尊重,同时也起个引路的作用。 以上的原因导致了时至今日,英方人员才见到了中*舰的真面目。 为了照顾英国友人的感受,剿获自欧洲海军的军舰并没有出现,这六艘全部是国产舰,包括铁甲舰李牧号和蒙恬号。 “噢,我的上帝!”英国海军中还是有人识货的,如宝灵那样的二半料子可能看不出铁甲舰的古怪,但是这些人,很快就察觉了不同寻常之处,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了?”叛麦斯吞也是二半料子,转头问道。 一名海军军官向前一指:“首相阁下,我想您应该注意到了中国的这两艘军舰没有风帆吧,我不认为这是个噱头,中国人应该掌握了仅使用发动机就可以使军舰作远洋航行,而不用消耗太多煤炭的方法,这意味着,他的发动机技术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他的战舰可以减少被打击面,他空出的甲板也可以安置更多的火炮。“ ”噢!我的上帝!“又一名军官惊呼道:”快看他的火炮,竟然没有轮子,难道他就不担心火炮的后座力?我真想到中国的军舰上去看一眼,看看他们是怎么开炮的,那巨大的后座力会不会把甲板砸个大洞!“ 一个声音接过来道:”中国人是不会满足你的好奇心的,其实我倒有个好主意,你向他开一炮,你就能看到他是怎么开炮的了。“ 这显然是个非常冷的笑话,根本就没有人笑,甚至就连对军事一窍不通的女王都紧紧抓着望远镜,不放过中*舰的任何一个细节。 “快看,水里!”突然之间,一声惊叫传来。 ”*!是水雷吗?“叛麦斯吞下意识的也叫道。 “不,先生,您看水面,漂浮着油花!“那个尖叫的声音解释道。 叛麦斯吞一看,果然在中国那两艘没有悬挂风帆的军舰附近,漂浮着一块块的油花,这让他在松了口气之余,又恼羞成怒道:“你这该死的,是谁教的你说话说一半,下次记得一口气说完。” 第八六四章 震憾虎门港 谁都明白,叛麦斯吞被吓着了,其实女王来中国访问,是相当冒险的行为,毕竟中国只要有一点点的歪心思,女王最差也是被囚禁的结果,纵使英国举国愤怒又能如何?难道还能从万里之外派出舰队再来中国? 那时的国际上,并没有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规则,既使是王枫,也不敢轻易出国访问,偶尔出行,也必须带上足够的武装力量随身。 众人都能理解叛麦斯吞的失态,那个人也是委屈的摸了摸脑袋,嘀咕道:“是,先生,可是水里怎么会有油花呢?您不觉得奇怪吗?” 这一看就是军舰漏油,可是军舰怎么会用油呢,每个人都想不明白。 确实,他们没有猜错,李牧号与蒙恬号是在漏油,不过漏的不是燃油,真要燃油渗漏那就完蛋了,渗漏的是机油,毕竟现代的汽车和轮船有时也会有机油渗漏,逞论刚刚把机油应用在燃汽轮机上的民盟军海军? 在不理解当中,六艘中*舰越来越近,并且分向左右绕圈调了个头,两艘领航,另四艘护在最外围,做了个完美的护航队形。 舰队绕过香港,一路驶入了珠江,英舰并不进入广州,只是在虎门港区获得淡水与食物的补给,并休整一天,当然了,补给不是免费赠送,而是英国人花钱购买。 虎门港区经数年建设,已经发展为了华南的航运枢纽与以石油加工、机械制造及服装布类为主的产业带,并且在现代东莞的土地上,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小规模的城市。 如今的中国,已经有胜利油田、大港油田与大庆油田,并正在开发克拉玛依油田与辽河油田,至于那些年产只有几十万吨最多一百来万吨的中小型油田。王枫没有开采的打算,对石油的需求更多还是从海外获得,就象华南的油企。石油全部来源于东南亚。 毕竟从中国内地输送石油,高昂的运输成本会远远高于油价。反而从国外进口更加便宜,正在使用的油轮,最大达到了八千吨级,另外船厂还在建造一万五千吨级的超级油轮与集装箱轮,全钢结构,两万吨级以上的巨型船只的研发也取得了关键性的突破。 在中国夺取了缅甸之后,丰富的柚木资源极大的促进了中国造船业与铁道业的蓬勃发展。 沿着岸边一字排开的石油加工企业与各类型工厂,连绵达二十多公里的港口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其中的相当一部分比欧洲最大的军舰还要大,尤其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中国港口大量运用了龙门吊,有大有小,小的约能起吊数十吨的物体,大的看那外形,最少两三百吨以上,而且港口有专门的一块区域,堆码着整整齐齐的集装箱,一辆辆卡车正忙碌的穿梭着。 英国客人完全惊呆了。就连文咸这个中国通,都没有想到仅仅几年时间,他熟悉的珠江两岸竟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的上帝师傅大人,看招!。这是中国吗?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中国人真奢侈,竟然建造如此之大的民用船只。“ ”噢,真该死,这本来应该是我们英国的,中国人夺取了缅甸和东南亚,我们失去了资源,上哪里再找到与柚木相媲美的材料。“ 维多利亚女王的心情糟糕透了,中国越繁华,越强大。她心里就越不舒服,要知道。自她登基以来,英国步入了从未有过的盛世。尽管这个盛世,是以千万计的英国工人的血泪浇铸而成,但在统治者的眼里,这就是个盛世。 英国的海军,全球第一,英国全面击败了法国,从印度到东南亚,从非洲到澳大利亚,英国建立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三个日不落帝国,辉煌远超葡萄牙与西班牙,英国的工业生产占了世界的一半以上,他什么都是世界领先,尤其是一八五一年举办的世界博览会,层出不穷的工业机械,晶莹剔透的水晶宫,吸引了超过五分之一的英国人与数百万计的欧洲人前来参观,充分彰显出了英国世界第一强国的实力,也使得工业文明成了普世价值。 她曾一度认为,拿破仑可以代表十八世纪,而她,可以代表十九世纪,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英国在达到历史性巅峰的第三年,就吃到了对华作战的首场败仗,到第五年,又吃了场败仗,代价是搭上了东印度公司,到第七年,再次失败,失去了香港,之后一败再败,在星加坡、东南亚、缅甸、印度全面溃败,英国那光鲜的外衣,也被撕裂开来。 而今天的虎门港区,又在英国那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下了最后一把盐。 英国有虎门港这样现代化的港口吗? 没有! 英国有虎门港这样繁荣的港口吗? 也没有! 英国有虎门港这样规模的港口吗? 还是没有! 她突然意识到,能代表十九世纪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创造了一个个奇迹的中国皇帝,虽然在自己的手上,英国也曾有过辉煌,但人家是白手起家,而非继承,无论论是从难度上还是成就上,都是远远超过了英国! 糟糕的心情,肮脏的身体,让她疲惫不堪,在船只靠岸之后,她狠狠的洗了把澡,心情才稍微好了点。 第二天,舰队离开虎门,出珠江口向北驶去,但是不能行驶的太快,必须要在四月五日上午抵达南京下关码头,所以要控制住速度。 就这样,舰队停停走走,厦门、泉州、宁波,都留下了女王的足迹,当从宁波港开出来时,已经是四月一日了,中印文化节正式开幕,景仁宫彩旗飘扬,各路印度大神卖力的向中国观众表演着他们的拿手绝活,如热闹的歌舞、惊险的耍蛇、刺激的驯象,以及层不出穷的民间杂耍,等等诸如此类,浓浓的异域风情,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极大的新鲜感,也带来了很多乐趣。 不得不说,印度人虽然日子过的比较苦,却具有乐观开朗的精神,在印度教的熏陶下,很容易满足现状,同时也把这份快乐的情绪传递给了中国人。 当然了,既然是文化节,自然少不了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土邦邦主带来了许多土特产,有毛毯,绸缎,具有印度教或者白白教特色的手工艺品,黄金饰品,宝石,服装,孔雀,易于储存的印度食品,甚至还有小摊贩现场制做印度甩饼。 这一切,都大获好评,也引来了抢购如潮。 第八六五章 印度建国大会 其实对于大人物来说,赚多赚少并不是太在意,土邦邦主都是土豪,他们来中国的最主要目地还是建国,四月三日,数百名邦主云集在中国政府的大礼堂,倾听王枫发表演讲。 “在赶走了英国人的两年间,我欣喜的看到,印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印度人民成了印度的主人,整片土地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气象,但是,印度还欠缺凝聚力,如果有了凝聚力,印度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民族,所以,建立国家已经刻不容缓了!“ ”哗啦啦~~“礼堂中,掌声如雷,土邦邦主们激动的用力鼓掌,王枫的开场白,可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了啊! 好不容易,掌声才渐渐地停歇,面对着诸多的期待目光,王枫又道:“我想所有人都知道,印度有几百个邦,邦与邦之间,甚至邦与邦的内部,存在着很大的文化与语言方面的差异,如果这份差异不解决,就强行揉合成一个国家,恐怕会有很大的问题,因为互相之间的看不顺眼乃至敌视,会使国家的运作陷入瘫痪,直至爆发内战,最终搞的一团糟,这有违于我的本意,也会让英国佬看笑话。 他们会说,瞧,离了我们英国人,印度人什么都不是,就连个国家都管理不好,让那些印度人跪舔我们的皮靴,求我们回来吧。“ ”噢!该死的英国佬,这一切都是他们带来的,现在居然又在看我们的笑话,可恶!“ ”英国人真该死,噢,大梵天,您为什么不消灭英国佬?“ ”不。我们绝不去跪舔英国佬那臭哄哄的皮靴,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英国佬看笑话!“ 顿时。台下群情汹涌,每个人都在愤怒的嚎叫。 ”扑哧~~“躲在后台的杨水娇却是轻笑一声:”这家伙。忽悠人总是一套套的。“ ”嗯!“周秀英也憋着笑,用力点了点头:“他就是个大忽悠!“ “大家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王枫双手一压,大声道:“我知道我的话很伤人,可这是事实,其实中国在最初也和印度一样,部族林立,各不统属。先生们,你们知道中国用了多久才实现统一吗?我告诉你,三千年,两千年前,秦朝统一了中国! 先生们,三千年啊,你们等着起吗?可即便是这样,秦朝在建国二十年后就灭亡了,中国重新陷入战乱,直到人口锐减三分之二。建立了汉朝,中国才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庶手遮天之鬼妃...。 这是历史规律,非人力可以改变。我对此深感无能为力,唯一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就只有岁月。 只要互相之间不再彼此敌视,尊重对方的生活习惯,岁月会慢慢的把你们揉合为一个整体,可这个时间,也许会很长很长,在国际局势风云变幻的时代,就算你们愿意等。但英国、法国、荷兰等不怀好意的国家会给你们这个时间吗?我认为应该不会,他们不甘心在印度的失败。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他们都会卷土重来。把触手重新伸向印度,梦想恢复昔日在印度的殖民统治,压榨掠夺印度人民的血汗,你们能保证,在这自然融合的过程中,不会出现意外吗?“ ”这……“每个人都不吱声了。 下面一个声音问道:”中国皇帝陛下,您无所不能,我知道您一定会有办法的,请您看在印度人民与中国人民上千年来一直友好的份上,帮帮我们吧,我们印度人太苦了,做梦都想建立自己的国家。“ 王枫点点头道:”我特意研究过印度的历史,印度是个多民族多语言共生的大陆,东北部以孟加拉语系为主,白白林人口占多数,南部以达罗毗荼语系为主,印度教徒居多西部,西部盛行古吉拉特语,印度教徒居绝对统治地位,北部沿喜马拉雅南麓直至大陆腹地,曾是莫卧儿王朝的核心统治地带,上层贵族信奉白白教,底层民众信奉印度教,人种以印度斯坦族为主,波斯语通行,大陆西边的旁遮普,西部是白白林的统治区域,东部是锡克教的地盘,两教矛盾冲突不断。 综合以上情况,我认为,印度建国可以采用两步走的方式,即由风俗语言相近相邻的邦,首先联合为几个较大的共和国,这既可以消弥掉一部分的麻烦,也可以在自已的国土上,拥有相当的控制力,将来各国之间友好交流,致力于印度次大陆的统一,在时机成熟时,是终建立泛印度次大陆的联邦制国家,铸造属于印度全体人民的辉煌!“ ”嗷嗷嗷~~“ ”太好了,您说的太好了,太感人了!“ ”请您具体说吧,我们都听您的!“ 这一次,喧闹持续了好久,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王枫招了招手,身后的背景立时打出了巨幅幻灯片,是印度各邦的全景地图。 “噢,我的大梵天!” “噢!我的真神!” 台下又传来了夸张的惊叹声,王枫拿起一根细细的木杆,转回身一划:”这里,这里,东北部九十三个邦,可以成立孟加拉共和国,南部一百二十八个邦,可以成立达罗毗荼共和国,西部一百五十一个邦,可以成立古吉拉特共和国,中北部一百八十二个邦,可以成立印度斯坦共和国,旁遮普西部,成立巴基斯坦苏丹国,南部则建立锡克王国。 我相信,这六个国家之间只要平等相处,积极往来,就可以最终消弥掉宗教与民族之间的差异,通过全民公决的方式合并为一个国家,这是我的梦想,也是你们为之奋斗的目标!“ ”哗啦啦~~“激烈的掌声再度响起,很多人当场大哭,建国,是多么神圣的一个字眼啊,可是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印度的独立事业到此为止了,这六个国家永远不可能统一,这不仅仅是中国不允许,巨大的利益分歧也会让国与国之间充满着矛盾,毕竟热情随着时间会渐渐消退,利益与冲突才是决定因素。 接下来,既然在建国一事上达成了共识,那么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了,主要是国家实行议会制,议员由各邦派驻,没错,不是选举,而是由各邦邦主派驻,邦拥有很大的自主权,除了继续保有一定的税收,还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制定自己的法律,这等同于国家只是一个空壳,中央政府的作用极其有限,印度还是那个印度,甚至还不如后世那个印度。 第八六六章 隆重的仪式 这样的一个结果,对于印度人民是不公平的,全程没有印度平民参与,也没有人倾听他们的意见,他们的存在感,只体现在杂耍,卖力的搏取中国人的欢乐方面,他们被代表了。 这次会议,是印度各土邦邦主的一次利益分配,他们虽然让渡了一部分的利益给中央政府,却也获得了安全上的保障与可持续发展的潜力,小邦可以通过中央政府这个平台,主张自己的利益,大邦则可以利用中央政府,掌控整个国家的政权。 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当天晚上,中国政府再一次举办了盛大的招待酒会,用以庆祝印度次大陆上六个新生国家的诞生,并且承诺在具体条款敲定之后,中国将与印方六国除了建立兄弟加伙伴的外交关系之外,还签署一系列的经济、军事和文化合作协议。 在宣布过后,王枫举杯道:“今夜,我们都是印度人,为伟大的印度干杯!” “干!” 一八六四年四月三日的晚上,中国首都南京属于了印度,全城都沸腾了。 鲜艳的葡萄酒,一杯接一杯的流淌进了咽喉,每个人都尽情畅饮,因为今夜属于印度! 宴会用的酒,都是来自于王枫的老朋友孟斗班,为了中印文化节与英女王访华,孟斗班从两年前就开始准备,并特意来了南京,如今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相对于白酒,王枫更倾向于在政府宴会上使用葡萄酒,毕竟酿造白酒浪费粮食,而且度数高,吃醉了容易误事,为此。王枫在国内也是大力支持发展葡萄酒及各种果酒产业的。 从次日开始,印度文化节又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可是四月五日英国女王的访华。把这节奏活生生打断了,让许多印度人心里很是不爽。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 四月五日上午十点,在一声汽笛鸣响之后,一架崭新的舷梯架设上了英军舰队中最为高大的那艘,码头区已经清场,但仍阻挡不了围在远处的热情的民众,一条长长的红地毯直通检阅台,检阅台下,是中国皇帝王枫带着皇后艾丽丝亲自等候。另有三军仪仗队等待检阅,在远处,还架设有二十一门礼炮,而迎着船,是首相王有龄带着一众政府要员前来迎接,身着中国汉代的黑色文官服。 按王枫定下的规矩,国庆节与一些传统节日,无论他在不在,驻京副局长级别以上文武官员必须要去天坛祭天,身着汉服红警大中华1985。而今天的外事活动,也被王枫要求穿汉服,这是一个宣扬民族文化的好机会。 看着下面的一溜排黑袍子。女王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哦,上帝,他们穿的什么?” 在虎门就上了船的英国驻华公使罗伯逊,小声解释道:“这是中国汉朝时的官服,距今有两千年了,汉朝是中国最为强盛的一个时期,与罗马帝国雄屹在欧亚大陆的东西两端,中国皇帝为了去除清朝对中国的影响。除了大力发展科技,还致力于恢复古代中国的一些习俗。而从服装着手,是最容易的。很容易唤醒民众对于古代中国所取得荣耀的自豪感,您再往后面看,那些仪仗队的士兵正在等候您的检阅。“ 女王有点近视眼,但她平时不戴眼镜,戴眼镜被她认为是承认身体有缺陷的举止,因为她是英国女王,是全世界最强大国家的君主,自然要保持完美无瑕的形象,可这时,为了看清,不得不从随从的手里接过眼镜戴了上去。 远处的仪仗队,并未身着古装,毕竟现代军人讲究雕塑般的硬朗美与线条美,而古代盔甲的形制以圆润为主,包括名声最为显赫的明光铠,不适合用于现代军队检阅,因此经商讨,决定仪仗队采用现代军服,并且军中不设专门仪仗队,也就是不特意训练固定站姿的士兵,而是有检阅任务时,从驻京卫戍部队中随机抽取若干连队,分为三组,三天集训过后取成绩最优者承担受阅任务。 今天接受检阅的是隶属于第一军的两个普通连队,国旗兵则是驻京卫戍部队以排为单位,轮流升国旗。 王枫对于军队礼仪方面的要求不高,只要表现出整体气势就可以了,而不是苛刻到以厘米来要求动作的标准。 另外不设专门的礼仪兵,可以节约些军费,虽然多养百十号人不算什么,但能少一点是一点,当勤俭节约的意识有了,这边节约一点,那边节约一点,总量会相当可观的。 军中涉及礼仪方面的,只有军乐队是固定的,这没办法,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演奏。 枪尖的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女王虽感受到了一股威武的气息扑面而来。 罗伯逊又从旁介绍道:“陛下,对于中国官员的穿着您可能不大习惯,不过,身着古装迎接外国宾客,是中国政府展现出的最高礼仪,时候差不多了,请罢。“ 维多利亚女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她看不大顺眼,却说明中国政府是用心的。随即一提裙摆,迈步向下走去,只有她独自一人,她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已于三年前去世了,而她的情夫布朗是不可能出现在正式场合的。 为了让女王能独自走下舷梯,中国方面是下了苦功的,全钢梯架,沉重而结实,不会因船只的晃动而摇摆,并且做的很长,充分保证了稳定性,踏在上面,女王的心里是越来越满意了,却又暗暗叹了口气,因为英国的舷梯晃里晃荡,这不是说英国做不出来,而是意识不到位。 女王敏锐的感觉到,能做到更好却不去做,英国确实是懈怠了。 “英女王陛下,我,中国首相王有龄,代表中国政府欢迎您访问中国。“刚刚踏下梯子,王有龄就深深一躬,女王略一抬手,微微笑道:”中国首相阁下,我在威斯敏斯特宫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是个很能干的人,是中国皇帝的有力帮手,我很荣幸见到你。“ 国家元首出国访问,在现代文明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没有成例可循,即使是英国这样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也不知道应该遵循什么样的礼仪,所以一切的规则都是由中方提供,严谨到了苛刻的地步,甚至见面时,该说什么话,什么不该说都有严格的规定。 第八六七章 老妖婆,滚回去 其实女王对这一套是很反感的,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被中国人摆布,没错,她把一百多年后的国际外交通行礼仪理解为了摆布,在回答王有龄时,她应该说:我很高兴来到中国这个美丽的国度,我希望这是一段愉快的访问,可是她没有按照要求说,而是选择了自己的方式。 谢谢!“王有龄目中一抹淡淡的鄙夷一闪即逝,站直了身体。 这一抹鄙夷恰好被女王看到,心里有点恼火,她感觉,王有龄仿佛在嘲笑她的不懂礼数与粗鄙,脸色随之一沉。 这时,有两名十岁不到的孩子跑上前,向她敬献上鲜花。 献花是第二道程序,女王应该弯下腰,接过鲜花分别抱一抱,行贴面礼。 女王原本是想就大大冽冽的接过,最多说声谢谢,毕竟她是英国女王,没让这********小孩子舔脚趾就不错了,可是不抱一抱吧,别人也许会说她与小孩子计较,再一想到刚刚王有龄眼里的鄙夷神色,她决定忍了,脸上堆出笑容,接过鲜花,弯下腰,抱了抱两个孩子,还分别说了声谢谢。 在两个小孩子跑开之后,边上有人把她怀里的鲜花接走,随即是英方代表下船,与以王有龄为首的中方代表依次握手,嘴里说着诸如欢迎,欢迎,辛苦了等没有营养的话。 让女王心里较为舒服的是,或许是考虑到了她那尊贵的身份,她不用参与握手,往前走时,都有中方官员向她微微鞠躬致敬,满脸善意的笑容,这又使她被迫来中国访问而受损的自尊心得到了相当程度的修复。 很快的。女王走到迎接队伍的尽头处,王有龄跟了上来,引领着一路向王枫走去。 王枫一袭玄色冕服。头戴十二旒白玉珠平天冠,丰神俊秀。神秘中透着威严,艾丽丝身着只有皇后才能穿的青蚕服,窈窕秀美,雍容贵气,纵使处在敌对立场的维多利亚女王,都是心里暗赞一声:好一对金童玉女。 “尊敬的女王陛下,欢迎你倾城弃妃很抢手!”王枫热情的上前两步,轻轻一抱女王。行了个贴面礼。 “我很荣幸,谢谢!”女王与王枫抱了抱,又与艾丽丝拥抱了下,忍不住赞道:“真是个美丽的姑娘,我和英国人民都为你而骄傲。” “我也为您骄傲,我的女王陛下,我和我的丈夫欢迎您。”艾丽丝微微一笑。 “鸣礼炮二十一响!“边上突然一个声音大喝一声。 “咚咚~~”远处,沉闷的炮声响起,还能看到炮口吞吐出的一团团白烟,这个二十一响不是一门门的放。而是二十一门火炮齐鸣二十一响,虽然是空放,却也是惊天动地。气氛陡然就变得肃穆起来。 待二十一响放完,一名军官小跑过来,敬了个礼:“报告总司令,三军仪仗已准备就绪,请检阅。“ “挎挎!”受阅士兵把枪一提,行注目礼。 ”请!“王枫向女王伸手示意。 艾丽丝没有参与检阅,检阅歌曲则是抄袭了解放军的《检阅进行曲》,在雄壮激昂的乐曲中,仅由王枫陪着女王缓步前行。 在表面上。女王目不斜视,提着裙摆向前走。实际上却以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受阅士兵呢,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中国人好面子,如此整齐的队列,恐怕早就做好准备了吧,不过中国人搞出来的这一套,还是很能彰显军威的。 王枫也清楚女王的想法,但并不解释,而且心里也是有些自豪的,虽然与红朝的阅兵相比,在动作的精准度上还存在一定的差距,可这只是普通卫戍部队,训练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更何况军人的天职是作战,是开疆拓土,保家卫国,而不是表演。 当乐曲结束时,检阅恰好完成,女王被王枫邀请着登上了高台,紧接着,又有声音喝道:“奏英中两国国歌,升英中两国国旗。” 在《天偌女王》的乐曲声中,一面米字旗冉冉升向杆顶,女王与全体英方人员单手捧胸,喃喃歌唱,一曲终了,军乐队又奏起了《前进,中国!》,一面五星红旗随之上升,中方人员全体高唱,包括围观的民众,一时之间,气冲云宵,声势明显盖过了英国国歌。 ‘哼!不就仗着人多么?’看着并肩飘扬的两面旗帜,女王很不服气的在心里哼了哼。 王枫仿如不觉,把女王请下了台,与各随行人员坐上汽车缓缓驶离了码头,仪仗队则是早已翻身上马,分为前后两队,护卫着车队。 出了码头,是一条笔直的长江大道,路边彩旗飘扬,民众手挥中英两国小国旗,热情高呼,洋溢着一派热烈欢迎的气氛,女王也不时挥手致意,渐渐地,她感觉中国方面安排的接待还是挺隆重的嘛,恐怕最少组织了三四十万人欢迎自己。 可就在这时,侧面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噪杂声,近百名印度人冲出人群,直扑女王座车。 “老妖婆,滚回英国去!” “你这又老又丑的吸血鬼,把榨取我们印度人民的血汗还回来!” “你这个刽子手,几百万印度人民因你而死,你还有脸出国访问?你应该接受法庭的审判!” “英国必须归还一百多年来,从印度掠夺的财富,还要支付利息,并向受英国迫害致死者提偿赔偿。“ ”英国要为孟加拉上千万人被活活饿死与一系列的屠杀事件向全体印度人民道歉!“ 印度人挥舞着手臂,向女王愤怒的咆哮,甚至还有人打出标语,一个血淋的骷髅头,交叉划两下,下书英文:撒旦的使者,维多利亚弃妇霸上村:王爷去种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女王还沉浸在中国人民的热情欢迎当中呢,却突遇变故,又惊又惧,浑身都打起了抖。 “噢,上帝,我都看到了什么?” “抗议,抗议,我们强烈抗议!” 后面车上的英国人咆哮大作,两边的民众也是惊呆了,心想这些印度人真生猛啊,居然敢当着自家皇帝面围攻英国女王,所谓看热闹不怕大,别处听说这里出了事的人,纷纷涌了过来。 坐在后一辆车的王枫则仿佛慢一拍似的,待印度人举起了抗议标语,才猛的站起来,大怒道:“维持秩序,维持秩序,来人,快来人,护卫女王安全,千万不能让女王受到惊扰。” 前后护卫的骑兵飞身下马,抽出棍棒就打,很快把印度人驱散,边上又涌出些军警,一边疏散民众,一边四处抓捕逃散的印度人。 见到局势重回掌控之中,王枫才赶忙下车,快步行到女王车前,带着很大的歉意说道:”对不起,你受惊扰了吧,是我们的安保措施出了些漏洞,我向你郑重道歉,请你放心,同类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我们也会对相关涉案人等进行惩处。“ 女王都有了种成甩手回英国的冲动,可是她来中国,有重要事情要谈,必须要忍,只能铁青着脸,冷冰冰道:“我希望贵国政府早日给我一个交待。“ ”我们会尽快追查出幕后主谋,我再次向你致以最诚挚的歉意。“王枫再三致歉,才回到了自己车上。 混乱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很快的,车队继续向前行进,但女王的兴致被彻底败坏了,她这时,已经没法去考虑是不是中国唆使印度人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她想到的是,会见印度人,试图劝说印度人与英国合作的计划流产了,因为她感受到了印度对英国的很大怨念,在这种时候找印度人谈,那只是自取其辱。 “一箭双雕,一箭双雕,好手段,好手段啊!“后面车上的叛麦斯吞看了眼同坐一车的文咸。 文咸无奈的瞥了前方一眼,淡淡道:“也许这只是个意外呢?” 这真是意外吗?艾丽丝也转头丢了个责怪的眼神给王枫。 王枫嘿嘿一笑,一脸的风轻云淡模样。 确实,这样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中国传递奥运圣火的时候,伦敦、巴黎都有人抢夺,谁敢说这背后没有当地政府的纵容?但中国与英法依然是哥俩好,最多抗议一下就了无声息了。 王枫丝毫不担心维多利亚女王会甩袖而回,要知道,现在是英国求中国,而不是中国求英国,在国际上,讲究的是咄咄逼人,落井下石,而不是仁义道德。 中午,王枫只以简单的家宴招待女王一行,毕竟长途跋涉那么久,客人也需要好好休息,在这方面,王枫还是很体贴的,到下午,调查结果出来了,冲击女王车队是印度人自发的行为,那一百多人全部被逮捕,将接受最公正的审判,另外负有安保任务的南京市副市长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已经向中央政府正式递交辞呈,并获得批准。 只不过,当他从政府大门走出来时,有人看到了他满脸轻松的样子,还时不时嘿嘿傻笑两声,就好象被一个馅饼砸中了脑袋,这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但英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接受中国的调查结果。 傍晚,王枫在由原天王宫金龙殿改造而成的宴会大厅,举办了隆重的晚宴,招待英国贵宾。 第八六八章 感谢马戛尔尼 第二天一大早,政府大会议室里布满了凝重的气氛,一条长桌子横亘中央,左侧坐着王枫,王有龄、李鸿章 、盛宣怀等中方要员,右侧坐着维多利亚女王,叛麦斯吞,外交大臣迪雷斯利,罗伯逊等英方要员,双方都有数名速记员,专责记录每一个人的发言,至于翻译,没有。 在坐的中国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在交流上不存在障碍,虽然在自己国家的政府用外语与人交流是件很别扭的一件事,可是怎么办呢?英国人除了文咸,都不会说中文,为了面子,强行拽个翻译过来没有必要,也未必能准确翻译,要知道,在这种会议上,哪怕一个单词的理解错误,都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文咸在英国政府中没有官职,因此他在国策上也没有建议权,他列席的的唯一作用就是救火,当中英双方存在谈崩的可能时,以他中国皇帝岳父的特殊身份,或能起到调解的作用。 谁都清楚,这次的会谈会很艰难,也许将导致中英之间的全面对抗,当然了,这份对抗不一定是战争的形式,也许中英将以此为契机,进行历史性的合作,掀开人类文明新的篇章 。 互相致礼之后,谁都不说话,气氛又带上了一丝怪异。 “咳咳~~”王枫清咳两声,率先道:“无论会谈的结果如何,今天都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因为中英两国的领导人首次做在了一张桌子前,这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事件,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贵国的马嘎尔尼先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清帝国的外强中干,并于回国后致力推动英国国会发动对华战争,终于在他去世的第三十五年之际。英国发动了对华战争,并以清国的全面失败而告终。来,让我们为马嘎尔尼先生干杯。“ 王枫举杯示意,晃了晃杯中的红酒。 英国人只当王枫是在讲反话,均是现出了尴尬之色,叛麦斯吞更是讪讪道:“中国皇帝陛下,您说笑了。” “不!”王枫站起来,一本正经道:“这是我的真实感受,侵略者虽然是令人憎恶的。但是侵略者也可以冲击一个国家固有而腐朽的政治制度,如果没有二十年前的清英战争,中国人仍然会活在中央帝国的美梦当中,中国人也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仙道轮回劫。 清英战争固然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污点,但是知耻而后勇,他同时也给中国人打开了一扇门,英国仅以伤亡百十人的代价,就击败了幅员达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清国,这让中国的有认之士认识到了自己的自大与可悲。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一只可怜的井底之蛙罢了。 越来越多的西方人在五口开埠之后踏足中国,带来了新的观念与新的文化,越来越多的中国人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也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不满足于被压迫被奴的现状,试图打破固有的囚牢。 一八五一年,洪秀全与杨秀清迈出了历史性的脚步,虽然他们因为种种原因,仍带有相当程度的狭隘性与片面性,却不可否认,他们的反清起义给腐朽的清帝国敲响了丧钟,而影响他们的,正是清英战争。究其根源,还在于马戛尔尼先生的中国之旅。 敌人并不只是用于憎恶。还可以用来借鉴,参照。我们中国人讲究因果,今天的果,便是马戛尔尼先生种下的因,所以我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女士们,先生们,请。“ 王枫又晃了晃酒杯,顿时,英国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了,拿破仑曾指出,中国是一只睡狮,不要去招惹他,可是英国人没当回事,招惹了中国,结果是仅仅二十年之后,就丧失在远东的所有殖民地。 假如清英战争没有爆发,那么中国会不会一直浑浑噩噩自绝于世界?会不会再对英国的利益构成威胁? 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脸面竟然现出了一丝懊悔,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就象现代出现的一种论调,如果当初日本占了东三省就收手的话,今天的东北和朝鲜会不会成为日本的国土? 这乍一听,确实有道理,当时的中国四分五裂,根本没有能力收复东三省,只要日本不断的向东北移民,几十年后的事情还真不好说,但人的贪欲是无止尽的,当你摸了把清一色的时候,那么下一把会不会摸个大四喜呢?日本和英国都存在这样的问题,面对一个浑身散发出腐朽气息的帝国,谁不想把他一口吞掉? 维多利亚女王便是举杯强笑道:“谢谢,这是我代表马戛尔尼先生对你的致谢,谢谢你给予了他如此之高的评价。“ 王枫与维多利亚女王轻轻一碰杯,微微笑道:“马戛尔尼先生是正面人物或是反面人物我不评价,但他确确实实构成了中国走向现代化的前因,为了纪念他,中国政府将在《南京条约》签订江面附近择址建一座纪念碑,希望落成之日,贵国能派代表来参加,见证中英之间的这一段特殊渊源。“ 维多利亚女王似乎调整好了心态,也微微一笑:“马戛尔尼先生也教会了我们英国人一件事,那就是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都要经过充分的讨论,作出周密的计划,即使对象看起来很衰落,也一定不能给他翻盘的机会,所以我很赞成在中国修建马戛尔尼先生的纪念碑,一个人,一件事,两种意义,不是很有意思么?我国公使将会代表英国政府出席纪念碑的落成典礼,干杯!” 女王向王枫稍微晃了晃酒杯,就与王枫各自轻轻饮了一小口,其余对坐的人,也稍一碰杯,浅尝即止。 这其实是中英双方在正式会谈前的第一次交锋,王枫试图通过马戛尔尼在英国人心里种下阴影,从前半段看,似乎要成功了,只要英国人生出后悔的情绪,就会不自觉的对后面的谈判产生影响。 只不多,维多利亚女王毕竟不是寻常人,她识破了王枫的阴谋,轻描谈写的化解了去,这一局,算是打成平手。 不过王枫确实有修建马戛尔尼纪念碑的意思,日本人能为黑船事件修建佩里将军纪念碑,中国人为何不能为马戛尔尼修建纪念碑呢?知耻尚能后勇,对待耻辱的态度,不是视若不见,而是面对他。 第八六九章 对制裁的争执 第一回合的交锋打成了平手,能在君主权力被明确限制的英国掌握实权,这个老肥婆又岂是易与之辈? 没错,维多利亚女王确实很胖,而且当时欧洲的女王似乎都很胖,如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二世,葡萄牙前女王玛丽亚二世,这也许与她们养尊处优的生活方式以及高脂肪,高热量的饮食习惯有关,女王并不都是美丽的。 王枫倒也不是太在意,他遇到过的最顽强的对手就是宝灵,这个整天挂着幅笑容的英国佬,一次次的与自己作对,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如果不是对大清的投资失败,只怕到现在还不肯认输呢。 对手越强,王枫就越有斗志,当下轻声一笑:“女王远道而来,为了表示中国的诚意,我决定,所有英国籍俘虏将于一个月之内无条件释放。” “嗯?”这话一出,顿时,英国人纷纷现出了惊讶之色,在他们原先的预计中,中国肯定会以俘虏作为人质,要挟英方答应某些条件,却偏偏漏算了中国会如此大方。 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维多利亚女王微微笑道:“这是我自决定访华以来,听到的最美妙消息,我代表英国政府,英国人民,被俘战士及其家属,向你致以最诚挚的谢意美食家与演技帝。“ 王枫点点头道:”中英之间没有夙怨,有的只是分歧与误会,但这些不应该成为两国友好往来的障碍,我们两国政府最需要做的,应该是扫清障碍,正视现实,共同引领人类迈向一个美好的未来,现在我认为。中英两国是到了扫清彼此之间障碍的时候了。“ 维多利亚女王接过来道:”你说的很对,我很赞同,我们英国也是抱着诚意来到了中国。所以经政府与议会商议,我代表英国政府正式宣布。决定放弃对印度、东南亚、香港、缅甸与星加坡的管治,废弃自一八四二年以来,与清国政府签署的一系列条约,并且会择机与东南亚六国及未来的印度六国建立外交关系。“ 其实英国方面也清醒的很,以上都是既成事实,无论英国承认不承认,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与其死抱着面子不放。倒不如大方的承认,以新的姿态与这十二个国家重新交往,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这总比互相隔绝,什么都得不到要好。 而且中国方面无条件释放战俘,率先释放出了善意,作为回报,英国就不应该拿以上问题作为筹码,与中国讨价还价,因为维多利亚女王有着自己的骄傲。她不想欠中国的。 王枫拿起酒杯,也微笑道:“女王陛下,这是个明智的决定。我相信卸下包袱之后的英国,会走的更远,也会更加美好,我非常感谢你,来,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为这融洽的气氛干杯。“ “干!” 众人再次碰了碰杯,各自抿了一小口。 放下酒杯之后。王枫不吱声了,中方也没有人开口。英国人渐渐地全都回过神来,因为中国达到了目地。在友好的气氛中,不知不觉的达成了谈判目标,而英方,则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还须努力啊。 ‘该死的!“叛麦斯吞心里暗骂,英国的唯一筹码,被中国忽悠走了,接下来的谈判,可想而知,会更加艰难。 女王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勉强笑了笑道:“我希望这融洽的气氛能够一直保持,我也希望中国能够解除对英国的贸易制裁。“ 王枫以例行公事的口吻说道:“中国政府一直对英国进行密切与全方位的观察,一旦英方有了切实的改变,中方会作出最正确的评估,于第一时间取消对英贸易制裁。“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噢,该死的!“外交大臣迪雷斯利抱怨道:“你们一点诚意都没有,那就让我来提醒你们,制裁往往是双方面的,中国能制裁英国,英国也可以制裁中国,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因为我们不想让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英中两国因互相制裁而陷入贸易战当中,所以我们始终抱着极大的耐心与中国接触,可是你们一意孤行,无视英方的忍耐,这是不成熟的表现,是在迫使英国对中国采取反制措施。” “哦?是么?”王枫的嘴角现出了一丝戏谑之色。 英国制裁中国,拿什么制裁?中国对英国出口的贸易以传统的陶瓷、茶业和丝绸为主,有着固定的需求,是刚需,一旦对这三样加税,英国自己国内的消费成本也将急剧提升,是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行为,其余的产品以高端工业品为主,没有可取代性,加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英方立时哑口无言,不是他们不想反制中国,而是确实没办法反制啊,英国货有法美来替代,可是中国货拿什么替代? 盛宣怀突然呵呵一笑:“各位,我先来说说我自己吧,我出身于官宦世家,家有良田万亩,还有着各种产业,如果放在英国,也算是资本家了吧,是令人憎恶的对象,可现实恰恰相反,我们盛家在武进一带,素有名望,上百年来,一直受到乡里乡亲的尊重,是不是认为很不可思议?“ “没错穿越之魔女横行!”叛麦斯吞点点头道:“诚如你之前所说,资本家是可恶的,我们英国的资本家,没有一个不受人憎恨。” 盛宣怀解释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根源在于中英两国的文化不同,陛下曾不止一次的提过,富人有责任帮助穷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中国的富人,有乐善好施,富裕之后回馈社会的传统,克扣员工的工钱会被认作品行不端的表现,是非常可耻的行为,不但会受人歧视,他的亲友也会逐渐疏远他,这份代价与痛苦,远远大于资产增值带来的快乐,所以很多富人都会去主动的帮助穷人,发给雇工足以过上很不错生活的薪水,这在当今的中国,已经渐渐形成了一种风气。 而且历史多次证明,如果富人不让穷人活下去,那么,穷人会反过来先要了你的命,用我们中国的话来说,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为富不仁,是要受到报应的。“ 罗伯逊问道:”部长阁下,我自一八五五年起,就在上海作领事,对于中国有着相当的了解,我想,我是具备发言权的,您提到的情况,在中国确实是有,尤其是江浙,这里的富人似乎很有爱心,但在其他地方,如苏北、山东、西南内陆与大西北地区,也存在着很多为富不仁的商人,甚至有些人的贪婪与残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罢?“ 盛宣怀微微一笑:”你对中国的观察很仔细,但是他们都下地狱了,他们的土地和财产也被政府分配给了平民。“ ”噢,上帝!“叛麦斯吞尖叫道:”这是赤果果的掠夺,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去剥夺他人的财产,哪怕是政府都没有资格。“ 王有龄正色道:“这就是国情不同所导致的差异,利用权势与暴力,掠夺来的财富在中国是不受保护的,并且掠夺者还要接受法律的严惩,中国政府只保护私人的合法财产,请注意合法这个单词,凡是非法所得都不在保护之列,我们所剥夺的,正是非法获得的那部分,那些人贪婪榨取着民脂民膏,把民众变得一无所有,是国家的驻虫,是吸血鬼。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对以权势和暴力肆意侵夺他人财产的行为不加惩处,那么,国家将会信用破产,社会道德沦丧,民众会因活不下去而暴发起义,给社会带来更大的破坏。 十三年前,中国暴发了太平天国起义,我当时是清庭的一个市级官员,虽然我明知起义队伍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的农民,他们只是因为被官府逼的没有活路了,才不得不走上武装反抗的道路,我在心里同情他们,也痛恨那个腐朽的北京朝庭,可是仍然义无反顾的参与了镇压。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起义会象瘟疫一样的蔓延,会有更多的野心家与投机者加入起义队伍,带领起义大军在杀戮与抢劫中迷失掉起义的初衷,给整个国家带来更大的伤害,直至摧毁一切,所以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我只能狠下心,去指挥着军队屠杀那些可怜的民众。 其实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他们要的不多,只是一口饭吃,但统治者的残暴与贪婪,连这个赖以维持最低生存需要的小小要求都不能满足,以致于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纵容通过非法手段获取财富,会危害到国家的合法性,是自掘坟墓的行为,我们有义务把这部分人清除掉,把他们的财产拿出来重新分配。” “是啊!”李鸿章 心有感慨的接过来道:“英国资本家以权力掠夺工人财富是个普遍现象,只不过较为隐密罢了,因为他们不是在明面上抢夺工人的财产,而是通过对剩余价值的榨取来实现,但在本质上,与明抢没有区别。 其实一切社会问题的根源,还在于分配制度的不公平,陛下敏锐的认识到了这一点,致力于建立公平、公开、透明、公正的分配制度,并且颁布了一系列法规,每一个参与劳动的人,都能根据自己的付出获取相应的收入,这才是中国能够蓬勃发展的原因。” 第八七零章 打你是为了你好 英国人听着听着,都有点不大对味儿,确实,卡尔已经揭开了剩余价值的秘密,英国的资本家、银行家与各路贵族不就是靠榨取剩余价值来肆意掠夺普通民众的劳动所得吗?只不过,他们在嘴上不承认罢了。 英国人的切肤之痛,与几年前的*革命有关,虽然很快被镇压下去,但爆发革命的土壤没有任何改变,给工人象征性加上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工资,几年下来,已经被上涨的物价吞噬的一干二净了。 甚至可以这样说,近两年间,英国国内的形势,比几年前爆发*革命时更加险恶,因为当时英国还有广大的殖民地,可以把危机转嫁给殖民地,可以向殖民地倾销商品,以维持工人的最低生活标准。 而如今,英国在亚太的殖民地全线溃败,经济上又被中国制裁,仓库里,工业产品堆积如山,卖不出去,不说没有利润,连本钱都收不回,这已经不仅仅是给工人发工资的问题了,而是资本家自身的生存也受到了挑战。 要知道,并不是中国一个国家对英国制裁,东南亚与印度都在抵制英国货,而法美等国虽然明面上没有参与制裁,但是暗中的小动作是少不了的,比如说英国的工业产品,经常会莫名其妙出现地这样那样的质量问题,爆发出一个个丑闻,逐渐被经销商退货抵制,有成为低劣货代名词的趋势,要知道,在当时的环境下,动些手脚是很简单的。 而法美借着这个机会,趁机向中国及其许多国家扩大了出口,工业产值迅速增长。正在一点点的拉近与英国的差距。 英国的当权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说实话,如果中国紧挨着英国。英国会毫不犹豫的向中国宣战,可是两国相隔那么远,又能怎么着呢。 别看中国与英国断断续续打了快十年的仗,但彼此之间都没有宣战。 女王放下颜脸,亲自来中国访问,最主要的目地还是为了说服中国解除对英制裁,当初中国宣布对英制裁时,谁都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重生之农家子的方圆天地。英国已经到了第二次*革命一触即发的地步,越来越多的工厂倒闭,越来越多的工人失业在家,城市治安急剧恶化,抢劫、杀人、****妇女,等等诸如此类,哪怕英国政府颁布了严厉的法令都没有用,因为活不下去了啊。 英国的危机正在日益加深。 一时之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之色。 李鸿章 给王枫打了个眼色,又道:“从表面上看。富人开出了更多的工资,利润被摊薄了,可是换一个角度来看。普通人得到了较高的收入,他们手里有了余钱,也会有改善生活水平的需要,他们有能力从富人创办的工厂里购买更多的产品,反过来给富人增加了财富,这难道不是双赢的结果吗?这是社会的良性循环,我们中国人讲究的和气生财,正是这个道理。“ 王枫点点头道:“我真的难以想象,孟加拉在丰收季节居然能活活饿死一千多万人。如此悲惨的景象,在中国历史上只有陷入长期内战时才有可能发生。因为任何一个稍有良知的统治者,也许是为他自己的江山考虑。却绝不会把人民往绝路上推,我们中国唐朝的太宗皇帝曾有句名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他还没有考虑到最严重的情况,如果连水都没有了,那么要船还有什么用?但是讽刺的是,在灾难发生的1771年,东印度公司的收入居然比1768年还要高。“ 英国客人们无比尴尬,这确实是个很难堪的事实,充分证明了英国殖民者的贪婪与黑心,就是因为黑心的英国殖民者强迫孟加拉民众种植经济作物,并趁着粮食作物减少的机会,把米价拉高到了一个让人无法承受的地步,而且从没考虑过是否要救灾,才导致了一千多万人被活活饿死。 这比西班牙殖民者屠杀印第安人,比民盟军屠杀越南人和缅甸人还要恶劣,因为后两者就是打着杀人放火的招牌去的,把侵略写在了脸上,你能说他什么?他就是个侵略者,他自己也承认。 而孟加拉不同,孟加拉在当时已经是英国的殖民地了,处于英国的管治之下,却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耸人听闻啊。 叛麦斯吞便是讪讪道:“当时的相关人员已经受到了英国政府的惩处,并且英国政府于1773年开始正式向东印度公司派驻了总督,正是为了避免类似的惨剧再度发生。“ “哦?”王枫淡淡一笑:“中国对英国,始终抱着很大的善意,中国人民对英国人民,也始终友好相待,我们加征罚性关税的目地,不是图那几个税钱,中国还没穷到这种地步,相反的,由于英国商品被加了税,进口衰减,我们的税收流失也很厉害,制裁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不解除对英国的制裁呢?“叛麦斯吞抓住语病,立刻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王枫郑重的点了点头道:”经过我们的测算,英国商品的售价平均上升一倍才能确保工人得到合理的报酬,工厂主的利润也可以有相应的提升,因为不必再以极低的价格倾销商品了,有充分的利润作为保障,英国社会矛盾也会自然而然的消弥,中国对英国商品加征百分之一百的惩罚性关税建立在周密评估基础上的,并不是拍脑袋的决定。 女士们,先生们,我不知道你们对英国的未来有哪些规划,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们绝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英国因为贫富过度分化而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最终国家在层出不穷的运动中渐渐衰败,直至坍塌,而我,虽然是个中国人,但我一向很尊重英国,因为他是工业革命的起源地,是君主立宪制的先驱,况且我美丽的皇后也是正宗的英国人,我作为英国的女婿,也有责任和义务帮助英国变得更好,因此我选择了对英国进行贸易制裁,希望能够借此提醒英国政府知适当增加对工人的福利,可是很遗憾的是,我没有看到英国在这方面有哪怕一丁点的改善。“ 第八七一章 英国公使的心里话 英国人均是目瞪口呆,这是典型的强盗逻啊,就好比我揍了你一顿,还理直气壮的说打你是为了你好,王枫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振振有辞,他制裁英国的初衷,竟然是为了避免英国爆发革命! 上帝!还有比这更见鬼的吗? 英国人很想指着王枫鼻子大骂无耻,可是谈判破裂的后果没法承受,只能由判麦斯吞打了个眼色给文咸,该是消防队员上场了。 “咳咳~~”文咸清咳两声,说道:“中国皇帝陛下,我不瞒您,正是由于中国对英国的经济制裁,英国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危机当中,第二次*革命随时有可能爆发,对于您的好意,我实在是难以理解,相反的,恰恰恰是制裁的原因,英国才会走到了这一步。 也许,您有您自己的逻辑,您所描绘出的前景也确实很美妙,可是远水不解近渴,恐怕不待您的好意实现,英国就已经崩溃了,您既然自称是英国的女婿,那么仅仅是为了艾丽丝,您也有解除对英制裁的必要赶尸道长。“ 王枫点点头道:”制裁可以取消,但是英国工业品必须加价一倍!“ ”这和制裁又有什么区别?“判麦斯吞再也没法忍受,站起来咆哮道。 英国人也有一种受了愚弄的感觉,确实,加价一倍与征收百分之百的关税区别在哪里?甚至还不如前者,因为前者只是对中国加价一倍,而后者是对全世界加价一倍,这等于是全面放弃欧美市场啊。 每个人都把愤怒的目光瞪向王枫,维多利亚女王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愤怒道:“中国皇帝陛下,这难道就是你对英国的好意?如果你坚持已见。我想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不不不!”王枫却是摆摆手道:“这其中有很大的区别,女士们,先生们。如果英国商品全面加价一倍,又不影响销量的话。会不会有人反对?” 迪雷斯利立刻接过来道:“傻子才反对。“ ”是啊!“王枫悠悠道:”以能以高价卖出,谁又愿意低价倾销呢?只要价格上浮一倍,工人将得到充足的工资,资本家的利润也会有所上升,英国的所有的危机都将迎刃而解,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共识,那么目前的问题是,如何把加价一倍的工业品卖出去。是不是?“ ”不错!“英方人员相互看了看,陆续点了点头。 “好!”王枫又道:“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中英双方联起手来,对环保与工人人权存在问题的国家进行贸易制裁,据我们调查,法国、美国、荷兰、德意志等工业国家都存在类似的问题,我们应该要求他们给工人加薪,在环保方面加大投入,如此一来,大家的成本都提升了。那还用担心英国商品的销路问题吗?“ ”这……“每个人都是面面相觎,中英两国制裁全世界?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罗伯逊却是沉吟道:“女王陛下,先生们。其实我认为可以试一试,因为中国已经在世界面前展现出了他在制度上的优越性,就算这一次中国解除了对英制裁,但是英国还是那个样,产生危机的根源没有得到任何改变,将来在任何一个时刻,仍然有可能爆发危机,并且时间拖的越后,危机爆发起来就越是猛烈。 我不知道大家来到中国的第一感受是什么。我先说说我自己吧,我在中国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亲眼见证了中国的剧变,这里的工业在蓬勃发展。但与英国不同的是,工人却能得到相应的报酬,劳资双方相处的很和睦,尤其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每到春节之前,中国的老板给会工人封一份红包,作为对一年辛勤工作的镐劳,然后是长达十五天的假期,可以走访亲朋好友,可以踏足远行,或者索性呆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想,噢,该死的,中国人都拿了钱放假了,我却还要留下来工作,真是让人心里很不平衡。 对不起,我扯远了,我想表达的第二个重点是,中国没有无处不在的煤烟味,他虽然也会有大雾,可那是冬季自然成生的雾气,与伦敦因大面积使用煤炭而来的雾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置身于中国的雾中,会给人一种清新湿润的感觉,不会象在伦敦那样让人不断的咳嗽。 中国的水,也很清澈,如果有耐心的话,可以在水里钓鱼,一个下午的收获足以给全家做上一份丰盛的晚餐,而伦敦的河水是黑色的,水面上飘浮着死猪,各种垃圾,泛白的泡沫,甚至还有死尸,多远就能闻到水里散发的异味。 每当我回国述职时,我总是抱怨,这些该死的外交部官员能不能办事快一点,这糟糕的环境我一刻都不想呆了,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了中国,而且不仅仅是我,许多英国侨民也喜欢上了中国,他们向中国政府申请了绿卡,可以永久性的在中国定居。 当然了,中国的繁荣兴旺目前只体现在沿海一带,在我走访过的地区中,不乏贫穷与环境恶劣的地方,基本上集中在中国内陆,可这不是中国政府造成的,根源在于历史上的战乱与降水稀少,而中国政府正在努力改变那些地区的面貌捡漏。 我知道我说这种话会让陛下与先生们的心里很不舒服,也许我会被当场解职,但是我必须要说,因为这是事实,作为英国驻华公使,我有责任把我看到的一切都如实反映出来。 我曾在给外交部的例行公报中不止一次提到,中国的社会制度有其优越性,他以缩小贫富差距为目标,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放下骄傲,去借鉴中国的社会制度呢?毕竟中国的制度是保护私人财产的,并不是一切充公的激进式社会主义,只要奉公守法,资本家的财产不会受到侵害。 另外到今天已止,已经有近千名英国工人访问过了中国,他们的怨气很大,对英国社会严重不满,回国之后,很有可能成为第二次*革命的骨干,试图摧毁英国的现有社会秩序,我不否认,这是中国政府有意推动的结果,可这也是一个倒逼英国主动变革的契机,不是吗? 我们的国家,是资本主义第一强国,人民不应该过的如此艰辛,他们应该比中国人过的更好,可是他们创造的价值,全都被贪婪的资本家拿去了,如果没有中国的崛起,他们没有参照,并不知道未来的道路在哪里,但如今,中国已经指出了未来该往哪里走,他们还会再任由我们摆布吗? 这不可能,现在的世界,不再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一个国家的优点与长处会容易被别的国家知道,并根据自己的国情引进吸收,哪怕上层统治者不愿意改变现状,可是没关系,底层民众会强迫你改变,甚至爆发革命,革掉资本家的命,这对于英国是一场灾难,我们为什么不在灾难发生前去改变他呢? 英国已经没有退路了,捂着盖着,只会让危机爆发的更猛烈,我们只能往前走,提高工人的经济和政治地位,让工人与我们一起,参与对整个国家的管理,这是英国摆脱危机的唯一方法。“ 文咸也接过来道:”无论怎么说,主动变革显然要好过被动推翻,我赞成中国皇帝陛下提出的建议,我也相信我的女婿不会去伤害艾丽丝的。“ 文咸这话,指是的王枫曾潜去英国煽动了第一次工产主义革命的旧事,还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王枫当即干笑两声:“其实利润的最大来源,并不是压榨工人的血汗,而是科技创新,就拿我改进过的钢笔来说,一个小小的改变,几乎没有提升成本,就给我和我的岳父带来了数以千万英镑的利润,另外如更加复杂、更加精密、更大规模,如沼气,石油化工产品,汽车等等诸多新兴产业,又能带来多大的利润?上亿英镑、十亿、百亿、乃至千亿英镑?女士们,先生们,这不是梦想,而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甚至会远超预期。 具体的,我不能过多透露了,因为这涉及到商业机密。 英国有着世界上最为庞大的科学家队伍,为什么要舍长取短,不充分利用起来创造财富,反而把主意打在了工人那紧巴巴的钱袋子上面,从而招人怨恨呢?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我敦请各位认真考虑我的提议,如果能实现的话,对于英国、中国、甚至全世界都是一个共赢的结果。“ 英国人没有立刻反驳,均是现出了深思之色,判麦斯吞转头问道:“中国皇帝陛下,我们需要讨论,对,充分的讨论才能确定是否与中国合作。“ ”可以!“王枫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今天到此为止吧,明天我们再继续,我由衷希望英方能够达成共识,对了,请注意保密,如果提前让法国佬或美国佬知道,那他们可要闹翻天了。“ “谢谢你的体谅。”维多利亚女王站起来,与王枫轻轻握了握手,其余人也与对面的中国人相互握了手,便依次离开了会议室,仿佛气氛又回到了之前的融洽时光。 第八七二章 历史性的协议 当年中午之后,英国代表团的大部分成员,包括工商界人士召开了紧密闭门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中方没有派人旁听,具体谈成了没有,那就不清楚了。 第二天上午,会议继续进行。 双方互相握手致礼,人,还是坐在昨天的位置,判麦斯吞首先问道:“我有个疑问,如果欧美的工业品价格上涨一倍,那么中国呢?会不会跟着上涨?中国现在也可以算作工业国家了。“ 关于这个问题,盛宣怀最有发言权,当下点点头道:”中国制造自从面世开始,就一直走高端路线,价格从来没有便宜过,涨不涨价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而一般性商品,在达成共识之后,中英双方相关人员可以人细谈。“ 英国客人们很是郁闷,却又没什么办法,中国传统的出口三剑客,丝绸、陶瓷与茶业是不可能涨价的,涨价会严重影响欧美人民的生活品质,而中国的工业产品普遍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性,比如色彩鲜艳的塑料盆,在伦敦的售价是小盆半英镑,大盆一英镑,近乎于透明的塑料袋,一打十便士,雪花膏,小小的一盒,最便宜的两英镑,还深受中产阶级妇女的喜爱,再如汽车,那是奢侈品,精密机床与一些精密光学设备,直接限制出口,你给钱人家还不卖呢! 因其独一无二性,无论是什么价格,想要的人只有往外掏钱,涨价的结果反而是便宜了中国,就象那初的那个钢笔一样,破解出来,才发现原来如此啊,增加的成本不要说拿便士计算了。简直是微乎其微,而最初是以什么价格在市场出售的?平均十英镑,这简直是抢钱。英国资本家对工人的削剥举世闻名,但与之相比。就和大善人一样。 其余一些普通的工业产品,如金属制品、粗钢、一般性设备,中国很少对外出口,基本上是面向国内与东南亚市场销售,与欧美错开经营,当然了,中国如果不涨价的话,对欧美的对华出口也会构成一定的影响。正说盛宣怀所说,这需要相应负责人继续谈判,英国认为中方有谈判的诚意,如这类最高层次的会谈,谈的只是总体框架,对细节的谈判是不参与的。 叛麦斯吞又问道:“这几年来,中国与美国和法国的往来相当密切,如果英国议会通过了所有工业品平均价格强制上涨一倍,并与中国共同对法国、美国、荷兰、普鲁士、意大利等欧美工业国家就工人人权与环保问题进行制裁的话,中国究竟有多大的诚意?会不会半途而止? 我们都清楚无限作死。中国与原撒丁王国,现在的意大利之间的特殊渊源。“ 撒丁王国在法国的帮助下击败了奥地利之后,速度统一了意大利全境。已经于去年正式更名为了意大利王国。 王枫正色道:“我虽然是中国皇帝,也虽然中国正在为召开议会进行筹备,但是我国的每一个重大决策都是政府相关部门集体论证的结果,我和贵国女王陛下一样,并不能肆意推翻即定政策。“ 王有龄接过来道:”叛麦斯吞阁下,您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中国政府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不可能因私废公,而且中国政府自一八五三年初创之时起。就始终秉持契约精神,严格遵守与各国政府签订的协议。至今为止,我们还没有主动违约的情况发生。“ ”好!“叛麦斯吞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相信中国政府的信用,在女王陛下回国之后,会立刻推动议会表决。“ 维多利亚女王举杯,笑吟吟道:“这是一项对全世界都至关重要的协议,数以亿计的工人将会从中获益,他们会感谢中国为他们提供的机会,你的名字,也将为世人传颂,来,让我们为这伟大的决议干杯。“ 确实,女王的心情很好,全世界的工业品平均价格上浮一倍,法美的优势立将丧失,英国凭着雄厚的底蕴,很快就能把失去的市场重新夺回来,并且又能解决国内的危机,一石双鸟,实际上对英国是非常有利的,这也是一个与中国双赢的结果。 至于涨价会否对生活带来影响,对于富豪来说,不用考虑,他们大多是工厂主,是涨价的直接受益者,而对于中产阶级,也许会带来一定的影响,可这份影响可以通过加薪来抵销,最后对于工人,这也不用考虑,英国工人是赤贫阶层,对工业品的消费很少,不涨价,他们买不起,涨了价,收入会随之提高,反而具备了一定的消费能力,毕竟很多工业产品并不是一次性消费品,买回来能使用很长时间。 女王认真的考虑了中方的警告,深以为然,除了给工人加薪,确实没有别的方法去阻止第二次*革命的暴发了,靠警察机构抓捕,能抓得了多少人?说不定工人运动的领袖感受到危机,会提前起义呢,所以女王是下了决心,她说服了随团成员,将把产品涨价收益中的一半用于改善工人生活水平,并会推动国内就环保进行立法。 工人的选举权则暂时搁置了下来,毕竟这不比单纯的加薪那么简单,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最起码工人有了选票,在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肯定会把目前由资本家与银行家联合执政,并给中产阶级分一杯羹的联合政府选下去,由工人上台执政,这是一步迈入*的节奏啊,后果相当恐怖,所以在没有找到控制住工人群体的方法之前,是不可能给工人政治权力的。 其实王枫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诱导英国爆发第二次*革命的可能,可是在得知了有卡尔秘密谋划,并与王有龄、李鸿章 、盛宣怀等要员商议过后,很果断的放弃了,因为革命的过程与后果没法控制,很明显,有了第一次*革命失败的教训,第二次的组织必然更加严密,也会制定出一系列的规章 制度,以确保革命成功后不至于因利益分配不均而功亏一筹。 要知道,革命成功的后果不仅对英国乃至全欧洲都极其恐怖,对中国也是难以承受,在这方面,中国与英法美等资本主义国家的立场是一致的。 王枫一向不喜欢过于激进的思想,当今中国,也不需要激进的思想,需要的是向全世界推销中国的价值观,把结合了儒释道文明的社会主义制度推广为全世界的普世价值。 第八七三章 美国的局势 两相其害取其轻,相对于一个激进的*英国,王枫更愿意出现一个温和的资本主义英国,毕竟全欧洲的工人都受到资本家的残酷剥削,一旦英国革命成功,很容易鼓舞其他国家的工人拿起武器与政府对抗,尤其是俄国,俄国更加具备暴发革命的土壤。 因为俄国落后,又有五十万军队全军覆没,这和一战之后的俄国何其相似?如果俄国变了颜色,这对于全世界都是个灾难,也会给中国带来重大的威胁,所以王枫只能放弃颠覆英国现政权,他需要通过改善英国工人的处境来打击那个政治派别,当工人脱离了贫困,这个政治派别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当然了,扣除政治上的考虑,王枫这么做的目地,就是逼迫欧美产品涨价,中国重新在低端产品上夺回价格优势。 王枫也举起杯,笑道:“在达成协议的过程中,英方同样做出了重大贡献,尤其是女王陛下的魄力让我钦佩,中国会与英国密切配合,在英国国会通过相应决议之后,约定好时间,同时宣布取消对英制裁,并对法美荷普意等欧美主要工业国家进行贸易制裁的消息。“ ”我非常期待!“女王向王枫举杯一晃,各自抿了一小口。 席中也陆续传来清脆的碰杯声,气氛陡然一松。 叛麦斯吞放下酒杯,不经意地问道:“下一个议题应该是与中英工人交流计划有关,不知贵方是什么打算?“ 王有龄反问道:“英国的意思呢?” 叛麦斯吞微微一笑:“当然是继续。” 这当真是打的好算盘啊,中英工人交流计划,原本是对英国政权构成了重大威胁,但是在英国与中国达成了取消制裁的协议之后,这个计划反而变得对英国有利了。既可以加深中英双方的民间往来,又能使英国工人感受到政府的诚意,王有龄眼神骤然一缩。点了点头:“不过,费用需要中英双方分担。” “不不不!”叛麦斯吞摆着手道:“这本就是中方单方面进行的计划。与英国政府无关,英国没有分摊费用的义务,而且我们正处在危机当中,财政极其困难,所以,我只能代表女王陛下说声抱歉了。“ 英方众人现出了会心的笑容,仿佛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他们料定中国不会突然停止这个计划绝品厨娘。因为这将给中国在英国工人中的声望带来负面影响。 王有龄挤出了一丝肉痛之色,看了眼王枫,便道:“那么吧,我们退一步,在期限之内可以按原定计划进行,期限之后由中英双方协商是否需要展期,费用承担也要重新计算,但是,我方提一个条件,俄国的一些进步人士将于年内建立俄罗斯正义帝国。我们希望英国政府能于适当时机予以承认。“ 英方众人顿时精神一振,宝灵曾于数月前把与中国合谋推动日本和俄国内战的计划报告给了英国政府,既然扼制中国的计划破产了。那么转而谋求与中国的合作显然是个明智的选择,暗中支持两国内战对中英双方都是很有利的,中方突然抛出个俄罗斯正义帝国,就是在问英国准备好了没有,我快要动手了。 这对于连遭打击的英国经济无疑是个利好消息,也可以以削弱英国的老对手俄国,但是在如此利好之下,叛麦斯吞竟然现出了为难之色,吞吞吐吐道:“众所周知。当今俄罗斯皇室具有东罗马帝国血统,拥有统治俄罗斯的合法性。这是所有欧洲国家都承认的,贵国再推出一个俄国。恐怕……会在国际社会受到抵制啊。“ 王有龄淡淡道:”俄罗斯正义帝国沙皇孟列夫陛下是俄罗斯皇室出身,也拥有东罗马帝国血统,并且他在中国娶的妻子已经为他诞下了后代,血统的合法性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是这样啊。”叛麦斯吞的眼神一阵闪烁之际后,又道:”那么,我方要求中国停止对金国的支持,作为承认俄罗斯正义帝国的交换条件。“ ”这不可能!“王有龄一口回绝道:”中国与金国签有协议,我们必须按照协议办事,中国不会先于金国违约。“ 迪雷斯利试着问道:“我们都知道,金国的前身就是清国,而清国在统治中国的两百年间,屠杀了数亿汉族人,贵国在未建国时的宣传口径也是把清国当作了生死仇敌,依着中国的文化传统,该是趁胜追击,痛打落水狗才是,如今贵国帮助金国在澳大利亚立足,难道就不担心有朝一日金国强大了,会转回头反咬中国?毕竟中国与清国的之间的仇恨是用几亿条人命堆积起来的,而清国也如丧家之犬般被赶出了中国。” 这就是赤果果的挑拨了。 王枫接过来道:“外相阁下说错了一件事,中国的文化传统是宽恕,而不是睚眦必报,没错,清国曾给中国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但他们已经受到了教训,中国认为应该适可而止了,何况中清两国曾比邻而居,虽然不大友好,却也算是老熟人罢,是邻居的关系,如今邻居搬走了,又处在最困难的时候,中国于情于理都该拉一把,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必要,反倒是我们奉劝贵国,应及时撤走流放于澳大利亚的侨民,免得遭受到更大的损失。“ 女王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可这是事实,英国已经失去了夺回澳大利亚的能力,在这种时候,只能挽回些颜面,她正要说两句话挽回面子时,王枫又道:“不知女王对美国的形势是否清楚?” “嗯?”女王一怔,便道:“自去年七月一日美国南北两军在葛底斯堡展开决战,南军被击败以来,南方军的处境日益不妙,恐怕南北统一就在这一两年内了。“ 南北战争于一八六一年就爆发了,不过在战争初期,南方军咄咄逼人,形式大好,虽然中国与美国南方的关系要明显好于与美国北方,但罗伯特李从未想过拉中国为盟友,而那时中国刚刚建国,澳大利亚、东南亚、星加坡、缅甸、印度,也是一屁股的麻烦,尤其还要与俄军作战,因此只是对美国内战保持了适当关注,不方便插手于其中。 不过南方军的葛斯底堡之败成了南北战争的转折点,南方军从此丧失了战略上的优势,罗伯特李熬不住了,通过金能亨向王枫求援。 第八七四章 如果美国强大了 分裂美国的机会就在眼前,王枫怎么会错过呢,但是他需要至少把英国拉入自己的阵线,于是问道:“女王陛下对美国有什么想法?我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好!”女王突然现出了愤慨的神色,点点头道:“奴隶制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卑劣的制度,我难以想象,在人类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工业化大门的时候,在美国竟然还有奴隶制明目张胆的存在,这是一个应该被消灭的制度,我支持林肯先生向奴隶制宣战,把那些该死的奴隶主抓起来送上法庭审判,我想,英国人民也会支持华盛顿政府向奴隶制宣战。“ 女王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严肃的面孔涌现出对奴隶制的滔天仇恨。 ”不错,不错,奴隶制就该消灭,林肯先生好样的,罗伯特李应该下地狱。“英国人也是连连点头。 中国人却都是直直看着对面,有目瞪口呆的,有惊讶的,还有人似乎非笑,很明显,女王义正严辞的声明并未取得如期效果,反而中方诸人一个个都象看耍猴戏一样,这就有些尴尬了。 确实,看看英国对待殖民地人民,尤其是印度人民的嘴脸,再看看英国是如何剥削自已国内工人的,他会那么好心地去关心美国的黑人问题? “呵呵~~”王枫突然呵呵一笑:“女王陛下,我都说了我们要开诚布分的谈一谈了,我认为,还是拿出诚意比较好,毕竟中国皇帝与英国女王能坐在一起商谈的机会并不多,这样罢,我先代表中国政府表个态。我是支持美国南方的,这不仅仅是我与罗伯特李阁下与金能亨先生的私交,而是欧洲与全世界都需要一个分裂的美国。尤其是英国,更加需要。” “这……”女王肥脸一红。显然王枫毫不留情的戳穿,让她有些有些不好意思了,事实上,女王对王枫已经没有什么敌意了,反而更多的是钦佩,毕竟一个人白手起家,活生生打造出了一个庞大的帝国,这样的人。只能钦佩,而且换她与王枫掉个身份,站在国家的立场,她也会不遗余力的打击王枫,这是公事,与私交无关。 如果做不到公私分明,那么这个领导人就不是一个好的领导人坏相公,想抱娘子先种田。 “女王陛下,是不是有顾忌?”王枫又问道。 “这个……好象是有一点。”女王依然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好吧,那我替你说吧!”王枫无奈的耸了耸肩:“在中国周边,越南分裂了。日本的内战也开始了,早晚会分裂成两个国家,俄罗斯如果不出问题的话。也注定是分裂的命运,如果远隔太平洋的美国再分裂,那么中国周边就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国家,全部都会陷入分裂内乱当中。 我不瞒你,越南,日本和未来俄罗斯的分裂都是我一手导演的,我作为中国皇帝,我有责任打击削弱邻居们,与英国分裂欧洲有着同样的理由。为了国家的安全我不得不这么做,现在美国又出现了分裂的苗头。作为仅隔着一个太平洋的邻居,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也希望英国能与我站在同一阵线上。“ ”我很欣赏你的坦率。“维多利亚女王勉强笑了笑:”但是站在国家战略的层面上,英国与国际社会都不想看到中国一家独大,这对国际秩序是非常危险的,这倒不是英国敌视中国,而是在欧洲的传统观念里,权力必须受到束缚,不受束缚的权力会带来灾难,这也是欧洲国家普遍存在议会的原因,一个统一的美国,可以制约中国的部分行为,我这么说,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王枫微微笑道:“我理解,也很赞同,所以中国制定出了开设议会的时间表,并一直在努力,而且我的权力,也正在逐渐被制约,现在政府的大部分事务,我已经委托给首相操办,一些重大诀议,也是合议的结果,甚至在某些部门,如中央银行理事会,是通过投票表决的方式制定出中国的金融政策,央行行长必须无条件执行,即使是我和首相,都不能随意干涉,除非是我们可以拿出政策起到了相反作用的证据。 我这么说,就是为了说明我明白权力需要制约的重要性,中国也没有统治全世界的野心,历史上,那些昙花一现的大帝国,已经为他们不加节制的扩张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中国深以为鉴,因此一直在为建立一个多元化的世界而努力,英国、法国、意大利都可以成为制约中国的力量,况且中国距离欧洲那么远,只有疯子才会想要去干涉欧洲。 而美国不同,美国与欧洲只隔一个大西洋,远洋舰队只需要半个多月,就可以从纽约开到伦敦,一个统一且强大的美国,对欧洲的影响力要远远大于中国,请怨我直言,美国与英国同源,英国在最为强盛之时,压制法国,建立了日不落第三帝国,几乎统治了全世界。 那么,如果美国有一天达到了英国的高度,他会不会沿着英国的旧路走下去呢?作为盎格鲁.撒克逊人,自己应该很了解自己,你们的基因中天然就带有扩张性与侵略性,如果中国依然停留在一八五三年之间,我相信,英国会很乐意分裂美国。 女士们,先生们,我郑重提醒,请不妄想当美国强大之后,中美之间会发生直接碰撞,因为中美相隔太远,谁都没有能力去控制对方的领土,这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在我的设想中,中美之间的对抗,应该会以第三方为媒介,而这个第三方,显然没有比欧洲更合适了,请问,真到那一步,欧洲应该如何自处?“ 席间陷入了沉默当中,王枫的警告没有谁敢不重视,因为历史早已证明,夹在两个超级大国之间是任何国家,任何种族的悲剧,比如夹在蛮族控制的西罗马帝国与萨珊王朝之间的东罗马帝国,夹在东罗马帝国与阿拉伯帝国之间的亚美尼亚等弱势部族。 如果将来中美真的走上了对抗的道路,双方都有理由尽量避免爆发全面战争,而是极有可能在欧洲拉帮结派,以欧洲作为主战场角逐,这对于欧洲的影响是极其严重的,虽未必会亡国,但最起码,很难再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世界上又有谁愿意被当作别人对抗的棋子? 第八七五章 乱世佳人 欧洲的小国太多,各有各的心思,很难合力去对抗两个超级大国的摆布,这显然是一种悲哀,相对而言,把美国拆散,大家都成了小国,才具备抱团对抗中国的可能性,前提是中国有摆布欧洲的试图。 在一阵眼神交流之后,迪雷斯利问道:“奴隶制确实是人类历史上的丑恶制度,这与我们自身做过什么无关,而林肯阁下高举反奴隶制的大旗,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在欧洲和美国获得了崇高的声望,欧洲各国工人大多支持林肯阁下,中英两国政府如果支持美国南方,恐怕会在舆论上处在极其不利的境地,请问中国皇帝陛下考虑过没有?“ 王枫点点头道:”我认真考虑过,却不是没办法解决,林肯先生于去年颁布了《解放宣言》,宣布解放黑奴,允许黑人参加北方军队,这个宣言在表面上,是对黑奴的解放,但是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战争于一八六一年爆发,华盛顿方面却为何于一八六三年才宣布解放黑奴? 这两年间,北方军节节败退,显然,华盛顿政权从一开始就没有解放黑奴的意识,他只是担心南方分裂出联邦,只因战局不利,才有了武装黑奴参与战争的想法,而黑奴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仓促上战场只能是成为炮灰,华盛顿政权是在拿黑奴当炮灰,以人海战术消耗南方军的实力,北方军却躲在黑奴的背后享受胜利果实,这是一种极其可耻的作派,也从侧面说明了华盛顿政权在本质上的虚伪性,我们首先要揭穿的,正是这种虚伪性,让世界人民认识到《解放宣言》背后的血腥与虚伪。“ “嗯~~”英方代表相继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全新的思路,也是华盛顿政权的硬伤,叛麦斯吞接着道:“中国皇帝陛下。我们很认同您的看法,可这或许还不够。“ 王枫微微一笑:”我明白!“说着。向外面招了招手:”把书拿过来。“ ”是!“几名黑鹰战士奔入屋内,在每名英方代表的面前摊了一本书。 ”乱世佳人?“英国人都很好奇,拿着翻看起来重生穿越的五好家庭。 没错,王枫拿出来的,正是世界名著《乱世佳人》,这本书描述了美国南北战争爆发期间,南方奴隶主千金小姐斯嘉丽与另一庄园主的儿子艾希礼之间的悲剧爱情故事,书中以大量篇幅描写了奴隶主对黑奴的关怀和爱护。与战争之后美国南方的破败,本质上是为美国的黑奴制度歌功颂德。 英国人当然不可能在现场全部翻阅,可是在看了内容介绍之后,眼神纷纷亮了起来,文咸便是忍不住道:“好手段啊好手段,文学作品,尤其是悲剧爱情作品最容易打动人心,如果内容与介绍一样的精彩,那么我相信,这部作品完全可以打动全世界。唤醒人们对美国南方奴隶主的同情,并重新思考华盛顿政府所谓的解放黑人,是真正的解放。还是给黑人带来了更大的伤害。“ “不错,不错!”英国人都钦佩的望向王枫,美化盟友,抹黑对手,舆论攻势在王枫手上被运用到了极致。 维多利亚女王问道:“请问这本书的作者是谁?他了解美国吗?” 王枫自信满满的说道:“自然是一位土生土长的美国南方人,世居亚特兰大,对美国社会有着深刻了解,也对黑奴有着圣母一样的关怀,当然了。她对文学的理解与文笔也是一流的,她还是一位美丽的女士。 我国的文艺工作者根据这部作品。编排了歌舞剧《乱世佳人》,今晚会于环球大剧院首映。我诚挚邀请各位参与首映式,如果有所触动的话,我希望英国也能尽快编排出歌舞剧,通过与文学作品的双管齐下,把真实的美国南方介绍给英国大众,对了,法国和意大利将于一个月之内同步发行《乱世佳人》的文学作品与歌舞剧。“ ”我轼目以待!“女王的神色有些复杂,她是确确实实被王枫的手段震撼住了,完全可以想象,当《乱世佳人》的文学作品与歌舞剧在欧洲几个主要国家掀起了轰动时,欧洲民众对于美国南北方的态度将会发生大逆转,虽然南方的奴隶制确实是丑恶的,可是真实情况又有几个人见过呢?还不是来自于道听途说?而道听途说的威力能大得过系统性的舆论轰炸吗? ‘英国败的不冤啊!’女王暗暗叹了口气,问道:“我相信在如此周密的舆论攻势下,华盛顿政府必然措手不及,士气与支持都会大受影响,里士满也可以获得喘息之机,但是,光靠舆论还远远不能改变美国战局,请问贵国在军事方面有哪些打算?我要需要做出什么配合吗?“ 王枫正色道:”南方海军力量远远不如北方,北方的海军已经封锁了南方的港口,几乎切断了南方与欧洲的贸易往来,我们首先需要做的,便是打破这份封锁,中国会全力援助里士满政府,我也将率领海军舰队与海军陆战队战士,绕过南美洲,进入美国东海岸参与部分作战,我希望贵国也能同期对美国北方发动进攻,我们两国……哦,对了,或许还会有法国参与,而且贸易制裁对北方的影响要远远大于南方,我相信,多管齐下,北方军队最终会放弃对南方的进攻,双方坐回谈判桌前,签订和平协议。“ ”英中的合作,由今天开始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两个大国不是对抗而是合作,这是全世界的福音,英国会配合中国的。“对于王枫亲自领军作战,女王倒没什么惊讶,因为欧洲的君主,很多都是上过战场的,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谢谢!”王枫举杯笑道:“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发表一份中英联合公报,谴责华盛顿政府利用不懂军事技能的黑人充当炮灰的可耻行为,以表明中英两国的态度。“ “可以,干杯!”女王举杯相应。 “干!”哗啦啦一阵碰杯声之后,各人均是满意的饮尽了杯中的美酒,至此,中英两国之间就主要议题达成了完美的共识,剩下来的细节谈判与女王,与王枫,甚至王有龄与叛麦斯吞都没有什么关系了,由各对口部门自行协商,女王也可以趁着这几天的空闲时间,参观工厂,对中国工商界发表演讲,与中国普通平民面对面的交流,当然了,还少不了对风景名胜的游览,总的来说,这一次访问以游览为主,行程还是很轻松的。 第八七六章 女王回英 出了会议室,周秀英扯了扯王枫:”你怎么又要出去了?这才回来多久?而且还是更远的美国,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交公粮?人家芭依可是大老远的跑来中国,就等着你尽义务呢。“ “大妹子,你怎么这么开放了?我可不可以把这理解为你对我的暗示?暗示我也给你交公粮?”王枫目瞪口呆的望着周秀英。 “滚你的蛋!”周秀英俏面微红,啐道:”本来就应该交公粮嘛,怎么?我说错了吗?当然,我和水娇不需要你的公粮。“ ”那太遗憾了!“王枫失望的两手一摊:”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弄清楚,否则,我心里总是有着牵挂,也就是俗称的心魔,这个心魔不去掉,我很可能终其一生都冲突不到更高的层次,也意味着你的处女生涯将会无限期的延迟下去。“ ”又来了!“周秀英嗔怪的瞪了王枫一眼,这才问道:”是为了兰儿?“ ”嗯!“王枫用力点了点头:”那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见到,如有可能,我会把他带来中国,我没法接受,放奕訢手里养大会变成什么样,噢,如来佛祖,我会做噩梦的。“ ”那肯定是满嘴的奴才主子呗,说不定还拖着根小辫子呢!“杨水娇嘻嘻一笑:”你确实应该去一趟,因为平时你没有去大金国的理由,而去美国作战,你完全有理由从澳大利亚绕一圈。“ 王枫郁闷之极,脸色不大好看的招了招手:”如果美国之行顺利的话,我还将带着海军配合陆军,进攻俄国的波罗的海舰队,这次事了,以后我恐怕就很难再大摇大摆的出国了。走罢,我们去边上休息一下,争取中午之前发表《中英联合公报》。“说着。两手一背,向前走去。 …… 《中英联合公报》于中午之前正式发表。暂时还未激起太大的风波,毕竟从中国到欧洲,通信需要好几天,而到美国,那只能靠人力来传达了暗夜游侠。 可是不出意外,美国驻华公使提交了抗议,李鸿章 照全收,法国、意大利、葡萄牙、奥地利与德意志驻华公使则是四处打听情况。他们敏锐的预感到,这份公报,恐怕会对美国的局势产生深远影响,他们迫切希望了解到更多的内情,但是无论中英的哪一方,都是守口如瓶。 接下来的几天,女王在艾丽丝父女的陪同下,四处游山玩水,包括玄武湖、莫愁湖、燕子矶等传统景点,也参观了一些现代化的工厂与科研部门。与在南京定居的英国侨民坐谈交心,还摆出了一副亲民的形象深入南京的普通人家做客,吃了一顿地道的家庭晚餐。并走上街头,与大妈们跳了会儿广场舞,顿时,女王在中国的人气爆棚,也给她带来了十分新奇的感受。 与此同时,各相关部门间的谈判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最终达成了对一般性工业品,包括金属制品、棉布、初级加工品及普通机械的一揽子协议,即中方加价程度在10%到15%之间。英方加价程度在75%到115%之间,并以此为参照。作为对欧洲制裁的依据。 另外双方还达成了文化交流协议,首先是考古方面的交流。这是王枫很重视的一个领域,中国将派出考古队,在英方专家学者的陪同下,参与对埃及金字塔的发掘,而作为回报,中国允许英方人员参与对殷墟的发掘,其次是从明年开始,双方每年互派一千名十五岁以下的留学生去对方国家学习,包括科技、理论物理、数学、化学、文学、工程等诸多学科,学制五年,期限暂定为十年,五年期满不得在所在国滞留,中国还将在英国投资,建立化工厂、炼油厂、发电厂与汽车厂等新兴产业。 对于这些产业,王枫也没打算藏着腋着,趁着还能卖个好价钱的时候,为何不拿出来卖呢?而对于真正的高精尖行业与军工,那是不可能拿出去的,如光学仪器,燃汽轮机,发动机等等。 但是对于王枫来说,最重要的协议除了他亲自参与谈判的那几项,便是中英合资在伦敦建立金属交易所,要知道,这个交易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是牛比哄哄的,拥有对金属的定价权,预期两年建成,中方占股21%,作为回报,三年后在上海建立上海金属交易所,英方占股25%。 这没办法,伦孰在当时已经是欧洲的金属交易中心了,而中国在这方面还是一片空白,英国有拿捏的资本,这种事情不是靠武力或者单纯的经济就能解决的,看看现在的红朝就知道了,即使是gdp全球第二,但在定价权方面,仍然是受到西方国家拿捏,中国参股伦敦金属交易所,正是向着自主定价权迈出了第一步。 第二个重要协议,就是中国和英国将联合向法国施压,要求参与到苏伊士运河的建设当中,目前苏伊士运河是由一家法国公司承建,从一八五八年开始,七年了还没挖通,这对于中国和欧洲之间的经贸往来是个严重阻碍,无论是中国,还是英国意大利,甚至是法国自己都想把那个家伙一枪崩了,效率太低了啊,而且中英两国对苏伊士运河的控制权也存在着想法。 女王一行在南京停留了六天,收获满满,四月十一日上午,王枫亲领政府要员把女王一行人送到了火车站站台,他们将乘专列前往苏州考察,由江苏省政府出面接待,并将于四月十四日在上海乘船离开中国,结束整个访问行程。 在女王离开的一个月之后,即五月十五日,王枫带着东海舰队离开了南京,随行有三十艘护卫舰以上的战舰,其中包括李牧号与蒙恬号,还有最新建造出的,六千四百吨级的铁甲舰两艘,归入巡洋舰行列,舷号各自为101和102,分别命名为霍去病号与韩再兴号,依然是蒸汽机与燃气轮机双发动机,装备152毫米舰炮六门,122毫米舰炮十八门,加装六具鱼雷发射管具,自带十八枚鱼雷,火力无比强大,霍去病号作为王枫的旗舰。 其余还有运输船四百艘,载有海军陆战队两个师的兵力,粮食物资,援助南方军的武器弹药,海洋测量船十艘,另考虑到需要在北冰洋中航行,又特意调用了两条破冰船。 第八七七章 重临大金国 破冰船的最基本要求是大马力,其他的技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无非是结实耐撞,尤其是舰首,有时需要撞击一米以上厚度的冰层。 在蒸汽机时代,蒸汽机没法提供足以破冰的动力,而燃汽轮机可以,这两条破冰船的吨位分别为4300吨与6400吨,舷号分别为p01和p02,命名为雪豹号与雪狮号,全钢构造,都曾在北中国海的冬季进行过实验,最大可破150厘米厚度的冰层,而且还能当作运输船使用,载运装备和人员。 在女王到来之前,中国方面已经与墨西哥达成了协议,中国海军可以从墨西哥获得补给,毕竟一个分裂的美国,墨西哥是乐见其成的,但是墨西哥要求中国帮助他夺回得克萨斯,被中国拒绝了,因为王枫不愿意因为得克萨斯的丢失,成为美国南北双方同仇敌忾的导火索,更不愿意被美国人民怨恨,相对于墨西哥,美国对中国的重要性显然更大,所以墨西哥也拒绝了向美国南方提供援助。 这生动的反映出了国与国之间不谈感情,只谈利益的根本原则,尽管中国和墨西哥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与密切的经贸往来,大批墨西哥的农牧产品出口到中国,并且从中国载运回大量的工业产品与传统的丝绸、陶瓷和茶叶。 除此之外,中国也和巴西、阿根庭、智利等南美国家达成了协议,中国海军可以在港口停靠,获得补给。 这几年来,由于夏蚕的培育获得了成功,中国丝绸产量大增,但受益于出口市场的扩大。价格并没有显著下跌,这让中国的丝绸相关从业者狠狠赚了一笔,农科所依靠出售种蚕也获得了不菲的收入。农业科技人员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士气大振。目前全所的精力除了果树培植,高产杂交稻与抗病虫小麦,重点就是放在了秋蚕的培育方面,不出意外的,盛宣梅担当了项目的负责人。 由于需要远征美国,满蒙移民的规模也被迫缩小了,如今金国的迁徒已经完成了80%,倒是不用着急。但外藩蒙古的移民还没开始就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的目的地不是澳大利亚,而是新西兰,外藩蒙古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摆脱满洲的控制,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这也是王枫乐见其成的,所以允许外藩蒙古推迟迁徙,等美国事了之后再进驻新西兰。 东海舰队的第一站是关岛,关岛距离台湾约两千五百公里,六月二十日异阵。全军抵达关岛,登岛的第一件事,便是灭杀驻岛的西班牙人。宣布关岛为中国永久性海外领土,并且安抚当地土著查莫罗人,允许加入中国籍,享受中国公民的一切政治待遇与经济权益,可以自由与中国大陆往来迁徙。 到六月二十三日,驻岛的八百多名西班牙人,男性近六百人全部被杀,两百多名女性被征收,查莫罗人近三千全部变成了中国人。王枫留了五百人驻守,并且宣布成立中国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将来以关岛为基地,建立太平洋舰队。 次日。全军离开关岛,向南行去,于七月十二日抵达了悉尼,也就是大金国的首都,奉天。 由于事先已经有驻金国公使打了招呼,所以金国上上下下全都来港口迎接了,都是些老熟人,钮祜禄氏、载淳、兰儿、奕訢、肃顺、僧格林沁等等,其中奕訢的眼里带着些调侃的笑意,兰儿则是目光闪烁,似乎有话单独对王枫说。 但总的来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显然,澳大利亚那明媚的阳光让他们深深地喜欢上了这片土地,在这里,没有沙尘暴,也没有让人缩手缩脚的寒冬,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只能是世外桃源,只要清剿了白人,就再也不用担心有外敌入侵了,而且澳大利亚肥沃的土地可以获得更多的产出,虽然来的时候是一无所有,可是经过几年的建设,奉天已经初具了一个都城的气象。 夸张的是,满洲的权贵们竟然在市中心圈了一大块地,正在重建紫禁城,看来是要把君主制进行到底了,当然,这与王枫无关。 金国并不担心王枫领军前来会对他们有所不利,一方面是想不出这么做的理由,另一方面,金军经过几年的生死锤炼,已经不是原先大清朝的软蛋兵了,即使王枫真要做出什么,他们也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 不过他们还没有蠢到去与王枫为敌,就目前而言,中国是金国的后盾,失去了中国的支持,白人铁定会卷土重来。 金国人基本上摒弃了长袍马褂,穿着以衬衫和t恤为主,但脑袋后面还拖着根长长的辫子,女人则多数穿着比较清凉的裙装,在迎接到王枫之后,首先领着王枫参观了奉天新城,然后举办了盛大的招待宴会,待酒足饭饱之时,已经是月上杆头时分,王枫并没有被安排进还未竣工的紫禁城,而是住进了原悉尼总督府。 “哎~~你说今晚那个女人会不会再摸过来?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躺在小花园的吊床里,享受着习习海风,欣赏着漫天繁星,杨水娇拿肘子捅了捅王枫。 周秀英抢过来道:“你没看那个女人在酒宴上不时给我们的皇上送去秋天的菠菜吗?我和你赌一块钱,那个女人肯定会来。” 王枫其实也很想兰儿出现,这种禁忌的关系让他感受到了刺激,而且兰儿本身也是国色天香,于是悠悠道:“即使她不来,我也要找个机会和她单独说话,你们别忘了,我来澳大利亚的目地是什么。“ ”哧~~“周秀英轻笑一声:”我不管你有什么目地,但肯定有一个目地是品尝大金国圣母皇太后的芳泽,啧啧,还别说,满人中能有这样的美人儿倒也是个异数。“ 王枫有些尴尬,摸了摸后脑勺。 “总司令,金国圣母皇太后来了。”就在这时,一名女兵奔了进来汇报。 “哦?”王枫从吊床上一弹而起,实际上用不着他出去迎接,兰儿已经出现在了视线当中,身着一袭连衣裙,虽然还差一步就将迈入三十,但是她的腰身依然窈窕,清丽的面容中依旧带着丝妩媚,与白天的肃穆端庄构成了极大的反差,王枫直直盯着。 第八七八章 兰儿的自白 在王枫的直勾勾目光之下,兰儿又羞又喜,虽然她是个政治强人,但王枫对她的地位没有威胁,她对王枫也有着很复杂的感情,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孩子他爹呢。 兰儿定在王枫身前,嗔道:“看什么呢?” 王枫嘿嘿一笑:“我在看你老了之后会不会瘪嘴。“ ”扑哧~~“周秀英与杨水娇顿时笑喷,周秀英更是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这个人真讨厌,好好一个大美人儿,在你嘴里变成什么了?水娇,我们走!“ ”嗯!“杨水娇很不满的瞪了眼王枫,拉上周秀英,双双循入了黑暗当中。 兰儿的脸面也是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乐的。 王枫牵起兰儿的手坐上草地,笑吟吟道:“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们家的兰儿怎么会瘪嘴呢,即使将来老了,也是个倾国倾城的老太婆才是啊。“ ”是老妖婆吧?“兰儿横了个白眼过去,又道:”让我靠靠,好吗?我好累。“ 王枫把兰儿抱入怀里,让她把脑袋倚着自己的肩膀,兰儿试了好几个姿势,似乎都不满意,顿时撒娇般的嘀咕道:”都不舒服。“ 王枫向左右看了看,索性让兰儿躺着,脑袋枕上了他的大腿,兰儿这才一个翻身,紧紧抱着王枫的腰,身子拱了两拱,不动了,显然这个姿势还是挺舒服的。 王枫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觉得累,不如放手吧,我知道,掌控一切很有成就感,而且你们清庭的皇帝确实有勤政的传统。也许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但是你终究是个女人,当载淳成年时。一切还是要还给他的,你又何必这么辛苦呢? 你看看我。现在中国的内政,我基本上只抓个大政方针,其余的全部丢给政府了,不也是把国家搞得有声有色?你要相信别人,这已经不是知人善用的境界了,而是地球离了谁都能玩得转,我则可以从繁忙的政务中解脱出来,依着自己的心意四处征伐。我喜欢领军作战,我享受炮火与军队带来的快乐,我讨厌喋喋不休的政务,这不是挺好?“ 兰儿头也不抬,呢喃道:“你是开国皇帝,我只是个小女人,你在中国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有一天你要重新把权力抓回手里,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我哪能和你比?那些王爷。包括那几个顾名大臣,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我呀,恐怕只要稍微放一放杀破狼。不出几天就会被架空了。 你也许会说,架空就架空呗,利用皇太后的身份好好享受生活不也是一种乐趣?但你明白深宫的孤苦无依吗?尤其是象我这样死了男人的女人,我不找些事情做,我感觉我迟早会被憋疯的,也许我天生就是个不安份的女人吧,至少我没法象母后皇太后那样的清心寡欲。 而且我做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已经得罪了很多人,我没有退路了。只有继续把持权力,才能好好活着。 你在中国搞民主。还打算开议会,可是这一套在大金国根本行不通。不说别人,就说皇上,皇上越来越大了,你让他将来当个闲散皇帝,他愿意吗?不是人人都象你,也不是人人都有你的条件,除非象你当初狠杀贪官污吏那样,把一切打破了再重来,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王枫不说话了,确实,金国有着固有的即得利益集团,不因放逐而削弱,反而有着加强的趋势,学中国开议会,搞民主,最大的可能是搞成后世的菲律宾,把权贵压榨人民合法化,这比君主独裁还不如。 兰儿突然又翻了个身,用肘子捅了捅王枫。 王枫立刻支起一条腿,让她躺得更舒服些。 果然,兰儿的眼睛亮亮的,满意的笑道:“我明白,在你的心目中,恐怕我就是个吕后或者武则天类型的女人,对于这一点,我从来不否认,可是我依然要告诉你,在我最初进宫的时候,我并不是这样,我对深宫充满着向往,因为对于我们旗人女子来说,能服侍当今皇上,这对于自己,对于家族都是莫大的荣耀。 但是没过多久,我渐渐地清醒了,紫禁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美好,我刚进宫时,只是贵人,在我的头上,有嫔,有妃,有皇贵妃,有皇后,还有个掌控紫禁城一切的皇太后,我必须谨言慎行,小心服伺着除了皇上,还有上面的那几个主子,尤其是皇太后,也不知是为什么,总是瞧我不顺眼,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 我出身于叶赫那拉氏,我的家族由于与爱新觉罗氏的夙怨,注定了不能帮助我,我只能依靠自己才能生存下来,很幸运的是,我成功了,把那个老太婆气的吐血而亡,从此之后,宫里再没有人敢于招惹我了,就连皇后也与我姐妹相称,我获得了皇上的专宠,可是后来你出现了,你把大清一步步推向悬崖,皇上的脾气也越来越差,我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 再往后,皇上的身体渐渐不行了,很多简单的国事都没法处理,出于对自己兄弟的不信任心理,他开始让我帮着批阅奏折,应该是从那时起吧,我迷恋上了权力,因为武则天不就是这么一步步走来的吗?而我比武则天幸运的是,我才二十多岁,就有了掌握权力的机会。 果然,在皇上殡天之后,原本还要费一番周折的,却被你把大清放逐去了澳大利亚,于是我的机会来了,我作为第一批迁徙成员,自然而然的掌握住了权力。” 正说着,兰儿又是俏面一红,秀眸闭了闭,才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怕你看不起我,今天既然说开了,那就索性说到底吧,有些话放在心里,也确实憋的很久了。 你知道的,我是个女人,女人都有正常的需要,但是我不能有,因为我是皇太后,而且我只是圣母皇太后,在我的头上还有个母后皇太后,所以在男女之事上,我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错,我只能把精力投放在权力上面,那种掌握权力的感觉……我发现自己是越来越迷恋了,也只有权力,才能让我暂时忘记自已是个女人的事实,不去想……想着你,尽管我有时会忍不住的想你,想着我们的那一夜的疯狂,但是,我总能成功的把注意力转移到权力上。 “呼!”狠狠吐了口气,兰儿满脸轻松的说道:“有个人倾诉心事真好,心里舒坦多了。“ 第八七九章 你也是受害者 这一刻,兰儿真是的很放松,虽然她与咸丰曾是夫妻,但她在咸丰面前是绝对不能说这些话的,更别提躺在咸丰的怀里撒娇,毕竟在深宫中,不能以单纯的人伦视之,宫里所有人的关系都是扭曲的。 而王枫不同,王枫虽然贵为中国皇帝,也有着强大的武力值,挥手就可以覆灭一个国家,却不象咸丰那么恐怖,她与咸丰的关系,本就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王枫在她面前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担心自己会说错话,做错事,反而能依着本性做出些很亲密的举止,也不害怕这个男人不高兴,总之,是一种很自然,很亲切的感觉。 ‘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兰儿有一些恍惚,说起来也挺悲哀的,快三十的女人了,却从没有恋爱过,她不知道恋爱是个什么滋味,她只知道,与咸丰在一起时,没有心跳的感觉,有的只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而今晚缩在王枫怀时说着心里话时,她感觉到了一种很奇异的滋味。 “嘿嘿~~”王枫却是嘿嘿一笑:“你自己也说了在男女之事上小心谨慎,怎么今晚还来找我?你就不怕被那个母后皇太后发现了?“ ”你这死没良心的家伙,人家冒着诺大风险来见你,你竟然还咒人家!“兰儿半轻半重的推了把王枫,嗔道:”真要被发现了,我就和你一起回中国。“ ”哦?“王枫惊喜道:”那我是不是要派人把母后皇太后请过来呢。“ “你真狠心!亏得人家还挂念着你!“兰儿很不满的瞪了王枫一眼:”好了,和你说真的,原来我以为,再过几年我会把你忘记的,可是你这讨厌的家伙,为什么还要再来?你知道吗?见到你之后。我又开始想你了,我这几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我。让我来见你,我还真是鬼迷心窍。送上门给你投怀送抱!“ 兰儿的脸蛋红扑扑,那又嗔又怪的神色,有如小女人一样在撒着娇,王枫顿时邪火大盛,一把抱起兰儿,狠狠吻了下去! “唔晤!”兰儿挣扎了两下,身体就渐渐软了下来,可是没多久。胸脯突然一麻,一只怪手已经扯开衣襟,粗暴的探入了胸衣。 极度的刺激反而让兰儿清醒过来,连忙抓住王枫的手道:“不,不可以的,你不要误会,我来找你,就早已明白白会发生什么,但在这里不行的,你这院子周围肯定密布暗哨。我可不想让人看一出活的春宫剧。“ 王枫想想也是,把手徐徐拿出,再次问道:”载淳亲政之后你怎么办?你不会还把持着权力不放吧红尘修梦。“ ”这……“兰儿的美目中现出了一抹迷惘。好半天才不确定道:”我也不清楚,应该会还给他吧,不,是一定是会还给他,大清祖制不允许女人当皇帝的,文武百官也会极力反对,我又没法象武则天那样把反对自己的人都杀掉,我其实不如武则天,我明白的。再说大金国也经不起折腾了,到时候……也许我来找你好了。就怕你会嫌我老。“ 王枫捏了捏兰儿的脸蛋,嗯。又滑又嫩,不禁满意的笑道:”载淳是九年后亲政,那时你才四十不到,谈什么老?放心,只要你肯来,我的家里总有你的一席之地,依你的能力,即使不从政,也会成为某个行业的女皇,但是你得先把安德海给阉了。“ ”什么?“兰儿震惊的从王枫怀里弹了起来,面孔瞬间忽青忽白,还带着羞愤难当之色。 王枫直指安德海是假太监,再一联系到安德海这些年来的表现,确实不大正常,最典型的就是服侍自己穿衣时,或者几年前沐浴过后,由安德海拿毡子把自己赤果的身体裹起来送到咸丰床上的时候,那眼神尽往不该瞄的地方瞄,兰儿其实早就发现了,但她没想太多,清宫的妃嫔,谁会防备着一个太监呢,相反的,她还有些沾沾自喜的心态,要知道,太监不是男人了,自己连太监都能吸引,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她的魅力无可抵挡啊。 而且,有时候安德海还有一些暗示性的言语,比如什么长夜漫漫,要不要奴才给太后寻个乐子之类。 “这狗奴才,我去杀了他!“兰儿刷的站起,面色铁青,凤目中涌动着森森杀机,她感觉自己被玷污了,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竟被个假太监玷污了,虽然她与安德海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是被看过身子也让她接受不了,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枫了。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不是处女而配不上王枫,她本就是嫁过人的女人,处不处女与贞洁无关,只要恪守妇道,她就是贞洁的,但她的身子被另一个男人看过了,她已经不贞洁了。 “别着急!这不关你的事。”王枫拉住兰儿:“杀他就象杀一只鸡,别为个假太监搞得自己不愉快。” “我……“兰儿很不安的看向了王枫:“我的身子被别的男人看过了,你难道不在意?你是没把我放在心上,还是只对我抱着玩一玩的心态?“ 王枫无语,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动物,说在意吧,兰儿肯定是羞愤欲绝,说不在意吧,又是这样的结果。 其实从本心上来说,王枫心里有一丁点的不舒服,不过他势必不能把这份在意表现出来,只得拍着兰儿的手,语重心长道:“我也是从一个偶然的渠道才猜出安德海是个假太监,这不怪你,你总不能让他脱了裤子检查吧,说起来你还很无辜,就连咸丰也很憋屈,真的,不要多想,等我走了之后,找个借口把他打死不就得了?“ ”嗯!“兰儿杀机满面道:”这狗奴才,竟敢如此辱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是个假太监,肯定早就把他打死了。” 王枫点点头道:“我早说了,这与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何况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女人,好了,别想个假大监督败我们的兴致,我现在问你,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你给起了什么名字?“ ”你……你知道了?“兰儿一惊,目瞪口呆的望着王枫。 ”嗯!“王枫非常正式的点了点头。 ”爱新觉罗.载枫,是个男孩。“兰儿在面色一阵变幻之后,咬着嘴唇道。 第八八零章 你不能把孩子带走 王枫绽现出笑容,握紧兰儿的手道:“我想把孩子带走,不如你也和我一起走吧,我会安排的无衣无缝,只要你愿意。” 兰儿顿时俏面布满了挣扎之色,随即却是猛一咬牙:“不行,我不能和你走,我说过了,也许载淳亲政之后我会去找你,但不是现在,而且孩子你也不能带走。 “怎么了?”王枫的笑容凝固了。 “我……”兰儿不安道:“我们想见面虽然不容易,但不是没有机会的,比如说我可以回北京祭祖,我想你了就会回去的,况且你有那么多孩子,多一个少一个对你重要吗?而我只有载枫一个,你把孩子带走,我怎么办?我们暂时没法在一起,那就把孩子留下来陪我。“ 王枫不解道:“你怎么会只有载枫一个?载淳不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这样的,啊,不对不对!”兰儿慌不择口道:“载淳虽然也是我亲生,但生下就被钮祜禄氏带走抚养,我作为他的额娘,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你知道的,宫里养大的孩子,你能指望他对生母留有几分亲情?载淳在我面前,中规中矩,毕恭毕敬,就象羊见了狼一样,反而对钮祜禄氏亲切的很,我很伤心,也很失望。 载枫却不同,我都没有准备好,他就降临到了世间,说实话,我曾想把他打掉,但是最终我没有,也许是由于我有过有种想法觉得愧对他吧,也许是他出生时,父亲不在身边,从小就缺了父爱,我不能让他连母爱都没有,我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心头肉。不,载枫就是我的心头肉,我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他虽然不能叫我额娘,却对我亲切的很。我满足了,他就象是上天赐给我的补偿,每一次见到他,尽管只是短短的片刻,我都至少能欢喜半个月,我没法失去他,你不能带他走,我求你了。“ 兰儿反抓住王枫的手腕。美目中闪动着泪光,可怜巴巴的望着王枫。 “哎~~”王枫叹了口气,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却是硬着心肠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载枫对于你的意义,与对于我的意义是一样的,这不因孩子的多寡有所分别,而且世界在不停的向前发展,大金国纵使孤悬海外,也避免不了与世界各国的往来交流。并逐渐融入世界当中。 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旗人的那一套,什么阿玛额娘、贝勒格格、主子奴才已经落伍了。尤其还留着辫子,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你指望他能学会什么?这是与国际社会脱节,将当他长大成人之后,你说会不会怨恨你呢?“ 兰儿不假思索道:“我可以不教他这些,专门请来中国人教他和中国差不多的知识,现在的宫里宫外,剪辫子的呼声也很强烈,恐怕用不了几年逃入空间养包子。大金国就不会留辫子了,你放心。孩子在我这里,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决不会辱没了他的父亲。“ ”真的?“王枫将信将疑的问道。 ”嗯!“兰儿猛一点头,或许是用力过猛的缘故,眼泪水都流了出来。 王枫伸手替兰儿擦了擦,无奈道:”我希望你十年后能带着孩子回中国,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早,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十年都不见面的,我明天想看一看孩子,可以吗?“ 兰儿迟疑道:“你真不是就要把孩子带走?” 王枫哑然失笑道:“我倒是想,你可舍得?”说着,轻轻抚摸着兰儿的面颊,悠悠道:“我气死了你的丈夫,灭了你的国家,把你流放到澳大利亚,还不能与你相依相守,再从你身边把孩子夺走那成什么了?我还没有铁石心肠到那种程度,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慈母多败儿,不要过多的宠溺他,答应我,把他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物。” “呜呜呜~~”兰儿满腔辛酸再也控制不住,猛扑入了王枫的怀里,嚎啕大哭道:”我会记得你的叮嘱,载枫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呜呜呜~~“ “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王枫一遍遍的抚摸着兰儿的后背,他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太苦了,锦衣玉食,人前风光,却掩饰不了她人后的落寞与内心的疲惫。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好半天,兰儿才从王枫怀里钻出来,拭了拭眼角,望向王枫道:“孩子在恭邸那儿,明天我给你安排吧,你可别骗我,也别呆的太久。” 王枫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只想看一看,看完我就离开,好了,我们难得相见,也别站外面浪费时间了,太后娘娘,您该沐浴就寝了。” “去你的!什么太后?没被你这冤家卖去非洲,奴家就谢天谢地了。”兰儿破啼为笑,推了把王枫。 ”啊!“可是紧接着,却又是一声惊呼,她顿觉身体腾空,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架住,向着总督府大楼飞窜而去,这一刻,她浑身都软了。 …… 也许是经此一别,又得几年后才能相见,这一夜的相处,兰儿无比珍惜,也异常疯狂,哪怕王枫刚刚放过,她也要把那家伙弄大,然后再塞进去,就这样,向王枫索求了一次又一次,仿佛要把未来几年的公粮一次吃光,直到下午夜,身体实在是疲软无力了,才勉强伏在王枫怀里睡下,不过天没亮又爬起来,匆匆而去。 王枫没有送兰儿,只是看着兰儿那略有些蹒跚的步姿,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果然,天亮没多久,奕訢下贴,邀请王枫过府赴家宴,王枫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孩子,三岁左右,虎头虎脑,会开口说话,留着根小辫子,叫自己皇叔叔,叫奕訢阿玛! 看着奕訢站在旁边那副笑得贼贼的模样,王枫只觉得心里憋得慌,恨不能给这家伙的鼻子上狠狠来一拳,可这个念头只能放心里想想罢了,还得陪出一副笑脸赴宴。 訢在酒席中提出由金国派出一千人协同中国赴美作战,其实一千人对战局无关紧要,可这是金国作出的臣服姿态,王枫断无不允的道理。 这一千人在作战之后,将跟随王枫回到中国,留下部分人替换守陵卫队,实际上清朝皇陵已被中国保护起来了,不相干的中国人非经允许不得进入,相当于金国在中国的一块海外飞地,但仅限于陵区,守陵金军离开陵区等于出国,需要提前向所在地政府申请。 第八八一章 都把白布准备好吧 由于金军一千人需要准备,因此民盟军海军的行程往后推迟了一天,这恰好趁了兰儿的意,当天晚上,兰儿又悄悄摸来了总督府,与王枫渡过了一个难眠之夜。 只不过,再是不舍,兰儿也不会跟着王枫离开,到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依然是偷偷摸摸的走了,到早上八点时,福兴带着一千人赶到码头,与民盟军会合,舰队也补充足了食物、淡水和煤炭,九点整,全军四百多条船,在众人的欢送中缓缓驶离了大金湾。 兰儿站的很靠后,并且还有意无意的与人群隔开了一段距离,看着渐渐远行的舰队,任由海风拂动着她的秀发,痴痴忘着前方,一动不动,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迷惘了,心里也有了种跟随王枫离去的冲动,家庭与权势,到底谁更重要? “哎~~”奕訢暗暗叹了口气,亲眼目睹了大清陷入绝境,直至死而复生,他的心态也变了很多,他认识到,世界就是一个黑社会,你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招惹你,谁也不会允许你关起门来自给自足,这一次,汉人在最后关头放手,大清侥幸逃过一劫,可是下次呢,还会有这样的运气吗? 只有国家强大,才是立足的根本,而中国,正是由弱到强的典范,成功的过程值得学习,奕訢不仅仅是对中国层出不穷的高新科技垂涎三尺,在昨天的宴会上,他正式向王枫提出了引进工程机械技术、迫击炮、大型火炮及五四式步枪的生产线,并购买民盟军海军十条护卫舰以上的战舰与二十条炮艇的请求,当然了,不支付现金,拿矿产抵押。反正金国已经欠中国一屁股债了,所谓债多了不愁,王枫也很慷慨的当场应允。 而且奕訢也对中国即将实行的君主立宪制很感兴趣。也不时的向王枫打听,王枫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际上他是希望金国富裕的。 一个同盟里面,如果盟国都是穷困潦倒,那么这个同盟也不会长久,就如美国的小兄弟们,除了菲律宾,其他过的都还不错。 王枫并不担心金国富裕之后会生出异心,毕竟澳大利亚适合人类居住的面积只有几十万平方公里。金国实际上只是一个国土面积数十万平方公里的中等国家,更何况金国四面环海,只要控制了几条航线,就能控制住金国,如今中国占了星加坡与关岛,未来只要再控制住塞班岛、中途岛与夏维夷等几个战略要点,就可以把金国拿捏的死死的。 就如现代的澳大利亚,澳大利亚在经济上依靠中国,却在军事与政治上处处与中国作对,这确实是很难理解的行为魔君的腹黑小魔妻。也不符合常理,但只要看看大海就知道了,命门被美国捏着。不从不行啊! 虽然王枫向奕訢很完善的解释了君主立宪制,但在奕訢的理解中,有点类似于东晋时期的王与马共天下,政权由贵族把持,皇帝只从事祭祀礼仪,对于这种制度,奕訢还是很向往的,因为他这一系没有当皇帝的可能,实行君主立宪制有利于他获得更大的权力。 奕訢曾与咸丰争夺过皇储。但最终失败了,不出意外的。咸丰表面上对他宠信有加,实则是小心防范。奕訢对咸丰也很不满。 一般来说,兰儿身为咸丰的宠妃,有守节的义务,但她竟和王枫滚上了一张床单,还为王枫生了个孩子,这是最大逆不道的罪行,可是奕訢没有揭发她,其中与他对咸丰的不满,乐见咸丰戴绿帽子也有些关系。 尤其是兰儿对王枫的苦恋,还让奕訢很是同情,心有所感之下,悠悠诵道:“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唔!”兰儿突然哽咽一声,猛的捂住了脸,可是没法阻止泪水从指缝中滑落出来,这何尝不是她的写照呢? 王枫也在看着兰儿,一袭白裙在风中飘舞,看到兰儿捂住了脸,肩膀在轻微的抽动,心里也很不舒服,可这是兰儿自己的选择,他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凝视着。 直到兰儿的身影越变越小,并渐渐模糊时,边上的杨水娇才叹了口气,还无独有偶,念了首与奕訢同样的诗,末了才道:“这个女人明明是想和你一起走,却非要留下来,权力真有那么好吗?她已经快三十了,难道真要等到红颜渐衰才会来找你?哎~~女皇的世界,我们普通人不懂。“ 不得不说,杨水娇练武不上心,但是一些现代网络用语,那是学的贼快,王枫十分古怪的看着杨水娇,好半天才摇了摇头:“大妹子,上了岸我们比试比试。“ ”嗯?你突破了?“周秀英惊疑不定的目光灼灼打量着王枫,神色精彩之极,十二年啊,如果王枫突破了,她铁定不是王枫的对手,按照赌约,她保存了十二年的红丸要交出去,虽然除了王枫,她也没打算给过别人,可是随身携带了十二年,一想到即将失去,还让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上肆意驰骋,心里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周秀英的脸红了。 王枫勉强笑了笑:“我见到了我的孩子,很生猛,也很聪明的一个小家伙,奕訢又向我保证,在合适的时候会向孩子挑破身份,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放不下呢?大妹子,水娇姑娘,都把白布准备好吧。“说完,最后看了眼兰儿,就向船仓中走去。 ”这该死的家伙!“周秀英猛一跺脚:”瞧他那得意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行,我要利用这段时间闭关,争取能再上一层,绝不能败在他手上。“ 杨水娇却是红着脸劝道:”秀英,我们都不小了,难道真要当一辈子老处女吗?就算你想当,也还得给你们周家留个后呢,我已经打算好了,将来一定要生两个男孩,一个姓王,一个姓杨,我们杨家好歹也当过太平天国东王的,如今却只剩我一个了,血脉可不能断掉,你也是差不多,你们周家在江湖上素有名望,曾是青浦县一霸,断了也可惜的很。 算了吧,为一口气搭上一辈子你认为值得吗?周老大人的在天之灵恐怕也为你着急吧,如果……如果不是一直坚持的话,我们的孩子,也应该和小雪差不多大了,说不定两个男孩都有了,我的意思是,真到比试时,不管你能不能胜得过他,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第八八二章 白宫中的对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周立春当初有为周秀英招婿的想法,生的孩子姓周,可是想法还未实施,就兵败被杀,因此对于杨水娇的提议,周秀英心动了,但她生来一副硬朗的性格,再动心也不会在表面上流露,只是淡淡道:“你等不及了?那好,今晚你先去钻他的房间吧。”说完,就转身而去。 杨水娇羞涩中带着丝迟疑,不过她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如果王枫半夜摸进她的房间,也许会半推半就,可是让她主动去钻王枫的房间,那是万万放不下脸面。 “这死人,也不知道主动些,还泡妞高手呢!”杨水娇轻啐了声,还是跟上周秀英回到了仓里。 奉天与华盛顿的时差是十六个小时,民盟军海军离开的时间是七月十四日上午九点,华盛顿的时间是十三日下午五点。 林肯刚刚召开过一场军事碰头会,目前的形势对北方是一片大好,东西两线战场节节胜利,英法虽然在战争之初干涉过,但规模不大,也由于两国工人阶级的反对,仅象征性的派出海军绕了几圈,就打道回府了。 白宫中,北方军司令,陆军中将格兰特倒了两杯葡萄酒,递上一杯给林肯,自信的笑道:“总统阁下,今晚我会赴亚特兰大,与谢尔曼将军一起围攻亚特兰大,一旦获胜,将断去里士满的后援补给,为南北夹击里士满创造条件,我认为,战争应该会于一两年内结束,您先祝我好运吧。“ 林肯晃了晃酒杯,微微一笑:”愿上帝保偌你。“ ”上帝与我们同在!“格兰特举杯示意,一饮而尽。随即又带着些惋惜道:”由于鄂霍茨克海及远东太平洋沿岸被中国占领,俄国失去了通过白令海峡的能力,我们的俄国盟友不能再给我们提供援助了。真是太可惜了,否则战争结束的还会更早一点。“ 林肯摆摆手道:”俄国佬的贪婪举世闻名。不参与也是好事,免得被他介入,在战争初期,北方23个州拥有2234万人口,南方7个州只有910万,其中还有380多万黑奴,另外北方有发达的工业,年产值15亿美元。排名世界第四,不,应该是世界第五。 中国官方去年公布的工业总产值约为十一亿美元,但我和我的团队仔细分析了下,由于计算口径不一样,他没有把传统手工业、乱七八糟的服务业与农业计算入工业产值,按照我们西方的标准,中国的真实工业产值应该在十八亿美元,超过了德意志联邦的总和与意大利,仅次于英法将爱未迟。我们美国不得不被迫下移一位,不过我认为,中国的工业产值在两年内超过法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正说着。林肯猛一拍脑袋:”瞧我?就会跑题,我刚才说哪儿了?对了,北方还有130万工人,22000英里的铁路网和丰富的粮食,而南方的年产值只有1550万美元,工人仅11万,铁路也只有9000英里,所以北方不需要外来援助,完全可以打败南方。这几年来,战争形势的逆转不也是恰恰说明了这一点吗?“ 格兰特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总阁统下。您是对的,中国的人口太多了。他的国土面积也太大,他还控制了亚太地区的一系列海洋国家,并一手操纵了印度的分裂建国,又把日本置入内战当中,他的野心很明显,是对美国,乃至全世界的潜在威胁。 尤其是在四月份英女王访华期间,中国发布了两个重磅消息,首先是与英国发表联合公报,指责您诱骗黑人去前线送死,这给我们带来了很不利的影响,近两个月来,由南方逃往北方的黑奴显著减少,虽然我们严格封锁消息,但是黑奴似乎知道了,军队中的黑奴作战也不如以往那么积极了。 其次是在女王离开中国不久,被中国俘获的三十万俄国战俘宣布建立俄罗斯正义帝国,拥立原俄国亲王孟列夫为新帝国沙皇,这很明显,中国试图分裂俄国了。“ ”中国究竟要做什么?分裂日本,分裂俄国,难道还想干涉美国内战,再分裂美国?他的手伸的太长了,我看中国皇帝是得了分裂妄想综合症,妄图分裂全世界!“林肯很不高兴的冷冷一哼。 格兰特沉默了片刻,突然呵呵一笑:“至少俄国分裂对美国是好事,美国可以去掉一个潜在威胁,还可以借着支持圣彼得堡政府,大发战争财,麦莲阁下发回的密报不是已经指出了中国有分裂俄国的企图么?现在无非是着手而己,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坚决阻止中国对美国形成实质性的干涉,击破中国分裂美国的妄想。“ 林肯叹了口气道:”中国人有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前政府伙同英法支持中国内战,妄图分裂中国,如今中国统一了,立刻就回过来头分裂美国,呵呵~~还真是没法说啊。“ 格兰格不以为然道:”中国分裂美国的企图是不可能成功的,俄国和日本与中国比邻,但美国距离中国毕竟太远,难道他敢横渡太平洋赴美国作战?若我料想不错,他最多是给南方政府提供些援助罢了。“ 说着,又是冷冷一笑:”黑奴那丑陋的外表,骚臭的体味,连我都觉得恶心,可是我必须强忍着恶心,与他们拥抱,向他们致以欢迎,其实中国没有说错,我们确实是在诱骗黑奴当炮灰,解放他们?那不过是个美好的谎言罢了,生而低贱的黑奴,凭什么与我们白人拥有同样的权益?他们唯一的作用,是进入工厂,生产更多的工业产品,创造更多的价值,而不是捆缚在土地上,从事着低收益的种植业。 可惜南方那些奴隶主的目光太短浅,不明白发展工业的好处,如果他们愿意把种植园改建为工厂,允许黑奴自由的选择进入哪家工厂干活,又怎么可能爆发战争? 噢,上帝,我发现我太伟大了,我点出了重点,黑奴有挑选工厂的权力,却没有选择做不做工的权利,这就是我们解放黑奴的本质,中国皇帝也是个伟大的人,他也点出了您解放黑奴的重点。“ 林肯沉着脸道:”有些事明白就可以,没必要说出来。“ 这话刚刚落下,”咚咚咚~~“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名秘书急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总统阁下,两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一个?“ 第八八四章 两个坏消息 坏消息,尤其还是两个,林肯顿时心肝一提,与格兰特交换了个惊疑不定的眼神,在他们的料想中,肯定是战局出现问题了。 林肯连忙道:”先说不太坏的那个。“ “总统阁下,您看看这本书吧。”秘书递了本书给林肯,林肯一看,封面上印着个金发美女,典型的美国装束,嘴角流着鲜血,手捧胸口倒在一名帅小伙子的怀里,背景是南方的种植园正在被炮火摧毁,白人与黑人相互挽扶着逃亡,满脸的绝望,还有一名白人把几名黑奴挡在身后,胸口处中了一枪,开枪者正是北方士兵,书名是《乱世佳人》! 这幅封面蕴含的信息很丰富,林肯的面色变得沉重起来,随即翻开起内容介绍,面色变得更加沉重,在中间随意翻看了几页之后,“*!胡扯,纯属胡扯!“突然咆哮一声,把书重重掼在了地上。 格兰特连忙拾起翻看,不多时,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这书从哪里来的?“格兰特转回头问道。 秘书答道:”格兰特将军,在华盛顿市面上,有人在免费派发,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根据刚刚得来的消息,这本书在英、法、荷等欧洲国家已经正式发行了,以一个便士的象征性价格出售,甫一面世就获得了轰动,并还附有雨果、萨克雷、狄更斯、福楼拜、大仲马等英法著名作家的高度评价。 在简介的后面一页就是,说什么这本书生动的描写了美国南方的社会现状,让人不得不反思长期以来对美国南方的妖魔化宣传的真实性,还说这本书细腻的描绘出了人性的真善美,在面对着家园被毁时,恋人之间相爱不能相守的悲剧让人垂泪。白人与黑人之间的超种族友谊让人感动,并且质问北方发动对南方的战争究竟是什么目地,另有人指出。美国宪法有规定,美国各州拥有自由加入或退出联邦的自由。如今北方干涉南方的独立,是对美国宪法的粗暴干涉,是对《独立宣言》的赤果果践踏,是华盛顿政府想要建立独载政权的前奏。“ “*秦宁的奋斗!“格兰特也是气的大叫:“这肯定是中国皇帝搞出来的鬼,对了,就是他,这个人最狡诈,也最善于应用宣传攻势。总统阁下,您应该严密排查,把《乱世佳人》列为*,敢传播阅读者一律抓捕,早日把影响范围限制在最小之内,免得惹来不必要的变故。“ 林肯有些呆滞,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这本书能在华盛顿出现,恐怕纽约、费城等大城市,包括美国南方都应该有了,这肯定是有预谋的行动。是中国联合欧洲国家对美国内战的干涉,可是禁止民众自由阅读传播书籍报刊,是违反宪法的。是独裁政权的专利,如果我们这么做了,岂不是给了敌人攻击我们要建立独裁政权的口实?“ ”这……“格兰特急的大叫道:“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任由敌人歪曲事实,直至舆论一边倒的谴责我们,最终内部动摇,众叛亲离,大军不战自溃,美国分裂为南北两个国家?“ 是的。禁止书籍报刊发行传阅,违背美国宪法。会给敌人提供口实,更何况书籍这玩意儿。是想禁就能禁掉的吗?不公开传播难道还不能私下阅读?林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秘书又道:”总统阁下与格兰特将军,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英法两国已经把《乱世佳人》编排为了歌剧,在全国各大剧院轮番上演,场场爆满,听说有些民众在看过之后,聚集在我国公使馆或领事馆门前,大骂美国政府是骗子,是屠夫,是独裁者,是挑起内战的元凶,是屠杀南方人民的刽子手……“ “闭嘴!”林肯再也听不下去,厉声喝止,在中国精心策划的舆论攻势面前,稚嫩的美国一败涂地,对中国颠倒黑白是非的手段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还击。 “嘭!”的一声,林肯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无奈道:“好手段啊好手段,中国皇帝,这就是你的报复么?那么,下一个更糟糕的消息呢?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秘书小心翼翼道:”英国在半个多月前宣布,因为美国国内存在环境污染与工人人权问题,自公告发布之日起,协同中国对美国进行贸易制裁,对所有工业产品一律征收100%的惩罚性关税,直到美国政府拿出切实有效的整改措施并认真施行为止。“ ”什么?强盗!无耻!狗娘养的!“纵是林肯自称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是惊的跳了起来,贸易制裁啊,谁能想到前一阵子还为中国对英国进行贸易制裁而暗暗窃喜呢,可是没多久,制裁的大棒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还是在如此措手不及的情况下。 按原先王枫的计划,是在英国宣布工业品平均加价100%,取消对英制裁之后,中英两国立刻宣布对美法意德荷等欧美主要工业国家施行贸易制裁,可是考虑到需要欧洲支持对美国北方的作战,所以先宣布单方面对美国制裁,战争结束,再进行剩下的步骤。 “总统阁下,我要求你马上召集议会,制订对中国的反制措施,这帮黄猴子太放肆了,真当我美国好欺侮不成?“格兰也是愤怒的巨声咆哮。 只不过,林肯倒底是总统,却是清醒的很,美国对中国制裁,就如同英国对中国制裁,几乎没有作用,这没办法,中国出口的产品,除了丝绸、陶瓷与茶叶老三样,就是高科技产品,是刚需,拿最风靡美国的中国产桌球来说,到现在欧美科学家都没能破解出,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制成的,外形重量,包括坚硬度与光泽度与象牙制桌球类似,却又不是象牙制品,价格也比象牙便宜了好几倍。 也就是说,对桌球征收100%的报复性关税没有用处,因为他仍然比象牙桌球便宜了许多,强行征税,只会引发国内的不满,其余的各种塑料制品,也具备不可替代性,除非一次性征收500%以上的暴怒型关税,才有可能扼止中国桌球与塑料制品对美国市场的侵占。 但这么做,很明显是失去理智的行为了,会给人一种华盛顿政府不成熟的印象,也会进而质疑北方对南方发动战争是否经过了充分论证。 第八八四章 踏上美国的土地 舆论轰炸加贸易制裁,来的都是那么突然,林肯有些懵了,实际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果断的人,林肯给王枫的印象,是时势造英雄,而不是英雄引领时代,从战争的一开始,林肯就没有认清南方从联邦中分裂出去的决心,妄想与南方和解,因此在军事上也犹豫不决,导致了一系列的失败。 而在废奴一事上,王枫并没有冤枉林肯,林肯起初也不是态度坚决的,他曾在1862年给《纽约论坛报》编辑格瑞莱的信中写道:我的最高目标是拯救联邦,既不是保存奴隶制度,亦非摧毁奴隶制度,如果不解放一个奴隶就能保存联邦,我就一个不解放,如果解放全部奴隶就能保存联邦,我就全部解放,如果解放一部分奴隶,不解放其他奴隶就能保存联邦,我也照办。 由此可见,废奴只是政治需要,绝不是林肯天生就同情黑奴,教科书中所谓的林肯看见黑奴会愤怒流泪,恐怕是经过了艺术加工,他聘请了黑奴当秘书,很可能也是政治作秀行为。 政客的心思你不要揣摩,因为你永远也揣摩不透,政客的话你也别信,因为他下一刻就会改口。 总之,王枫认为林肯只是在战局极度不利时,才不得不解放黑奴,用黑奴去抵挡南方军的炮火,也就是说,林肯没有左右局势的能力,而是局势在左右着他。 如果非要作个对比,林肯的性格应该和马娘娘类似,想的太多,顾忌也太多,很难形成自己的主见,都是优柔寡断型的政治人物。 这个时候。林肯便是痛苦的蜷坐在椅子上,他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因为舆论的不利。可能是一个长期发酵,渐渐累进的过程。而贸易制裁的效果立杆见影,会在短时间内让美国重蹈英国的后辙,政府财政陷入困境,还会让人把制裁的目地与北方对南方发动的战争联系起来。 要知道,资本家是没有爱心的,他们只爱美元、英镑、法郎、中元、卢布等硬通货,当制裁影响到他们的利润时,他们很可能会要求北方与南方和解。以换取解除制裁。 但林肯还没认为中国会派军直接参战,王枫是秘密离开南京的,从象山带着舰队趁夜出海,没有显著的军队调动,各国驻华使节除了金国与英国,都不知道他的行踪,甚至沿途需要停靠补给的南美国家,虽然打过了招呼,却也不清楚王枫就混在军中。 基本上自建国以来,王枫很少呆在南京足球万岁。一般的外国使节也见不到他,事务都是由苗沛霖、李鸿章 乃至王有龄接见处理,他不露面。并不会让人过多的怀疑。 金国和英国自然不会泄露中国海军的行踪,南美国家更是乐见美国分裂,谁都明白一个强邻的威胁,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中国过不去。 “总统阁下,再有四个多月就要大选了。”格兰特忍不住提醒。 是啊,美国又要大选了,林肯虽然因对南方宣战捞取了民心,占据了优势,可是如今已经出现了变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下一届总统可能就不是他了。如果是由民主党内的温和派上台,那么很可能会启动与南方的谈判。三年内战的成果将付之一炬。 林肯所在的共和党是由主张废奴的民主党人分裂组建而成,这也意味着,民主党内存在相当数量的温和派。 林肯突然意识到了,中国和欧洲选在这个时候发难,一方面自然是有军事上的缘由,另一方面,就是给他添堵,把他搞下台。 深深吸了口气,林肯站起来道:“格兰特将军,我要求你无论如何,都要以最快的速度攻取亚特兰大,完成对里士满的战略包围,只要我们在事件的影响达到最大化之前攻破里士满,就木已成舟,中国和欧洲再怎么干涉都没有用了,你能做到吗?” “我能!”林肯的要求打乱了格兰特的战略部署,由于北方的实力远远雄厚于南方,格兰特的原打算是包围为主,再寻机决战,贸然求战会存在一定的风险,可是局势的突变迫使他只能速战速决,他也只能满口答应。“ ”好,愿上帝与你同在,我立刻去召集议会。“林肯点了点头,快步向外走去。 格兰特连夜离开了华盛顿,议会上也是吵成了一窝粥,有抗议的,有咒骂的,有要与中国和英国断交的,却没人能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毕竟太突然了,而且王枫玩的这一手,招招直指要害,短时间内化解很难,最终的结果,只是召集中国公使与英国公使,提出抗议与警告,并派出特使分赴中国和英国沟通,尤其是与英国沟通。 而对于《乱世佳人》,议会不出意外的没有通过禁止传阅的议案,只是要求政府在舆论上作出针对措施,揭穿这本书里的谎言。 …… 民盟军舰队驶出大金湾之后,第一站是墨西哥的拉斯佩尼亚斯港,距离大约八千公里,需要通过东印度洋与南太平洋,还幸亏王枫老马识途,沿着信风带一路前进,全军于八月二日抵达,连夜补充了食物、淡水与煤炭之后,第二日沿着南美洲的海岸线南下,于八月十三日抵达了大约五千公里以南的智利安托法加斯塔港,补充过物资后,于次日启行,绕过南美洲最南端的合恩角,于八月二十六日抵达阿根庭的马德林港,一日之后继续北上,九月四日抵达里约热内卢,九月十六日中午,抵达了目的地,美国东海岸著名港口查尔斯顿。 总耗时四个月,行程超过三万公里,这既是一次极限航行,也是对远洋战舰的一次重大考验,这一路上,天气预警系统立了大功,每当有风暴接近时,总能及时预警,为中国海军获取了宝贵的数据,积累了重大经验,也反过来完善了天气预警系统。 在这次远航之后,铁甲舰上的蒸汽机可以拆除了,高强度的航行充分验证了燃气轮机的可靠性,以后的铁甲舰也没必要再安装蒸汽机了。 一队队士兵离舰登陆,满脸的激动的之色,这倒不是他们对美国怀有灼热的感情,而是在船上呆的太久了,陆地对他们构成了极大的吸引力,尤其前来欢迎的,除了美国南方军士兵,当地民从,还有美国姑娘。很多都是穿着露半球的蓬蓬裙,这是当时欧美女性的盛装。 第八八五章 向美国南方人民致敬 白种女人不是个个都漂亮,有很多并不符合东方男性的传统审美观,可是那雪白的皮肤,如刀削的锁骨,饱满的半球,深深的沟壑,无不强烈吸引着中国小伙子们的目光,脸上的些许雀斑很自然的被忽略掉了,而美国姑娘们毫不忌惮这种侵略性的目光,热情的挥舞着手臂,还有人在不停的送着飞吻。 “中国皇帝陛下,我,罗伯特李,对您是幕名已久啊,感谢您不远万里带着友谊而来,美国南方人民欢迎你。”一见王枫走下舷梯,南方军司令罗伯特李立刻张开双臂,热情的向王枫走来。 罗伯特李大约六十左右,留着西方人普遍的大胡子,王枫也快步上前,与罗伯特李热情的拥抱:“我在十年前就听说过了你的大名,也感谢你在十年前给予我的帮助,于是,当金能亨告诉我你的处境很不妙之后,我毫不犹豫的过来了,因为我们是朋友,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绝世邪神。“ ”您说的太好了!“罗伯特李猛拍了拍王枫的后背,转身大叫道:”伙计们,我们的中国朋友来帮助我们了,残暴的北方军队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你们有没有胜利的信心?“ ”有,有!“数以千计的美国南方军与围观的民众振臂高呼。 美国人的狂热让王枫震憾,带有一种救星到来的意味,这让王枫不大理解,他原以为,普通美国民众会很排斥中国人参与者美国内战呢,这让他在路上反复考虑,要不要祭出杀器! 好不容易,美国人的欢呼渐止。王枫才问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罗伯特李蓦然满脸愤怒,咬牙切齿道:”北方佬都是杀人犯,残酷。无情,我都以为我们美国南方人是墨西哥人。您可能对美国的情况不大清楚,屠夫林肯在两年前因战局不利,提出了总体战构想,什么是总体战?就是扫荡,三光,屠杀,屠杀,不停的屠杀! 1862年。刽子手谢尔曼被任命为孟菲斯军区总司令,负责进攻我们的威克斯堡,由于兵力不足,战局陷入僵持,之后格兰特又带领大部队增援,由于久攻不下和伤亡惨重,恼羞成怒的北方军开始迁怒于城内的平民。 格兰特亲自给谢尔曼下令,要求对南方进行毁灭性的不计后果,不惜代价的摧毁,不但消灭我们的军队。还要摧毁我们的经济基础和人民的战斗意志。 北方佬用数百门重炮对城内的军事设施和民宅进行了连续数月的猛烈炮击,把所有建筑炸成了粉末,无数无辜的平民被炸得粉身碎骨。到第二年七月,威克斯堡终于失守,由于长达一年的围困造成的饥饿和屠杀性的炮击,数以万计的平民死于非命啊!“ “哦?”王枫不解道:“北方军怎么会那么狠毒?大家不都是美国人吗?占领你们的庄园难道还不够?为何要滥杀无辜?我好象听说,林肯阁下是个宽厚的政治家。“ ”放他娘的狗屁!“南方军的骁将胡德,顿时破口大骂道:”中国皇帝陛下,您被蒙蔽了,林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他是个小人。在世界历史上,没有谁比他更虚伪。只有伪君子才能带领一群屠夫! 现在谢尔曼正围困着亚特兰大,他曾放言:我就是要让整个乔治亚州都鬼哭狼嚎。我就是要让乔治亚变成地狱,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乔治亚人,不管男女老少,不管穷人富人,都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痛苦,我的军团将毁灭乔治亚州而后快,如果人们觉得我残酷和残忍的话,我会告诉他们,战争就是战争,它的目的并不是要博得人们的好感,战争就是地狱,如果你们想停止这一切,想要和平的话,你们和你们的亲人就应该放下武器停止这场战争。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的军团所经之处,几乎把经过的地方碾平如压路机一般,所有竖在地上的东西都被摧毁,大军一边推进,一边摧毁所到之处的一切物资设施,抢劫平民的粮食和财产,杀死反抗的平民,焚毁农田,炸毁村庄,用石灰封堵水井,捣毁铁路,抢劫和驱逐了一个又一个城镇居民,烧毁一座又一座城镇,他的部队还没有来到,十几英里之外就可以看见冲天火光,当他的部队离开的时候,地面上只剩下了烧焦的泥土和孤零零的几个正冒着烟的树杆!“ 王枫心中暗喜,不身临其境,根本就不知道南北战争的残酷,也难怪那些平民和姑娘们会把自己当作救世主,实在是北方军太残忍了。 很显然,美国的官方记载中掩盖了很多事实,南北战争被讴歌为了统一战争,并赋予了崇高的使命,但实际上,他只是一场残酷的内战而己,这比中国的内战还要残酷,毕竟民盟军除了贪官污吏,几乎不会屠杀平民,对清军绿营团练也是以招降为主,还在最后关头放了满蒙一马风水豪门。 这让王枫对美国内战有了新的认识,他需要放大南方人民对北方的仇恨,让美国永远没有统一的可能,预备的大杀器他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了。 不过在表面上,王枫还是愤慨的附合道:”对于林肯先生的行为,我真的很难理解,我也非常失望,他的行为彻底颠覆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不过我还是有些不理解,南方人经营着庄园,与世无争,却北方人为何会对南方人如此的怨恨,难道仅仅是黑奴的原因吗?“ 罗伯特李两手一摊,叹了口气道:”这不仅仅是您的疑问,也是我的痛苦,其实,在战争的一开始,包括我在内,许多南方人捍卫的仅仅是美国的立国精神,因为南方的脱离,北方就以武力威胁,这样做,既没有法律基础,也没有道德基础。 尤其是弗吉尼亚州,弗吉尼亚产生了许多开国先贤,从华盛顿到杰弗逊,都是弗吉尼亚人,弗吉尼亚是南方对联邦感情最深,最不愿意脱离的一个州,当南方诸州宣布脱离时,弗吉尼亚议会中反对的人占绝大多数,但是议员们都同意,如果联邦军队武力侵犯南方诸州的话,弗吉尼亚也将脱离联邦。 对弗吉尼亚来说,他们不赞成南方的脱离,但他们认为一个州有脱离联邦的合法权利,北方动武,意味着北方违背了美国的立国精神,他们将站到南方一边以示抗议,他们确信,林肯和联邦国会都没有这样的合法权利,可是不幸的是,战争还是爆发了,弗吉尼亚作为南北交界处与它的政治地位,成了首当其冲的战场,厮杀惨烈,很多地方被夷为平地,这是一个惨痛的选择,弗吉尼亚以极不情愿的态度脱离联邦,以示他们对于美国立国原则的尊重,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是它一贯坚持的理性传统。 我与弗吉尼亚人民的理解相同,无论一个州是否应该脱离联邦,选择自己的去留是一个公民的权利,联邦也无权对该州动武,只准加入不准分离是很荒唐的。 我们认为,宪法原则是保障公民的自由,每个州的公民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州与联邦的关系及分治原则,是宪法中最重要的部分,我们反对联邦以武力胁迫的方式,强行维持联邦统一。 所以南方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把分离的权利与爱国,爱联邦相互联系,在我们美国,人们从来就认为自己的州和家乡才是自己的祖国,所以我们在称呼州时,使用复数,而不是单数,当然了,也许由于文化与历史上的差异,您可能不大理解南方人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这种坚守。 而林肯的原则是,美国这个自愿联合在一起的联邦,神圣不可分割,因此,北方把维护联邦的完整,阻止南方分离视为爱国,当双方对宪法的理解不可调和时,战争就不出意外的爆发了,由于北方佬没法战胜我们,林肯那个伪君子竟然下令屠杀平民试图恐吓我们屈服,战争也变得越来越残酷,南北双方的仇恨就此种下。“ 周围一片静默,每个人的眼里都涌动着仇恨的光芒,最初南方军在军事上占优势时,一度打到了华盛顿,但是南方军队并没有袭扰北方民众,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最终功亏一篑,如果当时南方军也象现在的北方军一样,对北方平民大肆屠杀,恐怕华盛顿早就攻破了,战争也不会拖延到现在。 南方人普遍的心态是,我投之以桃,你却报之以剑,我跟你讲绅士,你跟我耍流氓,心里难免不平,不屈,也怨恨! 王枫打破了这份沉默,郑重道:“我们中国有句名言,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在这里,义就是对信仰的坚持,对信念的坚守,虽然我不熟悉美国宪法,但是我知道,既然订下了契约,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无条件执行。 现在华盛顿政府撕毁了契约,以屠杀迫使你们屈服,可是你们没有,你们仍然在抵抗,你们对契约的坚持与坚守值得敬重,传令,向美国南方人民致敬!“ 第八八六章 美国的海军 最后一句话,王枫是用中文说的,顿时,哗啦啦,中国士兵们,不管上岸的,没上岸的,或者是走在舷梯上的,或者正在搬运货物的,全都停了下来,跟随王枫,向美国南方人民致以军礼。 南方军民也震撼了,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涌上了心头,知音,这就是知音啊,这一刻,还有什么比理解更重要呢?满腔的骄傲与自豪感也油然而生,他们认为,能得到中国客人的认可,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值了。 由于民盟军的节节胜利,并建立了一个强大的中国,白种人在面对中国人时,没有什么心理优势,更多的是抱着一种钦佩或妒忌的心态去看待中国人。 以罗伯特李为首,南方军士兵与在场的男人们纷纷向中*队回敬军礼,虎目含泪都不算什么,甚至还有人泪流满面,女人则是大多掩面轻泣,身体一阵阵的抽动。 有两个字叫做感动,有四个字,叫做感动美国。 罗伯特李的眼圈也有些泛红,良久才放下手掌,再次抱住王枫道:“谢谢!” “你们值得敬重!凡是坚持信仰的人都值得尊重!”王枫拍了拍罗伯特李的后背,推开问道:“北方军的主力现在在哪里?” 南方军的又一名著名指挥官,约翰斯顿接过来道:“中国皇帝陛下,北方军十五万人正在围攻亚特兰大,全城的人民已陷入绝境当中,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放弃,不过我说句实话,如果没有中国与英国先期对北方发动的舆论攻势与贸易制裁,影响了北方军的稳定与士气,也使得黑奴反思起了自己的处境。恐怕亚特兰大已经失守了,可是即便如此,也是汲汲可危。主要是实力的差距没法弥补,而且北方佬见人就杀。太残忍了。“ 由查尔斯顿到亚特兰大,大约是六百公里,按正常行军速度,大约是十天左右,王枫不由问道:“事不宜迟,我和我的士兵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前线,有铁路过去么?” 约翰斯顿点了点头:“有,但是只能到距亚特兰大二十英里的卡温顿绝世情敌。暂时还控制在我们手里,再往前的铁路线由北方佬控制。” “好!”王枫也点点头道:“今天我们在查尔斯顿休整一天,明天一早,我和海军陆战队乘火车往卡温顿,海军会自行北上,攻击诺福克海军造船厂与纽约的海军基地,夺取华盛顿政府的制海权。“ 民盟军的战舰虽然不多,却都是两千多吨级以上的远洋战舰,四五千吨级以上的大型舰艇也有十艘,与之相比。美国海军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舰,基本上以千吨左右,乃至几百吨级的护卫舰。甚至两三百吨级的辑私船为主。 至1861为止,美国北方海军合计拥有90艘军舰,其中有48艘闲置,没有服现役,另有30多艘分散于世界各地的各个支队中,最远的离本土约有几个月的航程,而距离最近的本土支队中,只有12艘舰只。 反观南方,战争之初。五分之一来自南方各州的海军军官辞去了职务,回到各自家乡的州。然而海军军官的分裂,却没有带走指挥的舰只。致使在南部同盟建成前,任何一州都没有一艘军舰,也丝毫没有作出购买军舰的努力,整个南方没有船厂,没有生产最简单海军机器的工厂,没有绳索厂,不能制造****,只有一家火药厂,没有硝石、硫磺和铅。 可以说,南方海军最开始是一穷二白,但在南方军队攻占了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造船厂之后,情况有所改善,北方军队撤退时虽然焚毁了船厂,却只烧掉了一半,很多船只水线以下的船壳并未烧及,整个庞大的干船坞也未被烧掉,近2000门海军火炮也完整无损,此外铸造场、机器厂、冶金场和木材储存处幸运的保留了下来,南方在诺福克船厂的基础上,短时间内就恢复了军舰的建造。 不过好景不长,随着诺福克船厂的重新失陷,南方失去了造船能力,而英国最先是为南方造船的,可是当北方的谍报人员报告某个英格兰船厂的船只快竣工时,北方海军会赶往英国外海,拦截南方尚未来得及武装的新造船,南方海军只能是悄然溜出英国外海,迅速消失在公海,但是这种行动没法使英国政府掌握出海后船只的动向,很多由南方人和欧洲水手操纵的新造船,会打劫英国和欧洲的商船,得了几次好处之后,胆子越来越大,最终凡是前往北美的欧洲船只,都在打劫之列。 对于这种海盗行为,因为船只是在英国建造,且没有正规履行注册国变更手续,致使皇家海军和英国政府被迫承担连带责任,英国只能停止帮美国南方建造军舰。 断去了船只来源,近两年在与北方的交战中,南方军舰只剩下了不到十艘,还是几百吨级的小船。 另从1861年至今,时间又过去三年,北方把闲置的船只陆续利用起来,同时由于亚太地区被中国全面控制,美国海外舰队的规模明显收缩,纷纷返回本土参战,但是开造新船几乎没有可能,因为一切都要为陆地的战争服务,扣除掉在天津港被民盟军或击毁或俘虏的军舰十二艘,与南方作战损失的近二十艘,北方可用于海战的军舰应该还有五十多艘,对南方占据了绝对优势。 只不过,现在有了民盟军海军的加入,南方军民顿时信心大增,尤其是在吨位上占据着巨大优势,夺回制海权理当不在话下,但中国陆军的人数明显偏少,纵使火炮比例高一点,他们也不指望这两个师的海军陆战队能逆转战局,他们只想着中国人能协同防守亚特兰大,在海军获胜之后,袭击北方的商船,逐渐扳回南方的劣势,直至英法派出地面部队参战,迫使北方签订和平条约。 罗伯特李心怀大畅,哈哈大笑道:“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美利坚联盟国永远是中国政府与中国人民的盟友,中国皇帝陛下,请先随我回城暂歇,今晚,查尔斯顿人民会举办盛大的宴会招待您。“ ”请!“王枫伸手示意,与罗伯特李结伴向前走去。 第八八七章 一切为了大选 查尔斯顿的总人口约为四万左右,是美国南方最富裕的小城镇,城里还有黑奴交易市场,零零散散的黑奴被关在笼子里等着买主前来,当然了,王枫来美国的目地不是解放黑奴的,他可以解放在中国的黑奴,却绝不会解放在美国的黑奴,甚至看了第一眼之后,就再没去看第二眼。 当天晚上,满城欢腾,迎接中*队,各种烤肉、烤鱼、葡萄酒、瓜果,不间断的送上来,年轻热情的姑娘们,则招呼着中国士兵与她们一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美国女性在性方面虽然不如日本开放,却也是还行,她们在婚后虽然会被要求对自己的伴侣忠诚,但在婚前会对有好感的男人放开自己的身体。 民盟军中,最精锐的是黑鹰特战部队,其次是海军陆战队,这两支队伍,满手血腥,普遍瘦削,精干,身上散发出一股凛然煞气,又多多少少懂些英语,在交流上不成问题,而且王枫不允许军中留大胡子,最多只能象他一样,在下巴留一圈短胡渣,总体上的形象是可以的,与美国男人的身宽体阔,体毛粗重相比,充满着异域风情无限穿越之强化地球。 或许是看对眼了,也或许是出于感激心理,甚至于还想体会一下浪漫的异国之恋,有一些开放的美国姑娘向中国士兵发出了约会邀请,王枫是听之任之,人家父母都不管,他管什么?当然了,王枫的身份太高,没有人向他发出邀请,而美国人也没有拿女儿招待贵宾的习惯,他反而是孤家寡人一个。 约会的地点一般是在山丘背后,或者矮树丛中。当天夜里,有少数幸运营儿享受到了美国姑娘的热情,但从第二天早上开始。一队队士兵踏上了开往卡温顿的火车,每一列火车能载运一千五百人与十五门小山炮以上的火炮。每一个小时发一班,按照美国南方的运输能力,每天能发五班,到第二天早上的差不多时间,第一批先头部队近八千人与七十五门火炮已经抵达了卡温顿,在南方当地驻军的帮助下,紧张的构筑着简单的防御工事。 “先生们,不好了。卡温顿有中*队出现!”大约在上午时分,一名秘书向格兰特与谢尔曼汇报了这个消息。 “什么?”格兰特与谢尔曼双双站了起来,满脸震惊。 包括林肯在内,谁都没想到中国人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悍然出兵干涉美国内战,而且是在卡温顿出现,这说明了中*队并不是在西海岸登陆,而是绕过南美洲,直接在东海岸登陆。 “来了多少人?什么时候到的?由谁领军?”格兰特连忙问道。 “这……”秘书略有些迟疑:“大概七八千人吧,应该是从查尔斯顿乘火车过来。夜里才到,至于是谁领军,暂时还不清楚。“ 格兰特冷声道:”该死的黄皮猴子。肯定是揪准了大选踩着点过来,他要破坏我们的大选,绝不能让他得逞,中国人绝对不止这七八千,查尔斯顿的运力只能每天运送这么些人,但是他人数也不会太多,应该在两万左右,后面两天,每天还会运送同样的兵力。我认为,我们应该趁着中国人全部到来之前。抢占卡温顿。“ 谢尔曼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大选不容破坏。林肯阁下必须连选连任,其实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中国人煽动起民族主义情绪,北方人民必会因中国人的军事介入而愤怒,只要我们再打一个漂漂亮亮的胜仗,就可以挽回舆论上的不利影响,甚至还可以俘虏些中国人,作为向中国政府解除对美制裁的交换条件。 中国的后续部队最快也要今天夜里才能到达,而且他初来乍到,没有时间完善营地,这确实是我们给那些该死的黄皮猴子一个教训的最好机会,司令官阁下,我愿意带领五万人去攻打卡温顿。“ 格兰特沉吟道:”中国人既然敢来,必然做了充分准备,更何况既然有中国人,说不定后面还有英法直接干涉,毕竟现在的舆论对我们很不利,欧洲各国反对干涉美国内战的声音减弱了很多,要知道,中国人的军事介入最多只能抵销国内的不利因素,对欧洲影响有限,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卡温顿原有三个旅的南方守军,你带八万人过去,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攻下来,总之,一切为了大选,绝不能让大选出任何意外。“ ”是!司令官阁下!“谢尔曼敬了个军礼,转身而去。 一个小时之后,饱餐过后的八万军队,包括五千骑兵,近两百门火炮,向卡温顿行进,每人只携带两个黄油面包与一瓶清水,恰恰够晚餐,看来是对击败中*队有着十足信心。 确实是这样,光从人数上对比,力量悬殊太明显了。 不久之后,驻守卡温顿的指挥官艾维尔,这也是美国南方的一位赫赫有名的悍将,便是忧心忡忡地向王枫道:“中国皇帝陛下,刚刚得到的消息,北方军八万人从亚特兰大出来了,看来是存有决战的意思,该死的,肯定是因为那该死的大选就要来了,而这一带都是平原,无险可守,亚特兰大也不可能派军来援,后续部队最快要在夜里才能抵达,就凭着我们这么些人,恐怕战斗会十分辛苦,您……要不要转移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是一个快五十的中年人,谢顶,留着大胡子,身穿美国标准将官服哑巴。 这种服装与中国及欧洲都有区别,领子有点像旗装的那种立领,按军职绣以五角形,衣服是大双排扣设计,把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除了袖子上绣着些花纹,没有过多的装饰。 艾维尔显然是在担心王枫的安全,要知道,如果王枫被北方军俘虏,那简直是灾难性的后果,不仅仅是南方将失去中国的援助,北方也必然会以王枫作为人质,提出许多要求,目前对南方较为有利的国际环境将丧失殆尽,舆论风向会彻底偏向北方,甚至还会有更加恶劣的后果。 他认为王枫亲临前线是非常冒险的举动。 王枫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艾维尔阁下,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这里有近两万人,抵挡住八万人的进攻并不困难,只要防住北方军的骑兵趁夜突击,我敢保证,他的进攻,不会有任何效果,其实他主动来攻也不是坏事,先杀杀他的锐气,他不是想一口吃掉我们帮助林肯顺利渡过大选么?那我们就让他知道,把牙磕掉是个什么滋味。“ 艾维尔很无奈,到底是年轻气盛啊,他看了看天沿着火车站与铁路线修筑工事的中*队,又道:“这段铁路之所以存在,是由于我们的海军实力太弱,没有能力从海上增援亚特兰大,因此北方佬没有炸去,也许他是打算留着自己用,可是现在不同了,北方佬很容易猜出还会有后续的中*队到来,他肯定会破坏这段铁路。” 王枫眉头皱了皱,其实他是想建议艾维尔弄几个火车头在铁路上来回巡视,可是考虑到未来两天还有将有陆战队士兵乘火车赶来,万一调度出了问题,巡视的火车头与运兵车相撞,这将是灾难的后果,于是退而求其次道:“北方军即使要破坏,也只会在天黑之后偷偷摸摸的来,而且不会深入太远,这样罢,我们双方各出点人手,埋伏在后面的铁路沿线,每隔半英里埋伏几个人,他不来也罢,来了,必是有去无回。“ ”好!“既然没法把王枫劝走,艾维尔倒也利落得很,招来一名军官,让他准备三百名士兵,傍晚出发。 王枫也吩咐周彦器安排三百名黑鹰战士,与美军一起行动。 不知不觉中,一个白天就要过去了,全军刚刚用过晚餐,一名南方巡哨就策马奔了过来,大叫道:“艾维尔阁下,北方佬来了,距离阵地还有六英里。” “伙计们,准备迎战!”艾维尔向回猛一招手。 南方军立刻就忙碌起来,说实话,美国南方的科技确实很落后,他的主力火炮只有一种小型野战炮,120毫米口径,发射12磅铁球弹,最大射速每分钟三发,后装线膛,最大射程四千米,青铜铸造。 不得不说,王枫的穿越带动了全世界军工的发展,有些秘密不是想掩盖就能掩盖的,毕竟欧美的整体科研力量不但不比中国差,甚至还更加雄厚,欠缺的只是个思路罢了。 无烟火药的秘密被破解了,在全世界范围内迅速取代了黑色火药,虽然取得了更大的威力与更大的射程,但是相对于传统的黑色火药,也更加容易炸膛,而当时只有中国解决了钢材的脆性问题,这种钢也严禁出口,所以欧美的火炮除了天然出产低磷铁矿石的奥地利等少数国家,都不约而同的重新用青铜铸炮,因为青铜不容易炸膛,比铸铁更加保险,不过带来的后果是体型变得笨重,精度也受到了影响。 在两相权衡之下,中国钢材的秘密暂时没法获得,欧美国家纷纷作出了以牺牲精度与机动力来换取射程与威力的决定。 第八八八章 加特林机枪 与无烟火药有类似遭遇的,还有迫击炮与后装步枪,尤其是后装步枪,就全世界而言,率先面世在普鲁士,只是因为传统习惯与漏气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才被摒弃罢了,但中国用纯铜制造子弹,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虽然纯铜子弹比纸壳子弹的成本不知提高了几许,可是打得快,打得远,穿透力更强,谁不想要呢? 英法意荷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那是毫不犹豫的上马了纯铜子弹生产线,其余一些欠发达欧洲国家,也只有咬牙跟上一条路可走,短短一两年间,米尼枪正在被迅速淘汰。 目前在军事上,还有制退复进机尚未被西方破解,但是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研究,其实王枫对技术被破解毫不在意,从他拿出来时,就清楚中国不会独享太久,在这短短几年的独享期里,他已经达到了他的目地,中国独立了,领土扩张了,并初步构建了势力范围。 而且西方在后面追赶,对于中国也是个动力,电话、无线电、半自动步枪、机枪、材料科学、特种炮弹、坦克、自行火炮、发动机、天文探测、光学仪器、生物研究,甚至航空领域都取得了或多或少的突破,现代科学门类在中国一项接一项的建立,对于王枫来说,只要保持住对西方在高端前沿科学上的优势就足够了。 其中自行火炮与半自动步枪将在一两年内开始试验性的列装,另外西方由于在迫击炮与后装步枪上面世的比较迟,又是仓促上马,在稳定性上面远远不如中国制造,使用中总是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不过这一切跟南方没有什么关系,美国本就比欧州落后。技术上要慢个半拍,南方又比北方落后,这两年来还处于节节败退当中。没有精力,也没有人力物力去改良军备。 南方军中弥漫着一种凛然的气息。他们的火炮在阵地战中是绝对吃亏的,北方虽然也大量装备小型野战炮,它的优点是机动性很强,铸造和使用都很简单,但在军中也装备了不少重炮,最大射程可以达到九公里,当然了,北方的火炮与英国还是些差距。美国的科技还没有到全面爆发的时候,真正的科技大发展,是在南北战争以后诛尘。 在过往的战斗中,南方军面对北方的重炮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靠着一*的冲锋拿人命去填,可是今日,中*队带来了一种陌生的火炮,炮管细长,炮身结构复杂,尤其轮胎还是别具一格的橡胶轮胎。这会否带来惊喜呢? 艾维尔隐约清楚一些中国火炮的情况,但还忍不住问道:“中国皇帝陛下,你们的火炮能打到多远?“ 能打多远?目中军中的合金钢技术在不断提升。火炮的结构也不断优化,122毫米加农炮已经可以打到十二公里了,王枫不想打击艾维尔,但还是老老实实道:“北方军应该在射程之内了,不过,等到更近一些开炮比较合适,毕竟我们的人数不占优,首轮炮击应该确保最大可能的摧毁北方军的重型火炮。“ ”哦?“艾维尔惊喜道:”那就全看你的了。“ ”没问题!“王枫毫不客气的微微一笑,因为和外国人相处。千万不要谦虚,洋人只尊重有本事的人。也敬畏强者。 ”咦?“那是什么炮?六根管子!”杨水娇却是惊呼一声。 王枫也凑上望远镜看去,果然。在北方军中,零散分布着几门小炮,但是与一般的火炮不同,它的炮管是由六根细管子组成。 王枫随口道:“那是加特林机枪,美国发明的一种新武器。“ ”加特林机枪?“杨水娇倒是大感兴趣,拿起望远镜,观察了好一会儿,才道:“六根管子的机枪,倒是奇怪的很,而且做那么大,和个炮一样,有必要那么笨重吗?” 民盟军研发的机枪,杨水娇不是没打过,单管机枪,挂一长排子弹,显得威武无比,打起来,听着那连续不断的轰鸣声,再看着子弹壳乱飞的场面,以及前方的标靶被打的稀烂,心头别有一种畅快感,可惜这种机枪经常会卡弹,还需要进一步改进,所以才没有装备到军中。 王枫点了点头,用英语说道:“不要小看美国人,美国现在各方面都不如英国,但美国有自由,开放的风气,这就注定了他们拥有强大的创造力,而英国保守,规矩森严,将来必然会被美国迎头赶上。 就拿加特林机枪来说,是由一个叫做加特林的医生发明的,在南北战争打响之后,加特林医生在医院看到死伤的官兵太多了,除了战场上的死伤外,很多士兵还死于疾病和营养不良,加特林认为如果能减少士兵的数量,就可能拯救数以千计的生命,于是,他想发明一种枪,依靠凶猛的火力,一支枪能顶很多支步枪,让一个士兵拥有很多士兵的战斗力,从而减少战场上士兵的人数,再进一步减少战争伤亡,第二年,他成功了。 当然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没有走加特林的转管式思路,我们研究的方向放在了退管式与导气式两个方向,前者的优点是结构简单,适应性强,很容易上手,将来还可以在机枪的基础上研发机炮,而后者的优点是体积小,易携带,只需单人就可以操作,而不必如加特特林机枪那样需要四个人配合,但是他的故障率也很高,这也是我们的机枪迟迟不能投入实战的原因。“ ”加特林医生真是很奇怪的思路。“杨水娇不理解加特林的想法,按中国人的思维,要避免战争中士兵大量死亡,应该致力于阻止或者加强防御设施,可是加特林发明出了能杀伤更多人的大杀器,初衷竟然是为了减少士兵伤亡,也就是以杀戮来阻止杀戮,这只能说,美国人的思维中国人不懂。 “哦~~”边上的艾维尔却是欢喜的惊呼一声:“中国皇帝陛下,谢谢您对美国的赞美,我也认为,我们美国人不比英国人差。“ “美国是个伟大的国家,是个追求自由的国度,能够为美国的自由而战,我和我的士兵们都很荣幸。“王枫也毫不吝啬对美国的吹捧,满满的赞美送了回去。 第八八九章 三炮之威 不仅仅是王枫与艾维尔互相吹捧,相邻的美国南方士兵与中国士兵也在互相吹捧,美国人夸中国取得的成就,中国人夸美国的田园风光,当然了,中国人性格比较内秀,吹捧起来不如美国人那么夸张,可是恭维恭维着,友谊不就慢慢出来了吗? 对面的北方军缓缓压进,谢尔曼看到了远方阵地上高高竖起着细长炮管,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中*队的火炮射程远,射速快,早已经名扬西方世界,他狂妄是不假,那是南方军队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器,但真碰上了劲敌,还是在与西方军队作战中从无一败的中*队,也由不得他不小心。 谢尔曼果断下令,把密集队形打散,八万北方军,分布在几十平方公里的地域上,呈个扇形挤压而来,另有五千骑兵待命。 虽然骑兵在现代战争中的作用不大,可是一旦北方军与民盟军的阵线松动,这五千骑兵趁夜突袭,立刻就会施以致命一击。 相对而言,北方军与民盟军的防线呈半个椭圆形,以火车站为头部,兼顾后方的一段铁路,占地约十几平方公里,面对着四倍于己的敌人GD一秒心动(新版)。 这种战斗模式已经和一战很相似了,双方挤在诺大的战场上打阵地战,由于面积过大,火炮也很难给对方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主要还是依靠团队之间的单兵搏斗,把局部优势渐渐转化为整体优势,直至奠定胜局。 这也是王枫通过排兵布阵有意引导出的局面,他不需要快速击溃北方军,只需要坚守到自己一方的军队全部抵达,乃至英法联军也到来。再发动全面反攻,简而言之,就是把战斗的时间尽量拖长。让中*队与美国南方军充分接触,结下弥足珍贵的战斗友谊。 而且分裂美国。英法都是利益相关者,凭什么中国人顶在前面拼命,他们却姗姗来迟享受胜利果实? 当然了,如果谢尔曼没有看出来民盟军军阵中暗含的杀招,仍然把军队密集布置,他也不会错过战机。 战争形态的变化,林肯和格兰特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还停留在旧有的思维中。试图一轮猛攻就击溃敌人,第二天天亮之前,结束这场十万人规模的会战。 南北战争打了四年,一般都是遭遇战,对攻战或者堡垒战,阵地战还从来没有过。 其中最典型的战例是皮克特冲锋,可以理解为奔向死亡大冲锋,来自于罗伯特李的惊人之作,当时南北两军用300余门火炮对轰,到中午时。罗伯特李集结了一万五千人发动全面进攻,他们需要要穿越1200米的空地,全程会暴露在北军的炮火之下。但南军旌旗招展,以整齐的队列迎着枪林弹雨向北军阵地发起冲锋,并一度冲破了北军的第一道防线,但最终还是失败了,而这一次冲锋被称为南军的最高水准,它代表了南军无与伦比的勇气。 当然了,王枫是极度不赞成这种行为的,他也没法理解罗伯特李的思维,在他眼里。没有压制住对方的火力之前,包抄迂回都比直接冲锋要好。或者索性按住阵形不动,让敌人先动。再寻找破敌的机会,这只能归结于美国缺乏底蕴深厚的历史。 前方的阵地上,挖掘出一条条的土垒和壕沟,纵横交错,就象补丁一样打在大地,谢尔曼已经不敢乐观了,挥着手大叫道:“快,快点,把火炮推上去,不要聚在一起,分散开,小心点,小心点,一旦抵达炮位,我要求你们,以最快的速度装弹射击!” 美军的编制与民盟军不一样,民盟军直接照抄了解放军,而美军带有很浓重的法军痕迹,以北方为例,全军在一八六四年共有18个军区和21个军,每军2到3个师,每师三旅6200人,每旅2个团,每团10个连,每连80到100人,其中团是标准建制,团长为上校军衔,连是基本的战术单位,连长一般为上尉军衔,南方与北方大体相同。 北方军近两百门火炮中,能打到九公里的重炮约占三分之一,美军的炮兵编制是一个炮兵连携带五门火炮,战时使用四门,另一门备用,这没办法,因为必须考虑到火炮炸膛或者各种各样的故障,需用要留一门备用。 北方军队总共是四个炮兵旅,原来是集中在一起的,试图以密集火力一次性摧毁对面的防线,但在谢尔曼下令之后,纷纷向着周围散开。 “他娘的,北方佬倒是鬼精的很!”艾维尔气不过道。 王枫微微一笑:“谢尔曼与格兰特,都是北方身经百战的名将,能做出针对性的布置不稀奇,艾维尔将军,今天晚上我们都别睡觉了。“ “见鬼的大选!”艾维尔无奈的两手一摊。 夕阳渐渐西下,北方军中开始有火炮停下,并快速套走马匹展开,如今的北方军队在重炮中已经使用定装弹了,32磅炮弹,约等于14.5公斤,再加上击发药,重总量在30公斤左右,这种定装弹与民盟军的纯铜一体定装弹不同,它是用带子将炮弹底托和弹丸固定在一起,使其引信孔朝向炮口,这样就能避免弹丸在炮管内胡乱滚动,然后将发射药包和炮弹底托捆在一起,发射药包、炮弹底托和弹丸构成了一发完整的炮弹。 从表面上看,它是长条形的,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锥形炮弹,发射出去的仍然是圆形弹丸,因此使用的也是延迟引信,因为圆形炮弹没法保证装有触碰引信的那面刚好落在地上HP之教主驾到。 在美军中,炮兵连长的地位非常高,在拥有上级授权的情况下,不必等待统一命令,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开炮,几名士兵吃力的搬着炮弹往炮膛里塞,谢尔曼与幕僚们也在后面紧张的看着,可就在这时,对面阵地火光一闪,一枚光点疾飞而来,落在了距离火炮五十米以外,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却掀翻了好几名士兵。 “噢,我的上帝!”谢尔曼猛一拍脑门,相传中*队火炮打的远,这还真不是传说。 紧接着,又是三枚光点从不同的方位腾空而起,在尖锐的破空声中,相继击中在火炮两米的范围之内,这门三十二磅炮当即被掀翻,爆炸引爆了膛内的炮弹,又引爆了周围摆放的弹药,瞬间一片火海,轰隆隆声不断,方圆三四十米之内,再无一个活人。 “f……f……*!“谢尔曼又惊又怒,惊的是民盟军炮火的准头,仅仅四炮,就摧毁了自己这边的一门重炮,其中第一炮是校位,第二次开炮就定好了目标,还都击中五六英尺的范围之内,这简直是让人目瞪口呆,怒的是半个连队的炮兵就这样玩完了,而自己连一炮都没打啊,对士兵绝对是重大影响,说话都不流利了。 要知道,在南北战争期间,士气的重要性被拨高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位,毕竟这是内战,是对自己同胞的屠杀,士兵没有保家卫国的那种责任感,仅仅因为对宪法的解释出现分歧,就自己人杀自己人,很容易让人反感厌恶,因此需要士气来维系住士兵的战斗*。 一名副官连忙伸头道:“将军阁下,中*队的火炮打的又远又准,又占守势,他可以随时开炮,而我们必须要展开炮架才能开炮,等于丧失了先机,就这样一架架的展开,恐怕会被他一架架的击毁,所以……不如等到天黑再发动进攻,他看不清我们,但他的阵地就在那里,想跑也不跑了,天黑反而会对我们有利。“ ”嗯?“谢尔曼眼神一亮。 又一名军官也探头道:”将军阁下,今天夜里,中*队的第二批援军就要来了,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而是应该把铁路炸毁,看他怎么过来。“ ”伙计,这个主意太妙了!“另一人附合道:“说不完还会火车脱了轨呢,咣当咣当,摔死他个千儿八百。” “何止啊,肯定会引爆弹药,在夜空中绽放出炫丽的烟花,把那些黄皮猴子炸死!“ “哈哈哈哈~~”这显然是yy了,无烟火药的特性,就是不因撞击而爆炸,但谢尔曼极为受用,开心的笑道:“好,就这么说了,天黑以后派出小分队,绕远点去炸,现在传令,全军后退一英里!“ ”是!将军阁下!“伟令兵立刻传达出命令。 北方军开始徐徐后撤,南方军那里却是惊呆了,围着民盟军的火炮,上摸下看,啧啧称奇,满脸的羡慕,这种火炮不但打的远,打的准,打完之后还不用复位,再看看自己的轻炮,直来直去一根管子,简直是垃圾啊。 一名南方士兵忍不住道:“太神奇了,中国是个伟大的国度,中国人也是个伟大的种族,请问,我们可以试着操作吗?” 几名炮兵不敢做主,请示了连长,连长又请示营长,再到团长、旅长、师长,最后到了王枫那里。 王枫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美国南方人民,是我们中国人民的朋友,朋友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我们愿意与美国南方的朋友们分享火炮的秘密。“ 第八九零章 夜战 听说能得知如此先进火炮的秘密,顿时,南方军中爆出了震天的欢呼声,艾维尔更是忍不住尖叫道:“噢,我尊敬的中国皇帝,您太慷慨了,您对美国人民的友谊让人珍惜,我只能说,您是上帝派来拯救美利坚联盟国的使者。“ 王枫微笑着拍了拍艾维尔肩膀:”是朋友就不要说这种话。“ “是……是,我们是朋友!”艾维尔又荣幸又激动,语无伦次,很多南方士兵也迫不及待的向就近的中国炮兵请教,中国炮兵耐心而又热情的向美国朋友们讲解,还辅以一些动作演示。 当然了,不可能让美国人真的开炮,可就是这样,美国人也是兴奋不已,艾维尔过了片刻,又问道:“请问……我们可以拥有这种火炮吗?” 王枫不假思索道:“肯定会的,不过,这取决于你们的里士满政府。” 王枫既然允许大金国生产民盟军的制式武器,就说明有了放开成熟军用技术的意思,毕竟西方国家的赶超太厉害,近百年来积累的科技基础也确实雄厚,比如制退复进机,每个国家都在摸索,还构建了很多模型做试验,恐怕被破解也就是几年之内,与其几年后一文不值,现在能卖个好价钱的时候为何不拿出来卖呢?但是光学瞄准具肯定是要拆除的。 “上帝,我的上帝!”艾维尔已经没法自己了,两眼闪闪发亮,不停的划着十字。 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降临,虽然吃过了晚饭,但谁都不敢太过于放松。士兵轮流休息,另有部分人手在很远的地方警戒,大约到了十点。一名探子奔回来禀报:“将军阁下,北方佬摸上来了。” 艾维尔下意识的看向了王枫。对于北方军趁夜进攻,他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王枫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别急,看着便是。” 艾维尔一头雾水,却又不好多问。 对面的北方军小心翼翼的摸上,为了防止马匹弄出声音,还用嘴套把嘴蒙住,一门门火炮被吃力的往前拖拽。后面跟着漫山遍野的士兵。 “小心点,别弄出动静!”指挥官压低嗓子呼喝着,仿佛敌人就在身旁一样。 就在这时,对面闪出了十余朵火光,漆黑的夜空中,比白天明亮得多的光点掠空飞来枭宠枕上娇妻。 ”卧倒,卧倒!“有人预估着落点,也顾不得再憋着嗓子了,放声大叫,附近的士兵纷纷趴下。可是预想中的强烈爆炸没有发生,反而爆出了一团团的耀眼白光。 没错,这就是照明弹。民盟军很少使用照明弹,但在夜战中,照明弹再适合不过,以落点为中心,方圆五六百米的范围之内被闪的透亮,虽然只能持持十几秒,可这已经够了,一枚枚真材实料的炮弹抛洒了出去。 “哦,见鬼。是上帝的圣光,居然是上帝的圣光。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在后方的谢尔曼。懊恼的揪着头发,浑然不顾双眼都被灼的眼泪直流。 战场上,很多士兵捂着眼睛惨叫,强烈的白光灼烧着他们的视网膜,然后又成为了火炮的天然标靶,被一片片的掀飞出去。 密集的光点腾空而起,有的产生出白光,有的落地爆炸,一名副官急的大叫道:“将军阁下,这样不行啊,中*队的那个上帝的圣光太厉害了,我们的军队毫无隐秘可言,还是撤退吧。” 谢尔曼现出了强烈的挣扎之色,随即便是猛一挥手:‘不,如果后退,战士们将再也没有信心去发动第二次进攻,我们也将辜负总统阁下的厚望,我们不能退,战场那么大,中*队又能发射多少枚上帝的圣光?让战士们在奔跑时尽量看着地面,不要往前看,就能减少对眼睛的伤害,大不了我们不要黑夜的优势了,当作白天,传令,谁也不许退,进攻,进攻,再进攻!“ 不得不说,美国士兵的纪律和荣誉感还是很值得称赞的,在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前,没有一个人后退,哪怕同伴捂着双眼绝望的嚎叫,或者一枚枚炮弹在身边爆炸。 数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枪炮声不断,也正是由于交战地域过大,照明弹给北方军带来的伤害远远不如用在天津港那一次,时间在撕杀中流逝,实际上在黑夜中,双方指挥官都失去了对战局的掌控,毕竟那个时代既没有无线电,也没法在战场上临时架设电话线,白天还能靠旗号,夜晚就完全是一抹黑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也遮盖了喊话和吹号的声音,唯一能起到点作用的,就是靠人力传达,却也危险万分。 不过中国士兵无所谓,长期的征战早已把他们的意志锻炼的无比坚韧,借着照明弹的光芒与炮弹落地的闪光,每个人都是按步就班的开枪,开炮,倚托着掩体,互相之间紧密配合,仿佛不知疲倦似的。 并肩作战的南方军均是无比羡慕,中国人开炮,好象完全不怕炸膛,却偏偏又没有炸膛,包括迫击炮在内,平均每门炮每分钟三到六发的速度,让人看的眼热,也正是由于中国的火炮,抵销了绝大部分的北方军攻势,在一对四的绝对人数劣势之下,阵地竟然稳如泰山,这显然是中国炮兵的功劳。 同时,南方军又对中国士兵冷酷的战斗意志无比钦佩,随之心里生出了一种不服输的精神,这反过来振奋了他们的士气。 “总司令,果然有人炸铁轨,是北方军的一个小分队,但都给弟兄们干掉了。” “加强警戒,防止北方军还有人潜伏在附近。“ “总司令,第一批援军来了,您看怎么安排?“ ”把火炮拖上来,其余人员寻找隐蔽处休息,不必投入战场。“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向王枫汇报,王枫也及时作出指示,而战场对面的谢尔曼则是心急如焚,他可以很清楚的判断出,落在自己一方进攻阵地上的炮弹,要数十倍于发射出去的炮弹,这其实是注定的,每当照明弹一闪,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内纤毫毕现,自己的火炮根本无所循形,只能是被渐次摧毁的命运。 而且中*队与南方军有工事,有战壕可以倚托,可是他的进攻部队呢,光秃秃的,什么遮挡都没有。 第八九一章 巨额伤亡 地平线渐渐透出了一抹鱼腹白,直到此时,派出去炸轨的小分队都没有半点消息传来,谢尔曼就知道,这事办砸了,带来的后果便是,中*队的人数增加了一倍,火炮数量也有了显著增加,炮火从昨天上半夜开始,就逐渐变得密集。 但更让他心里拨凉的,还在于打了一夜,前方的阵地依然坚如磐石,只在阵前散布着零零落落的尸体,和被摧毁的火炮残骸,士气也不再如昨晚那样的高昂,很多人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北方军昨天上午行军,赶二十英里路,到傍晚抵达卡温顿前线,略事休整之后,就投入进攻,一直到现在没停过,高强度的战斗,与高度紧张的精神让全军都疲惫不堪,动作也变了形,这导致伤亡率直线上升重生功夫巨星。 谢尔曼拿着望远镜,站的笔直,认真观察着前方战况,看不出有退兵的意思,一名副官忍不住劝道:“将军阁下,还是退兵吧,我们没有食物了,小伙子们到现在都粒米未尽,必须要休息进食,才能再次战斗。“ 谢尔曼顿觉心头烦躁之极,咆哮道:“退兵?退下去了还怎么上来?我们的士兵会产生恐惧情绪,强行催战的话,也许会有人畏战,逃走,甚至向南方佬投降! 其实一场战败本不算什么,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考虑过战败的后果吗?总统阁下把赌注全都押在了我们身上,如果我们败了,民主党的那些软蛋必然会以此为由,指责,弹劾总统,就算总统能在国会过关。但是大选还有一个多月了,你想过会发生什么吗? 因为战争看不到结束的希望,也影响到了太多人的生活。民众会对无休止的战争产生厌倦情绪,他们会思考。为了黑奴搭上自己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中国有一句名言,好象出自于中国皇帝,说什么中国不需要圣母,以此为依据对中国周边的弱国小国人民展开屠杀,而美国的人民,在耐心被耗尽了之后,早晚也会向中国一样的喊出。美国不需要圣母! 如果这样的情况真的发生了,那我们现在所作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总统阁下,包括我们会被认为是为了一己私利才发动的战争,败选是肯定的结果,民主党上台必然会谋求与南方缔结和平条约,以尽快结束战争,而我们,也将成为国家的罪人,甚至还会被送上法庭接受审判。你说,我能下令退兵吗?“ 谢尔曼两目赤红,目光中充满焦燥。确实,如今北方军的一举一动,都和大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尤其是对亚特兰大的围攻,更是牵动着万千人的心弦。 亚特兰大是美国南方的经济中心,铁路枢纽,也是军火物资的重要屯积地,攻下亚特兰大的意义非凡,既可以重创南方军。也可以在政治上获得超高的加分,而兵败亚特兰大的后果。必然会在北方内部引起分裂,要知道。那时候还没有政治正确的概念,北方民众同情黑奴,仅仅是因为清教徒的赎罪心理,但当影响到自己的利益时,还能对黑人保留下多少同情,这很难说。 可以说,王枫选择在大选前夕介入美国内战,恰如打蛇打在了七寸上,让林肯难受之极。 “这……”这名秘书也理解谢尔曼的为难,他也是共和党人,自然希望林肯连选连胜,却仍是坚兰己见道:“将军阁下,我认为目前不是考虑政治影响的时候,而是必须为战士们的生命负责,虽然军人不应该怕死,但是他们更不应该饿着肚子,连枪都端不稳就憋屈的死去。“ 谢尔曼深深吸了口气道:”我理解你,我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士兵去送死,可是我们的军队背后,站着数以百万计的共和党员,数以千万计的选民,还有总统阁下对胜利的渴望,更糟糕的是,这该死的大选一个多月之后就要举行,你说我该怎么办?“ 秘书沉吟道:”其实您也不必退回亚特兰大,可以传信给格兰特将军,直言这里发生的情况,请他拿个主意,他毕竟是联邦军队的总司令,也许会有独特的见解呢,而且昨夜的交战只要说清楚,格兰特将军应该不会责怪事您的。“ 这就是踢皮球了,不过谢尔曼想想也有道理,中*队那诡异的上帝圣光,使得自己一方完全丧失了偷袭的优势,还有打得超远超准的火炮,给士兵们带来了严重伤害,换了格兰特亲来,也未必比自己做的更好,于是转头道:“你,赶紧回亚特兰大向格兰特将军报告,对了,再请他先送些粮食过来。“ ”是!“一名卫兵匆匆而去。 格兰特随即又下令全军撤退。 前线的北方士兵立时如潮水般退了下来,每个人都如浑身散了架一样,一夜未进食,不仅仅是体力消耗过大,还更是心累,南北战争打了四年,哪怕伤亡再惨重,也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累的仗,对方就象一只长满刺的豪猪,让人无从下手,而且反击凌厉无比,火炮那精准的点射,不知不觉中就能给自己带来重大损失[综]吓死人了。 以前绝大多数的美国人都觉得民盟军连败西方列强总有些不可思议,可是现在他们明白了,这就是实力啊。 中*队与南方军并没有追击,而是休息的休息,进食的进食,救治伤员的救治伤员,还有统计伤亡,两个小时之后统计出了结果,南方军阵亡135人,重伤37人,民盟军阵亡16人,重伤9人,取得的战果虽然没法计算,可是看着前方那遍地的尸体就知道了,这必然是一场大胜。 果然,又过一个小时,北方军根据回返人数统计出了结果,阵亡10263人,重伤6547人,其中近三千人眼睛灼伤,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视网膜没有特效治疗方法,只能慢慢自行恢复,但是恢复到哪种程度不好说,最起码会视力受损,甚至有可能永久性失明,这辈子算是毁了,另外火炮被击毁了63门,相当于丧失了全部的重型火炮。 看到这个结果,谢尔曼久久不言语,满面落寞,对面的情况虽然他也是不清楚,但是想来必然伤亡极小,因为自己一方的火炮根本威胁不到对面,而且对方还有掩体可以遮蔽。 实际上,两军伤亡如此悬殊,与北方军的重炮被悉数摧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现代人往往会被美军的名头吓唬住,但要让王枫来说,只能是天偌美国,美国在二战之前,无论是装备,还是技战术都是个渣渣,这很好理解,因为一支百战雄师必然经受住了血与火的考验,而美国远离欧亚主战场,军队得不到有效的锻炼,他在两次大战中都是在战争的中末期参战,别方拼得筋疲力尽,他上场摘桃子,却仍然不顺利。 就拿太平洋岛屿争夺战来说,美军付出了重大伤亡,那么,是日本太强吗?显然不是,日本的精锐都陷在了中国,放在东南亚与太平洋战场的并不是最精锐的士兵,而且日本的技术装备绝对落后美国,这只能说明,美军的素质有问题,同样在欧洲,真正出苦力的是苏联,消耗了德国的大量有生力量,美国只是参战时机选的好。 之后的韩战,越战又无情的各甩了美军两个大耳刮子,美国也终于醒悟过来,利用他世界霸主的优势,打高科技战争,也就是拿钱砸你,果然,这一招在伊拉克战争中取得了奇效,并一直沿用至今,不过负作用也很明显,纵是以美国的国力也有种吃不消的感觉。 当然了,美军还是有些优点的,至少在特种作战与军事理论方面颇有独到之处。 隔着几英里,两边的气氛炯然相异,南方军那边在欢庆胜利,北方军则是气氛沉重,还饿着肚子,眼巴巴的等着格兰特送来食物呢。 格兰特得到谢尔曼的消息也是大惊失色,可是作为联邦的总司令,他首先要做的不是质疑谢尔曼,而是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于是他亲自押运粮食,赶到了前线。 在听完谢尔曼作了详细的汇报之后,格兰特的脸沉了下来,不停的踱着步,显示出了他内心的焦急,确实,换了他来打这场仗,也未必比谢尔曼做的更好。 谢尔曼站在一旁,抽着闷烟。 好半天,格兰特才叹了口气道:“中*队的强大出乎了我的想象,无论白天夜间,他们都占据着优势,在他的弹药打完之前,我们恐怕没办法攻破他的阵地,可是谁知道他带了多少弹药过来?哎~~真他娘的操蛋啊!“ 谢尔曼也无奈道:”换了以前,我们可以唆使黑人去送死,消耗中国人的弹药,但现在不行了,舆论对我们不利,拿黑人当炮灰,只会坐实了中国和英国的污蔑,惹来更大的麻烦,所以我们军中的黑人士兵都给清退了,这些黑人,没有一点纪律的观念,上战场打仗。除了当炮灰我想不到有别的用途。“ 第八九二章 把他逼出来 格兰特明白谢尔曼说的是事实,以前那些黑人,在联邦政府的废奴令之下,纷纷投奔北方,其中的一部分被资本家诱骗进了血汗工厂,过着比英国工人还不如的日子,另一部分被忽悠进了军队,担当着冲锋陷阵的重任,伤亡惨重。 其实真做个对比,黑人在南方庄园虽然负担着沉重的体力活,却比北方好的太多,黑人是奴隶主的私有财产,是花费巨额美元买回来的,当然了,毒打肯定是有,但除非是犯了十恶不赫的大罪,一般都不会往死里打,谁会闲着没事破坏自己的财产? 而且,有关奴隶主的另一个罪恶就是剥夺黑人的自由婚配权与子女抚养权,这需要辩证来看,首先要弄清楚,黑人对家庭,对妻子,对子女有没有责任心?从黑人的种种表现可以得出结论,没有,妻子对于黑人来说,只是发泄的对象,不存在感情,奴隶主配给他一个妻子,等于是送他一个发泄对象,而奴隶主把黑人的孩子带走另行抚养,说不定黑人还巴不得呢! 可是当黑人怀揣着美好的愿望来到北方时,却发现完全不是自己所想,黑奴被解放后在名义上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既然不是自己的财产,工厂主肯定会往死里剥削,联邦政府也会不顾伤亡的驱赶黑人挡子弹,反正死了再招,全美国有四百万黑人,来源极其丰富。 另外工厂主也没有为黑人配制发泄对象的义务,这对于黑人可就是个灾难了,要知道,黑人对那种事的渴求是相当强烈的,即使有些人很幸运的娶了妻子,但生的孩子怎么办?工厂主不会帮着抚养。那只有自己养,凭着微薄的收入,养活自己都困难。又怎么养孩子?这导致了相当的黑人小孩被遗弃,虽然有小部分圣母型白人会捡来抚养。可绝大多数,都是死亡的结局。 从这方面来说,中英联合公报对废奴令的指责确实是有事实根据的,黑人通过前后对比,也发现了北方不如南方,如今已经渐渐有了黑人回流,主动回到当初的庄园,痛哭流泣。祈求主人的原谅,再次收下自己当奴隶。 这对于联邦政府来说,是个很不好的现象,一旦形成了黑奴的大规模回流潮,就相当于狠狠扇了林肯政府一记大耳括子,林肯政府也会失去继续执政的法理依据,甚至还要面对南方奴隶主的巨额索赔诱捕美人鱼。 如果解放的结果是比南方过的更好,那黑人为什么会回流呢?这迫使华盛顿把黑人从军队中剔除出去,但对于进入工厂的黑人,政府就无能为力了。因为黑人有自由进入工厂的权利。 格兰特摇了摇头,也点起烟,猛吸了几口。才喃喃道:”我们若是不主动进攻,中*队肯定会赖在阵地里不出来,这搁在平时不算什么,我们可以多调些兵力把他困死,他总有粮食吃完的时候,可是马上就要大选了,在选举前如果不能拿下亚特兰大,对林肯先生会极为不利,难道真没办法了么?“ ”嗯?等等!“听到亚特兰大。谢尔曼顿时灵机一动:”司令官阁下,我想我们走入死胡同了。我们未必一定要围攻中*队,或许可以把他诱出来。他只要出来了,就会失去阵地战的防御优势。“ ”哦?怎么诱出来?“格兰特连忙追问。 谢尔曼倒是理顺了思路,胸有成竹道:”中*队是为救援亚特兰大而来,那我们就攻打亚特兰大,您说他是救还是不救?他若是不救,必会导致美国南方军民的不满,就不定就此产生裂痕,如果我军真的攻下了亚特兰大,那么北方的厌战情绪与所有不利的舆论都将上扫而空,中国干涉美国的行为将形同于失败,但是,中国人如果救援亚特兰大,我们就可以凭着优势兵力与复杂的地形,围点打援,一举破之。“ “哈哈哈哈~~”格兰特顿时哈哈大笑道:“好,我这就回去安排,阵地交给你了,稳守即可,千万别出了岔子。“ ”是!司令官阁下!“谢尔曼敬了个军礼。 格兰特满意的拍了拍谢尔曼的肩膀,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格兰特回到了距亚特兰大不远的司令部之后,立刻着手起了对亚特兰大的总攻,而中*队最后的人员与物资,也于夜里全部到达,有了如此雄厚的力量,艾维尔心里踏实的很。 可是刚刚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中午,北方军向亚特兰大发动总攻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在中*队到来之前,谢尔曼运用灵活的战术,不停的在山区进进出出,寻机歼敌,夺取了亚特兰大外围的一系列战略要点,把南方军压缩在了防御工事之内,失去了主动进攻的能力,形势极其不妙。 艾维尔才绽现没多久的笑容又收了起来,忧心忡忡的向王枫讲明了情况。 王枫看着亚特兰大周边地形图看了好久,亚特兰大那复杂的山区地形也是让他头疼,作为外*队,贸然进山区交战显然是一大忌讳,但是正如谢尔曼向格兰特指出,亚特兰大失守的后果他承受不起,而救援吧,风险实在太大,他还没自信到,在山区可以轻松击溃北方军数万军队,偏偏英法联军还没到来。 在王枫的预想中,是等到英法联军到来,三国与美国南方军协同行动,对围困亚特兰大的北方军发动总攻,但现在北方主动攻击亚特兰大的动作让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虽然北方军未必能轻易攻破亚特兰大,可是王枫不敢赌,也不敢把美国的未来交给亚特兰大的守军来决定,况且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为了救援问题与美国南方人民产生裂痕。 好半天,王枫才问道:“如果我们派出一万人去救援亚特兰大,你认为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艾维尔目中的期翼之色一闪,随即却是摇摇头道:“中国皇帝陛下,我虽然很想您去救援亚特兰大,但是我必须郑重说明,成功率可能不会超过两成,因为亚特兰大外围的据点尽失,在山区,北方佬掌握着绝对优势,您的火炮恐怕也很难充分发挥出优势,我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第八九三章 切变线前的薄雾 艾维尔的心眼还是很不错的,提醒王枫不要轻易去救援亚特兰大,因为亚特兰大坐落在佐治亚北部山区的崇山峻岭和陡峭的山谷之间,这种地形,固然能提供防守上的便利,可是一旦被夺取,又会变成敌人的坚固阵地,很不幸的是,亚特兰大外围的据点已经全部沦陷了。 王枫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如果我们按兵不动,亚特兰大能坚守多久?” 艾维尔纠结的说道:“谢尔曼带了八万大军过来,格兰特手头上还有七万军队,田纳西的民兵也可以随时增援,如果不计代价进攻的话,最多一个星期,亚特兰大将会失守,更何况卡温顿距离亚特兰大只有二十英里,不排除谢尔曼会偷偷调遣部分兵力回亚特兰大协助格兰特。” 艾维尔是真的纠结,一方面,亚特兰大失守是个灾难性的后果,将会极大摧毁南方军民的士气,林肯也可以借着亚特兰大战役的胜利蝉联第二任总统,另一方面,救援的成功率确实不高,伤亡过于惨重的话,中国人肯定会抽身而走,美国南方也就完了。 王枫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好一会儿才问道:“亚特兰大九月份的天气如何?” “嗯?”艾维尔很不理解,但还是答道:“九月份是亚特兰大的旱季,下雨的天气不多。“ 王枫抬头看向了天,天气晴朗,朵朵白云飘浮,三到四级的风力不急不徐,温度大概在25度左右,夜间的风力与白天差不多,温度在十五度左右,这确实是个宜人的好天气。近两日来一直如此,可这对于王枫来说,则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爆宠医妃之病王太腹黑。 王枫又不死心的问道:“九月份一直都是这种风力吗?有没有静风的时候?“ 艾维尔简直不知道王枫想表达什么了。在整理了近几年来的记忆之后,才道:“好象是这样。这是亚特兰大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噢!糟糕透了!“王枫怪叫一声,问道:“那你说……一个星期之内,有没有突发性的天气变化,比如说寒潮,飓风,甚至是雷雨?” 艾维尔很不理解的看了眼王枫道:“中国皇帝陛下,我对天气系统并不熟悉,但是我可以确定。九月份的天气非常平稳,不可能有寒潮,飓风也几乎不可能,倒是雷雨有那么一点丁的可能。“ ”那你赶紧向上帝祈祷吧,请求他老人家降下一场雷雨!“王枫拍了拍艾维尔的肩膀,又转身吩咐道:“严密监控天气变化,尤其是大气压!“ ”是!“随军的气象工程兵敬了个礼。 ”真是个奇怪的人!“艾维尔嘀咕了声。 …… 王枫严密关注天气变化,就目前而言,风向对他是有利的,亚特兰大一带。冬夏两季的风向有明显变化,冬季盛行来自于北冰洋的风,夏季盛行来自于大西洋的风。也就是说,夏季是以东风或东南风为主,目前正是夏季的尾巴,风向依然偏东偏东南。 卡温顿位于谢尔曼阵地以东,这样的位置,施放毒气弹不会毒到自己,但如果风力太大,会影响到效果,所以王枫需要一个静风期或者一个微风期。 一般来说。寒潮过后,气压上升。风力会趋于静止,或者雷雨之前。由于空气湿度变大,会产生空气下沉现象,所以也会有一个静风期,最直观的感受便是非常闷热。 不知不觉中,三天过去了,北方军对亚特兰大的围攻一波紧似一波,双方都付出了重大伤亡,格兰特打的算盘很简单,如果中国不来救援,那就索性把亚特兰大攻下,如果中国出兵了,他有信心教中国士兵在山区栽个跟头。 “噢,上帝,我们不是有援军么?怎么援军还不来?” “中国人难道是来看戏的吗?我们快顶不住了!” 南方军中,怨声载道,对中*队的按兵不动很是不满,而在华盛顿,民主党与共和党也都高度关注这一场战争,尤其是林肯,要求一有最新电报,必须十分钟之内送到他手上,因为这事关他的政治生命。 可以说,美国全国,甚至欧洲都在关注亚特兰大之战,这不仅仅关系到美国未来的国运,还是中国,这个近来风头正盛的国家首次在白人的传统地盘作战,这是黄种人对白种人的反攻倒算啊,除了一些与中国有密切利益相关的商业集团及政府组织,很多欧洲平民都是这么想的,他们巴不得中国在美国吃个大亏。 虽然《乱世佳人》在欧洲的风靡使得美国南方获得了相当程度的同情,对华盛顿政府的恶感也有着相应的增加,但相对于中国人,美国人毕竟是白种人,更能给他们带来心理上的亲近感。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既希望美利坚联盟国能抵挡住北方军队的进攻,真正独立建国,又不想中国人介入,影响战局的发展。 欧洲的各大报刊也请来各路大神,连篇累椟的发表军事评论,分析亚特兰大之战的前景,甚至南方失败,会给中国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最离谱的,居然分析出了中国在美国战败,然后中国国内对王枫的穷兵黩武纷纷质疑,再加上欧美势力的煽风点火,中国反对王枫的呼声越来越强烈,最终,在一次群众示威集会上,中国政府镇压了示威民众,由于引发了一系列的骚乱,愤怒的民众拿起武器与政府对抗,中国陷入内战,再无力支持海外华人,东南亚华人六国纷纷灭亡,被放逐到澳大利亚的满洲人杀回大陆,中国十年建设的成果毁于一旦,重新成为了列强角逐的狩猎场婚身解数,总裁追妻太高调!。 这种明显不靠谱的论调,居然迎来了一片叫好声,那几个专家也成了名人。 而这一切,都和王枫无关,就在第三天的傍晚,也就是九月二十二日,一名气象兵来报:“报告总司令,大西洋有一暖性切变线移入大陆,尺度中等,预计明日傍晚会到达亚特兰大,概率约为85%。 “好!”王枫大叫一声好:“密切观测!” 虽然没能等来雷雨,但有个暖性切变线移入大陆也算不错,暖性切变线过境时,温暖湿润,气温上升,气压下降,天气多转*,它不如冷锋强烈,较为温和,可能会连续降水或出现雾,尤其是锋前水汽增加,空气流动平缓,出现雾的概率相当大。 果然,又过一天,到中午,天空的云量逐渐增多,风力也随之减缓,到下午三点时,已经是阴云密云,风力进一步下降到一级左右,一层薄薄的雾气罩上了大地。 这正是使用毒气弹的好机会,而且这个切变线是中尺度的,范围只有几百公里,也许下一场小阵雨,几个小时就会过境,王枫可不敢耽搁时间,立刻下令全军移动,向谢尔曼阵地发动进攻。 艾维尔有些担心的问道:“中国皇帝陛下,您真的决定进攻了?” “不错!”王枫坚定的点了点头:“格兰特想诱我去山区送死,那我就先啃掉谢尔曼部,再反过来包围住格兰特,断去他的后援补给,我倒要看看他在山区里面能缩多久。“ ”这……“艾维尔迟疑道:”我们只有两万多人,而谢尔曼部应该还有六七万,这个……“ 艾维尔剩下的话没说,显然是对王枫信心不足,王枫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便是。“ 对面的谢尔曼也看到了中*队正在移动,虽然他不认为中*队能攻下自己的阵地,却是不敢殆慢,大叫道:“伙计们,中国人上来了,他们是侵略者,为了美国的荣誉,我们不能后退半步,一定要顶住中国人的进攻,快点,再快点,把火炮架上去,做好迎战准备。” 由于需要在山区攻打亚特兰大,格兰特把全部的重炮都留给了谢尔曼,约有五十多门,分置于阵地各处,这显然是和民盟军学的。 可是对面更加骇人,海军陆战队只有两个师的兵力,却配制了三个炮兵旅,合计288门火炮,其中122毫米加农炮和榴弹弹占一半,即144门,那一根根朝天坚起的炮管呈扇形,在朦朦胧胧的薄雾中缓缓向前移动,给人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哪怕北方军学着中*队挖起了战壕,可这份压力仍是挥之不去。 在距北方军最前沿炮位还有十公里左右,中*队停了下来,顿时,阵中的气氛更加紧张。 “见鬼!”谢尔曼不由怒骂一声:“中国人把距离算得真准,真该死,我们的火炮为什么就不能更远一点!” 周围的人均是耸了耸肩,交换了个无奈的表情,科技落后,这能怪谁呢? “咦?”片刻之后,又有人惊呼一声:“中国人在做什么?” 中*队最前沿的炮兵,并没有急于开炮,而是纷纷互相帮助着,穿起了一种灰黑色的笨重的衣服,连头脸在内,全身都遮的严严实实。 这种诡异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望远镜的,眼睛那是一眨都不眨,细细观察,艾维尔也不解道:“这是……” 王枫淡淡道:“好戏就要上演了。” 第八九四章 放毒气 与以往民盟军开炮前必先发射一枚炮弹定位不同,这一次,是一百四十四门122毫米炮同时开火,铺天盖地的光点撒向了对面。 “噢,该死,中国人怎么会这么疯狂?”谢尔曼大叫道:“隐蔽,注意隐蔽,在炮击中尽量保存自己,我就不信他不派步兵上来进攻。“ 北方军在两三天内,也挖掘了纵横交错的战壕,深度最少在一米半以上,人躲在战壕里面不露头,哪怕是榴弹带来的伤害都是相当有限的,因为榴弹炮虽然曲率大,却毕竟不是直上直下,击打在壕前松软的泥土中,看似声势惊人,但是破片伤害可以被抵销掉绝大部分,这就是防守一方的天然优势。 因此谢尔曼也不是太担心,在他的估算中,民盟军发射两万枚炮弹,最多只能带来几千人伤害,而接下来,就是他英勇无畏的士兵痛扁来犯之敌的时候了,他幻想着加特林机枪把敌人的身体撕裂成碎片的美妙场景。 “将军阁下,您快看,好象不大对劲。”一名参谋大叫道。 谢尔曼也发现了异常,炮弹落地,炸是炸开了,威力却好象很小,只是散发出一种淡黄颜色的烟雾。 “中国人搞什么鬼?”谢尔曼满脸茫然不解。 可是前线的士兵却是发生了骚乱。 “噢,什么鬼玩意儿,我的胸口好闷,我的呼吸困难,我快透不过气了,上帝,救救我,我快死了。” “我好恶心,我想吐。呕~~” “我头晕,浑身无力,上帝。我的肌肉怎么在收缩?快停下,快停下。我的腿抽筋了!” “我拥你们所说的一切症状,噢,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人都有规避危险的本能,尤其是面对未知的危险,很多士兵从战壕中爬出,撒开脚往回跑,可是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缩成一团,一阵阵的痉挛抽搐,口角白沫直流,大口大口吸着气,表情绝望而又痛苦。 谢尔曼与后方的战士全都看呆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南方军也是目瞪口呆。 “毒,肯定是毒,噢,我的上帝。肯定是中国人把毒药装在炮弹里,真他娘的歹毒,那淡黄颜色的烟雾就是毒药。将军阁下,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参谋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的向谢尔曼吼道。 民盟军用的是沙林,虽然不是威力最大的化学武器,比如梭曼,他的毒性是沙林的三倍,中毒快无特效解药,却生产困难,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仅作为实验研究,而沙林生产极为便捷。民盟军的生化研究所早在几年前就掌握了成熟的沙林合成技术,储备了大量的沙林炮弹。 而vx虽然毒性也远远大于沙林唐穿之绮梦千年。但它的致毒机理与芥子气类似,主要以液滴的方式对敌人造成杀伤,而不是沙林那样的气雾状,一般应用在污染水源与土壤上面。 炮弹一阵阵的打过来,烟雾也越来越浓,在偏东的微风下徐徐向着西面吹送,而在起雾的天气里,空气含水量大,毒雾与水汽相结合成细密的分子,重量有所增加,可以稳定的悬浮于空中,更难于发散。 站在谢尔曼的角度,就看到一大片淡黄颜色的薄雾缓缓飘来,雾气里面是跌跌撞撞的士兵,在绝望的挣扎嚎叫,马匹也变得的狂燥不安,蹶着蹄子又蹦又跳,在一声声悲嘶中,有很多转身逃开。 谢尔曼手脚渐渐冰凉,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武器的认知。 “我闻到了水果香味,噢,明明很香,但我的头怎么会这么晕?上帝,我的眼睛开始痛了!“ 虽然黄雾看似移动很慢,可实际上,细微的颗粒分子已经在空气中传播了很远,连谢尔曼那里还隔着几分里,都能闻到沙林所独有的水果香味,很多人已经出现了轻微的不适。 “将军阁下,赶紧退兵吧!” “再不走,我们全部都要被毒死。” 周围的部下纷纷催促,“完了,完了,林肯阁下完了,美利坚联邦也完了。”谢尔曼却如失了魂般,喃喃自语,实际上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仗败了,后果也将极其严重。 “将军阁下,您不要犹豫了,先退回山里和格兰特将军汇合吧。”又一人猛推了推谢尔曼。 谢尔曼这才清醒过来,向左右望了望,艰难的唤道:“退兵。” 阵地上的北方军士兵疯狂的后回逃窜,后面是如一堵墙般的深黄颜色烟雾,就象死神在追赶,没错,在海军陆战队不停的射击之下,烟雾的颜色由淡黄转变为了深黄。 一级风的时速在五公里左右,再加上炮弹内自带的扩散剂与空气的渗透作用,追赶的速度丝毫不比北方军溃逃的速度慢,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跌倒就再也爬不起来。 民盟军的制式沙林炮弹,每枚含沙林毒剂1600克,总共发射了一万两千发,合计十九点二吨沙林毒剂,倾泄在二十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而人体在吸入55~100毫克·分钟/立方米或皮肤接触1.7克,会在1到15分钟之内死亡。 当黄雾渐渐散去,前方的大地上已一片死寂,七零八落的尸体遍地都是,有人,有马,有牛羊牲畜,有猫狗老鼠,有松鼠、狐狸等自然界的小动物,还有些飞鸟,可以说,沙林所经之处,再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 看着宛如地狱般的场景,南方军全无轻松摧毁北方军的喜悦,反而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发凉,看向身边中国战友们的目光中,都带着些恐惧了,这简直是杀人于无形啊。 实际上,被枪弹打死,与被毒气毒死,结果都是个死,而且被毒死还能落个全尸,但也许是军人已经习惯了喧闹的死法,享受亲手杀死敌人的喜悦,对于这种由未知毒剂引起的,大范围静悄悄的集体灭绝,会极度的不适应,王枫也很纳闷南方军的反应。 这时,艾维尔便是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中国皇帝陛下,都……都死了?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 王枫无奈的摆了摆手:“现在不能过去,至少要等到黄雾消散光才可以,看这天好象要下雨了,下雨会起风,把雾气吹散,我再让人随时监测,明天吧,明天早上派人去清理战场,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好……好,好的!”艾维尔结结巴巴的应下。 第八九五章 还要打 “*!“谢尔曼逃回了亚特兰大的阵地之后,赶忙向格兰特汇报情况,格兰特气的破口大骂:“该死的黄皮猴子,竟然使出如此歹毒的招数,我向要国际社会控诉中*队的残暴罪行,噢,上帝,您为什么不降下圣光,消灭那些该死的异教徒?“ ”咳咳~~“谢尔曼不停的咳嗽,虽然他吸入的沙林数量不多,但是呼吸道也受到了损伤,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才勉强说道:”司令官阁下,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对中*队的指控,也会由总统进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格兰特沉着脸问道:“损失情况如何?” 谢尔曼脸面一黯,叹了口道:“损失了全部的辎重与火炮,而我军本来还有近七万人,可是跟着我一起回来的,只有三万不到,而且基本上都中了毒,最轻的也是和我一样,咳嗽不断,重的甚至已经昏迷了,至少,短时间内,大部分人都没法再参与战斗了。“ 八万人,损失五万,剩下的三万还都是病号,看着格兰特那难看的脸色,谢尔曼又补充道:“当然了,不排除会有人中途溜走,也许伤亡没有那么大。“ 这种话,对于格兰特没有任何安慰作用,狠狠一拳砸上桌子,咆哮道:“我们还有七万人,还没有败,我们仍有可能攻下亚特兰大!“ ”咳咳~~“谢尔曼咳嗽着苦笑道:”司令官阁下,我们战败的消息最迟明天就会传的沸沸扬扬,亚特兰大守军会士气大振,甚至于在今晚,华盛顿也会得到消息,民主党会要求总统承担战败的责任。总统阁下会面临非常艰难的处境,您认为,我们有没有可能在明天之前攻下亚特兰大?“ 亚特兰大是南方诸重镇中最难啃的骨头。也是南方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守住的地方,虽然北方军的进攻很猛烈。但格兰特没有任何把握,更何况谢尔曼的战败可以看作一个标志性的转折点,谁也不知道对军心的影响会有多严重。 格兰特沉默了。 谢夫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中国进行谴责,通常只是表达一个态度,如果没有后续后段,那只是说说罢了,如今的北方还能拿出什么后招?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大选了! “下雨了!”谢尔曼抬头看了看天。满脸落寞。 格兰特也向大山深处看去,细密的雨丝在树林间布上了一层明艳的翠绿,可是,雨过之后就一定会天晴吗? 到第二天,经过一夜的细雨冷风,空气中的沙林残留已经被清冼的干干净净,南方军这才摸入战场,剿获了北方的全部火炮与辎重,并且经清点,发现尸体两万三千多具快穿之都是地雷惹的祸。随即就开始挖坑掩埋。 而此时,华盛顿也是闹翻了天,谢尔曼近乎于全军覆没的消息已于昨夜全遍了全城。恐慌的气息四处蔓延,谣言也是散布的满街都是,大街上布满警察,甚至连军队都开到了街上。 到处都是集会游行,有的在奋力声讨中国队的残暴,还有的愤怒的抨击林肯,要求他辞职,甚至于有些富人索性跑路了,要知道。北方对南方一直是杀无赦,如果南方趁着这一次北方大败。再度兵临华盛顿,恐怕会采取相当烈度的报复行动。 林肯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大门外越聚越多的示威民众,心里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清楚,这是民主党领袖,也是总统候选人约翰逊搞出来的鬼,但他无能为力,约翰逊代表着部分商业阶层与美国中西部广大农场主的利益,四年的南北战争让社会各阶层都蒙受了损失,又碰中国和英国联合对美国制裁,这更是雪上加霜,如果战争能于短时间内结束,林肯有信心抚平社会各阶层的不满,但一场败仗,葬送了一切。 “总统阁下,该去参议院了。“一名秘书看了看时间,很不情愿的提醒了林肯。 “我知道了!“林肯戴上礼帽,向外走去。 目前参众两院都是共和党控制,民主党翻不了天,可是大选呢?林肯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了。 民盟军与南方军在清理过战场之后,立刻把阵线前推,一直到亚特兰大山区外围才停下,并没有进攻,而是堵着出山的道路,摆出了关门打狗的架势,还让人喊话:美利坚联邦军的士兵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美利坚联盟国政府要求你们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可免于追究战争责任,并会尽力治疗伤病,但是,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对于负隅顽抗者,将予以坚决的打击……“ 海军陆战队拿出几十个高声大喇叭,分发给南方军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喊话,超大的分贝,能传出好远,要知道,这些喇叭可是用电池的,原理构造和现代扩音器基本上类似,除了略有些电流杂音尚未解决,总体上并不影响使用。“ ”这该死的声音什么时候才能停?“面对着无孔不入的劝降声,格兰特愤怒的咆哮:“传令,再次攻打亚特兰大,务必于天黑之前,不惜代价攻下!” “司令官阁下,不能啊,你看看小伙子们!”谢尔曼骇的连忙抱住了格兰特。 附近的士兵,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有的在嚼着草根,有的在数着天上的白云,脸面茫然,还有的看上去就在仔细听着山外的劝降,时不时与同伴交流两句,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不过光看表情就不大妙。 汇格兰特烦燥道:“我就是知道,才必须要进攻,否则再坐下去,军心全部要散了,说不定,到今天夜里,就会有人逃亡,传令,列队进攻!“ 命令一层层下达,士兵们明显有了排斥的情绪,在指挥官的驱赶下,不情不愿意列起了阵形。 这时,有一些细碎的谈话声传了过来:“这仗看来是打不赢了,可是总司令阁下还要拿我们去送死,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拿自己的生命去给那些政客粉饰政绩吗?” “是啊,如果攻下了亚特兰大,林肯阁下还可以连选连任,但现在显然攻不下了,这一战已经败了,下一届多半是民主党执政,肯定会和南方缔结和平条约,我们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 “咳咳~~听说外面能给我们治病,我的嗓子好难受。” 第八九六章 美国也有兵变 一般来说,在普遍不满的情况下,有人带头,就会有人跟上,并且越说越出格,如今的北方军正是如此,在听说格兰特还要进攻亚特兰大之后,再也忍无可忍,顿时喧闹起来,谢尔曼暗道不妙,赶忙扯了扯格兰特,让他去听。 其实格兰特早就听到了,一阵阵惊惧涌上心头,却仍是厉声喝道:“不许说话,严禁交头接耳,违令者军法处置,快去排好队,准备进攻。” 一个声音不满道:“美国宪法赋予人民自由说话的权力,司令官阁下,您无权禁止我们发表自己的意见。” 又一个声音愤怒的质问道:“这仗明显打不赢了,只要稍微有些军事常识都知道,我们已经被围困了,只要我们敢于攻打亚特兰大,外面的中国人和南方军肯定会从后面包抄我们,狠狠捅我们的屁股,用毒气弹捅我们的屁股,连我们这些基层士兵都能看出来,但司令官阁下,您为何偏偏视而不见?您究竟是什么目地?“ ”还不是拿我们的性命去给共和党摇旗呐喊呗。“ 越来越多的士兵围了上来,冷冷注视着格兰特,格兰特不自禁的后退几步,强撑着叫道:“你们……难道你们要背叛联邦政府?你们忘了身为军人的使命感与荣誉感吗?“ ”司令官阁下,我们没有忘记,但我们不想成为政客手中的工具,有些事情没必要明说,可是谁都清楚,你们解放黑奴的真正目地是什么,原先军队里的黑奴都是做什么用的?瞒得了普通民众,却瞒不了我们,黑奴被一*的驱赶上阵。去抵挡南方军的炮火,这就是他们盼望的解放? 好吧,我们没那么高尚。黑奴去挡子弹,减少了我们白人的伤亡。所以没有人反对,但现在没有黑奴去挡子弹了,你们这些可耻的政客就要驱赶我们去挡子弹,凭什么?我们高贵的白人凭什么白白送死?“ ”不错,不错,共和党欺骗了全世界,既然共和党声称是为解放黑奴而战,那就让你们的党员上阵冲锋吧。我们没有义务为黑奴送死。“ ”或者索性武装黑奴让他们自己解放自己,可是你们敢吗?“ ”请林肯阁下端着枪来前线!或者司令官您带头冲锋陷阵也可以!“ “我们要求投降,我们的伤病需要治疗!受伤的又不是你自己,你当然不急了!“ 愤怒的情绪在迅速蔓延,其中还掺杂着外面喇叭的劝降声,“砰!”格兰特掏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喧闹声稍微小了些,却也仅限于稍微,短短的一刹那之后。愤怒更是被彻底点燃! ”格兰特阁下,您要做什么?想杀我们立威?“ ”来,老子让你杀。开枪啊,朝老子这里打!“ 瞬间数十人一涌而上,把上衣一扒,露出那长满毛的胸膛魔导战记! 格兰特拿枪的手在剧烈颤抖,他很想毙掉两个,但他清楚,如果真开枪了,他会被愤怒的士兵撕成碎片。 这时,谢尔曼抓住格兰特的手臂。叹了口气:“司令官阁下,投降吧。士兵们都产生了厌战情绪,僵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林肯阁下与共和党怎么办?美国又怎么办?”格兰特无助的问道。 谢尔曼苦笑道:“我们尽力了。我们对得起总统和共和党,至于美国,那是政客们操心的事,您说是吗?” 格兰特看向了掩映在茫茫大山中的亚特兰大,一步之遥,只是一步之遥啊,可就是这么点的距离像是一道天堑不可逾越,他无力的挥了挥手:“向中*队投降!” 顿时,士兵中爆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格兰特还是挺有骨气的,他看不起南方军,是中国人击败了他,所以他选择了向中国人投降,而士兵可不管那些,他们已经对战争厌烦了,只要能结束战争,哪管向谁投降。 一队队士兵扔下武器向山外走去,王枫也兑现了承诺,对于吸入沙林毒气的,立刻施以救治,治疗沙林中毒的特效药只有一种,就是阿托品,这是一种广谱解毒药,除了沙林,还能解农药中毒,感染性中毒,解除痉挛,部分眼科疾病,对于因照明弹的强光引起的结膜炎与角膜炎也有着效果。 生化研究所在研制沙林的同时,也致力于提取阿托品,并于沙林定型生产的两年后完成临床实验,目前由生化研究所下属纯现代医药企业生产,这一次海军陆战队远征美国,除了携带两万发沙林炮弹之外,还带了大量的阿托品。 随军的医护人员忙个不停,检查之后,把阿托品注射液一针针的打下去,有些并非中毒或者眼睛被灼伤的士兵,比如一般的枪弹伤,感染,感冒咳嗽等等,能救治的也尽量救治。 那些没有受伤的美军,则是发了点粮食当场遣散。 实际上,北方军对中国人并不怨恨,毕竟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了他们,对于强者与胜利者,西方人一般都是比较崇拜的,尤其是随军的医生护士基本上都是女人,虽然未必个个漂亮,却都是身材苗条,被那紧身军装一衬,窈窕玲珑的曲线就出来了,与美国女人的胸大臀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引来美国大兵们赤果果的灼热目光。 西方女人如果不刻意保持身材的话,一般结过婚生了孩子,身体会严重变型,如章 西女王,艾丽丝与安吉丽娜,之所以能保持苗条的身材,那都是科学饮食与长期锻炼的结果。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身材臃肿的女人,美国大兵也不例外,有些人向女兵们吹起了口哨,还有人当场搭讪,试图渡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不过中国女人可看不上美国人,浑身都是毛,体味又难闻,还是手下败将,想泡自己,做梦吧? 更何况被外国人勾搭上了,那简直是丢光了十八代祖宗的脸,在中国政府一贯的宣传中,嫁给外国人是可耻的,是嫁不出去了才会嫁给外国人,而且会被开除中国国籍,剥夺作为中国人一切政治经济权利。 于是,姑娘们恼火了,虽然不至于当场发怒,可是医生护士想找病人的麻烦那还不简单的很?比如打针,明明一针能打下去,偏给你多扎几针,再比如包扎伤口,动作大点,粗鲁点,甚至酒精里面混点盐水给你清洗伤口,美其名曰,更加有效的消毒,让你疼的嗷嗷叫,却还得感谢她。 一时之间,山坡下的平原,不时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呼痛声,而山后的亚特兰大,则是爆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第八九七章 枪炮杀人算不算杀人 谢尔曼也打了一针阿托品,感觉咳嗽渐渐止了下去,不由感慨道:“十几年前,中国是世界上最落后的国家之一,可是现在,不但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就连科技也如此发达,面对他的毒气弹,我们根本不知所措,他的解药也如此神奇,还真是令人唏嘘啊。“ 实际上阿托品没那么神奇,对于重症沙林中毒者,必须要当时使用才有效果,如今民盟军所能救治的,仅仅是轻度中毒罢了。 格兰特不知道沙林中毒是个什么滋味,却也是摇摇头道:“中国人这十几年来上下一心,把国家建设为了首屈一指的强国,而我们美国在做什么?中国是从1853年开始崛起的,当时的中国,正处于内战当中,也就是这一年,佩里将军率舰队访问日本,次年强迫幕府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又过两年,美国开始积极介入中国内战,与英法组成铁三角,俨然以世界强国自居,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不!美国不是个强国,最起码美国的科技依然落后,十年来停滞不前,同期的中国则是各种发明创造层出不穷,看看中国人造的军舰就知道了,他最开始引进美国和法国的造船技术,只能造几百吨级的小船,但随后就取得了跳跃性发展,到现在,已经掌握了建造五六千吨级战列舰的能力,而美国到目前为止,还只能建造一千多吨级的护卫舰,哎~~我只能说,美国浪费了十年的黄金发展期神级灵魂。“ 格兰特叹了口气,满脸落寞。 ”是啊!“谢尔曼接过来,悠悠道:”这十年里,我们的国家为废奴争吵不休。社会趋于对立,共和党和民主党为党派利益各执已见,最终发展为了战争。美国南北方濒于分裂,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坚决赞成奴隶制,严格遵守1850年制订的逃奴追缉法,对废奴运动毫不留情的镇压,把那些该死的圣母送上绞刑架。 就是他们,是制造美国分裂的罪魁祸首,是挑起美国内战的元凶,tmd,黑奴过的好不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高贵的白人。白人凭什么要同情黑人?凭什么要为黑奴出头? 难道是因为英法等欧洲主要国家相继禁止了奴隶贸易吗?也许是的,但是我们要弄清楚,欧洲佬为什么要禁止奴隶贸易,是否真象他们声称的那样伟大?不,绝不是!因为欧洲佬发现,发展工业比奴隶贸易更赚钱,所以他们扮成圣母禁止了奴隶贸易,更何况他们早已在奴隶贸易上赚足了钱。 我现在恨死了那些圣母,中国人没有说错,不仅仅中国不需要圣母。全世界都不需要圣母,哪个国家有圣母,哪个国家就完蛋了。美国就是最好的例子,圣母祸害了美国,美国毁在了圣母手里!“ 谢尔曼绝望的捂着脸,满脸都是不甘和痛苦。 格兰特摇了摇头,劝道:“局势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再回头了,中国和欧洲也会全力阻止美国统一,你就不想要太多了,至少我们曾经为这个国家努力过。让政客们去头疼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谢尔曼苦笑道:“如果我能活着。我会回到俄亥俄州经营农场,这肮脏的政治我半点都不想沾了。“ 格兰特也点点头道:”我也会回到俄亥俄州做个农夫。我的家乡波恩特普里山特与你的家乡卡兰斯特并不远,我们可以互相往来走动,我还想去一趟中国,看看是什么让这个国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好,我们把家里安排好之后,一起去中国。” 谢尔曼的话音刚落,就是一阵愤怒的长笑传来:“格兰特,谢尔曼,你们这两个刽子手,还想回家经营农场?还要去中国?我呸!你们应该被送上绞刑架!“ 谢尔曼刚风刚回过头,衣领就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揪住,再一看,正是是南方军的统帅之一艾维尔。 谢尔曼当即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吼叫?如果不是中国介入,现在你我之间应该是互换个身份,哦~~也许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你……“艾维尔怒火中烧,挥拳就直捣过去。 谢尔曼眼晴一闭,他也没想过闪躲,他中的沙林毒气虽然得到了缓解,却仍是四肢酸软,根本躲不开,就当他以为要脸面开花的时候,拳头似乎在脸前定住了,不由睁眼一看。 一只细腻温润的手掌托那住了那只钵子大小的拳头,再一看,是一个东方男人男人替他挡住了这一拳,不禁心下骇然。 要知道,艾维尔这一拳是含怒出手,拳头刚挥出就听到呼呼风声,他也做好了被一拳打翻的准备,却不料,这一拳竟然被一个瘦瘦的中国人挡住了,连胳膊都没晃一下。 艾维尔也是极为震惊,看了看紧紧握住自己拳头的手掌,便道:“中国皇帝陛下,您为什么要挡住我?您知道我们南方有多少人死在谢尔曼的手上吗?又有多少人被他焚毁了家园?打他算是轻的,没当场给他一枪,就够意思了!“ 王枫淡淡道:”艾维尔阁下,谢尔曼先生与格兰特先生有没有罪,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应该由法庭去判决,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人格天道宠儿[穿书]。“ ”好吧,既然您说这两个刽子手有人格,那他们就有吧。“艾维尔很不情愿意的拿开了拳头。 杨水娇不由轻声嘀咕:“还人格呢?他什么时候尊重过别人的人格了?又在忽悠人了。“ 周秀英忍着笑扯了扯杨水娇,一般来说,王枫如果突然爱心大发,就说明他在转动着什么念头了,对王枫的这一套,周秀英太熟悉了。 格兰特与谢尔曼却是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竟然是中国皇帝来了,包括林肯,只以为是中国派出了军队,却万万料不到是中国皇帝御驾亲征美国,这个在欧美白人圈里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家伙。 两个人怔怔看了过去,大约三十不到的年纪,下巴一圈胡渣虽然不符合欧美的审美观,却契合他的脸形,威严中带着份刚毅,尤其是两眼的光芒极为摄人,还闪烁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意味。 ‘难怪会被打的落花流水,原来是这位亲临,败的不冤。‘两人暗暗了口气,心里又生出了一丝后悔,如果早知道是王枫来到美国,那么北方军的战略部署肯定要作重大调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王枫留下,可是现在已经迟了,纵然华盛顿政府知道王枫亲临的消息,也没法再调集力量围攻,因为人心随着十五万军队的大败,已经散了,议员们只会对林肯发起攻击,以推托自己当初投赞成票的责任。 美国国会投票是点名投票,和一般的举手表决或者不记名表决不同,当一个议案需要表决时,在辩论过后,议长会按顺序点名,比如对南方宣战,议长从a议员开始点起,a议员必须站起来,大声回答是或者否。 这种方式虽然比较费时间,但是你的决定,所有人都能看见,好处是没法和稀泥,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在回答是或者否的同时,就必须站定立场,与持不同意见者划清界限! 现在的中国,学校里面选举班长,采用的都是美式表决法,因为你既然想做这个位置,就必须做好面对反对者甚至各种指责的准备,而投票者既然行使了投票权,也要承担得罪人的义务,包括中央银行,也采用了美式投票法。 王枫打算在将来的议会采用这种方式表决,什么举手数人数,或者将来更先进的电子计票器,就是按一下,不显示姓名的那种投票方式,王枫是坚决不允许出现在中国,凡是投票,必须具名。 格兰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脸一沉道:“原来是中国皇帝,竟然鬼鬼祟祟来了美国,也不怕让人笑话。“ 王枫不以为然道:”这里是美利坚联盟国的领土,我收到了美利坚联盟军总统戴维斯阁下与总司令罗伯特李阁下的邀请,似乎没有必要要向第三国报备我的行程吧。“ ”什么美利坚联盟国?那是叛军!你们中国人是侵略者!“谢尔曼顿时大叫道。 王枫冷声道:”这是你们两国之间的纠纷,中国没有义务帮助合众国否认联盟国的存在,而且,你们现在正站在联盟国的土地上,非请自入,你们才是侵略者。“ 虽然谢尔曼已经打定主意不在过问政治了,却仍是给气的不轻,怒道:“我不跟你争辩这个问题,但是,中*队在作战中竟然使用了毒气弹,这是极其野蛮的行径,也是无可饶恕的罪行,你难道就不怕国际社会的谴责么?你应该受到各国政府审判,中国也会由此被国际社会孤立。“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国际社会中,有在作战时不允许使用毒气弹的规定?使用毒气杀人与使用枪炮杀人又有什么区别?谢尔曼阁下,难道被枪炮杀死的就不算杀死了?” 第八九八章 英法联军来了 谢尔曼顿时语塞,确实,国际社会没有这样的规定,哪怕毒气弹的杀伤效率再高,一次性灭绝的范围再大,也没有明文禁止毒气弹使用,因为在世界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毒气弹的出现。 王枫看着谢尔曼,语气一缓:“谢尔曼先生,正如你对亚特兰大军民放言,如果人们觉得我残酷和残忍的话,我会告诉他们,战争就是战争,它的目的并不是要博得人们的好感,战争就是地狱,如果你们想停止这一切,想要和平的话,你们和你们的亲人应该放下武器停止这场战争,所以我从来不认为,使用毒气弹有什么不对,因为只有充分杀伤敌人,才能尽可能快的结束战争,你认同我的观点吗?“ 谢尔曼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再看着周围南方士兵那仇恨中又带着嘲讽的眼神,他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这确实是他得意洋洋之下的狂言,不过从王枫嘴里讲出来,就如同被扇了个耳光一样。 王枫冷眼一扫,又道:“当然了,我们和你还是有区别的,你虽然敌视南方人民,但我们不敌视北方人民,所以我们在战争结束后,尽可能的救治伤员,对于我们来说,战争就是战争,我们不会因为战争而滥杀无辜,也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入战争当中,这是我们对美利坚合众国人民释放出的善意,也是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的一种体现。 我希望你们能够反思自己的行为,认识到对联盟国人民犯下的罪行,真心忏悔,也好好想一想,华盛顿政府发起的这场战争,究竟是在拯救黑奴。还是把黑奴推入了更深的深渊,美国南北方死去上百万人,究竟应由谁来负责。想明白了,或许。你们会有得到宽恕的机会。“ 说完,王枫便与众人快步离去。 谢尔曼与格兰特交换了个挣扎的眼神,王枫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他们指控联邦政府,做污点证人,从本心上来说,他们不愿意这么做,这让他们感到羞耻。可是拒绝的后果,会有可能被送上绞刑架,死亡,真那么容易面对吗?一时之间,心里纠结的很。 与此同时,民盟军二十艘战舰出现在了弗吉尼亚的诺福克造船厂附近的海面,随行的还有五艘美国南方战舰,都是几百吨级的小木船,他的唯一作用便是引路,并且抱着观摩学习的态度旁观作战。 没错。就是观摩学习。 南方海军司令沙尔夫心里感慨万分,想当年,中国向美国提出学习建设港口码头及造军舰的技术。便是由金能亨通过他,他再与诺福克造船厂联系,高薪聘请了一批熟练的技术工人赴中国工作,可这才多久的时间?徒弟已经把师傅远远甩到了身后。 中国的海军建设一日千里,而美国在原地踏步血色魅惑! 暗暗叹了口气,沙尔夫向身边的陈老大道:“前面二十英里便是诺福克造船厂了,陈先生,要不要想办法把船厂里的军舰诱出来?岸上还有些炮台可能会带来威胁。“ 陈老大微微笑道:“北方海军部长威尔斯也算是久经战阵,该怎么做。他心里明白的很,我们看着吧。“ 沙尔夫琢磨起来。很快就现出了了然之色,因着中国火炮打的远。威尔斯如果按兵不动,那就是把军舰当作炮台使用,早晚会给中国海军一炮炮的轰掉,而出港迎战,反而可以利用战术与炮台的配合,有与中国舰队拼个两败俱伤的机会。 果然,威尔斯接到消息之后,下令全体战舰离港,但不得脱离炮台的射程,使得岸炮可以起到有效的支援。 站在高处眺望着大海,威尔斯冷冷笑道:“来吧,来吧,该是给该死的中国人吃个教训的时候了。” 渐渐地,海岸线出现在了眼前,诺福克造船厂不愧为美国最大的船厂,或许设施不如东海舰队象山基地那么完善,但是有近二十个码头,以及浮吊、浮坞、船排滑道与近十座中小型船坞,沿岸边,还一字排开了近三十座炮台,海面上,有超过五十艘大大小小的战舰待命。 显然,华盛顿政府把纽约海军基地的军舰也调过来了,集中全部力量,与中国海军决一死战。 沙尔夫乘坐的是陈老大的旗舰,这是一艘4200吨级的驱逐舰,端着望远镜看了片刻,有些担心的说道:“华盛顿是孤注一掷,陈先生,蚁多还咬死象,您要小心啊。“ ”谢谢!“陈老大倒不是太放在心上,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沙尔夫却是在心里摇了摇头,他感觉到,陈老大自大了,一般来说,自大都没有好下场,可是美国南方海军的力量极其薄弱,连带他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他只是打定主意,情况不妙时一定要狠狠的劝说。 “报告陈司令,东北海面发现英法联军舰队,距离十五海里!”就在这时,了望哨向下叫道。 “英法联军?”陈老大眼睛一眯,虽然中国与英法达成了协同干涉美国内战的协议,可是洋人天生不讲信义,他们可以为了利益随时撕毁协定,如果过于相信洋人,那肯定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陈老大当即猛一挥手:“暂停进攻,等英法联军过来。” “是!”命令快速传达,所有的船只全都悬停在了海面。 港口里的美军却是纳闷了,他们不明白中国人搞什么鬼,一名参谋忍不住道:“该不是中国人怕了,不敢来攻打我们了吧。” 又一人接过来道:“别看他的船大,但是我们的数量多,而且船小灵活,又有岸炮支援,他犹豫不决实属正常,部长阁下,我就担心他会放弃诺福克,先去攻打纽约,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威尔斯顿时心里一沉,确实,中*队去袭击纽约等一系列沿海民用港口,他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威尔斯猛一咬牙:“中国人如果北上,那我们就去袭击查尔斯顿!” 查尔斯顿虽然聚集了大批的中国运输船,但仍然留有军舰守护,海岸也有岸炮,去攻打未必能讨得了好,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不依托炮台与中国舰队交战,哪怕军舰数量多一倍他都没有把握。 等待最难熬,琢磨不透敌人的意图更难熬,在煎熬中,一名了望兵突然大叫道:“部长阁下,海面又有舰队过来了,好几百条船啊!” 第八九九章 难以理解的行为 “该死!”威尔斯瞬间面如土灰,他可不认为英法联军是来帮助北方的,光是中*队已经够难缠了,如今又来了英国和法国,这样的仗还怎么打?战士们的脸面了纷纷现出了绝望之色。 只不过,事实真的如此吗? 民盟军海军密切关注着渐渐接近的英法舰队,均是倒吸一口凉气,连战舰带运输船,足足有三四百艘,这更是提高了警惕,甚至鱼雷都悄悄调到了待发状态。 这一次干涉美国内战,英法各派出了护卫舰以上的战舰30艘,海军陆战队士兵各一万人,英方由外相迪雷斯利率领,法方由总理奥利维椰率领。 英法联军也在观察着前方的中国舰队,奥利维椰轻笑一声:“你说,如果我们突然向中国海军发动进攻,会不会把他们送入大西洋底喂鲨鱼?然后再公布中国皇帝秘密潜入美国的消息,与美国北方军联手,能不能让他回不了中国?中国因他而兴盛,如果他在美国战死,中国会不会就此崩溃呢?” 奥利维椰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不过迪雷斯利可不认为这个家伙是在开玩笑,虽然法国与中国有了秘议,但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性格多变,冲动,时常会有些古怪的想法,这使得法国的外交政策也飘忽不定,从来不会无条件的遵守条约,你如果当真,你就输了。 就拿去年来说,波兰人民抓住俄国在远东大败的机会,发动起义,法国在起义之前,曾承诺给波兰提供军火和经济援助,却在俄国的压力下旧爱重生,明星的娇妻。口惠而实不至,一个法郎都没给,导致波兰起义被俄国镇压下去。这招来了波兰和俄国两方面的怨恨。 再如法国导演了意大利的统一,却又与罗马教庭达成协议。派出卫队帮助教庭防止意大利攻打罗马,这给法意之间的友好关系带来了裂痕,也由于意大利的统一给教庭带来了危机,而这是由法国一手促成的,因此教庭并不感激法国,反而对法国颇有埋怨,只当这是法国应尽的补救措施。 再再比如法国曾莫名其妙的发兵墨西哥,拥立奥地利哈布斯堡成员马西米连诺大公为帝。建立墨西哥第二帝国,但在美国的强烈反对与威胁下,法国放弃了马西米连诺,使得法国对墨西哥的用兵全无意义。 人家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去这个皇帝啊,不就是信任你吗?可是你倒好,说甩手就甩手,这是会要人命的,还亏得南北战争的爆发拖延美国对墨西哥的干涉,这也不出意外的招来了马西米连诺及其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的不满。 而随着普鲁士在泛德意志联邦中的日益强大,法国与普鲁士的关系也渐渐恶化。 可以说。在拿破仑三世的影响下,法国的外交政策变幻无踪,经常上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浑然不顾长远利益,甚至有些政策连短期利益都捞不到,很多时候,都落得个两面不是人的结果。 皇帝不靠谱,整个国家可想而知,迪雷斯利还真怕这个家伙犯浑。 虽然奥利维椰的提议对他有很致命的吸引力,但他更清楚,英国最迫在眉睫的威胁不是中国,而是随时会爆发的第二次*革命。也只有取得了中国的配合,才能化解革命爆发的危机。在这种时候,英国绝不愿意与中国翻脸。 当然。中国乱了有利于整个西方世界,可就算王枫死在了美国,中国一定会乱吗?国内有洪宣娇掌握军队,哪怕只能控制住太平军系,但清军系也未必个个都是利欲熏心,左宗棠、刘铭传等许多人还是顾全大局的,而且王枫有儿子,继承人没问题,王有龄也是大公无私的典范,必然会辅佐幼主,在王枫制定的道路上走下去。 最重要的是,中国的社会制度得到了广范认可,兼顾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政治制度也很开明,是士大夫阶层心目中最理想的制度,王枫在与不在,国家都正常运行,王枫相对于中国,更大的意义是作为精神领袖的作用。 迪雷斯利并不认为王枫死了,中国就会变天,最多乱上一阵子,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就象英国女王,如果暴毙,对英国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更何况,英法与华盛顿联手,也未必能置王枫于死地。 也许是法国人的浪漫性格带来了他在外交政策上的捉摸不透,整个国家给人以乱糟糟的印象,而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严谨特性使得英国的外交政策具有很强的持续性,也帮助英国成为了西方最成功的国家,迪雷斯利不会因为蝇头小利就置国家的根本而不顾。 袭击中国舰队的念头只一闪就被压了下去,迪雷斯利狠狠瞪了一眼奥利维椰:“我不认为这是个很好笑的玩笑,请您别忘了我们来美国的目地。” “当我没说!”奥利维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即又道:“中*舰打旗号过来了。” 果然,了望兵接着就唤道:“先生们,中国人邀请我们攻打诺福克造船厂,要不要答应他?“ ”为什么要答应?“奥利维椰不假思索道:”我们带着大批辎重,还有海军陆战队士兵,如果出现意外,这份责任我可承担不了,这种时候不能节外生枝,婉拒他。“ 迪雷斯利能感觉到,对面中国海军的戒备,不过他也能理解,换了他与中国海军调换个角色,他也会小心戒备,毕竟双方军舰上的火炮都不是开玩笑的,中英两国的友好,只是建立在暂时的共同利益上面,实则是互相猜忌的,因此他并没有阻拦,只是多加了一句:”我们要求,派出两艘军舰观战薄情总裁别太狠。“ 奥利维椰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迪雷斯利微微一笑:”奥利维椰阁下,难道你对中国海军不好奇么?要知道,不仅仅是我们皇家海军,你们法兰西海军也曾是中国海军的手下败将,你难道不想弄清楚他究竟是凭着什么才能获得胜利?“ “嗯~~”奥利维椰点了点头。 传令兵一道道旗语挥出,片刻之后,中方也打出旗号,允许英法联军的请求,但要求不相关船只立刻离开交战水域。 迪雷斯利与奥利维椰乘坐的军舰与另一艘法国战列舰缓缓驶向中国舰队,其余的船只加快速度,继续向南驶去。 “吁~~”见着大批舰船远离,威尔斯长长吁了口气:“到底是各怀鬼胎啊,现在好了,小伙子们,做好迎战准备。” 美军的气势又神奇般的涨了回来。 实际上陈老大邀请英法联军参与进攻,只是做个姿态,英法联军真要参与,他还不乐意呢,两支军队在一起,互相防范不说,技战术又没有演练过,只会拖了后腿,把英法联军赶走,他已经很满足了。 目送着两国舰队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陈老大这才沉声道:“执行一号方案!” “是!”旗手挥出旗号。 东海舰队二十艘军舰全部压上,目前在排兵布阵与互相协作方面,东海舰队是相当熟练了,毕竟这是中国的第一支海军,身经百战,承担的作战任务也最重,也许在将来,东海舰队不需要这么大的规模,但是在现在,他是当之无愧的中国海军第一舰队。 四艘铁甲舰,两大在前,两小略微靠后,开足马车,向港口冲去,另十六艘木壳挂甲舰排成一个扇形,缀在后方,显然是承担提供火力支援的任务。 这样的布阵,洋人谁都没见过。 迪雷斯利忍不住道:“这个中国海军司令是不是吃错药了?用四艘军舰去攻打美国海军基地,另外十六艘摆在后面看戏,噢,上帝,我没法理解中国人的思维。” 奥利维椰非常优雅的两手一摊:“迪雷斯利阁下,看来我们要做好逃走的准备了。“ 沙尔夫则是一把抓住阵老大的胳膊,急的大叫道:“陈先生,你这是在冒险,我不建议你以那四艘战舰作为诱饵,这没有任何道理,您应该集中力量向北方海军发起全面进攻,您应该马上下令全军压上,马上!“ “沙尔夫阁下,请稍安勿燥,放心吧,我不会拿中国士兵的生命去冒险。” “唉!”沙尔夫怔怔看了陈老大片刻,重重叹了口气才松开手,摆出了一副忠言逆耳你不听的模样,心里也是急的不知该怎么是好,这个中国舰队司令太不靠谱了吧。 ”哈哈哈哈~~“威尔斯见到中国海军使出了昏招,顿时乐得哈哈大笑道:”伙计们,中国人送甜点来了,让我们先吃了甜点,然后再来吃大餐。“ ”嗷嗷嗷~~“美军战舰上与造船厂里,到处都是嗷嗷乱叫声,士气陡然大振,连同岸炮在内,数百门火炮瞄向了越来越近的四艘铁甲战舰,炮弹早已压了进去,只待一接近到射程,就会把它炸成粉身碎骨。 那四艘突前的战舰在距离海岸还有十二公里的时候,速度却瞬间减慢,边上两艘体形巨大的战舰,猛转起了舵,舰体渐渐打横,后面跟着的战舰也有几艘转舵打横。 第九零零章 打不沉的军舰 洋人们不理解的不仅仅是四艘战舰突前,把船只打横也让人疑惑,毕竟侧舷炮也是可以向前开火的,虽然角度不是那么正,但七八十度可以达到,再配合舷首主炮,完全不用担心射击死角的问题,可是中*队这么做,除了增加受打击面,没有别的用处。 要知道,在海战中,谁不是变着法子降低中弹的概率,可中国海军倒好,生怕你打不到,我让你打! 窃窃私语声在多处响起,无数双望远镜焦聚在那几艘战舰上,“噢,我的上帝!我明白了,鱼雷,是鱼雷!“就在这时,迪雷斯利突然尖叫道:”中国海军要发射鱼雷!“ 威尔斯也似是想到了这个方面,面色大变道:“回来,快回来,不,往前冲,准备规避!“ 果然,打横的几艘战舰上,同时有十几只鱼雷跃入水中,激起一道道白线,向前猛冲而去。 民盟军海军的鱼雷也已经被西方知道了,九江之战中第一次使用鱼雷,被联军的俘虏亲眼目睹,随着俘虏被释放,中国拥有可以自动在水里滑行,一发就击沉一艘护卫舰的海战大杀器也公之于众。 “轰隆,轰隆~~”十几团火光爆出,美*舰虽然作出了规避,可那时的军舰航速低,启动速度慢,仍有六艘很不幸的被击中,炸成粉身碎骨,抛飞的残骸在海面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其余的击中在海岸上,炸出了一个个数丈宽的豁口,其中有两个船坞也中了弹,海水迅猛涌入,把龙骨当场冲垮。 “噢!我的上帝!“迪雷斯利目瞪口呆道:“果然是一发摧毁一艘军舰。我不明白,中国人从哪儿弄来这么些先进的武器,我很庆幸。英国与中国缔结了合作协议。“ 奥利维椰也不敢置信道:”我也很庆幸,刚才我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对了,迪雷斯利阁下,您能透露下,中英合作的具体内容么?我不认为仅仅只是针对美国制裁。“ ”合适的时候会公布的。“迪雷斯利冷冷一眼瞥了过去,半点也不松口,开玩笑,中英之间的协议,事关中英两国的重大利益。英方官员都守口如瓶,谁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奥利维椰很遗憾的两手一摊,继续前向看去。 原先民盟军的鱼雷只能打几公里远,但随着发动机技术的进步,目前最远射程已经达到了十五公里,所以打不中目标也不用担心,最起码能给沿着海岸线的设施带来严重伤害唯吾独尊之乱世狂徒。 但是装填技术还未取得突破,装填一枚鱼雷仍然需要半个小时,因此李牧号与蒙恬号及后面的几艘军舰再次转舵,用另一边继续发射鱼雷。 “上。上!趁着他的鱼雷发射间隙,赶紧上,千万别让他转过身!”威尔斯也算是看出来了。挥着手大叫,驱赶军舰上前围攻。 美军剩下的战舰开足马力冲上,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再依托岸炮防守。 那四艘铁甲舰原地不动,率先开炮,水柱,火光,在美舰间蔓延,不时就有士兵被炸飞到海里。却依然阻挡不了舰队前进的步伐,很快的。美军重炮开始开火,一枚枚炮弹倾泄过去。 “好!”威尔斯猛叫一声好。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停在海面上的四艘中*舰全部中弹了,其余英方、法方与美国南方,都是紧紧端着望远镜,今天这一战,对于他们来说,有着大多的不理解,就拿那四艘战舰来说,停在海面不动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给人当活靶子吗? 越来越多的炮弹命中目标,但想象中木板被炸的纷飞的场面没有出现,那四艘战舰的火力也没有减弱,依然按步就班的发射炮弹,甚至还在后面木壳舰的炮火支援下,给冲上来的美舰予以重创。 又是三艘美舰沉没。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船难道不怕炸吗?”指挥阵地上,威尔斯急的大叫。 英法留下的两艘战舰也渐渐地发现了诡异之处,一名皇家海军军官便是不解道:“先生们,中*舰就算是加挂了装甲,可是他甲板以上的部分为什么不怕炸?难道也包上了装甲?可是看着不象啊。” 又一名军官接过来道:“他的炮弹是从哪儿来的?纵然炮台里存有炮弹,但数量显然不会很多,而他的炮从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发射,我也没看到有人往炮台运送炮弹,只有不停往甲板上抛飞的弹壳。” 实际上这些问题简单的很,铁甲舰的炮台底坐有通道与船仓连接,可以直接由船仓往炮台输送炮弹,既提高了效率,又避免了炮弹因暴露在甲板上引起的殉暴危险,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改进而已,但洋人不知道,而且铁甲舰没有风帆,是让他们始终不理解的一个问题。 关键是当时的蒸汽机提供不了那么大的动力,燃气轮机更是想都没想过,与之相类似的还有以全钢铸造船体,因为当时欧美的焊接技术达不到要求,而焊接技术,是中国严禁外流的技术之一,一般来说,相关的高精尖技术人员,是不允许出国的,与洋人交流,事先也要报备交流计划,批准后才可以。 在洋人的不理解中,那几艘安装了鱼雷的战舰终于转过了身,顿时,又是十几枚鱼雷打了过去,这一次,由于距离的接近,美军八艘战舰被一次性炸沉,其余几枚轰在岸上,再次掀起了漫天土石。 双方的炮击依然在持续,那四艘铁甲舰就象四座钢铁堡垒,任你怎么轰都无怕谓,除了船仓的玻璃被震碎,还有两根烟囱折断,倒进了大海,其余各方面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反击依然犀利的很。 渐渐地,洋人已经不是好奇了,而是感觉到了恐怖,打不沉的军舰能不让人恐怖吗?尤其是北方海军的官兵们更是毛骨耸然,那四艘军舰就象开了无敌一样,平均每艘中弹都在五六十发以上,按正常情况,就算不沉,也是千疮百孔,可是眼前的景象,已经没法用现有的知识来解释了。 就看到炮弹在大海上方来回掠过,整片海域都是轰隆隆声不断,一团团火光,一团团浓烟升上天空,海面上漂浮着满满的碎木板,杂物和尸体,还有很多水兵在挥着手呼救,海水也染上了一层淡红色,可那四艘船就是不沉,还精神的很,有着越战越勇的趋势,太邪门了! 第九零一章 林肯的去职演说 陈老大与海军官兵们满心欢畅,恨不能迎风大叫,铁甲舰的抗击打性能比预想的还要好,有铁甲舰在手,大海还不是任我驰骋? 只不过,在铁甲舰内部,却不是那么舒服了,虽然厚厚的钢板能够阻挡住爆炸,但震荡带来的影响仍然存在。 “报告,电路系统受损,已安排人手紧急维修。” “报告,蒸汽机阀门脱落,压力出现泄露。” “报告,燃汽轮机叶片松动!“ “报告,四号仓钢板焊接处出现开裂,有轻微渗水。” 在实战中,一项项问题暴露出来,水兵们在军舰内部抢修着一个个的故障,虽然环境极其恶劣,有时候外壁的一个爆炸震荡就能使得维修工作功亏一篑,甚至人都能被震出去好远,摔的七晕八素,可这又何尝不是一项宝贵的经验呢,只有经受住实战的检验,铁甲舰技术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谁都清楚,在中国全面崛起的大背景下,全世界都需要慎重考虑与中国为敌的后果,而王枫也很明智的没有插手非洲,这就等于西方靠吸非洲的血依然能生存下去,犯不着与中国死磕,中国海军的高强度作战很难再有了,每个人都是无比珍惜这个机会,咬牙检测全舰,冒着被震伤的危险抢修,并把一项项数据记录下来。 “噢!见鬼,真见鬼!”威尔逊则是痛苦的揪着头发,每一艘战舰的沉没,都让他心里滴血。 一名参谋终于忍不住道:“部长阁下,这样不行啊,再打下去我们的军舰全拼光了,恐怕也奈何不得那四艘中*舰极品空间农场。到时候他可以派出陆战人员登岸抢夺炮台,就象在星加坡对付英军那样,把手榴弹从炮口扔进去。里面的士兵全部完玩。“ ”你想说什么?“威尔逊红着眼睛问道。 ”这……“这名参谋猛一咬牙道:”不如……投降吧,中国人不会杀我们的。“ ”投降?“威尔逊惨笑道:”格兰特与谢尔曼投降了。难道我也要投降?那林肯阁下怎么办?“ “见鬼,又是这个该死的名字!”一名面相粗豪的大胡子军官顿时咆哮道:”还tmd的林肯,我们有多少人因他而死,难道为了他能当选为总统我们就该死吗?不,我有妻子,我有孩子,我战死了,除了那微薄的抚恤金。什么都得不到,而我的妻子会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我的孩子也会叫别人爸爸,因为不是亲生,他肯定会被虐待,我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我要为我的家庭负责,而不是为那个肮脏的政客负责,去tmd的合众国吧,南方分裂出去关我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仅凭着这几句话。我就可以把你送上军事法庭?“威尔逊冷声道。 这名军官毫不在乎道:‘我不管了,坐牢也比战死好,我想不明白。这样的战争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送死?我不想再为这样的战争白白浪费生命,南方人民,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这是宪法规定的,是华盛顿政府违背了宪法,将来,你们全部都要被送上法庭审判。“ ”部长阁下,连陆军都战败了。我们海军硬撑着还有什么用?“ ”我们没必要为林肯那个狡诈的政客陪葬啊!“ ”时间不多了,我们的战舰正在一艘艘被摧毁。您再拖下去,难保不会发生些什么啊!“ 周围的人也纷纷劝说。语气中都带上了些胁迫的意味,甚至有人都摸向了裤腰,威尔逊看了看左右,突然腰背一塌,颓然叹了口气:“全军放下武器,打白旗吧。” 片刻之后,岸上几面硕大的白旗当空飞舞,军舰上也停止开炮,士兵们扯出了一面面白旗。 陈老大立刻下令:“停止炮击,加强警戒,各舰回港,所有人员一律离舰。” 旗手挥出旗号,美军战舰冒着浓烟,还有的歪歪斜斜,向港口驶回,英法两艘战舰也向中国海军打出了祝贺胜利的旗号,然后就带着复杂的心情,调转船头,开足马力而去。 …… 投降的士兵,除了上校以上的军官,全部当场释放,受伤的则由随军医护人员帮着救治,暂时舰队还不能走,需要等南方派人来接受船只与港口。 既然北方海军的主力全部投降了,东海舰队也就失去了袭击纽约的必要,毕竟这一次不是来杀人抢劫的,而是为了把林肯拉下台。 陆军海军接连战败,林肯已经在事实上失去了连选连任的资格,在得知海军也投降之后,林肯心知大势已去,宣布辞职,由副总统,共和党人哈姆林接任总统,并于众议院发表离职演说: 因为外国势力的野蛮介入,美国失去了迈向大国强国的机会,奴隶制将在美国壮大发展,这是人类历史的严重倒退,也将严重拖累美国的发展,我自就任总统以来,所做的一系列改革,例如银行的国有化、高关税、开征所得税、以及其他各种货物税、发行不需金银局限的纸币与庞大的国债、自耕农场法案,补助高等教育、铁路建设、和农业发展的土地发放,都将毁于一旦。 我的努力在最后关头因外国势力的介入功亏一篑,我很遗憾,也很痛心,我想对中国、英国、法国,以及所有敌视美国的霸权主义国家说:你们的阴谋成功了,美国不会再成为你们的威胁,尤其是对中国,我最后一次以美利坚合众国总统的身份对中国皇帝给予最严厉的谴责,以武力介入美国内战是粗暴而不可饶恕的,在战争中使用毒气弹是严重的返人类行为,将来必会受到国际社会的审判房术!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因战争失败而辞职的总统,并且因为我对战争形势过于乐观的判断,把美国推向了深渊,我个人愿意接受法庭的公正审判,哪怕把我判处绞刑,我亦在所不惜,但是,我请求你们,务必致力于保持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完整,即便是对南方做出重大让步,在宪法中明确奴隶制的合法性与不可侵犯性,亦必须让步,只有美国保持统一,美国的未来才有机会,北南双方诺大的牺牲才会有价值,我希望下一届总统无论是由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担任,都务必放弃党派之间的狭隘争执,把致力于美国的统一作为最高目标,我请求你们了……“ 林肯以一个深鞠躬结束了在众议院的演讲,他的这一篇演讲极为撼动人心,立刻在美国朝野间掀起了轩然大波,搏取了无数的同情,也俨然把自己扮作了一个大公无私,不计个人得失的爱国者与一个悲剧英雄。 王枫在第二天就拿到了林肯的讲演稿,看了一遍又一遍,面色阴晴不定,最终遥遥望向北方,满脸的复杂之色。 杨水娇忍不住道:“怎么了?这一篇稿子难道另有什么玄机?” “哎~~”王枫叹了口气:“林肯乃非常人也,身处绝境却依然试图翻盘,我倒是小看了他。“ 周秀英也拿过演讲稿,仔细看了半晌,才不解道:”我没看出有什么嘛,不就是道歉,再指责你和英法两国,然后对继任者提出期望,这不是很正常吗?最多煽情一点,有问题吗?“ “有!问题大了,搞不好能让林肯翻盘。”王枫严肃的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杨水娇讶道:“他连吃两场败场,怎么还可能再当美国总统?再说,他不是自己辞职了吗?” 王枫摆了摆手:“我指的不是这个,连续两场大败,林肯没法推卸责任,他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了,我担心的是,美国分裂为南北两部分的预定目标很可能会出现变数。“ 说着,王枫又耐心解释道:”在我们中国,素来以成败论英雄,胜利者被加诸上各种璀璨的光环,最常见的便是身具异像,如汉高祖刘邦,左腿上有七十二颗黑痣,隋文帝杨坚,头上长角,遍身起鳞,唐高祖李渊,有三乳,总之,每一位开国皇帝都有不同寻常之处,其最普遍的特征便是出生时身具异香,红光大盛,总之,胜利者都是圣人。 而西方不同,也许是基督教的教义强调宽怨,在西方的传统文化中,悲剧英雄往往更让人同情和唏嘘,名传千古的英雄人物,往往都是以悲剧收场,如汉尼拨,如恺撒,如华菜士等等,虽然他们失败了,但相对于成功者,他们更加受人缅怀。 另外还有一种极端的英雄,来自于英国诗人拜伦笔下的主人公,普遍具有高傲倔强,既不满现实,要求奋起反抗,具有叛逆的性格,同时又显得忧郁、孤独、悲观,脱离群众,我行我素,始终找不到正确出路的诸多特征。 这种人如果放在中国,十有*会被当成异类,再对号入座,你们看洪秀全象不象?可是在西方,这种人很受欢迎。“ ”噢!我明白了!“杨水娇点了点头:”林肯虽然失败了,但他在辞职之前成功把自己洗白,摇身一变,成了个忧国忧民的圣人,只是最后失败了而已,然后美国南北方人民出于对失败者的同情,会对他心怀好感,进而按照他最后的愿望,南北两个美国重新归于一统。“ ”这不跟天方夜谭一样吗?“周秀英嘀咕道:”林肯的全面战争方案,害得多少南方人家破人亡,难道美国南方人民就不记得?“ 第九零二章 与魔鬼的交易 王枫苦笑道:“这并非不可能,奴隶主固然是对林肯恨之入骨,但普通民众,尤其是没有受到战火波及的民众,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假如北方愿意为南方留在联邦内付出重大代价,说不定林肯真有翻盘的机会,美国从来不乏圣母,解放黑奴,就是那些圣母搞出来的,其实,我是很同情林肯的,他和王有龄是同一类人,是真正的一心为国,可是……我必须与他为敌,谁叫政治就这么黑暗呢? 迪雷斯利与奥利维椰应该也拿到了林肯的演说稿,肯定正头疼着吧,他们会很快来找我的。“ 杨水娇叹了口气:”政治真麻烦,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我们就不陪你了,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和周秀英出去随便逛逛。“ 两个女人胳膊挽着胳膊,飘然而去,只留下王枫眉头微拧,眼神不断闪烁,果然,没过多久,迪雷斯利与奥利维椰前来拜访,对于林肯祭出的悲情武器,确实头疼的很,尤其是奥利维椰,他是法国人,法国人浪漫感性,理性思维能力不足,这时便是感慨道:“林肯先生太可怜了,他的离职演讲感动了我,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破坏他的事业了,美国统一就统一吧,我们应该反过来促进美国南北双方的和解,这样才能获得美国人民的好感。“ 王枫目瞪口呆的望向奥利维椰,好半天才道:“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开玩笑,而且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任何好感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褪,岁月可以抹煞一切,只有利益才是永恒。” 迪雷斯利也狠狠一眼瞪了过去,待到奥利维椰现出了尴尬之色。这才道:”中国皇帝陛下,您别听那个法国佬胡扯,林肯这一手挺狠的。恐怕会在南方引起不小的风波,我们登门拜访。就是想看看您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王枫沉吟道:”我们没有必要与林肯过多纠缠,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中英法作为介入国,干涉太深会引来美国人民的警惕,所以,最简单有力的方法,便是抹黑林肯。“ 奥利维椰眉头一皱:“据我所知,林肯的私生活很正派。无根据的抹黑会很容易被人识破,况且我们是外国人,肆意污蔑一个国家的前领导人,会惹来当地民众的反感。“ 王枫微微一笑:”如果与我们无关呢?“ ”呃?“两个人相互看了看,渐渐地,迪雷斯利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您是说……格兰特与谢尔曼?“ 王枫点了点头:”我想,只要我们愿意赦免他们的罪过,并且给予一定的利益交换,他们会很乐意指控林肯。“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过去穿越之养儿不易!“奥利维椰正在起身,却却被王枫笑咪咪的拉住:”不急!“随即又向边上吩咐:“把格兰特提走。找个地方另行关押。” “是!”两个黑鹰匆匆而去。 王枫则是拉着满头雾水的迪雷斯利与奥利维椰侃起了大山,从三国之间的友好,一直到各自的历史文化。中午还留他们吃了顿饭,直到下午,才与二人来到了关押谢尔曼的屋子。 谢尔曼没有受到虐待,只是被限制了自由,脸色略有些苍白。 看着王枫三人进来,谢尔曼冷哼一声:“格兰特被你们带去了什么地方?” 自从格兰特被带走之后,谢尔曼就一直心神不宁,他认为,中国人与南方军失去耐心了。开始动手了。 王枫淡淡道:“我们刚从格兰特那里过来。” “嗯?”谢尔曼的目中现出了警惕之色。 王枫又道:“关了你这么多天,想必有些道理你也该明白了。我不浪费时间,现在我要求你。配合我们对林肯做出指控,挖掘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作为交换条件,你可以在北方大选之后获得自由,另外金能亨你听说过吧,美国驻清国前领事,与中国政府拥有良好的合作关系,也与我有很深的私交,当然了,重点是他在中国发了大财。 你也有机会获得我的友谊,乃至英国和法国的友谊,我们会在经营上给予你一些便利,你也有发大财,为子孙后代挣下一份诺大家业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要了。“ ”这……“谢尔曼顿时满脸挣扎之色。 金能亨在美国是个非常励志的传奇,十年前,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国驻外人员,十年后,总资产却已经达到了千万美元以上,在美国声名远播,但少数知情者都清楚,他的钱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他背后站着中国政府吗? 能成为第二个金能亨,这份诱惑不可谓不巨大,谁不想当资本家?可是需要付出良心作为代价,这就有如与魔鬼做交易。 谢尔曼无比纠结,这时,迪雷斯利与奥利维椰已经明白王枫的意思了,在钦佩之余,又劝道:“谢尔曼先生,一步是天堂,一步是地狱,你若是被绞死了,只会留下一个非常可耻的刽子手的名声,你的家庭,也将因你而蒙羞,也许若干年后,你的名字还会出现在教科书上,作为反面人物的典型,除了滥杀无辜,谁能记得你的其他事迹? 而你只要放下那可怜的自尊,我们英法两国也会给予你相当的便利,你的家族有可能因你一飞冲天,你将成为开创一项庞大事业的创使人,几百年后,你的名字依然为人景仰,你的家族,你的公司依然深刻的影响着美国经济,你的肖像也会悬挂在公司董事会的最显眼处,每当开会之前,所有董事都要向你鞠躬至敬,你难道不想拥有这份拥耀么?如果我们有这份机会,我们不会有半点迟疑。“ 谢尔曼浑身都在颤抖了,却仍是结结巴巴道:“林肯先生是个非常清白的人,我不知道他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哦?”王枫神秘的笑了笑:“你恐怕还不清楚吧,格兰特先生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了。” “什么?”谢尔曼猛的站了起来,格兰特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彻底击溃了他心底的最后一份坚持,心里也是极度的不平衡,自已将被送上绞刑架,他格兰特凭什么亨受荣华富贵? “好,我愿意与你们合作,只希望你们遵守承诺。”谢尔曼猛一咬牙。 王枫友善的笑道:“我们中国人最重信诺,你放心便是。” 第九零三章 美利坚大帝 搞定了谢尔曼,搞定格兰特也简单的很,只需要如法炮制就可以了,虽然两个人很快都知道自己受了蒙骗,但心灵已经受到了魔鬼的侵蚀,再也不复纯洁了,只能在堕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王枫并没有和罗伯特李过多来往,这个人品行高尚,爱美国甚于爱自己,他反对蓄奴,认为奴隶制对白人的伤害要远远大于黑人,他与联邦政府作战的唯一动力,只是对宪法的理解不同罢了,假如华盛顿作出了重大让步,罗伯特李未必不会表态重回联邦。 王枫不愿意与罗伯特李撕破脸皮,不见面也许是一种比较好的处理方式,因此王枫与英法两国主要是和里士满的戴维斯总统相互沟通,这是个地地道道的政客,也是奴隶主的代表,与罗伯特李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是彻头彻尾为奴隶主服务的,而且他是州权论的最坚定支持者,美国前总统波尔克曾因他在美墨战争中的优异表现,任命他为陆军准将,统率民兵旅,却遭拒绝。 戴维斯认为,依美国宪法规定,任命军官的人事权在各州,而非总统,最终,为表彰其战功,由密西西比州长委任戴维斯递补联邦参议员任期,并由参议院任命为联邦军事委员会主席。 这也是个有趣的人。 十一月一日,北方大选前夕,对格兰特与谢尔曼及一大批北方军高层军官的审判于里士满联盟最高法院开庭,迪雷斯利、奥利维椰、罗伯特李、戴维斯、王枫等要员及南方主要军政官员均有列席旁听,还有中、英、法、联盟国及合众国记者,林林总总上百人。 对以上北方军高层军官的控诉主要是战争罪,滥杀平民罪,损坏财产罪。蔑视宪法罪,由里士满政府充当公诉人,在长达十几页的卷宗读完之后。公诉人要求对战犯处于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乃至死刑。并代表联盟国提出总额高达9500万美元的巨额民事赔偿。 联盟最高法院首席*官是一个叫做布瑞格的老家伙,这时便道:“现在是被诉人申辩时间。” 十几名被告,都拒绝了聘请律师,格兰特先说道:“我不认可公诉人的指控,虽然我向南方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也深深的忏悔,但是,我是受人指使的。作为军人,必须要以服从命令作为天职,所以我只能承担从犯的责任,把我作为主谋判处死刑,我表示不服。“ 谢尔曼也道:”我们都是受了林肯阁下的命令才对南方进行了灭绝性的屠杀,虽然我公开发表过类似的话,但我只是转述林肯阁下的命令。 由于对南方的战争持续失利,林肯阁下把我和格兰特召集到了办公室,对我们说:我要求你们立刻改变战争形态,欧洲那种绅士战争不适合美国大明最后一个太子。只有最残酷的屠杀才能扭转战局,你们必须收起你们的慈悲,把自己当作一部杀人机器。杀死一切敢于反抗,或者有潜在反抗意图的南方人,烧光他们的房屋,抢走他们的财产,这样他们才会觉得害怕,战争才能向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 我记得当时格兰特曾发表反对意见:我们都是美国人,只是因为对宪法的解释出现偏差才导致了内战,这可以通过协商解决,而您的命令。将会把南方越推越远,直至永久脱离联邦。 林肯却说:那就把南方佬都杀光好了。我们北方有两千万多人口,可以移民去南方……“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喧闹起来。 “林肯太虚伪了,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我差点就被他的离职演说给感动了!“ “这家伙是美国人民的耻辱,应该被送上绞刑架,立刻判处死刑!” “污蔑,这全是污蔑!“ 王枫等要员自重身份,不可能在法庭内喧哗,但记者不管,南方系的记者大声表达着愤怒,指责林肯是屠夫,而来自于北方的记者则为林肯分辩,法庭一片混乱,双方立场分明,吵作了一团,其中欧洲记者明显偏坦南方,几个骂一个,很快就压得北方记者抬不起头来。 罗伯李深深的看了眼王枫,他曾向王枫要求把格兰特、谢尔曼等北方高级将领交由南方军看押,却被王枫以保护北方俘虏的安全为由婉拒,那时,罗伯特李就知道了王枫打起了俘虏的心思,再一看今天格兰特与谢尔曼的发言,显然是被收买了。 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把王枫找来,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总统不开口,他根本没有权利要求王枫离开美国,而王枫摆明了是要把美国分裂到底。 果然,布端格明明可以当堂阻止争吵,却仍是等了一会儿,才猛敲起木槌,大叫道:“肃静,肃静!” 喧闹声渐渐止歇,但两边记者还是脸红脖子粗,互相怒视着对方呢。 布端格又道:“谢尔曼先生,请继续。” “好!”谢尔曼又道:“我和格兰特当时都惊呆了,可是林肯又劝我们,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只要我们最终击败了南方,谁会记得我们犯下的罪孽?相反的,我和你们,都将作为美国英雄被记载入史册,受后人景仰,而且我们的共和党因为战争失利,已经汲汲可危了,难道你们就愿意看到年幼的共和党土崩瓦解,沦为一个笑话吗? 不,我不允许,我是共和党党魁,我必须要挽救共和党,哪怕共和党建立在南方人民的累累尸骨上,我也在所不惜,我要让林肯的名字永远和共和党联系在一起,让人们提到共和党,就会想起我林肯。“ 谢尔曼用力说着,声音环绕全场,格兰特跟着补充道:“当时我和谢尔曼都有些害怕了,因为在我们的印象中,林肯素来温文尔雅,从来没有如此疯狂过,林肯却哈哈大笑道:我的偶像是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从平民到总统,再到皇帝的传奇经历令人迷醉,我疯狂的研究着他的一切,我做梦都想成为美利坚大帝。 而发动战争,是捞取名望的最好办法,而解放黑奴,又可以使我获得四百万黑奴的支持,再加上我捞取的名望,我完全可以成为史无前例的美利坚大帝,至于议会中些许反对我的议员,就象拿破仑三世那样,把他们直接打成反革命,成就伟业,哪能不死人? 你们只要用心帮助我,将来我必定封你们为公爵,世袭罔替,代代尊荣,与我林肯一族,共掌美利坚!“ 第九零四章 劝说罗伯特李 这可是惊天爆料,也是头版头条啊,中国和欧洲记者,包括联盟国记者都是满脸的兴奋激动,北方记者则是又惊愕又不敢置信,要知道,如果林肯妄想在美国称帝,那可是头等大事了,甚至于比分裂美国更加严重。 因为美国人与欧洲人不同,美国人素来崇尚民主自由,绝不允许头顶上出现个皇帝,如果谢尔曼与格兰特的指控属实,那么全美国人民不把林肯撕为碎片绝不罢休。 奥利维椰的心里却是很不痛快,虽然他吃惊于格兰特和谢尔曼的异想天开,可是拿拿破仑三世作对比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在丑化自家皇帝的形象吗? 这两个人的自白完全出自于王枫操刀,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明白爆料的重要性,越耸人听闻,越不合常理的料就越是符合民众的胃口。 也许很多人看到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确实,由格兰特与谢尔曼这两个俘虏口中转述,又能有多大的可信度?理智的人都会考虑这个问题,比如有没有经过逼供,有没有利益交换,至于手捧圣经宣誓,那只能说,谁信谁弱智。 所以王枫不惮于把事闹大,越大越惊奇的事情,生命力也才会越长,王枫需要把这件事的余波一直延长到十一八月日北方大选,而对于美国,天大的事也大不过林肯妄图称帝,这真是天被捅破了。 台下虽然没有人大声喧哗,却都是议论纷纷,”砰砰!请肃静!“布瑞格猛敲了两下木槌,问道:“格兰特先生,谢尔曼先生,你们能否保证庭上供词的真实性?” 两个人均是满脸严肃的说道:“我们可以向圣经发誓。” “嗯~~”布端格点了点头:“事关重大。今日到此为止,我宣布,休庭!“ 在一声木槌声之后。布瑞格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向后走去。包括王枫在内,各人起立致敬,然后才离开。 “中国皇帝陛下,请等等。”罗伯特李却是叫住了王枫:“能借一步说话吗?” 王枫暗暗叹了口气,对于这个老家伙,他还是很尊敬的,可是立场不同,又如之奈何呢? “罗伯特李阁下苍穹霸君。怎么了?”王枫微微笑道。 罗伯特李一脸严肃道:“您能于联盟国危难之时抽身而来,我非常感激,也非常珍视与您的友谊,但我郑重请求您放手,美国南北双方的局势任由其自然发展,可以吗?我认为,美国不可能成为中国的敌人,两国相隔一个太平洋,没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也不可能有领土纠纷。两国具备永久性友好的基础。“ 罗伯特李非常诚恳,而且就目前的美国而言,确实看不出对中国的威胁。如果不是来自于后世,王枫还真会心软,但可惜的是,他太了解美国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因着地缘优势与自由开放的风气,只要一有机会,美国就会很自然的发展为超级大国,而如今正是分裂美国的天赐良机。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略一沉吟。王枫也是面色一肃:”两国之间的利益纷争我们暂时放在一边,我只问你一句。如果北方对南方作出了重大让步,又靠什么来维系?“ 罗伯特李不假思索道:”当然是靠法律条文。“ ”呵呵~~“王枫轻蔑的笑了笑:”1850年制订的逃奴追缉法,北方遵守了么?按照美国宪法,林肯没有废除奴隶制的权力,但他依然下令废奴,他难道不清楚自己是违宪么?美国各州有自由加入或退出联邦的权力,可这又怎么样?北方不是依然对南方发动了战争? 罗伯特先生,我知道您对北方存有幻想,也理解您对于美国的热爱,但是您必须要清楚,南方的实力一直都远远不如北方,这一次长达四年的战争,基本上都是在南方境内进行,给南方各州带来了严重的破坏,进一步拉大了南北方之间的差距,现在有中国、英国和法国都在帮着南方,北方被迫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放出风声愿意与南方作出重大妥协,作为换取南方留在联邦内的条件。 但我们走了之后呢,谁能担保北方就一定会履行条约?难道还要我们再来一次吗?您应该清楚,北方有肆意践踏法律条文和宪法的资格,他们也一直在这么做,而南方作为弱势的一方,没有这个资格。 况且四年的战争给南北双方制造了巨大的仇恨与鸿沟,由于北方对南方的滥杀抢劫,南方人民痛恨北方,双方已经失去了和平统一的基础,您的愿望是好的,但是戴维斯阁下与议员们,乃至各州的议员会同意留在联邦内? 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宁为鸡首,不为牛尾,与其将来受到北方的歧视与各种打压,还不如趁此机会独立出来,只有独立,不受北方制约,南方才可以获得真正的发展机遇,您认为,维持一个臃肿庞大,且内部矛盾重重的泛美国,与一个上下一心,达成了一致共识,只是领土面积小了很多的美利坚联盟国,哪一个对南方人民更加有利?“ ”这……“罗伯特李再次后悔来找王枫了,他感觉自己的信念有了些动摇,王枫的陈述虽然以预测为主,却都是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推演而来,毕竟南北方的实力差距谁都不可否认,近十年来,南方由于人口居于劣势,也渐渐失去了对国会的控制,一个由北方人把持的国会,对于南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好半天,罗伯特李才勉强问道:“中国不也是靠着武力手段在维持着一个庞大的帝国么?为什么美国不可以?也许时间会渐渐消弥掉南北之间的敌对情绪。” 王枫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中国从两千年前,就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其间虽有分裂,但每一代仁人志士都把维护国家统一作为最高人生目标,所以说,中国有统一的民意基础与历史背景。 而美国没有,美国从一开始,就是由各州以自愿加入的形式组成的一个松散的联邦制国家,人民对于州的感情要大于对联邦的感情,当觉得联邦不再适合自己时,完全可以退出走另一条道路,中美之间,不能一概而论,两者的国情,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第九零五章 约翰逊的就职演说 罗伯特李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是被王枫打动了,还是从看似论据雄厚的狡辩中明白了王枫分裂美国的决心,在重重叹了口气之后,一言不发的选择了离开。 王枫也清楚,他与罗伯特李的忘年神交到此为止了,为了各自的国家与民族,他只能与这个令人尊敬的老头子分道扬镳,不过人生总是有舍有得,他不后悔。 当天下午,谢尔曼与格兰特的口供就被传播出去,顿时,全美国沸沸扬扬,美利坚大帝成了美国1864年的年度流行词汇,各份报刊连篇累椟的评论,虽然很多人大骂格兰特与谢尔曼是歪曲事实,对林肯肆意污蔑,但在南方水军与对南方持同情态度者的逐条分析下,比如北方对宪法的践踏,林肯在宪法规定内,确实没有解放黑奴的权利,也确实下达过全面战争的指令,更多的人开始思考起来。 毕竟对于美国人来说,皇帝比国家分裂更加可怕。 接下来的几天,有关林肯的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比如林肯小时候,并不象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一部贫穷的简明编年史,而是当地乡村一霸,凭着远高于同龄人的身高,从小好勇斗狠,偷鸡摸狗,喜欢欺侮比他还小的小孩子,这都编的有声有色。 再比如林肯发的第一笔财,是来自于诈骗被人识破,然后持枪抢劫的五美元,还有林肯的母亲不是病死的,而是看他不成器,被活活气死的,然后林肯鄱然醒悟,在母亲的坟前发誓,立下了类似于中国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誓言,这一生一定要站在所有人的头顶上,把曾得罪过他。嘲讽过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另据爆料,林肯最喜欢读的书是《凯撒传》、《查理曼大帝传》、《万岁!亚历山大》等古代欧洲著名帝王传记。光从这些书籍就能看出问题了,其余还有林肯在当律师期间,收了一个杀人犯五百美元助其开脱的经历,及从政后被曲解的部分言行与对黑人态度的深度剖析,密集的出现在了南方的各份报刊上,甚至连北方非共和党控制的报刊都开始转载。 所谓谎言说一百遍就成了真理,在持续不断的舆论轰炸下,全美国形成了对林肯的轰轰烈烈的讨伐态势。林肯被彻底打倒,但是并未被送上法庭,因为证据不足,所有对林肯不利的言论都只是道听途说。 十一月七日,美国北方大选的前一天,联盟国最高法院宣布了对以格兰特、谢尔曼等十余名战犯的判决,全部处以5到40年不等的监禁,但随即就由戴维斯签署总统令,以宽容与爱的名义,宣布予以赦免。后于当天召开的参众两院上,以高票通过了美利坚联盟国永久性独立,永远不与美利坚合众国合并的议案带着美女混神界。并将其载入联盟国宪法。 至此,王枫的美国之旅取得了完美的结果。 第二天,北方大选如期展开,但对南方已经全无作用了,不出意外的,民主党获得了大选,约翰逊当选总统,在获胜感言中宣称:我很遗憾,我并不因我当选总统而有半点欣喜。因为我面对的是一个分裂的美国,摆在我手上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美国的统一。我不知道能否在我手中完成,但我会在任期内尽一切可能促成南北方的重新统一。 过去的四年。是美国历史上最黑暗的四年,数以百万计的民众因内战而亡,无数人的家园被摧毁,我与我的民主党深表痛心,我们需要反思,是什么使得南方双方互为仇敌,这样的惨剧能否避免,我们一定要引以为诫,我们也为反战努力了四年,到今天,我们终于有能力阻止了。 我现在郑重宣布,联盟军队自即日起,无条件停止对南方作战,南北双方保持1861年4月12日之前的军事分界,亦放弃任何时刻以武力统一美国的企图,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联邦政府默认了南方的分裂?不,绝不是,我刚才就说过,我会致力于南北双方的重新统一,只不过,我和民主党会使用和平的手段去促成统一。 也许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五十年,一百年,甚至更长都有可能,却总比战争要好的多,联邦政府会以最诚挚的悔罪之心来换取南方人民的谅解,也会加大对南方的投资力度,在经济文化上首先促成北南之间的和解,我相信,时间会证明我们的真诚,有恒心必会成功。 不久之后,联邦政府将派出代表团与南方缔结停战协定,另外,在对待黑奴问题上,我宣布,颁布自1862年的《解放黑人奴隶宣言》违备了宪法,是非法无效的,予以废除,今后联邦政府不在废奴问题上发表观点,是否需要废奴,由各州自行决定……“ 约翰逊的就职演说引来了一片叫好声,毕竟战争打了四年,不仅仅是给南方人民带来了沉重的伤害,就连北方人民也厌倦了,如果战争能于短时间内结束还可以再忍一忍,可是陆海军的接连两场大败,葬送了结束战争的希望,北方的反战呼声高涨。 第二天,王枫发表通电,祝贺约翰逊当选为联邦政府总统,展望了中美关系的美好未来,并对约翰逊的讲话表示谨慎欢迎,中国政府会观其言,察其行,支持美国北南双方在充分和解和互相理解的基础上实现和平统一,但再三重申,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武力统一与企图,统一的前提必须是和平,中国政府会为防止悲剧重演并就联盟国的重建方面做出不懈的努力。 紧接着,迪雷斯利与奥利维椰也分别代表英国政府与法国政府发表了类似的通电。 十一月二十日,美国联邦政府派出的以国务卿麦克菜伦为首的浩大代表团抵达了里士满,当代表团入城的那一刻,满街都是愤怒的民众。 “北方佬滚蛋!” “南方人民不需要北方的假惺惺!” “坚决要求审判头号战犯,刽子手林肯!” 北方应对南方的巨额损失进行有诚意的赔偿!“ 一时之间,喧嚣震天。 马车上,一名随从无奈道:“里士满人民看来恨透了我们。” 麦克菜伦两手一摊,无奈道:“谁叫我们战败了呢,如果没有中国人的干涉,里士满迟早会被我们夷为平地,他们根本没有发表愤怒的资格,哎,算了,忍着吧,我们是为和解而来,同时还有更重要的目标,其实这样一幕,我们早就有了预料,不是吗?“ 第九零六章 制裁全世界 麦克菜伦显然低估了里士满人民的热情,正当他摆出了一副政客所独有的亲切笑脸,把头伸出窗外挥手的时候,啪的一声,一只鸡蛋在脸上炸开了花,还没反应过来,便是啪啪连响,无数只鸡蛋被扔了过来,还有西红柿。 啪啪啪啪,麦克菜伦的脸上挂满了黄红相间的粘乎乎液体,沿着脸颊往下流,眼睛都看不到了,甚至于整个车厢外壁都是。 “砸死他,砸死他!” “把这个北方佬砸成个猪头!” “他以为他是谁啊,是我们联盟国的总统吗?还向外挥手呢!臭美!” 外面的民众在开心的欢呼,伴随着阵阵掌声,随从也终于反应过来,赶忙把麦史克菜伦一把拽了回去,又手忙脚乱的把窗户关上,顿时,窗户也是啪啪啪啪,很快就看不到外面。 这时的麦克菜伦,惨不忍睹,被砸的晕首乎乎的,还有点疼,连吐了好几口,才把嘴里面的鸡蛋与西红柿的混和糜状物吐出来,又接过手巾猛擦了一阵子,眼睛才算是勉强睁开,不过身上和头发上是没法弄了。 随从气愤道:“南方佬太野蛮了,我们是外交使团,有外交豁免权,应该受到尊重,戴维斯竟然纵容民众袭击外交使团,您看看,您都成了什么样子?这是对联邦政府的羞侮,我们一定要提出最严正的抗议。“ 麦克菜伦的心态倒是好的很,苦笑道:”我早就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没有子弹飞过来我已经很感谢上帝了,能让南方人民消消气也好,或者会有利于我们这一次的行程,呵呵~~西红柿炒蛋。就当是南方人民别片生面的欢迎宴会吧。“说着,还用手指蘸了蘸头发上的西红柿鸡蛋泥,放嘴里舔了舔道:“除了没有油。味道挺不错的。“ 随从没猜错,这的确是戴维斯纵容的。他的目地既是给北方政府一个下马威,也含有让南方人民消气的意思在里面,毕竟北方已经承诺不再对南方动用武力了,并且还将提供大提的投资,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他必须要放下私怨,着手重建南方,他也需要控制住民间对北方的仇恨。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同时再促进两国的正常往来。 片刻之后,大批军警涌出,驱散示威民众,还给北方代表团加强了安保力量,按原定计划,代表团是立刻去拜访戴维斯,可是麦克菜伦搞成这个样子,只得先去了下塌处,洗了把澡。换了身衣服,才去了里士满的总统府。 双方的气氛有些生硬,但还是很顺利的签署了停战协议总裁的独宠娇妻。北方遣返黑奴,南方遣返战俘,另由北方对南方的铁路、内河航运等基础设施进行投资建设。 除此之外,两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建立外交关系,只是在里士满与华盛顿互设对方的联络处,保持联系。 不过在南方向北方的索赔方面,显然不大顺利,南方提出了9500万美元的巨额索赔,这即便是约翰逊都没法拍板。必须要通过参众两院表决,而表决很可能会通不过。 其实戴维斯政府也清楚。他们只是表达南方的一个姿态,于是双方不约而同的决定把索赔暂时搁置。由双方派出专门代表进行长期的拉锯式谈判。 下午,由戴维斯陪同,麦克菜伦及其代表团成员瞻仰了南方军阵亡将士纪念碑,代表联邦政府进献了花圈,还发表了一篇以铭记历史,珍惜和平为主题的讲话。 第二天,应麦克菜伦要求,合众国、联盟国与中英法召开了五方会谈,因为中国、英国和法国都是涉事方。 合众国由麦克菜伦出席,联盟国由戴维斯出席,中国由王枫出席,英国由迪雷斯利出席,法国由奥利维椰出席,就这五个人,连翻译都不带,英语作为会议通用语言,奥利维椰虽然自尊心有些受损,可是两个美国代表都不会*语。 在这种会议上,麦克菜伦不可能再去指责王枫了,毕竟王枫是应戴维斯与罗伯特李的邀请而来,又以胜利确保了联盟国的合法性,指责毫无意义。 在对一些边边角角的小问题达成共识之后,麦克菜伦郑重的说道:“我受约翰逊阁下的委托,要求英国与中国解除对众合国的经济制裁,似乎制裁对南方也有些影响。“说着,还看了眼戴维斯。 戴维斯可没有麦克菜伦那么硬气,要求两个字,他是万万说不出口,只是跟着道:“联盟国也许在工人人权与环保方面存在一些问题,在正常情况下,我们愿意接受制裁,进行整改,但是,我国的现状各位也是知道的,战争摧毁了绝大多数的设施,人民的生活极为困难,甚至很多人无家可归,如果接受制裁的话,处境会更加艰难,我敦请英国和中国,考虑到我们的特殊情况,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暂缓对我们制裁,我们会尽量按要求完成整改。” 戴维斯实际上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美国南方工业不发达,就那么丁点的工人,稍微提高下待遇,也不伤筋动骨,更何况南方的经济以种植园为主,处处田园风光。 蓝天白云,牛马成群,要说有环境污染,那真是扯蛋了,他只是顺着中英两国的话头,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互相给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奥利维椰却是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制裁与法国无关。 王枫瞥了眼迪雷斯利,迪雷斯利会意的说道:“我现在宣布一下英国政府的决定,自明年一月一日起,英国将把所有工业品提价75%到115%,具体名目另外公布,中国也将于同一时间解除对英制裁,另中英两国除对美利坚合众国和联盟国,还将对法国、意大利、荷兰、普鲁士等欧洲主要工业国家存在的环保问题和工人人权问题进行制载,对来自于以上诸国的工业品一律征收100%的征罚性关税,直至拿出切实有效的整改措施并认真实行。“ 王枫紧接着就补充道:”中国的初级工业品也将有适当提价,具体名目会由商务部公布。“ ”什么?什么?“奥利维椰、麦克菜伦与戴维斯全都刷刷刷站了起来,满面震惊,这是中英两国制裁全世界啊! 他以为他是什么了?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他以为两个国家就能支配全世界吗? 第九零七章 法国被出卖了 奥利维椰有了种受欺骗的感觉,他带兵前来,与中英一起分裂了美国,结果是没落到半分好,还被中英两国制裁,事到如今,他那能不明白,中英恐怕早就达成了制裁全世界的密议,只是碍着美国局势,秘而不发罢了,如今美国大局已定,法国失去了利用价值,于是对法国下手了。 ”无耻!“奥利维椰顿时咆哮道:”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无耻的一幕,道德与节操被明目张胆的践踏,中英两国彻底撕下了遮羞布,妄图主宰全世界! 我从来都以为,在背后捅盟友一刀已经够无耻了,但是今天我才明白,把你利用完,然后当面一刀捅入你的心窝才是更无耻的,法国被出卖了,我代表法国政府提出坚决的、愤怒的,与最严正的抗议,要求中英两国立刻撤回制裁措施,否则将面临国际社会的反制与打击报复。“ 奥利维椰面孔涨的通红,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两年,靠着中国对英国的制裁,法国的日子红红火火,法国商品迅速取代英国在亚太和印度的市场份额,国内开工大增,在经济上欣欣向荣,不久前,中英两国宣布对美国进行制裁,这让法国朝野无不狂喜,工厂主、资本家都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堆在面前,更加疯狂的扩张产能,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把美国在亚太和印度的市场份额也挤下去,法国一家独霸。 可是那晃眼的法郎还没落进口袋,中英两国对法国的制裁就来了,这意味着,法国与英美又处在了同一起跑线上,过剩的商品会卖不出去。工厂会陆续破产,工人也会大量失业,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前景。也难怪奥利维椰会愤怒。 王枫却是义正严辞道:“奥利维椰先生,当别人发现你的问题并试图帮你改正的时候。你所做的不是虚心听取,而是指责漫骂,我对这样的的态度很失望,这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持有的态度,我请你先冷静下来。“ 奥利维椰连吸了几口气,不再咆哮,却仍是愤怒的望着王枫。 王枫又道:”你敢否认,法国国内就没有环保与工人人权方面的问题?你不敢吧假如我轻若尘埃。你的回答应该是存在,也许你和拿破仑皇帝从不把这当回事,但是我必须向你们指出,这是很严重的问题,轻则国内危机四伏,重则会诱发工人革命。 英国已经意识到了迫在眉睫的威胁,所以在中国的帮助下,拿出了切实有效的整改方法,英国政府也承诺,将会把涨价收益的半数用于改善工人的生活水平与加强技能培训方面。这将极大缓解英国国内的危机,我相信,英国必会由此焕发出更加磅礴的生命力。 制裁不是目地。只是手段,中国和英国也看不上多收的那些关税,最根本的出发点还是帮助你们解决问题,避免*革命的爆发。 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枉顾我们的苦心,开口就是谩骂,我希望你能认真反思,给予拿破仑皇帝最合适的建议。配合我们的制裁,对法国进行改革。给法国人民一个美好的未来。“ 迪雷斯利接过来冷哼一声:“这两年来,法国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吧。奥利维椰先生,法国商品四处抢占英国原有的市场份额,这种滋味是不是很美妙?可这绝不意味着法国商品的品质超过了英国,法国成功的原因众所周知,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也不可持续,现在只是让你们和英国公平竞争而己,怎么?当强盗当顺手了,就做不回正常人了?” 奥利维椰根本听不进去王枫和迪雷斯利的劝说,气的浑身发抖,不过他还能记得自己优雅的法国人身份,勉强抑下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麦克菜伦却是明白了,中英两国的根本目地是挟迫主要工业国家把工业品涨价,为英国商品重新夺回市场份额,至于其中有几分是真心为了工人着想,他不便妄下定言,但他清楚,英国的产值世界第一,中国的产值世界第三,两个国家又是军事强国,当老大和老三联起手来,世界上还有谁能阻挡? 尤其是中国与意大利有着特殊友谊,中国必然会派出重量级人物赴都灵解释并给予一些让步,以意大利人贪小便宜的特性,很有可能会与中国达成妥协,把工业品涨价,加入中英阵营,联合制裁法国、普鲁士、荷兰与美国等欧美主要工业国家。 而且随着制裁的持维,会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吃不消,向中英妥协,被迫把工业品涨价,直至全球的工业品涨价,既然趋势如此,那美国为何不主动一点,积极一点呢? 反正美国已经是被制裁对象了,现在也没有能力与中英抗衡。 麦克菜伦连忙道:“如果合众国政府与中英之间就工业品涨价达成协议,那么中英会否取消对合众国的制裁呢?“ 王枫点点头道:”我不止一次指出,制裁不是目地,而是手段,合众国只要拿出诚意来,制裁肯定会取消。“ 麦克菜伦顿时喜不自禁:“我会以最快的速度与华盛顿联系,并劝说约翰逊总统。“ 连北方都愿意把工业品涨价,这对于南方来说,更不算什么,南方出口的大头是农产品与畜牧产品,戴维斯还嫌价格低呢,如果中英强制农牧产品涨价,那他做梦都能笑醒,当下也道:”中英法永远都是联盟国的最佳盟友,我代表联盟国政府,支持中英为全世界所做出的努力,我们联盟国的工业品,将会在明年一月一日前,与中英达成涨价协议,并敦请法国政府尽早与中英完成对工业品的涨价协商。“ “你……”奥利维椰有了一种想吐血的冲动,中国,英国,两个美国,都初步达成了协议,工业产值已经超过全世界的一半了,而且现在还有个和法国闹的比较僵的意大利,一旦加入到涨价的行列,全世界工业品涨价就不容逆转,他感觉到了害怕,他也愿意放下自尊与中英达成协议。 但问题是,拿破仑三世是法国真正的掌权者,而此人性格多变,谁也捉摸不透,即便是奥利维椰身为总理,有时都不知道拿破仑三世的想法,劝说更是没有把握。 第九零八章 对俄作战的消息 奥利维椰恨不能立刻回国,他清楚,如果不能在明年一月一日之前,与中国、英国、两个美国,甚至还有意大昨达成工业品涨价的协议,法国将因制裁而承受重大损失,工人大批失业必将激起社会的严重不满情绪,民众会走上街头示威、乃至暴动,直至爆发革命。 法国一向有革命的传统,奥利维椰毫不怀疑经济遭受重创的法国会再次爆发革命。 “先生们!”就在这时,一名秘书在外面大叫道:“刚刚从欧洲传来的消息,与中国有关。” 戴维斯连忙唤道:“进来说!” “是!”这名秘书推门而入,拿着份稿子念道:“中*队三十万与东俄罗斯军队二十五万本月初绕过里海,向察里津发动进攻,在围城数日之后,以两千多门火炮轰击西俄军阵地,一个小时之后,迫使西俄军放弃阵地,转入城里,试图依托建筑打巷战,却不料,中*队又使用了毒气弹炮击察里津,造成全城作战人员及妇孺平民死亡近四十万,受伤七十余万,近乎于军民全部灭绝,据悉,中*队共发射毒气弹超过二十五万发,轰击察里津达一天一夜。“ ”什么?“这是一个惊天消息啊,奥利维椰、迪雷斯利、戴维斯与麦克菜伦全都扭头看向了王枫,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恐惧与忌惮。 一次性毁灭一个城市,那还得了? 察里津的常住人口约为八十万左右,伤亡总数则超过了一百一十万,这说明在察里津,俄军最少部署了三十万军队,却于一天一夜全军覆没。 俄国接连两次大败。既使没被打残,也是元气大伤,这本和英法美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对于欧洲国家来说,中国虽然现在是一副全面崛起的态势。军队的战斗力也强大到令人恐惧,但中国对西方世界的威胁仍然不如俄罗斯。 首先中国尽管近十年来也在扩张领土,对领土的野心却是远远小于俄国,这从中国扶植很多个傀儡国,卫星国就可以看出来,而俄国是把他能控制的所有区域全都划为他的领土。 其次是中国现在确实强大,但难保没有衰落的那一天,到那时。他建立的诸多卫星国与傀儡国都会渐渐离心,有可能转投入西方的怀抱制衡中国。 一个国家的政策,是个长期目标,英国与法国,战争陆陆续续打了上百年,英国走向强大,也用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既然暂时没法战胜中国,西方人可以等,他们也有耐心等。 第三。中国尊重现有国际秩序,始终在规则的范围内行事,利用规则重生之高冷男神太粘人。达到利益最大化,比如对越南北部的占领,是通过与法国签署协议达成,对日本的分裂,是与英法美密谋的结果,包括分裂俄国斯,也同样如此,再比如中国干涉美国内战,并非不请自来。而是受到了里士满政府的邀请,还有中国对英国的制裁。也是完全在经济的框架内进行。 总之,中国与西方国家的争斗是不在撕破脸皮的情况下进行。这也恰合了西方人的价值观。 相反,俄国是不遵守国际秩序的典型,为了利益,完全可以撕毁任何已签署的协议,而中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单方面撕毁协议的事例出现。 一个愿意尊守规则的国家,无论如何都比不守规矩的国家容易相处。 最后一点,则是中国与西方虽然争斗不断,相互之间时常爆发规模不等的战争,但总体上,中国对西方还是挺友善的,国内从来没有过排斥西方人的事件发生,普通中国人基本上愿意与西方人平等往来,西方战俘也不被虐待。 这使得欧美国家对中国保持着既警惕,又积极接触的态度。 他们所担心的是,是中国的毒气弹太猛了,这要是用在自己头上,那根本是防不胜防啊。 王枫的心里也是暗道一声好,察里津,后世叫做伏尔加格勒,曾一度被命名为斯大林格勒,位于莫斯科东南一千公里,建于伏尔加河右岸,是俄国南部的水陆要冲与贸易中心,也被誉为俄国粮仓。 王枫在离开之前,就任何石达开为远征军司令,节制留在安西与中亚东部的诸军,再加上新募四个军的兵力,合计六个集团军,连同辅助战斗人员共48万,协同伪俄军30万对俄作战。 几乎与王枫抵达奉天前后脚,石达开领军出征,伪俄国与中*队混编为三路,一路北上,沿着俄国西伯利亚线攻打奥伦堡,另一路走中间,征服哈萨克大草原,最后一路南下,征服布哈拉,希瓦等中亚重要城市,并与伊朗及土尔耳联合进攻高加索。 不过对察里津的进攻由中国与伪俄军单方面完成,三支军队于察里津会合,随即攻打,直至再次使用沙林炮弹。 察里津的失守,对于俄罗斯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发达的运河水系,使得察里津可以连接到北冰洋、波罗的海、黑海、里海和咸海,被誉为五海通衢,俄罗斯失去了察里津,等同于在战略上被分割开了,俄国的战舰也失去了往来五海的能力。 王枫对石达开下的命令是,攻下察里津之后,全军休整过冬,等他前来,因为接下来的事情,除了攻打莫斯科,很多都需要通过外交手段去解决,在这方面,王枫不放心交给石达开处理,不过他默许石达开在休整期间,纵兵闯入乌克兰大草原,弄些乌克兰美女回来。 虽然心里很是满意,但王枫表面上还是茫然道:“各位,怎么了?” “哈哈,中国皇帝陛下,祝贺您又取得一场胜利。“迪雷斯利不自然的笑道:“但是请恕我直言,贵国的那个毒气弹威力太大了,让人心里很不安啊,而且一次性杀伤竟然超过了百万人,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些?这个……我代表英国政府,提请对毒气弹的使用作出限制,否则,很容易犯了众怒啊。“ 奥利维椰点点头道:”中国还应该公开毒气弹的配方,这样我们大家都有,你用我也用,反而都会谨慎使用,以免两败俱伤。“ ”哦?大家都是这么想的?“王枫面色一沉,问道。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发寒,却仍是强撑着猛点了点头,包括戴维斯与麦克菜伦,毕竟毒气弹太恐怖,远远超出了常规武器的范畴,哪个国家都害怕被毒气弹打击。 第九零九章 大妹子,我们过两手 四双绿油油的眼珠子紧紧盯着王枫,都有些紧张,担心王枫不愿意,而他们也拿不出有效的方法强迫王枫同意,毕竟手握大杀器,换了谁都是敝帚自珍,别说公布,就是连限制使用都不可能。 但出乎意料的是,王枫沉默了片刻,便道:“在毒气弹研制之初,我们也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大的杀伤力,我们的初衷只是使敌人丧失行动能力,并不危及生命,力争把战争的伤亡减少到最低,可是很遗憾,毒气弹的效果超出了预期。 首先,我代表中国政府向因毒气弹而亡及受伤的合众国士兵郑重道歉,其次,在俄国事了之后,我希望召开由世界各主要国家参与的,专门商讨有关于毒气弹的国际会议,我热切盼望与会各方能够达成一致。“ 麦克菜伦很无奈,王枫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毒气弹用都用过了,光道歉有什么用?你赔偿啊,可是中国是战胜国,战胜国从来没有向战败国赔偿的道理,或者换句话说,中国没有反过来向联邦政府提出战争赔偿就很够意思了,比如清英战争中,英国向清国索取的那种赔偿,包括战争损耗与人员伤亡。 而且北方对南方的赔偿还遥遥无期呢,所谓赔偿就是个扯皮。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麦克菜伦鼓掌道:“联邦政府欢迎中国皇帝陛下的表态,也愿意接受中国政府的道歉,同时我们期待着有关毒气弹的国际会议能够尽快召开,并取得圆满成果。“ ”啪啪啪啪~~“戴维斯、迪雷斯利与奥利维椰跟着鼓掌,只不过,笑容都有些僵硬。 “谢谢大家的理解。”王枫笑吟吟的双手一压:“各方就制裁问题达成了一致,这显然是良好的开端。我希望尽可能的在明年一月一日之前缔结条约,另外我提议,今天到此为止吧。从明天开始,中国、英国和联盟国、合众国将正式着手缔结条约的谈判。各位意下如何?“ 奥利维椰很纠结,谈判没有法国的份,可是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主,必须要请示拿破仑三世,麦克菜伦虽然也不能做主,却当天就可以与华盛顿互通消息,他则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要知道。谈判参与的越迟,就越不利,因为从明天开始谈判,对手只有中国和英国,而后面再参与,还要多出合众国与联盟国万能高手。 就象现代的tpp谈判,创始国与参与国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但做不了主有什么办法?他只能与另外三人表态同意。 这一次出征美国,王枫没有带商务部和外交部的官员,谈判只能由他亲力亲为,虽然有英国的现成模板。不过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散了会之后,王枫闭门不出。一直到晚上吃过饭后才基本上有了数。 见王枫从屋子里走出,杨水娇上前问道:“你真要限制沙林炮弹的使用啊?” 王枫摇摇头道:“不是限制,而是禁止,化学武器的技术门槛低,杀伤力大,尤其对普通民众更是如此,真要在全世界泛滥开来,对中国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打算和欧美主要国家缔结禁止使用化学武器国际公约。“ ”哦~~“周秀英带着丝婉惜道:”这么厉害的武器不用总是有些可惜。不如等其他国家有了再缔约也不迟。“ 王枫嘿嘿一笑:”可以了,打牌还讲究个见好就收。等大家都有了,条约反而不是那么容易缔结。肯定会有人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总之,我们不吃亏,反正我们已经使用过了,也收获了巨大的成果,行了,大妹子,我们在美国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我也该收回你的红丸了,我们先过两手吧。“ ”嗯?“周秀英立时现出了惊疑不定之色,打量了王枫片刻,才道:”你突破了?没看出来嘛,你真要与我过招?不是空手,是你空手过我的大关刀,你放心,我说的话不会赖,你只要胜了我,我的身子你拿去。“ ”嗯!“王枫点了点头:”炼神还虚,归属于返朴归真的范畴,你看不出来很正常,等交了手你就知道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也等了很久吧?“ 周秀英顿时啐道:“谁等了很久?你当……当我那么想把身子给你啊,我不会留手的,看我不打得你屁滚尿流,等我一下!”说完,便飞而去。 杨水娇则是心情复杂的很,因为她已经与周秀英绑在一起了,既对珍藏了十年的红丸怀有很深的留恋,又知道岁月不饶人,她也很想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于是凑上前来,红着脸道:“你……你有把握吗?秀英可不会让你。” 王枫捏了把杨水娇那滑滑的脸蛋,满意的笑道:“我不需要她让,就算她故意让我赢,我心里也不会爽,我要凭着自己的实力征服她,你不用担心,晚我会把你的红丸一并取走,对了,你的红丸还在不在了?没有就和我说清楚,我会体谅你的。“ 一瞬间,杨水娇的眼眸竟蒙上了一层雾光,愤怒道:”人家是那种人吗?这十年来我天不和你在一起?你……你居然说这种话!“随即就转过身,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王枫连忙绕到杨水娇的面前,拉着那柔嫩的小手解释道:”水娇姑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红丸是很脆弱的,平时的运动量大点都会破裂,我不是怀疑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再说我有那么小心眼吗?宣娇、鸾祥、夙子与芭依她们都没有红丸,我计较了吗?好了好了,别委屈了,都怪我没说清楚。“ 杨水娇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吞吞吐吐道:“人家……人家一直都为你留着呢,很小心的,我想……秀英应该也是保存的好好的,也很小心的,你别看她嘴上凶,其实心里一直揣着你,就等你来取走。” 这话一出,王枫的邪火再没法抑制,一把扳紧杨水娇的小蛮腰,猛的吻了下去,或许是这一天等待的太久了,也或许是想到今晚就要成为真正的女人,杨水娇没有闪躲,顿时,轰的一声,头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觉得一种美妙的感觉瞬间麻遍了全身。 第九一零章 女人洗澡真慢 “咳咳~~”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突响起了清咳的声音,杨水娇猛然回过神来,推开王枫,慌乱的整理起了衣襟,再偷偷抬眼一看,周般英已经拿着大关刀出现在了面前。 周秀英也是俏面微红,似笑非笑的一瞥杨水娇,就板着脸道:“我不占你便宜,你要不要先洗个脸清醒一下?“ 王枫无所谓的勾了勾手指:”用不着,炼神还虚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来吧。“ ”好,你自大那可怪不得我了!“周秀英关刀一抖,一阵叮叮当当声音传出,听似杂乱无章 ,实则极有规律,随即便是清叱一声,欺身上前,挥刀砍去。 虽然周秀英还没有勘破那关键的一步,可这一刀举重若轻,速度极快,以诡异的弧线划来,王枫也不敢托大,毕竟一寸长,一寸强,当下脚步一滑,向边上闪了开去。 周秀英可不敢让出先手,当即一刀再劈,顿时,不大的场地中,刀光滚滚,一刀紧似一刀,在刀光中,王枫前后翻飞,左闪右避,就象置身于惊涛骇浪当中。 杨水娇紧张的都张大了嘴巴,虽然她知道周秀英不可能真的对王枫下杀手,可那场面也太吓人了啊。 可是打着打着,周秀英却是心头升出了一丝焦燥,上百刀挥出,看似尽占上风,实则连王枫的衣角都沾不着。 说实话,别看她嘴上喊的凶,但既然王枫向她提出了那方面的要求,她也不是死心眼一个,也许心情好了,她会在适当的时候让王枫两招,只是真的败在了王枫手上又是另一回事。因为王枫一直都是不如她的。 “你怎么就会躲?还是不是男人了?”周秀英不满的嗔道。 “女人千万别问一个男人是不是男人,大妹子,虽然我很想上床再告诉你。但我现在仍然要让你看看来自于男人的反击!”王枫怪笑一声,立时招式一变。改腾挪轻巧为强攻硬打,虽然是空手,但每一拳,每一掌都劈在刀身上,咣咣直响。 周秀英都顾不得啐骂了,只觉压力大增,似承受着千斤重锤的击打,连带身法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不禁心下骇然,要知道,她挥着刀攻了百来招,气力消耗本就远远大于王枫,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二三十招就会浑身脱力,可是她完全没有办法,王枫的每一次击打,都是打在她旧力用尽,新力刚生的节点上。让她处处受制,还难受异常。 周秀英明白了,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出全力。分明是在逗自己呢。 ‘难道这就是炼神还虚?’周秀英有些懊恼,但美目中还现出了一丝灼热,要知道,面对没有突破前的王枫,她敢保证,五十招之内必然把这家伙打得屁滚尿流,而如今,却是远远落在了下风拒做宠妻,魔少强爱。 其实败在王枫手上,她只是有些面子拉不下。还对即将到来的夜晚有些羞涩。毕竟这是要付出清白作为代价的,不过她相信。自己终究也会有突破的那一天。 ‘这家伙,等老娘突破了再好好喂你喝一壶!’周秀英竟然有些走神了。随即便是一阵大力传来,大关刀竟被夺了过去,甩在一边,连带着她也是一个踉跄前扑,王枫则是猛的一抱,摸上那纤细的小腰,嘻嘻笑道:“大妹子,还要不要再打了?” 周秀英回想起了那句让你摸个遍的豪言,顿时又羞又恼,挣了下,没挣开,索性把头低下不吱声。 王枫贴心的问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认输了,白布准备好了吧?我们开始吧。“说着,还向杨水娇勾了勾手:”水娇姑娘,好事成双,大妹子第一个,你第二个,对了,把白布也带上。“ 杨水娇羞的脸颊通红,周秀英却是尖叫道:“不行,放我下来。” “呃?‘王枫不解道:”大妹子,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吗?“ 周秀英索性放开了,咬咬牙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绝不反悔,但我要洗个澡,和你打了那么久,身上全是汗,今天……今天是我的第一次,我一定要干干净净的。“ “我帮你洗不就得了?”王枫朝浴室的方向努了努嘴。 “不行!”周秀英猛的一挣:“我绝对不能接受和你在一起洗澡,姓王的,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输给了你,按照约定你把我的身子拿去,我不会耍赖,但我没有和你一起洗澡的义务,要不你找水娇吧,也许水娇会愿意。“ 周秀英的态度很坚决,王枫只得把她放下,看向了杨水娇,杨水娇红着脸道:“我也不和你一起洗澡,跟男人洗澡总是怪怪的,秀英,我们一起去洗吧。“ ”嗯!“周秀英点了点头,斜眼瞥向了王枫:“你放心,我和水娇都不会耍赖,但你也要洗得干干净净才行,快去,在屋子里等我们。” 两个女人逃一般的跑了开去,王枫的脑海中也幻化出了一副杨水娇与周秀英的二美出浴图,不禁舔了舔嘴唇,可是强扭的瓜不甜,人家害羞,他有什么办法呢? 王枫找了个地方,就着凉水洗了起来,十一月下旬的里士满已是初冬时节,不过王枫不怕,洗的干干净净,才回到了房里。 渐渐地,王枫心里愈发焦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又不好去催促,因为女人洗澡是个麻烦事,尤其还是两个女人在一起洗澡。 果然,朦朦胧胧的水雾中,周秀英与杨水娇一点都不着急,杨水娇还吞吞吐吐道:“秀英,我们真要在一起啊,有个人在旁边看着,那多羞人啊。” 周秀英蛮不在乎道:“那有什么羞人的?现在不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吗?你身上的哪一处我没看到?呆会儿只是多出一个人罢了,四只眼睛看和两只眼睛看有什么区别?你和他又不是不熟的。 其实我这是为你好,如果我不在,你还指不定会被他欺侮成什么样呢,我在他不敢乱来,你应该知道,他有些怪僻,比如说,有可能会让我们用嘴给他……那个,我问你,你愿意吗?” “不愿意,那多恶心啊。”杨水娇摇了摇头,紧接着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秀英,你说女人为什么会叫?我听她们几个叫的好恶心,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就象喘不过气抽着了一样,尤其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还会胡言乱语,还有啊,宣梅与绿娥彩绫虽然矜持些,却也是哼哼唧唧不停,只是小了一些。“ 第九一一章 欠了十年的公粮 “这个……”周秀英的小心肝一提,这确实是个问题,她觉得女人发出那种声音是很丢人的,随即就不确定道:“应该是各人不同吧,我觉得我不可能叫。” 杨水娇不同意道:“好象还没有女人不发出声音的,我就担心,我如果到时候在你面前叫出声,那多难为情啊,你难道就不怕你也叫出声吗?你先别那么肯定。“ 周秀英猛一捏拳头:”我肯定不会叫的,因为我是高手,恐怕全天下的女人,没有谁比我的功夫高,我想三娘姐应该都不如我,宣娇本来有机会的,但她忙于军务,耽搁了自身修为。 如果连我都控制不住,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控制住?我有信心能控制住自己,我不想叫,没有人能逼我,你虽然功夫差点,但只要心志坚定,你也可以不叫的,嘴长在你身上,你要不想,谁能逼着你?“ 杨水娇却是底气不足,讪讪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没信心嘛,宣娇的功夫比我高,她不也是一样的叫?哎,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话不象说话,唱歌不象唱歌,平时也不发出那种声音,真是太羞人了。“ “那你把嘴捂着不就得了!”周秀英给出了个主意,随即又恶作剧似的,伸手在杨水娇胸前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嗯!”杨水娇立时哼了一声,然后如受了羞辱一样,尖叫道:”秀英,你干嘛?我可没有那种手帕交的僻好。“ 女人之间那个,美其名曰手帕交,周秀英乐呵呵的笑道:“我也不是手帕交,我只想试试你行不行。你果然还是不行,女同志,要努力啊。对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这……“杨水娇很是羞愧的说道:”我就感觉好象有一股电流麻遍全身,然后头脑有些迷糊,就叫了。“ ”嗯?“周秀英很不理解的看向了杨水娇,好半天才道:“那你弄我试试看。” “噢!”杨水娇伸出双手在周秀英胸前轻轻捏了下,顿时,哪怕周秀英做好了准备,却仍是浑身微微一颤,脸孔一阵晕红。上嘴唇咬住了下嘴唇,很明显中招了。 杨水娇心头大喜,开心的笑道:“秀英,你也不行嘛,看来这与功夫高低无关,不你过比我稍微好一点,要不要我再帮你试试?也许多来几次,习惯了就可以不叫了。” 周秀英确实是挺纳闷的,她感觉仿佛灵魂里涌出了一种想叫的冲动,还好最后关头咬住了牙关。才没在杨水娇面前出丑,这真是邪门了啊! “不用了!”周秀英抛开不解,摇了摇头:“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刚才……会发出声音,就是以前没尝过,才会差点中了招,现在知道我就有准备了,你放心吧,到时候我往床上一躺,随他怎么折腾,我绝对不会叫,男人和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吗?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 我倒是担心你。你如果忍不住了就一定要捂住嘴,别让那个家伙看咱们的笑话。” “嗯!我不会让他笑话我的!”杨水娇猛一点头。又道:“我们耽搁的时间好象有点长了,那家伙等急了吧。我们快点洗洗,毕竟……今晚也算我们的新婚之夜,让他老等总是不好。” “好的!”周秀英加快了进度,但女人麻烦事多,洗完了还要画个淡妆,到底是第一次嘛,谁都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出来,虽然周秀英的脸庞毫无瑕疵,可这一画,再加上杨水娇画的更慢,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一清一穿一世情。 王枫只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到了极限,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心里则如猫抓一样,痒痒的难受,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催一催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杨水娇和周秀英各裹着条大浴巾,头发湿潞潞的走了进来。 王枫立时翻身坐起,眼睛都望直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样子的周秀英和杨水娇? “哼!”周秀英轻哼一声,俏面有些泛红。 杨水娇则通红着脸嘀咕道:“我说不要穿成这样吧,你看看,他那眼神恨不得把我们吃下去。“ ”穿了还要脱,你嫌不嫌麻烦?“周秀英扮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瞥了眼杨水娇,又向王枫一指,再往边上一挥:“下去!” “嗯?”王枫摸着后脑壳爬了下床。 “不叫你上,你不许上来!”周秀英很不放心的警告了王枫,然后拉着杨水娇上床,周秀英靠外,杨水娇靠里,都是双臂一摊,大叉八仰的躺着。 周秀英拿胳膊肘子捅了捅杨水娇,杨水娇顿时闭着眼睛大叫一声:“来吧,我们准备好了。” 王枫早已耐按不住,腾空跃起,飞扑到了周秀英身上,再一掀,扯开了两条浴巾! “啊!” “啊!滚开!” …… 当疯狂过去,两条洁白的浴巾也沾上了两小朵娇艳的梅花,两个女人早就忘记了坚决不叫的攻守同盟,一左一右的伏在王枫怀里,剧烈的喘着气。 好一会儿,周秀英支起脑袋,隔着王枫问道:“水娇,感觉怎么样?做女人和做姑娘有什么不同?说说你的心得体会,我们交流一下。” 王枫立时竖起了耳朵,要知道,听到女人亲口述说那种经历,这对于男人也是一种极大的刺激。 只不过,杨水娇却是很不配合的小声道“你知道还要问,你想交流,回家了找她们交流,总之别拉上我,还有啊,你还说不叫呢,叫的比我声音都大。” “很喜欢听是不是?”周秀英收回目光,看着王枫,脸都不红的说道:“你们男人就这种德性,好吧,叫就叫吧,天下女人又不是我一个叫,恐怕不叫的还真没有,你不要偷着笑,我也不怕告诉你,刚才姑奶奶挺舒服的,那种滋味还真不错,我还想要,今晚你的任务是把我和水娇伺候好,明白吗?“ 周秀英好象是真的放开了,猛一翻身,骑到了王枫身上! 杨水娇也是目瞪口呆道:“秀英,你还真开放,这种话我可说不出来,你该不是要把王枫十年来欠你的公粮一次性收上去吧?“ ”还有你的公粮,你别忘了,最先是三娘姐替你和王枫说的媒,真这样算,你还不止十年呢,快过来,反正这种事情是男人出力,我们看看他的极限在哪里!“周秀英浑然不顾胸前的颤巍巍,霸气十足的向杨水娇招了招手。 第九一二章 伊斯坦布尔在望 这一夜,王枫充分认识到了周秀英的超强战斗力,纵是以王枫的强悍都大感吃不消,就说一句我又想要了,然后继续,与杨水娇不停的折腾着自己。 当第二天起床时,王枫的腰竟然破天荒的有些酸,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周秀英与杨水娇互相不排斥,情难自禁时还会有些出格的举动,到底是好闺蜜啊。 接下来的日子,王枫主要把精力放在与联盟国和合众国就工业产品涨价的谈判方面,而欧洲大陆则是掀起了一波*与反英的*,民众走上街头愤怒的声讨中国和英国的蛮横霸道,毕竟这一次的制裁面相当广泛,几乎涵盖了欧洲所有的工业国家。 可这与王枫无关,他的画像与中国国旗被焚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至少在俄国,据西方媒体不完全统计,王枫的画像与中国国旗惨糟焚烧过不下一万次! 终于,在十二月十五日,中国与英国完成了和美国南北方的贸易协定,中国并将与联盟国建立公使级外交关系,向联盟国投资橡胶厂、炼油厂与汽车厂,而且中国与南北美国三方一致同意,共同开发巴拿马运河,股权各占三分之一,另将研究建立泛太平洋自贸区的可行性,于适当的时间着手自贸区的谈判。 英国可是眼红的很啊,建立自贸区,对英国是最有利的,因为他是世界第一大工业生产国,而且随着制裁的进行,英国工业品将重新获得低价的优势。可是苏伊士运河还没开通,与中国展开自贸谈判明显条件不成熟,他只能谋求先与两个美国建立跨大西洋自贸区。 十二月二十二日。法国政府与意大利政府同时宣布,将与中英两美进行工业品涨价的磋商。而在同一日,王枫与中*队在里士满民众与政府官员的欢送中,踏上了归途,在临走之前,还卖了一个旅的火炮给联盟*队,计小山炮与122毫米炮各48门,配十个弹药基数,由中国政府以5年期低息贷款支付30%。剩下的70%以农产品支付。 这没办法,南方政府确实没钱,整个国家一穷二白。 少了三分之一的火炮,全军去掉了很多累赘,仅仅两天,就通过铁路抵达了查尔斯顿,休整一天之后,乘船离开了联盟国的土地。 经过王枫的深思熟虑,攻打俄国波罗的海舰队他就不参与了,这除了在外交上有需要娇娘难养。还有安全上的需要。 毕竟波罗的海是一个几近于封闭的海湾,周边的瑞典、丹麦、普鲁士,都是传统强国。作为中国皇帝冒然进入波罗的海,一旦周边国家联合起来封堵海峡,王枫纵是率领着世界上最先进的舰队恐怕也凶多吉少。 要知道,因为经济制裁的关系,现在全欧洲人民都对王枫有着很深的怨念,尤其中国与伪俄军有几十万军队驻扎在北高加索,这对周边强国,如奥地利、普鲁士等是个巨大威胁。 把大军驻扎在别人家门口,哪怕表现出再大的诚意都没用。对方只会往最坏的方面想,谁也不会容忍被别国用几十万军队堵着门。除非把军队撤走。 而且卡尔从王枫与英国的合作中,读出了他压制全世界*运动的险恶居心。因为贫穷的工人才是*的根基,如果工人都富裕了,谁去闹革命? 因此对王枫的宣传口径,也从殖民地民族解放运动的伟大领导人,被贬低到了英国资本家的走狗,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可耻的反动派、叛徒与买办份子,把中国定义为了一个邪恶的资本主义轴心国家。 面对着汹涌的反对声浪与*激进派的挑拨离间,王枫更不会进入波罗的海,但是仅以一支舰队进入,周边国家就要掂量值不值得动手了,毕竟相对于王枫,东海舰队只是小虾米,即使被灭,中国只是损失一只舰队,不伤根本,日后自然会进行强烈的报复打击。 所以王枫放弃了亲自进攻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计划,提前去察里津与大部队汇合,然后东海舰队再开进波罗的海。 浩大的舰队穿过大西洋,于次年一月上旬进入了地中海,当时的直布罗陀海峡已经是英国领土了,鉴于中英正处于蜜月期,英国没有任何刁难。 中途王枫在genoa上了一次岸,与专程赶来的加富尔密谈了半天,当天继续赶路,到一月十六日,舰队进入了马尔马拉海,博斯普鲁斯海峡在望。 那个时代,只有一个制订于1841年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商船通过管理条例,即平时和战时各国商船可自由通过海峡,但战时土耳其有权禁止敌国商船通过,而对于军舰,则是任何国家的军舰通过都必须经过土耳其政府的批准,显然,土耳其是不可能让俄*舰通过海峡的。 但博斯普鲁斯海峡在克里米亚战争之后,与达达尼尔海峡一度由俄国控制,俄*舰可以从伊斯坦布尔城下大摇大摆的通过,土耳其朝野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不过随着俄军在远东的大败,两个海峡重新落入了土耳其的手里。 前方的海峡,两岸岸壁陡峭、水流湍急,虽然已值隆冬,但海峡一带很少会低于零度,仍是显得郁郁葱葱,海岸边点缀着一座座带有土尔其风格的建筑与村庄,充满着浓郁的田园气息与异域风情。 杨水娇突然伸手一指:“前面就是伊斯坦尔布尔了吧,这个城市好大,是我在国外看到的最大一座城市。” “嗯!”周秀英也点了点头:“比伦敦还大。” 伊斯坦布尔的前身是君士坦丁堡,作为东罗马帝国的首都,一千年间,一直是欧洲规模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最盛时有两座剧场,两座公众集会大厅,八个豪华的公众浴池,153个私人浴池,52道沿街柱廊,五座粮仓,八条高架水渠,十四座教堂,十四座宫殿和4388座贵族宅邸,加上众多的平民与奴隶住宅与公共施设,城市不大也不行。 尤其是皇宫,占地面积60多万平方米,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皇宫,直到东罗马帝国灭亡前的第三十三年,紫禁城横空面世,君士坦丁堡大皇宫才屈居于世界第二。 第九一三章 高加索乱局 一个朝代,维持了一千年,君士坦丁堡也当了一千年的首都,这在世界历史上是绝无仅有,却在1453年,奥斯曼土耳其攻陷了君士坦丁堡,把整座城市夷为平地,世界第二大城市就此消失。 随后,土耳其在君士坦丁堡的原址上重建新城,并命名为伊斯坦布尔,城市的规模依然铺的很大,到十七世纪中叶随着土耳其的国力达到鼎盛,伊斯坦布尔也成为了世界第一大城市,论起面积,比北京城还要大一圈。 王枫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座城市,冷声道:“我很不喜欢伊斯坦布尔,我讨厌那圆顶建筑,我宁愿它依然叫做君士坦丁堡,因为一个时代与一个文明就此毁灭,但可悲的是,君士坦丁堡在被攻破的前夕,没有一个欧洲国家过来支援,尽管东罗马帝国替背后的中西欧腹地在一千年里阻挡了无数次的来自于波斯人、阿拉伯人与基辅人的进攻。 甚至在灭国的两百五十年前,十字军攻占了君士坦丁堡,统帅为了奖励骑士的战功,竟下令可以在一周内任意烧杀抢掠,并还在拜占庭的领土上建立了罗马尼亚帝国,诸多封建领主占领了大片土地,对当地居民残酷压榨,东罗马帝国仅剩巴尔干半岛一小部分土地和小亚细亚某些领土,直到1261年,借着十字军内部各怀鬼胎的机会,才收复了君士坦丁堡,却已元气大伤,为两百多年后亡于土耳其种下了祸根。 在东罗马帝国灭亡之后,几乎所有的中西欧国家都尝到了苦果,维也纳两次被围攻,把欧洲人置入了亡族灭种的险境当中,为了保存血脉。摆脱土耳其的威胁,欧洲人开始了大航海,并向外殖民。这又在客观上促进了航海、火药等一系列科技的发展,而且莫斯科公国也是借着末代公主索菲亚的名号才获得了东罗马帝国继承者的名份大义夏至的小日子。所以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不仅仅是东罗马帝国的悲剧,也改写了世界历史啊。“ ”好象是这样的。“杨水娇略一沉吟,就掰着手指道:“如果欧洲没有大航海,也就不会有清英战争,大清朝依然稳如泰山,我们的命运全部要改变,我是广西贫民家的女儿。开山烧炭为生,这时还在广西老家,也不知是嫁给谁,秀英则是清浦县的地主婆,招个女婿上门,肯定被她欺侮的挺惨的,而你呢,依然是南京的地痞流氓,或许你努力点,可以娶到善祥为妻。最多还会和鸾祥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只是其他的那么多女人,你是想都别想喽。肯定都是别人的妻子呢,而这一切的改变,全部是从土耳其攻破君士坦丁堡开始的。“ ”不对!“正说着,杨水娇又是秀眉一拧:”要说根源,应该还在于中国,如果不是唐朝击败了突厥,就不会有现在的土耳其,然后土耳其又反过来间接祸害了中国,不对。是祸害了大清,中国才会有重新崛起的机会。这么说,土耳其应该反过了帮助了中国。哎呀,我都搞糊涂了。“ 杨水娇苦恼的撅着嘴,周秀英不由扑哧笑道:“水娇,你这是钻进牛角尖了,要照你这么算,帐都要算到柔然的头上了,如果不是柔然灭亡,又怎么会有突厥的强大?再往前推,柔然衰落是与北魏的长期战争所致,而北魏强盛是因五胡乱华,我汉族力量大减,造成五胡乱华的直接原因是晋代的八王之乱,根源则是自东汉中后期以来的允许归附胡族迁入内地定居的政策,要这样一直推下去,你说责任该由谁来承担?“ 王枫也道:”帐不是这么算的,历史事件不是单纯的一是一,二是二,而是存在着诸多的助推因素,缺一不可,所以我一直持有历史从来不存在必然性这一观点,历史是由一个个偶然事件推动,就拿我来说,如果不是被清军抓了壮丁拉上南京城墙去送死,我又怎么会有今天呢?中国与全世界也未必会是如今的这个样子。 这种事情不要多想,永远理不出个因果,想多了徒伤神而已,前面就是伊斯坦布尔了,土耳其苏丹阿布杜勒阿齐兹邀请我上岸赴宴,那我就会会他。“ 陈老大连忙道:”总司令,您得小心,前一阵子,土耳其想从石司令手里索取察里津,但被拒绝了,不排除他还没有死心,想从您身上打主意,而土耳其乃突厥遗种,历来不讲信义,就怕谈不拢会利用他的主场优势挟迫您,总之,是宴无好宴啊。“ 目前高加索的局势异常复杂,土耳其与伊朗分占高加索南部,中国和伪俄军占据了北部,而南部的诸多种族,比如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格鲁吉亚、车臣、奥塞梯、达吉斯坦等等,曾长期遭受到奥斯曼土耳其与伊朗的压榨奴役,绝不愿意再回到这两国的怀抱,如今趁着有中*队驻扎的机会,都在暗中接洽,试图寻求独立。 再加上被中俄联军一路驱赶逃入南高加索的中亚上百万难民,整个地区暗流涌动,就象个火药桶一样,一触即发。 只是因着中*队存在,谁都不敢先动手罢了,但只要中*队一走,高加索必然陷入混战,不是土耳其和伊朗重新奴役那些小族弱族,便是这些种族与以上两国进入长期的交战模式。 其中又以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中国在一些传统国家中的名声并不好,素来喜欢分裂别国,周边传统国家对中国充满着警惕,而伊朗与土耳其又长期处于西方的打击与殖民统治当中,国力下降的厉害,根本无力与中国对抗,如果中国在背后支持各自国家的民族主义分裂分子,后果可想而知。 那么,中国会这么做吗?中国有过分裂越南、日本、美国与俄罗斯的前科,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对土耳其与伊朗动手,这对于以上两国是个沉重的压力,但对于高加索地区的诸多种族来说,则是个福音。 中国外交部于不久前向外界发表声明,中国经与俄罗斯正义帝国协商,领土北界在北冰洋,西界由乌拉尔山脉一直延伸到里海东岸,俄罗斯正义帝国放弃对西伯利亚地区的领土主张,这就意味着,中国在高加索的军事存在只是暂时的,早晚会撤走,可想而知,一走便是大乱。 第九一四章 金角湾 其实,王枫也曾考虑过占领高加索,把领土延伸到黑海沿岸,这更宜于与欧洲往来,但是一味的扩张,真的对中国有利吗? 要知道,高加索的民族成份很复杂,宗教也五花八门,又有高加索山脉横亘,如平原地区的屠杀加驱赶那一套,在高加索行不通,当地民众可以上山打游击,而王枫又不想把高加索那些乱七八糟的种族纳入中国,虽然以中国压倒性的国力,可以强行屠杀并驱赶当地民众,可这不仅会给中国带来沉重的负担,还会把大量难民赶入欧洲,引来欧洲的强烈反弹。 由于事不关已,欧洲对中国的要地不要人政策除了在政治需要的时候,口头上会指责一下,实质上并没有过多的反制措施,可是当大量难民影响到欧洲的安全与欧洲人的生活品质之后,欧洲国家必然会联手对中国施加沉重的压力,甚至学中国,在背后武装那些难民与中国作战,把中国拖入游击战的泥潭,这是很有可能的。 历史早已证明,高加索与巴尔干,与阿富汗一样,都是块烫手的山芋,是国家的负担,也是政治上的负资产,谁沾谁倒霉。 其次是如果中国把领土推进到黑海沿岸,从表面上看,与欧洲的往来确实是更方便了,但中国也与欧洲形成了实质上的接壤,再无法保持住超然的地缘优势,中*队可以在几天之内进入巴尔干,进而威胁到奥地利等一系列中欧国家,中国海军也可以通过黑海进入地中海,给所有地中海沿岸国家带来威胁,恐怕连与中国有着特殊友谊的意大利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更逞论别的国家。 中国在欧洲国家眼里。也将成为另一个奥斯曼土耳其甚至是另一个俄罗斯,这对于中国是极其不利的。 而且奥斯曼土耳其与伊朗也肯定会从中煸风点火,暗中资助反中国的武装。这两国也将一改被欧洲打压的颓势,成为与中国对抗的最前线。获得大量来自于欧洲的支持,说不定还会有老树发新枝的机会呢。 除非中国敢于发动世界大战才能走出占领高加索的困境,但国内民众并未会理解支持,政治军事风险也难以预估,王枫不可能为了鸡肋般的高加索去赌国运,最正确的战略选择,就是在高加索扶立一系列的小国家,作为中国和欧洲的战略缓冲地带。并寻机消磨伊朗和土耳其的国力。 另自中国与东俄联军占领了察里津以来,中国和伊朗及土耳其的短暂军事同盟也存在着随时破裂的危险,毕竟后两国的目地只是高加索,甚至是已经划入了中国领土的里海至咸海间的土地,总之,绝不可能是深处于欧洲腹地的莫斯科,也不可能再发扬国际主义精神去帮助中国攻打莫斯科冷情首席戏娇娃。 三国之间的关系由此变得微妙,就高加索的归属爆发冲突已经成了欧洲报刊的热门话题,实际上在欧洲人眼里,土耳其、伊朗和中国。这三个国家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拼个三败俱伤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理性分析的结论是,伊朗即使与土耳其联合起来。也不会是中国的对手,那么,这一次王枫仅带着海军陆战队与军舰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就等于是伊朗与土耳其掌握住高加索主动权的最后机会,前提是,要么通过重大利益交换与王枫达成协议,要么索性撕开脸,以武力挟迫王枫签订城下之盟。 这都是欧洲报纸明着分析的结果,自从东海舰队离开查尔斯顿。不是向北大西洋,而是向南大西洋行驶。基本上全欧洲都猜出了王枫的目的地是察里津,再当中国向土耳其报备舰队需要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之后。就更加确定了,有关中土与中伊关系的分析评论也接踵而来。 陈老大想不出土伊两国能拿出足以交换高加索的筹码,他只担心两国会铤而走险,走一条黑路,要知道,世界上从来不乏利令智昏者,也从来不乏赌徒,只要趁着中*队的主力还远在几百公里之外,以优势兵力活捉王枫,那么,一切的冒险都是值得的。 “我知道!”王枫点了点头:“这两个国家如果老老实实的,那么你好我好大家好,仅仅是高加索各族独立建国,但如果他们敢动什么歪心思,我会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总之,在我们与东俄攻打莫斯科之前,一定要解决掉所有的后顾之忧。“ 杨水娇接过来道:“你要小心狗急跳墙,你看到了没,这个马尔马拉海沿伊斯坦布尔一侧,建了很多军事要塞,我感觉炮口就正对着我们呢,你可别被扣为人质,那就丢大脸了。“ 王枫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而是向前望去。 前方的港口,突然出现了两艘小型军舰,并打出旗号,要求引导舰队前行。 陈老大看向了王枫,王枫略一点头,于是挥了挥手:“跟上!” 庞大的船队跟着缓缓向前,绕过伊斯坦布尔,向城北的金角湾驶去。 金角湾是一个天然良港,长度仅有七公里,入口处修建了船闸,南北两面均设有堡垒,易守难攻,西面的海湾尽头筑有两层城墙,城外是一条深达三十多米的壕沟。 陈老大不由提醒道:”总司令,小心啊,这个地形最适合伏击,不过我军船坚炮利,恐怕土耳其也没有太大把握,因此……说不定还会使出别的手段。“ 果然,陈老大话音刚落,前方的引导船上,一名军官回头,用英语大声道:”中国皇帝陛下,金角湾水深较浅,难以停泊大型船只,请贵国把两千吨级以上的舰船泊于海峡入口对岸的克里索波斯利。“ 东海舰队的战舰全部是两千吨级以上,还有破冰船与少数的运输船也超过两千吨级,这就意味着,能进入金角湾停靠的都是没有什么武力值的中小型运输船。 “来了!”陈老大冷冷一笑,随即也大声道:“既然金角湾不方便停泊,那我们就停靠在马尔马拉海,伊斯坦布尔一侧,请贵国速作安排。“ 周秀英则是嘀咕一声:“打的算盘倒不错,船闸一落,我们的这位皇帝不是连跑都没地方跑吗,从外面开炮强攻,又怕误伤着,只能被瓮中捉鳖,我猜土耳其人不会答应。“ 王枫不满道:“大妹子,你骂谁呢?” “哼!”周秀英轻哼一声。 第九一五章 土耳其的最后机会 果然,前面在向着岸上吼叫了一阵子之后,又转回头道:“贵国也看到了,前方就是博斯普鲁斯海峡,而海峡入口狭窄,贵国的船只如果泊于伊斯坦布尔岸边,肯定会阻塞航道。 博斯普鲁斯海峡虽然为我国所有,但我国在任何时刻都没有权力阻塞航道,甚至还有保障航道畅通的义务,请中国皇帝陛下匆要为难我国。“ 那名土耳其海军官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陈老大却也是毫不客气的回道:“中国海军官兵在任何时刻也不会离弃皇帝陛下,如果贵国不同意,那么,我们只能很遗憾的放弃访问,但由此对两国关系造成的一切不利影响与后果,应由贵国负责,因为是你们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 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到底是这几年长期在外奔波,陈老大的外交手腕比起当初在星加坡时,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这话在岸上也是听的清清楚楚,一群头戴白帽子的大袍子面面相觎,眼里还有些怒气闪烁与无奈,毕竟欧洲报纸已经把中国皇帝经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时有可能会发生的变故都一一列举了出来,甚至还有人猜测会把王枫诱入皇宫赴宴,然后扣押,挟迫王枫把高加索割让给土耳其,也不知是认为最有可能,还是在恶意挑拨中土关系。 ‘该死的欧洲报纸!’每个人心里都是暗暗啐骂。 土耳其确实有硬扣下王枫的打算,而且自以为谋划异常周密,甚至见了面说什么话,怎么说都编排好了,为的是不让王枫起疑,却不料。谋划几乎被欧洲报纸捅出。 “宰相大人,您看怎么办?“外交大臣阿里帕夏问道。 土耳其宰相叫做福阿德帕夏,这时便是冷哼一声:“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中国皇帝诱到岸上,挟迫他把高加索让给我国。否则,一但那些低贱的种族在中国的支持下独立,接下来就是巴尔干,保加利亚、塞尔维亚都会纷纷效仿,还有那该死的库德尔人也会要求独立,我们伟大的奥斯曼帝国就完了。 当然,我们可以先与中国皇帝好好谈谈,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先礼后兵嘛。他若是理解我国的苦衷,我国自然会以礼相待,他若是顽固不化,那可怪不得我们了。“ 阿里帕夏也是恨恨道:”我们都上了中国人的当,原以为与中国结盟,可以瓜分俄罗斯帝国,收复之前百来年间失去的土地,但没想到的是,中*队在攻占了哈萨克大草原之后,突然三路齐出不药而愈。云集于高加索,又攻下了察里津,这就把我们置于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高加索北部被中国人控制了,我们的领土只扩张了一点点,而且格鲁吉亚、亚美尼亚等种族由于中国大军在侧,并不甘心继续接受我们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蠢蠢欲动。 现在看起来,中国才是最大的得益者,他的领土扩张到了里海东岸,而我们和伊朗全都被他当枪使了,md。中国人怎么会那么狡猾?尤其是我国,得到了高加索南部的一小块土地之后。竟然一瞬间变得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崩溃瓦解。tmd,噢,真神,你是在耍我们吗?“ ”请你注意你的严辞,再有下次,我会提请哈里发对你做出惩处。“福阿德帕夏转头一瞥。 虽然在国际社会上,除了一些白白林世界的弱小势力,既便是伊朗都不承认土耳其苏丹的哈里发地位,最多只如中国那样,把土耳其苏丹称为奥斯曼帝国皇帝,但在帝国内部,土耳其苏丹早在三百年前就用上了哈里发的称号。 阿里帕夏立时浑身打了个哆嗦,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tmd,噢,真神,这不是在骂真神吗?当下腆着脸道:“宰相大人,我是太气愤了,您知道的,我骂的是中国人,不可能是真神,是我没组织好语句的顺序,我一定会注意的,谢谢您的提醒。“ ”嗯~~不下为例。“福阿德帕夏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阿里帕夏又凑上头问道:“宰相大人,但是中国人坚决不同把把军舰停靠在对岸,如果让他靠着首都停泊,他的火炮可以打击城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那我们还怎么挟迫中国皇帝?“ ”这……“福阿德帕夏略一沉吟,便道:”我不相信中国海军敢于随便开炮,在中国,向皇帝开枪开炮,无论打不打得中,都是死罪,还要株连家族里的所有人,再说万一打中了,恐怕所有的海军官兵都要被处死。 其实,中国皇帝如果真的死在了伊斯坦布尔,对于我国未必是坏事,他在察里津的三十万大军会有混乱的可能,中亚各族难民会重新回到哈萨克大草原,那些俄国叛逆也会生出贰心,高加索危机或能消除。 虽然我国会面临中国的强力报复,但欧洲各国不会坐视不理,必会尽可能的援助我国,我们只需要抵挡住他的进攻就可以了,中国久战之下,必会退兵。 我现在只担心,万一我们下了狠手,又没留住中国皇帝,恐怕我国会有灭国的危险。“ 阿里帕夏深吸了口气,咬咬牙道:”我们的帝国一百多年来,不停的被削弱,恐怕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更糟糕的局面出现,如今机会来了,又怎能白白放过?做什么事都有风险,为了哈里发,为了我们伟大的奥斯曼帝国,我认为可以赌一把。 先把中国皇帝诱上岸,只要谋划得当,成功的可能应该很大。“ ”真神保偌,最好是能和平解决。“福阿德帕夏那鹰隼般的锐目中闪出了一抹坚毅之色,随即便下令道:“让中国舰队靠过来。“ ”是!“传令军官奔到岸边,向海面打出旗号。 陈老大仿如松了口气,转头道:“总司令,土耳其人好象服软了。” “未必!”王枫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了解土耳其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种族,会如土耳其般的自大自狂,也没有哪个种族,会如土耳其人那样不讲信义,我们中国有句话说的好,不见棺材不落泪,土耳其是见了棺材也未必落泪,他们不可能松易放弃,刚好,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分裂土耳其,走吧,哪怕是鸿门宴,我也要去闯一闯。“ 第九一六章 以身为饵 陈老大连忙劝道:“总司令,这不是太冒险了?” 王枫摆摆手道:“与分裂土耳其,打掉白白林世界的主心骨相比,冒点险不算什么,你要知道,基督教文明虽然巧取豪夺,唯利是图,但他最起码遵守一定的规则,因为他是商业文明,商业文明要想发展,必须要在一定的规则下,白白林文明却未必,他的本质是游牧文明。 对于游牧文明,中国与它打了几千年的交道,再是熟悉不过,这个文明不讲任何规则,比商业文明更加唯利是图,崇尚赤果果的武力决定论,也更加的血腥残忍。 如今中国的西端已经延伸到里海东岸,与伊朗以及若干信奉白白教的种族接壤,距离土耳其也不算远,而中国不可能永远大踏步向前发展,总有遇到瓶颈的时候,一旦国力有所下降,必然会被这些国家侵袭,所以趁着我们还算强大,要尽可能的削弱敌手,包括现在虽然不是敌人,但有可能成为敌人的潜在敌人。“ ”噢!“杨水娇接过来道:”我真为白白林感到悲哀,你现在对我没有威胁,但你将来有可能会威胁到我,所以我现在对你动手,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不过你想过没有,也许土耳其不敢与你翻脸呢?哪怕你不接受他们的条件,他们依然不敢扣押你,那你还拿什么作借口?“ 王枫不以为然道:”激怒一个人或许不容易,但激怒一个国家很容易,就算土耳其摆出诚心与我和谈,我也会想办法让土耳其与我翻脸,以土耳其人自大自狂的民族性格,他们绝不会忍气吞声。扣压一个国家的皇帝,就等于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因此无论我在伊斯坦布尔做了什么。都占据大义名份。 陈归德,你留在船上。指挥舰阵与海军陆战队,一旦城里有枪炮声传来,立刻炮击伊斯坦布尔,择机攻占战略高点,不用顾及平民伤亡,并尽量抢夺牛马粮食,作好一定时间坚守的准备,另你趁着天黑。命人秘密传信给石达开,让他派军来援。“ ”是!“陈老大敬了个军礼。 王枫又道:“周彦器,你与黑鹰随我上岸。” “是!”周彦器也敬了个军礼。 周秀英不由问道:“那我和水娇呢,要不要跟你一起上岸?” 王枫摇摇头道:“你们女同志就留在船上吧。“ 杨水娇不解道:”我留下来没什么,但你为何不带秀英?秀英的功夫也许能派上大用[明星志愿]永远的天王。“ 王枫神秘的笑了笑:“土耳其宫廷以秽乱闻名于西方世界,也许阿卜杜勒阿齐兹会弄些特别的节目招待我,女同志在场不方便。“ 在西方人的眼中,奥斯曼宫廷后宫佳丽三千,充满着香艳的传奇与想象的空间,尤其是随着一系列的以土耳其宫廷女性为主题的画作面世。如专画土耳其宫廷画的法国画家安道尔的土耳其宫女与女奴、土耳其浴女等等,把神秘的土耳其后宫呈现在了西方人的面前。 而且奥斯曼帝国与中国古代不同,中国古代皇宫。哪怕一个妃嫔从来没有被庞幸过,皇帝也绝不容他人沾染,但奥斯曼帝国的整个后宫中,从女裁缝到苏丹的母亲,包括苏丹的宠妃,实质上都是没有自由的女奴,只有苏丹的女儿和姐妹在理论上才是自由的女人,既然是女奴,那根本是不被当人看的。苏丹有时会用她们的身体招待尊贵的客人,或者直接赏赐给有功的大臣。 另外土耳其与东方的日本一样。也是个流行男女混浴的国家,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奉行一夫一妻制的西方人,无不构成了强大的吸引力。 可是奥斯曼的宫廷除了秽乱,还残忍,中国的皇位继承制度是嫡长子继承制,皇子正大位以后,顶多会把曾反对过他的兄弟们杀掉,运气好,只会被囚禁两三年,然后就可以在监视中获得一定的自由了,宫廷斗争还是比较文明的。 而奥斯曼帝国任何皇子都有资格继位,在继位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要把自己的兄弟全部杀掉,这种残忍的做法被写进了宪法,被认为是真神的旨意。 奥斯曼帝国的创立者默罕默德二世颁布法律:我的儿子中不论谁继承了苏丹皇位,为了世界秩序的利益考虑,他都应将他的兄弟处死,大多数法学家对此表示认可,今后将按此执行。 因此,每当新苏丹继位时,奥斯曼宫廷都会上演着一幕幕惨剧,一批批儿童棺木被从后宫中抬出,年幼的,尚在儿童年龄阶段的皇子还没享受过人间富贵,就被活生生的杀死,他们的母亲除了哭泣,没有别的办法,与此同时,大量的刺客会被派往帝国的各个省份,去猎杀苏丹的其他兄弟。 可以说,在全世界的国家中,除了奥斯曼土耳其,没有一个国家会如此残忍的屠杀皇室成员。 周秀英也听说过奥斯曼宫廷的传说,当即抛了个白眼过去:“我看你最好在床上被捉住,你放心吧,虽然我们上过床了,但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严格算起来,只是各取所需而己,我需要你,你就过来,不需要你,你不许碰我,所以你的那些烂事我不想管,也不会管,我跟着去,只是保证你的安全。” 周秀英确实是这么做的,这一段时间以来,随着关系的突破,杨水娇有点象个小妻子的样子了,可是周秀英依然特立独行,她绝对不会和王枫说些温柔的情话,也不会和王枫撒娇打趣,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在王枫的房间。 但是王枫清楚,周秀英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不会强求周秀英去改变,只需要知道,周秀英的心里揣着自己就可以了,于是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很快的,舰队缓缓泊向岸边,其实伊斯坦布尔最大的码头就是金角湾,如今中国舰队非要停在外面,四百多条船遮天蔽日,确实阻挡了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航道,可这和中国人有什么关系呢。 装载有陆战队士兵的船只率先靠岸,军舰在外围守护,士兵们在船头列成队形,正要放下舢板,一名土耳其军官立时阻止道:“这里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外国士兵不得上岸。“ ”嗯?“陈老大脸一沉,怒道:”我是中国海军东海舰队司令陈德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同意我们过来,又不许上岸,是耍弄我家皇帝陛下吗?“ 第九一七章 宫门争执 福阿德帕夏生怕王枫一怒之下离去,连忙上前两步,单手抚胸微徵一躬:“尊敬的中国国皇帝陛下与中国海军司令,我是奥斯曼帝国宰相福阿德帕夏,贵国有士兵一万多人,因为风俗与语言不通,我就怕,上岸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啊,万一造成了误会,会有损于奥中之间的传统友谊,请中国皇帝陛下三思。“ 陈老大冷声道:“中华之主,贵不可言,出门在外,岂能不带兵相护?若是我家陛下出了意外,你可担当得起?” 福阿德帕夏微微笑道:“我也认为中国皇帝的身份无比尊贵,与我国哈里发陛下不相上下,但我要指出一点,当初英国女王访华,随行士兵不也是没有跟着进城吗?听说舰队还远溯去了长江口,英国女王无条件信任贵国,这才是如大海般宽广无私的胸怀,而贵国也把英国女王招待的很好,谱写了一篇国际交往史上的佳话,我们奥斯曼土耳其,虽然富庶不如中国,但人民历来好客,我相信中国皇帝陛下的访问,必会是一段愉快的经历。 另请中国皇帝陛下放心,我们会把最精美的食物送上船,供贵国士兵享用。“ 奥斯曼土耳其一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王枫,一如唐朝时的大食商人,脸上就差写着老好人几个字了。 不过福阿德帕夏的心里有些打鼓,他刚才的话有些难听,暗指王枫疑心重,胆子小,论起胸襟,还比不上一个女流之辈。他也是没办法了,才使出激将法,但他又担心王枫不高兴。甩手就走,毕竟帝王心思难以揣摩。帝王的的威严也不容亵渎。 王枫却仿佛没听出来似的,没有任何不快之色,看了看陈老大。 陈老大会意道:“我们也相信贵国的热情与诚意,希望中土友谊能够借着这次访问再上一个台阶,但是皇帝陛下的卫队必须上岸,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帝陛下超过一百米,这也是出行必须的仪仗,只有五百人。不会给贵国带来麻烦。“ 五百人? 岸上的人看了看中国士兵,说实话,中国士兵单论粗壮程度,和土耳其人还是有些差距的,这没办法,是人种方面的差异,东方人以素食为主,不象西方人吃肉喝奶,而且游牧民族天生就比农耕民族长得壮实,中国人显得单薄了些。再说又只有五百人,哪还能翻得了天? 要知道,伊斯坦布尔驻扎有最精锐的默罕默德禁卫军团天元神诀。这是在原有的禁卫军解散之后,按照法*制,重新组建的现代化军团,与老禁卫军相比,成员依然来自于巴尔干地区的未成年男子,但战斗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除此之外,还有卡普库鲁重骑兵团,西帕希骑兵团与德里轻骑兵团,其中西帕希骑兵团属于政府与贵族共同拥有。合力负担军费,而德里在土耳其语中是不要命的意思。这支轻骑兵团恰如其名,冲锋作战悍不畏死。曾经一度是哥萨克骑兵的克星。 以上四支部队在伊斯坦布尔驻扎的人数超过十万,另还有近千门大小口径的火炮,真要豁出去不顾战争对城市的破坏,土耳其人有信心,与中国海军硬干一场也未必会输,更何况只是五百名卫队? “中国皇帝陛下,请,哈里发陛下在皇宫为您摆好了筵席。“福阿德帕夏欢喜的再次躬身,王枫肯上岸,计划等于成功了一半啊。 王枫给陈老大打了个眼色,就带着黑鹰战士离船上岸,土耳其人倒是热情的很,满脸笑容,召来车马引领着向皇宫行去,并还派了专人陪同,一路上都给王枫介绍沿途的名胜古迹。 不知觉中,皇宫出现在了眼前,王枫被请下马车,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 这是一座全新的皇宫,没有半点白白教的传统圆顶建筑的痕迹,反而充满着哥特式的韵味。 在一八五三年之前,土耳其苏丹及其妃嫔皇子一直居在旧皇宫,即卡托比皇宫中,但进任苏丹阿卜杜勒迈吉德一世向往欧洲文化,把国策调整为向西看,力图以西方文明拯救日暮西山的奥斯曼帝国,其第一步,便是花费三年的时间建了一座欧式的新皇宫,命名为多巴玛切皇宫,以切身体会欧式生活氛围,据说皇宫内部极尽奢华,为建皇宫,消耗了三十多吨黄金,还向西方列强举债修建。 这王枫就不大理解了,学西方是没错,但不至于借钱盖房子吧,盖几个大学都比盖皇宫好,这让他想到了老佛爷,也想到了现实中的兰儿,与自己的孩子。 王枫正暗暗叹了口气的时候,福阿德帕夏已走前来,殷勤的邀请道:“尊敬的中国皇帝陛下,哈里发陛下在礼仪宫为您摆上了宴会,请罢。“ 天色已经接近了傍晚,正是举办宴会的好时候,甚至还能闻到从宫墙后面飘过来的烤肉香味。 “请!”王枫点了点头,提步向内走去。 “等一下!”福阿德帕夏看到那五百名黑鹰也要跟着进去,当下拦住道:“中国皇帝陛下,您带兵进入我国皇宫恐怕不大妥当吧?” 周彦器立时冷声道:“作为陛下的卫队,任何时刻,与陛下的距离都不会超过一百米,友好也罢,敌视也罢,和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无关,是陛下卫队成军之初定下的规矩。” “这……”福阿德帕夏显得有些为难,好一会儿,才理解的说道:“皇家卫队,自当守护皇帝安全,但是我奥斯曼帝国的皇宫中有哈里发陛下、诸位皇子与皇妃,从无外人携武器进入的先例,想必,贵国也不会容许有人携带武器进入贵国皇宫,你们把武器留下,这是我国的最低底限。” 周彦器依然以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说道:”对不起,一名战士没有武器那还叫什么战士?我们不能留下武器,这并非对贵国的不敬,也并非针对贵国,而是我们的职责,身为陛下的卫队,既是无上荣耀,也要有随时为陛下战斗的觉悟。“ 王枫暗道一声好,周彦器的外交水平也是迅猛突进啊,这让他考虑到,在对俄作战结束之后,也该是让周彦器退出军队去从政了。 第九一八章 入宫 近两年来,随着预备立宪期的日益临近,李鸿章 、盛宣怀等政府高层,以及部分工商业主频频与西方的各党派领导人及公使领事接触,显然是有仿效西方,在中国建立资产阶级政党的企图,对于这一点,王枫心里很清楚,这是西方在拉拢中国的上层统治集团,以期实行大选之后,在中国成立一个亲西方的政治派别。 这与中国在东南亚六国与印度六国的布局如出一辙,但王枫不会横加干涉,也不会对李鸿章 、盛宣怀等人有什么额外的看法,只要国家不乱,最根本的底限不被触犯,中国最终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王枫并不关心。 只不过,他绝对不允许一党独大,他必须要采取制衡措施,既然代表工商阶层与农场主阶层的政党正在蕴酿当中,那么他将以工会为基础,组织工人,组建工党,而周彦器就是他培养的未来工党领导人。 王枫正满意的看着周彦器,福阿德帕夏却是眼里闪出了一抹怒意,沉声道:“贵国口口声声职责与荣耀,难道就没考虑到我国的感受?我允许贵国士兵进入皇宫,已经是开了特例,若是再任由携带武器进入,虽然我理解这对于贵国,只是一个象征,也不认为贵国对哈里发陛下有任何不利的居心,可是我国的颜脸何在? 我国近百年来,一再败于俄国之手,不过纵是如此,俄*人也从未在伊斯坦布尔出现过,更逞论带着武器进入皇宫,我希望中国不要开这个先例,中国皇帝的安全,会由哈里发陛下的禁卫军负责。绝对不可能出任何差池,现在我国与贵国是军事上的盟友,是政治上的兄弟。贵国应该给予我国充分的信任,也不应该留下任何有可能被敌对国用来挑拨的话柄。“ 福阿德帕夏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并把事态上升到了影响两国关系的程度,确实,带着武装人员进入另一国的皇宫,是赤果果的蔑视,是彻头彻尾的不怀好心,是最严重的侵略行径,王枫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绝不会容许别国武装人员进入他的皇宫。 如果去的是英国的白金汉宫或者威斯敏斯特宫。王枫不会带武装人员随身,因为英国是个理性的国家,在双方有同共利益的前提下,值得信任,而土耳其不同,他在本质上是突厥人,讲理只是为了伪装,血脉中天然带有疯狂的基因,历史上,有哪个中国皇帝敢于不带任何武装力量与突厥可汗会盟? 没有仙女豇豆红! 王枫也不敢!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一套,不适用于国际关系。 眼见陷入了僵局,双方的气氛都有些紧张。当然了,王枫不可能成甩手离去,无论如何,他也要进入土耳其的皇宫。 “呵呵~~”王枫突然呵呵一笑:“福阿德阁下,中奥两国数百年来,一直友好相处,从无领土与利益上的纠纷,你拿中国与俄国作对比,我可以当你在开玩笑。我也相信贵国拥有足够保卫我的力量,但是规矩既然订下了。就总是要遵守是不是?我虽然是中国皇帝,却不能肆意破坏我与皇家卫队订下的规矩。 以中奥两国的传统友谊以及长远的合作前景来看。带不带武器入宫只是一件小事,贵国该不会放大至认为中国会对贵国皇帝陛下不利罢?这根本是可笑之极,我想不出中国有必要这么做的理由,甚至于我的卫队,只携带随身轻武器,我更看不出会对贵国皇帝陛下带来什么样的威胁。 我现在已经站在贵国皇宫外面了,如果我没进去,而是选择了离开,你我两国都将被全世界耻笑,我们两国之间的同盟关系也将被全世界怀疑,甚至更进一步,给你我两国带来恶劣的后果,这绝非我愿见,想必贵国也不愿意中奥关系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走到这一步。 要不这样吧,你我各自后退,我的卫队,携带武器入宫,但宴会大厅里,任何人不许携带武器,这是我的底限,如果贵国依然不同意,那我只能对贵国皇帝陛下表示抱歉了。“ 这等同于下了最后通谍,福阿德帕夏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与外交大臣阿里帕夏小声嘀咕了一阵子,又派人入宫,待出来传达了哈里发的旨意,才道:”虽然中国皇帝陛下坚持,虽然我也相信贵国是带着善意而来,但巴玛切皇宫毕竟是我奥斯曼帝国的皇宫,由中国士兵守在礼仪宫前,会让人误认为我帝国无人,会在民间生出一些很不好的猜想,恐怕哈里发陛下也会不高兴,所以,我方也将调集五百名禁卫军与贵国士兵面对而立!“ ”好,中奥两国皇帝会盟于礼仪宫,两国士兵于外站岗护卫,可媲美于中国上古时期春秋列霸会盟,堪为两国交往史上的佳话,请!“王枫毫不拖泥带水,哈哈大笑着伸手。 福阿德帕夏也很满意,毕竟人数一对一,中国士兵有后装步枪,奥斯曼帝国也有,刚从法国购买的,而且调来站岗的自然是最精锐的禁卫军,人高马大,一看,就比瘦削的中国士兵强了许多,外围还有数千禁卫军,真要发生意外,一两分钟之内完全有可能控制局面,迫使中国皇帝签订城下之盟,甚至让他永远都回不了中国! “哈哈哈哈~~中国皇帝陛下,请!”福阿德帕夏很欢乐的伸手示意。 多巴玛切皇宫论规模,要比老皇宫小了很多,占地面积只有十来万平方米,但是精致奢华更有甚之,到处都分布着一块块的郁金香花田,间杂以各种奇花异果与造型别致的建筑,充满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 很快的,礼仪宫在望,宫门前的台阶下站着几个男人,后面是十几个身着华服的年轻貌美的女子,顿时,以周彦器为首的黑鹰战士们移不开眼了。 奥斯曼土耳其虽然信奉白白教,却与正统的白白教徒不同,受西方影响很大,女子并不戴面纱,也不穿白的,或者黑的袍子,而是身穿着具有土耳其民族特色的礼服,以单色系刺绣为主,却色彩鲜艳,上臂紧绷,小臂以下蓬松开叉,露出半截藕白的玉臂。 上半身则有点类似于欧洲女性的蓬蓬裙,紧身,束胸,露小半个半球,尽显窈窕纤腰与丰硕的****,再佩戴着以珍珠与钻石制成的豪华项链衬托,奶白色的皮肤晃人眼。 第九一九章 动起了歪心思 一般来说,土耳其苏丹的妃嫔几乎都不是土耳其本族女子,而是主要来自于巴尔干半岛的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斯拉夫人、甚至还有更远的乌克兰人,哥萨克人与波兰人,这一类女性的普遍特征是身材修长高大,尤其两条腿更是长,配上那拖曳长裙,半点也不显得臃肿,就象美人鱼的尾巴一样,步步生姿。 王枫赞叹的目光一扫而过,其实现代的美法德等强大的白人国家,出不了什么美女,很多欧美女明星把妆去掉,那是丑得要吐,基本上靠化妆,是被人捧起来的,真正的美女还是出在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前南斯拉夫诸国、奥地利、匈牙利、乌克兰,乃至俄罗斯等中东欧国家。 这些地方的女性,或许是与深处于大陆内部的山清水秀有关,身材更加高大修长,皮肤也更加细腻洁白,也很少长雀斑,总之,中东欧的女子在美貌上完胜西北欧。 王枫转头向周彦器小声道:“怎么样?够养眼吧?想不想弄个土耳其皇妃带回家?” “这个……”周彦器明显动心了,他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了,却是为难的挠了挠后脑壳道:“就怕幼娘不愿意,她能接受阿蜜利雅已经很难得了,我再好好想想吧。” 王枫又把嘴一努:“那,看到没?我听说礼仪宫的后面就是后妃宫,那一片若隐若现的花园就是,养着当代苏丹的上千名皇妃。“ 顿时,周彦器腿一软,心神失守。 “有其师必有其徒!”周秀英则是闷哼一声! 王枫笑了笑,也不再多说,实际上。他是真的打起了这些皇妃的主意,谁都知道中东欧女性漂亮,可是中*队不方便去抢劫奥地利及巴尔干等中东欧地区。毕竟无怨无仇,名不正言不顺。 中国人民是爱好和平的。中*队也不是强盗,而高加索更是碰不得,是未来中国与欧洲及土耳其的天然屏障,那么从土耳其下手就是很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不仅仅是美女,伊斯坦布尔的富庶也让王枫砰然心动。 王枫希望中国博物院里能珍藏着来自于世界各国的珍宝。 至于以后与土耳其的关系,去tmd的见鬼吧,英法、八国联军都抢劫过北京城。现在与中国不也是关系好的很吗? 福阿德帕夏见着王枫与一名中国士兵窃窃私语,心里很是得意,他听不懂中文,只以为中国人是在为皇宫的富丽堂皇而赞叹,却是万万料不到,王枫已经动起洗劫伊斯坦布尔的心思了与狼共寝,总裁缠绵不休。 一群羊,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却请了一只狐狸来参观自己的羊圈,还能有好下场吗? 对于伦敦巴黎,王枫不敢动任何歪心思。一开抢就是国际大事件,形同于与全世界为敌,这没办法。毕竟中国的底蕴太浅薄,话语权还是掌握在欧洲人手上,但土耳其不同,土耳其本身就是个被边缘的白白林国家,真抢了,也不会引起世界舆论的强烈反弹,欧洲人只会眼红没有抢在中国之前下手。 福阿德帕夏笑容满面道:“中国皇帝陛下,面前就是哈里发陛下,请容我为您引见。” 这话刚刚落下。阿布杜勒阿齐兹已经上前两步,单手捧胸。象征性的躬了躬:“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国皇帝吧,我慕名很久了。很高兴能在我的皇宫中招待你。”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胡子,头戴毛毡帽,身着法式的海陆空三军大元帅服,身材较为矮胖,王枫以中国礼仪拱了拱手:“奥斯曼皇帝,我很荣幸受到你的邀请。“ 阿布杜勒阿齐兹的脸面现出了一丝失望,他多么渴望,王枫能称呼自己为哈里发啊。 或许是曾经的横跨欧亚非大帝国带来的自大,也有着自十八世纪起,与欧洲作战接连丧师失地而来的自卑,土耳其的民族性格非常复杂,冲动,暴燥,又很不自信,奥斯曼苏丹自从1517年开始,在白林林世界中自称哈里发,可是三百多年过去了,始终得不到中英法美俄奥等世界主要大国的承认,这在他眼里,就相当没有大义名份,只是自家关起门来捣鼓的小玩意儿罢了。 土耳其现在就很不自信,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国的承认比欧美更加重要,这不仅仅是中国连败欧美列强,摆脱了被殖民,被奴役的命运,还在于千年前,突厥在与中国长达几百年的战争中被迫远走西域,是失败者,一般来说,失败者都渴望得到来自于胜利者的认可。 就象当代中国,自家的好东西平时没人在意,而一旦被美国夸讲,身价立时翻上十倍百倍都不止,这是所有被压迫民族的通病,渴望得到强者的认可,是不自信的表现。 王枫有时都猜测,如果他承认了土耳其苏丹的哈里发地位,说不定土耳其会放弃对高加索的领土诉求,但他是不可能承认的。 阿布杜勒阿齐兹很无奈,讨要哈里发的称呼,可以由重臣与李鸿章 、王有龄谈,却绝不能由他与王枫谈。 福阿德帕夏明白自家哈里发的心思,眼里闪出一抹微不可察的阴冷,便笑着介绍道:“中国皇帝陛下,这位是伊朗恺加王朝宰相凯尔姆,他听说您将在我国做短暂停留的消息之后,专程从德黑兰赶来拜见您。“ ”中国皇帝陛下,愿真神赐福您。“凯尔姆伸手抚胸,深深一躬。 王枫并没有称谢,只是略一抬手,淡淡道:“请代我向纳歇尔丁国王问好。“ 凯尔姆也很不高兴,王枫不称谢,这是看不起白白教,分明是对真神的亵渎啊,确实,王枫不需要真神的赐福,他只接受三清道尊、如来佛祖与玉皇大帝的赐福。 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在印度,王枫就很乐意接受各路大神的赐福。 “来,中国皇帝陛下,我再给您介绍,这位是……”福阿德帕夏打了个眼色给凯尔姆,又热情的替王枫介绍起来。 王枫一一淡然回礼,很快的,被迎进了礼仪宫,周彦器与周秀英作为随行人国陪同进入,按照约定,进门前把手枪交了出去,门外也过来了五百名奥斯曼禁卫军,与黑鹰队员相对而立,都是站的笔直,似乎存了比较的心思。 第九二零章 盛情款待 礼仪宫原本在台阶之上只有一张座椅,但是为了迎接王枫,又在并排处多加了一张,椅子不太高,却是镀金,周围铺着华贵的波斯毛毯,前面是一张小桌子,摆着几盘瓜果,与阿布杜勒阿齐兹座椅的陈设一模一样。 左边坐着阿布杜勒阿齐兹,王枫被安排坐在右边,周秀英一声不吭,走上台阶,站在王枫背后,摆出了一副保镖的架式。 另有四名最漂亮的妃嫔也走上了台阶,两名坐在阿布杜勒阿齐兹的脚下,另两名,一名身穿天蓝色礼服,另一名身穿绯红色礼服,也双双坐在了王枫的脚下,并且拿半边身子小心的倚着王枫的大腿,长长的裙摆披散开来,就象孔雀开屏一样,一阵阵的幽香也随之飘入了鼻端。 阿布杜勒阿齐兹哈哈一笑:“中国皇帝陛下,这两个美人儿如何?这可是我们奥斯曼的珍宝啊,若不是招待你,我可舍不得拿出来,这几天,就由她们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可满意?哈哈,若是被这两只美丽的金丝猫迷住了,你把她们带回中国也是无妨,当作我送给你的礼物。“ 中东欧女人本就占有先天优势,能被送入皇宫的,无一不是上上之选,金色的波浪卷发,肤白如雪,高高的半球坦露无遗,面孔如刀削,要让王枫说实话,先天条件比艾丽丝和安吉丽娜还要好一些,也要年轻许多。 尤其这两个美女还双双仰起脑袋,配合着阿布杜勒阿齐兹的笑声,现出了一丝柔媚的笑容,很自然,看不出半点矫揉造作,不愧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女奴。 别看这些女人个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也被冠以妃嫔的美称,可实际上。都是奥斯曼皇帝的女奴,宠幸你。你才能有些地位,不宠幸,地位连宫中的宦官都不如。 比如惹人暇想的后妃宫,虽然外表美伦美焕,有如花园,但绝大多数的妃嫔只能居住在阴暗潮湿的普通房间,只有受到苏丹宠爱的少数几位,才能搬进富丽堂皇的宫室居住。 ‘当真是尤物啊!’王枫感觉自己有堕落的迹象了。当然,这不是说他克制不住自己,而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两个女人都是阿布杜勒阿齐兹的妃嫔,而她们的丈夫就在眼前,当着丈夫的面狎玩他的妻妾,光是这一层意境,就能让很多男人把持不住。 古代的大户人家为什么喜欢交换妾氏?现代社会为什么易妻屡禁不绝?很可能就有这种龌龊的心思在里面。 王枫立刻把脑海中的肮脏心思抛开,朝阿布杜勒阿齐兹拱了拱手:“多谢奥斯曼皇帝陛下的美意。不过,攻打莫斯科刻不容缓,宴后我会离开夫君有毒。赶赴察里津前线。“ 顿时,两名美女满脸失望,分从左右扯着王枫的胳膊,幽怨的看向王枫,蓝裙美女还不依道:“陛下,是不喜欢我们吗?” 王枫微笑着摆了摆手,笑而不语。 “哦?”阿布杜勒阿齐兹也有些惊讶,问道:“为何如此着急?俄罗斯北部冬季酷寒,拿破仑就曾因寒冷。远征俄罗斯时吃了大亏,中国皇帝为何不等到开春攻打更有把握?” 王枫不以为然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后勤保障与拿破仑时代已不可同日而语。况且用兵讲究出其不意,俄国自恃地处高寒,断不会料到我军于冬季攻打,防守必会懈怠,我有把握于夏季之前,结束莫斯科战役。“ 周彦器现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清楚王枫根本不可能趁着冬季攻打莫斯科,这么说,只是逼迫阿布杜勒阿齐兹动手罢了,因为按照常理,土耳其方面必然一边会对王枫百般试探,一边暗中准备,在确定和谈无望后,才会动手,也就是说,时间拖的越久,土耳其的准备就越充分。 而王枫表明了态度,他将在今晚宴会后离开,就是不给土耳其方面试探准备的时间,一旦谈崩了,土耳其必须立刻动手,否则永远没有机会,因其仓促,必会有疏漏。 果然,在场的土耳其君臣与伊朗宰相凯尔姆都现出了一丝焦急之色,一场酒宴按两个小时计算,他们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搞定王枫,至于之前准备的,先以伊斯坦布尔的温柔乡陷住王枫,拖他个几天,再逐步试探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来来来,那我就预祝中国皇帝陛下一战功成!“阿布杜勒阿齐兹没法在明面上留住王枫,只能敛起焦急之色,略有些不自然的向王枫举起了酒杯。” 土耳其这个国家很奇怪,一方面,他以白白林世界的正统自居,另一方面,又有很多习俗与白白林教法相互冲突,毕竟土耳其来自于突厥,起源于北方的草原民族,与创造出了白白教的阿拉伯人有着很大差异,比如说饮酒,正宗的白白林是不允许饮酒的,但土耳其并不因奉白白教为国教放弃了民族传统,照饮不误,而且还发展出了民族酒,国酒。 为此,白白林世界中的解释是,喝酒只是违背了真神的命令,一个人是不是白白林,只能在审判场上由真神判定,我们人类不要逾越了真神的权利,不要随便说谁是白白林,谁不是白白林,这是真神的权利,也就是说,有关土耳其人喝酒的问题,人是没有资格评价对错的。 桌子上,摆着一瓶土耳其国酒茴香酒,这种酒来自于法国,以蒸馏酒加茴香油,以及薄荷、蜂花、甘菊、肉桂、甘草与丁香等香料调制而成,约25度左右,风靡地中海地区与土耳其,尤其是土耳其人,在美酒的引诱下,完全忘记了真神不许喝酒的禁令,只要有条件,不分男女,每天不喝个几杯浑身不舒坦。 酒液呈玫瑰色,蓝衣妃嫔拿起酒瓶,在高脚玻璃杯中斟了小半杯,红衣妃嫔乖巧地把酒杯捧向王枫。 王枫微微一笑,接了过来,向前遥敬:“多谢奥斯曼皇帝吉言。”随即一饮而尽。 席中各人纷纷一口喝干,福阿德帕夏又双掌一拍,立时有仆从把一盘盘的美食奉到了各人桌上,有奶酪、烤饼、浓汤、烤全羊、比萨、甜点、充满着土耳其风情。 “陛下,您喜欢吃什么,只需要指一下就可以了。”一名妃嫔偎着王枫的腿道。 王枫一指浓汤:“先喝点汤吧。” 第九二一章 宴会风情 席中的男人,都不用自己动手,想要吃什么,手一指或者一个眼神,会有美人把食物取来,王枫毫不介意背后来自于周秀英那如冰箭般的刺骨目光,坦然自若的任由一个美人儿端着碗,另一个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往他嘴里喂。 周彦器身边也有两个美人儿,虽然在姿色方面,比陪着王枫与阿布杜勒阿齐兹的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却也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差距,毕竟中东欧女人的底子不差,而且能被奥斯曼皇帝选区入后宫的,都是一等一等的美女,如果非要打个比方,与顶级的也就是95分与93分的两分之差,他不在乎这两分,他已经很满意了。 林幼娘的性格有些怪异,又有点周秀英的特立独立特征,不会刻意讨好他,阿蜜丽雅是正经人家出身,没那么多花样,这一下被科班出身的两个美人儿缠上,仅仅一靠一贴,再娇嗔几句,周彦器就沦陷在了温柔乡中,学着王枫依红偎翠,大感人生不亦乐乎。 不过这对师徒俩还算好的,只是搂搂抱抱,吃吃喝喝,毕竟王枫不能当周秀英不存在,周彦器也不能比王枫出格,而奥斯曼的大臣们,在自家皇帝面前,也不敢过于放肆,毕竟偎在他们怀里的,是皇帝的妃嫔,宴会结束后颠鸾倒凤是一回事,当着皇帝的面,狎玩皇帝的妃嫔又是另一回事。 只有伊朗宰相凯尔姆毫不顾忌,他除了不喝酒,手都伸到人家的胸衣里去了,有时还探入裙底一会儿,满嘴污言秽语,弄的两个美人儿玉面绯红。他则是乐得哈哈大笑。 当然了,王枫等三个中国人是听不懂的,凯尔姆说的是伊朗土话。 这种纯吃吃喝喝最有益于提升气氛。不论心里揣着那些心思,至少在表面上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阿布杜勒阿齐兹也不在乎凯尔姆正狎玩自己的宠妃,不时与王枫举杯,闲聊几句。 感觉差不多过去了十来分钟,福阿德帕夏又是啪啪拍了两下巴掌,顿时,十来名乐师步入殿中,在大殿下首列成数行,殿内也一瞬间静了下来。 乐师向上首弯腰行礼。紧接着,便是一阵激动人心的快板音乐响起,二十多名坦露出肚皮的舞女打着指钹出现,全都是身着饰以金线的纱衣,脸面蒙着薄如蝉翼的轻纱,仅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全身都是朦朦胧胧,只有修长的大腿与紧致的小腹在纱衣中若隐若现,看不清楚却又充满着无穷暇想淑女本色,鬼王的新妃。 指钹也就是分别固定在中指与大拇指上的小铜钹,清脆悦耳又不嘈杂。在扭腰摆臀中,二十多名舞女缓缓步向殿心,一曲还未奏罢。凯尔姆已是叫好连声,其余人则是纷纷鼓掌。 接下来,曲调变得舒缓悠扬,舞女们与身上的纱衣相配合,尽展柔美延绵的肢体,甚至还有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地面动作,嘴里发出一种很是轻微的声音。 “嗯?”王枫却是转头一看,一张娇艳的红唇盈盈凑了上来,腮帮子微鼓。另一名妃嫔娇声道:“陛下要饮酒么?安塔利亚以口舌授酒的技术,是我们宫里最好的。别说男人,就连女人也会被她撩得意乱情迷。我曾有幸品尝过那美妙的滋味,噢,我都不知拿什么来形容了,就好象是真神向我张开了温暖的怀抱,陛下不想试一试么?“ 凑近的红唇属于那名叫做安塔莉亚的蓝衣美人儿,一双湛蓝的大眼睛风情万种,带着些幽怨,还有些渴盼,一头金发撩的脸颊痒痒的,王枫的心也痒痒的,面对这样的美女,实在不好开口拒绝,当即接了上去,安塔莉亚也趁势跌入了王枫怀里,搂上了王枫脖子。 温热的酒液伴着唇齿芳香,一条细滑的舌头进退有度,王枫只能说,滋味尽在不言中! 足足过了一分钟,王枫才把一口酒吸尽,拧了把安塔莉亚的纤腰,笑吟吟问道:“你叫安塔莉亚?确实是很美妙的滋味,你是哪儿人?” “谢谢陛下称赞,我来自于保加利亚,是一个依附于土耳其的很小的种族。”安塔莉亚欢喜的笑道:“我比她们跳的都好,陛下想看看么?我可以在闺房里跳给陛下看,嘻嘻,陛下真雄壮,与我想象中的东方人完全不一样,安塔莉亚很乐意服侍陛下。“ “昏君!”后面的周秀英嘀咕一声。 王枫立刻把安塔莉亚正似有意,又若无意向自己胯间凑去的脑袋捧住,捏了捏脸蛋,转头问道:”你呢?“ ”啊!“红衣女子惊呼一声,显得惊喜异常:”陛下,我叫阿泽米西娜,是塞尔维亚人,也是个很小的种族,阿泽米西娜很喜欢闻陛下身上的味道,明明没有用香料,却没有那种很骚的味道,而是很迷人,很淡的青草气息,如果能得到陛下的宠幸,那阿泽米西娜肯定幸福死了,噢,对了,我的舞蹈也是经过了苦练,我可以与安塔莉娜一起跳给陛下看。“ 王枫心里很是自豪,佛门菩萨位业,等同于道家真人,身上的味道能不好闻吗?历史上常常记载,某某人身怀异香,说的就是王枫这类人。 阿泽米西娜仔细观察着王枫的神色,见他嘴角绽出了一丝笑容,当下心中一喜,又道:“陛下,我想求您,把我和安塔莉亚带回中国,可以吗?” “哦?”王枫一怔,便问道:“你们都是奥斯曼帝国皇帝的皇妃,深受你们家皇帝的宠爱,为什么要不远万里和我回去?” 阿泽米西娜知道,什么夸王枫比阿布杜勒阿齐兹强壮,英俊,又或者是王枫比阿布杜勒阿齐兹和善,甚至是中国比土耳其强大都毫无意义,毕竟自家丈夫就坐在一边,自己却夸赞别人的男人比自家丈夫好,很显然会背负上朝三暮四或者薄情寡义的恶名,会被认为品性不端,在这种时候,只能实话实话。 阿泽米西娜带着些不安道:“我们已经被哈里发送给了陛下,纵使陛下不带上我们回中国,哪怕不要我们侍寝,哈里发都不会再要我们了,因为我们成了礼物,即使这份礼物没有送出去,但哈里发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也不可能把送给别人的礼物再收归已有,所以我们的命运会很悲惨,要么被随手丢弃,打入冷宫,要么转赠给别人,甚至更严重的,会把我们充为营妓,任由士兵糟蹋,请求陛下怜悯。” 第九二二章 王枫的表态 阿泽米西娜的眼角都噙上了丝泪花,轻轻擦拭着,安塔莉亚也跟着道:“陛下别看我们人前风光,其实我们只是哈里发的女奴,没有任何自由,哈里发可以决定我们的生死命运,而我们早就听说,中国是个开明的国度,女人可以工作,可以不用被强迫信奉白白教,也可以自由的寻找自己的爱人,我们都很向往中国,很想摆脱女奴的命运,当然了,我和阿泽米西娜永远都是陛下的女奴。“ ”咳咳~~“周秀英清咳两声。 王枫不知道周秀英是什么意思,虽然周秀英不把她当作自己的女人,但王枫不能不考虑周秀英的感受,更何况,王枫也只是抱着逢场作戏的心态,要说惊叹于这两人女人美貌,那是肯定的,但要说被迷的神魂颠倒,那就言过其实了,毕竟王枫已经是炼神还虚的真人。 简而言之,便是行持无为之法,入大定功夫,内观定照,乳哺温养,炼就纯阳之神,也就是说,由之前的*修炼转入精神修炼,讲究抱元守一,一切入于虚空之中,一切圆明,返本归根,明心见性,到了这个阶段,更加注重精神上的修养与脑力的开发,对于物质与女色的需求会看得很淡。 这不是说王枫不需要与女人那个了,而是更加注重精神上的交流,更加享受灵欲交融的快乐,不再单纯追求*的刺激,如果现在的王枫碰上九条夙子,也许不会与九条夙子发生些什么。 而且再带两个女人回国,后果难料。 只不过吧,直接拒绝又说不说口,王枫决定把皮球踢给周秀英,毕竟周英咳嗽了。形成了事实上的干涉,也就沾上了因果,她能搞定家里。王枫不介意多两个尤物,搞不定。王枫也不会在外面养两个小情人。 王枫转头努了努嘴:”那,这是我的生活大总管兼妻子,她有权决定我的家庭规模,你们问她吧,在我们中国,妻子是很有权力的,可以一票否决丈夫扩充家庭规模的提议,甚至能与丈夫分家产。“ “皇后殿下。求求您垂怜我们吧,我们绝不是要与您争宠,我们只希望不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也希望获得您与您的丈夫的庇护。“两个女人满心羡慕,齐刷刷的转身看向了周秀英,还是坐在地上向上看,一副我见尤怜的模样。 周秀英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暗骂王枫狡猾,又好色,又不想面对洪宣娇她们的怒火。所认把决定权推给了自己,这是摸准了老娘面慈心软啊,确实。她毕竟不是铁打的心肠,不忍心直接拒绝,只得冷着脸道:“这事以后再说吧,先把正事办了要紧绝爱浮生最红颜。” 阿泽西米娜与安塔莉亚是又忐忑又失望,可是周秀英手上的人命无数,板起脸来,浑身自有一股凶煞之气缭绕,根本不敢再出言相求,只能退回王枫身边。强颜欢笑,虽然还你一下我一下的喂王枫吃着食物。却规矩了很多,不再媚惑王枫了。 因为她们清楚。男人吃这一套,但女人最讨厌这一套,而如今,决定权恰恰在那个女人手里,其实她们是真的很想去中国,当女奴的日子受够了,而且即使王枫把她们释放回各自的部族,也依然会沦为掌权者的玩物,甚至被会周边强族再一次抓捕,重新成为女奴。 毕竟她们很清楚自己的美貌,无论是保加利亚,还是塞尔维亚,都是弱族小族,不足以庇护她们。 很快的,场中的曲调重现激昂,舞女的节奏也变得欢欣振奋,动作以轻快、活泼、利落的力量型为主,充满着旺盛的活力与不灭的激情,伴着仅以肚皮作出各种菲夷所思的动作,鼓点也随之密集,舞女们如疯了似了,尽情展现出那高超的技巧,满堂也是喝彩声不断,直到乐声再起,节奏重新变得轻快,舞女们才打起指钹,依次退场。 一曲终了。 “好,好,好啊!”凯尔姆鼓着掌大声叫唤。 殿内也掌声四起,待到渐渐止歇之时,福阿德帕夏不经意的说道:“中国皇帝陛下,随着埃及马穆鲁克王朝灭亡,原哈里发也被废,而近几百年来,我奥斯曼帝国一直执白白林牛耳,因此正哈里发之位名正言顺,您以为呢?“ 阿布杜拉阿齐兹顿时耳朵一竖,他是多么希望王枫能亲口承认他的哈里发地位啊,甚至都给阿泽西米娜与安塔莉亚连打眼色,他早就发现,王枫似乎对这两个美人儿蛮着迷的,她们美言两句也许会有点用。 阿泽西米娜与安塔莉亚,与他身边的两位,是他最为宠爱的皇后,奥斯曼帝国与中国及世界各国都不同,皇后可以有许多位,只要苏丹愿意,想封多少皇后就能封多少皇后。 之所以会如此,因为奥斯曼土耳其来自于突厥,游牧民族没有礼法的概念,尤其白白教又极端歧视女性,根本意识不到母仪天下的重要性。 不过皇后的地位依然不变,仍是女奴,除非得到苏丹的赫免,但是被几次外戚当政闹的元气大伤之后,奥斯曼朝野对释放皇后为自由民产生了很深的顾虑。 在四位皇后中,阿泽西米娜与安塔莉亚还未生育,所以送给了王枫,阿布杜拉阿齐兹总不能拿孩子他妈送人吧?这也是下了血本了。 只不过,两个女人就仿佛没见着似的,避而不语。 凯尔姆则是有些紧张,一旦王枫认可了土耳其苏丹的哈里发地位,英法美俄等世界强国也许会陆继跟进,这显然对于伊朗是个重大打击,意味着在教法上,逊尼派将全面压倒什叶派,伊朗有沦为奥斯曼帝国封国的可能,这不是伊朗承不承认的问题,而是全世界的大国都承认了,伊朗不承认也不行,他就担心,王枫会以高加索作为交换条件。 毕竟白林林世界出了个哈里发,他想不出对中国有什么损害,而且中国还可以收获土耳其的友谊,至少在王枫有生之年,西部边境将稳如泰山。 凯尔姆来君士坦丁堡有两个使命,一是在高加索问题上与土耳其联合起来对抗中国,另一个就是哈里发问题上扯土耳其的后腿。 王枫却是淡淡道:“我并非白白林,对于白白林世界不便多言,但我也尊重白白林,如果普天之下的白白林都认可哈里发,那么中国会向新任哈里发表示祝贺。” 第九二三章 说翻脸就翻脸 ‘好!’凯尔姆暗道一声好,差点就要拍大腿了,他似乎忘记了,中国人是怎样在东南亚大杀特杀白白林的,近几年来,在中国政府的长期援助与不断移民之下,东南亚六国的实力稳步增长,就连海军都初具了雏形,占领的地盘也日益增加,力量对比正在发生改变,甚至在最早建国的兰芳,华人对苏丹国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而东南亚的白白林一方面由于技术落后,人种较懒,另一方面因着马六甲海峡被中国控制,断绝了与欧洲以及土耳其伊朗的往来,得不到任何援助,只能是逐一被消灭的命运。 这是对白白林世界的重大打击,可是凯尔姆不关心,他关心的是王枫对土耳其的表态,意思就是你想当哈里发,首先要搞定所有的白白林。 阿布杜拉阿齐兹顿时面色稍稍一沉,王枫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强调了客观条件,把皮球踢给自己。 你先把内部矛盾理顺了再说吧,可是能搞定伊朗吗?什叶派与逊尼派存在着本质的区别,逊尼派出了个哈里发,对于什叶派是灭顶之灾。 而且印度的白白林也别具一格,长期受印度教的等级秩序影响,安于本份,对外界漠不关心,完全不具备阿拉伯与土耳其的侵略性。 土耳其在国力最盛之时,都没能使得伊朗和当时的莫卧儿王朝承认他的哈里发地位,更别提危机四伏的现在。 福阿德帕夏给自家皇帝打了个眼色,表示稍安勿燥,随即又道:“中国皇帝陛下,哈里发一事咱们先放在一边,但是现在有一个很不好的传言。我需要向您证实。“ ”哦?请讲。“王枫伸手示意。 福阿德帕夏正色道:”高加索南部的格鲁吉亚、亚美尼亚、车臣、奥塞梯等部族正在秘密与中国联系,试图独立,请问可有此事?“ 王枫点点头道:”确有此事。“ ”那贵国是什么态度?“福阿德帕夏跟着问道。话语中竟带上了一丝紧张。 阿布杜勒阿齐兹端着酒杯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王枫淡淡道:”我们认为,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种族。无论强弱,都有自由选择优自己道路的权力,尤其是弱小种族,更应该尊重他们的选择权。 高加索南部各族的独立诉求很强烈,我也很同情他们几百年来所遭遇到的各种不幸,我认为,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独立诉求,最少也应该给予在民族内部就是否需要独立进行全民公决的权力男神,你掉了个女朋友。“ 在王枫没来伊斯坦布尔之前。涉及到有关南高加索的归属问题,除了外交部发过一通声明,表明了中国对南高加索没有领土野心之外,其余皆是含糊其词,而今日,是王枫,也是中国,第一次正式表态支持南高加索各族的独立运动,尤其还是当着奥斯曼皇帝与伊朗宰相这两个涉事方的面。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中国根本不给奥曼斯与伊朗面子,是赤果果的撕破脸皮。也是赤果果的蔑视。 大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能想到。刚才还好好的,王枫却是说翻脸就翻脸,这比翻书还快,都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一股怒火也在迅速滋生。 尤其以阿布杜勒阿齐兹最为愤怒,他连自己的皇后都拿出来送给王枫了,可结果呢,一点用处都没有,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阿布杜勒阿齐兹便是怒道:“中国皇帝。你我两国,包括伊朗。现在还是盟友,你却当面背弃盟友。你不嫌过份么?试问以后还有谁敢和中国结盟?“ 王枫不急不忙道:”天下事,大不过一个理字,我们在军事上的结盟是因为俄罗斯,并不是针对南高加索各族,反而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更应该重视南高加索弱小种族的独立诉求。 我知道,南高加索独立出去,贵国与伊朗难以接受,但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别人不愿意与你们并为一国,强行占领只会惹来怨气冲天,倒不如一拍两散,双方还能落个香火缘份,日后见面也能谈上两句,是不是?“ ”哈哈哈哈~~“福阿德帕夏气的厉声大笑道:”你中国吃饱了,喝足了,就开始装圣人了,中国皇帝陛下,我请你不要忘记,中国是如何对待周边弱小民族的?缅甸、越南、哈萨克、乌兹别克、塔吉克等等弱族小族,谁不是被中国赶的如丧家之犬?甚至有些都已经灭亡,就是现在,东南亚诸岛上的白白林正惨遭中国的同盟国屠杀,而他们深处孤岛,连跑都没地方跑,只能在若干年后被灭族! 这难道就是你主张的尊重弱族小族的独立诉求?对别人是一套标准,对自己又是一套标准,我怎么就没过见中国怜悯周边的弱族小族,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国家如中国这般的无耻!“ 王枫神色不变道:”中国是中国,土耳其是土耳其,中国不可能一视同仁,所谓亲疏有别,中国也没有一碗水端平的义务,中国国家政策的最根本立足点,是造福四亿五千万中国人民,你能说这种话,我对你的政治素养表示怀疑。“ 王枫这话无比难听,等同于赤果果的利益至上论,你对我有益,我当你是朋友,能够互利互惠,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对我无益,我也没必要对你太多关注,而当你损害到我的利益时,我们就是敌人。 土耳其对中国的唯一用处,就是在对俄罗斯用兵时出了一把力,现在这把力出完了,自然要一脚踢开,也就是说,无论中国做什么,都不必再考虑土耳其的感受了。 顿时,大殿内炸开了锅。 “南高加索历来是我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只是在最近的一百多年里被俄罗斯夺去,我们重新收回,你中国凭什么横插一杠?“ ”中国狼子野心,试图祸乱我奥斯曼帝国,绝对不能容忍!“ ”中国皇帝必须向奥斯曼帝国人民道歉,必须无条件承认南高加索为我国所有!“ 参与宴会的群臣均是群情汹涌,指着王枫鼻子痛骂,陪酒的妃嫔们也是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毕竟一旦出事,她们是第一个倒霉,可是她们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由朝堂上的大人物掌握。 第九二四章 动手 阿布杜勒阿齐兹向殿外看去,昏暗的夜色中,他的禁卫军仍然站成一条直线,目不斜视,满脸警惕,虽然还没有把枪端起,却是手臂微曲,腰背微弓,摆出了一副随时能端枪射击的架式。 再反观中国士兵,那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队形扭扭曲典,象条蚯蚓,很多人都站的塌肩缩背,东张西望,还有人拿枪托驻在地上,甚至更有人索性蹲了下来,显然是站的太久,吃不消了。 阿布杜勒阿齐兹的心里无比自豪,看看?这就是神勇的哈里发禁卫军,代表了哈里发的荣誉,也确保了无以伦比的战斗力,对面的中国士兵与之相比,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这也让他心神大定,他相信,一旦自己下令,神勇的哈里发卫队可以在一两秒之内,尽歼对面的中国士兵,然后,区区王枫能往哪里逃? “砰!”阿布杜勒阿齐兹猛一拍桌子:“中国皇帝,难道你真要与我奥斯曼帝国为敌?” 凯尔姆也从旁补充道:“还有我伊朗恺加王朝,誓与奥斯曼土耳其同进共退。” 王枫却是冷冷一笑:“恺加王朝生而不幸,建国之初便面临着西方列强的步步紧逼,首先是1801年俄国兼并了格鲁吉亚,其后不久,伊朗属国土库曼也被俄国吞并,伊朗从此尽失南高加索与里海沿岸,后又有英国对伊朗的三次战争,致使伊朗割地赔款并被迫承认阿富汗独立,此后法国、奥地利、美国都相继强迫伊朗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伊朗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矛盾日益激化,国内危机四伏。 果然。1848年9月,恺加老国王穆罕默德去世,朝廷内部争权夺利。国家趋于混乱,巴布教乘机在伊朗北部发动武装起义。并蔓延到里海西南、伊朗南部、阿塞拜僵等大片地域,致使朝廷上下一片惊慌,而军队又战力低下,多次镇压均以失败告终,一度威胁到王朝的统治,最终,恺加王朝不得不让渡国家利益给英法等欧洲列强,在其帮助之下。才勉强扼杀了起义。 却由于诱发起义的根源没有消除,因此伊朗的危机不但未曾削减,反而随着殖民势力的步步深入,在战后更加尖锐,有识之士都认为,伊朗已经到了必须改革的时候了,时任宰相尼扎姆挑起大梁,从政治、军事、经济和教育等诸多方面进行改革,一度使恺加王朝有中兴之势霸道总裁爱上我[网配]。 但是尼扎姆的改革触犯了王室贵族、地方升官和诸汗王、中高级军政官员,以及寺院和宗教界上层的利益。也抑制了欧洲列强的利益,于是各方联合反对尼扎姆改革,不仅多次策动部分军人兵变。还谣传尼扎姆准备阴谋推翻国王,最终纳歇尔丁国王解除了尼扎姆的首相和武装力量总司令的职务,并于次年下令处死,使波斯一度的中兴的局面昙花一现,国势也快速衰落,王朝失去了最后一次振兴的机会。 我记得贵国虽然占领了阿塞拜疆,却遭遇到激烈的抵抗,伤亡极其惨重,试问连一个小小的阿塞拜疆都搞不定。恺加王朝又哪来与奥斯曼联手对抗中国的能力?凯尔姆阁下,我奉劝你。做人贵在自知,莫要利令智昏。为贵国招惹来灭国之祸。“ “你……”凯尔姆又是骇然,又是愤怒,与庞然大物中国相比,恺加王朝确实不算什么,但他仍是硬纠纠道:“是的,中国是很强大,恺加王朝与奥斯曼帝国奈何不得中国,可是远水不解近渴,中国皇帝陛下,我也奉劝你,做人贵在自知,你现在是在奥斯曼帝国的皇宫里,而不是在中国的首都南京。“ ”哦?“王枫脸上的惊容一现:”你是在威胁我?奥斯曼皇帝?你也是这个意思?“ 阿布杜勒阿齐兹带着丝歉意,两手一摊:“中国皇帝陛下,我和恺加王朝都无意与你为敌,我们也很珍惜与中国的友谊,但我请你理解我们追求领土完整的决心。“ ”如果我不答应呢?“王枫淡淡道。 ”那我只能得罪了。“阿布杜勒阿齐兹向外望了一眼。 殿外的五百名禁卫军的气势陡然又上一个台阶,枪械虽然还未提起,却都是肌肉紧绷,进入了临战状态,尤其是阿布杜勒阿齐兹身后的两个老宦官,眼里突然爆出精芒,直射王枫,就仿佛两头凶兽。 殿内一瞬间安静到了极点,每个人都看向王枫,阿泽西米娜与安塔莉亚更是小心肝扑腾乱跳,紧紧捂着嘴唇,两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哀求,微微摇着头看向王枫,似乎在请求王枫不要意气用事。 在沉默之后,王枫缓缓道:“我自起兵以来,有无数的人威胁过我,也有无数人的放狠话,要取我的性命,但是,我的敌人,都一个个的被我杀死,而我却依然活的好好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奥斯曼皇宫能否留得住我。” 一瞬间,阿泽西米娜与安塔莉亚,还有陪着周彦器的两个美人儿,仿如失去了浑身力气,当场瘫倒在毛毯上,眼泪水也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因为她们清楚,谈判破裂,说明她们的任务没有完成,结果只能是被处死。 “好,中国皇帝,这是你逼我的!”果然,阿布杜勒阿齐兹大叫道:“抓活的,上!“ 两名老太监飞扑而来,别看年纪大,身手却灵活的很,殿外的五百名禁卫军也刷刷端起了枪,当然,他们的目标只是五百名黑鹰战士,对于殿内,那是不敢开一枪,也是放一万个心,毕竟王枫身边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女人。 纵然中国人有些神秘的拳脚功夫,但奥斯曼搏斗术也不是土鸡瓦狗,来源于当初的突厥,又吸收了白白林的格斗术,融两家之长,在火器的威力没有大幅提高之前,奥斯曼士兵凭着出众的武技与有素的训练,硬生生打下了诺大一片国土。 阿布杜勒阿齐兹也是信心十足,端起一只酒杯,其余人则是全都站了起来,缓缓逼进,看样子还是有些功夫的。 王枫向周秀英略一努嘴:“一人一个!” “嗯!”周秀英虽然没带关刀,却是两手一翻,也不知哪儿来的,双掌各夹了四支柳叶飞刀,猛的一扬,殿内诸人就看到四道白光电掠而去,均是暗道一声不好。 第九二五章 瞬间杀死 “扑哧扑哧~~”殿外响起了细密的刀锋入肉声音,还有几声惨叫与零星的枪声,但殿内看殿外,夜色昏暗,只有朦朦胧胧的影子,在那一瞬间,里面的人很难觉察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两名攻向王枫的宦官不敢分心,尤其是面对着飞刀的那名宦官更是面色大变,连不好都喊不出口,他只觉得一股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上了自己,周秀英的飞刀,掷的非常刁钻,虽然同时射出,却是一前三后,分取额头,心头及两腿。 在这种时候,那名宦官很想闪避,可是人在半空中,仅隔着几米的距离,既没有充分的反应时间,也借不得力,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因着身形没法移动,只得挥臂往额头一挡。 周秀英并不是一般的高手,而是女人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或许苏三娘与她有一拼之力,其余放眼天下,巾帼中再无敌手,这四把掷出的飞刀,看似似轻描淡写,实则力愈千钧。 “扑!”的一声轻响,那条手臂血花四溅,飞刀没入小臂,穿过骨头,刀尖露在外面,那名宦官也是惨哼一声,巨大的力量推得他身形凌空一滞。 可就是这么一滞,后三把飞刀呈现品字型飞来,一把插入心口,另两把插入左右两腰,这显然是真神下凡都救不活。 另一名宦官则是顾不得同伴的惨死,身在半空中,一脚蓄势,似弓如满月,随时可破弦而出。 “嗯?‘王枫眉心微拧,这一脚别人看不出名堂,但落在他眼里。与查拳中的弹腿较为神似,顾名思议,要点全部在一个弹字。如弓发矢,力大势沉。让人防不胜防。 查拳据说来自于明朝戚继光征用的新疆白将查尔密,那么在查尔密之前呢?王枫怀疑至少与突厥有关,这个猜测并不离奇,因为除了在奥斯曼拳法中的一丝相似的痕迹,突厥人还善于骑射,而骑射时需要以双腿夹紧马腹,如此才能稳定重心,释放腰力开弓射箭。久而久之,在腿法上自然有过人之处,而中国传统武术中,很少有弹跳的动作,这与农耕民族的特性有关,讲究紧犁大地,借地发力。 不过王枫这时也不会去想太多,对付弹腿的最有效办法,便是封和挡,当即一只手封盖。另一只手捂裆,防他上腿,如果不上腿就正常封。上腿,手就架住极品仙农。 那名宦官见王枫使出了个这么古怪的姿势,心中有些讶然,但可能是太自信了,也可能是临时变招会影响身法,他选择了上腿一弹! “好!”王枫叫了声好,如果这个宦官腿不弹,可能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从速度与力道王枫大致可以判断出。他的实力大概和石达开、苏三娘类似,比周秀英略差一筹。虽然王枫已经进阶了炼神还虚,但是面对一个陌生的。还很强劲的对手,也不是三招两招就可以解决,毕竟武术不是仙术,也不完全是靠蛮力,讲究手眼身意互相配合,去寻找敌手的破绽,以寻致命一击。 炼神还虚在道法上属于修炼阳神的范畴,用通俗易懂的话语来解释,就是开发人体的大脑,随着道行加深,逐渐开发大脑未被开发的部分,发掘出新的功能,也许会得到某些堪称神奇的能力。 据说爱因斯坦的大脑开发度约为10%,就已经成了人类历史阶段上的不世出天才,那么11%?12%?甚至更高呢? 王枫不知道有没有仙人,也不知道仙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但他敢肯定,一个人要想成仙,吸收天地元气为已用绝对不是决定因素,宇宙有始有终,元气也终会消竭,依托于宇宙而生的一切规律与物质都不可避免的会有生老病死,只有精神力才能亘古长存。 王枫自从穿越之后,世界观彻底改变,他成了一个唯心主义者,他认为,成仙的秘密与大脑开发度有关,大脑开发度越高,人就越了解自身的奥秘,才能超凡入圣,仙人的大脑开发度就算不能达到100%,也必然远超凡人。 因着炼神还虚的本质是修炼脑力,王枫也时常去思考成仙的问题,如今这名宦官竟然敢在一名脑力修炼者的面前弹腿,这就是破绽。 王枫腰一弯,钻到腿下,再猛一蹬,借着反冲之力往上一抬,那名宦官顿时被掀了起来,一瞬间,什么身形架子全都散了,空门大开。 哪怕是王枫,在空门大开时也是非常危险的,而这名宦官空门大开的后果便是致命,他还在空中没跌到地上,王枫已是一记肩肘狠狠撞上了他的心头。 “喀啦啦~~”一阵脆响,胸口肋骨悉数断裂,其中有几根插入心脏,当场血沫狂喷,待跌到地上时,已经是一阵阵的抽搐,眼见就不行了。 周秀英用飞刀杀死一个,王枫近身格杀一个,相差只是前后眨眼的工夫,阿布杜勒阿齐兹与一众王公大臣们还没反应过来,周彦器却是脸面满满的全是懊恼,在他眼里,王枫既是皇帝,也是师傅,所谓师尊有其事,弟子服其劳,可如今倒好,他还没动手,两个功夫最高的人已经被解决了。 周彦器下意识的看向了阿布杜勒阿齐兹,惦量下了自已,他已经有了暗劲的实力,而他与阿布杜勒阿齐兹的距离不超过二十米,当即恶从胆边生,刷的一下,从皮靴里擎出一把匕首,猛冲了过去。 周彦器身形刚动,外面已是一阵阵的扑通扑通倒地声传来,很多禁卫军士兵,痛苦的捂着咽喉,还有少数人捂着胸口,正陆陆续续的倒下。 原来,黑鹰战士不和他们玩枪,直直甩出飞刀,在相隔三四米的短距离中,又是正对面站,一对开的情况下,使用飞刀更加有效,因为手一扬就能把刀发出去,而开枪,必须要经过端枪扣扳机的步骤,往往在近身作战中,一步之差就能决定生死。 在禁卫军士兵抬枪的那一刹那,五百柄飞刀被掷了出去,绝大多数的禁卫军连手指都没搭上扳机,就被飞刀夺去了性命,只有少数人临死前对天放了几枪。 听到倒地的声音,又见到保护自己两名宦官陆续毙命,阿布杜勒才惊慌的大叫道:“来人,来人,快进来!” 第九二六章 活捉苏丹 阿布杜勒阿齐兹看到周彦器向自己冲来,连忙向椅子后面躲,其余几个王公大臣想上前救驾,却被王枫与周秀英拦住,一拳一个,当场打晕。 毕竟奥斯曼土耳其已经立国几百年了,权贵阶层就象大清的八旗子弟一样,腐化堕落严重,个别人虽然还有些武学底子,却缺乏实战,仆从或地位低的人与他过手,也是以不着痕迹的相让为主,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从枪林弹雨中杀出来的王枫与周秀英的一合之敌。 “啊!啊!”殿内拳风猎猎,哈里发被赶的如丧家之犬,还死了两个人,十几个美女捧着脸尖叫,整个是乱成了一锅粥,可是阿泽米西娜与安塔莉亚,还有陪着周彦器的两个美人儿倒是不急了,因为中国人越强,她们就越安全。 周彦器也不急了,把匕首倒插回靴筒,放缓脚步,一步步的向阿布杜勒阿齐兹逼近,卖弄起了他作为王枫弟子的潇洒风姿。 阿布杜勒阿齐兹躲在椅子后面,急的大叫:“快进来,抓住他们,不,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挎挎挎~~“外面响起了皮靴踏地的声音,可是让阿布杜勒阿齐兹绝望的是,进来不是禁卫军,而是中*队。 ”怎么回事?“阿布杜勒阿齐兹惊的站了起来,黑鹰战士与身着标准军服的民盟军士兵不同,全都身着黑色特种作战服,数百人涌入大殿,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另分出部分沿两边楼梯快速上行。 王枫冷声道:“奥斯曼皇帝陛下,你邀我来赴宴,我来了。我这是信任你,也是信任奥斯曼帝国,却没想到。仅仅因为谈判出现了分歧,你就要绑架我。甚至还要我的命,你的品质太恶劣了,也太让我失望,完全不是一国之主所为,你既丢了奥斯曼皇室的脸,也丢了土耳其全体人民的脸,你罪大恶极,该当何罪?“ 王枫舌绽春雷。阿布杜勒阿齐兹顿时浑身一个哆嗦,连忙问道:”他们呢,我的禁卫军呢?“ 王枫淡淡道:“死了。” “什么?这不可能,外面的五百人,是我最精锐,最忠心的手下,连打斗声都没有,枪声也只有几声,怎么可能被杀死?不,我不相信!“阿布杜勒阿齐兹就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老猫。不敢置信的咆哮。 王枫手一挥:“绑起来!” “不,你不能抓我,我是奥斯曼帝国的哈里发。是全世界白白林的最高领袖,你敢动我,就是与全体奥斯曼帝国人民为敌,就是与全世界的白白林为敌!真神会对你发动圣战!“阿布杜勒阿齐兹躲在椅背后面,手向外直挥。 但周彦器不理他,招来两名战士不紧不慢的向前,满脸都是兴奋之色,这可是奥斯曼的皇帝啊,亲手抓住一个皇帝。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其余的战士则是三三两两,把地面上被打晕的各位公卿大臣拎起来捆绑。 “你们放了我。我送你们出宫,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高加索我不要了大明水手。我以奥斯曼帝国哈里发的名义下令,我承认高加索各族有独立建国的资格。“ ”不,不要过来,我愿意赔偿,我会付出丰厚的赔偿!“ ”不要逼我,宫里还有我的几千名禁卫军,伊斯坦布尔还有超过十万人的军队,你们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五百人,还没有重武器,你们难道……就不考虑过后果吗?中国皇帝,你会被杀死的,你难道不要命了?我以真神的名义起誓,放过我,我绝不为难你。“ 阿布杜勒阿齐兹心慌意乱,喋喋不休。 “那也是你先死!”王枫给周彦器打了个催促的眼神,周彦器飞步迈上台阶,一把提起阿布杜勒齐齐兹,甩手就是一记耳光呼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阿布杜勒阿齐兹的胡子脸多了个通红的巴掌印,他给打懵了,身为奥斯曼帝国的哈里发,何曾被人甩过脸? ”你……“阿布杜勒阿齐兹又羞又怒,正要破口大骂,已有一块布团被塞入嘴里,随即两名战士跟上前,扯了些布条当绳索,把阿布杜勒阿齐兹捆得结结实实。 很多女人都是惊恐的望着台阶上,她们心目中真神的使者,奥斯曼帝国的皇帝,就这样被捆起来了,仿佛土耳其就此灭国了,也有种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 王枫语气放缓了些,向周秀英指了指:“你们都不要惊慌,中国人不会伤害你们,将来会把你们带回中国,加入中国籍,成为中国公民,我祝贺你们获得了解放,你们已经不是女奴了,现在,都听从这位女同志的安排。“ 一群女人提起裙摆,急忙向周秀英奔了过去。 王枫又冷眼扫向了被五花大绑的各位王公大臣,这些人都被耳光扇醒,脸上各自分布着诸如仇恨、屈辱、惊慌、恐惧等诸多神色,但没人再开口说话,毕竟刚刚那一阵耳光不是白扇的,谩骂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王枫的最后目光定在了凯尔姆身上,呵呵一笑:“今天的事,你们伊朗也有份,我绝对不会轻饶,我希望你能写封信给纳歇尔丁国王讲明缘由,让他拿出诚意来,我不希望我亲自跑一趟德黑兰。“ ”我明白,我明白!“凯尔姆心里暗骂王枫不知死活,毕竟很快,皇宫中的各路禁卫军将蜂拥而来,对中*队展开围攻,到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但他现在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上,只能对王枫的敲诈勒索一口应允。 王枫虽然没有提具体条件,可是这种勒索是最恶毒的一种勒索,即自己不报价,由你报价,报的我满意我就放手,我不满意那就对不起。 由于被勒索方不知对方的底限,又出于恐惧的心理,只能往高里报,往往会连裤头都赔出去。 王枫也知道凯尔姆的心思,并不多说,只是向外吩咐:“引爆炸药!” “是!”一名黑鹰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炸药,随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放下,再引爆。 “轰!”的一声,一大团明亮的火光爆起,黑夜中尤为显眼。 “阿司令,陛下发信号了!”船上,杨水娇指着皇宫方向叫道。 陈老大猛一挥手:“海军陆战队登岸,往皇宫与陛下汇合,各舰按预定目标发射!” 运输船是靠岸停的,全军都做好了登陆的准备,在接到命令之后,一块块踏板被架上岸,先有士兵上岸掩护,随即各种重武器被向岸上运送,而头顶上,一枚枚炮弹,夹杂着照明弹被抛上了天空。 第九二七章 准备战斗 在王枫去赴宴的这段时间里,海军官兵也没闲着,标注出了一个个待打击目标,首先是港口到多巴玛切皇宫的这一条通道,必须要给海军陆战队轰开一条道路,尽可能的摧毁沿途的制高点与各类有可能用于阻击的建筑。 其次是增援多巴玛切皇宫,新皇宫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西岸,字面意思是临海而造的花园,为此,将有一艘6400吨级的铁甲舰与两艘木壳舰开入海峡附近,一方面是发射照明弹指明目标,轰击驻扎于皇宫附近的禁卫军军营,另一方面是保卫王枫的安全。 最后还有两个目标,一是威胁到舰队的堡垒炮台,虽然炮台大多面向海面,不能移动,但也有一些对着港口,这将由舰炮配合部分海军陆战队进攻,二是火炮射程内的土耳其军队军营与各类警察机构、政府大楼,包括有中能赶来进攻的土耳其军队。 至于老皇宫与各座王公贵族的毫华府邸,这不用王枫吩咐,都是要尽量避免被炮火波及到,毕竟里面的金银财宝与各色美人儿毁灭在炮火之下,那多可惜啊。 这一次的作战目标其实非常明确,就是在舰队的配合下坚守皇宫与各类型阵地,等到石达开遣援军到来,转守为攻,在全城烧杀抢掠,把能得到的年轻女性与值钱的财宝文物全部抢走。 王枫不介意制造一出伊斯坦布尔大惨案,这也许是中*队最后一次在境外成规模的烧杀抢掠了,当然要吃饱捞足了才能走。 留守在港口的奥斯曼士兵最先遭了灭顶之灾,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被照明弹晃瞎了眼睛,又被炮火打击。成片成片的葬身在了炮火当中。 三十条军舰,按照分工向即定目标开火,其中有一些是打击位于城北的金角湾。里面驻有土耳其薄弱的海军舰队,发射的炮弹以沙林炮弹为主。出征时带了两万发,在美国用掉了一万两千发,还剩八千发,而金角湾环境封闭,最适合使用毒气弹,这八千发将全部打完。 运上地面的火炮与迫击炮也开始陆续开火,照明弹把漆黑的夜空照的雪亮,一蓬蓬火光在城市中爆开。 奥斯曼帝国虽然在伊斯坦布尔部署了近千门大小口径的火炮。但很多都安置在面对大海的炮台里,军舰只要不是正对着炮台,基本上就不会被威胁到,而且他的火炮以老式滑膛炮为主,属于被淘汰货色警路官途。 炮击的诺大动静也传到了皇宫里,“啊!啊!”女人们又叫了起来,仿佛炮弹落在了头顶一样,不过头顶上时不时就响起枪声与爆炸声,确实是挺吓人的,王枫无奈的看了眼周秀英。希望她能安抚受到惊吓的美人儿们。 “哼!”周秀英冷哼一声,倒是干脆的很,对天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哭叫声嘎然而止,周秀英这才冷冰冰道:“不许叫,也不许哭,有谁暴露了位置,被乱枪打死,可别怪我没提醒。“ 这话一出,果然没人再敢哭叫了,周秀英又道:”熄灯!“ 一盏盏灯火被熄灭,殿内迅速没入了黑暗当中。外面也渐渐看得清晰,有部分战士留在外面。一边向上开枪,一边把尸体堆叠成一个个掩体。要知道,人的肌肉组织有韧性,也有弹性,挡子弹炮弹比沙包要有效得多。 另有部分战士进入了礼仪宫当中,这是一座欧式皇宫,并不象中国皇宫那样一间就是一间,它是一座三层高的楼房,不多时,宫中各处枪声渐止,显然,黑鹰战士已经控制了整栋大楼,战士们将以大楼为依托,坚守到海军陆战队的支援到来。 宦官与仆从被全部打死,十来名俘虏被五花大绑着押解入大厅,都是些身份重要的要员,还有些女人,与陪酒的十几个美人儿安排在一起,王枫也无暇去看谁漂不漂亮,注意力全都放在外面,禁卫军很快就要来了。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王枫转头一看,安塔莉亚与阿泽米西娜象两个女鬼一样,轻盈的飘到了自己身边。 王枫不由问道:“你们不害怕吗?回去吧。” 安塔莉亚趁势挽上王枫的胳膊道:“陛下,我当然害怕,但我更相信陛下,我相信陛下能够击溃奥斯曼军队,把我们平安带回中国。“ 阿泽西米娜挽上王枫的那一边胳膊,也道:”陛下绑了那么多人质,除非禁卫军不顾及哈里发与大臣们的性命了,否则决不敢强攻,所以我一点都不怕,甚至我还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象我成了绑匪中的一员,而陛下您是绑匪头目……噢,我真该死,我这么说您您不会生气吧?“ 正说着,阿泽米西娜吐出小舌头看向了王枫,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王枫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没错,我本来说是个绑匪头目,你看着,这一次会绑架伊斯坦布全城,向奥斯曼帝国索要世界上最昂贵的赎金,当然了,还有伊朗的恺加王朝,我要看看他们能拿出多少诚意来。“ 阿泽西米娜仔细的打量着王枫,见王枫确实不象是生气,才又接着道:”陛下,您真是太伟大了,其实,我小时候就有一个女骑士的梦想,象侠盗罗宾汉那样,行侠仗义,扫尽世间不平,可惜的是,这么伟大的梦想只能放心里想想。 在我十六岁那年,我的家乡来了一群土耳其人,说是新任哈里发继位,要为哈里发选妃,我很不幸的被选上了,虽然哈里发很宠爱我,我入宫没多久也被封为了皇后,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因为我不爱他,他不是我心目中骑士,他也不爱我,他只是贪图我的美貌和身体罢了,等过个两三年,他肯定会逐渐疏远我的。 我还被迫放弃了自己的信仰,皈依了白白教,每天至少要五次向土耳其人的真神祈祷,我不知道我死了之后会不会被上帝惩罚,我还要抛弃作为一个女人的廉耻,绞尽脑汁的讨好着着哈里发,因为我一旦失宠,不但我自己会生不如死,还会祸及到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哥哥,包括我所有的亲戚……“ “我真该死!”说着好好的,阿泽米西娜突然很是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在您面前抱怨的,我不该把我不愉快心情传递给您。“ 第九二八章 禁卫军杀来 阿泽米西那虽然满脸歉意,但眼角有些晶莹,王枫摸了摸她那柔软的金发,问道:“没关系,我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对了,你多大了?” 阿泽米西亚答道:“我今年十九,安塔莉亚比我大一岁,她比我还惨一些,她是在出嫁前被选入宫的,而她的未婚夫因为她,被强征入了军队,听说当年就在与俄罗斯的作战中……战死了。“ ”呜~~“安塔莉亚当场崩溃,抱住王枫的肩膀,失声痛哭。 说实话,对于安塔莉亚的遭遇,王枫没觉得有多惨,无非就是在成亲之前被抢进宫,然后未婚夫被找个由头送上战场借刀杀人而己,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很难承受,可是在中国崛起的过程中,又制造出了多少的惨剧? 从越南近百万人被杀,几十万个家庭被抢走妻女开始,到东南亚六国还在继续的屠杀,再到缅甸的亡国灭种,还有中亚新疆的一系列屠杀,据不完全统计,直接或间接死在中*队手上的,就算没有一千万,也接近了一千万,数以百万计的妇女被抢回中国,成千上万的城镇村落被摧毁。 安塔莉亚的那点点悲惨往事,与之相比,确实不算什么。 一个大国的崛起,必然要挑战原有的老牌霸主,也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从几百年前的蒙古、奥斯曼土耳其,到近现代的苏联,德国,谁不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即便是英美看上去稍微和缓点,却也是经经历过了一场场关乎于国运的战役。 如今中国崛起,也走上了血腥屠杀的必由之路。这不是王枫喜欢杀人,而是世界的本质就是掠夺,是弱肉强食。你多吃一口,别人就必须少吃一口。其间不可避免的会爆发冲突,而屠灭一族,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王枫一直都认为,他穿越到了一个好时光,一个国际秩序还没有成形的年代,哪怕他杀再多的平民,也不会因战争罪被押上法庭受审,所以他要抓住这个机会。为中国杀出一个未来,比如就是现在,夺妻杀子,破灭满门,还在乌克兰大草原不断地上演。 王枫对家园破灭,血腥屠杀已经看得很淡了,不会给他带来精神方面的负面影响,只不过,也许是看着冷冰冰的纸面报告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美女哭诉又是另一回事萌宝无敌:天才治愈师。王枫竟然生出了一丝侧隐之心。 好一会儿,王枫才叹了口气道:“也许我不会安慰人,但我必须要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人不应该过度沉溺于不幸当中,人要学会往前看,人的一生总有无数的苦难,所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只有跨过一道道的槛,一个人才会真正变得成熟,睿智。 你们都还年轻,也非常的美丽。你们还有美好的人生,不要被不幸的经历毁掉。我希望都能勇敢的面对未来,另外我要告诉你们。在不久之后,除了南高加索,巴尔干各族也会脱离土耳其的统治,成为一个个独立的国家,自由决定自己的命运,不会再受到大国的欺凌,你们的悲剧也不会再上演。“ ”您说的太好了,我们真盼望这一天早点到来,谢谢!您是一个伟大而仁慈的皇帝,我们的族人肯定会为您欢呼,我代表我的族人感谢您。”两个女人均是抹起了眼泪,同声称谢。 王枫心想,你们要谢的不应该是自己,而是应该感谢你们的祖先没有把部族安在里海以东,可这种话是不能说的,于是挥了挥手:“都回去吧,这里很危险。“ 就这一句看似带着关心的话,竟然差点让阿泽米西娜与安塔莉亚泪崩,如果说之前讨好媚惑王枫,还带有一丝被阿布杜勒阿齐兹强迫去侍奉别的男人从而自暴自弃的心理,与在见到王枫的年轻英俊之后,又盼望被带去中国从而脱离苦海的念想在里面,那么这时,倒是真心实意了。 毕竟阿布杜勒阿齐兹不会去关心她们,奥斯曼皇宫又是极其残酷现实,宫斗之激烈,远远强于中国古代宫廷,一般来说,一个人缺什么,就越是渴望得到什么,她们缺的,正是关心。 阿泽米西娜的脸竟然有些红了,惦起脚尖道:”陛下,您象所罗门王一样的伟大神勇,我们听您的,留在这里只会拖您的后腿,但是,您要保重,您……您还没看过我和安塔莉亚跳舞呢,我们从此以后,只跳给您一个人看。“说着,啵的一下,在王枫的脸颊亲了一小口,随即就向回跑去。 “陛下,我会彻底斩断过去,一个新的安塔莉亚将因您而生,但无论如何,都是您一辈子的女奴。“安塔莉亚也惦起脚尖,捧着王枫的脸亲了一小口,然后提起裙角,奔回了黑暗当中。 王枫也看出了二女的变化,不禁神色有些复杂,可就在这时,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虽然在炮火声中很不明显,但他的耳力也非常人能比,于是转头吩咐:“来了,做好准备!把福阿德帕夏推出去!”。 “是!”两名黑鹰推着五花大绑的福阿德帕夏向外走去。 “我不出去,我不出去!“福阿德帕夏吓的大叫,拼命扭动,在他的理解中,中*队肯定是要把自己作为肉盾,而在黑夜里,谁能认出他是当朝宰相?就算是认出了,一颗流弹就足以要了他的命,可是出不出去根本由不得他。 不过中*人并未让他站立当场,而是把他摁在了尸体沙包后面。 “砰砰~~”楼上有密集的枪声响起,不断有惨叫声传来。 夜晚虽然黑暗,但是城里炮火隆隆隆,天际一片通红,又随着枪声响起,军舰隔三差五的向皇宫角落发射照明弹,把进攻礼仪宫的禁卫军照的纤毫通透,成了一个个的活靶子。 “中国把礼仪宫的灯火全都熄灭了,我们看不到他的兵力分布,他却能把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司令官阁下,这样不行啊,要不,调火炮来轰吧。”转眼之归,上百名禁卫军就倒在了枪口下,一名副官急的大叫。 这名禁卫军司令叫做贝纳佐格鲁,这时便是狠狠骂了过去:“混蛋,哈里发就在礼仪宫里,情况不明,万一开炮伤着哈里发怎么办?谁能担待得起?” 第九二九章 两难的禁卫军 “这……”周围的人均是大感头痛,关键是情况弄不清楚,礼仪宫里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只是听到枪炮声才赶了过来,然后被一阵冷枪打死了百来人,这才意识到了不妙,中国人有可能控制住礼仪宫了,哈里发生死难明。 “tmd,中国人是怎么控制住礼仪宫的?宫里有高手陪着哈里发,宫外有五百名最精锐的禁卫军战士,怎么可能会落到中国人手上?偏偏又没传来什么战斗的声音,噢,真神,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都是废物吗?怎么会让哈里发落到中国人的手上?这让我们进攻也不是,不进攻也不是,偏偏外面的中国人已经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他们的人数虽然少,可是炮火异常猛烈,据刚刚传来的消息,已经有三座炮台被摧毁了,全城军民伤亡最少也在万人以上,tmd,草!“ 抱怨声中,透出了隐含的一层意思,那就是禁卫军不在乎哈里发的死亡,毕竟土耳其的禁卫军是有着废立哈里发的悠久历史的,在他们手上,哈里发只是一块为自己获取利益最大化的招牌而己。 虽然这支禁卫军,是新成立的禁卫军,却不可避免的对老禁卫军把哈里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光辉历史生出羡慕、崇拜等情绪,也自然而然的,对哈里发没有什么敬畏。 如果哈里发死了,换一个就是了,说不定还能重现老禁卫军的荣光呢,他们只是担心,哈里发没死,被中国人挟为人质。这就进退两难了。 每个人都望向了禁卫军司令贝纳佐格鲁,但是贝纳佐格鲁并没有指示,而是满脸的挣扎迟疑。显然,哈里发在自家皇宫里疑似落入了外国皇帝的控制之中。这种闻所未闻的惊天事件,让他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司令官阁下,我看……还是调火炮来吧,哈里发应该是被中国人杀害了,要不,怎么到现在都没个消息传出?拖得越久,中国人的准备越充分啊。” “我也认为哈里发陛下已经遇害了,当务之急。是为哈里发陛下报仇,有中国皇帝为哈里发陪葬,值!” “中*队肯定会攻打皇宫,一旦攻进来,我们就腹背受敌啊,司令官阁下,您不要犹豫了二次联姻。” “不,我认为我们应该慎重,首先要弄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哈里发是不是还活着。才能定下一步的行止。” “我也认为不能莽撞行事,中*队的炮火太猛烈了,他还有几十万大军就在察里津。一旦中国皇帝在伊斯坦布尔出了事,中国必然会强烈报复,会把伊斯坦布尔夷为平地,这个时候,不是争权夺利的时候,而是怎么渡过难关。“ 各人七嘴八舌,意见相左,贝纳佐格鲁更加难以决断,下属的一部分意见是不管阿布杜勒阿齐兹的死活。即使被自家火炮轰死,也可以赖在中国人的头上。禁卫军再度干预君主废立,另一部分是提醒他慎重。 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阿布杜勒阿齐兹真的死在了自家的炮火之下,难保不会有人说出去,那时禁卫军将重获轼主篡逆的恶名,甚至会被再次强制解散。 现在不是一百多年前了,当时的奥斯曼帝国虽然过了鼎盛期,却也不容他国指手划脚,禁卫军在国内废黜皇帝,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而如今,既使没有泄露出去,英法等欧洲列强也不可能不干涉哈里发的继任问题,这里面的好处太多,禁卫军非但不能为所欲为,说不定还会被欧洲列强清除掉。 总之,无论怎么做,禁卫军都要担当相当大的风险,贝纳佐格鲁作为禁卫军司令官,更是处于风尖浪口上,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如果再和哈里发之死扯上关系,那简直是万死不足以辞其疚,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是倾向于求稳的,先搞清楚哈里发的死活再做决定。 他不相信王枫敢于杀害阿布拉勒阿齐兹,事情的缘由也很好猜,无非是在宴会上谈崩了,这反而给了他解救哈里发的机会,只要与中国人达成协议,他的名望将迅速攀升,直至获得更大的权柄。 开炮是死局,不开炮也许能从中获益,他与阿布杜勒阿齐兹等人不一样,他是军方,清楚自己的斤两,奥斯曼帝国打不过俄国,俄国又不是英法等欧洲列强的对手,而中国在与欧洲列强作战中从无一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愿意与中国人开战。 哪怕全歼中*队,可是他的士兵打光了,那他就什么都不是,禁卫军是他的政治资本,况且,虽然中国目前在伊斯坦布尔只有一万多人的海军陆战队,但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察里津,还有数十万军队,一旦那支军队过来,伊斯坦布兰立将遭到灭顶之灾。 只不过,手下的少壮派军官中,有相当一部分想抓住这个机会,把老哈里发趁机干掉,再趁着伊斯坦布尔大乱时干涉新哈里发的废立,重现老禁卫军的风采,持有这种心思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少壮派热血,冲动,只能看到荣光,却看不到陷井,又听不得好言相劝,因此贝纳佐格鲁暂时不吱声,静观事态发展,总之是以和为贵。 而在礼仪宫前的战壕里,在枪声渐缓之后,一名黑鹰军官推了把福阿德帕夏:“站起来大声喊,说你家皇帝在我们手上,暂时安全,让禁卫军全部退走,否则,别怪我们下杀手,用英语,不许说土耳其语。“ 福阿德帕夏有些迟疑,站起来他怕被冷枪打死啊。 要知道,能当到一国宰相的都是名门世家,他舍不得自己的万贯家业,而且奥斯曼帝国已经烂成这个样了,包括他在内,整个朝庭上下没有几个人一心为国,不是与英法等西方列强勾结起来卖国,就是在寻求与西方列强勾结的资格,好比后世极为流行的一句保险公司励志语:我不在客户家,就在去客户家的路上! “啪!”的一声,福阿德帕夏还在想着蹲着喊话行不行,一记劈脸呼已经狠狠甩到脸上,那名军官愤怒道:“你tmd的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滴?站起来!要不老子抽死你!“说着,手掌又举了起来,仿佛福阿德帕夏只要稍有犹豫,就会又一记耳光扇过去。 第九三零章 投鼠忌器 福阿德帕夏又愤怒又屈辱,他可是堂堂奥斯曼帝国的宰相啊,即便是哈里发也对他客客气气,今日却被一名小小的中国士兵抽了,看那身上的标识,最多也只是个连长,相当于西方军队的的上尉。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嘴硬只会继续挨抽,福阿德帕夏只得猛一咬牙,站起来大叫道:“不要开枪,我是帝国宰相福阿德帕夏,哈里发与外交大臣、国务大臣、国防大臣等数名重臣都被中国人扣压了,暂时安全,你们先退走,免得害了哈里发的性命!“ 轰的一下,对面几百米外炸开了锅,但是阿布杜勒阿齐兹既然还活着,就连少壮派都不敢提议调重炮来轰了,毕竟不知道可以装傻,知道了就不得不面对现实。 实际上他们忌惮的不是哈里发,奥斯曼帝国与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王朝末期都类似,主弱臣强,朝政大权逐渐由世家大族掌握,皇帝的权力越来越小。 哈里发死了可以随时更换,可是那些被扣押的重臣才是真正决定帝国命运的大人物,基本上都是各大家族的家主族长,他们被扣押,影响要远远超过阿布杜勒阿齐兹被单独扣押。 要知道,如果只是阿布杜勒阿齐兹落在中国人手上,各位重臣可能会以落入敌手有辱于国体作为借口,另立新君,国家并没有损失,但如今,有资格商议哈里发人选的几个大人物都落在了中国人手上,他们的生死比哈里发更加重要,任何一个出问题,都会导致帝国的政坛发生地震。 商议了一阵子之后,贝纳佐格鲁也放声叫道:“请中国皇帝立刻释放哈里发与各位重臣,也立刻阻止贵军对伊斯坦布尔的炮击。有分歧可以好好谈,没必要大打出手,我作为禁卫军司令官。在此向真神承诺,只要释放哈里发与各位被扣重臣。中国皇帝及其所属士兵都可以平安的返回军舰,我与宰相大人也可以陪同中国皇宫回船,等到天亮,双方再就冲突一事协商。“ 贝纳佐格鲁自觉得提出的条件非常合理,也作出了最大的让步,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福阿德帕夏又大叫道:“全部退出去,皇宫里面不允许有一个禁卫军!” 贝纳佐格鲁差点要骂娘了。这是中国人还是土耳其宰相?可是他大概也能理解福阿德帕夏的处境,只得回头问道:“怎么办?” 每个人都是大眼瞪小眼,要说解救人质,还是在500名精锐中国士兵的眼皮子底下解救,别说那个时代,即使在现代社会都没有办法,至于谈判劝降,人家根本不吃那一套。 贝纳佐格鲁无奈的回喊道:“那先让中国士兵停止炮击,我敢保证,我国的炮台也会于同一时间停止开炮魔武至尊。先把形势缓和下来再谈。“ “退出皇宫!”福阿德帕夏再次大叫。 “tmd!”贝纳佐格鲁气的破口大骂! 一名部将凑头道:“司令官阁下,中国人根本没有和谈的心思,他们肯定是准备困守待援。等待他的海军陆战队过来,而且皇宫邻着大海,他的军舰可以开到皇宫附近,目前只是由于天黑摸不清皇宫的情况,才没有炮击罢了,但是天亮,中*舰必然会炮击皇宫,那我们很可能会伤亡惨重。“ 又一人接过来道:”如果中国皇帝等到了海军陆战队的支援,又有舰队在外围巡曳。那么,他很可能会继续坚守。等待察里津的大军来援,我不是在开玩笑。这个人自从出道以来,一直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看看这十年间,全世界有多少人因他而死就知道了,到那时,很可能就是我们奥斯曼帝国的灭国之日。“ ”这……“每个人都是面色大变,依着王枫欺软怕硬的禀性,确实很有可能,他在面对强国的时候,比如英国法国,即使战胜了,也是客客气气,相逢一笑泯恩仇,充分发挥出了中国人民友善,热爱和平的民族特征,但当遇上弱国时,比如缅甸、越南、中亚各族,那是毫不犹豫的烧杀抢劫,大开杀戒。 那么,奥斯曼帝国是强国吗? 如果在两百年前,肯定是,在一百年前,也算是,而时至今日,在西方列强,尤其是俄罗斯的不断打击之下,奥斯曼帝国只余一个空架子了,如果不是欧洲需要奥斯曼看住博斯普鲁斯海峡,阻挡俄罗斯进入地中海,恐怕早几十年前就给灭了。 完全可以想象,中国人绝不会放弃伊斯坦布尔的巨额财富。 “tmd!中国人真奸,恐怕早就打好如盘了。“ ”可惜哈里发太天真,居然邀请中国皇帝上岸商谈南高加索的归属,这不是给他借口吗?这个傻叉,tmd,害死我们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啊,我听说中国皇帝虚伪的很,明明要来杀你抢你,却非要找个借口,一点都不爽快,就象当初的唐朝,攻打我们的突厥祖先也必须罗列个借口,否则,就叫师出无名,中国人都是这个样。“ ”够了!“听着部下的议论纷纷,尤其是对哈里发的谩骂,贝纳佐格鲁咆哮道:“中国人明显是在等待救援,根本不与我们谈判,照现在的情况看,最多一两小时,中国的海军陆战队就会在炮火的掩护下攻入皇宫,而哈里发与几位重臣都在中国人的手上,我们又不敢调重炮来轰,你们说该怎么办?“ 豁出去又没法豁,退又不敢退,毕竟他们是禁卫军,是保卫哈里发的武装力量,而哈里发和几位重臣已经被中国人挟为了人质,这确实是挺要人命的! 好半天,才有一人吞吞吐吐道:“司令官阁下,我认为我们应该继续进攻,中国人只有五百人进入了皇宫,他们的子弹必然有限,我们可以利用阻碍物与他对射,消耗他的子弹,等他的子弹差不多用完了再发动强攻,或许能救出哈里发,认为,中国人绝对不敢杀害哈里发。” “对,也许可以反过来挟持中国皇帝,那我们将是奥斯曼帝国的功臣!”又一人附合。 “好!”贝纳佐格鲁略一迟疑,便猛一挥手:“全军散开进攻,以消耗中国人的弹药为主,注意隐蔽,上!” 禁卫军迅速向四周散开,倚托树林、假山等建筑,向礼仪宫乒乒乓乓开火,短时间内并不急于上前,而黑鹰队员确实需要节约子弹,只有敌人靠近了或者在有把握之后,才会开枪,根本不理会禁卫军的乱枪。 第九三一章 禁卫军也投降 皇宫里的战斗暂时陷入了僵持,但在皇宫外面,则是成了人间地狱,中*队除了舰炮,还有运上岸的122毫米炮与小山炮,两个旅合计192门,一发发炮弹倾泄向不同的目标,照明弹释发出一蓬蓬的光芒,凡是前来阻截的奥斯曼军队,不管是属于禁卫军,还是属于三大骑兵团,无不葬送在了炮火当中,只有极小数的士兵能赶到近前与中*队交火,却因人数太少,形成不了优势火力压制,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不是打巷战,如果是巷战,凭着诺大的城区与相对劣势的兵力,海军陆战队只能是被活活磨死,而如今的目标只是打出一条通往多玛巴切皇宫的通道,距离港口就那么几公里,全程处在炮火的覆盖范围之下,更何况陆战队自身也携带了各形火炮,走走停停,有条不紊,给予出现的敌人任何打击,与皇宫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整个城里乱成了一锅粥,但是很多人只是聚集在炮火暂时未波及的地方,并不向城外乱跑。 这没办法,海峡对岸的亚洲部分过不去,如果往欧洲部分跑,希腊与土耳其是世仇,从1460年起,希腊就被奥斯曼帝国征服,承受严苛的教法统治与奴役压迫,直到三百多年后,奥斯曼帝国衰落,希腊才于1821年爆发独立战争,并于英法等欧洲列强的支持下,于1828年独立,又于1832年成立希腊王国,目前的希腊国王是来自于丹麦的威廉亲王,即乔治一世,1862年继位,中国向其发出贺电。同年两国建交。 如果土耳其人敢逃往希腊境内,那即使不死也会被当作下等公民对待,以报几百年前的一箭之仇。 至于紧挨着的巴尔干半岛。更是去不得,那里保加利亚、塞尔维亚、马其顿、波斯尼亚等诸多南高加索种族受形势影响。又有奥地利、普鲁士、英法等势力介入,暗流涌动,民族独立战争一触即发,土耳其派驻的总督只能控制着些许大城市,对于乡村与小城镇近乎于失去了掌控能力,伊斯坦布尔难民逃往巴尔干,只会被愤怒的民众撕为碎片。 直到此时,土耳其人才绝望的发现。曾经的横跨欧亚非三洲的大帝国,已破败如斯,天下之大,已无所可去,只能留在伊斯坦布尔静观局势发展,向真神祈祷,这只是一场误会,也许到天亮,一切都会好起来。 炮火中,诵经声处处。被压迫被奴役的欧洲各弱族小族看到了民族解放的希望,大呼中国万岁,而白白林都面向白白寺虔诚的祈祷。当然,其中也不乏热血青年与宗教极端份子,叫嚣着要向中国发起圣战。 而在皇宫里,不紧不慢的枪战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禁卫军曾趁着中*队子弹稀疏的时候发起过数次冲锋,全都不出意外的被打了回去,而更加令人焦急的是,一个个的坏消息传了过来。 “报告司令官。卡普库鲁重骑兵团三个旅在增援皇宫路上遭受炮击,伤亡过半。不得不退回。” “报告司令官,德里轻骑兵团攻打码头受挫。阵亡四千余人。“ ”报告司令官,已有十一座炮台被摧毁,行政大楼被火炮轰击垮塌一婚到底,总裁的过气名媛。“ ”报告司令官,金角湾遭到毒气弹袭击,伤亡不详,另有三艘战舰强行出港迎战时被击沉。“ ”报告司令官,禁卫军沿海军部与城西军部被炮击,伤亡五千多余人。“ 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噩耗连连,“司令官阁下,要不还是调重炮吧,您听,外面的炮声越来越近了,就象在耳边响起一样,中国人恐怕很快就要攻进来了。“一名少壮派军官忍不住道。 确实,不仅仅是炮声震耳欲聋,夹杂在炮声中,还有驻守围墙士兵开枪的枪声,这说明,中*队很快就会攻进来了。 “调重炮!”贝纳佐格鲁终于下定了决心,前面有时间,他还能犹犹豫豫,可是一旦被中*队攻进皇宫,连他自己都要搭进去。 “轰隆!”一声巨响,就在这时,后面的宫墙猛的炸开了来,紧接着,一发发的炮弹落在宫墙附近,腾起了一片火海,尸体与砖瓦碎屑四散抛飞,在火光后方,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 “完了,完了!”这时不要说重炮,连跑都未必能跑掉,每个人都现出了绝望之色,贝纳佐鲁格更是懊悔难当,一个小时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实际上,他是想的太简单了,他得能把火炮调来轰击皇宫才行。 炮弹一发发落在身前,逐次摧毁着各座雕塑与水池,一些往远处奔逃的士兵也被精准的定点清除,这已经是绝境了。 “司令官阁下,投降吧。”一名随便从很无奈的看了过去。 “哎~~”贝纳佐格鲁长叹了一口气:“放下武器,投降!” “不要开枪,不要开炮,我们投降,投降!”在大嗓门士兵的呼喊当中,一名名禁卫军放下武器,灰头土脸的列队站好。 不多时,海军陆战队一涌而入,一部分把投降士兵带去角落,另一部分分散入皇宫各处,响彻了大半夜的枪炮声终于停止,当然了,这只仅限于皇宫,外面的作战还未停止。 原来还抱着些希望的阿布杜勒阿齐兹与几位大臣瞬间面如死灰,阿泽西米娜与安塔莉亚却是欢喜的跑了过来,抱着王枫大叫道:‘陛下,我们胜利了,您太伟大了。“ 王枫微微一笑:”谢谢你们的夸讲,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你们上楼找个地方去睡一觉吧。“ 安塔莉亚突然俏面一红,凑上脑袋柔声道:“陛下,您也很辛苦,不如也早点休息吧,我们……先服侍您洗浴。” 阿泽西米娜也把殷切的美目递了过去。 阵阵幽香扑鼻,今晚的惊吓太多了,两个女人的面孔都有些憔悴,王枫下意识的看了眼周秀英,周秀英背转着身子,说明她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 周秀英武功高强,是个称职的保镖,对自己不离不弃,却不吃醋,不提非份要求,也不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只有想要了才会找过来,而且在床上也没有一般女性的推推脱脱,完全是率性而为,就算是杨水娇,也有好几次被她搞的要死要活。 王枫认为周秀英具备了女性的一切优点,得妻莫如周秀英啊。 只不过,王枫还是摇了摇头:“你们自己去吧,我有事情要处理。”说着,不着痕迹的把二女推开。 “那……好吧,陛下您别太累着,等天亮了我们再来陪您。“阿泽西米娜与安塔莉亚不敢多过缠着王枫,各自在王枫的脸颊上亲了一小口,便飘然而去。 第九三二章 皇宫圣物 当天夜里,投降的禁卫军包括贝纳佐格鲁在内,合计有3214人,全部被海军陆战军枪决,由于杀俘是不道德的,而且奥斯曼俘虏和和王枫在开国大典时斩杀的五万名俄罗斯俘虏不同,一来无罪,二来与中国人无怨无仇,所以是集中在一起用乱枪打死,制造战斗身亡的假象,再把尸体上绑上石块,推入了多玛巴切皇宫临海一面的悬崖,尸沉大海,这样即使将来来被捞上来,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是集体处死! 另外在包括后妃宫的整个皇宫中,杀死宦官,仆从约五百人,阿布杜勒阿齐兹的所有皇妃近1200人和六百多名宫女也全部落入了民盟军手上。 但是中*队并没有急吼吼的抢劫皇宫珍宝,也没有在全城展开大范围的烧杀抢掠,毕竟目前势单力孤,王枫所要做的,就是拖,拖到石达开大军到来。 除了零星战斗,大规模战斗基本上停止,但伊斯坦布尔的气氛异常紧张,中*队赖在占据的战略要点不走,军舰在马拉尔马拉海与博斯普鲁斯海峡中巡曳,海洋测量船也开足马力,测量水文水况。 在这个时代,除了英国和法国,其余各国对海洋测量均不重视,所以中国要抓紧时间测量各国的沿海海况,尤其是一些具有战略意义的海峡港湾。 不过测量别人是一回事,维护自家权益又是另一回事,中国政府与海军司令部已经明文禁止英法海洋测量船在中国沿海出现,包括东南亚六国与大金国也发文禁止,而中国与这七国的海况资料共享,但实际情况是,这七国没有测量海洋的能力。只能从中国获取数据,并且对海洋测量也不重视,想起来了。要一份数据走,然后丢到什么档案馆里。从此不见天日。 不仅仅海洋,中国地质勘探研究院还派出大量的地质人员奔赴国外,以勘探矿产资源为名,大肆测量地形地貌,比如东南亚六国,大金国,印度六国,朝鲜。日本北部,虾夷岛,意大利,未来还会争取在美利坚联盟国的测量资格。 能够测量意大利的山川地形对于王枫来说是个意外之喜,在驻意大利公使表示中国愿意免费帮助意大利勘探矿产资源之后,意大利政府就爽快的答应了,这一度让王枫认为意大利人的头脑中缺根筋。 因着驻扎伊斯坦布尔的时间有限,所以王枫要求海洋测量船二十四小时开工,哪怕是夜晚,也要小心测量。 ……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王枫也刚刚享用了一顿具有土耳其风格的早餐,其实就是一条大面包和羊肉柠檬汤,随即就被请去参观皇室藏宝九尾天狐:尘绝锁封印。多巴玛切皇宫由于占地面积较小,宝物并不多,却都是珍宝中的精品,不大的展示厅中,处处珠光宝气,那一件件精英的金饰与宝石制品,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什么啊?一只陶土盘子也供着,土耳其人不会没见过宝物吧?“当走入一个偏厅时,珠光宝气顿失。而是摆放着许多诸如破烂一样的物品,杨水娇指向门口靠墙位置的一张展台。不理解的扯了扯王枫。 王枫一看说明介绍,顿时两眼放光道:”你不懂。这是先知亚伯拉罕用过的盘子,出产于公元前3000年,亚伯拉罕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准备杀掉自己的儿子以撒献祭,从而得到上帝信任的那个老家伙。“ ”我不明白,连亲生儿子都杀的人怎么会流芳万世,也许这就是价值观的差异吧,不过他赌赢了。“周秀英很是不齿的嘴一撇。 王机又拿起一根手杖,看了看道:“这是先知摩西的手杖,就是出埃及记里能分开红海的那个神器,产自于公元前1500年。“ 这就是一根半弯的干枯开裂的老木头根子,周彦器接过来一挥:“开!” “扑哧,扑哧~~”周秀英与杨水娇双双掩嘴娇笑,原来,除了划出一劲风,什么异象都没有。 王枫也是哭笑不得道:“周彦器,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徒弟,咒语你会念吗?圣力你有木有?没有这两样,它在你手上就是一根烂木头桩。“ ”确实是的!“杨水娇笑着附合道:”还分开红海呢,我都怀疑放水里会泡烂,咦?这把剑?“正说着,杨水娇拿起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突然尖叫道:“噢,我的圣母玛丽亚,这是大卫王的宝剑,大卫王曾用这把宝剑打败过巨人歌利亚,成为建立了犹太国的第一任犹太王,歌利亚可是厉害的不得了啊,拥有无穷的力量,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这把剑肯定也是神器吧,但我看着,怎么象是一挥就要断的样子呢? 周秀英终于受不了了,忍着笑道:“洋人就是喜欢吹牛比,什么圣器神器,无非是堆破烂,一点艺术价值都没有。“ 王枫微微笑道:”这些东西是宗教用品,象征意义很大,你们看,那是先知约瑟夫用过的头巾,他其实就是一块发黄的白布,前几年,全国大范围解裹脚布,解下的不就是发黄的白布吗,但是这块布与先知约瑟夫联系在了一起,所以它不是裹脚布了,而是成了圣布,从此与众不同…… 再看那边的一堆,里面有先知默罕默德的牙齿,头发,足印的拓版,还有一大堆生活用品! 这个角落里放的是白白教四大正统哈里发用过的物品…… 咦?这是麦加禁寺ka#039;bah房间上的锁,这个是麦加禁寺装黑石的纯金外壳……“ 厅里全是这类物品,足足有上千件,都是所谓的圣物,真假不重要,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其实这些东西也没法辩别真假,它不象中国的文物,做工精美,与历史文化相互联系,而这些东西如果不是有标注,扔大街上都没人捡,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西方的很多宝物是从地下储藏室或者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 只不过,能收藏在奥斯曼皇宫中,可信性还是挺高的,毕竟奥斯曼继承于东罗马帝国,而东罗马帝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是东正教的中心。 对于这些破烂,几个人明显没有多大兴趣,在草草看完之后,王枫转头道:“先分门别类装好,标注不能弄丢,过一阵子都带回国吧。” “是!”一名黑鹰战士记了下来。 第三三章 周彦器的请求 由于屋子堆着一堆堆的足有千年以上历史的破布烂木头,不可避免的会发散出一股陈腐的味道,几个人都不想再呆下去了,刚准备离开,却又有一名黑鹰战士进来汇报道:“报告总司令,英国、法国、美利坚合众国、奥地利、意大利与普鲁士驻伊斯坦布尔公使求见。“ “不见!”王枫想都不想道:“说我身受重伤,不便见客,告诉他们,奥斯曼皇帝与几位王公大臣暂时安全,另从现在开始,紧闭宫门,不得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放入。 还有,你立刻让我国驻伊斯坦布尔公使馆发表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大意是昨晚我赴奥斯曼皇帝的晚宴,因与奥斯曼官方对南高加索归属存在分歧,奥斯曼皇帝竟然与伊朗宰相勾结,指使侍卫袭击我,致使我身受重伤。 我要求驻奥公使,立刻与奥斯曼帝国断交,其他内容由他自己斟酌,措辞越严厉越好,并且要隐约表达出,中国绝不善罢干休的意思,但不要明说!“ ”是!“这名黑鹰记下王枫的要求之后,转身而去。 王枫又看向了杨水娇与周秀英:“奥斯曼帝国的皇室藏珍主要还是在老皇宫里,新皇宫差不多就这些了,等过一阵子我们再去插刮,昨天忙了一夜,也该好好休息了,来,我们先去洗个澡,嗯?” 周秀英翻着眼睛道:“得了吧,有两个金发美人儿还等着你去宠幸呢,我和水娇自己洗洗睡了就好。“ 王枫打量了周秀英片刻,才问道:“你不吃醋?” “哧!”周秀英轻笑一声:“我既不是你妻子,又不是你小妾,我吃什么醋?姓王的。你要搞清楚我们的关系,我们只是袍友,最多只能算我向你借种。借完种,你做你的皇帝。我养我的孩子,我们一拍两散。“ 周彦器面部肌肉僵硬,想笑又不敢笑。 王枫无语的看向了杨水娇:”水娇,那你呢?你也不吃醋?“ 杨水娇红着脸道:”我可不想管你的烂事,有你也能过,没你天也塌不下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和秀英学呢。等生过两个孩子就把你甩了,好了,给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也挺困的,我和秀英去了,你早点睡吧。“说着,就拉上周秀英转身而去。 周彦器满脸的羡慕之色,感慨道:“秀英师娘与水娇师娘真是通情达理啊。” “嘿嘿~~”王枫嘿嘿一笑:“舍不得那两个美人儿?” “这个……”周彦器为难道:“幼娘那里不好交待暮烟楼纪事。” 王枫瞥了周彦器一眼,不经意道:“新婚姻法从明年一月一日起施行。” 这里面透出了两层意思,一是自新婚姻施行之后。纳妾需要全体妻妾一致认可,二是新纳妾将具有财产权,周彦器不在乎第二点。他和王枫一样,都是一视同型的,而是第一点,因为林幼娘绝对不可能让他新纳妾,也就是说,如果这两个奥斯曼皇妃他不要的话,那么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扩大家庭规模了。 可是强行带回家的后果不敢想象,林幼娘很可能会有些非常极端的表现,这让他的心肝都纠在了一起。 偏偏王枫还阴阳怪气道:“看来你是真舍不得那两个美人儿。可是幼娘的性格我也知道一些,这事恐怕不好办啊。还是忍疼割爱吧,赏赐给有功将士们。也算是为我们中国扫平光棍尽一份力,是不是?“ 这话一出,周彦器就象心里被剜了块肉一样,刚刚还与自己温言相偎,一转眼就落到了别人床上,不要低估男人对女人的独占欲,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彦器顿时猛一咬牙:”师傅,你一定要帮我,回去请几个师娘劝劝幼娘吧,波尔加拉斯和艾丽塞都挺可怜的,而且又美丽又会体贴人,我发现我喜欢上她们了,我很想带她们回家,我的后半生幸福全指望您了,当然了,我绝对不是喜新厌旧,而是出于男人兼收并蓄的生理本能,虽然我支持一夫一妻制,但美女谁也不嫌多,是吧?我依然会对幼娘和阿蜜丽雅好的,我有能力养四个女人。“ 周彦器巴巴看着王枫,王枫笑骂道:“四个老婆,三个洋马子,你倒是厉害的很啊,周大娘将来带着一群金发碧眼的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你气乐了。 但是你要清楚,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算了算了,谁叫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呢,你呢,回国之后,先别急着往家里领,我找个机会请你宣娇师娘和鸾祥师娘试着劝劝,或者请三娘姐出马也是条路,我只能说尽力,不敢给你保证。“ 周彦器欢喜的笑道:”有您这句话,有二位师娘与三娘师伯出马,幼娘肯定会听劝的,师傅,感激的话我不说了,反正您是我的师傅,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她们俩个跑哪儿去了。“ 周彦器刚准备跑,王枫却是叫住道:“等等,不要着急,尽量问清楚她们最后一次与阿布杜勒阿齐兹的行房时间,我想,你应该不会去替别人养孩子吧?“ ”噢!“周彦器恍然大悟道:”师傅,还夸得您提醒,要真是这样,那我可吃大亏了,您放心,我会问清楚的。“说完,哧溜一声,就不见了影子。 王枫摇了摇头,也向外走去。 皇宫中的女人除了不许出宫,并不限制自由,花园里,道路旁,处处都是身着艳装的美人儿,极为养眼,有一些,正和战士们交谈,被逗的咯咯娇笑,看上去挺愉快的,还有一些,肩并着肩往树林深处钻,甚至都有人抱在一起了。 王枫从来不管这些破事,钓到马子,是你的本事,钓不到也别怨人,他也没有刻意把阿泽西米娜与安塔莉亚找来,而是进了后妃宫,阿布杜勒阿齐兹的寝宫他没征用,这倒不是他注意,而是他讲究,毕竟睡在男人的床上总觉得不舒服,所以让人安排了一座后妃专用的宫室,换了被褥之后,洗了把澡,便睡了下去。 宽大柔软的床褥,虽然被褥都是全新的,却还带着一种不知从哪里来的幽香,也许这就是闺房中独有的香气,很是静心宁神,多巴玛切皇宫全部被海军陆战队控制,除了中国人和一些人质,没有一个土耳其的男人,绝对安全,王枫也放开心怀,很快就睡着了。 第九三四章 最后一次放纵 “嗯?”王枫也不知睡了多久,正迷迷糊糊时,就感觉左右两边各钻进来一具光滑而又喷香的身体,皮肤有些凉,脑袋靠着自己的肩膀,秀发拨弄得面孔痒痒的。 王枫不由睁眼一看,首先入目的是衣架上挂着两件拖曳长裙,一件天蓝色,一件绯红色,还有些女人家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再分别转头看去,果然是阿泽米西娜与安塔莉亚。 王枫觉得自己正处在堕落的边缘,小兄弟向他发出了呼唤,可是这种堕落,是个男人都没法抗拒啊,男人存在于世界上的意义,除了权,除了钱,就是色,对于权力,王枫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占有欲,又为了未来国家的长远发展与子孙后代计,正在逐渐放权,而对于钱,这不需要他操心,以他的身份,也没法过于关注,但对于色,他还想趁着最后一次在国外征战,好好的放纵一把。 两个女人都有些紧张,王枫友善的笑了笑:“这是我睁开眼看到的最美妙的画面,来,睡到这边来。”说着,就抱起安塔莉亚那柔软的身体,放到阿泽米西娜那边,然后侧了过来。 “陛下,您不怪我们来的唐突就好!”安塔莉亚娇呼一声,扑入了王枫怀里,阿泽米西娜也从后面,抱住了安塔莉亚的后腰,还在咬了咬牙之后,拿起王枫的一只手,搁在了自己的腰上。 这个姿势无比暧昧,那软乎乎顶在胸前,也可以让王枫一眼看到两个美女,当下满意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安塔丽亚用脑袋拱着王枫胸口,嘻嘻笑道:“陛下,这本来就是我的床。真没想到,您竟然会钻到我的床上,我猜。一定是上帝指引您,等着我们过来服侍您的吧。“ 王枫有些尴尬了。他记了起来,给他安排房间的两名黑鹰战士,根本就是故意的,不过这种在床上邂逅的感觉他很喜欢。 “呵呵,我说怎么这么香呢,安塔莉亚,和你身上的香味一样,我很喜欢闻。”王枫打了个哈哈。 “阿泽米西娜的床也很香的。陛下,明天您过去睡就知道了!”安塔丽亚刚刚现出了喜滋滋之色,后面的阿泽米西娜就抬起脑袋,有些吃醋的嘀咕了句,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您尽请放一万个心,我们的床除了您,从来没有男人睡过,因为哈里发不到我们的房间来,他需要时。会召我们去侍寝。“ ”噢?那我可真荣幸。“王枫抚摸着阿泽西米娜那光滑的后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可以不在乎这两个女人不是处女。他对处女没有特别的偏爱,是最好,不是也无所谓,却必须弄清楚,她们最后一次陪阿布杜勒阿齐兹的时间,如果太近的话,他宁可什么都不做。 毕竟男人的小蝌蚪在女人体内,最长可以存活八天,正如他劝说周彦器冰冷王子的拽丫头。王枫可不愿意自己的蝌蚪与阿布杜勒阿齐兹的共存,甚至万一怀了孕。都不知道是谁的。 对于兰儿、章 西女王与九条夙子,这都不是问题。可是对于安塔莉亚与阿泽米西娜,王枫与她们不熟悉,这该怎么问呢? 王枫手里的小动作停了下来,眉头微拧,阿泽米西娜似是猜出了王枫的心思,小心翼翼道:“陛下,您也知道的,我们都是哈里发的皇后,已经不贞洁了,您……不会介意吧?我听说中国的皇帝对女人的贞洁很重视的。“ “怎么可能?”王枫哑然失笑道:“这能怪你们吗?你们也是受害者,放心,我同情你们,也理解你们,对了,和我说说阿布杜勒阿齐兹吧,比如他的身体如何,在女色的节制方面等等。“ 两个女人均是心灵剔透之辈,很快就明白了王枫想表达什么了。 安塔莉亚先道:“哈里发的身体很虚弱,在他登基之前,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我有快两个月没被召幸了,阿泽米西娜也和我差不多,而且您知道的,哈里发有一千多名妃子,其中受他宠爱的有近百名,按每人每天陪一次,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轮到,但是他的身体有问题,不可能夜夜笙歌。 我告诉您啊,宫里有个别妃嫔还是处女呢,因为不是很漂亮,哈里发看过一眼就把她们打发去了做杂活。“ 这王枫可以理解,看看洪秀全的王娘就知道了。 阿泽米西娜也补充道:”最近一段时间,哪怕在床上只是睡觉,我们也很少被召去陪伴哈里发,因为我和安塔莉亚都未能生育,哈里发也渐渐地有些疏远我们了,而给哈里发生过孩子的妃嫔就趁机排挤我们,这让我们更难见到哈里发,所以……也许各种原因都有吧,哈里发把我们转赠给了您。” 王枫很满意的问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昨晚睡的都还好吧?” “嗯!“阿泽西米娜轻轻点了点头:“我和安塔丽亚从来没有睡的如此香甜过,因为不用天不亮就爬起来做礼拜,也不用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争风吃醋了。“ 安塔丽亚也是猛一咬银牙,推着王枫一个翻身,压在了王枫身上,轻声一笑道:”陛下,您呢?您睡的怎么样?我们是不是打扰到您的休息了?“ 王枫坏坏的笑道:”你的床很舒服,我的精神非常好。“ ”陛下……我太高兴了!“安塔莉亚娇哼一声,把身体伏了下去,阿泽西米娜也从侧面,紧紧抱上了王枫。 …… 寝宫中,春风几度,阿泽米西娜与安塔莉亚卖力的服侍着王枫,王枫强悍的身体也给她们带来了一次次的快乐,可是在外界,随着中国驻伊斯坦布尔公使的一通声明,顿时掀起轩然大波,除了严辞声讨奥斯曼帝国与恺加王朝之外,中国还宣布与奥斯曼断交,直到拿出妥善的解决方案。 一石激起千层浪,南高加索与巴尔干各族,库尔德人,意大利,希腊都相继谴责土耳其的无耻行为,但是英国、奥地利、法国、荷兰、普鲁士等欧洲主要国家则持保留意见,说了一通没有实际意义的外交辞令,主要是呼吁中土之间保持冷静,毕竟他们还不清楚情况,必须要在政府充分讨论之后,才能拿出具体方案。 而俄国、西班牙等和中国敌对的国家,却是措辞激列的指责中国侵略土耳其,要求全欧洲联合起来,向中国宣战。 可这一切都和王枫无关,他偎红倚翠,坐等援军的到来。 第九三五章 送给希腊的大礼 在第三天,英国内阁召开紧急闭门会议,商讨奥斯曼局势。 外相迪雷斯利首先发言:“先生们,中国皇帝是否在袭击中身受重伤,我们不得而知,那一晚的多巴玛切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奥斯曼苏丹与几位重臣的生死,我们也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中国与奥斯曼帝国断交,释放出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即中国要对奥斯曼帝国动武了。“ 一名比较年轻的内阁成员不解道:”迪雷斯利阁下,中国进攻奥斯曼帝国能得到什么?难道他打算推翻承诺,把领土扩张到黑海沿岸,甚至把伊斯坦布尔据为己有?“ 迪雷斯利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我与中国皇帝接触过,这个人很危险,很难缠,也很狡诈,甚至我都认为他根本没有受伤,只是以受伤的名义来展开对奥斯曼帝国的军事行动,但他有一项好处,那就是极为信守承诺,中国无论从政治上军事上的现实考虑,还是在国家信用上,都只会止步于里海东岸,否则会引来欧洲的不安,中国皇帝是个明白人,不至于如此不智。 可是先生们别忘了,中国皇帝最擅长的是什么?那就是分裂!分裂别的国家!他可以在军事上击败奥斯曼帝国,然后扶植诸如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罗马尼亚、马其顿、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奥塞梯、车臣等巴尔干与南高加索的弱族小族独立,最大限度的削弱奥斯曼帝国,并且还能获得这些新建立国家的感激与友谊,对巴尔干乃至中东欧施加影响。 据最新消息,中国两个集团军的兵力已由基辅开出,分别由李秀成与李二虎率领。他有90%的可能会途经乌克兰大草原,罗马利尼与保加利亚,直插伊斯坦布尔。“ 席中响起了小声议论。几分钟之后,叛麦斯吞接过来道:”先生们。据此完全可以判断,中国确实有分裂奥斯曼帝国的企图,也确实开始行动了,那么我们面对的问题是,阻止中国?或者加入中国?“ 内政大臣黑格说道:”我认为,阻止中国没有意义,首先这会破坏英中之间的友谊,其次。中*队最多半个月,就会兵临伊斯坦布尔,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调集军队了。 第三,以前有奥斯曼帝国帮着我们阻挡俄国进入地中海,但是如今的俄国已经分裂为了两个俄国,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必将陷入长期的内战当中,俄国会被极大削弱,再也不可能威胁到欧洲的安全,这也意味着符皇。奥斯曼帝国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最后一点,巴尔干与南高加索各族独兰建国,将使得欧洲进一步碎片化。这与英国致力于阻止欧洲大陆统一的即定国策是相向而行的,所以我们完全没有阻止中国的理由,当然了,好处不能全由中国一家独占,我们应该积极介入,即使不能取得在巴尔干与南高加索问题上的主导权,也至少要拥有参与权。“ ”不错,不错,说的好!“席中附合声四起。 叛麦斯吞接着道:“所以。我们应该向巴尔干各族提供紧急军事援助,一定要抢在中*队之前。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重要性,而且援助不同由英国一家提供。应该联合法国、奥地利、普鲁士等诸多欧洲国家,尤其是奥地利,他的援助可以快最到达,但前提是,必须以我们几国的共同名义,不能由奥地利独享。“ ”我赞成,散会之后,我会以外交部的名义与涉事各国沟通。“迪雷斯利点了点头,又道:”对于伊斯坦布尔,不知各位有什么想法?“ 黑格两手一摊:“中国人肯定会以替他们的皇帝报仇的名义洗劫伊斯坦布尔,就象他们在全世界做的那样,抢走一切可以抢走的财富和女人,杀光一切可以杀死的男人,这很不人道,也很残忍,但是很遗憾,我们无力阻止,那么,我们可不可以给中国施加压力,要求分一杯羹呢?比如说女人我们可以不要,财宝黄金不应由中国一家独吞。“ 迪雷斯利无奈道:”依着我对中国皇帝的了解,这绝不可能,他是个贪婪的人,吃到嘴城的肉不可能吐出来,除非我们能先一步把军队派驻到伊斯坦布尔,而这更不可能,先生们,这个问题不要多想了,我想问的是,伊斯坦布尔在战后的归属问题。“ ”嗯?“所有人都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迪雷斯利,就连判麦斯吞也不解道:”伊斯坦布尔是奥斯曼帝国的首都,哪怕被中国人抢劫过后,但中国人总是要走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迪雷斯利正色道:”奥斯曼帝国在几百年前只是高加索的一个小国家,我想想,好象是叫做塞尔柱突厥吧,他灭掉了拜占庭帝国,才得以占领伊斯坦布尔,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奥斯曼帝国也是个侵略者,在他强大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的奥斯曼很虚弱,他没有能力再保有伊斯坦布尔,奥地利肯定会觊觎,说不定中国人一走,就会向奥斯曼宣战,会下手抢夺,你们说,如果伊斯坦布尔落到奥地利手上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奥地利只要趁着中*队撤走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占领伊斯坦布尔,就有可能蚕食整个巴尔干,进而强迫匈牙利,与他合并为奥匈帝国,先生们,奥地利本就是一个强国,如果真的如我所说,他的实力会再度扩充,成为除俄罗斯外,欧洲版图最大的国家,这对英国是很不利的。“一个声音想都不想道。 “伊斯坦布尔绝对不能落到奥地利手上!“其余各人纷纷表态。 ”好!“迪雷斯利两手一压:”英国隔得太远,没有可能把伊斯坦布尔变得一块海外飞地,欧洲各国也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但是,我们可以可以决定伊斯坦布尔由谁占有,我的意见是把伊斯坦布尔交易给希腊。 我的理由是,伊斯坦布尔曾经是拜占庭帝国的首都,而拜占庭文明来自于古罗马,众所周知,古罗马文明继承的是古希望文明,所以在渊源上,希腊有权接手伊斯坦布尔,这也作为希腊文明对全世界贡献的表彰。 另外希腊这个国家,政局混乱,人民很懒惰,他得到伊斯坦布尔,想必中国不会反对,而且也不会影响到巴尔干的局势,甚至更进一步,会有利于我国控制博斯普鲁斯海峡,以及影响黑海。 第九三六章 奥地利的决定 ”我同意!“叛麦斯吞第一个表态。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除了一些迷你公国,希腊是世界上对英国最没有威胁的国家之一,而且希腊国土的最北端,距离伊斯坦布尔只有百来公里,不需要占据太多的巴尔干土地,中需要沿海一条通道就可以了,每个人都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案了,纷纷表示同意。 “既然取得了一致,那么,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现在我宣布,散会!”叛麦斯吞率先离开。 两个小时之后,英国外交部对外发表声明,公开支持巴尔干与南高加索各族的民族独立解放运动,表示将提供充分的军事和经济援助,并对奥斯曼帝国长期对该地区的奴役压迫进行谴责,还秘密派人与希腊联系,表达了愿意把伊斯坦布尔交给希腊的意愿。 而交换条件是,允许英国租借金角湾,设立海军基地,并取得同租借期一致的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控制权。 这对于希腊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根本不需要议会表决,朝野欣喜若狂,能得到伊斯坦布尔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怕把博斯普鲁斯海峡送给英国又有何妨? 希腊这个国家没有野心,爱琴海宜人的气候,让希腊人民更加注重享受生活,而且有英国舰队驻扎在金角湾,还能更好的保卫他的安全呢。 但希腊并未被狂喜冲昏头脑,因为中国海军与海军陆战队还驻扎在伊斯坦布尔,两个集团军的兵力也正在向伊斯坦布尔开来,所以希腊得到伊斯坦布尔的决定因素不在英国,而在中国,希腊不敢贸然收下英国的馈赠。 …… “该死的英国佬!伊斯坦布而又不是他家的。他凭什么,凭什么!”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在得知英国把伊斯坦布尔私自授给希腊的消息之后。气的把一只水晶杯摔成了粉碎。 一旁的茜茜公主失望的叹了口气,茜茜公主全名伊丽莎白.阿玛莉亚.欧叶妮.冯.维特巴赫。约瑟夫既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表哥。 这个男人虽然拥有英俊的外表,却平庸,过于拘泥细节,优柔寡断,经常朝令夕改,他的唯一长处是语言能力惊人,除了德语。他还会匈牙利语,捷克语,意大利语,拉丁语,希腊语,英语和法语。 他喜欢穿军服,到处吹嘘自己首先是一名光荣的帝*人,其次是一名高贵的德意志王子,最后才是奥地利皇帝,可是他自1848年革命期间登上了皇位以来少爷别太花。逃亡了两次,并自登基之日起,就在列强的夹缝中挣扎。西面有强大的普鲁士和法国,东面是虎视眈眈的俄国,国内还有复杂的民族冲突,骚乱,和资产阶级革命。 他也从来没有赢得哪怕一场胜利,不但远征舰队被中国打得全军覆没,被迫向中国赔礼道歉,签订了一系列虽然谈不上丧权辱国,却也让奥地利颜面大失的条约。还在意大利北部的战争中,被法国与撒丁尼亚的联军打败。永久性的丧失了意大利北部。 而在宫廷里,茜茜公主因着来自于巴伐利亚的乡下。养成了无拘无束的个性,使得严谨,素来以中世纪标准来约己束人的苏菲皇太后很不喜欢她,她的丈夫由于木讷的个性,也帮不上忙,这让她渐渐开始起了逃避宫廷生活,对自己的丈夫也越来越不满意。 看看人家,中国皇帝,法国皇帝,哪怕是近年来被中国折腾的半死不活的俄国皇帝,也比自家的这位强了太多,在这个时候,她对约瑟夫的大失风度就很是不满。 “陛下!”茜茜公主忍不住道:“现在我国因着荷尔斯泰因的归属与普鲁士剑拔弩张,并为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随时会爆发战争,所以我们不应该再与英国为敌,哪怕英国这么做根本没有任何道理,您也应该忍住,我建议您,立刻派出得力人手赴伊斯坦布尔,面见中国皇帝,表达我国的诚意,争取从中国手上取得伊斯坦布尔的控制权。“ 约瑟夫这才冷静了些,问道:“我国与中国素来没有什么交往,反倒是英法,与中国往来密切,而且中英美意还对我国施行了贸易制裁,中国怎么可会把伊斯坦布尔让给我们?“ 茜茜公主淡淡道:”事在人为,哪怕没有成功,至少您也努力过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那派谁去呢?“约瑟夫又问道。 茜茜公主简直是无语了,不过她也能理解,王枫在西方世界威名赫赫,想从他手里白拿东西,谁都没有把握,包括英国的那几只老狐狸,从无一人能讨得了好,而奥地利帝国朝野上下均是墨守成规,刻板保守,这样的人去谈,很难从王枫手里讨得好处。 殿内陷入了沉默,这个出访人选必须要慎重,因为失败了,不但脸面过不去,还会对帝国的未来产生不利影响,好半天,茜茜公主才咬咬牙道:“要不我去罢,我代表陛下出访伊斯坦布尔,与中国皇帝会面。” “你?你别开玩笑,伊斯坦布尔那么乱,万一出了意外我怎么办?”约瑟夫惊讶的打量了茜茜公主半晌,才道。 茜茜公主正色道:“我相信中国人会保护我的安全,上一次维多利亚女王访问中国,不也是没出问题吗?更何况从维也纳到伊斯坦布尔并不远,陛下,您应该相信我,您忘了我出访布达佩斯时,匈牙利人民是怎么欢迎我的吗?“ 约瑟夫还是有些不放心道:“那你准备和中国皇帝谈些什么?” 茜茜公主略一沉吟,便道:“主要是三个问题,首先是伊斯坦布尔的归属,我希望您能授权我担任全权代表,另一个是争取获得中国的支持,对抗普鲁士,第三是与中英磋商,解除对我国的经济制裁。“ ”好,那……就拜托你了。”约瑟夫对自家皇后的能耐还是很清楚的,想了想之后,终于应下。 “陛下,请您早做准备吧。”茜茜公主施了个优美的蹲裾礼,便提着裙摆而去。 当天,奥地利帝国发表公告,将派出以皇后为首的代表团访问伊斯坦布尔,谋求与王枫会面,就奥中之间的友谊与贸易往来进行更一步的磋商。 第九三七章 墙倒众人推 英国,奥地利都有了大动作,法国坐不住了,凡尔塞宫中,拿破仑三世紧急召见了总理奥利维椰、孟斗班和贝尼托,一番密议之后,也宣布,法国将派出这三人作为特使赴伊斯坦布尔去探望王枫的伤情。 紧随其后,意大理首相加富尔宣布亲自出动,以忘年交的身份赴伊斯坦布尔慰问受伤的王枫,并代表意大利国王,赴中国访问。 那个时代的欧洲,通讯已经非常便捷了,各国的重要消息通过电报网,很快就能分享,一时之间,举世哗然。 而在多巴玛切皇宫中,沐浴着冬日的暧阳,周秀英、杨水娇、阿泽米西娜与安塔莉亚四个女人围成一张桌子,在打八十分。 “梅花!”周秀英甩出一张梅花十,她与安塔莉亚是一组。 杨水娇的嘴角现出了一抹诡笑,随即甩出两张红桃十:“红桃!” 周秀英面色一变,有些难看,可是没过多久,安塔莉亚尖叫一声,甩出两张大王:“无组!” “我的圣母玛丽亚,这把完了!”杨水娇失望的叫道。 “陛下,您看看我这牌,我怎么手气这么背啊!”王枫坐在阿泽米西娜的身后,阿泽米西娜半回过头,抱怨道。 这一手牌确实够臭的,一个对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方块十,但是分不少,足有五十分,王枫无奈道:“认输吧。” 杨水娇立时丢了个责怪的眼神过来,王枫也不吱声,果然,在一阵啪啪啪的甩牌声之后,周秀英与安塔莉亚连跳三级,直接打到k。 这两天里。四个女人天天聚在一起打牌,还上了瘾,王枫反而成了闲人。不过看着美女打牌也是挺有乐趣的。 “总司令,有外界消息。”就在这时。一名黑鹰战士奔了过来,掏出一纸电文递给王枫。 “咦?英国、希腊,奥地利、意大利和法国都要来探望我?奥地利居然来的还是大名鼎鼎的茜茜皇后?难道是要对我施美人计了?”王枫拿着电文,满脸的讶异之色。 周秀英打出一个连队,头也不抬道:“英国把伊斯坦布尔让给了希腊,法国和意大利都还好,有可能是打着混水摸鱼的心想过来看看,与希腊之间只是利益交换罢了。对了,加富尔也许还想和你回国去探望他的女儿和外孙。 但奥地利肯定不愿意,他目前只拥有亚得里亚海一个出海通道,还与意大利那么近,深受威胁,因此黑海的出海口他不可能不动心,而且伊斯坦布尔不属于英国,英国没有权力私授给希腊,也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所以茜茜皇后才要亲自出面与你协商一品农商。试图取得伊斯坦布尔。 对了,我听说那个茜茜皇后挺漂亮的,有巴伐利亚之花的美称。曾经凭着美貌征服了匈牙利人民,又爱好广范,骑马、打猎、游玩,无所不精,与你应该有共同语言,如果真是来****你的,你准备怎么办,难道睡一觉,就把伊斯坦布尔让给奥地利吗?“ 王枫嘿嘿一笑:‘****可以。要钱免谈。” “陛下,您变心可真快。是对我们的服侍不满意吗?要不,我们和秀英、水娇一起陪你。怎么样?”阿泽米西娜嗔怪的把脑袋蹭了蹭王枫的肩膀,很是心疼的填了十五分上去。 王枫差点满口叫好,可是一看到周秀英那冷冰冰的眼神,连忙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我开个玩笑罢了,别说茜茜皇后不可能****我,就算真的这么做了,我也只能调头就走,我可不想惹来国际纠纷,当然了,除了把伊斯坦布尔让给奥地利,其他都好商量,相对而言,由希腊接手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英国也是看出了我没有理由反对,才会事先给希腊打招呼。 行了,外面怎么闹哄哄都与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是,就是好好享受在伊斯坦布尔的最后一段美好时光吧。“ 根据情报,李秀成与李二虎的行军速度非常快,平均日行七十公里,这主要得益于在乌克大草原获得了数以十万计的马匹,全军人手一匹马,能不快吗,如果不是拖着火炮,一天一百多公里都能达到。 按王枫的要求,最好是在各国探病团到来之前把伊斯坦布尔抢了,造成即成事实,免得这些国家眼红,叫嚷着分一杯羹。 接下来的几天,王枫依然称病不见客,这让人心急火撩,又无可奈何。 而在奥斯曼帝国的欧洲部分,虽然中国主力还没到来,却已经是烽烟处处,当地民众得到了来自于奥地利,但是以英法奥意的名义共同援助的武器装备,发起了一*的武装起义,焚烧奥斯曼国旗,在白白寺里纵火,把一些长老和管理人员揪出来活活打死,还围攻政府机关与警察局,帝国驻军疲于奔命。 如今的土耳其,就是一副墙倒众人推的惨象,许多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随着俄罗斯的分裂,土耳其相对于欧洲列强变得价值全无,即使没有中国横插一杠,欧洲列强也迟早要对土耳其下手,毕竟巴尔干本不属于土耳其,在几百年来的血腥开拓中,巴尔干各族与土耳其也积下了太多的仇恨,尤其是土耳其是信奉白白教的,与信奉天主教的中东欧国家格格不入。 基本上,巴尔干陷落已经不可避免,在欧洲势力的挑动与各种恐吓威胁之下,土耳其军阀为了保存实力,开始撤退,把军队往伊斯坦布尔调集,试图与中*队达成某种军事上的平衡,如果中*队过于咄咄逼人,还可以决一死战。 但是土耳其只能调集欧洲部分的兵力,这没办法,别看中国只有三十艘战艘,却足以封锁住马尔马拉海与及其所属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与达达尼尔海峡,亚洲的兵力过不来,况且位于土伊边境的库尔德人也蠢蠢欲动,他们也想独立,脱离土耳其成立库尔德苏丹国。 偏偏伊朗不敢有任何动作,凯尔姆的信早在两天前,就原封不动的用电报发了德黑兰,王枫的勒索意图非常明确,朝野上下也起了很大的争论,可这事说到底,还是伊朗理亏,伊朗参与到了绑架王枫的阴谋当中,而且如今的中国已经与伊朗接壤了,中国的铁甲雄师可以随时向德黑兰发动进攻,这是非常恐怖的。 只不过,王枫是什么样的人,全世界都清楚,这个人在敌对国中除了讲信用,其余各方面都是臭名远扬,被他盯上了,伊朗最起码要被扒层皮,因此伊朗暂时持观望态度,如果王枫在伊斯坦布尔吃了大亏,那自然是好,但如果王枫满载而回,那么伊朗将就中国在伊斯坦布尔的所得再考虑给予什么程度的补偿。 第九三八章 勒索 终于,到一月二十五日,李秀成与李二虎率部赶来,十五万大军把伊斯坦布尔围得水泄不通,上千门火炮高高竖起,城里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虽然伊斯坦布尔的驻军达到了二十万,却是*退化严重,装备相差甚远,皇帝重臣又被挟持,士气也低落得很,谁都没有打赢这一仗的信心。 王枫并没有急于发动进攻,而是当天中午,在安塔莉亚与阿泽米西娜的陪同下,于礼仪宫提见了阿布杜勒阿齐兹与一众奥斯曼重臣。 被关了十天,虽然没受虐待,但每个人都是精神萎靡不振,胡子拉碴。 十天前宴请王枫的时候,与王枫分坐阶上左右,可是如今,王枫依然坐在阶上宝座,周围的地毯上,偎着他曾经的两名皇后,安塔莉亚与阿泽米西娜,雍容华贵,美艳无双,尤其是俏面煜煜生辉,很显然,这是受到了滋润的特征。 而自己呢,已经成了阶下囚,妃嫔,金钱,什么都没了,阿布杜勒阿齐兹的心里恨、妒、悔、羞、恼,五味杂陈。 “阿布杜勒阿齐兹先生,中国的援军来了,已经与海军一起包围了伊斯坦布尔,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刻会对全城施以毁灭性的打击,你现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王枫冷冷问道。 阿布杜勒阿齐兹也毫不客气的回应道:“我算是明白了,恐怕你上岸的时候就不怀好意吧,说什么去察里津与主力汇合攻打俄罗斯,这只不过是你借道对付我奥斯曼帝国的借口,你们中国有个很有名的计谋,叫做假道伐虢,可悲啊。我这几天才明白过来,我们奥斯曼帝国成了那可怜的虢国。“ 王枫怜悯的看了过去:”我不是来听你抱怨的,我是来和你解决问题。我先让你把情况了解清楚,周彦器。你说给他听。“ ”是!“周彦器在这十天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实道出,尤其是英国、法国、奥地利和希腊的态度。 “什么?”奥斯曼的重臣们顿时炸开了锅,阿布杜勒阿齐兹也色变道:“怎么会这样?南高加索出问题我早有预料,可是巴尔干是怎么回事?不,我不相信,你在诈我!” 王枫不屑的笑了笑:“我有诈你的必要么?各国代表已经在赴伊斯坦布尔的路上,不久之后你就可以见到,况且你的禁卫军与三大骑兵团损失严重。你以为凭着那些杂牌地方军,能挡得住我的军队攻陷伊斯坦布尔么? 奥斯曼帝国已经崩溃了,在人类历史上,强如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阿拉伯帝国、中国的汉朝、唐朝,都避免不了崩溃的命运,你应该接受这个事实偷心女飞贼。 不过,如果你肯配合我的话,也许奥斯曼帝国不会全面崩溃,而是会保留下一部分,就看你如何取舍。“ “卑鄙、卑鄙。这都中国一手搞出来的阴谋,现在倒是来装好人了……”外交大臣阿里帕夏刚刚愤怒的咆哮,就是啪啪两记脆响。左右脸各印上一个通红的手掌印。 一名黑鹰队员喝斥道:“你tmd的想死是不?再吵,老子抽死你,你们可是大人物啊,一家之主,万贯家财,奴婢无数,死在这里值不值?嗯?“ 这话一出,再也没人吵闹,身份越是尊贵就越是惜命。年纪越大就越是怕死,这些俘虏基本上都符合这两个特征。 王枫冷眼一扫。警告道:“我说过,我不是来听你们抱怨的。你们命捏在我手上,但我没有杀你们,而是抱着解决问题的诚意把你们请来,谩骂无助于解决问题,我是在与你们协商,我希望各位也能拿出最大的诚意,当然了,如果你们愿意身死族灭,愿意奥斯曼帝国土崩瓦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阿布杜勒阿齐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是哈里发,比一般人更怕死,好半天才强拉着脸,冷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王枫伸出一根手指:“巴尔干、南高加索与库尔德人必须独立,伊斯坦布尔交由中国托管,你立刻下令,全城武装力量放下武器投降,由中*队运送到小亚细亚释放。“ ”哈里发陛下,不行啊!“群臣纷纷叫嚷,要知道,这就等于是放弃包括伊斯坦布尔在内,奥斯曼帝国的欧洲部分了,帝国几百年来的扩张成果付之一炬,被打回原形。 阿布杜勒阿齐兹却是叹了口气:“全世界都在对我们落井下石,我们还有选择吗?当年,我们的祖先从蒙古大草原流落到小亚细亚,经数百年开拓,成就了辉煌的奥斯曼帝国。 现在,我们衰落了,各路敌人纷纷对我们露出了獠牙,要求我们把吃进去的全部吐出来,我知道,这难以接受,但是只要我们人还在,就总有机会,哪怕我们不行,还有子孙后代,好,我可以下令奥斯曼帝国退回小亚细亚,却不能保证我的士兵会遵守我的命令。” 王枫又加了一根手指:“只要你下令就可以了,如果他们选择死亡,那与你无关,我的第二个要求是,以武装力量解除完成之时起,以四十八小时为限,中*队有权在伊斯坦布尔自行取食,只要民众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们不会滥杀一人。“ ”你……“阿布杜勒阿齐兹差点一口老血当空喷出,什么叫自行取食?这分明是纵兵劫掠啊,抢走一切的金银珠宝和美女。 其余各人也是气的浑身发抖,却都不敢谩骂。 王枫淡淡道:“我理解你屈辱的心情,我也理解当年君士坦丁堡被攻破时,满城民众的绝望与无助,但是,与性命相比,钱财女人算得了什么?我相信,如果当初奥斯曼帝国肯给予一丁点的仁慈,君士坦丁堡民众肯定会献出所有的财产和妻女换取活命。 我提到这些,并不是要替东罗马帝国讨回公道,而是提醒你们不要做傻事,你冒犯我,就等于与四亿五千万中国人民为敌,必然要付出代价,另外我提醒你,即使我们把伊斯坦布尔的民众杀光,依然能得到想得到的一切,无非是耗费些枪炮子弹罢了。 我言尽于此,你可以不配合,但是后果你承受不起,我们的炮火会把全城摧毁,会杀死城里的每一个人,你没法否认中*队有毁灭伊斯坦布尔的能力,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择,是牺牲金银财宝与女人,用以换取男人的安全,还是玉石俱焚,你一言可决。“ 第九三九章 利益捆绑 “报应啊!真神,这是报应啊!”阿布杜勒阿齐兹高举双手,朝天悲呼,可这在历史上,又算了什么呢,大国向来恃强凌弱,不提奥斯曼在国力蒸蒸日上之时,对小亚细亚与中东欧诸多种族的伤害,即便是中国,在表面上与东南亚六国、印度六国与大金国平等往来,但中国与这十三国之间,本质仍是恃强凌弱。 只不过做得更加隐秘罢了,把这十三国当作原材料基地与工业品倾销市场,断绝了他们走向现代化的道路。 当怕是因着中国对原材料的巨大需求的刺激,经济腾飞,社会繁荣,却也只是畸形的繁荣,命脉仍操纵在中国手上。 如今中国比奥斯曼强,欧洲国家落井下石,周围各族则是磨刀霍霍,奥斯曼帝国已经处于亡国灭种的边缘了,在这种情况下,中国能提出和平抢劫的方案,已经是非常人道。 “好!”阿布杜勒阿齐兹猛一咬牙:“我答应,但是真神在天上看着,希望中国能信守诺言。” 王枫正色道:“中国的目地,不是推翻奥斯曼现政府,只是在对你们绑架我的行为做出惩罚,中国无意与奥斯曼帝国为敌,如果贵国国内有人蓄意破坏中奥之间的协义,我希望贵国能给予严惩,另如果贵国有需要的话,中国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王枫隐晦的点出了奥斯曼有爆发革命的可能,毕竟这个时代是个开放的时代,大清朝丧权辱国,只是那么一点点,还爆发太平天国起义呢,更何况割让一半国土并默许中*队抢劫伊斯坦布尔的奥斯曼土耳其? 阿布杜勒阿齐兹君臣均是浑身一凛! 他们是统治阶级。哪怕国家失去了一半,他们在另一半仍能作威作福,而爆发革命的结果。轻则流亡海外,重则全家被处死。渐渐地,心里对中国的敌意竟然去了几分,说到底,中国虽然残暴蛮横,也许是土耳其民族的敌人,却不是奥斯曼帝国统治阶级的敌人。 也许,将来真有求到中国的时候呢。 王枫一扫众人的神色,就知道目地达到了。于是微微一笑:“第三个要求,也是最后一个,我需要奥斯曼帝国割让部分土地给中国。“ ”不!“阿布杜勒阿齐兹顿时尖叫道:”你们不要太过份,这是逼迫帝国爆发革命!“ 王枫沉声道:“割地赔款,向来不分不离。” 阿布杜勒阿齐兹不服气道:“巴尔干与南高加索都被你拿去了,这难道不叫割地?你还想怎么样?? 王枫不急不忙道:”阿布杜勒阿齐兹先生,这些土地没有一寸落到中国手上。“ ”这……“每个人均是哑口无言,确实,虽然巴尔干与南高加索因中国而丢失,但是中国发扬国际主义无私精神。并没有占据这些土地,这也是事实。 王枫又手一招:”来人,拿地图上来。” “是!”一名黑鹰就在大殿的地上人皇。摊了一副阿拉伯半岛的大幅地图。 王枫走下台阶,拿了根尺子一划:“中国的要求不高,只要贵国割让一部分沿海沙漠地带就可以了。“ 王枫划的圈子,包括了当今的科威特与沙特阿拉伯波斯湾沿岸的几大产油区。 ”嗯?“奥斯曼君臣们均是一怔,大约在1750年左右,沙特阿拉伯建立于阿拉伯半岛中部,并就整个半岛的控制权与当时的奥斯曼属埃及以及奥斯曼帝国展开了长斯的争夺,说实话,阿拉伯半岛的沿海一带。对于奥斯曼帝国实属鸡肋,不但捞不到好处。还得长期与阿拉伯人作战,甚至在朝庭里。要求放弃放弃该地区的呼声也日益高涨。 他们想不明白中国为什么会要这块地方,也许真的只是象怔性的割走一块土地吧。 “好!我可以答应你。“阿布杜勒阿齐兹倒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王枫再次招了招手,一名战士把协议拿了过来,一式两份,分别用英文和法文书写,又有一名战士取来了奥斯曼哈里发的玺印。 王枫首先在两份协议上盖章 签名,阿布杜勒阿齐兹的脸上现出了复杂之色,随即叹了口气,也盖章 签名,各位重臣没有带印,只签了名字。 王枫拿起一份,大概看了看,奥斯曼君臣的签名是土耳其文、英文和法文,和自己不同的,只是把土耳其文换成了中文,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很高兴,中国与奥斯曼帝国终于达成了协议,现在请你立刻下诏命令军队投降,由宰相先生持诏书出宫宣读。 我希望,暂时不要泄露第二条,免得惹来骚乱,把你们的兵力葬送在伊斯坦布尔,另请放心,一旦军队退走,我会以快的速度把你们送往对岸的小亚细亚。“ ”谢谢!“阿布杜勒阿齐兹很是无奈,但是他只能选择相信王枫,于是按王枫要求书写诏书,盖玺之后,由福阿德帕夏带了出去,其余人则被重新送回去软禁。 直到这时,杨水娇才不解道:“你找土耳其要那些地方干嘛?全是沙漠,寸草不生,还要和阿拉伯人作战,你不会闲着没事找事做吧?“ 陈老大,周彦器,乃至所有的人都现出了不解之色。 王枫正色道:“这片土地下面,蓄藏着储量无限的石油,比我们国内的石要多的太多,品质也要高上数筹,而且开采起来更加便捷,成本要下降十几倍,还不用担心污染环境,以后,中国除了现有开发的几个油田,不再开发新的油田,所需要的石油就由这里提供,我把它正式命名为西亚省。“ 对于王枫的断言,倒是没有人怀疑,因为已经习以为常了,杨水娇只是问道:“这一大片沙漠底下都有石油吗?” “是的!”王枫点了点头:“不过,主要还是在沿波斯湾一侧。“ ”那你干嘛只要这么点的地方?要照我看,哪怕你把阿拉伯半岛的沿海全部要了,奥斯曼也会给的。“周秀英跟着问道。 王枫摆了摆手:”做人不能吃独食,全要过来,是没有问题,但是一旦开采出了石油,英法美等西方列强必然会眼红,会在后面搞小动作,最起码会武装阿拉伯人对我们的油田设施发动恐怖袭击,这是没法避免的,除非我们向西方发动全面战争,可是代价谁都承受不了。 我曾听过一句话,非常有道理: 永远不要把一个大国逼上绝路,因此,有好处要拿出来一起分享,大家利益均沾,把利益捆绑在一起,唯有如此,才能维系住这个世界的秩序,当然了,我不会提醒他们的,他们如果后知后觉,那可怨不得我了。“ 第九四零章 石达开的劝告 永远不要把一个大国逼上绝路,是古巴导弹危机中,美国总统肯尼迪的名言,王枫觉得非常有道理,毕竟人生在世,不外乎求财,发动世界大战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王枫也不愿意过于削弱欧洲。 欧洲可以掣肘英国,乃至美利坚合众国,也就是牵持侵略性较强的盎格鲁.撒克逊人。 其实白人里,最具有威胁的也就是日耳曼系与斯拉夫系,其余如法国人、生性散懒浪漫,意大利、西班牙、希腊等南欧诸国,那可是金猪国家,而中东欧的各色人种,种族过于零散碎片化,之间又冲突重重,过度的内耗削弱了力量,侵略性都不是很强,适当的强大,对中国只有好处。 而王枫在实际中也是执行了肯尼迪的理念,他从不插手非洲事务,一方面是他还没自大到以为中国可以与一个团结的欧洲为敌,没错,中国在某些高精尖科技上遥遥领先,但在基础科学研究上,由于根底浅薄,无论是实验室,还是科研人员的数量,都相差甚至远,工业产值也不如英国。 之所以中国能把欧洲殖民势力赶出亚太,归根结底还在于地缘优势,在地理上,中国接近亚太,欧洲劳师远征的成本极高,派遣超大规模的远征舰队与中国作战得不偿失,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同样的道理,中国如果插手非洲事务,就等是在欧洲家门口闹事,欧洲与非洲只隔一个地中海,欧洲相对于中国,具备了地缘优势,中国进军非洲,必然是处处受制。 另一方面。中国不碰非洲,也是禀持肯尼迪的忠告,给欧洲留一块自留地。避免殖民地全部脱离了,捞不到好处恼羞成怒。与中国拼个你死我活。 事实上,王枫也不愿意插手非洲事务,这个地方谁沾手谁倒霉,凭心而论,黑人确实是挺可怜的,不仅被西方殖民者剥削奴役,部族之间,还时常爆发种族灭绝战争。包括各种饥荒,往往一死就是几十万上百万人,可是你同情他,发扬圣母精神,那你就完了。 黑人是出了名的背信弃义,还善于打蛇随棍上,你对他好,他会赖上你,直到把你榨干,与黑人交往的风险太大。王枫这个人从来不讲究虚名,他不需要黑人竖起大拇指夸一句:中国好样的,我爱中国! 而且中国对非洲的资源也不是非要得到。有东南亚与大金国作为资源提供国,又有阿拉伯半岛的沿海大油田,中国已经足够发展了。 略一沉吟,王枫补充道:“陈归德,回国之后,你立刻着手组建印度洋舰队,基地就设在南中国群岛(安达曼群岛),保障石油运输的安全,另外我会和印度斯坦国协商凤凰绝色谁倾心。争取租借孟买附近的一个岛屿作为军事基地,这样一旦波斯湾出事。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混乱。“ ”是!“陈归德敬了个礼。 …… 当天,福阿德帕夏以帝国宰相的身份宣读了要求军队放下武器向中*队投降。由中国队军队安排,与武器分开送往小亚细亚,并放弃包括伊斯坦布尔在内的欧洲全国国土,伊斯坦布尔暂时由中国控制,任何人须听从中*令的诏书。 虽然反对的声音如潮,甚至还有激进者叫嚣着要对中国发动圣战,向中*队发起自杀式袭击,可是帝国大大小小的权贵心里明白的很,因着欧洲列强的介入与巴尔干半岛风起云涌的局势,帝国已经没有能力再保有伊斯坦布尔了,而且谁也不愿意与中*队死磕,尤其是各路军阀,死磕只会消耗自己的实力,未来在小亚细亚沦为无足轻重的存在。 各支军队纷纷放下武器,在中*队的安排下,乘坐运输船渡往海峡对面,中国海军封锁了海面,除了中国船只,任何船只不允许出港,一旦发现,先开炮警告,不听,立刻击沉,这也绝了许多权贵趁乱过海的心思。 中*队有四百条运输船,按每条船平均运送五百人计算,仅仅是渡过三公里宽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二十来万人,十几趟就能运完,即使加上枪炮台弹药,最多再加上半天。 港口上,一队队士兵列队上船,向对岸驶去,而在多巴玛切皇宫里,李秀成与李二虎入宫面见王枫。 首先介绍了察里津及北高加索局势与对俄作战的准备之后,李秀成递上一封信道:“总司令,这是石司令写给您的信。“ 王枫接过,打开一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原来,石达开是劝他不要替东俄攻打莫斯科,因为一旦东俄攻下莫斯科,实力将会远远强于西俄,先不说有没有可能灭掉西俄,王枫绝不愿意东俄取西俄而代之,这相当于替俄罗斯完成一次改朝换代,其他没有任何意义,仅仅是对东俄的控制方面,就会出现问题,毕竟东俄比西俄强大,安全得到了保障,那还需要中国做什么呢?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放之四海而皆准,只有西俄强于东俄,东俄随时有灭国之祸,才会依靠中国,不敢有异心。 在这种事情上,什么国际友谊,个人交情都是假的,利益才是永恒,更何况中国与东俄之间,根本也谈不上什么友谊或交情,东俄的主力来自于战俘,当年打死打生,要说就此对中国产生了好感,那是自欺欺人,只是交了投名状,自绝于俄罗斯民族才被迫接受中国的挟持罢了。 王构毫不怀疑,一有机会,东俄就会翻脸不认人,甚至反过来反咬中国一口,毕竟俄罗斯民族在背信弃义方面,在全世界仅次于黑人,你和他讲仁义道德,讲信用,那是会被当作白痴看待的。 王枫转头吩咐:“拿俄罗斯地图过来。” “是!”李秀成与李二虎把一副最新战场控制图摊在了王枫面前。 这副图上,标准的清清楚楚,东俄占有的地盘大致南起沿着里海西北侧的北高加索,东界则是奥伦堡上行至乌拉尔山南侧中段,不与北冰洋接壤,西至包括克里米亚在内的乌克兰大部,基辅在也内,北界是沿着察里津到基辅一线,向北拓展一百到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 这样的面积,大概也有一百多万平方公里了。 第九四零章 石达开的劝告 永远不要把一个大国逼上绝路,是古巴导弹危机中,美国总统肯尼迪的名言,王枫觉得非常有道理,毕竟人生在世,不外乎求财,发动世界大战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王枫也不愿意过于削弱欧洲。 欧洲可以掣肘英国,乃至美利坚合众国,也就是牵持侵略性较强的盎格鲁.撒克逊人。 其实白人里,最具有威胁的也就是日耳曼系与斯拉夫系,其余如法国人、生性散懒浪漫,意大利、西班牙、希腊等南欧诸国,那可是金猪国家,而中东欧的各色人种,种族过于零散碎片化,之间又冲突重重,过度的内耗削弱了力量,侵略性都不是很强,适当的强大,对中国只有好处。 而王枫在实际中也是执行了肯尼迪的理念,他从不插手非洲事务,一方面是他还没自大到以为中国可以与一个团结的欧洲为敌,没错,中国在某些高精尖科技上遥遥领先,但在基础科学研究上,由于根底浅薄,无论是实验室,还是科研人员的数量,都相差甚至远,工业产值也不如英国。 之所以中国能把欧洲殖民势力赶出亚太,归根结底还在于地缘优势,在地理上,中国接近亚太,欧洲劳师远征的成本极高,派遣超大规模的远征舰队与中国作战得不偿失,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同样的道理,中国如果插手非洲事务,就等是在欧洲家门口闹事,欧洲与非洲只隔一个地中海,欧洲相对于中国,具备了地缘优势,中国进军非洲,必然是处处受制。 另一方面。中国不碰非洲,也是禀持肯尼迪的忠告,给欧洲留一块自留地。避免殖民地全部脱离了,捞不到好处恼羞成怒。与中国拼个你死我活。 事实上,王枫也不愿意插手非洲事务,这个地方谁沾手谁倒霉,凭心而论,黑人确实是挺可怜的,不仅被西方殖民者剥削奴役,部族之间,还时常爆发种族灭绝战争。包括各种饥荒,往往一死就是几十万上百万人,可是你同情他,发扬圣母精神,那你就完了。 黑人是出了名的背信弃义,还善于打蛇随棍上,你对他好,他会赖上你,直到把你榨干,与黑人交往的风险太大。王枫这个人从来不讲究虚名,他不需要黑人竖起大拇指夸一句:中国好样的,我爱中国! 而且中国对非洲的资源也不是非要得到。有东南亚与大金国作为资源提供国,又有阿拉伯半岛的沿海大油田,中国已经足够发展了。 略一沉吟,王枫补充道:“陈归德,回国之后,你立刻着手组建印度洋舰队,基地就设在南中国群岛(安达曼群岛),保障石油运输的安全,另外我会和印度斯坦国协商凤凰绝色谁倾心。争取租借孟买附近的一个岛屿作为军事基地,这样一旦波斯湾出事。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混乱。“ ”是!“陈归德敬了个礼。 …… 当天,福阿德帕夏以帝国宰相的身份宣读了要求军队放下武器向中*队投降。由中国队军队安排,与武器分开送往小亚细亚,并放弃包括伊斯坦布尔在内的欧洲全国国土,伊斯坦布尔暂时由中国控制,任何人须听从中*令的诏书。 虽然反对的声音如潮,甚至还有激进者叫嚣着要对中国发动圣战,向中*队发起自杀式袭击,可是帝国大大小小的权贵心里明白的很,因着欧洲列强的介入与巴尔干半岛风起云涌的局势,帝国已经没有能力再保有伊斯坦布尔了,而且谁也不愿意与中*队死磕,尤其是各路军阀,死磕只会消耗自己的实力,未来在小亚细亚沦为无足轻重的存在。 各支军队纷纷放下武器,在中*队的安排下,乘坐运输船渡往海峡对面,中国海军封锁了海面,除了中国船只,任何船只不允许出港,一旦发现,先开炮警告,不听,立刻击沉,这也绝了许多权贵趁乱过海的心思。 中*队有四百条运输船,按每条船平均运送五百人计算,仅仅是渡过三公里宽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二十来万人,十几趟就能运完,即使加上枪炮台弹药,最多再加上半天。 港口上,一队队士兵列队上船,向对岸驶去,而在多巴玛切皇宫里,李秀成与李二虎入宫面见王枫。 首先介绍了察里津及北高加索局势与对俄作战的准备之后,李秀成递上一封信道:“总司令,这是石司令写给您的信。“ 王枫接过,打开一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原来,石达开是劝他不要替东俄攻打莫斯科,因为一旦东俄攻下莫斯科,实力将会远远强于西俄,先不说有没有可能灭掉西俄,王枫绝不愿意东俄取西俄而代之,这相当于替俄罗斯完成一次改朝换代,其他没有任何意义,仅仅是对东俄的控制方面,就会出现问题,毕竟东俄比西俄强大,安全得到了保障,那还需要中国做什么呢?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放之四海而皆准,只有西俄强于东俄,东俄随时有灭国之祸,才会依靠中国,不敢有异心。 在这种事情上,什么国际友谊,个人交情都是假的,利益才是永恒,更何况中国与东俄之间,根本也谈不上什么友谊或交情,东俄的主力来自于战俘,当年打死打生,要说就此对中国产生了好感,那是自欺欺人,只是交了投名状,自绝于俄罗斯民族才被迫接受中国的挟持罢了。 王构毫不怀疑,一有机会,东俄就会翻脸不认人,甚至反过来反咬中国一口,毕竟俄罗斯民族在背信弃义方面,在全世界仅次于黑人,你和他讲仁义道德,讲信用,那是会被当作白痴看待的。 王枫转头吩咐:“拿俄罗斯地图过来。” “是!”李秀成与李二虎把一副最新战场控制图摊在了王枫面前。 这副图上,标准的清清楚楚,东俄占有的地盘大致南起沿着里海西北侧的北高加索,东界则是奥伦堡上行至乌拉尔山南侧中段,不与北冰洋接壤,西至包括克里米亚在内的乌克兰大部,基辅在也内,北界是沿着察里津到基辅一线,向北拓展一百到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 这样的面积,大概也有一百多万平方公里了。 第九四一章 收获满满 王枫盯着地图看了好久,又仔细询问了各条战线的兵力分布与西俄方面的应对情况,才问道:“你们的看法呢?” 李秀成首先道:“据不确定消息,东俄孟列夫皇帝早在两个月前派出特使,秘密往格鲁吉亚与阿塞拜疆与当地部族首领联系,试图劝说二族加入俄罗斯正义帝国,给予一定的地位与特权,听说这二族内部争论不休,但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与东俄联合,毕竟他们太弱小了,之前又接受了俄罗斯近百年的统治,与奥斯曼土耳其及伊朗相比,俄罗斯的统治稍微人道一些,因此俄罗斯化的倾向很明显。“ 李二虎也道:”自从攻下了察里津之后,我们都发现东俄军中的气氛有些变化,越来越骄狂,也越来越忘乎所以,似乎忘了是谁帮助他们夺取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诺大地域,也似乎忘了当初在新疆的惨象。“ 王枫点了点头:”确实,俄罗斯人根本靠不住,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盟友,对俄国的作战,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一是撤军,把战争交还给俄罗斯人民自己,二是促使国际上承认东俄,并迫使西俄承认东俄与我国签署的所有条约官路风流。 传令,着石司令尽快与东俄军方作交割,然后退军至奥斯曼帝国与伊朗边境库尔德人聚居区,听候调令。“ ”是!“一名黑鹰匆匆而去。 “嘿嘿~~”这名战士前脚前走,李二虎就得意的笑道:“秀成兄弟还在担心怎么劝说总司令收手呢,我就说,总司令绝不会好大喜功,是天底下最为冷静的人,根本不需要我们劝说。怎么样,看吧?拿钱来。” 李秀成满脸肉痛,掏出皮夹子。哗啦啦,点了十张十元的票子递了过去。 要知道。一百元在那个时代,已经是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一年的收入了。 “这样也行?”安塔莉亚与阿泽西米娜却是惊讶的捂着小嘴,拿皇帝打赌,这是不怕死的节奏啊。 顿时,李秀成与李二虎注意到了这两个女人,眼珠子都突出来了,民盟军虽然这一路西来,从中亚与乌克兰大草原抢了几十万女人。其中不乏年轻漂亮,但是与阿泽米西娜与安塔莉亚相比,总是差了一筹,毕竟能被奥斯曼皇帝选入皇宫,并被封为皇后,无论容貌气质均属上佳,是绝色中的绝色。 李二虎眼里闪动着绿光,摸了摸后脑壳,讪讪道:“总司令,这是皇宫中的皇妃吧?您……好福气啊!” 李秀成可做不到这样子与王枫开玩笑。不过他也是满脸的羡慕之色,以前李秀成好男风,王枫曾在一次酒宴中。不经意的说过一句话,大意是,爹妈给你了一杆枪,你却用它去搅屎,你对得起你爹妈吗? 当时很多人只把这当作个笑话,李秀成也没在意,可是有一天,在他干男人时,他突然发现。这不就是自己吗?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家伙也软了。自此,他再也不碰男人。把兴趣放在了女人身上,还别说,女人的滋味比男人爽多了,很自然地,他开始迷恋上了女人。 其实很多同性恋只是个心理问题,也有社会的纵容在里面,但如果把同性恋定义为非法,违背人类伦理道德,以强制手段清除同性恋,那么同性恋现象会减少很多。 毕竟同性恋绝不仅仅是个人问题,还关乎到国家民族,一个社会,如果允许同性恋合法,那就是走向堕落的开端,中国历史上男风大盛的时代,如两晋、明末、清末,哪个不是一副王朝末路的景象? 还有人以多元化为来为同性恋开解,但中国从来不是个多元化的社会,王枫也没想过把中国搞成多元化的国家,中国有自己的文化传承,西方的民主自由观可以借鉴,他的伦理价值观却并必要摒弃,王枫始终坚持以儒释道三教为文化基础,把中国建设为一个平等、民主、自由与开放的现代化国家。 “嘿嘿~~“王枫哪能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嘿嘿一笑:”奥斯曼皇帝有四个皇后,两个倾心于我,另两个我还留着,也是国色天香,唯一的缺憾就是生过孩子了,你们两个如果不嫌弃,一人挑一个吧,另外我还留了五百名下来,你们也可以再各自挑一个。“ ”不嫌,不嫌!谢谢总司令的厚赐!“李二虎与李秀成均是异口同声。 开玩笑,与美丽相比,生过孩子又算了什么?反正孩子又不用自己养的,与王枫不同,这些人分到美女,拿回家都是当小妾使,而小妾的要求只是美貌,活好,能够取悦男人,什么干不干净,生没生过孩子都是其次。 “去吧!”王枫挥了挥手。 “是!”李秀成和李二虎双双敬了个军礼,快步而出。 …… 到第二天傍晚,奥斯曼军队全部运过了岸,当天夜里,民盟军战士就开始挨家挨户上门抢劫,凡是四十以下,只要不是太丑太胖的妇女,包括女童女孩在内,全部拉走,家里的财产金银,包括食物酒水,也全部抢走,但凡敢于反抗者,一律枪毙,不反抗的,则拉到海边,装船送往对岸嫡女谋天下。 在时紧时密的枪声与零星的炮声中,伊斯坦布尔哭声震天,谁都没想到中国人竟然会劫掠全城,尤其是权贵,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普通老百姓被抢也就抢了,除了妻妾女儿舍不得,其实家产有限的很,而他们不同,谁不是万贯家财,拥美无数?这被抢走,那是剜了心头肉啊! 可是军队已经被解除武装送到了对岸,他们形同于一群群的绵羊,即使有些私人武装力量守护,在面对武装到牙齿的中*队时,也无济于事。 中*队对武装反抗的惩罚是非常残酷的,即便没有开枪,只是动手,也要杀全家男性,如果导致了中*人伤亡,那更是不得了,殊连十户邻居,骂人的稍微轻一点,只杀骂人者他自己。 虽然在抢劫之前,各支部队已经向伊斯坦布尔居民宣布了抢劫条例,却仍是反抗不断,不时就有一车车的尸体被运往海边,尸沉大海。 整整个四十八个小时,上千建筑毁于炮火,伊斯坦布尔沦为地狱。 奥斯曼帝国在当时,境内各族的人口约为三千多万,伊斯坦布尔作为首都,除去军队,共有居民近两百万,其中有五分之一是犹太人,是17世纪受西班牙人迫害,不得不逃往了伊斯坦布尔,受到白白林高层的信任,而中*队可不管什么犹太不犹太,照抢不误,如果敢于反抗,照杀。 四十八小时之后,阿布杜勒阿齐兹等俘虏和为最后一批人员,被送到了海峡对岸。 至此,对伊斯坦布尔的抢劫宣告结束。 据粗略统计,共杀死伊斯坦布尔男性居民9万多人,近五十万被送往了海峡对岸,身无分文,连一个面包都不给,被剥夺了所有财产,比乞丐还穷,中国士兵在抢劫中阵亡198人,重伤63人。 另抢得各族四十岁以下妇女含女童女婴,合计105万人,剩下的中老年妇女,全部也送到了对岸。 而在财物方面,金饰、金块、金币,包括从宫殿与白白寺中锹下来的黄金,堪堪350吨,白银超过1200吨,各色宝石超过120万粒,其中含饰品80万件,英镑、美元、法郎、卢布等外币,折合英镑约为1200万镑,股票、债券折合英镑约为400万镑,壁画与西方油画,达到了八千平方米,百年以上的雕塑115尊,古老地图与羊皮书超过万卷,图书120万册,其余文物与具有宗教意义的物品,总数接近了五万件。 除此之外,还获得牛马羊等牲畜近一百万头,以小麦为主的粮食40万吨,布匹、丝绸、毛毯总重量35万吨! 这没办法,数量太多了,只能用吨来计算。 这一次抢劫,等于是把伊斯坦布尔抢的精光,不仅仅是财富,还有文化方面,搞不好奥斯曼帝国在某些领域上会断了传承,就象当代中国,要研究宋代以前的部分历史,只有去日本才能查找到合适的资料,这倒不是日本在侵华战争中抢光了中国的文化传承,而是有很多在满蒙两朝的统治中,已经被人为的灭绝了。 同样的情况,将来西方要查找东罗马帝国与奥斯曼帝国的史料,就必须来中国研究。 看着如此之多的财物,每个人都大吃一惊,连呼吃撑着了,确实是的,光是350吨黄金,就略微超过了两亿中元,其余不连文物书籍绘画,总收入应该在五亿中元上下,尤其是奥斯曼帝国割让的阿拉伯半岛几大产油区,更是一笔长期财富。 第九四一章 收获满满 王枫盯着地图看了好久,又仔细询问了各条战线的兵力分布与西俄方面的应对情况,才问道:“你们的看法呢?” 李秀成首先道:“据不确定消息,东俄孟列夫皇帝早在两个月前派出特使,秘密往格鲁吉亚与阿塞拜疆与当地部族首领联系,试图劝说二族加入俄罗斯正义帝国,给予一定的地位与特权,听说这二族内部争论不休,但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与东俄联合,毕竟他们太弱小了,之前又接受了俄罗斯近百年的统治,与奥斯曼土耳其及伊朗相比,俄罗斯的统治稍微人道一些,因此俄罗斯化的倾向很明显。“ 李二虎也道:”自从攻下了察里津之后,我们都发现东俄军中的气氛有些变化,越来越骄狂,也越来越忘乎所以,似乎忘了是谁帮助他们夺取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诺大地域,也似乎忘了当初在新疆的惨象。“ 王枫点了点头:”确实,俄罗斯人根本靠不住,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盟友,对俄国的作战,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一是撤军,把战争交还给俄罗斯人民自己,二是促使国际上承认东俄,并迫使西俄承认东俄与我国签署的所有条约官路风流。 传令,着石司令尽快与东俄军方作交割,然后退军至奥斯曼帝国与伊朗边境库尔德人聚居区,听候调令。“ ”是!“一名黑鹰匆匆而去。 “嘿嘿~~”这名战士前脚前走,李二虎就得意的笑道:“秀成兄弟还在担心怎么劝说总司令收手呢,我就说,总司令绝不会好大喜功,是天底下最为冷静的人,根本不需要我们劝说。怎么样,看吧?拿钱来。” 李秀成满脸肉痛,掏出皮夹子。哗啦啦,点了十张十元的票子递了过去。 要知道。一百元在那个时代,已经是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一年的收入了。 “这样也行?”安塔莉亚与阿泽西米娜却是惊讶的捂着小嘴,拿皇帝打赌,这是不怕死的节奏啊。 顿时,李秀成与李二虎注意到了这两个女人,眼珠子都突出来了,民盟军虽然这一路西来,从中亚与乌克兰大草原抢了几十万女人。其中不乏年轻漂亮,但是与阿泽米西娜与安塔莉亚相比,总是差了一筹,毕竟能被奥斯曼皇帝选入皇宫,并被封为皇后,无论容貌气质均属上佳,是绝色中的绝色。 李二虎眼里闪动着绿光,摸了摸后脑壳,讪讪道:“总司令,这是皇宫中的皇妃吧?您……好福气啊!” 李秀成可做不到这样子与王枫开玩笑。不过他也是满脸的羡慕之色,以前李秀成好男风,王枫曾在一次酒宴中。不经意的说过一句话,大意是,爹妈给你了一杆枪,你却用它去搅屎,你对得起你爹妈吗? 当时很多人只把这当作个笑话,李秀成也没在意,可是有一天,在他干男人时,他突然发现。这不就是自己吗?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家伙也软了。自此,他再也不碰男人。把兴趣放在了女人身上,还别说,女人的滋味比男人爽多了,很自然地,他开始迷恋上了女人。 其实很多同性恋只是个心理问题,也有社会的纵容在里面,但如果把同性恋定义为非法,违背人类伦理道德,以强制手段清除同性恋,那么同性恋现象会减少很多。 毕竟同性恋绝不仅仅是个人问题,还关乎到国家民族,一个社会,如果允许同性恋合法,那就是走向堕落的开端,中国历史上男风大盛的时代,如两晋、明末、清末,哪个不是一副王朝末路的景象? 还有人以多元化为来为同性恋开解,但中国从来不是个多元化的社会,王枫也没想过把中国搞成多元化的国家,中国有自己的文化传承,西方的民主自由观可以借鉴,他的伦理价值观却并必要摒弃,王枫始终坚持以儒释道三教为文化基础,把中国建设为一个平等、民主、自由与开放的现代化国家。 “嘿嘿~~“王枫哪能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嘿嘿一笑:”奥斯曼皇帝有四个皇后,两个倾心于我,另两个我还留着,也是国色天香,唯一的缺憾就是生过孩子了,你们两个如果不嫌弃,一人挑一个吧,另外我还留了五百名下来,你们也可以再各自挑一个。“ ”不嫌,不嫌!谢谢总司令的厚赐!“李二虎与李秀成均是异口同声。 开玩笑,与美丽相比,生过孩子又算了什么?反正孩子又不用自己养的,与王枫不同,这些人分到美女,拿回家都是当小妾使,而小妾的要求只是美貌,活好,能够取悦男人,什么干不干净,生没生过孩子都是其次。 “去吧!”王枫挥了挥手。 “是!”李秀成和李二虎双双敬了个军礼,快步而出。 …… 到第二天傍晚,奥斯曼军队全部运过了岸,当天夜里,民盟军战士就开始挨家挨户上门抢劫,凡是四十以下,只要不是太丑太胖的妇女,包括女童女孩在内,全部拉走,家里的财产金银,包括食物酒水,也全部抢走,但凡敢于反抗者,一律枪毙,不反抗的,则拉到海边,装船送往对岸嫡女谋天下。 在时紧时密的枪声与零星的炮声中,伊斯坦布尔哭声震天,谁都没想到中国人竟然会劫掠全城,尤其是权贵,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普通老百姓被抢也就抢了,除了妻妾女儿舍不得,其实家产有限的很,而他们不同,谁不是万贯家财,拥美无数?这被抢走,那是剜了心头肉啊! 可是军队已经被解除武装送到了对岸,他们形同于一群群的绵羊,即使有些私人武装力量守护,在面对武装到牙齿的中*队时,也无济于事。 中*队对武装反抗的惩罚是非常残酷的,即便没有开枪,只是动手,也要杀全家男性,如果导致了中*人伤亡,那更是不得了,殊连十户邻居,骂人的稍微轻一点,只杀骂人者他自己。 虽然在抢劫之前,各支部队已经向伊斯坦布尔居民宣布了抢劫条例,却仍是反抗不断,不时就有一车车的尸体被运往海边,尸沉大海。 整整个四十八个小时,上千建筑毁于炮火,伊斯坦布尔沦为地狱。 奥斯曼帝国在当时,境内各族的人口约为三千多万,伊斯坦布尔作为首都,除去军队,共有居民近两百万,其中有五分之一是犹太人,是17世纪受西班牙人迫害,不得不逃往了伊斯坦布尔,受到白白林高层的信任,而中*队可不管什么犹太不犹太,照抢不误,如果敢于反抗,照杀。 四十八小时之后,阿布杜勒阿齐兹等俘虏和为最后一批人员,被送到了海峡对岸。 至此,对伊斯坦布尔的抢劫宣告结束。 据粗略统计,共杀死伊斯坦布尔男性居民9万多人,近五十万被送往了海峡对岸,身无分文,连一个面包都不给,被剥夺了所有财产,比乞丐还穷,中国士兵在抢劫中阵亡198人,重伤63人。 另抢得各族四十岁以下妇女含女童女婴,合计105万人,剩下的中老年妇女,全部也送到了对岸。 而在财物方面,金饰、金块、金币,包括从宫殿与白白寺中锹下来的黄金,堪堪350吨,白银超过1200吨,各色宝石超过120万粒,其中含饰品80万件,英镑、美元、法郎、卢布等外币,折合英镑约为1200万镑,股票、债券折合英镑约为400万镑,壁画与西方油画,达到了八千平方米,百年以上的雕塑115尊,古老地图与羊皮书超过万卷,图书120万册,其余文物与具有宗教意义的物品,总数接近了五万件。 除此之外,还获得牛马羊等牲畜近一百万头,以小麦为主的粮食40万吨,布匹、丝绸、毛毯总重量35万吨! 这没办法,数量太多了,只能用吨来计算。 这一次抢劫,等于是把伊斯坦布尔抢的精光,不仅仅是财富,还有文化方面,搞不好奥斯曼帝国在某些领域上会断了传承,就象当代中国,要研究宋代以前的部分历史,只有去日本才能查找到合适的资料,这倒不是日本在侵华战争中抢光了中国的文化传承,而是有很多在满蒙两朝的统治中,已经被人为的灭绝了。 同样的情况,将来西方要查找东罗马帝国与奥斯曼帝国的史料,就必须来中国研究。 看着如此之多的财物,每个人都大吃一惊,连呼吃撑着了,确实是的,光是350吨黄金,就略微超过了两亿中元,其余不连文物书籍绘画,总收入应该在五亿中元上下,尤其是奥斯曼帝国割让的阿拉伯半岛几大产油区,更是一笔长期财富。 第九四二章 与茜茜皇后谈判 由于放弃了攻打莫斯科,也就意味着不需要再去攻打俄国的波罗的海舰队了,于是王枫果断命令陈老大,调集十五艘战舰护航,护送运输船把金财宝及各色文物书籍全部运回南京,又命令李二虎率部,带上足够的粮食与马匹车辆,护送那105万妇女回国,分配给各省政府安置,女婴女童将来会集中抚养。 这一次出兵,包括海军舰队远征美国,再由美国进入马尔马拉海,以及陆军几十万人跨度数千公里的作战,如果不考虑政治因素,仅仅是成本核算,是亏了血本的,但是在抢劫过伊斯坦布尔之后,不仅本钱收回,还大赚特赚,至少印度洋舰队与太洋洋舰队的建设费用解决了,还会有很多余钱投入科研当中。 所以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话一点不假。 看着那满载的船队与浩大的队伍,西方各国公使由衷的感慨道:“真羡慕啊!” 西方国家实行一夫一妻制,虽然婚外情层出穷,却也解决了如中国这类封建制残留较严重国家所独有的光棍危机,他们对被劫走的女人不羡慕,他们只羡慕那满船的财宝,价值一亿多英镑啊,不过没有人敢于打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毕竟中国海军不是吃素的魔鬼事务所。 转眼间,曾给热热闹闹的伊斯坦布尔空了,街上没人,屋舍空置,到处空荡荡,除了几万名中*队,少部分的女人与极个别的驻伊斯坦布尔外交人员,很少能看到活人。 不过到了二月二日,伊斯坦布尔再次热闹起来,奥地利茜茜皇后率盛大的代表团来访。 因为她代表的是奥地利皇帝约瑟夫,所以王枫亲自主持了盛大的欢迎的仪式。 茜茜皇后腰如杨柳。坦露出的半球浑圆饱满,肌肤白嫩,面如芙蓉。一头乌发盘起,头戴金质小皇冠。身着一袭雪白的蓬蓬裙,身后有十六名女童扶着,艳光逼人,雍容华贵。 与安塔莉亚与阿泽米西娜相比,茜茜皇后在美艳上方面不相上下,但气质更胜一筹,毕竟她这个皇后,是货真价实的皇后。是真正的一国之母。 总之,无论怎么看,茜茜皇后都不象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二十八岁妇人,毕竟白种女人很容易衰老,她们在十七八岁时身形已完全长开,皮肤细滑,是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候,而同时期的黄种女孩大多数都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呢,最多也只是胸脯曲线圆润。 但是岁刀是把杀牛刀,到二十四五岁后就不一样了。黄种女人日益成熟,东方女性特有的婉约美渐渐显现,而白种女人。开始变老了,皮肤变得粗糙,眼角出现了鱼尾纹,身材也会慢慢走形。 即使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得了王枫的滋润,还勤加练功,每天花在美容上的时间也比傅善祥、绿娥彩绫等不通武术的女人要多一些。 人种的差异,这没办法,就象是上天安排好的。白种女人的美丽是以燃烧生命作为代价,而黄种女人的美丽。则是人身内在演化的结果,天道自然。每一个人生阶段,都会谱写出不同的风采。 王枫完全按照接待国家元首的礼仪来接待茜茜皇后,鸣礼炮、检阅仪仗队、升国旗奏国歌,然后在多巴玛切皇宫中举办了盛大的招待宴会,当然了,不谈国事,只述友谊。 到第二天,正式会谈开始,由于中国方面各主管政府官员都不在,只有王枫一个人,按照对等原则,奥地利庞大的代表团也派不上用场,只能由茜茜皇后与王枫单独交谈,又因茜茜皇后不懂中文,王枫不懂奥地利语,所以使用英语作为会议语言。 宾主双方分坐一张长桌两边,身旁各自有两个记录员。 恭维与赞美在昨晚的宴会上已经互相吹捧过了,比如王枫称赞茜茜皇后美丽迷人,茜茜皇后也称赞王枫健壮英俊,两人还跳了好几场舞,谈笑中直呼对方姓名,偶尔还夹杂着些黄段子,当然了,都是王枫说,茜茜皇后听,听得俏面绯红,咯咯娇笑。 到底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不讲究。 这给王枫带来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好象回到了前世,与女同事们饭后开玩笑的悠闲时光,那是黄段子一个接一个,男人讲,女人也讲,越讲声音越大,还带着开玩笑似的暗示,就差来真的了。 其实女人很多都是闷骚型的,也渴望着刺激,把妹约炮没有太大的技术难度,也不需要额外花太多的钱,关键是不要被她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外表吓退,不要怕被拒绝,要勇于出击,被拒绝不丢人。 但是今天的气氛很严肃,茜茜皇后没有再穿那夸张的蓬蓬裙了,而是一袭紧身淑女裙,既利落干脆,又尽显她那美妙的身材,这分明为谈判做足了充分准备。 果然,茜茜皇后开门见山,首先说道:“王枫,我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虽然这是正式场合,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必要那么生份。“ 王枫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很喜欢称呼你为茜茜魔法与傀儡。“ ”那好!‘茜茜皇后点点头道:“中国联合欧洲各国对奥地利的经济制裁根本是毫无道理,我要求中国取消对奥地利的经济制裁。” 王枫正色道:“奥地利存在的问题,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虽然我说过无数遍,但是我必须再重申,制裁不是目地,而是手段……“ 话还未说完,茜茜皇后就打断道:“行了,这种话就没必要再拿出来说,没有谁会真正关心奥地利,制裁的目地究竟是什么,我们大家都清楚,还不是为了强迫全世界的工业品涨价?你给个爽快话,行还是不行?” 王枫目瞪口呆,怔怔看着茜茜皇后,昨晚王枫和茜茜皇后讲玉米粒的故事,两个玉米粒结婚了,第二天早上,男玉米粒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爆米花,他奇怪的问:我媳妇呢?爆米花害羞的说:一炮把人家崩开了,就不认识人家了? 当时茜茜皇后搂着王枫的脖子放声娇笑,说什么你个坏家伙流氓死了,浑然不顾硕大的胸脯都被挤压的来回变形,也从这个黄段子开始,交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茜茜皇后偶尔的也和王枫情骂俏,给两个人都带来了一种愉快的体验,可这时,茜茜皇后就象个陌生人一样,这是典型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茜茜皇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语气不大妥当,清咳一声,带着丝歉意道:“对不起,我的态度有点问题,但这也恰恰反应出了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看的,你难道不认为,这样对待一个朋友很不应该吗?“ 王枫提醒道:”茜茜,这是谈判桌,不是私下的宴会。“ 茜茜皇后不以为然道:”女人总是有些特权的,是吗?“ 王枫无语道:”好吧,我承认,女人,尤其是美女总是有些特权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个事实,中国与奥地利的贸易往来并不紧密,当然,也许将来会改善,却不是现在。 因此,中国对奥地利的制裁几乎没有影响,真正有影响的,是英美意等西方国家,所以你找错人了,这个问题不应该和中国谈,而是应该和英国、南北两个美国与意大利谈判,或许还有法国。“ 茜茜皇后不齿道:”制裁是中国先发起的,我不找你找谁?好吧,我不需要什么实际利益,我只需要你的表态,只要你承诺取消对奥地利的制裁就可以了。“ 王枫摇了摇头:“我不能背弃我的盟友,中国从来没有背弃盟友的先例,而且更严重的是,我一旦答应了你,这个世界体系就会坍塌崩溃,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不会这么做,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其实,单方面对奥地利取消制裁本就是不公平的,凭什么别人都涨价,奥地利却以低价倾销商品?你说对不对?我劝你,应该劝说约瑟夫陛下正视现实,越早做出正确的应对,就越能挽回损失,甚至掌握先机。“ 茜茜皇后沉默了,她从王枫的语气中读出了不容置疑,好半天才深吸了口气道:”你真是个难缠的对手,那好,我现在代表奥地利,正式请求你把伊斯坦布尔交由奥地利管辖,你可以提出任何合理的条件。“ 茜茜皇后目中射出挑恤,还故意挺了挺胸,带有一丝暗示的意味。 王枫暗暗一笑,对于这个女人,逗逗就可以了,越界的风险太大,于是,毫不掩饰的盯着那高高的半球看了片刻,才摆了摆手:“即使我愿意,英法,尤其是普鲁士也绝不会愿意,巴尔干各族更不会愿意被奥地利包围,所以我劝你不要再对伊斯坦布尔抱有幻想,国际社会不会允许奥地利得到伊斯坦布尔。“ 第九四二章 与茜茜皇后谈判 由于放弃了攻打莫斯科,也就意味着不需要再去攻打俄国的波罗的海舰队了,于是王枫果断命令陈老大,调集十五艘战舰护航,护送运输船把金财宝及各色文物书籍全部运回南京,又命令李二虎率部,带上足够的粮食与马匹车辆,护送那105万妇女回国,分配给各省政府安置,女婴女童将来会集中抚养。 这一次出兵,包括海军舰队远征美国,再由美国进入马尔马拉海,以及陆军几十万人跨度数千公里的作战,如果不考虑政治因素,仅仅是成本核算,是亏了血本的,但是在抢劫过伊斯坦布尔之后,不仅本钱收回,还大赚特赚,至少印度洋舰队与太洋洋舰队的建设费用解决了,还会有很多余钱投入科研当中。 所以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话一点不假。 看着那满载的船队与浩大的队伍,西方各国公使由衷的感慨道:“真羡慕啊!” 西方国家实行一夫一妻制,虽然婚外情层出穷,却也解决了如中国这类封建制残留较严重国家所独有的光棍危机,他们对被劫走的女人不羡慕,他们只羡慕那满船的财宝,价值一亿多英镑啊,不过没有人敢于打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毕竟中国海军不是吃素的魔鬼事务所。 转眼间,曾给热热闹闹的伊斯坦布尔空了,街上没人,屋舍空置,到处空荡荡,除了几万名中*队,少部分的女人与极个别的驻伊斯坦布尔外交人员,很少能看到活人。 不过到了二月二日,伊斯坦布尔再次热闹起来,奥地利茜茜皇后率盛大的代表团来访。 因为她代表的是奥地利皇帝约瑟夫,所以王枫亲自主持了盛大的欢迎的仪式。 茜茜皇后腰如杨柳。坦露出的半球浑圆饱满,肌肤白嫩,面如芙蓉。一头乌发盘起,头戴金质小皇冠。身着一袭雪白的蓬蓬裙,身后有十六名女童扶着,艳光逼人,雍容华贵。 与安塔莉亚与阿泽米西娜相比,茜茜皇后在美艳上方面不相上下,但气质更胜一筹,毕竟她这个皇后,是货真价实的皇后。是真正的一国之母。 总之,无论怎么看,茜茜皇后都不象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二十八岁妇人,毕竟白种女人很容易衰老,她们在十七八岁时身形已完全长开,皮肤细滑,是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候,而同时期的黄种女孩大多数都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呢,最多也只是胸脯曲线圆润。 但是岁刀是把杀牛刀,到二十四五岁后就不一样了。黄种女人日益成熟,东方女性特有的婉约美渐渐显现,而白种女人。开始变老了,皮肤变得粗糙,眼角出现了鱼尾纹,身材也会慢慢走形。 即使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得了王枫的滋润,还勤加练功,每天花在美容上的时间也比傅善祥、绿娥彩绫等不通武术的女人要多一些。 人种的差异,这没办法,就象是上天安排好的。白种女人的美丽是以燃烧生命作为代价,而黄种女人的美丽。则是人身内在演化的结果,天道自然。每一个人生阶段,都会谱写出不同的风采。 王枫完全按照接待国家元首的礼仪来接待茜茜皇后,鸣礼炮、检阅仪仗队、升国旗奏国歌,然后在多巴玛切皇宫中举办了盛大的招待宴会,当然了,不谈国事,只述友谊。 到第二天,正式会谈开始,由于中国方面各主管政府官员都不在,只有王枫一个人,按照对等原则,奥地利庞大的代表团也派不上用场,只能由茜茜皇后与王枫单独交谈,又因茜茜皇后不懂中文,王枫不懂奥地利语,所以使用英语作为会议语言。 宾主双方分坐一张长桌两边,身旁各自有两个记录员。 恭维与赞美在昨晚的宴会上已经互相吹捧过了,比如王枫称赞茜茜皇后美丽迷人,茜茜皇后也称赞王枫健壮英俊,两人还跳了好几场舞,谈笑中直呼对方姓名,偶尔还夹杂着些黄段子,当然了,都是王枫说,茜茜皇后听,听得俏面绯红,咯咯娇笑。 到底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不讲究。 这给王枫带来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好象回到了前世,与女同事们饭后开玩笑的悠闲时光,那是黄段子一个接一个,男人讲,女人也讲,越讲声音越大,还带着开玩笑似的暗示,就差来真的了。 其实女人很多都是闷骚型的,也渴望着刺激,把妹约炮没有太大的技术难度,也不需要额外花太多的钱,关键是不要被她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外表吓退,不要怕被拒绝,要勇于出击,被拒绝不丢人。 但是今天的气氛很严肃,茜茜皇后没有再穿那夸张的蓬蓬裙了,而是一袭紧身淑女裙,既利落干脆,又尽显她那美妙的身材,这分明为谈判做足了充分准备。 果然,茜茜皇后开门见山,首先说道:“王枫,我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虽然这是正式场合,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必要那么生份。“ 王枫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很喜欢称呼你为茜茜魔法与傀儡。“ ”那好!‘茜茜皇后点点头道:“中国联合欧洲各国对奥地利的经济制裁根本是毫无道理,我要求中国取消对奥地利的经济制裁。” 王枫正色道:“奥地利存在的问题,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虽然我说过无数遍,但是我必须再重申,制裁不是目地,而是手段……“ 话还未说完,茜茜皇后就打断道:“行了,这种话就没必要再拿出来说,没有谁会真正关心奥地利,制裁的目地究竟是什么,我们大家都清楚,还不是为了强迫全世界的工业品涨价?你给个爽快话,行还是不行?” 王枫目瞪口呆,怔怔看着茜茜皇后,昨晚王枫和茜茜皇后讲玉米粒的故事,两个玉米粒结婚了,第二天早上,男玉米粒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爆米花,他奇怪的问:我媳妇呢?爆米花害羞的说:一炮把人家崩开了,就不认识人家了? 当时茜茜皇后搂着王枫的脖子放声娇笑,说什么你个坏家伙流氓死了,浑然不顾硕大的胸脯都被挤压的来回变形,也从这个黄段子开始,交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茜茜皇后偶尔的也和王枫情骂俏,给两个人都带来了一种愉快的体验,可这时,茜茜皇后就象个陌生人一样,这是典型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茜茜皇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语气不大妥当,清咳一声,带着丝歉意道:“对不起,我的态度有点问题,但这也恰恰反应出了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看的,你难道不认为,这样对待一个朋友很不应该吗?“ 王枫提醒道:”茜茜,这是谈判桌,不是私下的宴会。“ 茜茜皇后不以为然道:”女人总是有些特权的,是吗?“ 王枫无语道:”好吧,我承认,女人,尤其是美女总是有些特权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个事实,中国与奥地利的贸易往来并不紧密,当然,也许将来会改善,却不是现在。 因此,中国对奥地利的制裁几乎没有影响,真正有影响的,是英美意等西方国家,所以你找错人了,这个问题不应该和中国谈,而是应该和英国、南北两个美国与意大利谈判,或许还有法国。“ 茜茜皇后不齿道:”制裁是中国先发起的,我不找你找谁?好吧,我不需要什么实际利益,我只需要你的表态,只要你承诺取消对奥地利的制裁就可以了。“ 王枫摇了摇头:“我不能背弃我的盟友,中国从来没有背弃盟友的先例,而且更严重的是,我一旦答应了你,这个世界体系就会坍塌崩溃,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不会这么做,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其实,单方面对奥地利取消制裁本就是不公平的,凭什么别人都涨价,奥地利却以低价倾销商品?你说对不对?我劝你,应该劝说约瑟夫陛下正视现实,越早做出正确的应对,就越能挽回损失,甚至掌握先机。“ 茜茜皇后沉默了,她从王枫的语气中读出了不容置疑,好半天才深吸了口气道:”你真是个难缠的对手,那好,我现在代表奥地利,正式请求你把伊斯坦布尔交由奥地利管辖,你可以提出任何合理的条件。“ 茜茜皇后目中射出挑恤,还故意挺了挺胸,带有一丝暗示的意味。 王枫暗暗一笑,对于这个女人,逗逗就可以了,越界的风险太大,于是,毫不掩饰的盯着那高高的半球看了片刻,才摆了摆手:“即使我愿意,英法,尤其是普鲁士也绝不会愿意,巴尔干各族更不会愿意被奥地利包围,所以我劝你不要再对伊斯坦布尔抱有幻想,国际社会不会允许奥地利得到伊斯坦布尔。“ 第九四三章 联奥抑普 连续两个请求被否决,尤其还是在自己牺牲了一小丝色相的情况下,茜茜皇后顿时怒道:“你什么都不答应,那我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王枫悠悠道:“你得到了我的友谊,难道你忘了我们相处的快乐时光吗?” 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四个记录员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虽然他们都知道王枫和茜茜皇后并没有上床,但真记下来,恐怕约瑟夫要发疯! 茜茜皇后也是俏面一红,确实,与王枫相处,给她带来了一种新奇的感受,这个人博学多才,出口成章 ,却又有一种市井无赖的味道,就拿黄段子来说,谁敢当她面讲黄段子?而且王枫看她的眼神尽管很赤果果,却是等同于直接告诉她,你是个美女,你真美,你太美了,我很欣赏你的美貌。 偏偏这种男人,才是最让女人动心,尤其是对于独守空闺的旷妇,既敢于直接表达自己的心思,又会花言巧语,舞会中,她的芳心一再的悸动,甚至昨晚睡觉,都破天荒的梦到了王枫,然后,湿了。 毕竟她与约瑟夫的感情并不象外人想的那么美满,夫妻之间已经分居很多年了。 一想到约瑟夫,茜茜皇后仿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不管怎么说,她是有夫之妇,虽然欧洲人普遍会婚内出轨,但她还是奥地利皇后,是一国之母,当即收敛住心绪,却仍是红着脸道:“对不起,我这个人脾气比较直爽,请你原谅,下次我会注意的莽荒王座。不过,我是满载着奥地利人民的希望而来,如果我一无所得。恐怕我的人民会对我很失望,你难道愿意看到我在维也纳被人围住指责吗? 他们也许会说。瞧?这就是那个无能的皇后,她在伊斯坦布尔,除了扮演一个称职的交际花,其余一事无成,白白地耽误了整个奥地利帝国。 王枫,我不是在乞求你的怜悯,站在国家的角落上,你的立场无可厚非。我只要想请你帮帮我,我的孩子自从出生之后,就被皇太后接走抚养,她嫌弃我来自于乡下,没有受过严谨的贵族教育,不让我见孩子的面。 十年了,我的三个孩子我都记不得长什么样,不,现在只有两个,我的一个女儿夭折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争取本就属于我的抚养权,而这一次。如果我能在谈判中取得成果的话,我就有了资本向皇太后争夺抚养权。 我现在以一个可怜的母亲的名义请求你帮帮我,呜呜呜~~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友谊与对我的帮助,哪怕我不能报答你什么,但至死不渝! 说着说着,茜茜皇后竟然掩面痛哭起来,看来是不幸的婚姻让她太过于压抑,她的身份也决定了她既没有闺蜜,也没有好友。心里有苦,无人倾诉。而王枫作为一个陌生人,圈外人。又获得了她的部分好感,自然是最佳的倾诉对象。 中方的速记员无所谓,奥方的速记员却是面面相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在国际谈判场合居然大哭,居然诉苦,还恳求对方放手,这是丢奥地利的脸啊。 王枫则是挥了挥手:“茜茜情绪不稳,谈判暂时中止,你们先出去吧,我来劝劝她。“ ”这……“中方人员依然是无所谓,只不过,奥方人员瞬间面色大变,把皇后和中国皇帝单独丢在一起,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所谓的出事,并不是说王枫会害了茜茜皇后,没有人认为王枫会做这种蠢事,那就等同于与全欧洲为敌了,而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得不防啊,他们也发现了,自家皇后似乎对王枫的态度与其他人有些不一般。 王枫顿时脸一沉:“怎么了?茜茜是我的朋友,有些话,只有朋友之间才能说,你们在场,会影响到茜茜的情绪,影响到我的劝说效果,我听说,明天意大利代表团和法国代表团即将到来,后天到大后天,则是英国和希腊代表团,因此我希望今天就能与奥地利签订条约。“ 王枫这话隐含着一层意思,那就是如果中国和奥地利不能于今日单独缔结条约的话,后几日,由于法意英希的到来,会产生变数,而这个变数显然对奥地利不利。 从这方面来说,王枫还是很厚道的,奥地利方面也希望尽快与中国缔结条约,可是自家皇后正抹着眼泪,怎么看也没法继续谈。 两个人犹犹豫豫的望向了茜茜皇后。 茜茜皇后倒是爽快的很,抽着鼻子道:“你们先出去,我一会儿就好,好了再叫你们。“ ”那……那好吧,我们先告辞了。“两个人相视一眼,与中方的速记员走了出去,不过中方速记员在临出门之前,古怪的看了眼王枫之后,把门给轻轻掩上,这下可是糟糕了,一男一女独处一个屋子,还关了门! 要知道,王枫风流好色,而自家皇后也是个率性而为的狠角色,尤其是近几年来,她与皇帝的感情出现了危机! 但是再把门推开显然是不礼貌的行为,两名奥地利速记员只得暗自向上帝祈祷,千万别出事,还不能让外面知道,否则必然会在奥地利乃至国际社会掀起风波,有任何的闲言碎语,都会给奥地利带来不利影响,哪怕茜茜皇后真的与王枫春风一度,他们也只能当作不知道。 随着门被关上,茜茜皇后不哭了,她感觉有些不自在,王枫倒了杯水给她:“先喝口水吧。” “谢谢~~”茜茜皇后接过杯子,连喝了好几口老婆是大将军。 王枫又递了块手帕过去:“擦一擦眼泪吧。” “谢谢~~”茜茜皇后略一迟疑,但是接过手帕擦了擦。 王枫也不说话,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就这样看着她,茜茜皇后顿觉一阵心慌意乱,浑身都不自然,手都不知往哪儿摆了。 王枫这才道:“茜茜,女人拥有特权,尤其是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所以我决定帮你。” “啊?”茜茜皇后惊喜道:“你同意把伊斯坦布尔让给奥地利了?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王枫不经意的往那半球一扫。 顿时,茜茜皇后俏面绯红,神色复杂之极,有羞怯,有屈辱,有愤怒,但是她不能否认的是,心里竟还隐隐有着一丝渴望。 ‘果然是深闺怨妇啊!’王枫暗暗一笑,便摇了摇头:“茜茜,伊斯坦布尔不可能给奥地利,即使我肯给,英法和普鲁士也不会答应,你不要再打伊斯坦布尔的心思了。” “什么?你在耍我?”茜茜皇后就象受了欺骗一样,瞬间爆发,怒目瞪向王枫。 王枫不急不忙道:“我听说奥地利在与普鲁士争夺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目前的情况很不好,不仅被踢出了由普鲁士倡导的德意志关税区,而且两国边境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据我们的战略情报部门分析判断,奥地利很可能会在战争中败北,彻底被踢出德意志联邦。“ ”你的意思是?“茜茜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坐下来望向王枫。 ”没错!“王枫点了点头:”中国愿意帮助奥地利获取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把普鲁士踢出去,这可以使得奥地利拥有波罗的海的出海口,我想,如果在你手上做成了这件事,意义不下于获得伊斯坦布尔,皇太后必会向你低头,把孩子的抚养权交还给你。“ ”什么?“茜茜皇后又惊又喜,确实,王枫的分析没错,伊斯坦布尔的位置太过于重要,即使奥地利得到了,也会被英法等欧洲列强打压觊觎,以奥地利的国力,断然不是这几国联手的对手,早晚会失去,可谓得不偿失,不过取得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把普鲁士踢走,那又不一样,最起码英法没有任何理由干涉,这是德意志联邦的内部事务。 茜茜皇后认为,在中国的帮助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那么自己,也有底气夺回孩子的抚养权,不禁欢喜道:“你准备怎么帮助我?我需要付出什么?“ 王枫微微一笑:“奥地利与普鲁士之间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通过战争解决,因此,中国会向奥地利提供武器装备,如果奥方有需要的话,中国还可以派出军事专家赴奥训练指导军队,另外我会劝说法国与奥地利结盟,共同打击普鲁士。 而奥地利需要付出的,是全力协助波兰独立。 具体而言,退还占有的华沙大公国塔尔诺波尔、克拉科夫与维利乞卡盐矿区,并在对普战争胜利后,迫使普鲁士退回公国西部的波茨南省、比得哥煦省、格但斯克和托伦等地区,与由俄国占领的原华沙大公国领土,合并为一个新的,完全独立自主的波兰。“ 茜茜皇后沉吟半晌,才道:”与获得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相比,退回占领的波兰领土不算什么,况且波兰独立了,也可以削弱普鲁士与俄国,对奥地利有好处,可是……俄国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果干涉了怎么办?难道还要与俄国作战?普鲁士与俄国很可能会联合起来。“ 第九四三章 联奥抑普 连续两个请求被否决,尤其还是在自己牺牲了一小丝色相的情况下,茜茜皇后顿时怒道:“你什么都不答应,那我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王枫悠悠道:“你得到了我的友谊,难道你忘了我们相处的快乐时光吗?” 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四个记录员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虽然他们都知道王枫和茜茜皇后并没有上床,但真记下来,恐怕约瑟夫要发疯! 茜茜皇后也是俏面一红,确实,与王枫相处,给她带来了一种新奇的感受,这个人博学多才,出口成章 ,却又有一种市井无赖的味道,就拿黄段子来说,谁敢当她面讲黄段子?而且王枫看她的眼神尽管很赤果果,却是等同于直接告诉她,你是个美女,你真美,你太美了,我很欣赏你的美貌。 偏偏这种男人,才是最让女人动心,尤其是对于独守空闺的旷妇,既敢于直接表达自己的心思,又会花言巧语,舞会中,她的芳心一再的悸动,甚至昨晚睡觉,都破天荒的梦到了王枫,然后,湿了。 毕竟她与约瑟夫的感情并不象外人想的那么美满,夫妻之间已经分居很多年了。 一想到约瑟夫,茜茜皇后仿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不管怎么说,她是有夫之妇,虽然欧洲人普遍会婚内出轨,但她还是奥地利皇后,是一国之母,当即收敛住心绪,却仍是红着脸道:“对不起,我这个人脾气比较直爽,请你原谅,下次我会注意的莽荒王座。不过,我是满载着奥地利人民的希望而来,如果我一无所得。恐怕我的人民会对我很失望,你难道愿意看到我在维也纳被人围住指责吗? 他们也许会说。瞧?这就是那个无能的皇后,她在伊斯坦布尔,除了扮演一个称职的交际花,其余一事无成,白白地耽误了整个奥地利帝国。 王枫,我不是在乞求你的怜悯,站在国家的角落上,你的立场无可厚非。我只要想请你帮帮我,我的孩子自从出生之后,就被皇太后接走抚养,她嫌弃我来自于乡下,没有受过严谨的贵族教育,不让我见孩子的面。 十年了,我的三个孩子我都记不得长什么样,不,现在只有两个,我的一个女儿夭折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争取本就属于我的抚养权,而这一次。如果我能在谈判中取得成果的话,我就有了资本向皇太后争夺抚养权。 我现在以一个可怜的母亲的名义请求你帮帮我,呜呜呜~~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友谊与对我的帮助,哪怕我不能报答你什么,但至死不渝! 说着说着,茜茜皇后竟然掩面痛哭起来,看来是不幸的婚姻让她太过于压抑,她的身份也决定了她既没有闺蜜,也没有好友。心里有苦,无人倾诉。而王枫作为一个陌生人,圈外人。又获得了她的部分好感,自然是最佳的倾诉对象。 中方的速记员无所谓,奥方的速记员却是面面相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在国际谈判场合居然大哭,居然诉苦,还恳求对方放手,这是丢奥地利的脸啊。 王枫则是挥了挥手:“茜茜情绪不稳,谈判暂时中止,你们先出去吧,我来劝劝她。“ ”这……“中方人员依然是无所谓,只不过,奥方人员瞬间面色大变,把皇后和中国皇帝单独丢在一起,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所谓的出事,并不是说王枫会害了茜茜皇后,没有人认为王枫会做这种蠢事,那就等同于与全欧洲为敌了,而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得不防啊,他们也发现了,自家皇后似乎对王枫的态度与其他人有些不一般。 王枫顿时脸一沉:“怎么了?茜茜是我的朋友,有些话,只有朋友之间才能说,你们在场,会影响到茜茜的情绪,影响到我的劝说效果,我听说,明天意大利代表团和法国代表团即将到来,后天到大后天,则是英国和希腊代表团,因此我希望今天就能与奥地利签订条约。“ 王枫这话隐含着一层意思,那就是如果中国和奥地利不能于今日单独缔结条约的话,后几日,由于法意英希的到来,会产生变数,而这个变数显然对奥地利不利。 从这方面来说,王枫还是很厚道的,奥地利方面也希望尽快与中国缔结条约,可是自家皇后正抹着眼泪,怎么看也没法继续谈。 两个人犹犹豫豫的望向了茜茜皇后。 茜茜皇后倒是爽快的很,抽着鼻子道:“你们先出去,我一会儿就好,好了再叫你们。“ ”那……那好吧,我们先告辞了。“两个人相视一眼,与中方的速记员走了出去,不过中方速记员在临出门之前,古怪的看了眼王枫之后,把门给轻轻掩上,这下可是糟糕了,一男一女独处一个屋子,还关了门! 要知道,王枫风流好色,而自家皇后也是个率性而为的狠角色,尤其是近几年来,她与皇帝的感情出现了危机! 但是再把门推开显然是不礼貌的行为,两名奥地利速记员只得暗自向上帝祈祷,千万别出事,还不能让外面知道,否则必然会在奥地利乃至国际社会掀起风波,有任何的闲言碎语,都会给奥地利带来不利影响,哪怕茜茜皇后真的与王枫春风一度,他们也只能当作不知道。 随着门被关上,茜茜皇后不哭了,她感觉有些不自在,王枫倒了杯水给她:“先喝口水吧。” “谢谢~~”茜茜皇后接过杯子,连喝了好几口老婆是大将军。 王枫又递了块手帕过去:“擦一擦眼泪吧。” “谢谢~~”茜茜皇后略一迟疑,但是接过手帕擦了擦。 王枫也不说话,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就这样看着她,茜茜皇后顿觉一阵心慌意乱,浑身都不自然,手都不知往哪儿摆了。 王枫这才道:“茜茜,女人拥有特权,尤其是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所以我决定帮你。” “啊?”茜茜皇后惊喜道:“你同意把伊斯坦布尔让给奥地利了?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王枫不经意的往那半球一扫。 顿时,茜茜皇后俏面绯红,神色复杂之极,有羞怯,有屈辱,有愤怒,但是她不能否认的是,心里竟还隐隐有着一丝渴望。 ‘果然是深闺怨妇啊!’王枫暗暗一笑,便摇了摇头:“茜茜,伊斯坦布尔不可能给奥地利,即使我肯给,英法和普鲁士也不会答应,你不要再打伊斯坦布尔的心思了。” “什么?你在耍我?”茜茜皇后就象受了欺骗一样,瞬间爆发,怒目瞪向王枫。 王枫不急不忙道:“我听说奥地利在与普鲁士争夺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目前的情况很不好,不仅被踢出了由普鲁士倡导的德意志关税区,而且两国边境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据我们的战略情报部门分析判断,奥地利很可能会在战争中败北,彻底被踢出德意志联邦。“ ”你的意思是?“茜茜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坐下来望向王枫。 ”没错!“王枫点了点头:”中国愿意帮助奥地利获取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把普鲁士踢出去,这可以使得奥地利拥有波罗的海的出海口,我想,如果在你手上做成了这件事,意义不下于获得伊斯坦布尔,皇太后必会向你低头,把孩子的抚养权交还给你。“ ”什么?“茜茜皇后又惊又喜,确实,王枫的分析没错,伊斯坦布尔的位置太过于重要,即使奥地利得到了,也会被英法等欧洲列强打压觊觎,以奥地利的国力,断然不是这几国联手的对手,早晚会失去,可谓得不偿失,不过取得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把普鲁士踢走,那又不一样,最起码英法没有任何理由干涉,这是德意志联邦的内部事务。 茜茜皇后认为,在中国的帮助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那么自己,也有底气夺回孩子的抚养权,不禁欢喜道:“你准备怎么帮助我?我需要付出什么?“ 王枫微微一笑:“奥地利与普鲁士之间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通过战争解决,因此,中国会向奥地利提供武器装备,如果奥方有需要的话,中国还可以派出军事专家赴奥训练指导军队,另外我会劝说法国与奥地利结盟,共同打击普鲁士。 而奥地利需要付出的,是全力协助波兰独立。 具体而言,退还占有的华沙大公国塔尔诺波尔、克拉科夫与维利乞卡盐矿区,并在对普战争胜利后,迫使普鲁士退回公国西部的波茨南省、比得哥煦省、格但斯克和托伦等地区,与由俄国占领的原华沙大公国领土,合并为一个新的,完全独立自主的波兰。“ 茜茜皇后沉吟半晌,才道:”与获得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相比,退回占领的波兰领土不算什么,况且波兰独立了,也可以削弱普鲁士与俄国,对奥地利有好处,可是……俄国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果干涉了怎么办?难道还要与俄国作战?普鲁士与俄国很可能会联合起来。“ 第九四四章 消失的两个小时 王枫微笑着摆了摆手:”西俄如果敢干涉,俄国斯正义帝国会向莫斯科发起进攻,请相信我,中国对东俄这点影响力还是有的,假如西俄与普鲁士勾结起来,那么我有信心说服法国参战,再假如战局不顺利,中国会直接派兵协助。“ “好,我同意了,我可以代表约瑟夫陛下与你签署协议。”茜茜皇后倒是干脆的很。 王枫倒了两小杯红酒,递了一杯过去,笑道:“祝贺中奥两国达成了里程碑式的协议,中奥之间的交流往来也必将由此跃上一个新的台阶,美丽的皇后殿下,干!“ ”干杯!“茜茜皇后微红着脸颊横了王枫一眼,晃了晃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 两个小时以后,王枫把茜茜皇后送了出去,那两名记录员赶忙打量着自家皇后,只见衣衫整齐,发髻不乱,神态也很正常,不过细细看去,却是脸面带着一丝丝的晕红,目光也有些闪闪躲躲的不敢看王枫。 这就有些让人心里起疑了,不过茜茜皇后显然不会向任何人解释,落落大方的与王枫拥抱告别之后,就以有要事与代表团成员商量为由,匆匆而去。 王枫也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剑三]终身成就。 “怎么那么久?安慰那个皇后,以你的本事不至于需要两个小时吧?“一见王枫,杨水娇就嘀咕道。 ”哼!“周秀英冷哼一声:”关上门,两个小时够干很多事情了。“ 安塔丽亚与阿泽米西娜更是赤果果的问道:”陛下,巴伐利亚之花的滋味如何?有我们好吗?“ 周彦器掩嘴坏笑。 王枫立时不悦道:”都往哪儿想呢?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谈心聊天,在她情绪稳定之后,就中奥合作基本上达成了一致。“ ”真的?“杨水娇凑过去。在王枫身上闻了闻,眉头一皱:”有女人的香味,不是我们的味道。“ 王枫面色不变道:”西方人以拥抱作为礼节。我与茜茜皇后拥抱,总不能不沾香味吧?“ ”这倒也是!“周秀英也从后面绕了过来。盯着王枫的衣服,尤其是肩膀、后背和胸前看了一阵子,才悠悠道:”没有女人的头发,这说明,要么你很小心,把一切罪证都毁灭了,要么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喝茶聊天。但是……我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我昨晚明明看到那个茜茜皇后在舞会上,说话还得搂着你的脖子说,今天难得有了独处的机会,而你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会不发生些什么? 我认为那个皇后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算了,我又不是你的妻子,你在外面偷腥关我什么事?不管了。“ 杨水娇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我听说。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在继位之初,曾与她的挚爱,俄罗斯皇太子亚历山大在包厢里密会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二人发生了什么,外面不得而知,成为了一桩谜团,而今日你与奥地利茜茜皇后关门密会两个小时,恐怕也会成为一桩谜团,让人无限猜想。“ 周彦器点点头道:”别人怎么猜想都无所谓,就怕奥地利皇帝约瑟夫想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周秀英也道:”不问你的那些破事,反正你回国就没机会了。我问你,你和茜茜皇后达成了什么协议?“ ”联奥抑普……“王枫毫不隐瞒。把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 杨水娇立时古怪的看了过去:”还说与茜茜皇后没有私情呢,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奥地利的国土面积比普鲁士大,工业生产能力也强于普鲁士,按常理来说,你应该帮助普鲁士抑制奥地利才对,可是你却反其道而行之,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杨水娇,你整天在想些什么?“王枫不悦道:”从现在来看,确实是奥强普弱,但是我们不能只看眼前,讲的好听一点,奥斯地来自于哈布斯堡家族,有几百年历史,是老牌强国,而讲的难听一点,奥地利体制僵化,思想守旧,缺乏进取,就象一个臃肿庞大,却又虚弱的巨人。 事实上,奥地利正是如此,他是欧洲封建制度的代表,热衷于镇压革命浪潮,是反动势力,而且国内矛盾重重,这样的国家,再强大也不足为患。 但普鲁士不同,普鲁士代表着欧洲资产阶级的新兴势力,开拓进取,有锐气,一旦让他取得了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那么不用多久,欧洲将会诞生一个强大的德意志帝国,这不仅会威胁到中国的国家利益,也是全人类的灾难,毕竟地球上的资源是有限的,每多出一个强国,就意味着世界秩序要重新构建一次,而这个构建的过程,只能是战争。 中国通过战争重建了世界秩序,我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出现第二次,当今世界,强国有中国、英国、法国、美利坚合众国与奥地利,就已经足够了,我既不希望有新的国家加入,也不希望名单发生变动,机会合适时,我会与这四国商讨,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五国合议的制度,维护现有的世界秩序。“ ”噢~~“周彦器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好象听你说过,普鲁士人精细,刻板,做事一丝不苟,具有严谨的科学精神,很多思想家,都是从普鲁士等泛德意志民族中涌现,比如黑格尔、康德、菜布尼兹、歌德、卡尔、恩克思等,这样的种族是非常可怕的异世情缘。 而奥地利人不同,丰富的物产带给了他们悠闲的生活,几百年的文化传承又让他们迷恋过去,热衷于音乐,绘画等文艺活动,这样的国家,战斗力自然有限。 就拿英国和法国作个对比,西方著名的文学家和画家,很多都出自于法国,名字太多,多的我记不清,而英国有哪些文艺成就?除了几百年前的莎士比亚,也就是培根、狭更斯等有限几位,画家、音乐家更是没有,但英国出科学家,这也奠定了英国世界强国的地位,相比之下,法国远远不如英国。 同样的道理,奥地利出音乐家和画家,文艺范儿十足,而普鲁士人埋头干活,如果不加抑制的话,将来又是一个英国。“ 周秀英也点点头道:”确实很有道理,就拿我们中国来说,宋朝是文化最为繁荣的时代,却是国力最虚弱的时候,朝野热衷于诗词歌舞,男人不可避免的变得娘化,丧失勇武精神,这确实是不可取的。“ 王枫补充道:”人人都拿汉唐并列,不过在我看来,唐朝远远不如汉朝,两汉三百年的历史,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与外族作战,哪怕王朝末期也不例外,比如东汉一百五十年,与西羌的作战从未停过,最终是亡于内乱,而不是亡于外族,可唐朝不同,唐朝的勇武开拓实际上止于唐高宗,从武周到玄宗,诗词歌舞渐渐兴起,武备逐渐松驰,致使一场安史之乱葬送了唐朝的百年繁荣。 所以说,有史为鉴,无论如何,中国都要扼制普鲁士的崛起,接下来,中国的对外战争基本上告一段落了,对西方的外交政策需要调整。 首先,是支持欧洲的文艺国家,如法国、意大利、奥地利,扼制俄罗斯与普鲁士,对英国与美利坚合众国保持一定的警惕,并与南高加索与巴尔干各小国交好,培养亲华力量的代理人。 其次,是全力阻止欧洲爆发革命,打击一切有可能引发革命的苗头,我们中国,对内是先进的,讲民主讲道德,对外是反动的,强权即是真理,欧洲各国王室与贵族是中国的天然盟友,所有腐朽堕落的阶层都有可能获得我们的友谊,就算是伊朗皇室,奥斯曼皇室,依然可以是我们的朋友,而一切的新兴力量,包括工人运动,*运动都要坚决打击。 第三,暗中推动黑人的去奴隶化与民族解放运动,唤醒非洲部族民族觉醒,并制造地区冲突,挑动非洲内战,把西方势力陷在非洲,当然了,这是个长期的目标。“ …… 王枫的外交政策说是改变了,实际上并没有改变,依然秉持他一贯在国际上搅风搅雨的作风,只不过把目标细化,给西方国家分出等级,安全等级国家自然是小国弱国,次一级的是文艺化国家,再一次级是英美,威胁最严重的,则是俄国和普鲁士。 打个比方,如果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遇到了危机,中国会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提供帮助,因为拿破仑三世是保皇派,是独裁者。 而在外面,也不知怎么回事,王枫与茜茜皇后闭门密会两个小时的风言渐渐传了开来,这立刻就成为了舆论关注的焦点,要和道,王枫是个风流皇帝,茜茜皇后与约瑟夫皇帝则是感情出现了危机,两个人独处两个小时,这由不得人不往那方面去想啊。 在第二天,法国和意大利代表团到来的前夕,茜茜皇后的两名会议记录人员被法国费加罗报以一千英镑的价格收买,坦诚了茜茜皇后向王枫哭诉与婆婆不和,并请求帮助的事实,顿时,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第九四四章 消失的两个小时 王枫微笑着摆了摆手:”西俄如果敢干涉,俄国斯正义帝国会向莫斯科发起进攻,请相信我,中国对东俄这点影响力还是有的,假如西俄与普鲁士勾结起来,那么我有信心说服法国参战,再假如战局不顺利,中国会直接派兵协助。“ “好,我同意了,我可以代表约瑟夫陛下与你签署协议。”茜茜皇后倒是干脆的很。 王枫倒了两小杯红酒,递了一杯过去,笑道:“祝贺中奥两国达成了里程碑式的协议,中奥之间的交流往来也必将由此跃上一个新的台阶,美丽的皇后殿下,干!“ ”干杯!“茜茜皇后微红着脸颊横了王枫一眼,晃了晃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 两个小时以后,王枫把茜茜皇后送了出去,那两名记录员赶忙打量着自家皇后,只见衣衫整齐,发髻不乱,神态也很正常,不过细细看去,却是脸面带着一丝丝的晕红,目光也有些闪闪躲躲的不敢看王枫。 这就有些让人心里起疑了,不过茜茜皇后显然不会向任何人解释,落落大方的与王枫拥抱告别之后,就以有要事与代表团成员商量为由,匆匆而去。 王枫也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剑三]终身成就。 “怎么那么久?安慰那个皇后,以你的本事不至于需要两个小时吧?“一见王枫,杨水娇就嘀咕道。 ”哼!“周秀英冷哼一声:”关上门,两个小时够干很多事情了。“ 安塔丽亚与阿泽米西娜更是赤果果的问道:”陛下,巴伐利亚之花的滋味如何?有我们好吗?“ 周彦器掩嘴坏笑。 王枫立时不悦道:”都往哪儿想呢?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谈心聊天,在她情绪稳定之后,就中奥合作基本上达成了一致。“ ”真的?“杨水娇凑过去。在王枫身上闻了闻,眉头一皱:”有女人的香味,不是我们的味道。“ 王枫面色不变道:”西方人以拥抱作为礼节。我与茜茜皇后拥抱,总不能不沾香味吧?“ ”这倒也是!“周秀英也从后面绕了过来。盯着王枫的衣服,尤其是肩膀、后背和胸前看了一阵子,才悠悠道:”没有女人的头发,这说明,要么你很小心,把一切罪证都毁灭了,要么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喝茶聊天。但是……我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我昨晚明明看到那个茜茜皇后在舞会上,说话还得搂着你的脖子说,今天难得有了独处的机会,而你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会不发生些什么? 我认为那个皇后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算了,我又不是你的妻子,你在外面偷腥关我什么事?不管了。“ 杨水娇却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我听说。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在继位之初,曾与她的挚爱,俄罗斯皇太子亚历山大在包厢里密会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二人发生了什么,外面不得而知,成为了一桩谜团,而今日你与奥地利茜茜皇后关门密会两个小时,恐怕也会成为一桩谜团,让人无限猜想。“ 周彦器点点头道:”别人怎么猜想都无所谓,就怕奥地利皇帝约瑟夫想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周秀英也道:”不问你的那些破事,反正你回国就没机会了。我问你,你和茜茜皇后达成了什么协议?“ ”联奥抑普……“王枫毫不隐瞒。把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 杨水娇立时古怪的看了过去:”还说与茜茜皇后没有私情呢,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奥地利的国土面积比普鲁士大,工业生产能力也强于普鲁士,按常理来说,你应该帮助普鲁士抑制奥地利才对,可是你却反其道而行之,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杨水娇,你整天在想些什么?“王枫不悦道:”从现在来看,确实是奥强普弱,但是我们不能只看眼前,讲的好听一点,奥斯地来自于哈布斯堡家族,有几百年历史,是老牌强国,而讲的难听一点,奥地利体制僵化,思想守旧,缺乏进取,就象一个臃肿庞大,却又虚弱的巨人。 事实上,奥地利正是如此,他是欧洲封建制度的代表,热衷于镇压革命浪潮,是反动势力,而且国内矛盾重重,这样的国家,再强大也不足为患。 但普鲁士不同,普鲁士代表着欧洲资产阶级的新兴势力,开拓进取,有锐气,一旦让他取得了德意志联邦的主导权,那么不用多久,欧洲将会诞生一个强大的德意志帝国,这不仅会威胁到中国的国家利益,也是全人类的灾难,毕竟地球上的资源是有限的,每多出一个强国,就意味着世界秩序要重新构建一次,而这个构建的过程,只能是战争。 中国通过战争重建了世界秩序,我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出现第二次,当今世界,强国有中国、英国、法国、美利坚合众国与奥地利,就已经足够了,我既不希望有新的国家加入,也不希望名单发生变动,机会合适时,我会与这四国商讨,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五国合议的制度,维护现有的世界秩序。“ ”噢~~“周彦器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好象听你说过,普鲁士人精细,刻板,做事一丝不苟,具有严谨的科学精神,很多思想家,都是从普鲁士等泛德意志民族中涌现,比如黑格尔、康德、菜布尼兹、歌德、卡尔、恩克思等,这样的种族是非常可怕的异世情缘。 而奥地利人不同,丰富的物产带给了他们悠闲的生活,几百年的文化传承又让他们迷恋过去,热衷于音乐,绘画等文艺活动,这样的国家,战斗力自然有限。 就拿英国和法国作个对比,西方著名的文学家和画家,很多都出自于法国,名字太多,多的我记不清,而英国有哪些文艺成就?除了几百年前的莎士比亚,也就是培根、狭更斯等有限几位,画家、音乐家更是没有,但英国出科学家,这也奠定了英国世界强国的地位,相比之下,法国远远不如英国。 同样的道理,奥地利出音乐家和画家,文艺范儿十足,而普鲁士人埋头干活,如果不加抑制的话,将来又是一个英国。“ 周秀英也点点头道:”确实很有道理,就拿我们中国来说,宋朝是文化最为繁荣的时代,却是国力最虚弱的时候,朝野热衷于诗词歌舞,男人不可避免的变得娘化,丧失勇武精神,这确实是不可取的。“ 王枫补充道:”人人都拿汉唐并列,不过在我看来,唐朝远远不如汉朝,两汉三百年的历史,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与外族作战,哪怕王朝末期也不例外,比如东汉一百五十年,与西羌的作战从未停过,最终是亡于内乱,而不是亡于外族,可唐朝不同,唐朝的勇武开拓实际上止于唐高宗,从武周到玄宗,诗词歌舞渐渐兴起,武备逐渐松驰,致使一场安史之乱葬送了唐朝的百年繁荣。 所以说,有史为鉴,无论如何,中国都要扼制普鲁士的崛起,接下来,中国的对外战争基本上告一段落了,对西方的外交政策需要调整。 首先,是支持欧洲的文艺国家,如法国、意大利、奥地利,扼制俄罗斯与普鲁士,对英国与美利坚合众国保持一定的警惕,并与南高加索与巴尔干各小国交好,培养亲华力量的代理人。 其次,是全力阻止欧洲爆发革命,打击一切有可能引发革命的苗头,我们中国,对内是先进的,讲民主讲道德,对外是反动的,强权即是真理,欧洲各国王室与贵族是中国的天然盟友,所有腐朽堕落的阶层都有可能获得我们的友谊,就算是伊朗皇室,奥斯曼皇室,依然可以是我们的朋友,而一切的新兴力量,包括工人运动,*运动都要坚决打击。 第三,暗中推动黑人的去奴隶化与民族解放运动,唤醒非洲部族民族觉醒,并制造地区冲突,挑动非洲内战,把西方势力陷在非洲,当然了,这是个长期的目标。“ …… 王枫的外交政策说是改变了,实际上并没有改变,依然秉持他一贯在国际上搅风搅雨的作风,只不过把目标细化,给西方国家分出等级,安全等级国家自然是小国弱国,次一级的是文艺化国家,再一次级是英美,威胁最严重的,则是俄国和普鲁士。 打个比方,如果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遇到了危机,中国会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提供帮助,因为拿破仑三世是保皇派,是独裁者。 而在外面,也不知怎么回事,王枫与茜茜皇后闭门密会两个小时的风言渐渐传了开来,这立刻就成为了舆论关注的焦点,要和道,王枫是个风流皇帝,茜茜皇后与约瑟夫皇帝则是感情出现了危机,两个人独处两个小时,这由不得人不往那方面去想啊。 在第二天,法国和意大利代表团到来的前夕,茜茜皇后的两名会议记录人员被法国费加罗报以一千英镑的价格收买,坦诚了茜茜皇后向王枫哭诉与婆婆不和,并请求帮助的事实,顿时,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第九四五章 永远的谜 很多报纸开始转载茜茜皇后与王枫密室独处两个小时的消息,无孔不入的记者们,甚至挖出了在舞会上,茜茜皇后扑入王枫怀里撒娇的猛料! 消息象疯了一样的传遍欧洲大陆,原本还在控诉中*队洗劫伊斯坦布尔野蛮暴行的各家报刊,纷纷把头版头条换成了王枫与茜茜皇后的绯闻,虽然王枫与茜茜后皇后矢口否认,却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很多无聊的人,都根据他们的声明逐字逐句推敲,希望找出端倪。 王枫的声明是:我与茜茜皇后是知己,是好朋友,我很愤怒于某些人恶意中伤茜茜皇后的行为,我奉劝这些人,茜茜皇后是个善良、美丽而又知性的女人,却有着令人同情的婚后生活,我希望你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因此去毁掉一个可怜女人的一生。 茜茜皇后的声明是:王枫是我的好朋友,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我与他之间只是喝茶聊天,并达到了一系列协议,我不需要向谁解释,我所作的一切,对得起上帝,对得起良心,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圈养协议。“ ”这两份声明有问题啊,你们看,中国皇帝称呼奥地利皇后为茜茜,而奥地利皇后称呼中国皇帝为王枫,这得是多么亲蜜的关系啊才能这样称呼啊。” “是的,我也仔细看了,这二位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确的否认他们在那两个小时里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哎呀呀,我的巴伐利亚之花啊,就这样被口黄皮猪拱了啊。” “约瑟夫皇帝得吐血了吧?‘ 如今的欧洲街头巷尾。谈着谈着,就谈到了王枫与茜茜皇后的绯闻方面。说什么的都有。 ”该死!这贱货!竟然敢背着我偷男人!“奥地利皇帝约瑟夫看到报纸,猛的把一只水晶杯摔成粉碎。 苏菲皇太后阴阳怪气道:”其实早有预兆,你看她自从和你结婚后,又在宫里呆过几天?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不适合你,可是你不听我的,现在怎么样?她给我们哈布斯堡家族带来了耻辱,奥地利皇室将沦为欧洲各国的笑柄。这个女人,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你身边,你和她离婚吧。“ 约瑟夫痛苦的揪着头发:”我不相信茜茜会背叛我,肯定是普鲁士人搞的鬼,他们想破坏我们和中国的盟约,我会等她回来再问清楚。“ 就这样,在风言风语中,由于法国、意大利、奥地利、英国和希腊代表团全部到齐,于茜茜公主与王枫密室私会的第三天,召开了六国首次会谈。 仿佛没受到绯闻事件的干扰一样。茜茜公主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变化,王枫的伤情也是谁都不提,看他现在这个龙精虎猛的样子。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伊斯坦布尔已经被洗劫了,财富全在运回中国的途中,除非敢于袭击中国舰队,但是现在的中*舰,就和十年前的英国舰队一样,国旗就是通行证,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 议题的第一项是伊斯坦布尔的归属,当希腊代表战战兢兢的提出要求之后。英方代表外相迪雷斯利补充道:“中国皇帝陛下,我们不玩虚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做到的我们会尽量做的。” “好!”王枫点了点头:“我也认为。由希腊接手伊斯坦布尔最为合适,中国方面本身没有要求,只需要与希腊方面加强经济文化往来,但是,我提一个条件。“ ”您请讲。“希腊代表欢喜的问道。 王枫淡淡道:”我希望奥地利帝国在伊斯坦布尔拥有一个免税港口的无限期使用权。“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以古怪的目光打量向了王枫与茜茜皇后,这显然是有情况啊,要不然,王枫怎么会这样的卖力呢。 就连茜茜皇后都没想到,啊的一声,惊讶的捂着嘴,好一会才欢喜道:‘王枫,我代表奥地利人民谢谢你。“随即就看向了希腊代表。 这事和英国无关,英国插不上手,而且也没有理由反对,奥地利只是要一个贸易港口,对英国没有威胁,对希腊更是谈不上威胁,于是希腊代表想都不想道:“我同意,我可以代表希腊政府答应你。” “谢谢!”茜茜皇后再次道谢。 记录员把这段话记了下来。 王枫看了眼记录员:“接下来的内容,我不希望有记录出现。“ “那……好吧。”几个记录员相互看了看,合起笔记本离开了屋子。 王枫又道:“我希望法国能够和奥地利联合起来抑制普鲁士,必要时可结成军事同盟原来你也在这里。“ 有关普鲁士的威胁,昨天王枫在与奥利维椰的密谈中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当然了,不是讲给周彦器他们的那么直接难听,而是着重指出了奥地利的侵略性不如普鲁士强,另外使用了大量的具有说服力的推理,指出了一旦普鲁士主导德意志联邦,未来法德之间必有一战,与其发生全面战争,不如现在就把普鲁士扼杀在盟芽当中。 奥利维椰深表赞同,事实上,自从拿破仑三世上台以来,倒行逆施,完全推翻了拿破仑一世资产阶级革命代言人的既定国策,与欧洲封建主阶级的联系日益紧密,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就是老牌封建主,与拿破仑三世越走越近也是必然,至于几年前的那场战场,结束也就结束了,谁也不会记恨对方,反倒是普鲁士,与法国不是一路人。 英国对此持有谨慎态度。但在王枫的坚决要求之下,甚至不惜以把伊斯坦布尔授给奥地利作为威胁,最终认可了法国与奥地利的结盟。但是也提出条件,不允许灭掉普鲁士。这也符合法国的利益,毕竟法国也不愿意见到奥地利在德意志联邦内一家独大,留着普鲁士可以牵制奥地利。 而中国作出的承诺是,不插手巴尔干半岛各族的独立建国,不过最基本的底限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这点不容突破,并且将派出不超过一百人的监督团,与英法一起监督巴尔干半岛各国的独立建国。如果发现有大国有后面操纵,中要有权采取针对性的措施,另外一旦希腊军队到来,中*队必须撤出伊斯坦布尔。 而关于波兰独立,法国和英国都没有意见,毕竟波兰建国,对于西俄、普鲁士与奥地利都是一种削弱。 其实基本上所有能拿上台面的会议,大国在私底下已经协商好了,包括王枫倡导的禁止化学武器国际公约,一开始英法有些犹豫。因为中国用过了,并获得了很大的收益,而他们还没研制出来呢。反而在套取化学武器的秘密,但是王枫一席话打消了他们的妄想。 “中国面积很大,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如果将来爆发化学武器战争,中国毁灭一个省,无所谓,但你们两国就是全体毁灭,现在你们已经是世界强国,有了化学武器。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只不过,一旦让小国弱国得到了化学武器的制作方法。就可能对现有世界秩序构成严重挑战,你们确定,真的需要化学武器吗?“ 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英法由此同意签署禁止化学武器国际公约,并强制全世界的主权国家加入,条件是,他们要求由中国率先在合适的时机宣布销毁化学武器,然后由英法共同出面,牵头推动禁止化学武器国际公约,以搏取美名,经再三考虑,王枫同意了。 这一次的伊斯坦布尔会议,本质上是中英法互相之间讨价还价的结果,巴尔各族,南高加索各族,甚至希腊和奥地利都没有资格参与。 因此茜茜公主并不是知道中国已经代表奥地利与法国达成了同盟,还睁大美目,紧张的看着奥利维椰呢。 奥利维椰微微笑道:“奥地利皇后殿下,法国很乐意与贵国同进共退,具体细节,有待会后我们再详谈,如何?“ ”噢,谢谢,谢谢~~“茜茜皇后感觉眼睛有些湿润,嘴里虽然不断称谢,却是不自禁的望向了王枫,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带来的,她不认为仅凭着她自己,就可以说服法国和英国。 接下来,就是一些各国之间的互相交流,什么文化、科技之类的,还伴着聊天打浑,气氛非常融洽,就象是多年老友聚在一起,但在散会之前,迪雷斯利突然问道:“中国皇帝陛下,奥斯曼帝国割让了一些沿波斯湾的沙漠给中国,我们不明白,这些地方寸草不生,又距中国本土极其遥远,对中国有什么意义,您能告诉我们吗?” 王枫微微一笑:“西亚的沙漠与中国的沙漠不同,也许将来,中国人民会爱上这片土地。“说完,就转身而去。 屋子里的几个人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沉默了,好半天,迪雷斯利才道:”中国皇帝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索要那一小片沙漠,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目地,我认为,我们应该跟进,也强迫奥斯曼帝国割让一片沿海沙漠给我们,也放会有天大的好处[综漫]先生,请上床。“ 奥利维椰迟疑道:”有可能会与阿拉伯人发生冲突。“ 迪雷斯利哈哈大笑道:“那些骑骆驼的家伙算个什么玩意儿?中国人都不怕,英国怕什么?大不了与中国联合起来,把沙特阿拉伯给灭掉。“ 奥利维椰想想也是,中国占了一片波斯湾沙漠,英国认为其中有鬼,也想拥有,如果法国不行动,那万一有好处呢?岂不是被中英两国瓜分了?关键是王枫的行为让人捉摸不透,而越是捉摸不透,就越是透着诡异。 “好吧!”奥利维椰点点头道:“我会劝说皇帝陛下与奥斯曼帝国缔结条约,就算真的只是一片沙漠,最起码也不会吃什么亏。” “是的!”加富尔与茜茜皇后相视一眼,双双道:“意大利和奥地利也准备参与。” 这事和希腊没有关系,他对自己的定位清醒的很,白得了伊斯坦布尔够他忙活一阵子,就不折腾了。 很快的,五国代表纷纷离开,把电报拍向国内,果然,英国、法国、意大利与奥地利对王枫的诡异行为无比重视,报着不吃亏的心思,政府在当天就同意了联手向奥斯曼帝国施压的决定。 王枫得知了消息,只是微微一笑。 三天之后,除了希腊代表留在了伊斯坦布尔,英法代表团都各自回国,茜茜皇后也平静的离开了,只是临走前在王枫的脸上亲了一下,加富尔率领的意大利代表团将自行前往中国,由王有龄接待。 王枫与中*队耐心等待希腊军队前来接收。 不得不说,希腊人的效率很低,当各国代表团离开的第十五天,也就是二月二十五日,石达开传来了消息,伊朗恺加王朝愿意就绑架王枫事件真挚道歉,处凯尔姆以死刑,灭九族,并赔偿黄金150吨,牛两万头、绵羊30万只、战马十五万匹,20岁以下妙龄处女30万名,与库尔德人缔结条约,支持库尔德人建国。 对伊朗方面的诚意,王枫还是很满意的,当即批示由石达开代表自己与恺加王朝缔结谅解备忘录。 三月五日,希腊十五万军队终于到来,与中*队做了交接,三日之后,陆军渡过海峡,去伊土边境库尔德人区与石达开汇合,一起回国,王枫则是登船离开。 站在港口,仰望着蓝天白云,一名黑鹰战士拿了份报纸近来:“总司令,最新的泰晤士报。“ 王枫拿过一看,头版头条便是:惊见奥地利皇帝约瑟夫深夜私会情妇,下面一大段报导与分析,句句不离王枫与茜茜皇后在密室中渡过的两个小时,暗指是约瑟夫受到刺激了。 紧随其后,又是一篇惊天文章 ,奥地利茜茜皇后与苏菲皇太后争夺抚养权失败,黯然远走英国,发誓此生再也不回维也纳! “我的圣母玛丽亚,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去英国?恐怕只是个幌子吧,她将来会不会来中国?”杨水娇惊讶的把脑袋凑了过去。 周秀英也古怪的问道:“你说实话,你有没有把茜茜皇后给上了?” “既然是个谜,那就让他永远保持神秘吧,走罢,我们上船,该回家了!”王枫笑着挥了挥手,率先向船上走去。 (全书完!) 第九四五章 永远的谜 很多报纸开始转载茜茜皇后与王枫密室独处两个小时的消息,无孔不入的记者们,甚至挖出了在舞会上,茜茜皇后扑入王枫怀里撒娇的猛料! 消息象疯了一样的传遍欧洲大陆,原本还在控诉中*队洗劫伊斯坦布尔野蛮暴行的各家报刊,纷纷把头版头条换成了王枫与茜茜皇后的绯闻,虽然王枫与茜茜后皇后矢口否认,却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很多无聊的人,都根据他们的声明逐字逐句推敲,希望找出端倪。 王枫的声明是:我与茜茜皇后是知己,是好朋友,我很愤怒于某些人恶意中伤茜茜皇后的行为,我奉劝这些人,茜茜皇后是个善良、美丽而又知性的女人,却有着令人同情的婚后生活,我希望你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因此去毁掉一个可怜女人的一生。 茜茜皇后的声明是:王枫是我的好朋友,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我与他之间只是喝茶聊天,并达到了一系列协议,我不需要向谁解释,我所作的一切,对得起上帝,对得起良心,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圈养协议。“ ”这两份声明有问题啊,你们看,中国皇帝称呼奥地利皇后为茜茜,而奥地利皇后称呼中国皇帝为王枫,这得是多么亲蜜的关系啊才能这样称呼啊。” “是的,我也仔细看了,这二位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确的否认他们在那两个小时里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哎呀呀,我的巴伐利亚之花啊,就这样被口黄皮猪拱了啊。” “约瑟夫皇帝得吐血了吧?‘ 如今的欧洲街头巷尾。谈着谈着,就谈到了王枫与茜茜皇后的绯闻方面。说什么的都有。 ”该死!这贱货!竟然敢背着我偷男人!“奥地利皇帝约瑟夫看到报纸,猛的把一只水晶杯摔成粉碎。 苏菲皇太后阴阳怪气道:”其实早有预兆,你看她自从和你结婚后,又在宫里呆过几天?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不适合你,可是你不听我的,现在怎么样?她给我们哈布斯堡家族带来了耻辱,奥地利皇室将沦为欧洲各国的笑柄。这个女人,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你身边,你和她离婚吧。“ 约瑟夫痛苦的揪着头发:”我不相信茜茜会背叛我,肯定是普鲁士人搞的鬼,他们想破坏我们和中国的盟约,我会等她回来再问清楚。“ 就这样,在风言风语中,由于法国、意大利、奥地利、英国和希腊代表团全部到齐,于茜茜公主与王枫密室私会的第三天,召开了六国首次会谈。 仿佛没受到绯闻事件的干扰一样。茜茜公主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变化,王枫的伤情也是谁都不提,看他现在这个龙精虎猛的样子。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伊斯坦布尔已经被洗劫了,财富全在运回中国的途中,除非敢于袭击中国舰队,但是现在的中*舰,就和十年前的英国舰队一样,国旗就是通行证,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 议题的第一项是伊斯坦布尔的归属,当希腊代表战战兢兢的提出要求之后。英方代表外相迪雷斯利补充道:“中国皇帝陛下,我们不玩虚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做到的我们会尽量做的。” “好!”王枫点了点头:“我也认为。由希腊接手伊斯坦布尔最为合适,中国方面本身没有要求,只需要与希腊方面加强经济文化往来,但是,我提一个条件。“ ”您请讲。“希腊代表欢喜的问道。 王枫淡淡道:”我希望奥地利帝国在伊斯坦布尔拥有一个免税港口的无限期使用权。“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以古怪的目光打量向了王枫与茜茜皇后,这显然是有情况啊,要不然,王枫怎么会这样的卖力呢。 就连茜茜皇后都没想到,啊的一声,惊讶的捂着嘴,好一会才欢喜道:‘王枫,我代表奥地利人民谢谢你。“随即就看向了希腊代表。 这事和英国无关,英国插不上手,而且也没有理由反对,奥地利只是要一个贸易港口,对英国没有威胁,对希腊更是谈不上威胁,于是希腊代表想都不想道:“我同意,我可以代表希腊政府答应你。” “谢谢!”茜茜皇后再次道谢。 记录员把这段话记了下来。 王枫看了眼记录员:“接下来的内容,我不希望有记录出现。“ “那……好吧。”几个记录员相互看了看,合起笔记本离开了屋子。 王枫又道:“我希望法国能够和奥地利联合起来抑制普鲁士,必要时可结成军事同盟原来你也在这里。“ 有关普鲁士的威胁,昨天王枫在与奥利维椰的密谈中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当然了,不是讲给周彦器他们的那么直接难听,而是着重指出了奥地利的侵略性不如普鲁士强,另外使用了大量的具有说服力的推理,指出了一旦普鲁士主导德意志联邦,未来法德之间必有一战,与其发生全面战争,不如现在就把普鲁士扼杀在盟芽当中。 奥利维椰深表赞同,事实上,自从拿破仑三世上台以来,倒行逆施,完全推翻了拿破仑一世资产阶级革命代言人的既定国策,与欧洲封建主阶级的联系日益紧密,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就是老牌封建主,与拿破仑三世越走越近也是必然,至于几年前的那场战场,结束也就结束了,谁也不会记恨对方,反倒是普鲁士,与法国不是一路人。 英国对此持有谨慎态度。但在王枫的坚决要求之下,甚至不惜以把伊斯坦布尔授给奥地利作为威胁,最终认可了法国与奥地利的结盟。但是也提出条件,不允许灭掉普鲁士。这也符合法国的利益,毕竟法国也不愿意见到奥地利在德意志联邦内一家独大,留着普鲁士可以牵制奥地利。 而中国作出的承诺是,不插手巴尔干半岛各族的独立建国,不过最基本的底限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这点不容突破,并且将派出不超过一百人的监督团,与英法一起监督巴尔干半岛各国的独立建国。如果发现有大国有后面操纵,中要有权采取针对性的措施,另外一旦希腊军队到来,中*队必须撤出伊斯坦布尔。 而关于波兰独立,法国和英国都没有意见,毕竟波兰建国,对于西俄、普鲁士与奥地利都是一种削弱。 其实基本上所有能拿上台面的会议,大国在私底下已经协商好了,包括王枫倡导的禁止化学武器国际公约,一开始英法有些犹豫。因为中国用过了,并获得了很大的收益,而他们还没研制出来呢。反而在套取化学武器的秘密,但是王枫一席话打消了他们的妄想。 “中国面积很大,有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如果将来爆发化学武器战争,中国毁灭一个省,无所谓,但你们两国就是全体毁灭,现在你们已经是世界强国,有了化学武器。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只不过,一旦让小国弱国得到了化学武器的制作方法。就可能对现有世界秩序构成严重挑战,你们确定,真的需要化学武器吗?“ 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英法由此同意签署禁止化学武器国际公约,并强制全世界的主权国家加入,条件是,他们要求由中国率先在合适的时机宣布销毁化学武器,然后由英法共同出面,牵头推动禁止化学武器国际公约,以搏取美名,经再三考虑,王枫同意了。 这一次的伊斯坦布尔会议,本质上是中英法互相之间讨价还价的结果,巴尔各族,南高加索各族,甚至希腊和奥地利都没有资格参与。 因此茜茜公主并不是知道中国已经代表奥地利与法国达成了同盟,还睁大美目,紧张的看着奥利维椰呢。 奥利维椰微微笑道:“奥地利皇后殿下,法国很乐意与贵国同进共退,具体细节,有待会后我们再详谈,如何?“ ”噢,谢谢,谢谢~~“茜茜皇后感觉眼睛有些湿润,嘴里虽然不断称谢,却是不自禁的望向了王枫,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带来的,她不认为仅凭着她自己,就可以说服法国和英国。 接下来,就是一些各国之间的互相交流,什么文化、科技之类的,还伴着聊天打浑,气氛非常融洽,就象是多年老友聚在一起,但在散会之前,迪雷斯利突然问道:“中国皇帝陛下,奥斯曼帝国割让了一些沿波斯湾的沙漠给中国,我们不明白,这些地方寸草不生,又距中国本土极其遥远,对中国有什么意义,您能告诉我们吗?” 王枫微微一笑:“西亚的沙漠与中国的沙漠不同,也许将来,中国人民会爱上这片土地。“说完,就转身而去。 屋子里的几个人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沉默了,好半天,迪雷斯利才道:”中国皇帝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索要那一小片沙漠,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目地,我认为,我们应该跟进,也强迫奥斯曼帝国割让一片沿海沙漠给我们,也放会有天大的好处[综漫]先生,请上床。“ 奥利维椰迟疑道:”有可能会与阿拉伯人发生冲突。“ 迪雷斯利哈哈大笑道:“那些骑骆驼的家伙算个什么玩意儿?中国人都不怕,英国怕什么?大不了与中国联合起来,把沙特阿拉伯给灭掉。“ 奥利维椰想想也是,中国占了一片波斯湾沙漠,英国认为其中有鬼,也想拥有,如果法国不行动,那万一有好处呢?岂不是被中英两国瓜分了?关键是王枫的行为让人捉摸不透,而越是捉摸不透,就越是透着诡异。 “好吧!”奥利维椰点点头道:“我会劝说皇帝陛下与奥斯曼帝国缔结条约,就算真的只是一片沙漠,最起码也不会吃什么亏。” “是的!”加富尔与茜茜皇后相视一眼,双双道:“意大利和奥地利也准备参与。” 这事和希腊没有关系,他对自己的定位清醒的很,白得了伊斯坦布尔够他忙活一阵子,就不折腾了。 很快的,五国代表纷纷离开,把电报拍向国内,果然,英国、法国、意大利与奥地利对王枫的诡异行为无比重视,报着不吃亏的心思,政府在当天就同意了联手向奥斯曼帝国施压的决定。 王枫得知了消息,只是微微一笑。 三天之后,除了希腊代表留在了伊斯坦布尔,英法代表团都各自回国,茜茜皇后也平静的离开了,只是临走前在王枫的脸上亲了一下,加富尔率领的意大利代表团将自行前往中国,由王有龄接待。 王枫与中*队耐心等待希腊军队前来接收。 不得不说,希腊人的效率很低,当各国代表团离开的第十五天,也就是二月二十五日,石达开传来了消息,伊朗恺加王朝愿意就绑架王枫事件真挚道歉,处凯尔姆以死刑,灭九族,并赔偿黄金150吨,牛两万头、绵羊30万只、战马十五万匹,20岁以下妙龄处女30万名,与库尔德人缔结条约,支持库尔德人建国。 对伊朗方面的诚意,王枫还是很满意的,当即批示由石达开代表自己与恺加王朝缔结谅解备忘录。 三月五日,希腊十五万军队终于到来,与中*队做了交接,三日之后,陆军渡过海峡,去伊土边境库尔德人区与石达开汇合,一起回国,王枫则是登船离开。 站在港口,仰望着蓝天白云,一名黑鹰战士拿了份报纸近来:“总司令,最新的泰晤士报。“ 王枫拿过一看,头版头条便是:惊见奥地利皇帝约瑟夫深夜私会情妇,下面一大段报导与分析,句句不离王枫与茜茜皇后在密室中渡过的两个小时,暗指是约瑟夫受到刺激了。 紧随其后,又是一篇惊天文章 ,奥地利茜茜皇后与苏菲皇太后争夺抚养权失败,黯然远走英国,发誓此生再也不回维也纳! “我的圣母玛丽亚,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去英国?恐怕只是个幌子吧,她将来会不会来中国?”杨水娇惊讶的把脑袋凑了过去。 周秀英也古怪的问道:“你说实话,你有没有把茜茜皇后给上了?” “既然是个谜,那就让他永远保持神秘吧,走罢,我们上船,该回家了!”王枫笑着挥了挥手,率先向船上走去。 (全书完!) 第951章 新书《超脑天医》上传 《穿越一八五三》完本了,感谢陪着我一路走下去的所有朋友们,没有你们,我坚持不到最后,包括投推荐票的朋友们,非常感谢。 新书《超脑天医》已经上传,在都市剧情的基础上探索人体奥秘,这本书已经准备很久了,我相信能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阅读体验。 请大家顺手给个收藏推荐,谢谢啊~~,车位与作者信息直接点入。 《超脑天医》内容简介: 普通人的大脑开发度约7%,爱因斯坦是10%,被称为天才,如果人的大脑开发度更高,甚至是100%,又会怎样呢? 大脑具备九大基础神通,六大变异神通,三大隐藏神通,医学则是开发人体奥秘的钥匙,当炼脑之法与医学相结合,又会开出怎样的花朵? 而情商与智商之前又是关系?情商提高又能给一个人带来哪些改变,或者是对修炼产生哪些影响? 我叫秦岭,来自于隐世门派药王殿,从修为被废,逐出师门,到未婚妻退婚,起因只是意外撞见了小师妹洗澡,但我人品爆棚,一枚晶钻,让我重拾修行,我还被忽悠去参加中日韩传统医学新锐赛,结果一赛成名。 有人对我尖叫,有人朝我微笑,还有人向我投怀送抱,红欲花迷人眼,心怀旧事性难平,我必须要弄清当年的真相。 一跷指、一把刀,一根针,一壶酒,阅尽繁华锦盛,医遍疑难杂症! (本书绝非第一人称!) 再次求收藏推荐,拜谢,拜谢!!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拜谢,拜谢!! 第951章 新书《超脑天医》上传 《穿越一八五三》完本了,感谢陪着我一路走下去的所有朋友们,没有你们,我坚持不到最后,包括投推荐票的朋友们,非常感谢。 新书《超脑天医》已经上传,在都市剧情的基础上探索人体奥秘,这本书已经准备很久了,我相信能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阅读体验。 请大家顺手给个收藏推荐,谢谢啊~~,车位与作者信息直接点入。 《超脑天医》内容简介: 普通人的大脑开发度约7%,爱因斯坦是10%,被称为天才,如果人的大脑开发度更高,甚至是100%,又会怎样呢? 大脑具备九大基础神通,六大变异神通,三大隐藏神通,医学则是开发人体奥秘的钥匙,当炼脑之法与医学相结合,又会开出怎样的花朵? 而情商与智商之前又是关系?情商提高又能给一个人带来哪些改变,或者是对修炼产生哪些影响? 我叫秦岭,来自于隐世门派药王殿,从修为被废,逐出师门,到未婚妻退婚,起因只是意外撞见了小师妹洗澡,但我人品爆棚,一枚晶钻,让我重拾修行,我还被忽悠去参加中日韩传统医学新锐赛,结果一赛成名。 有人对我尖叫,有人朝我微笑,还有人向我投怀送抱,红欲花迷人眼,心怀旧事性难平,我必须要弄清当年的真相。 一跷指、一把刀,一根针,一壶酒,阅尽繁华锦盛,医遍疑难杂症! (本书绝非第一人称!) 再次求收藏推荐,拜谢,拜谢!!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拜谢,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