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贵后》 第一章 晴穿西凤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卿故,沉吟至今 死生契阔,与子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卿晴今被批了。 WwWCOM 卿晴成绩优异,高考进入名牌大学,长相姣好,大一就被评为系里校花,女生嫉妒,男生爱慕。再是她热爱学习,就连系里的老师、教授都不能幸免。大学四年间,也可以得上是个风雨人物了。良好的资质让她在校期间轻松的通过应聘关卡,成功入职一家大型企业。步入社会过程也没有什么深大的影响和变动,在校间的辉煌很自然地过渡到了公司里,不论同事、主管还是领导,无不对她爱护有加,当然这要排除女性。 主管派她同自己一同出差,这次的生意很大,领导特意强调再三,无论如何都要成功拿下这个项目。可就是这次,卿晴犯了个低级错误,准备好的详细资料被她弄丢了。本该是一举拿下的项目竟因为那份丢失的文件而泡汤。领导得到报道,里面详细地明了起因结果,顿时大怒,不留给他人一丝解释的机会,即刻将她停职。 西凤大国,地貌广阔,脂地膏梁,人人快活一世。即便再富饶的国家,乞丐、流民、奴隶依旧存在。国君不喜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言语粗俗,遂将这些人逐出流放,以保江山社稷,国泰民安。 话这些各个县市所聚集起来的流民、乞丐,被赶到西凤国外,无处容身,且安生于一处丘陵。此地气恶劣,水土混杂,草木不生。身既无财,又无粮,正当他们饥寒交迫,面临死亡的时候,迷朦地看到,地交线处,一个像神仙的男人朝他们步履潇洒地走了过来,亮白的长衫迎风卷起,漆黑的长被风吹得偏向一侧,犹如一面耀眼的旗帜。这个男人来自遥远的地方,他是这样的。之后,他给予他们种子,教育他们耕种,帮助他们建造房屋,引导他们创造制度,以及属于自己的国家。 一晚,早早睡下的男人,突然醒来,起身披上外袍,站于窗侧,月光之下。夜空繁星点点,漫无边际。男人木然地看着满星斗,眼中漠然得很。他不知道为什么今会突然醒来,却已然不能入睡了。 回到家中,卿晴觉得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挫败,自卑。领导的训斥,同事的嘲笑依旧萦绕于耳,让她痛苦万分。家中漆黑一片,白织灯是她故意不打开的,那种刺眼的灯一如他们丑陋的脸上方的那些。卿晴蜷缩着身体坐在沙上,双臂抱着膝盖,把头埋在里面,就此当回鸵鸟吧。落地窗外的世界一如白日般繁忙,任是谁都无法注意到这个黑暗的角落。卿晴一个人呆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越觉得失落、孤独。 夜空中一颗闪耀的流星穿过月亮划开际,拖开长长的云尾。空裂开一道裂缝,张开了漆黑的大嘴。时空交错,光阴流转,身处黑暗之中的卿晴瞬间被一股撞破钢化玻璃的气流卷入其中,不省人事。 空的气流突然紊乱,一道流光突然闪现,滑过空气,坠落进不远的一处湖畔里。墨行的身体猛得一震,神情激动地往那边赶过去。墨行是这个男人的名字,也是这个他一手创立的国家的君主。 身体莫名的颤抖,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神经紧张,他为此兴奋,必须快点赶到那道光所坠落的地方。这个湖泊并不大,甚至可以是鱼塘,因为环境恶劣,这个湖已经是这里最大的水源了。较靠近宫殿,没多时,他便到了。 湖面如撒上了珍珠粉,闪着迷人的微光,连着都照亮了湖边的树木。视线穿过树缝,银白色的光闯入眼内,墨行便停下脚步,漫步走过去。光屑透过树叶洒在他如玉的脸庞上,更显得他玉树临风,整个人被光屑包裹住,周身泛起柔光,竟如从而降的仙人,虔诚不染。 他走近湖畔,看着湖面,怔怔呆。时间已久,光芒退却,只余正中央一块,如玉如脂。如镜面般的湖面,微光中闪现人影。这人影竟让墨行无所适从,寻遍不得,便日久魂牵梦萦。此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卿晴。 卿晴被卷入时间漩涡,乱入时空。强大的气流将她的身体给搅碎,灵魂陷入时空缝隙,进入一个全新的时空,随便乱入了一个胚胎内。 西凤19年,国内突患,灾涝不断,蝗虫横行,遍地饿殍。富裕家尚可度日,贫农便只得背井离乡,以求寻得安生之所。 话自墨行创立丘陵国以来,他带引民众扩开荒地,因地制宜,虽然水源、土质都不甚理想,但是这里人们抛开以往,各个方面做起来不辞辛苦。几年后,温饱基本解决,也许是苍庇佑,丘陵国的地都在往好的方向展,灾已许久不显,土地在人们的培养下,日渐肥沃,收成日益丰沃,已可谓是膏粱脂地。 西凤大国闹起饥荒,众多贫民化为流民,成群结队般,如寻求食物的迁徙大军,占了一大半的官路。 西凤灾**不断。即便如此,官宦人家依旧如常。现今是来年的春,国君的儿女商约前去东林别院赏花,正坐于宽敞的马车内,一干众人浩浩荡荡地在官路上驾行着。马车上绣着皇家徽章——金丝凤,车旁是御林侍卫,两边都有,同着车队前行。再,这个国君膝下两儿一女,两位皇子都已封王,居住在自己的府内;公主乳名唤翼阳,尊号:安平公主,生得美丽,因是唯一的女儿,国君更多地偏爱于她,渐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此次游玩,她的亲兄长并不愿来的,倒是被她逼着来,而他们的兄长也好玩,便答应爽快地来了。 闹灾患的来年春,无籽下种,去年存的粮食也都吃完了,正是无粮之际。大片的流民在半道上因饥饿难耐,实在是走不动了,只得躺在官道上等死。这条官道是去东林别院的必经之路,先行车队派人到公主身边回话:公主,前路被流民所占,无法通过。 翼阳听了,觉得扫了兴致,便打侍卫将流民赶走。侍卫接到命令,不敢怠慢。上去一看,这些个人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没个正型,脸面便难看起来。不管他们的哀求,是否病痛。在统领的指挥下,动作粗鲁地驱赶他们,躺在地上的,几个人便一起用脚将他踢入路旁的灌木中。 此番下来,不多时,路面便整洁一新。统领回报,可以通行。翼阳高兴,声称要奖赏众人。一干侍卫听得公主身边的丫鬟传话:回去领赏。便都跪地叩谢公主赏赐。 第二章 轩卿初见 此番下来,不多时,路面便整洁一新。WwW COM统领回报,可以通行。翼阳高兴,声称要奖赏众人。一干侍卫听得公主身边的丫鬟传话:回去领赏。便都跪地叩谢公主赏赐。 两位皇子所坐的马车较之在后。二皇子,名唤尊号:齐王亦是公主同胞兄弟。因这次游玩不是他的本意,便将马车置于最后,看些残花败叶。马车顿停,传话是流民挡了去路,不过侍卫已经去驱赶了,应该很快便可以通过,请王爷稍等。 齐王名唤宇轩,宇字代表辈份,轩有气宇轩昂之意。他也确实生得标致极了,又品德兼优,极受到他们父皇的喜爱。原本就不喜玩乐,再加上近年世事不太平,就更不愿出来了。 此时见来报,官路已通,马车重新走起。宇轩挑起金丝绣的牡丹锦帘,看向窗外。流民身体本就赢弱,此前再受侍卫的粗鲁驱赶,甚而拳打脚踢,现今看去,神情愈加悲戚了。 停车!齐王叫停,靠后的车队只能停下,前方公主的车依旧向前。瞬时,车队截断开来。流民受到怒喝驱赶,此刻正唯唯诺诺地拥挤着,蜷缩着抱团在一起。宇轩走下车,看着身后的人群,那种悲戚让他觉得难以承受,想不到竟有这么多的人落到这个地步。他走近了些,而流民们眼望着这般华贵不俗的男子走过来,便不知所措起来。有些人认识马车上的图纹,再看守卫及侍女对车上人的尊称,便知是皇族。年纪看去便知是皇子,一望皇子向他们走来,连忙跪地扣头,口中着拜见殿下。就一直跪着。旁的人见了,再看看那个翩翩公子,也跟着跪了下去。瞬时,一团流民都匍伏于地。却有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站于其中,正怔怔地看着他。 宇轩走到跟前,着请起。却无人敢起来,依旧跪着。女孩旁边的一个妇人,不停地扯孩子的衣袖,仰着头唤孩子的名字,语言很急切。可孩子却没反应,尽管单薄的身子被扯得偏向一边,却依然盯着宇轩看,眼神特异。 宇轩很好奇这个孩子,看来旁边的妇人该是他的母亲。他看着孩子,问:她是你的母亲? 孩子没反应过来,顿了下。回答:是。 宇轩继续问:你们从哪里来的? 从南边来,很远的一个镇。 宇轩点点头,没再什么。想着,要是南方都有流民,那其他地方还不知凄惨如何了。前方公主的车驾也停了下来,派来一个童问怎么了,齐王命他回话,让公主先行,他稍后再赶上。得到回话,公主并未先行,而是停下稍作整顿。 宇轩转向身边服侍的童,低声了些什么。童听完点点头,便往马车上取了个包裹下来,来到流民前,喊道:我们齐王看你们孤苦无依,特命我分银两给你们。而后,就自寻生计去吧。依旧跪伏在地的众人听闻如此,便都拜谢起来,口中连喊着,齐王仁慈。 领了银两,叩谢之后,众人便都散去了。最后,只余那对母子。母亲且跪且行地挪到跟前,领了银子,拜谢后,便要扯着儿子走。奇怪的是,这个孩子不理母亲,竟一步不离。 宇轩见他虽衣衫破烂,身体赢弱,但眉目清明,骨骼精奇,再看他内里有股奇妙的感觉,倒生出些喜爱来。便上前,对他:你怎么了? 终于,孩子垂下了眼眸,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摇了下头。 宇轩见此,便更加靠近,蹲了下来,与他齐平。一旁的妇人见了,赶忙跪下,后退几步,重新朝地伏面。而童也赶紧跪下,连带着身后的其他丫鬟侍从也都跪下了。此时,这三亩大地上的人都跟他一般高了。 此刻,宇轩再看这个孩子,只觉得愈加喜爱。他长长的睫毛一如绒鸟身上的细毛,既浓密,又柔软纤细;虽体格瘦赢弱,却不似一般孩童佝偻弯曲,身缠重病;再者,虽然满身污秽,却肌若盛雪,如是去除脸上污迹,定是个娇俏可人的妙人。看他垂不语的样子,宇轩的嘴角不忍地弯起来,心情也觉得好了很多。 宇轩侧过头,看向妇人。问:这个孩子几岁了? 妇人仔细地听着,想到是问自己的,立马抬起头。回道:十岁了。 是嘛! 这倒让他吃惊不。再问:家里就你们两人了? 这话许是触到了她的痛处。她抬直了颈背,目视前方,像是遗忘了礼数和恐惧。眼眸深沉,在想着些什么。宇轩倒不在意,倒加强了他想知道的**。现下,一干人等依旧跪着,而他也忘了这事,只等着妇人。 稍后,妇人才开口,轻描淡写地完近年的事。 我们住在最南边的村里,那里风土肥沃,每年都是好收成。人们也都丰衣足食,生活快乐,相互间没有计较。你一寸我一尺,从没人为这个生过纷争,邻里间就如亲人般。想来那时,真是上的日子了。虽然并不富足,但每个人都很满足。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日子,却也被摧毁。 妇人停顿下来,空气中蔓延开悲伤的情绪。许是被那个偏远却安如桃源的地方给吸引住,竟没一人打断,只等着她接着往下。 好一会儿后,妇人接着。去年大旱,雨季也不见水。连都是烈日,把水井晒干,河水干涸,就连山里的泉水都消失了。没有了水,裂开的大地种不出粮食,仅依靠来年的存粮,许多人都熬不了多久。再是没有水喝,我们不得不离开那里,往别处找安身之所。 听到这里,宇轩打断她的话,问:所以你们就一路朝这里来了。 我们走了许多地方,不停地找粮食,找水。可所经过的地方,有些的甚至比我们的更难熬,就算较富裕的,也过得很艰难。这一路走来,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但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走到这里,就只剩下我们母女俩了。 母女?!宇轩吃惊地问。她是女孩子? 妇人重新俯下身子,点了点头。 宇轩现再仔细地看向眼前的女孩。虽然她依旧低着头,没有一丝表情,与之前并没什么不同。但在他看来,心里泛起的涟漪不仅仅是喜爱了,想着刚才她看自己的眼神,心里便有了一丝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感。 第三章 翼阳宇通 宇轩现再仔细地看向眼前的女孩。WwW COM虽然她依旧低着头,没有一丝表情,与之前并没什么不同。但在他看来,心里泛起的涟漪不仅仅是喜爱了,想着刚才她看自己的眼神,心里便有了一丝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感。 终于,宇轩站起。众人见此,也赶紧起来了。一旁的童早就得到前面的公主马车上传来的话,要他们赶紧动身,必要在黑前赶到东林别院。期间,他多次开口,都被齐王给挡了回去。现下终于可以了,正当他要开口时,齐王却走开,到那个妇人的跟前,低下身子亲手把她扶起。口中着: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妇人被扶起,顺着力量站起。再抬头一看,竟是皇子殿下,便又要跪下。这次倒是童喊着:我们齐王都扶你起来了,又跪下干嘛! 这下,妇人再不敢跪了。宇轩倒没觉得有什么。妇人顿时想起刚刚的问话,便连忙道:我们母女孤苦无依,原不抱希望能生活太平。现所得殿下给予的银两,就先走走看看,遇到合适的地方再做决定。 宇轩思量了下,:不如跟本王走吧。 此言一出,一旁的童倒吓呆了,立即缓过神来,凑到跟前。语言急切道:主子,刚公主又来催了,问怎么还没好! 宇轩头也不回,:你去回话,就我不去了。让她同皇兄去吧。 听得此话,再要什么,也是没用的,想到此处,童便赶紧驾马,向公主清情况要紧。他把事情一一清,最后,再王爷要将两个流民带回去,就不同公主去东林别院了。 翼阳仔细听着事情经过,听到最后,竟不敢置信,她一向喜爱的皇兄会为了两个流民而舍弃她。顿时,心中升起怒火,喝道:她们算个什么东西,竟让她俩坏了我的好事!完,便要下车亲自问去。童见状,赶紧陪侍左右;随身的侍女丫头也赶紧随了下车。 一干人等随了公主到后面的车队处。翼阳只见皇兄在与两个衣衫破烂的乞丐叫花子着什么,看其面容,倒不似之前的那般严肃。心中不免更觉气愤。 再看妇人,她听得殿下竟要收留她们母女,惊讶得很,倒不知所措起来。再听旁边的童什么公主在等,殿下回话不去了之类的。听到此处,更是大骇,早前就听闻安平公主乃皇上的掌上明珠,就连两个皇子也是不及的,所以生得脾气很大。想到这里,妇人赶紧跪下,忙道:殿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还是不妨碍殿下了。 宇轩不置可否,只:不用在意,我只是看这孩子可人,才想收留你们。 妇人再不敢什么了。 翼阳气势汹汹地走来,赶到宇轩身边,大声问:皇兄,你在做什么?! 完,继而走到宇轩身边,鄙夷地瞪着她们母女。一旁的宇轩看着他这个妹妹,也是没法的。自受到溺爱,就是他对这个妹妹也是喜爱非常的。时候,不管她要什么,都是给的,即便它也是宇轩的最爱。 宇轩苦笑下,:翼阳,哥哥还有事,就不去了。你和皇兄去吧。 不行!哪有这种事,皇兄已经答应了我的! 听到这个话,再看她横眉冷对,剑拔弩张的样子,想来是逃不了的,便连好好好。翼阳见哥哥好,样子一如平常的温和,还有看向自己时,宠溺的眼神,顿时,翼阳的心情又恢复了。 刚要出吧,哥哥又:她们母女无家可归,我决定带上她们。 童得竟是真的。没有思考,脱口而出:不行! 宇轩问:为什么? 翼阳举起纤纤玉指,冲着妇人道:你看看她们,穿得这么破烂,又这么脏。 没事的,等会到了别院让她们换洗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翼阳又不好不了。但再看看那两人的样子,心中就又不快起来。却也是赖站在那里,不回马车里。宇轩倒不再理她,直接安排人把母女二人放进队伍里,还派了丫头照顾。 前面的车队已经休息得够了,大皇子的马车也在那里。齐王和安平公主是皇后的亲生,而大皇子只是皇上妃子生的。虽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但身份毕竟不及嫡子,再是两人岁数相差不大,所以众人只当齐王是未来的子。倒是这个大皇子,虽也暗地里被人三道四,但心境豁达,不予计较;从到大,不同弟妹争宠,凡事谦让。这次来,也是翼阳再三才来的,再想多走走也好,便同意了。 大皇子名唤宇通,尊号:端王。人生得俊逸非凡,唇红齿白,是万里挑一的好皮相,再是性子豁达,深通风花雪月之事,倒是许多丫鬟喜欢得紧,就童倒也会被他给迷住了,便是愿意伺候他的。 车队已然整顿许久了,正无聊时,有童来报:齐王下了马车,要带两个流民上路。听到这话,倒让他好奇了,便也下了马车,往后面走去。 再看翼阳,她站在那里多时,皇兄竟也不管她,只吩咐人照顾那两人,便心生妒火,似要烧红了眼。这时,端王来了。宇通走近翼阳,见她愤愤不平,心生委屈的样子,便问:翼阳,你怎么了? 还不是那两个流民! 宇通顺着目光看去,倒真看见两个衣衫破烂不堪的人。又问:这是怎么回事? 皇兄要带她们一路去别院。边着,嘴撅了起来,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 宇通赶紧: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翼阳听大哥哥的声音既温柔又急切,便一股脑得了,再了些什么哥哥不管她,不关心她之类的。到伤心处,眼里转着的泪便落了下来。宇通明白了,原来如此。再看过去,两人已上了马车,宇轩正往这边走来。 到了跟前,宇轩问:皇兄怎么下来了? 宇通:车队停了许久,听了回报才知道原来是你不走了。就过来看看是什么事。 宇轩笑笑,:已经没事了。皇兄上马车吧。再对妹妹:好了,翼阳,你也快过去吧。 翼阳依旧闷闷不乐,只让丫头扶着她。正要往回走时,听大皇兄道:宇轩,你知道父皇不喜流民的。这次的出行,父皇是知道的,为了翼阳的安全,还特别派了御林军守卫,领更是父皇的心腹,要是他将你收留流民的事告诉了父皇,怕是不好交代吧。 宇轩不予回答。也是不好回答的。确实,他们的父皇最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了。流民,这个词更是不许人提及的。若真收留了她们,待回去后,怕是要受罚。 翼阳听到大皇兄的分析,赞同极了,便在一旁极力辩。最后,他们胜利了。 第四章 任父随姓 翼阳听到大皇兄的分析,赞同极了,便在一旁极力辩。 Ww WCOM最后,他们胜利了。 宇轩向母女二人明情况后,把这辆马车让给她们,又送了许多银两。妇人许早就不安了,听齐王这样,反倒安心了。最后,宇轩对着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一直不语的女孩竟直视着他,回答道:卿晴。 宇轩轻轻地念着,:真是个好名字。他看着她黑白分明,亮晶晶的双眼,便觉得好美。继而,取下腰间的玉佩放在女孩面前,:这块玉佩是父皇赐给我的,世上也仅此一块,要是日后有困难,就拿它来找我,来齐王府。 卿晴并不接过,只是看着它。 宇轩便把它给了妇人。好生叮嘱一番后,便下了车。卿晴从母亲手中接过玉佩,仔细地看着。 这块玉佩的来历并不简单。原在一个边陲城里,历经数年,耗费许多人力财力,从雪山底挖出众多冰晶,制成风铃,专供皇室用于夏日祛暑。其后一日,一个制作工匠将冰晶打碎,里面竟显现一块上好美玉,原是长在冰晶里,却只有这么一块,女子巴掌大,通体莹润,散出丝丝凉气,握在手里却不冰手。最德高望重的长辈,亦是这个城的领导者,听闻有这块美玉,便命人将它献给了皇上。 而后,宫中的能工巧匠将它打造成玉佩,上面则精雕细琢着游龙戏凤。这块玉佩原本是皇上的,因太过喜爱这个二皇子,便赏赐给了他。世人皆道,齐王定是日后子。所以,这块玉佩所代表的意义是显而易见的。 看着驾了马车远去的母女倆,宇轩虽然很想留下她们,但他很清楚自己父皇的品性,就算自己受他多少的宠爱,也是不敢自己想收留流民的话。留下了玉佩,宇轩只希望日后她会来找他;就算不会,自己也能够通过玉佩找到她。 车队继续出,大张旗鼓,彩旗飘飘。只是,如今的宇轩怕是会时常想念起她。 再,这个女孩不是别人,竟是那个时代的卿晴。灵魂落入胎胞,重新生长,不知为何身体较一般人要赢弱些,纵使吃多了,也胖不起来;个子也矮了些。所以现今看起来,虽已有十岁了,却像六七岁般。农家孩子倒也在乎不了那么多,只要她不生病就行。只是,去年大旱,颗粒无收。整个村子都在闹饥荒,谁家都没有多余的食物了,只能出来讨生计,一路上,人死了大半,不是饿死就是渴死;有的为了食物争抢,被打死的,比比皆是。她的父亲就是在这般情况下受了伤,之后又没能很好调理,便死了。 现今,母女二人不知去处,只是驾着马车往前奔,到底要到哪里,没人知道。卿晴把玉佩藏进口袋,贴身放好。再对着正驾马车的母亲:娘,我们去丘陵国吧。 妇人好奇,问:那是哪里? 回道:在家时,我听闻外地来的人的,他们以前他们都是流民,被赶到那里后,遇到仙人得救。现在那里已是一个国家,生活就如这里一般。再是,那里并没有灾**。我想,去那里也许可以安身。 妇人听了,觉得有理。两人便一路向丘陵国奔去。沿路的艰辛可想而知,马车早在途中被夺了去,银两也所剩无几。在走投无路之时,遇上一位正要赶回家的商人,这个人家住丘陵国,只是在西凤和丘陵间做些生意往来。这次可巧,竟让这对母女遇见,再是商人心善,见是孤儿寡妇,便让她们上了马车。 几日后,到了丘陵国。分离的时候,商人问妇人:你们有去的地方吗? 妇人回:还没有,只是到这里找个安身之所。 商人听后,想了想,:不如你们先到我家来。完后,看她们犹疑不定,便:不用担心,我有娘子,她人很好,不会对你们坏的。 听了这话,妇人赶紧答谢商人,是遇见贵人了。来到家中,商人娘子赶到门口相迎,看见商人带着一对母子,很是好奇。就问:她们是谁? 商人便将这一路的事跟她了,连着母女的情况也明了。娘子听后,看着此时她俩的样子,真是叫人可怜。再商人叮嘱她好生照顾这对母女后,便忙去了。 商人娘子笑着将两人领了房间去,再命丫头烧了热水,摆好换的衣服。待她俩进去后,娘子就自己忙去,还要准备些饭食,再烫壶酒才是。 洗好后,母女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卿晴的是男装,定是商人娘子误以为她是男孩。对此,卿晴并不在意,这幅身躯穿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只是后来,妇人谈及卿晴,商人夫妇才明白,这个孩子竟是女孩子,商人娘子想到卿晴是女孩,便更加喜爱她了。不多时,商人娘子便向商人提及自己想收卿晴为干女儿的想法。商人听了,两人竟不谋而合。先这商人夫妇在地方上已经算得上是富裕之家了,只是多年以来未有子女,商人又不愿纳妾,两人便如此过活下来。如今来了个这么个妙人儿,夫妇喜爱非常,见得孩子乖巧可爱,又聪慧伶俐,就想认作干女儿。 次日,商人夫妇就向卿晴的母亲了。在此也住了有两个月,不论住宿,单吃食、用度,均是商人夫妇给提供的,妇人心里早已堆满了感激,正不知如何报答。听他们想收女儿作干女儿,便毫不迟疑,一口答应下来。 此后,卿晴便成了商人家的女儿。商人算是大户,夫妇二人多年无出,这事是人尽皆知的。现下,商人夫妇有了个十岁大的女儿。不大的丘陵国内,这个消息不消多时便传遍了。 有外来人进国入册,需向官府提交姓名及画像。卿晴作为商人的女儿,名字未改,只是在前多加了个姓,随商人,姓任。现名,任卿晴。 官府收到报来的新增人口,姓名入了册,画像也留了底,再让商人交了税银,便完事了。既成为了商人的女儿,吃穿用度已然不同,商人夫妇还请了师傅教她学习。卿晴本就聪慧,学习方面极有赋,不出一年便熟读了四书五经。于是商人便又请了其他的师傅来教授她,琴棋书画样样都有。 第五章 前程往事 有外来人进国入册,需向官府提交姓名及画像。 WwWCOM卿晴作为商人的女儿,名字未改,只是在前多加了个姓,随商人,姓任。现名,任卿晴。 官府收到报来的新增人口,姓名入了册,画像也留了底,再让商人交了税银,便完事了。既成为了商人的女儿,吃穿用度已然不同,商人夫妇还请了师傅教她学习。卿晴本就聪慧,学习方面极有赋,不出一年便熟读了四书五经。于是商人便又请了其他的师傅来教授她,琴棋书画样样都有。 西凤15年,国内渐从灾荒中恢复过来,流民减少,几年间,各自寻得去处讨生计;没寻到的,也都饿死了。虽人口数量骤减,已不及先前一半,但所幸的是,灾祸已经远去,大地又恢复了生机。 此年,身处丘陵的卿晴年方十六岁,已经长成个妙龄少女。 先,商人名为任贵平,其娘子乃官宦之女。年轻时,两人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当时的任贵平只是一个读过几年书的穷书生,一无是处。纵是富贵人家也是不允的,何况她是官宦之家的女儿,她家里也就她一个女儿,养得端庄大方,品貌又是最拔尖的,怎肯将她许给个穷书生。最后是,被父母关在闺房内的女儿在房梁上悬了条白绫,以死来逼迫父母就范,这才了却他们的姻缘了,但也因此,她的父母与她断绝关系,不予来往。一直以来,夫妻恩爱非常,几年下来都不见怀孕,便寻大夫瞧。大夫把了脉,告知两人:夫人身患怪疾,平时并无大碍,只是这怀胎生子,怕是不行行的。 听得大夫这样,夫妻二人不信,便打了走。而后数年,两人遍寻名医,却都无功而返,然人岁数日渐大了,便渐渐力不从心。娘子也觉得自己身为人妻,却不能为夫家传宗接代,心内便郁结了一股愁闷缠绵。自他们轮落到丘陵国后,商人辛苦劳作,也算寻得一个安生之地,近年来,商人似得了门道,便开始布置生意起来,遇到贵人引路,渐渐做得如鱼得水,如今,这生意已是国内最大的了,连了西凤国,张开了几张铺子,收益颇丰。于是,商人娘子便有了让他纳妾的意思,商人对娘子情深意重,纵是不肯,又下誓:我任贵平,终身只有一位娘子,如有负她,打五雷轰! 娘子听了,唬得冒了冷汗,赶紧扯下他的手,哭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也是为了你好。像我这幅没用的身子,怎么能让任家断子绝孙! 娘子的话触到了商人的心里。这么多年了,怎会有人不喜孩子的,只是他的娘子对他情意深重,他是不忍让她受委屈的。想到孩子,商人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悲色。 如不是那年西凤闹荒灾,商人点了产业,关了店门,准备回丘陵去,也不会正巧碰见她俩母女。却又正好娘子喜爱这个孩子,真是机缘巧合,不仅让他们有了女儿,也让卿晴和她的生母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在这里,女子满十六岁就算成年了。所以,商人夫妇决定要好好为女儿办个成人宴,所邀约的都是些他们的好友,借着这个机会也好似叙旧一番。 早些年时,商人娘子的父母自从知道女儿怀不了孕,然任贵平自始至终没有薄待过她。之后,便不如之前的强硬了,暗地里更会帮些忙。西凤国内的那几家店铺,也有他岳丈在后面托人办事的功劳,这事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的。生养之情哪是那么容易断得了的,商人娘子一直以为父母怨她,知道父母一直在帮助自己后,更是喜不自禁,内心的愁闷委屈便烟消云散。此次,更是派了马车前往西凤,把她的父母请过来。商人娘子的父亲乃是西凤的四品官员,接到女儿送来的请帖,便欣喜极了,遂收了东西,上了马车。 待他们赶到后,多年不见的亲人相见是少不了眼泪的。相互温暖寒暄一番,各自的心里都是欢喜的。再引了他们去见卿晴。两位老人一见她,就怜爱极了这孩子,倒真像自个的亲孙女了。 喜事不久便热热闹闹地办了起来。众人都知商人夫妇好客,再又早听闻这位姐是才貌双全,便都携了礼来祝贺。商人在垂了红罗的门外迎接客人,相互间恭喜道贺;商人娘子则在堂内布落客人坐处,同厮丫头仔细交代清楚事物,切不可有一点闪失,怠慢了客官。今日,此处便络绎不绝地热闹起来了。 现处的丘陵国再不是当年的那个一丘之地了。当年的灾祸使得西凤大国的许多流民逃亡到此,当地官员把实情报给他们的君主。墨行听后,想来几年间国土有扩展,收了些流民也不大碍,便命官员好生安顿流民。时间久了,流民越聚越多,国内的粮食不够了,于是,墨行便带领大家往边境扩土,以便种植更多的粮食。西凤虽是闹灾,可这原是丘壑之地的丘陵国却风调雨顺,不出几年后,大片的流民便都有了各自的土地,也都能够饱食思乐了。现在看去丘陵国,竟有西凤的一大半了。只是富贵达,还远不及西凤的。 今日是卿晴的成年礼宴,卿晴早就梳洗穿戴好,一直呆在闺房里,不曾出去。往年商人出外有生意,不时会带她去看看,所以熟识的人大多见过她,只觉得这女孩子真是聪慧伶俐非常,又知书达礼容貌出众的。渐来年纪大了,方才少了出去。此次由着成年礼宴这次机会,许多世伯是有各自的打算的,席上依旧谈笑言语些闲话,却都不会多言语其他。心里只待宴席过后,看准机会了。 闺房中,卿晴的生母正陪着她,丫头都被派出去前面照应了。卿晴正坐在书桌前,修长纤细且又白皙的玉手拉开身前的抽屉,拿出一个玉佩。这个玉佩正是当年她十岁时与她母亲沦为流民时,西凤齐王送的,她也一直留着,身上不好带,便至少要放到眼前可以看见的地方。 齐王的样貌一直记在她的脑子里,不是因为宇轩的善良、好相貌。而是因为齐王看起来像她那个时代的男友,已分手却不曾忘记的。直至后来,她才明白那个男人的好,可却再不行了。来到这里,遇见了他,对卿晴而言,也许是个机会。只是,她并不是主动的人,接下来,还是靠机缘的罢。 第六章 宰相赴宴 齐王的样貌一直记在她的脑子里,不是因为宇轩的善良、好相貌。 WwWCOM而是因为齐王看起来像她那个时代的男友,已分手却不曾忘记的。直至后来,她才明白那个男人的好,可却再不行了。来到这里,遇见了他,对卿晴而言,也许是个机会。只是,她并不是主动的人,接下来,还是靠机缘的罢。 卿晴独自坐在书桌前,一旁木椅上的母亲隔着路,断断续续地着什么,她只盯着玉佩看,手时时地抚摸一下,眼神空洞,也不知在想什么。母亲什么,她只点头称是,不其他。她母亲看她如此,心内便叹息。这个孩子从生下来那时起,她就觉得这个人不是她的孩子,虽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渐渐地长大后,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像自己的孩子,身上有着掩盖不住的气度,以及那双不清道不明的眼睛,使得从到大以来,她都以礼待之,不敢逾越。她的爷们却不在意,看孩子长得这么好看,倒是喜上了,孩子对他倒比做母亲的还好。想起以往的欢笑,妇人内心便喜悦,但一想她的男人在逃荒中死了,便又叹息起来。 前堂已经开始宴饮了,有些年轻的子弟吃吃喝喝不多时便让前来敬酒的东道主去请姐出来。一旁的众人听了也都不吃喝了,只回头看着商人。商人已喝得有些醉了,又有些兴头,想了想,觉得也对,遂派丫头厮奔后头找姐来。众人见厮跑远,便又开怀畅饮起来,倒比先前要更加尽兴,商人在其中也是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在厮丫头到了后院,叩开门,厮守在外面,丫头进了来。喊着:卿夫人,姐,老爷让姐去前头。妇人因是卿晴的生母,夫人又对她姐妹对待,所以下人便都称她为卿夫人。 卿晴问:让我去前头又什么事? 丫头回道:老爷往桌上敬酒,几个公子哥趁机叫唤,是要见姐,所以老爷才让来的。 卿晴才:你回去吧,告诉老爷,我身子不适,便不去前头了。 见姐言语淡寡,不甚多,便不敢再什么,只躬身退出去了。丫头去前头回,把卿晴的一字不落地讲了。当时众位客人也都在等着回话,听丫头这样,年轻子弟的心里不免失落,而年长的只觉得这孩子真不错。 等丫头走后,卿夫人忍不住道:今儿是你的宴席,客人想见你也得过去,你怎么一口回绝了? 卿晴回:那些个男人凭什么让我去见他们。 卿夫人听了便不好回答了。仔细想后,倒真觉得她这样做是对的。不免有些敬怕起来。接下来好长段时间,两人都不话,各自心里想着其他的事去了。 这时,宫殿里的墨行正看着各地送来的折子,不时在上面给予批注,再派人送回去。近身服侍的厮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不敢大声喘气,眼睛也不敢看过去,只盯着别处,耳朵倒是尖着,生怕漏过了什么,这位君主,他们奴才是害怕的不行,也不是墨行对奴才怎么了,只是墨行做事雷厉风行,虽对人不会暴虐,但如有粗心怠慢的便严厉处罚,规是规圆是圆,不容一丝人情世故。 翻开一本奏折,字迹龙飞凤舞,这是丘陵国宰相参上来的。上面的内容总的来是把最近几个月以来各个地方的情况进行了总汇,墨行看后,批阅上一些自己的看法,刚要落笔,突然想起什么,便把笔搁下。对着厮道:去请宰相来。 听后,厮躬身退下,忙命了他人去宰相府请大人。再回到殿内,回墨行的话:国主,已命人去请宰相大人来。墨行点点头,不语,继续看奏折。厮便慢慢地退到桌旁,保持之前的姿势。 丘陵国的宰相此刻正在商人那赴宴,他与任贵平算是生死之交。几年前,商人的生意才刚起步,许多地方要花银子,就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现在的宰相大人,那时的大人只是个破落的流民。同许多来此的流民一般,家里贫瘠,又闹饥荒。他虽饱读诗书,也御考过几次,但官场**,就算他的才华有多惊世骇俗,却不过是水中捞月,终是到不了那里的。几年下来,家人为了他,累死的累死,病死的病死,最后粮食也没有了,仅余的家人也都饿死了。于是,他就随流民漂流到了丘陵国。 任贵平生性善良,宽厚待人,自有一股弥勒佛般气度。他见众多流民漂流至此,感叹世道无常,为之叹息,遂命人买来馒头米粥施舍。突见一男子虽面黄肌瘦,衣衫破烂,但此人知书达礼,眼神脱,有着一股不容于世的脱情怀,不免对他有了敬仰之情。遂请了他过来细谈。 商人问:公子怎会沦落如此? 宰相大人听他这样,便以为他认识自家人,却一想,从未见过他,就算是家人的朋友,不一定就认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便问:书生不知,官人是谁? 商人觉得倒有趣,笑着:以前并未见过公子,只是这次见着,便觉得公子实非凡人,不是我等世俗肮脏之物,遂有了结交之意。 听得商人这样,顿觉此人竟是知己。而后,二人便如兄弟一般,商人为兄,宰相大人为弟。丘陵国渐愈展起来,已然如同西凤国。第一年御考,商人便拿出白两银子去打点好,再有才华,夺得魁也是实质名归。现今虽贵为宰相,对商人一如当初,尊称为兄。 宫中厮赶到宰相府,被告知宰相去了兄长加吃酒,问了何处后,便又赶去。宴饮不多时,宰相大人便见到厮赶到身前,是国主要见您。思虑了会,问厮:知道国主找我什么事吗? 厮回:奴才不知。 宰相大人思虑了会,虽本人不愿离席,但国主此时找人许是有什么大事,还是赶过去要紧。遂向兄弟嫂子道谢告别,又明事情,商人知道国事要紧,就不强留,只嘱咐兄弟要时来看看。于是,宰相大人便同厮一同赶往宫中去。 宴席散后,相对亲近的兄弟叔伯们留下来,称是有话没谈完,乘此机会想个明白。夫人便命几个丫鬟厮去后堂帮忙,各个椅桌上左右摆放茶水、水果点心,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第七章 李世游子 宴席散后,相对亲近的兄弟叔伯们留下来,称是有话没谈完,乘此机会想个明白。Ww W COM夫人便命几个丫鬟厮去后堂帮忙,各个椅桌上左右摆放茶水、水果点心,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商人请他们进入后堂,入坐后,因酒精作用,每个人的脸上透着红光,满脸喜气,相互间笑脸相迎,言谈甚欢。商人原是书生,本心是好喜众人一起言谈诗书的,此刻看得身边亲近的人聚在一起,感情甚好,内心很是欢喜。谁想,每人心里都有个算盘,都待他人忍不住告辞后,自己好辞。可却有一人不同,他是一大商人的儿子,从西凤来,因父亲同任贵平交好,今日因事脱不开身,遂命独子带了贺礼来赴宴。这个大商人名为李赫,是西凤国屈指可数的巨富,生意店铺遍布西凤大城镇,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半生只得一子,名唤李青木。这个李青木自娇生惯养,又因早产,不得锻炼,所以身体赢弱。而后幸得一道人告知,再这么养下去,此子定要完的;如若跟贫道出去历练一番,便是成就一个栋梁之才。李赫初见道人自知是遇上神仙了,不然任谁竟有这仙风道骨,听闻若此,遂命一童收拾了少爷的衣服,将少爷扔出门外,任屋内的夫人如何的哭喊,门依旧死死地关着。再看这李青木,时因算命的了一句公子身体赢弱不是病邪,而是体内缺木,此话一,李赫便将他改名,再有个蒸蒸日上的头,木字前头便有了个青,青木青木,正的是春初蓬勃,青翠生机,繁木皆绿。这个名于本人听来,难听得很,遂对算命僧道一类的都不满意,不想今日父亲竟因道人的话便将他扔出家门,自己是百般的不愿意,哭喊也用上了,却没一点用处,被奴人抢来硬拽地拖出门,心内恼怒异常,却也伤心惶恐,抬目看去,一位玉树临风的道人正眯着眼睛,笑弯着嘴角看着他,一时间,李青木给迷住了。家内的众人正按耐着夫人,一团乱,瞬时间后,屋外的哭声不闻了,夫人便止住哭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起来。许久不见动静,李赫拉开门,众人挤在他身后都想看仔细,伸头探脑。衣物一如扔出去时的样子,少爷坐在门外一动不动,正仰着头看那位道人。众人叽叽呱呱,多舌言语,也不见李青木有半点动静,只一味地望着道人。见是如此,更不用他们做什么了,只做了简单的送行,青木便同道人走了。当时的他仅十二岁。 道人云游四海,身边不着一物。当年见青木不似俗人,料定他日后必有一段姻缘宿定,遂了家人,让他去历练一番。几年而已,青木脱胎换骨,道人便遣返他回家。在学期间,青木游历江川湖海,见了各色的人,深谙冷暖自知,倒有了几分他师父的潇洒与脱。返回家中后,其父李赫见得儿子竟长得如此风流不俗,内心欢喜,遂请来世叔伯父,兄弟姊妹,一齐为他接风,摆上酒席,设下台戏,一家欢欢喜喜。此后,李赫便有意让青木接触生意,见他得心应手,所幸一应大事务全交由他做,好落得个清闲。再李家这么大的家业,商铺众多,管事伙计也是不计其数,正是龙鱼混杂,人又喜欢嚼舌跟,一帮人都见过了这个少爷,那相貌是百里挑一的好,身子也不似听闻那样的瘦弱,倒是风流俊俏的一等人。初时青木涉足家业,老一辈的只当孩过家家,一辈的只知献媚讨巧,一干不放他在眼里,哪知后来他的厉害。青木仔细查阅商铺运营情况,来玩过客的喜好样式,账面的支出金额,甚是管事伙计的一干事务,他都查透了。从父亲手中接过家业,先整顿的便是人事,来了个分门别类,滥竽充数者全都打,思事上进者给予管事职位,倚老卖老者重金请走,一干下来,上下皆大欢喜,就算侥幸留下的也是畏鼠畏尾,不成大事。自此,上下皆知新当家的,李青木。 当年李赫喜交诗友,在生意上与任贵平结识,借此把生意扩展到新展起来的丘陵国。交谈中见此人言语不俗,有一股子诗书之人的气质,便有了好感,再深交下去,两人倒真契合地很,只觉相见恨晚。此次李赫不来赴宴,并不是有事在身,何况他已退居后堂,许多事都不管了,在他心里,却是有些私心。几年前任贵平告诉李赫,自己收了个干女儿。李赫早知其夫人无有所出,本人又不愿纳妾,被告知收了个女儿,真替好友高兴。而后几年间,好友不时带女儿西凤,有意让她接触生意,偶尔会来李府,李赫见过任卿晴后,觉得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里早已有意许她为儿媳,只是当时,青木在外学艺,卿晴幼,谈婚论嫁为时尚早,但现今青木已回家,卿晴也成年了。李赫这次是有意这样做的。 任府后堂很大,高高的穹顶,四面空旷,对门上方是两个檀木椅,中间放置一个四四方方的置物台,上面左右放着两个茶杯。檀木椅后面是高出一头的置物架,摆放着花卉、瓷器等玩意。再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初春山涧图。任贵平正坐在位于主坐的檀木椅上,往下左右两边各依次有四个檀木椅,两把椅子间同样有一个置物台,左右两边摆着刚泡的茶水,九人相互言语笑,无非些近来的异事,个人表下意见。皆心思都不放在上面,不久便无话可,皆拿起手边的茶水喝起来。 主客有别,长幼有序。除去任贵平坐于主坐外,其余人都自觉按辈分坐好,而最为年轻的李青木则位于末座。此刻,他很是无趣,原本听父亲是多年的好友,又有生意上的来往,借此次机会让他接触下,还特意叮嘱,一定要把他的亲笔信亲手交给任贵平。因此,李青木才留下来,想找个机会把信交出去完事。见众人无话可,却又不走,心里想再这么呆下去依旧这样,再这么耽误时间,不如趁早交了好赶回去。青木站起,走到任贵平跟前,拿出父亲的亲笔信,递过去,:任叔父,这是我父亲让我交给您的信。 任贵平接过,笑着问:青木,你父母一切都好? 青木回:劳您挂心,一切安好。任叔父,信我带到了,家中还有十就先告辞了。青木完告辞,便躬身作揖。任贵平点点头,青木便转身离去。见青木交予出去一封信,众人各自心里都在思量这内容。年轻的倒没年纪大的想的多,见李青木走了,便有几个忍耐不了寂寞,遂依次起身告辞而去。而多少跟李青木的父亲李赫有些交情的见到信那刻,就猜到了内容如何了。想到这些,便也有些按耐不住,急于想抢在前头上正事。 第八章 突生事端 李青木告辞后,出了后堂,直往前门走去,一同来的厮正驾好了车在门旁等着。 Ww W COM从后堂到前门中间隔着一段石子路,两旁种植少许的灌木花卉,山石任意地点缀其间,看去倒也幽静洒脱。青木快步闯过石子路,正欲绕开一簇高出人头的芭蕉叶时,不想转弯处拐出一个端着摆满了饭食的盘碗的丫头,低着头正疾步绕过芭蕉叶过来了。一时间,两人都没想到对面有人,一个不稳,撞个正着。丫头被撞的一屁股坐到地上,青木则好些,只稍许退了几步,只是那饭食汤水一滴不剩的倒在了他的长衫上。被撞的坐在石子地上的丫头,嘴里哼哼唧唧的,正侧着身子揉着摔痛了的屁股,心里想着怎么这么倒霉,被管事的妈妈骂好吃懒做,递给她饭食的时候还特意加重语气,要是端个饭食都做不好,就不用做了,回家伺候老子娘去。丫头本就心里委屈,这个杀千刀的是谁!害得她摔个疼,再想那饭食没了,怕是这差事也要没的了。想到这里,便心生怒火,年纪,什么不怕,便使劲地哭起来,也不管对面的人,只一个劲地坐在地上哭嚷着。青木看着被倒了一身汤水的长衫,眉头皱起,原是想打了这丫头,赶紧上车回去,不想丫头自己做错了事,非但不管被倒了一身汤水的他,还自顾哭闹起来。他倒被这丫头弄得好笑。 这丫头,名唤香糯,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因父母皆在府内当职,遂请示了夫人,让她进府服侍。自家境殷实,父疼母爱的,性子便任性起来。父母想来,在家如此尚可,如大了嫁了人,怕是要吃亏的,遂让她进府来磨磨性子,再是府内的姐的人品才华是没得,要是丫头去服侍她,日后能出落成个大家闺秀样,也好嫁个婆家。这不进府有几日了,累的活一概不干,也亏得管事妈妈念在情份上多加照顾,可凡事有个度。今日是姐的大日子,这府内的管事妈妈都爱姐,今日忙忙地,那都是心里乐的,恨不得事事妥当,一样不敢怠慢。哪知这香糯竟偷睡,一人躲在厨房后面,使人看不见,就连前面让她做的事也还没做,管事妈妈刘姥姥想起姐这时还没吃饭,这才放了狠话,让她赶紧送去。香糯也知道错了,所以端了食盘便急匆匆地送去。 不一会,就有管事的妈妈过来。些许的丫头好热闹不知高地厚,也凑了过来。几个丫头同香糯较熟,上前想拉她起来,手没碰到便被香糯打开,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丫头只能退回去,捂着被打红的手背,也不敢言语。平日里,香糯便是丫头堆里的霸王,有名的破落户,谁都不敢她什么,也就几个管事的妈妈使得动她,有什么错也不好,仅有个刘姥姥是她的克星。 此时的情况,丫头妈妈们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妈妈中有个是刘姥姥的弟媳,人称李妈妈。她也想过去扯香糯,可那丫头实在太厉害,哭闹起来没人拉得动,要是用强,怕是不成,自己还要惹个臊,思前想后,还是去请刘姥姥来。刘姥姥此时正帮夫人处理事务,李妈妈冲到跟前,气喘吁吁,简单地把事情了,最后,请姥姥去看看。刘姥姥二话不,放下手册,便赶了过去。等刘姥姥到了,香糯见了刘姥姥便气短了分,再又怕她训斥,竟自个儿爬了起来,也停了哭闹,只站在那默默地卷起袖子擦干残泪。青木站在那里,早有丫头拿了干帕子在擦拭衣衫,青木见管事的来了本想走,又被这香糯给绊住了脚,一时不得离开。 刘姥姥见香糯畏缩着躲在丫头身后,再看看客人的衣衫,顿时气恼得很,眼睛瞪着香糯,狠狠地警告了下,再步到青木跟前抱歉着:这丫头不懂事,还请您别怪罪。 青木本无意怪罪,丫头哭闹也只当是孩子觉得受了委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此时听管事妈妈这些,便挥挥手道:我没事。看她哭成这样,怕是摔得不轻,还是带她去看看吧。青木完便制止丫头擦拭身上的污渍,丢下丫头、妈妈不管,往前门走去。 卿晴同卿夫人待在房里够久的了,中午开席已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就算丫头妈妈们一时忙于前面,这个时间也该派人送饭食来了。卿晴满不在乎,一干书籍已经吸引住了她,这时就算饭食来了,她也没时间吃。卿夫人待在这里许久,至之前了些话后,两人就没再什么,正是无聊,再卿夫人是农人出身,到了这个时候,早已饿了,见没人端饭食来,便了声出去看看,卿晴听了,点点头,卿夫人便出去了。 走上石子路,隔着老远听到尖锐的声音在大声地哭喊着,疾步走近一看,原来是香糯坐在地上撒泼。看这情境,该是她碰了人,又不服输,洒了人饭食也不道歉,所幸坐地上闹。再看,丫头妈妈都来了些,李妈妈急急地跑出去,想是去找刘姥姥了。卿夫人不便走近,毕竟在平时,她是不管府内事的,也是不好管的。卿夫人没有逗留片刻,疾步回去了。回了房,卿晴见她独自回来,身后没丫头跟着,便问:母亲,生什么了吗? 卿夫人道:香糯洒了饭食,正和被撞的那人在闹呢! 卿晴道:香糯那个性子,想是闹得不一般罢。刘姥姥去了吗? 卿夫人道:我看见李妈妈往前面赶去,想来该是去请刘姥姥了。听了这样,卿晴便不问了。 刘姥姥见青木健步如飞,不一会便走出一大段路,任她紧走也是赶不上的,一想这件事老爷也许还不知道,还是派人去下,毕竟后面怎么做是看老爷吩咐的。想到这里,便停下脚步,叫住一个厮,让他把事情都跟老爷去。完,便继续追了过去。厮赶到后堂时,任贵平同其它人之前也都听到了些什么,只是没太在意。现下,厮来报,将刚刚生的事给了。任老爷当下起身,遂往那边赶去。这厮机灵,见老爷赶去,便知是去追那客人的,遂跑到前头,引了众人过去。 第九章 流竹献策 青木到了前门,门旁一侧停着的马车上的一个厮见主人出来了,便扯动缰绳,驱赶马车过去。 WwW COM此时,刘姥姥跟上来,道:您等会,我家老爷马上过来!您先等等。 青木不想多事,了句:我没事,回去吧。不用告诉叔父。青木完了便登车上马。厮立即挑起车帘,引主子进车里。青木坐毕,正欲命人驾车,听得声音传来:世侄,请等等!原来是任老爷赶来了。青木见任老爷来了,便不好离去,下车来。 任老爷见青木下了车,满脸笑容地走近了,道:世侄,先不要急着走。刚生的事我也听了,那个丫头不懂事,世侄不要见怪。看你这一身的衣衫还是赶紧换了的好。我这有几间客房,要是世侄不嫌弃就留下住一晚。 任老爷都这样了,青木实在不好再什么,只好答应。刘姥姥便赶紧派人引青木去沐浴更衣;再安排厮住所;马车停放。不消片刻,刘姥姥把衣食住行皆都安排妥当。青木更换的衣衫是厮刚买回来的,此刻正搁在浴桶旁的置物凳上。丫头、妈妈们不敢怠慢,厨房赶忙烧好热水,力气大的丫头妈妈抬了水倒进浴桶,满了后便都退下去。在旁房的青木没有等多时,便有丫头来话,请他去沐浴。 任宅生了这事,叔伯兄弟们见了便不好再留下来,遂争相告辞,留话来日再来拜访。 刘姥姥安排了许多事,但姐的饭食还没着落,遂忙命厨娘赶紧再做一份饭食送过去。最后,卿晴还是没有吃饭食,卿夫人便把饭食吃了。 任老爷得空下来,回到后堂,拿起青木交给他的信,拆开来,仔细看了。信中的内容除了恭贺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他的世兄有意两家结为亲家。任老爷本就愿意两家结亲,今日见了青木,觉得这孩子很好,想到青木成了卿晴的丈夫,自己的女婿,便觉得没有比这还好的亲事了。任老爷把信折起放回信封内,仔细收了起来。继而,吩咐下去准备晚饭,任老爷打算借着吃饭的时候,使卿晴同青木见个面。 回到宫中,宰相大人被厮一路引着步入专批阅奏折、商讨国事的书房。此刻,书桌上的奏折已全都批阅完,墨行背靠椅背,正闭目养神。厮引了宰相大人进来,正欲回话,见墨行闭着眼睛,想着要是睡着了,不知好歹的回了话,怕是这条命要没的。所以厮畏畏缩缩的,踱到桌前了,也不敢大声喘气,更是不言语一句。宰相大人见了这样,便觉好笑。索性大声喊起来:皇上,臣应召来了! 厮不可置信地看着宰相大人。片刻后,墨行睁开眼睛,表情严肃,嘴角抿成一条线,看着跪在桌前一丈的宰相大人。开口道:宰相大人起来罢。 随即,宰相大人扶地站起。而后,两人却都不言语,立于一旁的厮吓得惊心动魄,低着头,一眼都不敢往那边看。墨行先开口道:宰相大人,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下的宰相大人听得这样问,便如实回答:臣兄长的女儿今日办成人宴。 墨行道:让朕等这么久,原来是宰相大人有要事在身,看来是不好请的。 皇上这的是什么话!家事哪比得上国事。 墨行抬了抬手道:你下去罢。听得此话的厮当然知道是在他,遂躬了身,赶紧退出去。 现下殿内仅他们二人了。宰相大人便随意的寻了个位置坐下,一脸笑意地看着皇上,墨行不得理会。宰相大人开口道:皇上,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墨行开口,接的话却不是这个。道:流竹,许你喝酒吃肉受召晚来,就不许我睡着,让你等一会?!宰相大人名为杨流竹,因两人感情好,在无人的时候,墨行便不拘礼数,直呼其名。 流竹笑道:皇上的是,臣着实无礼,扰了您的清梦,还请皇上恕罪。 虽是这么,可他却一点请罪的意思也没有,依旧笑着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至此,墨行才到正事上来:今交上来的奏折,我已看了。你有提到继续开扩边境,我想听听理由。 流竹随即正色,道:近年来,我国虽是因流民已然开扩边境许多土地,现下国内百姓大多虽已脱离贫困无食之境。但展过慢,此时此刻竟还是不及西凤。要是将国土继续扩开,荒地变成农田,粮食多了,除了自家用外,多余的可以收购进行外销贸易,从而推进国内展,也能够吸引有才之士到我国寻求机会。这样岂不是一石三鸟! 墨行道:你得在理。作为宰相,接下来的事,你负责做好。 流竹躬身做揖道:臣!遵旨! 墨行道: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了,留下来陪我下会儿棋。 流竹起身,听得皇上这样,便嬉笑着打趣道:皇上这的是什么话,刚才吩咐完臣好好办事,要是臣因下棋而耽误了国事,可怎么好?! 墨行回道:宰相大人,你的言辞未免多了些。 厮应声命人摆了棋盘,沏了香茶,待皇上和宰相大人坐定,便退到后面去。时间过了许久,两人不知疲倦,直下到了晚膳时候。厮上前询问道:皇上,御膳房来话,问您晚膳吃点什么? 墨行头不抬,也不言语,依旧思量着棋路。厮见状,退到一边,再不言语了。不久,御膳房的厮受了命再次到了殿外,又问了话。这次殿内的厮再不愿去接话来回了,对着殿外的厮使了使眼色,打了去。皇上孤戾,饭食上从不挑剔,却也不多食,熟识这些的厮是定不会为了这个去问第二次的。 墨行到这里已有近二十年整了。最初的人都记得他来日的样子,现今在朝为官的其中便有那时的人,二十年下来,多半已现出下世的光景,垂垂老矣,但墨行依然一头青丝、如仙风姿,却是一丝未变。民间百姓有见过他的,甚皇上是仙人下凡,来普渡众生的。 殿外的厮年纪很,想是新进的,此时得了命来问,没一句,倒被皇上身边服侍的厮给瞪了回去,又着实没有胆子再去了,正灼灼不安,委屈着脸,蹲坐在殿外的一处台阶上。 殿内,最后一盘棋是宰相大人赢了。看了时辰,宫门就要关了,流月赶紧告辞而去。墨行对厮道:传晚膳罢。厮得了命,「诺」一声,便躬身退下。厮步到殿外想去追赶那来传话的,刚出殿门,就见了那厮竟躲在台阶上偷哭。一时还怕寻不得,见了他,遂扯起来匆匆询问他哭什么。原来这年幼的厮本就胆怕事,见了高大魁梧、满脸横肉的御厨,心内怯懦;今日受了命来,无功而返,怕御厨恼他,所以才不敢回去,在这里偷哭。内殿服侍的厮想他也算可怜,日后便多多照顾了。厮得了话回去,不多时,晚膳就做好了,一群宫女随即捧了饭食依次前后送往皇上的宫殿处。 第十章 晴青初见 晚饭间,任夫人张罗好了一桌丰盛的晚宴。WwW COM任老爷命厮丫头分别去请李青木和姐来。不一会,青木先到,卿晴随即便到了。任老爷、任夫人叫唤大家做好。等入坐定后,任老爷今日心情很好,本想接着午时那会的兴头继续来两盅,刚想举杯,旁边的任夫人按了按他的手,使了个颜色,任老爷明白过来,这顿饭可不能胡闹。任夫人再不管他了,一面招呼青木吃饭,一面唤卿晴多吃点之类的。 卿晴自进了来见到一个男子,心内大概想到他该是那个被泼了饭食汤水的客人,看了一眼便不再往那边瞧了。青木是第一次见任卿晴,一眼见了她,只觉得世间女子皆不如,音容相貌非一般人可比,心内顿时生出些爱慕之情。但青木不是那般庸俗之人,他心内清楚,美丽的身形样貌不过是具好皮囊,要是金玉其外,却败絮其中的话,实在算不上倾国倾城。 任老爷笑道:青木,这是我的女儿,任卿晴。毕,再看着卿晴道:卿晴,这是你李伯父的儿子,李青木。以前带你去过李伯父家,当时青木还在外游历学习,今年才回来。你俩年龄相当,许多事情看法跟我们不同,平时就多多言语,相互了解些得好。话毕,嘻嘻哈哈地又要饮杯了。任夫人见他又要饮,却不碍眼了,心内欢喜老爷的话,待他完,便笑道:青木,卿晴,你俩不要管他,只管吃你们的,吃得尽兴了才好! 语毕,青木温文尔雅地笑着应了,卿晴一同微笑着,却不言语。她听得出来,任老爷是有缔结姻缘之意,任夫人对此很欢喜。而青木从中也多少听出了些许。便是大家都心里明亮,却硬是蒙上一层纱,让人云里雾里去抓挠。饭毕,卿晴告退,丫头陪着下去了。青木便也不好再坐,起身告退。 已然熏醉了的任老爷迷糊着放走了卿晴,此刻见青木也要拱手退去,硬是把他拉到跟前,不许离开,胡乱着还有话要之类的。任夫人在一旁扶着任老爷,一个高大壮硕,一个纤细娇,吃劲得很。青木便顺势让任老爷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撑扶着,再两人合力一同搀扶着任老爷躺到了榻上。任夫人唤来丫头好好叮嘱一番,仔细着看着老爷。丫头承应着,便忙了起来,一会脱衣盖被,一会烧水擦脸,几个丫头分工明确,不消片刻,任老爷已经舒服地睡着了。 任夫人吩咐完后,也不盯着,只笑着请了青木去前面的会客厅坐坐。丫头见了,赶忙沏了茶,多点了几掌夜灯,方才退下。任夫人招呼青木坐下,笑着道:让你见笑了! 青木笑着回道:夫人笑了。 听了这话,任夫人只觉得青木这般俊俏洒脱、温润大方的男子能成自己的女婿,真是再好不过的,任谁也是比不上他的。心内愈甜蜜,看向青木时,倒真当他是自己的女婿,真真一副慈母的样子了。 任夫人道:香糯那件事我听了,那个丫头被她父母给骄纵坏的,被领到这里来当差。平日里就一副懒散惯了的,才做出今日的事来。世侄不要见怪,就任那丫头浑去才是! 听毕,青木笑道:夫人得是。今日之事也并不怪她,当时我也急了些。再是这丫头还,懒散些尚可以教训过来,不碍事。 任夫人笑道:世侄这样,我就安心了。要是不急着回去,就先住下,玩上几日,让卿晴领你到处看看,你觉得怎样? 青木思量了会,并未别开视线,看着任夫人,笑着回道:夫人这样,就这样做吧。 听到这样,任夫人便觉得青木定对卿晴有意。随即笑着了一些丘陵国内生的奇闻逸事,也不耽误许多时间,不多时便借口走开,命丫头好生伺候好青木后,想来心内有事,遂往后院去了。青木则回了房,洗漱过后便打走了丫头,脱衣睡下。 丫头走在前头高抬着夜灯笼,任夫人随步走在后头,心头想着要的话,再是了后,卿晴的想法。女儿的心思,她是清楚的,那股冷淡的性子,从到大都没变过,不喜欢的任你怎样都没用,要是这个亲事令她反感的话,就难办了。瞬时,一团乱麻萦绕心头,不知何处。任老爷、任夫人的卧房离后院卿晴处并不远,仅隔了一堵墙,一些花花草草,一条曲长的石子路。不时,任夫人到了女儿的闺房外,丫头敲了门,唤了声「姐,夫人来了」,便提着灯退到门旁。 屋内服侍任卿晴的一个名唤柒宣的丫头赶至门前打开来,笑着道:夫人好!任夫人点点头,无暇顾及,四处张望着,不见卿晴,遂问:姐呢? 柒宣回道:夫人,姐在后面写字呢! 任夫人心内纠结烦乱,柒宣话不限声量,刺得她耳目鸣响。顿时皱起双眉,怒斥道:你个丫头,明知姐喜静,正在写字,怎这么大声,到时恼了,看你怎么办! 柒宣听了话,便不敢再大声言语了。手轻脚轻地关了门,挡了晚风在外,再唯唯诺诺地跟着任夫人去了后面的书房。卿夫人不与卿晴住一块,后院处这个院落只有卿晴一人居住。卿夫人住的更远些。 房内仅有卿晴一人,自回来后便至书房,不曾走开。又一名丫头走来,手上端着茶杯,该是刚沏的,正疾步往书房来。也怪毛毛躁躁惯了,性子又急,一个不慎,竟被自个的裙裾给绊了,手中的茶水杯碟一齐摔了出去。任夫人走在前头,柒宣在后头,倒是一句不敢言,一步不敢重,就怕任夫人恼。哪知灾**真是避无可避,一套茶水杯碟不偏不倚地撞到柒宣的腿上。正是夏日,细纱薄衫,哪禁得住刚起的烫水。柒宣一个蹦跳,嘴里叫唤开来:啊!!!我勒个娘!再柒宣大手大脚,单只脚蹦踏着,一手抬扶着被烫的腿,另一手却张牙舞爪地四处摆动。也是一个不慎,任夫人正被那只大手给摆了一处,倒在地上。那时,两个丫头都呆了,真不知道怎么处了。而任夫人一时也不明所以,怎么自个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第十一章 柒宣染枝 卿晴走出书房,看看生什么了。 WwWCOM两个丫头,一个扑倒着,一个抱腿单立着,茶水撒了一地,杯碟摔碎,散落其中,而距离书房门仅有几步之遥处,任夫人躺倒在地,正撑起手来,扶起身子。见此情景,卿晴大概想到生什么了,赶忙走到任夫人身边,把她扶起。 任夫人借着卿晴的手站好后,眼见两个丫头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遂怒道:你们两个蹄子!看我明日怎么办!听了这话,柒宣和另一名唤为染枝的丫头,瞬时更为害怕,脸登时变得煞白。见此,卿晴道:母亲,您何故跟这两呆傻的木头生起气来了!外面风大,还是先进屋罢。 任夫人便由着卿晴搀扶她步入房内,不忘用眼狠狠地瞪了柒宣一番。柒宣心中害怕,再顾不上腿上的烫伤,跛着脚,轻轻地出了门,向刘姥姥的住处走去。这柒宣和染枝是刘姥姥带进来的,刘姥姥待他俩一如自身孙女般,再是两人皆年纪不大,十二三岁,正是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时候,虽性子股爱玩,也都理解,再是育时,浑身透着股朝气蓬勃,少女的氤氲气息。因此,府上没有谁不喜她倆,就算生不快,也只念在呆傻可爱的份上,不予追究的。柒宣被染枝扶着,两人往刘姥姥处去。想起任夫人的话,心内似有火油煎熬,不住的急着往前赶。 少时就到了。柒宣不管不顾地大声叫唤刘姥姥;染枝则一手扶着她,一手推开门。两人狼狈地迈进门,瞬时寻得个位就坐下了,一人扶腿,一人擦汗。刘姥姥看着两人,笑道:你倆个不知高地厚的东西!大晚上的瞎嚷嚷,不怕招来不干净的东西,牵了魂去! 刘姥姥自家贫,为了弟弟,自幼被卖入别府,受人差遣。因喜爱学习,做事用心,在她二十二岁时,家主不收赎金就放了她回家去。可年岁已大,要想寻得这样好人家并不容易,再是刘姥姥自身不喜风月之事。前来做媒的媒娘,哪个不是花枝招展、迎风烟柳,忍着性子故作娇柔妩媚地了几个男人,言语间尽是他家好话,「如是成了,姑娘就是修了几世的佛了,才结了这么好的姻缘」。这般话,由刘姥姥听来,自觉那些不过是些俗人,有的几个钱便成龙凤了?因此,自是不肯,即便家人极力劝,也是无用。从今至后,媒婆上门许亲,第一见了刘姥姥冰清玉洁的那股冷傲的劲,便都败退而去了。因此,刘姥姥索性不嫁。来到任府已有三十余年,处事周旋面面俱到,遂任老爷把府内大事务交付于她。而其它的厮丫头们皆知此事,平日里又知道刘姥姥的厉害,心内都有些惧怕。柒宣和染枝是刘姥姥带入府的,任夫人是知道的。这两丫头是刘姥姥家的远方亲戚,因家道不济,遂求了来。柒宣、染枝两人年纪相当,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三岁,长得也有几分动人之处,两双眼睛水灵灵的,怨不得人爱。两人见了刘姥姥便急急的唤着「姥姥!姥姥!」,那股不加修饰的亲昵劲,便是旁人怕都要化了。刘姥姥喜爱他俩非常,因此让他俩去服侍姐。 柒宣哭丧着脸,道:姥姥!夫人要罚我们讷! 染枝还好,只是神情低靡了些,一双眼睛直望着刘姥姥,不知怎么办。 刘姥姥见两人这般苦楚,心内疼惜。问道:你两这是怎么了?那个货惹到你们了?快跟我! 柒宣遂将生之事一字一句地白了。想起那股登时被灼伤的痛楚,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住地拿手去抚摸。再到任夫人怒时的话,就又顾不上那股子疼了。毕,又急急地问:姥姥,您夫人是不是真要罚我们啊? 事情原委,刘姥姥听后,原是慈爱的神情瞬时变了。走了开去,竟不管不顾了。这下子,两丫头真不知原因了,一时皆露出那般呆傻样。连唤了几声,刘姥姥皆是不应。最后是染枝忍不住,可伶兮兮地哭上了,柒宣忍着痛,眼泪似也要掉下来,倒底还是忍住了。片刻后,刘姥姥走过来,问道:你俩知错了? 柒宣、染枝虽没太明白,但已经知道害怕了,遂赶忙点头,口中着:知道了,知道了。 刘姥姥走近了些,在凳上坐下。见两人依旧不知的样子,遂微怒道:平日里,你倆胡闹些也就算了,怎的这次竟做出这般事来!想来,平日里任谁不是宽待你们几分,夫人对你们又何时少了几分。今日之事本是你们不对,怎的对我哭诉来了?夫人明日怎么办就怎么办,哪由得我上半分,如是能上些话,那也是不该的。你们可明白了? 话毕,刘姥姥的这番话都对,两丫头也知道错了,瞬时忍住了眼泪,心内便多了几分世故。见两丫头不闹了,神情沉默,似在想着什么,刘姥姥便不再多,只轻抚了她们两下,再语重心长地叹着气道:好丫头,谁抖落出来那都有个三分错,这次就当个教训。明日也不用怕,依夫人的性子是不会太过责罚的。 听了这话,两丫头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身体松懈下来,柒宣的腿伤又让她难过起来。刘姥姥见柒宣不住地抚摸着腿,想起前段时间自个烫到后,夫人送的那瓶紫金玉露,便从橱柜里翻找出来,拿给柒宣,道:这是前段时间夫人给的,效用很好,记住每日擦三次,仔细着擦,再是不要碰到了水,几日就没事了。而后,柒宣、染枝便回了自个的住处。 任夫人摔的这下还好无碍,当下痛了一时便不觉得痛了。卿晴扶着任夫人坐下,她则坐在一旁。任夫人心里思量了会,问道:卿晴,今日见到的那个李青木,你觉得如何? 卿晴回道:他很好。 听了这话,任夫人心内喜不自禁,却并未显露。道:他是你父亲好友的独子,今日礼宴受邀是代父而来,而后又生了那事,才留下做客。我见他是初次到丘陵,遂请了他多留几日,这几日你就辛苦些,带他到处看看,你觉得怎样? 语毕,卿晴便明白了。即是如此,也未曾不可,她也许久没有出去顽了,借此机会,正好遂了自己又合了母亲的意。想到此,便回道:好的。 &1;ahref=&g;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1;/a&g;&1;a&g;手机用户请到阅读。&1;/a&g; 第十二章 街市情往 次日,任夫人命丫头唤来柒宣、染枝,好生了一番话,却未让她们受皮肉苦。 WwW COM话毕便让她倆回去了。受此一番,柒宣、染枝确有长成之处,脱去了些幼稚胡闹的性子,人见了真是愈的觉得两丫头乖觉可爱了。 任夫人早起后,使了人去看卿晴,再打了柒宣、染枝之后,便起身来至卿晴的院落。服侍的丫头不在,刘姥姥心中有事便早起到这来看看,再是任夫人使来的大丫头,两人正服侍卿晴起身梳洗。今日非同一般,因关乎到卿晴的亲事,任夫人不想因哪里出了差错而断送了好姻缘。因此丢下宿醉的任老爷,亲自来为女儿梳妆打扮。平日里,卿晴的式多数是最简单的,没有繁复的过程和精致的样式,只图个舒服。任夫人见了,便亲自上来,将挽好了的髻散开,用木梳重新梳理了一番后,纤细的手指轻柔地分散开丝,一束一束地仔细盘好,最后看去,原来是时兴的流云髻。乌黑青丝上配上少许又恰到好处的簪;面容上擦了胭脂;所穿衣饰,任夫人皆是面面俱到,一应安排好了。如此这般调唆着办了。那些个丫头厮们竟都呆了,只因姐的倾城之貌,无一处不是极致夺目,高贵优雅。那任夫人满意了女儿的出行妆容,遂遣了丫头去问青木起了没。待得丫头回话:公子起了,也已准备好了。听毕,任夫人摸着卿晴的手柔声叮嘱了一番,卿晴皆都应下。再是唤来伺候的丫头,要她仔细着,路上心,不能让姐出任何差错。这随侍外出的丫头不是柒宣、染枝,而是任夫人身边的丫头,年岁比卿晴大,做事细心,也很牢靠。 青木让丫头回了话,不多时,便又有丫头来告知:公子,我家姐请你去大门前,那里已经有轿子在等着了。青木让其回话:就过去。丫头退去后,青木便带着前日一同驾车来的厮一道赶了过去。在任夫人的安排下,卿晴同那丫头走去前门。 青木早到了些,见姐没来,便站在原地等着。卿晴刚至,眼见她亭亭玉立、美若仙地走来,一时恍惚离世,不知身在何处。只见任卿晴身穿一件淡黄色流云裙,材质精致飘逸,上面绣着繁复的白牡丹图,凹凸有致,竟如活脱脱一般鲜活地开在裙裾各处,衬着美丽的容颜,及那头漆黑的青丝,一时,微风吹过其间,丝随风飞舞,裙裾处轻舞飘扬,牡丹花迎风怒放。那幅景象,遂铭刻进了青木的心里。 两人互相笑了笑点点头,却未言语。大丫头对青木行了礼便扶着卿晴打了帘上了轿,青木也上了轿。一顶轿子四个轿夫,分别四头,一齐两顶轿子,前后跟着往大街上去。那任夫人心思缜密,凡事皆要过问,只怕露过一丝一毫。今日一早就选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厮,仔细叮嘱他带着姐和公子一路游玩的去处,「烦杂污秽之地一概不去,纸醉金迷、烟柳繁花地更是不能往的。只去些幽静无人的地方,让两个主子有歇息下来时,多些言语便罢了」语毕,厮精滑地点点头,一一应诺下来。 厮起先引着轿子走在前头,刚走到街口,突尿急,遂命了轿夫先将轿子抬到东街口的茶馆去,自个则赶紧去寻茅房了。那轿夫们不敢怠慢,得了命便应了,直朝东街口走去。到了东街口的茶馆,轿夫停了,前摆垂地,好让客人下来。大丫头挑了帘,扶着卿晴下来。在后面轿内的青木也下了来,厮跟在后头随着。到了茶馆,该是先进去坐坐才是,那滑头的厮还没赶来,也该等他来了再。那厮尿急便跑开,在轿内的卿晴听得一清二楚,想来要是随了这厮去,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不如等会请了那青木一齐到处顽去。因此,卿晴见他下了轿来,便迎了上去,道:昨日,父亲唤你。青木,不如以后我也唤你青木,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卿晴,何如? 青木笑着回道:既是如此,更好。 卿晴道:这丘陵国的茶楼、酒肆、饭馆处,一如其它地方,没什么特别好玩处,除了这些,倒还有些值得去的地方。 听毕,青木道:你得却也如此。那值得去的地方是在哪? 卿晴笑道:我所熟知的有西岭街的串胡同集市,人们满满当当地摆出自家的好东西,什么都有。还有南街巷处一个卖渔船得租金的铺子,以时算钱,上船游至湖中,四处风光尽收眼底,又可自行垂钓,钓得鱼虾即可在船上烹煮饮食。再是北岸一处烟柳繁华巷内,虽是烟花之地,却不失冰清玉洁、才学高雅的女子、官客,甚而文人雅士,真有纵横才华、满腹诗书之人也都喜而往之,不仅如此,那里的胭脂、粉蔻竟是街铺里比不上的。此三处,便是我所知的,你觉得怎样? 青木笑而回道:卿晴所言去处,定是不俗。那现在就去? 卿晴道:如此甚好! 一个姐,一个公子,一个丫头,一个厮,四人便弃了轿子,一路走着去刚的去处。先时到了烟柳处,整条街巷林立着各色邀客的院落,因是早上,遂都关门紧闭。但在此处贩卖胭脂、香粉的商贩早已摆好了摊贩,花花绿绿、香色四溢的粉蔻已然从街头充斥到了巷尾。那随侍的大丫头,自入宅,因是孤儿,不知父母,遂往年过节逛集市也都没出去过。此时,见了这些诱人的东西,倒比卿晴更甚喜爱,一会拉了她看这个,一会扯了去看那个,真真乱花了眼。而卿晴也随了她去。想这个丫头心细,性子又怯懦,卿晴倒是有意领了她来顽。最后,大丫头包了香粉、胭脂、兰蔻,卿晴却一物没有。青木的厮不等主子开口,便自个帮大丫头提了去。大丫头拗不过,只好应了,羞红了脸。 第十三章 尽兴游玩 紧挨着烟柳巷的是一个僻静的胡同,里面住着正落寞在此的各色文人雅士。Ww WCOM有的寄居在有情人处;有的迷恋在软香软玉里;有的实是贫穷无依,租了房,平日里摆出些字画卖,以此度日。为了抄近路,卿晴引了他们过去。途中,看了几幅画,却有几幅好画,题的诗也有意境,青木便买了两幅。 卿晴四人穿过几条街尾巷,一路怡人怡景,倒不觉得沉闷。不多时,西岭街便到了。此刻太阳高挂,庄人农妇收了院落,齐了东西拿到门前来卖。或是一尾昨日才打上来的大鱼;或是前日媳妇才绣完的丝绢花样;或是家中多了的,用不上的,皆摆了出来,要是看上了,以物换物也可,铜钱支付亦可。此番胡同集市一如百家争艳,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一条胡同道,仅余得一条又细又长的窄路,共的二人并肩而行。远望过去,宛若盛放着各色艳丽花朵的仙路。胡同道里的人家摆了摊,也不守在那里,素来无事就坐坐,有事便忙去,任那摊不管不顾。邻里街坊一道出去办事的皆有,留得门前一干事物,因此便有人过来见了好东西想买,却找不到卖主,也是常有的事。但熟识这的人皆明白,主人不在,摊上有物,要是喜欢便自行付钱,无需谈价;或是拿出一样相当的物品自行交换了也可。因此,不止是胡同道,整个西岭街从头至尾极少生盗窃案例,即便是有,人们也都不会报官,只相信定是外来的人,偷了也就跑远了,是追不回的。 卿晴领了众人,走在其间,各自搜寻喜欢的东西。两个主子在前,丫头厮随后。许是今日是个什么日子,十里摊贩上竟无一人。卿晴沿路依次看过去,偶尔会拿起一个玩意看一会,再放回去。丫头厮见着了有趣的东西,你一言我一语地,嬉笑地玩闹着。青木则随在卿晴一旁,一同挑选。其间,一个结着繁复花式的玉穗子甚是精致,一条条细丝被细心地编制而后再冗接在一起,结成一簇一簇,这才只是十分之一而已,此间的精细竟是繁华街市上的商铺里所比不了的。卿晴见之喜欢,便拿了一串铜钱放回去;又有一幅绣满了白牡丹的丝帕,也极美,遂用铜钱换了;而后,虽有精致可喜之物,毕竟不是她所需,然一同以钱换了,不过是留着送人。青木虽是一样未取,却也喜欢这里,走走停停,随了众人看看,倒也不错,其间倒是会帮着丫头厮评选一番。 出了胡同道,至了南头街,寻到那处。遂付了钱,上了渔船,除去四人,有渔娘一人在船摆渡。四面风景果如卿晴所言,真是美极了。四人笑笑,一如好友般,虽是如此,互相间的礼节倒也不会逾越了去。此时,卿晴与青木之间,以相敬如宾最妙。如此佳人,笑颜如花,以礼待之,这种时刻如能长久未曾不可。青木依着美景由此衬着佳人看去,便觉此生所见美景哪及此一分,古语所言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 一时,卿晴出了船舱,询问了渔娘几句,渔娘点了点头,放下手中船桨,任船随波逐流。卿晴早回了舱内,道:湖中最深,鱼也最肥腻,在此停了,方才能钓得到好鱼。所幸来之前带了两壶酒,一些点心,就先垫垫,等会鱼上了钩,才吃好的。听得这样,再见那渔娘正撒下渔网,便都耐心等着,吃了点心,喝了酒,只勾得馋虫蠕动。卿晴、青木还好,只那丫头厮没见过、吃过,听了,遂睁大了眼,直盯着那渔娘的动作,生怕错过一丝风吹草动,当真有趣。 不多时,渔网勾动,渔娘机灵,手臂一使劲,把渔网给整个拉了上来,透过渔网可以看见底下活泼乱跳的大鱼,匆匆一看,便有十数条在里面,竟有许多虾蟹掺杂其间。渔娘将网拉开,鱼虾一齐倒入装满了水的木桶内。从中挑选出几条,当做饭食,剩下的作为报酬给了渔娘,好让她按照要求烹煮。渔娘手艺熟练,不消片刻,香浓诱人的鱼汤给端了过来。紧接着,有烧红的虾蟹;整条红烧的大鱼;酒炙的鱼片;加料浓厚的鱼头肉。每一样皆使人垂涎三尺。 卿晴见丫头厮那副馋样,便笑道:都齐了,吃吧! 即便这样,两人依旧不敢动手,主子在,怎好先动手吃。等卿晴、青木动了筷,才一同吃起来。饭毕,游船时限也到了,渔娘便摆了渡,划回去。此时,午饭已过,值得一去的地方也都去。卿晴打算雇轿子回东街口的茶楼去,青木也允了。酒足饭饱的四人悠然地回了茶楼。再那精滑的厮,得了任夫人的命,要好生看顾好两人,谁想竟被一尿急给闹完了。回来不见两主子,得轿夫告知两人携了丫头厮去别处玩了,遂四处找寻,绕了一个大圈也不见人影,便回了茶楼,午饭也未吃,正是焦灼着期望主子可怜他,能平安地先回茶楼。 两顶轿子到了茶楼口停下,卿晴、青木下了轿。那厮正站于一旁,等得焦急,见两顶轿子停了,主子下了来,遂舒了口气。厮赶忙跑上前去,到了跟前,哭丧着脸道:两位祖宗!你们可玩尽兴了,只苦了的!主子怎不等的一起去?害得好找一顿。着,擦了擦额头眼角的汗。卿晴想他也不容易,便拿出一样从集市买来的东西给了他,算是补偿。厮接了谢过后,笑问道:两位主子去哪玩了?淘了些这样的好东西,下回的也好自个去转转。 卿晴道:你竟连西岭街的胡同道都不知? 厮如梦方醒,道:竟是那个穷酸地!主子怎去了那里,要是夫人知道了,定会责怒的,还望主子到时替的话才是。 卿晴笑道:那又如何?到时定不会让你受罪,只是我自行去的,不干你事。 厮笑道:主子这样,的就放心了。此时离晚膳还有一会,不知两位主子想去哪里玩会? 卿晴道:竟是母亲命你领我们去玩,你去哪便是。 厮道:想来主子吃过了,再去餐馆茶堂也实无趣。东街所属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不如就此开始,沿路看看各色店铺,选些中意的,也好带回去让夫人看看。 卿晴道:那走吧! 第十四章 客将远行 厮在前引路,卿晴四人随了依次从街头的商铺起,入了里头,伙计、掌柜的见了便热情地迎上来,直了一大通的话。 WwWCOM那些话无非是些店内物品皆是最新样式,价钱最是合理。这般热情让他们觉得难受至极。随意地张望一番后,便称家中已有,无需再卖。如若不这样,怕是要被口水给淹了。四人实在是招架不住。而后所至街铺,无不是这般敷衍了事。那厮似是猜到了主人的意思,自进入下家后,便极力游两位主子,竟是丫头厮都不饶。一如那些油头滑面的伙计掌柜,直得人不得不买下一两个方才了事。如此这般下来,卿晴于几个街铺买了几样东西,青木多少也买了些,就连丫头厮都花了近两个月的月钱买了一匹缎子或是玉坠头钗。 许多时后,厮引了主子去十字交叉口的一处华丽茶楼。待安排他们入座,又唤了伙计,上了茶果点心,才退开了去。得了空闲,卿晴长舒一口气,端起茶水喝起来;丫头厮也略显疲累,坐在一旁;青木因学了武艺,较之他们要好得多,未显出乏色。青木见卿晴一副疲软累极了的神色,笑着道:卿晴,逛了这会,就累了? 卿晴不予理睬。问丫头厮道:今日可玩的尽兴? 丫头厮听了,笑道:姐带我们去的地方是真好!玩了,吃了,买了,却又不贵。是真的玩好了! 卿晴笑道:那就好。完再正眼去看青木,他却一点不恼,依旧笑着。便觉有趣,遂道:你我累了,却也如此。只是,那厮领我们去玩,你不觉得累? 前一时问了不回,倒问起丫头厮起来,这一时却又问起来了。青木笑道:姐看似真乏了,这时才想起问的话。再那厮罢,他是你母亲派来的,奉命领我们去,哪有不去之理,即便是累了,也都不关紧要,不过是一日而已。 听了这话,卿晴冷笑道:公子得倒是真对!以此看来,怕是我不识好歹,领了你去一些不相适宜的地方? 听了这话,一旁的丫头厮皆停下嬉笑打闹,直望着这边,想主子怎忽的生了气。青木道:卿晴可是生气了?问完,不见回答。遂笑道:这厮所带的去处倒不是好的地方。倒是卿晴躲了他,领我去的那北街的胭脂繁华巷,西岭街的集市胡同道,南头的渔船湖上游,这几处当真是合了心意。毕,仔细地看着卿晴,等着回话。 卿晴听了这般,便觉先前的那些话实是无趣,遂道:真是如此便好。 青木笑道:卿晴待我这般好,闲时还请妹妹有空去西凤,我好带了妹妹也去各处看看。那时再比比倒底哪个去处最是好的才是! 卿晴道:‘妹妹’二字哪当得起,只以后如到了西凤,能得公子一时照顾,便感激不尽了!着,端起茶水喝,不再看青木。 青木道:妹妹的是哪里话,要是不喜我这样叫,我便不叫了。只请卿儿莫再生气了,便好。 卿晴不想这青木油嘴滑舌,去了‘妹妹’二字,却又‘卿儿’起来,就是任贵平、任夫人、卿夫人都未这样叫过她。卿晴听了,无言以对,便自顾自地喝着茶,吃着点心。许是丫头厮陪着主子玩了一,知道些许主子的性子,便凑过来嬉皮笑脸道:姐,不如明日同了我们回西凤,等主子好好请了姐寻看了各处,玩尽兴了,方才回来。如此才好呢!大丫头也一齐凑过来,笑弯了两眼,直望着卿晴。 见此情景,卿晴笑道:你们两个无赖!怎打趣我?就此一日,便要谴我走。要是真去了,外人定要我不知廉耻,岂不是害我?虽是这样,神色却一点没有恼怒,有得尽是打趣、玩笑。丫头厮明白,遂觉得卿晴当真是个惹人疼的主。 卿晴四人等了许久却不见那厮,便唤来伙计。向伙计问道:见着那随来的厮没有?伙计回道:前时,见着他朝前头去了。正要再问时,那厮却进了来,着刚有事办去,才误了时辰,请两位主子恕罪的话。原是这厮不是办事去了,而是去了前头逛过的街铺里拿分成了。两位主子,丫头厮竟皆被他给吃了亏。结了茶账,雇了轿子,一路回了任府。 因还记着渔船上的鲜美,再又喝了茶,吃了点心,一路走来疲累至极,遂卿晴回了院子,梳洗过后便睡了。到了晚膳时,大丫头应了姐,告诉任夫人,不用等她才罢。青木虽情况相同,因身为客人,便不好不去。去了就免不得任夫人一番问劳,也都一一细细地答了。青木的言语之中多有赞赏之词,任夫人听了心内欢喜,遂有乘热打铁之意,笑道:明日听闻西岭街要办年会,甚是热闹,不如你们一齐去看看? 青木回道:夫人的是好。只是明日再不回去,家中事务不得处理,日渐冗杂烦乱下去,管事伙计也趁机耍浑,凡事不得仔细,就不得了了。听得如此,任夫人也不好再提了。便只招呼青木吃好了才是。饭毕,青木命厮整理停当,明日方好赶早起身。另一边,任夫人使了几个丫头照要求依次整理明日让青木带去的当地特产,那大丫头也在其间。 话这大丫头名唤明芯,因心思细腻,老实诚恳,又生的性子胆怯懦,平日里从未敢逾越半分,皆是遵照主子的意思来办。昨日陪姐出外玩了会,便觉如若一直这般照顾姐,就是最大的福气了!心思一转,帮她提了胭脂粉盒的那个厮,瞬时露出的笑脸煞是好看,再想两人坐于一处,嬉笑打闹。一时,葵顿开,面若桃花,眼含春水,一丝柔情缠绵悱恻,兜兜转转不知将至何处。以为寻得了地方,却登时一惊,想起他明日便要起身离去。一时心口酸痛,身子瘫软了下来。有丫头见了,问了几句皆不得回答,便只得扶了她躺到榻上,让她好生休息一下,下面的事不用管了。明芯点了点头,却不言一语。那丫头见了,心内迷糊,却不好再问,只帮她捏了捏被脚,便出去了。 第十五章 芯得相思 明芯病了。Ww W COM得了消息的许多丫头都抽空去看看她,因她平日里做事勤劳,又善解人意,因此宅内的丫头厮都喜欢她,再是身体怯弱,长一辈的妈妈姥姥们也都喜爱她。这病来得突然,只脑袋热而已,原想只要歇歇便会好的。谁想今日早起一看,病得越厉害,脑袋摸去烫人得很,人也迷迷糊糊地一直谵语不休。不得已,刘姥姥告诉了任夫人,任夫人道:昨日见她还是好好的,怎过了一晚就病得厉害了? 刘姥姥道:有丫头是昨日收东西的时候开始的,起初倒在地上,身上也只是些低热,原想是累了乏了,休息一晚也就好了。谁想今日再去看时,那人就热成了那样,身子滚烫!人去推了也没用,一直昏睡,嘴中不止地些胡话。要是再这样下去,这人怕是要完了。着,刘姥姥显出悲恸神色。听了这话,任夫人忙道:既如此,快命厮去请大夫来。这个时候,我也去看看罢。 得了命,刘姥姥忙派厮去请了。 青木早起,穿衣梳洗过后,便往前堂找任老爷。还在路上,不想一个厮急忙地冲过来。那厮火急火燎地不管前面,只低了头跑,哪想前面有人,一个不稳,往边上一歪,摔进了花丛中。青木的随身厮见了,赶紧过去将他扶起,随口笑道:火烧屁股了你,怎的这么急? 那厮摔了一跤,还好没事。拍了拍衣衫袖子,道:夫人房里的明芯姑娘病得厉害!我正赶着去请大夫呢! 那人听了这话,也不管不顾了。扯着他的袖子,赶紧再问:明芯姑娘可是昨日跟着姐出去的那位? 厮听了,直点了头。见没事,遂赶紧跑走了。 再看那厮,神情呆滞,一脸苍白。青木见此情景,便知他已心属那人。遂向他道:要是心有牵挂,便明日再回罢。 厮听了这般,便知主子明白自己的心意,遂感激不尽。告了退,寻了路去,只望着能有机会见见明芯。青木则一人去了前堂,不是告辞,而是些不得已要留下,还请叔父容他再叨扰一日的话。任老爷听了,自是欣允。 请了大夫来,入了房间。大夫见她面色潮红,神似疯癫,却又闭目谵语。再把了脉,道:这人无病,只是被心魔给困住了。此时任夫人也在,便问道:心魔是何物?怎么从未听过? 大夫道:这心魔不是什么神鬼之,只是平常人的‘相思病’。 一众丫头不明所以,就算是听过的也从未真正的见过。任夫人也是如此,这‘相思病’到底是怎么得的呢?遂追问道:大夫,那这‘相思病’该如何治才好的了? 大夫道:治这病无需药物,只需寻得那让她不思饮食,牵肠挂肚之人即可。众人皆知这明芯是个孤儿,从被人贩卖了进来。因没有亲人在,往年过节也从未出去过,这相思之人却是从何而来。也一直侍奉任夫人,如今虽二十二岁了,却从未见过外人。任夫人细细想来,忽想起什么,便命丫头取了银两,使了厮将大夫给打了。昨日这明芯不就被派出去随身伺候卿晴,许是这一路生了什么罢。任夫人出了来,一人疾步往卿晴的院落赶去,竟没有见着正站在外头的那厮。 此时,卿晴刚用过早膳,正坐于书房内看书。忽一人急匆匆地走过来,至了门前,才知是任夫人。见她气喘不止、满面心事,便问道:母亲今日怎这么早就过来了? 任夫人寻得一处坐下,早有丫头沏了茶来。坐下顺了顺气,再喝了口热茶,才开口道:昨日你可有注意到明芯遇到过什么人? 卿晴道:她一直随身陪着我,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任夫人再问:那什么时候见着明芯与之不同之处? 听得这样,卿晴便问道:怎么了?生了什么事? 任夫人叹了口气,道:昨日,你们玩了回来,我便命几个丫头收东西,能赶上今日好送给青木带上。哪知那明芯病倒了,过了一晚愈病得厉害!大夫来了是什么‘相思病’,无药可医。却只须寻得那相思之人,即可复原。 听了这话,再想想昨日情境,心中便明白几分。遂对任夫人道:母亲不必担心,我容想想,若是想到,也寻得了那人,我便派人去回话。任夫人听了话,遂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那厮也是个有心人,进不了里面,只得在外面的花草石头上坐着干等。因心思紊乱,不得安稳,便不住的起坐,双眼直盯着进进出出的丫头们。若是听到叫唤声,便一个激灵跳起来,急得人原地打转。有细心的丫头见了,晓他是青木的厮,也只当是他听了过来帮忙,却不知这厮正是明芯的‘相思之人’。 再卿晴听了任夫人所,心中便多少有数。任夫人走后,她便整了衣装,让丫头柒宣陪着,便往青木的住处去了。一时,青木由前堂回来了,正坐在房内喝着茶。柒宣上前敲了敲门,唤了声:公子,我家姐找你来了!完,便退到门旁,不再言语。 青木听了,过来开了门,见了卿晴,笑道:卿儿今日过来的好早! 卿晴并未进去,只站在门外随意地向内瞥了一圈,见那厮不在,遂问道:你那厮去哪了? 青木道:他去找那丫头了。 卿晴道:明芯? 青木点点头,不语。想来那厮是知道明芯病了,所以才去的。卿晴心内思量了一番,觉得两人如此用情,倒真是生一对。此番想来,内心不觉为这二人欢喜不已。别了青木,再至任夫人所属的院落内,到了明芯住处,于所至石子路近旁的花丛内见到了那厮。卿晴走近了些,对他道:你在这做什么? 厮不想姐过来,遂赶忙站起,看去神色萎靡,不知言语。见他不回,却故意再问:今日你跟你主子是要回去,怎的有空还在这里? 厮回道:我家主子明日回去。 卿晴又问:昨日请留下没用,今日却又留下了?怎变得如此之快?怕是你家主子遇了什么事才晚一日回去的罢。 厮听了,赶忙道:姐切莫污蔑我家主子。这事不在主子,是奴才害得主子不得回去的。 第十六章 两情相悦 卿晴道:你做了什么事? 那厮站在屋外不得入内,一直兜兜转转,心肠皆都绕做了一团,只盼着能进去见一面,了心里话,再离开才能心安。Ww W COM可只这一件事却难如登,一时恨不得魂魄离身,入了房内,见了爱人,了情话才罢。此时,见姐这般问,遂心神归了位,神思一转,便跪了下来,道:姐,奴才跟您了罢。昨日自见了明芯姐之后,奴才心里便有了那人,只盼着若能娶了来,成了有牵挂的人,才算是圆满了。原是今日回去的,路上遇到厮明芯姑娘病得厉害,所以才寻了来,到了此处,却又不得见。只要能见上一面,怎样都是好的! 厮这般情真意切,就连柒宣都不免为之感动。甚而不等卿晴话,便恳切道:姐,你看他都这样了,不如就让他进入见见明芯姐罢! 卿晴听了,笑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我自会处理。随即,便做了主,让厮去见明芯。厮知道能进去了,遂感激不尽地跪在地上直磕了好几个头。 卿晴道:进去可以。不过时间不能长了,只许你一时,自己算着时间,过了就赶紧出来。切莫不舍,如若因这事使她沾染许多污秽的口水,可就得不偿失。 那厮多少也识得些礼义廉耻,这种女子未嫁便有男子进入闺房之事,若是他人晓得,好人还好,如是那般心肠坏的,有意渲染一番,倒真会将女子的名声给弄臭了。心爱之人皆是珍惜至极,听了这番话,心内自是许的,遂赶紧应了。 而后,卿晴携了柒宣入了房内,见许多丫头都在房内帮着忙,因不需煎药,便都不知该干些什么。其中虽有真心实意的担心而来看望帮忙的;却也有那些听得他人口口相传「相思病」,因好奇了才来凑热闹的。随即了一番无谓的理由把她们都给打了。因而,丫头柒宣才出来引了那厮进去。厮跟在柒宣身后,进入房内,只见一大楠木雕花床,内里吊着翠绿薄纱帷帐,再有娇红胭脂绣花的床褥子。直了眼睛看去,正是心系之人。遂疾步上前,蹲在床头,望着那人。卿晴道:那些丫头不多时就会回来,你自个算计好时候出来。着,便同柒宣出来了,忽觉心内不安,遂留在院落内。 这厮见了明芯,因先前神思失守,不得安身,一时竟进了来,见了人,却是心内翻搅不休,言语不知,倒将那股本该的情话找不着了,两眼只盯着人看。少时,明芯睁开眼来,见床头一人扶在上面,使劲看去,竟是那厮。一时心焦不止,张口问道:你怎在这里? 厮见她醒了了话,回道:我听你病了,所以求了姐让我进来看你。 明芯再问:今日不是跟你主子回去?怎跑这来,等会主子找不着你,一人回去了,看你怎么办? 厮道:你且不要操心了,主子知道我的心事,了明日再回,今日还望你养好了身子,我才好回去的。 明芯听了这话,心内翻江倒海的那股热流静了下来,化作一股股柔情,散了开去。身子较之刚才轻巧了些,心神也都实落了地。两眼氤氲含春,笑道:主子知道了你什么心事?竟愿意多留下一日。 厮见她面色依旧潮红,却不似先时的那般病态,倒是显出了女子的娇态来,再言语间有了那般嬉笑打趣的意思。遂也心神归了位,满脸笑意道:我的心意都在你这里,你可明白? 明芯听了话,遂面若桃花,羞红了脸面。厮见此情景,便知她也有意自己,遂道:明日我即要回去,我的心肝都在你这里,要是这样走了,怕是我也要病的。明日你的病若好了,不如就同我走罢? 话毕,丫头现出难过神色。不是她不愿跟他去,而是她虽为丫头,老爷夫人待她不薄,恩重如山;宅内的姥姥妈妈们皆待她一般好,自是舍不得;就连喜在一起玩闹的丫头们也是舍不得的。想到此处,叹着气道:就算明日病好了,我也舍不得这里。自被卖进来,虽是丫头,却从未吃过苦受过亏,大家就像家人一般待我,你叫我如何撇得下他们?着便要滴下泪来。厮听了这话,心内自是不爽,一想却也是人之常情,遂道:你既不愿,我便不强求了。只是一件:不论何时,遇到了何人,都要爱惜自己,切莫如此这般把自己折腾坏了。 话毕,留恋一般再细细地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出去了。独留明芯一人忍着心痛,不住的哭着。厮出了去,只见姐走在前处,便走过去谢道:谢谢姐帮忙,这下我可以安心走了。 卿晴见他要走,便再问:明芯可好了些? 厮回:见她样子倒比刚才要好了,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再问:我听大夫她得的是「相思病」。除一件事外,无药可医,时日久了,人便会高烧不止,直至衰竭而死。而那救命的法子,就是见着了相思之人。既是「相思病」,见了相思之人,自然病就好了。你也了,明芯的病现已无大碍。你觉得我的对否? 这大段话,让厮瞬时清醒过来。明芯这般痴情之人,有意于己,自当定不能负。遂郑重谢过卿晴,扬长而去。厮回了主子住处,向青木详细地了自己的心境。而青木早知会是如此,想那明芯姑娘那般纯情女子若嫁了这厮,也是美事一桩,遂允了他留下。 在另一边,卿晴并未回去,而是再次去见明芯,见她梨花带雨地坐那哭,便走过去好生安慰,了一番女子间的闺房事,再道:你真喜欢那厮? 明芯道:喜欢。着眼泪便滴了下来。 卿晴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养病,明日有得忙了。着,不等她问,便携柒宣出了门。 那厮是青木幼时的伙伴,一直服侍青木。当年青木跟了道士去游历,厮也一直待在李府,未曾离开。现今青木回来了,犹如旧友重逢,遂又跟着青木服侍。这厮名唤文临,为人谦和有礼,做事井井有条,帮着青木在外处理些事,店铺内的伙计管事也都对他有礼。青木对他也很信赖,许多事皆愿意让他去试试。再是年岁不大,如若再历练个两年,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第十七章 苦口婆心 回了院落,思前想后还是出了门,带着柒宣染枝朝任夫人的住处去。 WwWCOM任夫人正待在卧房外的偏房,外头听见丫头叫唤:夫人,姐来了!只见卿晴走了过来,便唤她坐下。卿晴道:母亲,那「相思之人」找到了。 任夫人听了,赶忙问道:是谁? 卿晴回道:就是青木的那个厮。 任夫人惊叹道:怎会是那个人?他不过留在这里一日罢了。 卿晴道:怕就是那一日了,我带了明芯,青木则携了那厮,那两人都是心性纯良,一日游玩嬉闹,好感是少不了。再是年岁也都不,是婚配的时候,如此情投意合,难免生出男女爱慕之情。不想明芯竟会因那厮离去而得这个病。 任夫人听得这番话,倒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明芯这病该怎么办,遂问道:那丫头已经得了这个害人的病,那厮虽再留了一日,终还是要走的。你该怎么办好? 卿晴早在路上思量过了,想前番对厮的话,看他神色是有了决定的。听任夫人问了,便回道:明芯那处不用担心,她已见了那厮,病已无大碍了。只是后面的事,还要看那厮,要是他肯为了明芯做出些事来,那便好办了。 任夫人听着,再:要是真两情相悦,我倒愿意把明芯配给他。 卿晴听了,觉得任夫人在此事上甚是开明,心内不免对她多了一份敬慕。由此,这件事便就如此,暂且放下。卿晴一时没有离开,任夫人便问了些昨日游玩的话,卿晴也笑着都一一答了。到了午饭时,两人一处携了丫头齐去,同任老爷用饭。任老爷请了青木。待丫头们摆好了饭,任老爷、青木先时早到,任夫人、卿晴稍迟一刻才来。虽是晚了,也未等多时。任夫人先是见过老爷,再笑着唤了青木;卿晴唤过任老爷,再对着青木点点头,算是见过了;青木见了任夫人,遂起身行礼问好。饭间无话。饭毕,青木请任老爷夫人、卿晴去前堂,是有话要。众人直至了前堂,入坐定。 青木道:叔父、叔母,青木有件事还请你们同意。这事与贵府的明芯姑娘有关。 任夫人听了,心内便晓一二;卿晴早在他有事便心中明白大概;任老爷则不同,丫头明芯得病这事都没听,一时听青木这样,瞬时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任老爷问道:你这的什么话?怎牵扯到一个丫头身上? 青木听了,便知任老爷还不知此事。遂详细起:昨日出外游玩时,我那厮文临与明芯姑娘情投意合,只因时间尚短,两人皆未及时表明心意。今日我本该回去,只因路上听明芯姑娘得了重病,一时吓得魂飞魄散,我见他那样,才多留一日。如今,文临为了明芯姑娘求我让他留下来,我见他言辞恳切,便同意了。虽是这么,不知叔父叔母觉得如何? 听毕,任老爷才知道了事情原委,遂笑道:世侄的是什么话,这般良缘若凑合了便是大大的喜事!他若要留下便留下,与明芯结了连理,相处一室皆是可以的。平日就任职宅内,必不会亏待了他。 听了这话,青木笑道:那厮只要留下,不论什么粗活累活都愿意干,平日里尽管使唤他,若是哪里做错了,该罚就罚,该惩就惩,还请叔父叔母多多照顾。 任老爷笑着点点头。任夫人也笑道:也不用这样,若是明芯愿意亦可随了那厮去,也不必枉了一个人才浪费在此。 青木道:如是这般那更好了。着,做了揖。随即,任夫人起身出去。卿晴见了也告退下去了。赶上任夫人,问清事情,两人便一同赶去明芯住处。至了院落,进了门,只见明芯坐在床头,神情呆滞。虽是如此,神色看去倒比早起那会要好上许多。只是身子刚好些,又衣着单薄,被褥滑至腰下,若是再这么坐个几时,身子又要染病了。跟着任夫人的丫头见了,赶上前安慰几句,扯了扯被子给捏好。明芯倒未十分听明白,只由着别人摆弄。 任夫人见她髻散乱,脸色惨白,便心生怜悯,柔声道:好丫头,我问你,你可愿意跟了他去? 此刻,明芯才恍惚过来,听了问话,红透了的眼圈又要滴下泪来,迷糊着道:我是真愿意跟了他去!只是这里才是我的家,我怎么舍得离开,去那极远的地方。 任夫人听了,笑道:傻丫头,你以为嫁了人就回不来的?又不是人贩子,怎的去了,就找不着的。那厮了愿意留下来,这样你可愿意? 明芯细思过来,神思清明,眼睛水亮,惊道:夫人,他真这么?着,眼睛只盯着任夫人,倒把人唬了一下。 任夫人扶着她手,笑道:他主子跟我们的,老爷也答应了。要是你愿意,他主子就自个一人回去,留下他与你婚配。 明芯听了,心内觉得这样很好,却又不忍他为了自己受委屈。想来前番他的话,虽不舍离开,却还是要回去,定是如自己一般,是不舍离开故里的。若强求他留下来,实不是明芯的心愿。正两件事在脑中反复思量斟酌时,卿晴见她一时不语,便知其中原故,遂道:他既愿为你留下,舍弃那边的一切,此番心意无需猜疑。而一个男人正年轻气盛时便舍了一切为了美人,听来多少有些遗憾。依我看来,如若美人能随了情人意愿,倒不为一件美事。不仅两人会因彼此付出而愈加亲厚,之间的心意便是金子都比不了的。卿晴这样,却是真为了他两人的将来。 语毕,任夫人也道:姐的不错。他既为你到了这个地步,也足够了。再是,男人还是以事业为重的好。在那边,青木是家主,他是他的随侍,大事务多少会帮应处理,遇得了机会,便能出人头地。若是在这里,只怕要窝囊一世了。 这些话听来,明芯都明白,原是心内有些顾虑、害怕。然听了夫人姐这样细细了,心神便清明许多。迟了一会,道:夫人姐得是。着,才渐露笑脸。 得了这话,任夫人笑着叹息道:真是好丫头!卿晴则命了柒宣赶紧去前堂回话,明芯姑娘愿意去了。柒宣得了话,遂疾步赶去,至了前堂。那任老爷与青木并未走开,正坐一处喝着茶,着话。忽见一丫头跑来,是姐传了回话:明芯姑娘愿意去了。话毕,便喘着气走了。 两人听了回话,心中便自行有数了。遂再扯了番闲话,青木便告辞回房了。 第十八章 终成眷属 回了房,只见厮文临正整理物品。 WwWCOM见此,青木笑道:我还没走,就收了东西,哪这般心急。着,自个寻了位坐下,喝着早摆好了的茶。文临原想趁着这会空闲,好把主子的东西整好,也枉了后头收时,一会这个丢下了,一会那个忘拿了。再是,虽下了决心,心内却不得安宁,焦躁不安,也是靠着这些事来打时间罢了。此时听得主子回来,些这话,不觉又烦躁些许,叹道:主子倒会玩笑。 青木见他懒言少语,神色也不似很好。便问:怎了?终得美人,你不欢喜,倒忧愁起来了。着,脸色也变了。 文临不想主子生了气。自再斟酌了一番:原是自己求了留下来的,又没人强求。现又现出这般神色,难怪主子见了不喜、厌烦。文临思前想后皆是自己不沉稳,就是得了训都是应该的。遂展颜笑道:主子的倒是,文临幸得一位红颜知己,该是欢喜才是,一时怎那般糊涂!着,人也似轻快许多,嬉笑间的神采一如往日。 见他神思清明,不似刚才忧愁烦闷,才将前番听得话出来:任老爷、任夫人同意你留下。不过,他们觉得你留下来倒是浪费了,索性去服明芯姑娘,让她同我们回西凤。 文临听了这话,如雷炸耳,回头看着主子,忙道:那明芯怎么? 一时,青木却故意悠闲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方才道:任夫人、姐去了不多时,便有丫头回话,明芯姑娘愿意了。 话毕,厮文临不得自己,心神飞扬,只恨不得忽得一会至了爱人那处,一肚子的缠绵爱意,情话丝丝都一股脑地倒过去,如此方能似淘了心般地表明心意了。青木见此情景,心内也是欢喜的。文临对他而言并不似一般的厮,从到大的情谊是少不得的;再是,文临的才学是不输一般人的。自掌管了家业以来,许多事仍需一个能信赖的帮着照料才好。不论如何,青木都是希望文临待在自己身边的。如此一来,便是皆大欢喜了。 事情定了,任夫人便使了几个厮按照单子去置办物品。过了晚饭,再命丫头们一一装置,直到了半夜才装好。任夫人这么做不仅出于对明芯的喜爱,如娘家一般整理嫁妆;些许因那文临的主子青木的关系,想若是就此事促了女儿的姻缘,岂不是鸳鸯架了鸳鸯桥,好事成双!想到此处,任夫人不禁忍不住内心的喜悦,笑意盈满了脸面。丫头们见了,只道是夫人疼惜明芯,不仅亲置了嫁妆,实是心内也是为她高兴的。这样想来,多少丫头连着想到自己身上,若是到了那时,也得了这般的恩惠,那该是多大的情谊。一面觉得夫人为人谦和,又慷慨大方,不觉做起事来更上心了。忙了半夜,任夫人赏了每人一块碎银子,算是提前得了红包。众人皆笑道:谢谢夫人! 次日,马车停妥,所置办好的嫁妆的几个大箱子也已放好。青木也已向众人辞了行,正站在大门处。即是远行,又如女儿出嫁般的事情,必是紧张羞涩又夹着害怕的。明芯的病已大好,早起被大丫头们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眼神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脸庞红润光泽;丝油亮光泽,被齐整着盘了个髻。此时看去,再不是昨日那般魂不守舍之人,竟是一个美娇娘,怕是那初春的第一缕阳光见之都要羞怯了。 收拾齐整了,众人便簇拥着明芯走过了前堂,即至了大门处。正站在青木后旁的文临一时等得焦急,只见远处一众丫头们簇拥着中间的女子赶了过来。再定睛一看,那美貌的女子竟是明芯,忽心内狂跳不止,脸皮瞬时红透了,竟是一眼都不敢再看了。明芯见了文临,倒也像他一般,只羞答答的不行。众人见此情景,皆都好笑起来,胆子大的甚而打趣个一两句,外头的厮也觉有趣。一时,众人只笑得那两人都红透了脸。事后,两人想来也觉有趣,并不怪人的。 任老爷道:回去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任夫人也道:青木,有时间记得再来玩啊! 卿晴只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青木皆都一一答应了。 前后两辆马车,任老爷派了一个厮随去,送到了再回来。马车驾走,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的明芯挑起侧边的布帘,眼见着远了众人而去,眼泪便忍不住得流下来。 待得马车走远了,任宅的众人方才回了各自的院子。丫头厮们虽是一时欢喜了,此时竟也是伤感起来。有与之较亲近的丫头,再见到马车里明芯的眼泪,自个的泪便也出来了,只伏在一人的肩上难过。真是一时喜乐,一时悲愁,一腔情丝反复绕转再揉搓,终是紧紧地将众人牵系其中。竟是,一时又喜,一时又悲,一时又乐,一时又愁,教得人难能分得清那股子柔转情长。 且那宫殿中的墨行,因下棋晚了饭,虽传来了饭,却没有什么胃口,只动了几下筷子便将饭给撤下去了。因近日神思繁乱,不得安眠,精神日渐减退,还未过半夜,困顿就来了,便早早得睡下了。 早起上朝,接了奏章,谈了国事,不时解决,便退了早朝。因丘陵国初建不多时,再是皇上墨行一直没有女人,所以宫中的侍者皆都没有如西凤宫殿中的那般,遂暂且唤作厮。那随侍的厮跟着墨行一路去了书房,早有厮将今日的奏折端来了,被齐整地放在桌面上。奏折刚批阅了几本,忽听外面的厮唤道:启禀皇上,张大人求见!随侍厮听了,见皇上无话,一直批阅奏折。遂声道:皇上,张大人来了。完,再不敢言语了,只站在一旁。 墨行停下手中动作,道:让他进来罢。 得了令,随即去请那张大人进来。进了来,一番客套礼数后,命人赐座。这张大人职位仅比宰相矮一级。因此人贪欲极重,又城府极深,心中只恨比自己高一级的宰相,往日里总会不时地猜疑:那流竹只一点才学竟当了宰相,自己饱读诗书,自喻风流,竟会矮他人一级。每每想到此处,便忿忿不平。虽娶了几个妾侍,膝下却只有一女,名唤云舒。这云舒也刚满十六岁,生得娇艳欲滴,倒是一流的样貌。那张大人想尽法子都比不过宰相,一时以为此生都要屈居人下,却见女儿云舒,如花般美貌,遂起了心思:若是云舒成了皇后,自己成了国舅爷,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了这般心思,今日才刚退早朝就至了皇上书房。 &1;ahref=&g;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1;/a&g;&1;a&g;手机用户请到阅读。&1;/a&g; 第十九章 皇上纳妃 因了这般心思,今日才刚退早朝就至了皇上书房。 Ww W COM 先是墨行问道:张大人有何事要跟朕? 那张大人腆着肚皮,笑道:皇上整日里批阅奏章,处理国事,实是辛劳至极。臣知道皇上龙体康健,百病不侵。但即便如此,若是这般劳累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怕是也吃不消。因此,为了圣上的龙体着想,臣今日才敢冒昧前来。 墨行道:张大人的是什么意思? 张大人又道:一个国家之所以能够春秋百年,靠的正是繁衍生息,如此才能将这百年盛世流传下去。那西凤国虽近年来灾祸不断,国力衰退了不少,国主也垂垂老矣了。但那人娶得了多少好女子,使得子嗣繁衍不息。听闻那二皇子才学深厚,又精通诗书礼仪,大国事已尽数交付于他全权处理。那老国主便乐得清闲,整日流连于宫帷之中。我国虽创世不久,但也不可看皇嗣之事。若是后宫中有个能服侍皇上的,那臣今日就不必来了。只是这么多年了,许多大臣都曾上书皇上:请皇上纳妃。那时因国内并不太平,也就搁置下来,没人再提。可依臣看来,如今这个事已是国内最要紧的事了! 这大段话,扯下这个,牵下那头,兜兜转转最后无非一个目的:请皇上纳妃。墨行听了,神色不变,问道:那依张大人看,朕要怎么做? 张大人一听,笑颜倒比刚才更丰富了。一径笑道:皇上若是有意选妃,尽可安排下去,让各个官府张贴告示:有贤能美貌者皆可参与选秀。如此一来,便能为皇上选尽下美人了。 墨行道:张大人的方法是好。只是,这样过于隆重了。 张大人赶紧接话道:为皇上选妃,这事乃国家重中之重,岂有疏忽怠慢的道理。再,如能选中,为皇上开枝散叶,这是许多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哪能不隆重?要是皇上真不愿这样大肆宣扬,也可将这事告知下去,若是寻得了美人,就画了相带入宫,让皇上先看看。 近二十年来,后宫无人,早有多人上了奏折请求皇上广纳美人,至少皇后一人,已经到了不得不选的时候了。墨行虽是不喜,但事实却也是张大人的那般,既然这样了,墨行也不再反对了,道:既然张大人都这样了,就这么办罢。 皇上虽未下诏,但各地百官都得了选妃的这个消息,遂暗地里多处查访,寻得美人画了相,好上交。若是得了圣眷,连带着当地的官府都沾光。而有些的官员因家内有女眷适合婚嫁,便画了相,递交上去。那个张大人自不必,早画好了女儿的相,是请了最好的画像师傅画的。这师傅也是个势利眼,依着几分才华,便自视甚高。若有官员来找他作画,便是十二分的应承,倒是把要人画的比真人还要美上几分。因此,只有夸他画的好的。这张家的姐张云舒,原本就生得美若桃花,哪禁得起他来画,待得画好了,只一见了便觉得此人只有上有,人间哪能几回见。倒真是上的仙女下凡了。那张大人见了画,一番夸赞,再奉送几盘银子,将那作画人给打了。见了女儿的画像,心内是欢喜至极,这般美貌,定无人能比,而后,再把那些美貌较之出众的给摒弃,如此下来,这皇后的宝座定是女儿的了。一时忍不住欢喜,唤了几个好友一道去喝酒了。 上完早朝,宰相大人回了府。在散朝后的一路上,多少官员在皇上纳妃之事,甚者有人谈论各地交上去的美人画,谁家画了自家的女儿,谁家是那远方的亲戚,再论论哪家的美,被圣上选中的机会何许。如此这般话,于流竹听来,实在无趣的很。但他没想到的是,皇上竟许了这事,还让那姓张的负责下面交上来的画像。因此,才会有官员为了不在张大人那里就被刷下来,索性贿赂了递送奏折的厮,把画像藏在其中,好让圣上亲自过目。 此事过去了些时日,最后选出十余名女子,个个艳若桃李,美若仙。自然,张大人的闺女张云舒,也在其间。上百幅美人图被丢弃,仅余的十几幅画被皇上随侍的厮给呈了上去。墨行正在批阅奏折,见厮手上捧着众多画卷,心内便知晓。那厮近了,才道;皇上,张大人把近来收的美人图仔细筛选了一番,仅余了十几幅,也是最好的了。请皇上过目! 墨行头也不抬,道:把画展开罢。着,依旧批阅奏折。 厮听了,将画一一张开,悬于大殿内,好方便皇上看。挂完了,便又随侍一旁去了。 一日,流竹寻得空闲,便到义兄任贵平家去。想前段时间,任兄为义女摆了成人宴,当日太早离席,而后几日也未去致歉,今日刚好可以好好笑一番,再喝喝酒。便退了朝服,坐上轿子,往任府去了。 少时便至了任府,下了轿。早有厮叩开了门,传了话去。流竹刚进前堂,任老爷就迎了过来,两人少不得一番寒暄,却也并不十分客气。待两人坐下,流竹便先开口问道:兄长这是干什么来? 任老爷笑道:兄弟笑话了,为兄的还能干些什么?不过是看看账目罢了。 流竹却不理,再问:前番我从门前看到许多人从门内出来。进来后,也看到有人正要出去。难道那些人不是找兄长的?兄长何时竟将流竹看作外人了。 听了这话,任老爷不忍,遂将前因后果皆了出来:因卿晴满了十六岁,已成了年,可以婚配了。所以,平日里认识的友人中有儿子刚好适合的便来提亲了。毕,再道:他们之中确有出众的,只是我心中已有一人最为合适,便都好言好语地将他们都打了。话自青木走后,便有人6续上门提亲,任老爷早明白李赫的意思,又怎会将卿晴许给他人,遂打了那些人。就这一事,便让任老爷忙得焦头烂额,不得分身。 流竹心内想道:兄长的女儿以前倒是见过,容貌倒也标致,近年来不大见,想是出挑得愈美丽的,不然也不会刚成年便有这么多人来求亲了。想毕,便笑问道:卿晴时我倒见过几回,现今大了,更难见上一面了。 任老爷一听,便使了厮去请姐来,就杨叔叔要见她。 第二十章 倾城之色 宰相大人名为流竹,姓是杨。Ww WCOM因名字「杨流竹」谐音「杨柳竹」,时便被许多人取笑,只他是那杨柳下的风月之徒,枉费那雅竹一片轻宁,反倒是玷污了它。时也会忿恨不平,父亲见了,才:我们姓杨,这是随了先祖,谁也改变不了;而「流竹」二字,却是你母亲取的,是有寓意的,「流」有行云流水之,「竹」有纯净空灵之意。用了这两字,便是望你能如水般自由,不受拘束;而往后的日子里,你会遇到许多不同的人,有如意的,亦有不如意的,便是如此,只望你摒弃一切,不受世俗的污浊之气,如竹一般。因此,之后的许多年,流竹从未嫌弃过自己的名字。 此时,卿晴正陪着任夫人着话,忽见一厮传了话来:老爷请姐去见一位杨叔叔。任夫人听了,道:你就去见见罢,想来必是跟你父亲关系不一般的,不然也不会来请你去了。正是此话,近日来听得许多言语,无不都是些亲朋好友来拜访,是拜访,却无一例外地目的都是求亲,最后,那般人都被老爷给打了。也因此,卿晴才会如平日那般悠闲。想来今日来的这位杨叔叔同任老爷的关系定不一般的。因笑道:母亲的是,我这就去。着,便同厮去了。 前堂处,任老爷、宰相大人正喝着茶,些谈笑话。见厮回来了,而后紧随而来的便是卿晴。今日卿晴未梳式,只简单的将头一齐并到后面了,穿的也只是家常的便装。为了舒适,身上各处皆是随意松散的。虽是如此,却不会露出皮肤,以免让人见了些不干净的闲话。衣着内里穿着纯白长衫,外面套着淡绿色薄衫,皆是上好的材料,最重要的是质地轻薄,也是因了这个好处,卿晴大半的衣服都是选这个料子做的。因没有刻意将衣带系紧,所以,一时风吹过来,衣袂翩翩起舞,乱青丝随风飘荡,一如仙女下凡般,美轮美奂。流竹见了她,先是被那股美妙的气质所吸引,再定睛一看,这副容貌当真配的上那股子纯净空灵。一时看呆了。 卿晴到了跟前,任老爷向他介绍道:贤弟,她便是卿晴。着,眉眼间尽是笑意。卿晴随了意,笑着见了礼,喊了声「杨叔叔」。 迟了一会,流竹才回过神,笑道:几年不见,不想侄女就这般大了,更是出落的美丽动人了。 任老爷自是喜欢听这般夸耀的话,一面应承着,一面笑眯了眼。卿晴只谦虚地笑着,站在一旁不话。随即,任夫人来话「请姐过去,卿夫人也在」,任老爷便让她先去。卿晴便行了礼,随丫头去了。 流竹见她这般成熟稳重,倒觉得此人资质不错,不似那般千金姐娇娇弱弱,听了他人夸赞奉承便不可一世了。忽神思一转,若将她的画像呈给皇上,不定能够入选。如若真成了皇后,不仅可以打压那张大人;于接下来的日子,也可巩固自身在朝堂的地位。想到此处,便笑道:兄长,前番你卿晴的婚事,你已有中意的人了,那能否告知?兄弟我实在是想不出,怎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像侄女这般神仙似的人。 任老爷笑道:前几日办成人礼宴时,一世侄带了他父亲的亲笔信来,我展开看了,才知道是有意结亲的。再看那世侄一表人材,风流倜傥,想来也是好的,心内便先许了那人。 流竹再道:那可有当面应许? 任老爷道:并未当面应许。原是打算书信一封回去,只是这几日人流不断,苦于应付,所以至今还未回信。只想等过了几日,再寄书信也不迟。况且,卿晴还,不等这一时,再留个两年也是可以的。 流竹笑道:即是还未应许,不如兄弟我一人,必让兄嫂满意。 任老爷听了,便问:贤弟的是何人? 流竹道:当今圣上。 此言一出,惊呆了任老爷,一时呆滞不动。过了一会,方才道:兄弟的是? 流竹笑道:丘陵国的国君。 晓得流竹为官认识许多权贵,出来的人定不一般,不想竟是当朝皇上。任老爷还依稀记得刚至丘陵国时,见过皇上一回,为了帮助众人而亲自下地种植。一袭白衫,如仙风姿,一见便知是人中龙凤。这么多年来,丘陵国从一丘之地变成了如今这幅峥嵘的景象,也是多亏了这位贤明的君主。至今,任老爷对这丘陵国的君主有的只是敬慕之情。一时听到贵为宰相的兄弟要将女儿予皇上,内心的激动是可想而知的了。 任老爷笑道:为兄明白贤弟的意思,只是,皇上又怎会看上卿晴。随即,面露惭愧之色。 流竹听此话,便知他心中有意,遂道:兄长这话可就谦虚了。以卿晴的相貌而言,其他人定是比不上的,若是连侄女都不行,怕是那些自话美人的都要羞愧而死了。 又是一番恭维,正到任老爷的心坎上。欣喜过后,便依从宰相大人了。次日,便有画像师傅上门给卿晴画了画像,便是十分的画。画毕,告了辞,将画像送去宰相府了。 任夫人当日就被告知此事了,心内思量一番,也是欣喜。只卿晴一人不知,只想着是请了师傅来给每人皆画了像的,遂未往深处了想。 选了时日,流竹带了画像进宫面圣。因刚退早朝,皇上一般是在书房,便直往书房去了。至了书房,请了厮传话,方才入内。一如往常,墨行正批阅奏折,偶尔从中冒出一两幅卷轴,便会邹起眉头,将其弃之一边。流竹见了,先是行礼,得了命起身,便笑道:不想呈上来的奏折竟还夹了这般新鲜的东西?想是别人怕皇上太过劳苦,才想出这个法子让皇上解解闷罢。 墨行手上一停,抬头见那人一副嬉笑的嘴脸,便道:这时候宰相大人来,是有什么事? 流竹道:今日早朝甚是热闹,张大人已经在崔纳妃的事了。朝堂上,臣不好什么,便等下了朝,才好些。 墨行道:什么话就罢。 流竹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想来皇上还未选中心仪的美人。今时臣斗胆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着,见皇上不动神色,也不打断,遂又道:前日在我兄长家见了侄女,见她美貌非常,气质不凡,便觉得若是这般女子成了皇上的女人,定能为皇上分忧的。 这段套话,于墨行听来真是无趣极了,不想这流竹也会些阴奉阳违的话。心内不喜,道:张大人替朕收罗了全下的美女,朕都看不上,难道你宰相大人一见看上的女子便是朕喜欢的? 第二十一章 中选与否 听了这话,流竹便知皇上是生气了。 Ww WCOM遂道:皇上的是。臣只是想为皇上分忧,并无他想。 墨行见他一副严肃的脸面出话来,便笑道:宰相大人既出了这般话,朕心中已明。好了,把画像拿来罢,我倒是看看,能被流竹看中的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着,厮已接过流竹手中的画卷,躬身呈给了皇上。 墨行接过画卷,展开来看。只卷开一半,画中人的上半身已然跃入眼内。墨行见了,神色一变。画中人竟是他十六年前于湖水中见过的女子,虽是虚影,却早已烙印在脑海中,不曾忘记。一个不稳,手上失重,画卷下滑,整张美人图被完全呈现在眼前。画中人,身姿曼妙,面容清丽,举手投足间有股清冷脱之感。如斯美人,一旁厮见了亦是神思所往,不想世上竟有如此女子,细想一下,倒真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们的皇上了。 流竹虽觉得卿晴甚是美丽,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却不想皇上见了,竟会如此失态。这是他算计之外的事。不觉皱起眉头。 厮迟了一会,赶紧捡起画卷放置于书桌上。回神过来的墨行知道失了态,稳了稳心神,才道:宰相大人选的人果然合朕的心意。 流竹道:皇上喜欢就好。那张大人选来的美人,皇上怎么做? 墨行道:张大人不辞辛苦为朕选中的这些女子虽也美貌,却无一人合朕的心意。着,对着厮道:你去张大人府上,传朕的话「朕已有选中之人」,好让他安心。 厮得命,遂赶忙出宫传旨。 流竹心内总觉得不安,又道:皇上,这张大人为您选妃,其中有一位美人,不知你看过没有? 墨行问:你的是谁? 流竹道:张大人的女儿,张云舒。 张云舒,这个名字倒是听过,想来便是厮指引着看美人图时听到的。当时虽见得有一人美丽非常,却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动人之处,遂未在意。想毕,道:那些画中却有一副画中人美丽已极,想来便是张大人的千金了。宰相大人这样,是有什么不妥? 流竹笑道:也没什么不妥的。只是那张大人这般费尽心思,不想自己选中之人没有一个能入皇上的眼,想来定会难过罢。再是,想他竟连自己的女儿都送过来了,这般用心可是昭之若揭了。皇上此次命厮去府上传话,张大人得了旨,怕是心内早认定是自己的女儿入选。而后再晓,那选中之人竟不是自己的女儿,怕是要气恼伤心了。 话毕,墨行笑道:宰相大人真是分析透彻,想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不论张大人的心意如何,朕已然有了心意的人,就容不下其他的。若是有人由着选妃这事,在其中用了不良的心思,因未达成而现出宰相大人的那般嘴脸,看来也没有必要留在朝堂之上了。 这番话来,墨行脸色不改,云淡风轻。于流竹听来,也是一个激灵,唬出一身冷汗。随即,便告退了。 回府后,流竹便命人去任宅传话,姐入选了,让他们赶紧准备好,以便随时受诏入宫。厮快马加鞭赶往任宅,进了内,传了话:我家老爷让我来话,姐入选了。话毕,任夫人、任老爷欢喜地,取了银两打点那传话的厮,再包了几包银子,请厮送至府上,略表心意。 再那张大人,几日心情极好,只等着皇上传旨。苦等了几日,不得话,遂一日早朝时,请了几个大臣一道上书:请皇上尽快选妃。得到的只是皇上一句再等等的话。虽想等下朝后再去皇上书房这事,但心内实在是惧怕了,想朝上那会多了两句,皇上的脸色已然不好了,若是这时又去烦扰,怕是命都危险了。如此便煎熬着。只到了后来,皇上的随侍厮来传旨:皇上已有选择之人了。得了这话,张大人喜出望外,赏了厮银两,了一通好话才打了。那姐一如大家千金姐,只喜权贵,心内早盼着能入选。得了父亲的话,早高兴的不知身在何处了。 任府内,任老爷、任夫人把卿晴叫了来,思量过后,想那卿夫人毕竟是卿晴的生母,遂也请了来。大家坐毕,任老爷看向卿夫人,笑道:卿夫人,这么多年了,我们已然如家人一般。卿晴也入了我任家的谱,已经是我任贵平的女儿了。着,看了她们一眼,见卿夫人听着边点着头,而卿晴也是认真地听着,遂又道:现今,卿晴大了,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前几日里,有许多邻里街坊、亲朋好友上门提亲,我见他们皆是俗人,哪配得上卿晴,便都打了。想来你们都是知道的。 卿夫人道:任老爷这样为卿晴着想,我们是知道的。只望以后,任老爷还能如此看重卿晴,便是我们的福气了。着,便要行礼。见此,任老爷疾步上前扶起,道:你这是做什么?刚才了,卿晴是我的女儿,我对她好,那是再自然不过的。而你是她的生母,便是我们的亲人,怎又要行这般大礼?真不当是家人了。着,脸上现出愠怒神色。 卿夫人知道任老爷的性子,遂入了座,擦擦眼角的泪,一面又伤感嬉笑起来,直点着头不话。任夫人见了,也笑道:你我已是姐妹,何必再些这种话?今日就算了,若是往后再做这事,我们必是不肯的。着,看了看任老爷。任老爷听了,也是点点头。卿夫人便知是自己失了仪,只道:再不会了。 这下,任老爷才回了座,道:卿晴的夫婿自是要选好的。前两日,宰相大人来府内,见了卿晴,多番夸赞。而后听有人求亲,便有一人可许。我问了才知,竟是当今圣上!想来这么好的姻缘若是成了,当真是最好的了。遂画了像送去宫中了。 这下卿晴才明白,那日画师来画像的缘由。想到此处,心内不爽,即是她的婚姻大事,哪有瞒着她的道理。脸色也阴沉起来。 而众人并未觉察。任老爷又道:不出几日,宰相大人那边回了话,是皇上选中了。想来,我们的女儿必是人中龙凤,一生要享尽荣华富贵的。着,不甚欢喜,喜行于面。任夫人、卿夫人皆是欢喜。只卿晴一人沉闷不语。 第二十二章 大事已定 任老爷察觉到她的不同,问道:卿晴,听到这个消息不高兴? 卿晴道:父亲为我找了这么好的亲事,我无话可。 WwWCOM只是从另一面来,这是我的婚事,我却从一开始一点都不知道。父亲何苦要这样瞒着我? 语中虽未有责怪的意思,但眼内的伤心让他们无法忽视。任夫人叹着气道:卿晴,我们的好女儿。这几日里上门提亲的如过江之鲫,其中鱼龙混杂。你是女儿家,自然不好一一去见那些人,你父亲就帮你操持,为你择选,这你也是知道的。想来你也是愿意我们来做的。所以,当日宰相大人那话,我们并不完全把握,如是早早告诉了你,要是不成难免失落。便只等着变成了事实再告诉你的。要是觉得我们做的不好,我倆就在此向你赔罪罢! 着,便走到跟前要跪下去。卿晴虽然气盛不过,却并未要他们这般做。想往日里二老哪有什么不顾及自己的,也只有这事欺瞒了而已。遂赶紧上前,将任夫人扶起。待大家重新入坐,卿晴才道:我并没有要责怪您们的意思,不过是我的心中始终有牵系的人,若是这般应了父亲母亲的意愿去皇宫之中,怕是一生要悔恨不休。 卿夫人一听,便知是当年的那个殿下。至今卿晴都还贴身收着他赠予的玉佩。任夫人不想她会出这番话,任老爷也是如此。瞬时,无人言语。 少时,卿晴笑道:能够嫁给皇上,由你们看来,是最好的归宿。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至此往后,许是终难一见了。在此,卿晴谢过你们的养育之恩。一语未了,便跪了下来,双手扶地,郑重地磕了头。任夫人赶忙上前将她扶起。任老爷也走上前,叹着气道:女儿,你要相信,父母是不会害自己孩子的。 两人站在卿晴面前,看着女儿的神情,见她不语,只低着头。心内虽不安,却也不好再什么安慰的话,毕竟这事是他们做的不对,有意欺瞒。若是早告诉她,多半是不许的。想着错过了这次就再没机会了。索性报上去,没被选中也无大碍,若是中了,便是不许也是没得选择。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卿晴最好的选择了。 晚饭时,任老爷等几人皆未言语。寂然饭毕,卿晴便告了退,回了房。任老爷、任夫人便也早早睡了。卿夫人虽是村妇出身,察言观色还是懂得,遂不出一丝声响,安静地回了自己的院落。 至次日一早,百官上朝。 张大人容光焕,满脸笑意。众人见了便皆赶上前来问安:大人今日心情如此好,家中是有什么喜事?着,露出一张奸猾、溜须拍马的笑脸。 这话于张大人听来甚是欢喜的,心内便愈加胀满喜悦,直笑得停不下来。不时才笑道:您得什么话?是不是喜事还不一定呢!一边这么着,可脸上现出的神色却不是如此;一面又应承开其他聚拢过来的官员,又是一番溜须拍马的辞。 朝堂上,众臣上奏章朝议。国事议完,一众官员想起皇上的纳妃之事,少不得又番话。其一:皇上,现今国泰民安。只是后宫空缺,还请皇上尽快定夺。 其二紧随道:大人的是,此事关乎国事,请皇上慎重。 而后三四再一番辞,一人问道:不知皇上是否有了人选? 那人此话刚出口,张大人正等着的就是这句话。一时,朝堂百官皆望着皇上,等着结果。 寂静片刻,墨行才道:朕已有人选。 话毕,众人哗然。有人又问:不知皇上选中的有几位?又是哪家姐? 墨行道:宰相大人的侄女。 听了这话,众人不解了。上交过画像的官员皆会调查一番,到底呈给皇上有几幅画像,那些又是谁家的姐,一切清清楚楚。这么多时日来,却从未听宰相大人也呈交了美人图。想来片刻,倒也明白了。哪有只许你们贿赂、走后门的,宰相大人定有自己的主意。众人虽是明白了,可那张大人却是不解的。这么多时日的精心准备布置,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心内不忿,便道:皇上,负责这事的是微臣,美人图要呈给皇上过目前必要经过微臣之手,可这宰相大人的侄女,臣是一时都未见过? 墨行道:张大人的意思,朕明白。可宰相大人是同张大人一样,皆是为朕选妃一事而略尽绵力。张大人就无需多言了。 提出纳妃一事是张大人,皇上这么了,若是再因这个理由分辨一二,怕是不妥。遂问起另一面:那不知皇上在微臣精心挑选的十几幅美人图里是否有中意的? 墨行道:此次纳妃,朕只中意一人,便是宰相大人的侄女。 此话一出,不是与张大人一人,而是与朝臣百官的。原也有些官员所交的美人图在那十几幅图间,只盼能被选中,听了张大人如此问,遂也仔细听着。现今得了这个话,便是无一人再言语其他了。听了这话,张大人心中仍是不甘,又道:皇上,若是后宫只一人未免单调了些,还是请皇上再选一人入宫才好!毕,拱手作揖。 一时,众人皆明白了。这张大人的心思竟是这般明了。便都躲在官帽后偷笑着,就连那些同样失意的人一时都忘了愁苦,一同幸灾乐祸起来。那张大人却是如此想的,若皇上再选一人,那人必定是自己女儿无疑了。 朝堂上虽未见窃窃私语声,于墨行看来,却是吵杂异常。迟了一会,道:张大人的意思是,朕的眼睛有问题?竟没有从你精心挑选出的美人中选中人。 张大人一惊,忙道:皇上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随即跪了下来。 墨行道:那张大人是什么意思? 张大人无语,不知该什么。 见他无话,便道:纳妃一事无需再议,朕心意已定。接下来事宜,还请宰相大人布置,即日选定吉日。 不时下朝。流竹得命,回府拟旨。 当日,宫内下诏: 「皇上大婚」 第二十三章 天师算计 官府依次得到榜文,衙门子立即将榜文张贴于大街巷的公文榜上。Ww WCOM一时,国内皆知他们的皇上终于要大婚了。此般喜事自是全国上下皆欢腾喜悦。为了庆祝,甚而众人寻买烟花爆竹等物,只待大婚那日,好举国同庆一番。因此,众多商人抬高物价,借此机会大赚一笔,好满足他们的脑满肠肥。虽是如此,百姓心内都明白,可却也不愿落后于人,甚而想着越晚买就越贵,索性拼了家产去买,还以为自己捞着了便宜,沾沾自喜地想着他人买的是如何的高价。因了这般心思,货品更是供应不求。而喜事用的物品也遂了众人的愿,价钱是一日高于一日。 且宰相大人流竹奉命操办婚事,可一人哪忙得过来,遂请了几位大臣一同为此事分忧。那几位大臣平日里并无什么作为,朝堂上亦是文文弱弱,不甚言语。可他们毕竟是通过御考为官的,在流竹看来,这二人倒比那些喜爱夸夸其谈的酒囊饭袋好上许多。再是命人查访了他们的起居生活、处理公务上,皆是洁身自好,廉洁处事。遂才让他二人来混进这个大肥油锅里。 皇上大婚要选的吉日必要请师来定。去山中请师算时辰,不是一两时便好的,愣是等了三四日方算好。再等那去的人回来,也耽搁了几日。师算得皇上大婚定在三个月后的月圆之日方可。流竹命人将带回来的纸笺送入宫内,呈交皇上过目。墨行见此,想来许多事物皆要耗费时日,遂许了。得了宫内的回话,流竹等人便传下消息,命官府张贴榜文告知下。 谁想那山中不止有师这般仙人,亦有污秽**之徒,只居于边境处的深山之中。或是奔入乡镇内抓了美人携入山中;或是沿路烧杀抢掠;或是废了人的耳目,仅为娱乐而已。近年来办了许多案例。众人皆知案犯,报了官,可凡是听是山中匪徒,皆无可奈何。 国内皆知一:那深山中一处藏着一个贼窝,当年有一个官人听得报案,气盛不过,不听劝告,领了府内的衙门子携了武器,一干人等气势浩荡去讨伐那厮。去时威武非凡,吼声震耳欲聋。步出众人视线后,却消无声息了,愣是几日里一点声响都没有传出来。有胆大的沿了路跟去看看,便是如那些衙门子一般,一去不回。胆恐慌者便因此传言「那些人是山中的恶魔,将讨伐的人都给吃了」,以讹传讹,遂众人都不敢再去山中了。 那山中匪徒所居处倒也寻得的是个好地方,也是仙人境地。因此便与那师居为邻里。那些匪人虽恶贯满盈,无恶不作,生性歹毒,却是不敢对师有所冒犯。一直以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活。 再,全国上下刚贴上榜文。一人隐匿人群之中,绑了一女子,见了榜文内容,遂携了人去往山中了。 此人脚力非常,越过几座高山,方至巢穴。众人迎其入内,无暇顾及其他,直往里面去见匪。不时便到了跟前,那人赶紧下跪,口中道:大哥,最新消息,皇上要大婚。 匪高坐上方,言语慵懒,道:还以为什么大事?那人大婚关我何事?且其他的事。 那人又道:近来并无其他大事。的进山来前,特意去看了那大婚之女,虽刚成年,却着实数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 匪笑道:到底多美?你倒。 那人道:人只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词,不知其他赞美的话。今日见了那女子,便觉此人当得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匪道:听你这话,看来不假。不然那坐龙椅的人哪看得上?着,越慵懒起来,似要即刻睡过去了。 众人见此,遂皆散了开去,那人被其他兄弟拉起,一齐退出了大殿。关了殿门,众人一番推推桑桑地扯了那人到了后头,至了一处,便七嘴八舌地捣腾起来。几人倒是寻了个清静,拖了那被绑来的女子一旁去消遣了。而一干兄弟却是耐不住心内的九九,硬是要问个明白清楚的。 一人道:你那皇老子大婚的女人到底是多美?不待那人回话,另一人抢着道:那女人是谁家的?若是去抢来,你看成不成? 这般人久居山中,一如猿人样了,口中皆是污言秽语,不得干净,想什么便什么,毫无顾忌。却是那人不同,因做了信子,久居城乡之间,熟悉人情世故,懂得礼义廉耻。遂言语间比起他人要通情达理的多。这干猴崽子瞪着眼干着急,等着那人回话。见兄弟们这样,那人故意顿了一时,才笑道:怎么?你们想干? 一干人皆是点头应着。那人伸了伸腰,才道:那女人可是丘陵国富的女儿,名为任卿晴。此人美貌,我前面也了,你们知道意思。这么多年了,再美的女人我都没这么过,你们就想想罢!着,便也要睡过去。众人哪肯,遂扯着他,一再求他些话,即便不美人,可那山外的风景也是诱人的。没法,那人只得将近来见过的、听闻得,皆都一股脑地了。如此方得清闲。 今日倒是奇了!那师竟到这土匪窝来。一时,众多匪人皆严阵以待,却不敢先下手。一人赶紧去往大殿向匪通报。匪正躺睡于高处。那人破门入内,跪下忙道:大哥,那师来了! 瞬时,匪惊醒。笑道:师来了,他来做什么?这话却不是对下的,倒是自言自语。而后,又道:既然邻居来访,哪有拒之门外之理,快请师进来罢。 那人得了命,便又赶往前面,知会了兄弟们,放师入内。那师即为师,必是非常人能及的。又长居深山,修得一副风仙道古之姿,翩翩欲飞。众人见了,更是不敢靠近。只远远的看着他进了大殿。 殿内,师站于下,匪卧于高处。两人皆是笑意盈盈。匪先问道:师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师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丘陵国皇上大婚之事了。 匪道:之前,我才听闻的。 师道:既如此,就请帮我个忙。 匪道:什么事? 师道:抢来那女子。 匪笑道:哈哈!谁想到久居深山的师竟求土匪去抢他人的新娘。 师不语。 匪继而又道:罢,为何要抢那人? 师笑道:机不可泄露。 第二十四章 佳人被盗 见师神秘莫测,匪愈觉得有趣。WwWCOM便道:那好,我就帮你这次。 师笑着,不再言语。却如一阵清风般消失无踪了。匪呵了口气,司空见惯般,便继续睡了。次日一早,匪召见昨日那信子,命他带几个兄弟下山将那大婚女子抢来。一时得了令,不敢怠慢,遂携了几个得力的兄弟便下了山。只心内烦乱不解:这大哥的变化也太快了!刚报了信时,自己添油加醋地了那筒子话,也不见他一个动作;怎的过了一日,这会子又心动了?正是难解时,一旁的弟兄早不让他自在了。一会叽里呱啦地乱一通污言秽语,好不容易下了山怎样怎样的;一会又欣喜地上下翻腾,倒真如野猴子般。那信子无奈,见着这些单纯的猴崽子,也只得放下迷惑,招呼他们仔细些了。 话任府的千金姐被选为皇上的女人,皇上如此喜爱,想来定是皇后无疑。自厮从街头见了榜文回来报信之日起,府内众人皆是欢欣雀跃,张灯结彩,已然是喜宴时的光景了。以往那些来提过亲的人,见任家这般辉煌,皆来道喜。心内想着:怪不得看不上我们,竟是要攀龙附凤的。心内这般想着,难免不唾弃一番。可再想来,也少不得羡慕一番。近日里,门内外皆是川流不息,恭贺之礼亦是应接不暇。因此,便打算多雇几个厮丫头进府来。因众人忙碌,选人一事便交给了一个闲日里不得要事的人。那人生得猥琐,做事懒散,在他眼内,你做事再是敬业也不如一时送了他银两的懒鬼。那个大肥差竟着人不着,给了那人。 一日,任府内传出消息「选聘丫头厮」,便有许多消息灵通者一股脑的涌到一处来应选。那人见此,神气极了,只摆了摆手道:自己有能耐的就找我,没能耐的就滚蛋!我们这不是谁都进得来的?要看诚意,诚意到了,自然没话。先掂量掂量份量,轻了可不要,可要凑足了才行。着,转过身去,顺势摆了摆胯,一步一个弯着走了。 再那信子,买了几套寻常百姓的衣裤给那几人套上,方才人模人样了。几人到了镇上,便直往任府而去。早听闻任府要选新的厮丫头,遂也至了门前,听了那人出的话,心内便明白了。他们山中什么都缺,却不缺宝贝,随意拿出一件皆是好东西,不愁那人不动心。寻了机会,通了门房,知会了一声,再嬉笑着送上宝贝,那事便成了。 几人穿戴好分的衣服,进了任宅,看去便如一般的厮一个样了。那信子给了几人一些东西,让他们仔细收着,再命他们分散开来,去找那姐,寻得了也不要急着动手,一时过后先回这里,等人齐了再商议着怎么动手。众人点头称是。那几人玩心甚重,分开后,也不急着去找,只到处摸摸碰碰,寻了吃的便吃,见了美貌些的丫头便去摸上两下,倒是舒服极了。虽是如此,到底是土匪,里头一些的规矩皆是烂熟于心的,一时玩会可以,却也不敢怠慢,闹得个鸡飞狗跳后,倒底是找着了人。几人便趁着乱,偷摸着至了卿晴的院落。 这时,卿晴正看着窗外,一人着呆。那人见了四下无人,只一丫头坐在一旁打瞌睡,便从袖口内拿出一个竹签子,细细长长的,捅破纸窗,这头口对着内里吹气,里边遂由此漫起一股青烟,悠悠地化开,悄无声息地装入人的口鼻之中。不时,听到扑倒声响,几人推门而入,只见那姐已然昏睡过去。信子箭步上前,一把扛起她,打了几个眼色,便要离去。只一人犹豫,因见了躺于一旁的丫头甚是可喜,遂起了心思。 几人身子灵巧,不时便出了任府。专走偏僻街巷,躲过旁人耳目,明目张胆地扛着一人逃往山中去了。期间几人依次驮负卿晴,直快到了方才现一人不见。便停了一会。 且那迟来的,正是背了任府的丫头,才晚了的。那丫头却是柒宣。今日此番遭遇,主仆倒一齐受难了。其余几人见他赶了上来,再见背上有一女子。一人笑道:见你晚来,只怕是被人给抓了,哪想竟是舍不得女人! 另一人又道:可不是!这子一般的女人可不会怜惜,想来这个是最好的。不然怎为了她这样折腾自己。着,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信子见了,心内不悦,斥道:行了!若是因这个人害了今日之事,怕是我们的脑袋都不够大哥砍的! 此言一出,众人屏住呼吸,一声不响了。信子也不敢怠慢许久,遂领了众人继续赶往山中去了。晚饭时,才至目的地。那一人背着柒宣独自去了自己的房间。 信子将其余几人遣散,一人抱着卿晴去了大殿。进了殿内,跪下道:大哥,人已带到! 匪坐于高处,看的不得清楚,遂道:你抱她过来。 信子起身,抱着人往前面走了几步,却不敢走得太近。匪见此,不悦道:让你过来。 这下,再不敢迟疑了。抱着人走上前,上了台阶,直走到匪跟前后又跪下。匪侧目看着那个女子。一眼见了,心内便是一惊,觉得此人好似见过。再仔细看去,无论容貌或是身段皆都如信子的一般,确是美貌非常。少时后,方道:把人放到我的后院去。 信子听了,起身告退。按匪的把人抱到了大殿后面的一个独立的院落里,这个院落只有匪一人居住。其他的匪人皆是自个做的房子,独自居住的。 不时,师再次至此。是算得人已经到了,方才前来。匪道:师果然不凡,前一时才抢了人来,后一时,你就到了。 师笑道:谬赞了。这时我来是有话跟你,往后让她居于此处,只一件事托你,切不可让这里的人伤害了她。还有这个,让她吃了。着,手中多了一个药丸。 匪道:那事好。着,看着师手中的药丸,又道:你这药是干什么的? 师道:它能使人忘却过往。 第二十五章 沸沸扬扬 师不等匪动作,便放下药丸,翩然远去了。 Ww WCOM匪拿起放置于桌前台矶上的药丸,那药丸玲珑大,犹如一枚极致精巧的珍珠,通体出淡淡的光晕,凑去细细闻,便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使人一见,不明所以的还会当它是个宝贝,哪知它的功用。匪嘴角不禁泛起冷笑。 那信子受命将任卿晴放于殿后的院落内。那院落只匪一人居住,其余人等是禁止入内的。曾有一人酒醉了进去,结果便是被匪砍了四肢装于坛内,不给吃喝,直至死去。至今有人还记得那时那人凄厉的惨叫声,怕是一生难忘了。因此,匪的毒辣那般人皆是清楚不过的,若是稍有差池,不定哪日装入坛内的便是自己了,遂凡事不敢逾越半分。此时,这信子实在难办,抱着一人,思前想后,竟不知是该进了院落去好,还是就地放在这里的好。一时,只站于院落门前,徘徊不前。想毕,终是索性把人放在地上,让人倚着门前的树,便跑走了。 现已秋季,那个院落门前种了许多的花树,卿晴就被扔在其中一棵花果树下。大殿里面的一个侧门直通后面的院落。匪穿过侧门去,四下望去不见人,又回了房间也不见人,遂出了院门。只见漫花瓣随风落下,层层叠叠地盖下来,粉粉嫩嫩地铺了一地,煞是好看。于是,神色不禁放松下来。再往一处定睛看去,像是一人被花瓣给盖住了。走近一看,却是那女子坐于树下,背倚着树干。想是过许久了,整个人只余了个脑袋在外面,脸面上也斑驳的布着些许碎花瓣,可人却一丝睡醒都没有。见此,匪不禁露出笑意。想起师的话,便靠近过去,把药丸给她喂了下去。一时不起,近了看卿晴。倒是脸若玉盘;眉尖若蹙;唇不点而朱;面不擦而脂;却是一个美人。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情愫,倒真让他心动了几分。却不深入,直起身来,把人托抱起来,朝院内去了。至了房内,将人放置在床上。想必是用了迷香,一时不醒,那这一时就让她先躺这里罢,这么个女子,倒也不会沾污了他的地。而后,便出去了。 那匪自始至终带着个面具,神鬼不分,使人捉摸不透,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之事,只知从始至终到今,这深山之中,只有这么一位大哥,众人皆是听命于他。因此,凡新近的都被告知其中一二,依次相传,自是无人敢忤逆他了。有人甚而想去,这老大怕是跟师一般的人了,不然这大山之中,怎就这两人通遁地,无所不能呢。 且任宅着此一劫,到了晚饭时,众人方才知晓此事。卿夫人自是不用,哭得死去活来,毕竟是亲生的骨肉,再是无情,也都舍不下十分的。而任夫人亦是伤心至极,想着平日里的好,幼年时的喜爱,再想着那大好的姻缘怕是要断送了,遂心内渐次苦楚不尽,最后竟也是大哭不止。府内的丫头厮见了,忍不住也哭起来。有的是实在伤心;有的许是触景伤情,流下几滴泪来。只任老爷一人冷静,派了几个厮出去。一人去往宰相府,告知宰相大人此事;一人赶去当地官府,击鼓鸣冤清事情;一人领了府内的打手,沿着街道依次寻找一番。事情皆处理完后,才有一丝空闲想起丢失的女儿,心内难免伤心愁苦,便一人呆坐在书房,不曾言语进食。直至次日,皆不曾出房一步。 宰相大人得了消息也是一惊,不敢怠慢,遂一早便先等在口子上,待皇上睡醒,起了身,方才求近身厮进去通传一下。不时,厮回来笑道:宰相大人请罢。 流竹入内,不言其他,便先跪下,高呼万岁过后也不曾起身。墨行命其起身,流竹却只跪在地上称其不敢。见此情景,想来定是有要紧的事,墨行道:先起身罢,不论什么事先起来再的好。 此时,流竹方才起身。墨行见他神情严肃,笑道:什么事竟让得宰相大人如此慌张不安,倒来我听听才是。 此番玩笑话,若是平常,早回了去。可今日不同,自那日见了那番景象,心内便知任卿晴在其中的份量。想着昨日那事,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墨行见他神色不定,不似以往那般,这时才明白却有什么事。心内免不得紧张起来,忙道:宰相大人有什么话就罢。 听了这话,流竹再不迟疑,便将事情一一道来。原是想着三个月后大婚,哪想竟等不了那日。墨行想到此处,心内不甘,对着流竹道:你传下朕的旨意,命各地官府四处搜查,定要把人给朕找出来。流竹听了,赶紧作揖应了旨,便下去了。而后在早朝的朝堂之上,众位百官明显察觉到皇上的不同,正是盛怒之时,因此,众人皆都人情世故了。今日早朝,竟是一个奏章都未上奏,一个事件都无可的,左右两边溜溜几行的官员皆做起了呆头鸟,只茸拉着自个的脑袋,将顶戴花翎朝着顶上,不露一丝眉目。只恐错了一个面目被圣上见了。 早朝散去不多时,大臣官员回到了自己府上。想来皇上,到底觉得不对劲,却一时又不明白。忽听闻家里人闹腾,是外面翻了。原来是各地官府衙门得了命,皆照着画像画下个百来张画像,再分下去,衙门子照着像挨家挨户地问人。听了这话,便问:找谁? 一人回道:就是皇上大婚的女子,任府的姐! 想起早朝时皇上的神情,再连着这事,看来是皇上下旨命各地搜寻的。再一想,皇上这么上心,那女子倒是真得了皇上的心了。 各地官府竭尽全力搜寻,却没有一丝蛛丝马迹寻得,挨家挨户地问也毫无线索。直如此这般寻找了几日,皆是石沉大海。 第二十六章 主仆入穴 多日来,各地的衙门子已掘地三尺不止,却依旧一无收获。 WwWCOM只是有皇上的旨意在那,奖赏也极致丰厚,所以才没有放弃。可这么多日子了,要是能找到,以这个架势哪有找不到的,只怕是早被人绑远了。这般想来,那些衙门子便随了自己的心,索性懒怠起来,平日还可借着由头到处逛逛,捞捞便宜。平常百姓最恨衙门子这般懒散无事,借着官文办事专敲诈他们做些本生意的人,遂心内皆是厌烦衙门子,可却又不能显现半分,只强颜欢笑招待一番,才好打的了的。 再皇宫内,近日来皇上一如往日,凡事尽职尽责,不曾怠慢。却依旧不同往日的,那神色倒是一日比一日阴沉,每每来回报消息的人都不敢多做停留。心内明白皇上心系那女子,这般搜寻却一无所获,每日又不得不来回皇上的话,于他们看来,已然是最苦的差事了。而墨行内心也是烦闷至极,此身许是就那一人能让他此般牵肠挂肚。再想到那抢了她去的人,心内更是气愤,若是寻得了,定让他生不如死才罢。遂此时的面目看去,只让人害怕惶恐。 再看任府,前一时还欢喜地,彼一时却心灰意冷了。这么多日夜不论何时上下都点了灯笼,只怕何时有衙门子来找到了人,却无人应门。可如此时日下来,不仅衙门子没来,就连那些往日里来道贺的人也皆都无了身影,只有几位知情好友不时来宽慰一番。原是前厅后门皆挂了红绸,点了红灯笼的,此时看去竟是一番萧条景象。而卿夫人早哭成了一个老妇人。任夫人却也好不到哪去,整日里愁苦不堪,倒憔悴了许多。整个家事便皆都落在了任老爷的身上。所幸任老爷身子强健,再加上刘姥姥凡事都帮衬着,这般才强撑了下来。现今,任老爷不得已,命了厮丫头们将各处的红绸、灯笼皆解下来。宅内众人心中皆知姐是回不来的了,想着原是那般大喜事,现却是这般光景,心内皆都唏嘘不已。只道是,旦夕祸福只在瞬息之间。 话被掳了至深山中的卿晴,因服了那药丸,次日想来时,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脑海中依稀有些前世的记忆,却也模糊的很。从床上起身,出了房门,只见身处一个世外桃源,四周皆是花果树。正是结果之时,秋风吹过,树枝摇动,一簇簇的花瓣随风飘落下来,落在地上,瞬间就积了厚厚一层。卿晴见此情景,心内欢喜,一个箭步冲进去,站于其间,高兴地翩翩起舞。正是兴致之时,忽见一人站于远处望着这边,被花瓣挡住,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便停下来,定睛看去。果有一人站在那里,一身美颜以及的大红长袍,却不显得冗长,而是合身得紧;一头乌黑长披散前后,随风微微扬起,柔美极了;修长的颈项上方是一个面具,上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色彩扭曲在一起。隔着面具,看不见人的面容,可却通过露在外面的眼睛清楚知道那人正笑着望向这边。卿晴好奇,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哪里? 匪走上前,依旧笑意盈盈着道:我是你哥哥。着,便抚上她的头顶。轻柔地摸着。 卿晴见他温润亲和,心内便默认了。感受着被触摸时的温柔,再望向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心内不禁觉得温暖。再看他时,便多了一分亲昵。而后两人又了许多话,无非是些匪编出来的谎话,好让卿晴愈加相信自己的身份。卿晴听了倒觉得合理,便成了匪的妹妹了。 另一边,被一齐掳来的柒宣也醒了。见自己身处一个简陋的窄屋里,神思一下就清醒过来。慌忙下了床,跑出去看。只见四周皆是一般的房草屋,往远了望去,皆是高山崇岭。因为极远,山中雾气沉重,由此看去,犹如身处仙境,云雾缭绕,只这几房茅草屋碍了人眼。柒宣不知自处,心内害怕极了,不知该怎么办。正站着呆时,将他掳来的那人回来了。那人见她醒了,便放下身上的食物,跑到她跟前,笑道:你醒了? 柒宣见他年纪与自己相当,长得又甚为可爱,对自己还算亲和,遂问道:你是谁?能告诉我这是哪吗? 那人道:我叫阿七,这是深山里。 柒宣听了,忙道:深山里?我怎么会到这里?明明是呆在姐的房内。见那人不语,心内不解,越想越奇怪,看着那人,又道:那你告诉我,怎样可以回去? 柒宣就是他掳来的,他又怎会告诉她。便吱唔着,让人听不清。柒宣见他神色慌乱,言语不清,便觉得这人太不可靠了。遂走远一些,想遇见个明白人,就可回去了。可没走几步,远处便有一人走来,神色猥琐地看着她。柒宣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人走近,笑道: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 柒宣想走开,腿脚却不停使唤,只见那人低了头看着她,嘴角淫邪。忽那人一手将她抱起,双手狠狠地抓着。见此情景,柒宣害怕地哆嗦着,双唇打颤,不能言语。忽眼睛一瞥,见那阿七站在那里,便鼓足勇气喊道:救我!虽是用尽了力气,出的话却是轻声细语,绵软无力。听来,只会让人觉得是缠绵之意呢。 那阿七见那人来,再见他的神色,便知这女人是保不住的。便站在原地不动。哪知那女人可怜地看着自己求救,心内不忍,却也不敢上前。再看向那女人,眼泪汪汪,倒有十分动人了,心内忽升起一股力气,猛地冲到跟前,使劲把女人从那人的手中抢了过来。那人不想阿七动作,一个不防,身子连退了好几步方才定住。 那人怒喝道:阿七,你干什么! 阿七将柒宣拉在身后,道:她是我掳来的,按照规矩,她就是我的! 那人笑道:阿七,规矩是这个理。但你要明白,任是谁绑了人来,先要让上面的人看了,若是用完了,才归你的。着,更是笑意盈盈。 不等阿七回话,又道:这人是昨日你掳来的,本该昨日就要去面向大哥等人的,怎这时自个想先用? 阿七被问,因年纪尚,不明其中的挑衅,听了这话,却不知该什么,只觉心内羞愧。但再看那人言语的敌意,倒也鼓起了勇气,道:既然这样,那好,我就带她去见大哥!不等那人再言语其他,便扯了柒宣去大殿。 第二十七章 竟成兄妹 他们在花瓣雨下了很多话,相谈甚欢。Ww WCOM而后,匪称还有事,便要离去。卿晴见了,便哀求着一同前去,匪不得法,只得领着她一起。卿晴跟着匪去了大殿,过了侧门,入了里面,不时便到了匪平日里坐的高处的宽木椅榻。待两人一齐坐在上面。卿晴心内关于自己身份的问题她从匪那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但对于这个‘哥哥’许多还未知,从了内心的好奇,问道:你为何要戴着面具? 匪听了,笑道:哥哥容颜美丽,怕那些不正经的人见了会起歹心。 听了这话,卿晴便觉好笑。哪有这样夸自己的。遂又道:那依哥哥这样,你有这般美貌,竟身成男儿身,真是可惜了!倒让我无所适从了,若是我俩换一个才叫好呢。 匪道:我自负美貌,你即是我的妹妹,自然差不到哪去。着,竟不知从哪找出个镜子,精致纤巧的很,仅盈盈一握便可。拿至卿晴面前,较好容颜便呈现于其面上了。卿晴抢过镜子,细细地把玩着,不时再照照自己的面容,却是他所那般,倒算得上是个美人。可心内总不爽,遂把镜子放下,唉声叹气着。 匪见她一时兴高采烈,一时又愁眉苦脸。不知其中原因,遂问道:刚才还一副高兴样,现在怎又叹起气来? 卿晴道:我哪有叹气。 匪见她一副娇俏可爱的面容,附上这么句委屈的话,倒真觉得可爱又可怜。便笑道:我的好妹妹,还没有叹气?看看额头这会子,怕是要皱起七道八道的纹路了。,哪里不舒心,我好给你解气了。 听这话,卿晴把眉头舒展开来,道:前面我了的,只你编了个理由糊涂过了。可我既是你的妹妹,哪有对着我也是这样的。就算往日里我常见惯了,可如今我忘了事,你却连真面目都不愿让我见。 匪想来,若是真不让她看,怕是不像。也未多想,便将面具解了下来。一时,卿晴只盯着匪的动作,待得面具完全褪下。只见眼前男子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眉眼、五官皆如神父刀工之妙,虽是尖锐凌厉,可那狭长的凤目晕出来的温柔直将整张脸柔和莹润了几分。当真是玉树临风,却更当得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词了,倾国倾城也是当之无愧。当下,卿晴便觉得脸红,见他眉目间的挑衅,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忽外面有人敲门,称有事要报。匪赶忙将面具戴上,而卿晴也稳了稳心神。进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阿七。那阿七扯着柒宣一齐走进殿内,先是跪下,柒宣也被拉着跪下,阿七才道:大哥,这女人是昨日同了那姐一齐掳来的,还请大哥落!着,双手伏地,头磕着地,等着回话。 不待匪话,下的柒宣直抬着头往上看。只见一个身着红袍、披散着、面容怪异的高大男子坐在上方,而他一旁像是个女子。再定睛看去,那衣着、面容不是他人,竟是自家的姐。遂放声大叫:姐!姐!我是柒宣! 阿七不想她会叫,再听上方没有一丝声息,不免害怕起来。想起身捂她的嘴,可那柒宣力气大得很,阿七又心内害怕,手忙脚乱。因此,一时两人竟像是扭打在一起,难解难分。卿晴见此情景,觉得不安。见那姑娘流着泪看着自己,口中唤着‘姐’,难道我是姐。在想前时那男子她是同姐一齐被掳来的,听候处置。依着那男人的话看来,自己的哥哥竟是干掳人一行的匪类。那姑娘既是被掳来的,一齐掳了来的还有一个姐,那那个姐在哪。若她口中唤的姐是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被自己的哥哥掳来的。思绪变得越来越乱,卿晴不知该怎么办。 匪见她眉头紧皱,不禁心内亦不快起来。沉声喝道:带下去罢!她是你的了。 阿七听到这话,心内一喜。身体不知哪来的力气,却一下子把柒宣给制服,连拖带拽地出了大殿。 人虽走了,可声声叫唤却依旧萦绕于耳,卿晴一如刚才那般坐立不安。见此,匪将她的一手拉过身来,握在手心。笑道:怎么了?一时又不高兴了? 卿晴听了,神思不觉放松下来,暂且将那事放于一旁。微微地笑着道:刚听那姑娘话,好像早就认识了。一时不知所措才那样了,不是你的错。 匪察觉一丝异样,想这事不能这样谭塞过去,定要消去她心中的顾虑才行。便道:其实有些事我瞒了你。 卿晴听了,神色一紧,眼睛直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下话。 见此,匪又道:几年前,因你贪玩偷溜下山,许久都未回来。我派了众人去寻你也寻不到。竟是你迷路之时,一个人贩子骗了你,把你卖进大户人家,因那家无儿无女,见你可亲,便收做义女。直至了几年后,才有兄弟现了你,遂将你带回来。刚才那丫头是那家的丫头,服侍你的,所以她才会唤你姐。 这番话倒圆了慌,一时,卿晴便信了。 再看那阿七拖了柒宣出来。先时那猥琐之人是跟着后面来的,亲眼见他们进了殿,便一直等在外头。一时听闻里头吵吵闹闹,心内自觉舒爽。后一时,再见阿七扯着那女人出来,那女人一直哭喊着什么,也未听清。他上前道:大哥怎么?着,便要去拉柒宣。 阿七哪肯,自身往他那顶,挡住他的手,笑道:大哥她归我了!言语间尽是得意。 那人不信,却又不敢去问大哥,遂想硬抢。哪想平日里瘦弱的阿七竟使出蛮力较量,心内便多少信了那话。自觉无趣,便哼了一声,走远了。这柒宣是脱了虎口又入狼穴。 卿晴不想待在殿内,便回了院落。留匪一人坐于高处,四处漆黑空旷,正对着一扇高大漆黑的木门,门关闭着,不透一丝光线。只高高的台阶上的那抹大红袍鲜艳夺目。 第二十八章 阴谋再起 柒宣被掳一事自是无太多人在意,毕竟在姐被掳一事上,她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WwWCOM刘姥姥知道柒宣亦那日被掳走,心内便止不住地叹息。连着一旁的染枝也是痛哭不已。她二人本就是亲属姐妹,感情自是不一般。现下柒宣被掳,她想着就自己一人了,年纪又,没有柒宣胆子大;再是,往日里多是同柒宣一同出入的,心内方安。如此一来,孤独一人该如何是好。一时想到柒宣的处境,一时再想到自身的难处悲苦,不禁愈加伤心悲痛了。 且那柒宣又落入阿七的茅草房内。只躲在床边一脚流着泪,心内奇怪,怎么姐像变了个人,连她都不认识了。再想到自己落入这般牢坑之中,若是如传闻里听得的那些一样,那自己可就完了。一想到此处,眼泪便不自禁地横流下来,直打湿了一大片被褥。那阿七虽是幼时就来这里成了土匪,可无论什么处境下都有不同的人。所幸阿七遇见一人,从他那里得到了一定的礼教,心内多少装了些善恶之分、礼义廉耻之类,便不似那些肮脏龌蹉之徒,只会些污言秽语、龌蹉下流的行为。见柒宣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哭,内心便多出些怜悯,道:姑娘,你不要担心,大哥已经把你给了我,接下来就没有人可以动你了。你先好好休息,吃点东西罢。着,走出房去。不时,提着一篮野果进来,放下后便出去了。 柒宣听了这话,抬起头看他,见他已走出去,却又走回来,心内不免又害怕起来。可他只叮嘱了几句后,便放下装满了野果的篮子就出去了。这时,柒宣才真正的放松下来,肚子倒真饿了,便不管其他,只抓着野果吃了起来。 回了院落,卿晴一时仍在想着那事,心上虽总有疑虑,却再想到那哥哥,便觉得不好再胡思乱想了。许是身体易困,蒙头倒在床上,思绪错杂混乱,不一会便睡着了。而后,迷糊间听到叫唤声,却怎么都听不清,神思只一味地沉重下去,瞬时便再次陷入睡梦之中。 那师又来了。众匪心中奇怪,怎这师整都没事干,不时就来一会。倒让得那般匪人见了师真如见了街坊一般,知他是找匪的,便随意就让了路,甚而有人开着玩笑般喊上一句‘师来啦!’,刚喊完便有一簇人哄得一下笑开了,一面簇拥着打趣,一面促狭地看着师。而师倒有了一颗童心,听了那话,也觉有趣,见他们一样看热闹的样子,便想到了一个法子。遂笑意盈盈地应了一声。这一笑让他少了些许的不谙世事、自诩清高,倒多了一分人情世故、俗世尘土。一时,众匪皆目瞪口呆,只盯着那人随风而去。 见了匪,笑道:你的那帮人倒有趣些了。 匪亦笑道:承蒙师夸奖。 师道:她醒了吗? 匪道:师算不出? 师不语。 匪道:醒了,药也给她吃了。 师道:那就好。这几日先暂住这里,一段时间后,再告诉你怎么做。 匪笑道:师是把这当做寄居所了?还是把我看做是你的一条狗?虽是这么,可看去却并未生气,一丝嘲讽流转于眼内。 师笑道:一切随心,若是你不愿她在这里,随时可以赶她出去。一语未了,人已无踪,只余一丝余音回荡其间。 而后几日,任卿晴已然成了众匪大哥的妹妹。有几人知其间缘故,也未敢言。那些人极少见女人,这下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自是无人不欢喜的。即便是摸不得、碰不得,那也可以看,倒比整日里不是看山就是看水,要强得多了。 而柒宣倒也熟悉了这里,见阿七一直未对她有其他动作,心内便不似前几日那般戒备,偶尔会溜到门外走走,却也不会太远,若是又遇见了上次那样的男人就麻烦了,遂走了不多时便会回屋内来。而其他的匪类皆知阿七藏了个姑娘,心内难免想着,却又见不着。早时还会去问阿七,听到的却是那女人已经被大哥赏给他了,遂心内不平众多,可却不敢动的。若是有了什么动静,闹出了事,大哥知道了,没人能逃得掉。 时日渐长,阿七一如当初所言并未动作,且每日皆会弄了食物饮水来。每日如此下来,柒宣对他也没有了起初的害怕,时而两人还会言语微笑一番。渐渐地,倒多出了一些情谊来了。一时,阿七会带她去屋外走走看看,众匪见了也不奇怪,各走各路。柒宣见此情景,便也不怕了。阿七不在时,自己便一人出去,观察地形等,想着若是找到了出路,便可以回去了。 且卿晴一日出了院落,走在路上,见旁边有许多茅草屋,众匪出出入入。彼此见了,打个照面便罢。忽见一人跑来,至了跟前方才停下。仔细看去,竟是那日的姑娘。 卿晴笑着道:姑娘,你还好罢? 柒宣一时见了人及着跑来的,上气不接下气,待缓过来才道:姐,我是柒宣啊! 卿晴愣了一下,细想过后,笑道:好罢。不过以后不要叫我姐了,喊我卿晴就可以了。 任卿晴,这个名字并未因失忆而更改。便是卿晴一时忘了,匪亦会叮嘱交代她,她的名字是‘任卿晴’。 柒宣听了,更是确定了,急着道:对啊!姐的名字就是‘任卿晴’,你就是姐。 卿晴见她锲而不舍,便无奈道:好罢。柒宣,往后是叫我卿晴还是姐,就任你喜欢的喊,不必在意。 柒宣听了,还要分辩一二,抬头见姐不悦,便把到嘴的话给吞了回去。一路跟着,皆是唤卿晴‘姐’的。卿晴没法,只得带着她回了院落。 匪见那姑娘也进了院落,想着先将她赶出去,若是不愿,便杀了干净。刚起念头,只见漫漫地花瓣之间,她笑靥如花;神色间,清明婉转;眼眸处,靓丽动人。一时,匪呆看着那处,回神想来,让那丫头留在这倒也不错。 第二十九章 柒宣出逃 柒宣正常出入院落。WwWCOM这个事实对众匪而言犹如晴霹雳。众人皆知,那院落只大哥一人住,内里连个服侍的都没有,要的就是个清净。可这会有趣,大哥的妹妹住里面还的过去,可怎一个丫头片子都可以随意出入了。一时,众匪的头顶皆遍布阴云,见了柒宣,也是哀怨多于嫉妒。而柒宣不明所以,只当那些人得了什么病罢,便忙自个的去了。那阿七四处找人不得,被人告知是进了大哥的院落,方才松一口气。想她进了那里倒是比他这要好上许多,遂安了心。 且不丘陵国那边如何,这边却是其乐融融,相安无事。卿晴已然熟悉那里的一切,兄妹间亦是亲昵有余。而柒宣在此这段时间以来,不仅刚来的那几日是阿七照顾的,而后进了院落照顾姐时,处处不得法,亦是阿七从旁帮着。平日两人便如一般朋友样了,笑笑,真是羡煞旁人。 众匪所居之地乃群山环绕之间,却又相距甚远,只在一处世外桃源之境,伴着云雾缭绕,倒是一个绝好的仙地。也因此,若要到得了此处,那是难如登。更别出去了,只一步入了那朦胧之地,再往内走几分,怕是刚走的几步是哪个方向的都要完了。这般不分方向,让人兜兜转转不停,人在其中便只能等死了。柒宣多次想下山走走,可那浓雾却让人忘而却步。因此,便多从阿七那里查探询问些路径出来。那阿七哪不知她的心思,一时总会躲躲闪闪言而其他,绕开了去。有时被问急了,没法只得了一点,却只是皮头而已,哪会真将其中的奥妙告诉她。可柒宣不以为然,听了他出来,心内不知欢喜几何,早忍不住性子了,只待时机成熟,便逃遁出去。 一日,烈阳当头。已至了秋冬之境,哪知气反常,成日里艳阳高照,雨水不下,就山中都感到了暑热,倒真有几分夏日的势头。因多日来如此,山里的水雾变得稀薄,早起的浓雾也很快便被骄阳晒干。此时,柒宣望向远处,心内觉得今日就是出逃之日。只见往日朦朦胧胧,不得清楚的远山,已然清晰入目。这般看去,虽觉得深远无比,路径艰辛,想着错过今日,怕是以后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遂心中没有太多疑虑,已然打定了主意。 正是日照当头之时,众匪因日头大,皆都困顿不堪,进了屋午休。就连巡逻守卫的也都连打哈气,寻了一处坐着犯困。柒宣就是等到这时方才动身,她知正午,是雾气最薄一时,也是那些人最懒散的时辰,于是才早收了东西,只等着正午呢。 柒宣出逃一事,卿晴并不知。柒宣是有意不告知的。其一,她觉得姐已然忘记过往,在这里反而较之以前要开心些;其二,这次的把握并不大,若是迷了路出不去,也就自己一人罢了。存了这些心思,方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柒宣换了身轻便衣装,背上行囊,便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寻了路走去。只见几个守卫看着大门,懒散地坐在一旁,头歪着。柒宣左右察看后,寻着个空隙溜了出去。那几人中尚有一人清醒,忽见一个人影闪了过去,一时不清,便问:刚才是不是有人出去了? 其中一人打着哈道:哪有!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哪还有兄弟出去的,不烤熟了才怪。着,又是一连串的哈气。 那人听了,觉得许是日头大了,照昏了头罢。便不在意,也躲到一旁偷闲去了。 步入林中,百米开外不能视物,四处皆是雾气萦绕着。走了许久,皆不见阿七得那样,本照着辞,这会子该到了另一条路径上,雾较之也该薄了许多。走了这么多时,也该到了,可四面看去皆是一样的,一时分不清了。再是,柒宣年纪尚,又是女孩子,体力不足,背了重物,不多时便累出了一身汗。再走一时,却已体力不支了。而后又强撑着走了许久,只觉身体一时虚浮,一时沉重。眼前四处一个样的树,一个样的路,于是眼皮似沉重了许多,眼目皆都困顿晕眩不堪,脑袋热。便再强撑不住,一下倒了下去。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落下,山中的雾气又活跃了起来,盈盈绕绕地又腾空而起,满满地充斥了整个山林之间。 且阿七因近日困乏无力,又处在育时期,便大半的时间都花在睡觉上。今日较之往日醒得要早,心内总觉不安,任是怎样躺着都是不成,便索性起身,出去晃晃。见四下无人,觉得无趣,便想着喊柒宣出来玩。至了门旁,也不敢靠得太近,怕惊扰了他人,更是怕大哥听了要罚,遂轻声喊着‘柒宣’,不见动静,便又连喊了几句,皆不见人出来。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再想起之前柒宣问过出去走哪条路的话,若是她真去了,那可怎么办。再一想,许是自个想错了。不如先去其他人的屋内看看,许是被那些人给困住了也不定。想毕,一溜烟便不见了影。不时,远处便响起了事物碰撞之声,连带着抱怨喊叫声,真真是鸡飞狗跳了。 阿七直闹了个遍,都没找到柒宣。再想不到哪里了,便不管不顾冲进院落,赶到柒宣的房前,一把推开门。见里面没人,脑袋轰地一声响,手脚酸麻,不知自处。心内早明白她是下山了,却不甘心至此。所幸匪不在,阿七一时晃晃悠悠地出了来。众匪见他神色恍惚,还是从院落里出来的,心内早想了七八个念头了。终有人忍不住上前问道:阿七,怎么回事?大哥找你了? 阿七已神游太外,哪里听得到这话。依旧如孤魂游鬼般慢悠悠地直往前走去。众匪见此,心内唏嘘,也不好再追问,只围在一起东西一头,猜着到底生了什么事。 第三十章 迷林获救 卿晴一觉睡醒,听到外面动静,出来一看。 Ww WCOM只见众匪聚成一团一团地嘀嘀咕咕着闲话。再顺着目光看去。见阿七一人飘飘荡荡地走在前头,直低着头,撞到了人也不言语避让。他人见此,不好算账,便随他去了。卿晴心内觉得不安,遂疾步赶上前,手拍上他的肩头,唤道:阿七! 阿七却似不能听闻言语一般,直往前走去,头一动不动。卿晴一步上前,档住去路,双手抓住阿七的肩头,喊道:阿七,你怎么了?着,不时地晃动着他的身体。可阿七却一丝没有反应。卿晴见此情景,一时想着他怎么会成了这样,一时想若是柒宣来跟他会话,也许会有用。想毕,便丢下他,去找柒宣。可找了各处,都没看到柒宣,觉得奇怪。神思转动,柒宣不见同阿七这个样子是不是有关系。来不及多想,便赶忙回去找阿七。阿七被人喊了几句,三魂六魄倒回来了一魂三魄。一时,便站在原地,双眼呆滞地望着远处,不知在想着什么。不时,卿晴看到阿七,所幸阿七未动。走上前去,问道:阿七,柒宣去哪了? 阿七神情呆滞,恍惚间听闻有人声传来,好像是在叫自己,又有‘柒宣’。柒宣是谁,她是谁,我不知道啊。再细细地想着‘柒宣’二字。忽一道亮光闪过,脑中清明起来,眼前事物皆清晰可见。卿晴见他眼睛清明,便再问:阿七,柒宣去哪了? 阿七忙道:我找遍了各处,都未找到。怕是已下山了。到最后一句,神色又黯然了下来。 卿晴已没有心情再管阿七了。若是柒宣真下了山,怕是现在已迷了路,正害怕地不知所措罢。想到这里,便道:阿七,快!现在你就带几个人沿路去找寻,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阿七听了,神色一震,再不管其他,忙道:我一人去就行了,要是别人知道了,怕对柒宣不好。一语未了,早跑出去,一溜烟就没影了。此时,已至黄昏,山中雾气愈浓郁,不足十米已然看不清东西了。 阿七循着往常的那条路下去,不时便到了岔路口,寻思着那条路是柒宣走的。毕竟是熟悉山中之人,仔细看了路径周边的草木变化,便知哪条路前时有人走过。再是柒宣大手大脚,走过的路旁的草木大多被压塌倒向一边,很容易便能知晓她走的是哪条路。走了一时,山中雾气也愈来愈大。走上一步,脸上便会附上一层细密的水珠,只能依稀看见一米开外的树木,如此便只能放慢度下来。又走了一时,至了下山最难的分岔路口,再往前便是如迷宫一般的山林了。即便是阿七,像此时走在这里,皆是不敢再往前走的,若是一步错了,就很难出的来。 眼见着雾气越来越深重,不得已,阿七大喊着柒宣的名字。前一步,后一步,来来回回不停地喊叫着。 躺倒于地上的柒宣已睡熟过去。因着山中雾气,身子直着高热,人迷迷糊糊地不停喘着气。睡梦里亦是如梦仙境,烟雾缭绕。恍惚间只听得有人急切地唤着自己,转过身去,细细听闻。声音愈来愈近,竟是阿七在喊着自己,心中喜悦,想着跑过去。可却一步都动不了,而阿七的声音却越来越远,心内不免着急,刚想喊叫,却不出任何声音。正焦急万分,不知所措之际,梦境打破,神思回身。双眼猛地睁开,想站起,可身体沉重酸痛,头脑胀,山中雾气直灌入她的咽喉耳目,让人呼吸困难。坚持不了一时,困顿来袭,双眼沉重昏花不已。却在沉入睡梦之际,一丝清晰的喊叫声传入耳内,原来梦境竟是现实,阿七来找她了。柒宣想撑起身子大喊回去,可却一点声音都不出,不停地试了多次,依旧无用,心内便觉凄凉,究竟是自己要出逃的,哪期望他人来救回去,不如就这样死在这里算了也好。许是断了生的念头,身体倒比前时自己强迫时要有力气得多,扶地坐了起来,背靠着树干,喘息声也了些,整个人都放轻松了下来。 阿七不停地喊叫着,却不得一丝回应,心中难免混乱不安。想着柒宣正一人处在这充满了浓雾的山林之中,不知所措。阿七的心内更是难过,遂不管其他,再往那迷林内走入了几分。 柒宣听着阿七一声声的叫唤越来越远,心内却莫名的愈加安宁,眼眸也慢慢地开始下垂。忽极大的一声‘柒宣’将她唤醒,那声音近若咫尺。而后一声一声不停地传来。柒宣原心如死灰的心又鲜活了起来,想开口喊叫,却如前时一般不出任何言语。但她没有放弃,虽然身子又开始沉重了起来,但神智却清醒得多。想了一会,转身拿出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把匕,对着一旁的石头上碰去,出铿锵的尖锐声响。 阿七喊了许久,不见回音。正焦急难耐时,忽听得金属物件敲击石头的声音,转念一想便知是柒宣定是听到了,才这么做的。欣喜之余,赶紧沿着声音的远近慢慢地向那靠近。不时,便见着了柒宣。两人高兴之余,阿七忙背上她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因山中雾气浓郁,较之刚来时要难走许多,所幸阿七熟悉,闭目皆能原路而返。几时过后,便回去了。 因柒宣于山中了高热,又吸了山中的寒气,便一时热,一时胃寒。所幸众匪之中尚有精通医术者,再柒宣的底子好,不出几日便全好了。阿七虽一时也会流涕,但毕竟是山里的人,吃些温热的野果便好了。 卿晴见他二人情谊深重,心内便记下几分。而柒宣出逃一事,众匪中稍灵光的见阿七背着柒宣从外头回来,心内便知晓几分,即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倒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再是匪外出,自是不知。一时,这事便告一段落了。 第三十一章 另寻新欢 待得柒宣全好了,卿晴方才问些相关的事。 Ww W COM唤了她来,笑着让她坐在身边。再道:柒宣,身体都好了吗? 柒宣笑道:都好了。 卿晴道:我知道你是被掳来的,想着回去。可靠你是回不去的,只有他们这的人才知道详细的路径,不然就会如你前时那般迷失其中的。 柒宣道:我知道自己太鲁莽了。可那日是从所未有的好机会,无论如何都想试试。即便知道很大可能出不去,但也不愿错失了机会。着,言语间尽是惋惜。 见她神情落寞,卿晴便不出安慰的话。毕竟对于失去了记忆的她而言,是不明白柒宣心中的苦痛的。只能强颜欢笑道:不要想太多了,这次的事情多亏了阿七,若不是他,你也许就回不来了,而这次事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 听了这话,柒宣明白。心内对阿七一直存着感激,她还清晰地记得当时阿七那急切地喊叫声和她所感受到的由阿七的颈背上传来的温暖。继而展颜笑道:是啊。若不是阿七,这次我便死了的。 卿晴道:那你觉得阿七如何? 柒宣道:阿七很好,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卿晴道:那你愿不愿意为了他留在这里? 柒宣从未想过要留在这里,即便无忧无虑,那又如何,终不是她该待的地方。何况那处还有她的亲人,她的朋友,有自己的喜好,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可这里给不了她,除了男人,以及他们所做的烧杀抢掠等欢淫之事。眼所见、所闻,皆不过如此。阿七,是这里的人,与他人没有差别。可却能感受到他的温柔、可爱、细心、羞涩、可靠。许多不同于他人的地方。一时,脑海中不停回放着他的笑颜,近日来的点点滴滴。每一时的言语,每一刻的动作竟是那么的美好。此刻,柒宣竟羞涩起来,不知如何作答。 卿晴见她绯红的脸,便明了了,不再追问。 而后,一如往常。 多日后,匪回来了。原告知他们就是下山去了。现下回来,便带回来一个大消息:丘陵国国主,要娶新人了。 众匪对此并无太大兴趣。只那几个参与过掳卿晴的有在心内唏嘘一番,再想这人被劫了,那皇上定要娶新人的,便也不大在意了。而柒宣从阿七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却是不信的。明明听闻前段时日,皇上还在命各地崖门子各处搜寻,怎这么一会就变了。难道是想到寻了多日都找不到,索性放弃,再看他家姐婚配了。柒宣心内气愤,更想着下山去,明事情。心内焦急上火,实忍不住,而阿七想些什么皆被她给瞪了回去,不好再开口。柒宣仔细想了一番,便丢下阿七去找卿晴了。 卿晴一般在院落内。柒宣一个箭步便至了跟前。急喘着气道:姐,不好了! 卿晴问道:怎么了?柒宣。 柒宣道:姐,在被掳来之前,你跟我国的皇上订了婚的。现下他们找不到你了,就改作他人与皇上大婚呢! 卿晴道:哦,是这样啊。着,一副不动声色的神态。 柒宣见此,不悦道:姐,那可是皇上!原本大婚的人是你啊。 卿晴笑道:那又如何?现今我已忘记过往,就算当初对那皇上有情而定下婚约,现下,因我不见,而换了人,那他与谁大婚都与我无关。 柒宣仍是不甘,想再些什么。只听卿晴又道:你也不必觉得遗憾或是气愤,每个人皆有自己的命数。再是,他人要如何办,又是我等可以干涉的。难道因了这个无谓的理由,要当面指责什么,或是申述什么?完,端起矮桌上的茶,品了一口,便放下,抬头看着漫的花瓣。继而,露出极美的笑靥,道:柒宣,若是没有被掳一事。那你就遇不上阿七了,我也遇不上他。 远处,隐匿在花雨与果木之间。匪听之,眼内不禁流露出满溢的温柔。那样一个美丽女子,认了做妹妹,一世如此相伴,倒也不错。 听了那话,柒宣想不出还要什么了。一时便出来了。阿七则一直在外守候着,见柒宣出来,赶忙迎上前,道:柒宣,你没事罢? 听得阿七的问话,见他神色焦急。便回想起卿晴才的话,若是没有被掳,她就不会遇见阿七了。想毕,神色一松,笑道:我没事。 阿七见她没了愁苦,便也笑了。两人便打着哈哈,着笑话,你追我赶去了。但事情并未落幕,柒宣心中自有想法。 再看师,许久不来了。众匪都快忘了那一时的玩笑了。见了师来,挥了挥手便放了行。倒如故人相见般。师直至大殿,手袖轻抚大门,门便自行往一边打开,待他进了来,又是甩动衣袖,门便自动关上了。台阶高处,匪横卧于榻上。门关上时,双眼就睁开了。笑道:师,今日又是何事,劳烦你前来。 师站于原地,笑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匪连打了几个哈气,伸了个懒腰,便又要睡过去了。师见他这副样子,已见怪不怪,只道:时机已经成熟。任卿晴可以下山了。后面的事,你安排一下。完,便一如往常,一瞬消失了。 匪睁开眼睛,眼内流露着嘲讽。他可从来没想过要一直这么听话,他不会让卿晴离开他的。继而又是一个哈气,便又睡着了。 吃过晚饭,柒宣寻了机会到卿晴的房间。柒宣道:姐,我知道你忘记了以前的事。可你不想看看那些家人吗?着,直盯着卿晴。 卿晴道:想看看。可听来却有些敷衍。 柒宣却不这样认为,听了姐这话,她忙道:那我们就下山看看罢!姐,觉得如何? 卿晴道:好是好。可就我们二人怎么下山? 柒宣道:有阿七啊,只要姐服大哥,让阿七陪我们下山就行了。 听了这话,再看柒宣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可爱得很。便笑道:那好,我试试罢。可也不要抱着十分的希望。 话毕,柒宣早欢喜地了。 第三十二章 三人下山 话虽是那样了,可卿晴是不愿下山的,哪里不愿意,她也不清楚。 WwWCOM柒宣下山,只不过迟早的事,就算日后她能跟阿七长长久久,那这里也不是个长久之地,遂卿晴的心内早有打算,等时机成熟了便让他俩下山去。不想却因那事使得柒宣又起下山念头。一时段不了那念头,那就索性陪他们下去看看也好。心思已定,便寻了空闲去找匪。院落内就几间茅草房,卿晴一间,匪一间,另一间较则是厨房,而柒宣所住的是临时搭建的,较为简陋。 次日一早,卿晴简单梳洗过后便去了匪所在的茅屋。匪才刚起身,面具已摘下,上身裸露着。卿晴进来,从没想过要敲门,直接喊了声‘哥哥’便推门进了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番景象。匪身体健硕,皮肤白皙光滑,一头漆黑亮的青丝随意地披散开着,衬着那张艳若桃李的脸面。见了,难免心动。卿晴一时也羞涩难当,但想着是自己的哥哥,又有什么要紧的。遂重新展露笑颜,打着哈哈退了出去,口中道:我先出去了,哥哥先穿好衣服再见罢。随即便消失无影了。 匪忽见一人闯入,原是心内不爽,目露寒光。仔细看去,却是卿晴。被她见了这副样子倒无所谓。可转目再看她时,她已面若桃花,平日的冷清淡然却一丝不见。心内难免有所悸动。只恨她太急就跑出去了,不然留下这样好好会话,倒有趣得很。殊不知,他眼内除去戏谑之意,却更是温柔如水。 卿晴疾步回了自己房子,心情一时不得平复。而匪穿戴好了后,并不去找卿晴,只待在房内等着她来。 直到了午饭时,卿晴才又去匪那。见匪已然戴好面具,看不真切脸面。前时的羞涩不安之情便皆都消散了。自寻了坐处,笑道:哥哥,我有事跟你商量。 匪亦笑道:罢。 卿晴道:山下繁华,我想下去走走。 听了这话,前时还笑意满满地,这时却冷了脸下来,一股寒气四散开来。匪却不言语。 卿晴早知不是那么容易,也不想他会一口答应。又道:我会带柒宣和阿七下去,明日就动身。着,就要出去。 匪道:我从未想过放你下山。此生你都要待在这里。一字一句,风淡云轻,却无情至极。 卿晴背对着他,朝外走着听了这话,脚步一顿,便出去了。现下,她已打定主意,不论如何,定要下山。 柒宣得了话,明日就下山。心内欢喜不已。只以为就自己和姐,不想卿晴告诉她,阿七也要一起去。听了话,遂赶紧去找阿七,将话告诉他。两人便一起收整东西。 次日,三人背上行装,从大门那出去。守卫见状,自是不会放行,只是其中有大哥的妹妹,不好呵斥讯问,遂谴了一人去回大哥。卿晴早料到会是如此,便安心等话。那子回来,道:大哥让姐去大殿。 话毕,不等那人上前引路,便自行走去了。至了大殿,不同往日,大殿大门大开着。卿晴走入,见匪一如以往躺在那里。遂先道:你告诉他们,我要下山。 匪坐起身,道:到我身边来。 听了话,卿晴并未迟疑,就上了台阶,站在一旁。匪见此,抬起一手把她扯过来,坐在身边。笑道:怎么,我的好妹妹生气了? 卿晴道:让我下山。 匪道:下山可以。不过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不论如何都要回来。到时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命人去接你的。 卿晴笑道:好啊,那我就等着哥哥。毕,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空留一人独坐高台。想来许是了那样的话,她才会这般坚决。匪一时无奈,不得法,才随了她的意。且其中亦有师从中作梗,他也想知道,那个师的目的到底何在。 守卫接了令,遂放了行。阿七引着,三人便沿着山路朝着丘陵国行进。毕竟是女子体弱,又娇生惯养的,行不了多时就累了。此番一路下来,停息了多次。还好是一早出,不论怎样,这晚饭时还是可以到的了山下,也能找到住处,落脚休息一晚了。 至了山下,色已晚。见不远一处客栈,三人便投了店去。一人一间客房。 晚饭过后,柒宣来找卿晴。忍不住内心欢喜,笑道:姐,我们终于可以回府了!我向伙计打听了,那人城里离这不远,一早启程,走上个两三个时辰就到了。等回了府,老爷夫人肯定高兴坏了的,到时姐也能赶得上大婚了。 卿晴道:柒宣,我下山不是为了大婚。 柒宣道:既然姐回来了,那皇上大婚的人就是你,别人哪轮的上! 见她神色激动,卿晴觉得好笑。道: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了,不要多想。我已经答应哥哥下山一个月,时限到了就要回去的。这次只是为了你,陪你下山,若是不愿回山,就留下,阿七也可以留下陪你。 听了这话,柒宣不知还要什么了。虽是失了忆,可人的脾性却是一点没变。这时,却是不敢再言语了。 打走了柒宣,卿晴忍不住困倦,不时便睡下了。 次日一早,三人再次动身。依人而愿,果然不至晚饭便到了,站于任府门前。那任府因遭遇那事,已元气大伤。众多厮丫头见家道败落,皆都投奔亲戚去了,或是另寻他处;实在惹人怜爱的丫头,任夫人不忍她们荒废青春,便都准备了些金银玉器,让她们好回家去寻了人婚配。一时,任府便荒废了下去。 卿晴站在门前,只觉这里萧条得很。门前种着两棵大槐树,因时节到了,纷纷扬扬地撒了一地的落叶,已堆积的很厚了,亦不见有人打扫。这番景象,不似柒宣起的那样高大威严。柒宣见此情景,也愣了一会。清醒过来后,便去敲大门的铜扣,喊叫着:开门啊!姐回来了!开门!姐回来了!一声声不停地唤着,直到有人来应了门。那人打开门,一见来人竟是失踪了的柒宣,一下被唬住了,待回神,往她身后看去,竟真是姐。便又是惊喜,又是开心,直横流了鼻涕眼泪一地。 第三十三章 再见父母 再来不及半分话,便急急地往里面跑去,一面跑,一面喊着:姐回来了!姐回来了! 房内的老爷夫人听到了喊叫声,便都扶着丫头急忙跑出来。Ww WCOM走至前堂,就看到了卿晴。一时激动不已,双目早氤氲了眼泪,待见了人,眼泪早横流了下来。任夫人丢开丫头的手,一个箭步冲到跟前,将卿晴一把抱在怀里,口里喊着:我的女儿!我的好女儿!着,声泪俱下,一旁的厮丫头见了,免不了也是啜泣一番。任老爷虽双目含泪,面色激动,却不似任夫人那般,不久便平复了心情,只剩喜悦了。再看卿夫人,平日里常陪着任夫人,两人一处也有个照应,谈谈心,也好过闲得无处只想着伤心事。遂是同任夫人一齐来的,只不过她这作生母的竟比不上养母,只得站于一旁干激动,流些眼泪罢了。 待得任夫人缓回了劲,才放开了手,牵着卿晴的手拉到一边坐下。摸着她的手,笑道:卿晴,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着,又要滴下泪来。丫头们又是一番安慰,才止住了。又道:卿晴,那日到底生了什么事? 卿晴进了门,一下被一个妇人抱住,听她口中喊着女儿,想来她就是自己的母亲。再往他处看到有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威武的男子,想他就是自己的父亲了。直待任夫人哭了个够,卿晴方才离身,又被拉着坐下,问了好些问题。想着被掳一事,便回道:我被人掳到山里去了,那些人对我挺好。今日下得了山,也是他们放的行。 这话听了,觉得不可信,哪有将人掳了,却又放了的。任老爷道: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 卿晴道:没有。 任老爷皱眉道:按理,抢匪掳了人去,又是你这般美貌,哪有轻易放了的道理,不是卖了,就是报信要赎金。可从没听过人被掳了又放回来的。 卿晴道:我已认了那匪为兄长,他们自然不会薄待了我。 真是千古奇闻。一屋众人皆目瞪口呆,想着世上竟还有这等奇事,既无劫财,又没劫色,竟凭空多了个土匪头子哥哥,不知那匪是怎么想的。一时,众人皆楞住了。过了好些时候,任夫人才道:好了,好了,管他怎样呢!只要卿晴好好地回来了就是好的。话毕,众人方如梦方醒,一齐嬉笑着应道:是。 任夫人怕卿晴刚回来疲累,便让柒宣去侍候休息去了。而任老爷受了任夫人提醒,一刻不停地忙活着,先命人去宰相府报信:姐回来了。再重新准备婚嫁用的事宜。所幸距离婚期尚有些时日。 且丘陵国皇上大婚改了人选,而那人就是前时见过的张大人的女儿,张云舒。那张云舒早就期盼着这时,自任卿晴失踪后,心内不知多少喜悦。现下终在张大人及众位大臣的承情凯旋之下,终如常所愿。这时,便在闺房内同着母亲一起布置大婚所带的物品。众多家仆见主子们高兴,便都一旁溜须拍马,也好得些好东西。而这家人最喜的便是阿谀奉承,此刻本就欢喜,哪禁得住那般讨好,一时便舍了往日那副吝啬,倒真拿了些好东西来赏人。主子高兴,奴仆得了东西自然高兴。遂张府从上至下皆欢喜地的。 任府厮快马赶至宰相府,被迎入,见了宰相,传了消息。 流竹得了消息,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但他更知,举国朝臣皆知皇上改了大婚人选,若是又因此事生了变动,到时只怕朝廷动荡,人心不安。便回话:请任老爷来府一聚。厮得了话,遂快马赶回,回了话。得了话,任老爷便觉心内不安,一刻不待地赶去宰相府。 至了宰相府,被迎了进去。流竹已在书房等候。任老爷被领着进了书房。请着入了座。流竹方才回座,道:兄长,卿晴回来了? 任老爷道:今日才回的,那一同失踪的丫头柒宣也回来了。 流竹笑道:回来就好。寻了那么多日都没找到,现下自己回来了甚好。 任老爷亦笑着,无言语。 流竹又道:兄长,你知晓那张大人吗?大婚的新人选就是他的女儿,张云舒。 任老爷道:认识。原来就是他的女儿啊。 皇榜已然贴出,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大婚人选便是张大人之女,张云舒。丘陵国上下皆知,可任老爷却不知。 任老爷道:只是这三个月后才是大婚之日,现今卿晴已回来了,自然可以与皇上大婚。 流竹道:兄长不知。这皇上选妃一事是张大人提出的,他心里想着自己的女儿成皇后,得知卿晴被选中已懊恼万分。现下,得了这个空,一刻不停地催促皇上令选他人大婚,再是朝臣怂恿威逼,皇上才不得已改了人选。 任老爷仔细听着,再道:贤弟的意思是? 流竹才道:举国群臣皆知张云舒是大婚人选了。就算卿晴回来,此事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的。 听了这话,任老爷明白了,再不言语。坐了一刻,便回去了。 流竹心内虽不愿那张云舒成皇后,但若是卿晴成了皇后,他却更是不愿了。此番心意,不清道不明,不明所以,为何如此,只是感觉罢了。 任老爷回了府,任夫人赶忙迎了出来。见他面色不好,也不敢立马问。直等着进了房内,服侍他脱衣时才问道:宰相怎么? 任老爷道:大婚一事无望了,只要女儿能平安回来就好。 任夫人刚将衣服挂在一边,转身便听到这话,惊叫道:怎么回事? 任老爷道:流竹了,大婚定的女子已经改了,前几日早昭告下了。只是我们不知罢了。 任夫人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婚之日不是定在月圆之夜?女儿已然赶上了婚期,怎么可以改了人选? 任老爷道:其中的东西哪是我们可以明了的。好了,不要再问了,什么事等到明日再罢。一语未了,人已然入了被褥,闭目睡去。可任夫人心中不解,想到女儿的大好姻缘要这般断送了,实在心痛。遂一夜无眠,只兜转了肠思,却依旧释怀不了。 第三十四章 尘事又起 至次日,卿晴早起。 WwW COM早有丫头端来了洗漱用具,柒宣在一旁伺候时,道:姐,夫人一早就来了,正在房外坐着呢。 待穿戴好了,卿晴走出卧房便见着昨日那夫人。笑着迎上前道:母亲,赶早过来有何事? 任夫人见卿晴出来,神情依旧美丽,心内不免宽慰了些许。起身去扶她手,笑道:卿晴,自你不见了,众人皆伤心难过,因你是皇上大婚之人,皇上便下旨命全国上下搜寻,可却一无所获。我们都以为再见不到你了,不想竟自己回来了。这真是大的喜事啊! 这番话,于昨日来,有何不同。难免卿晴只得敷衍安慰一番,再些人情的话,任夫人倒也受得,只笑着点头。 任夫人心内欢喜,总觉得女儿愈可喜了。再想到正事上来,道:卿晴,你是皇上大婚之人,当时宣告下是三个月后的月圆之日,不想你竟失踪了。不过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一切都好了。着,满眼皆是欢快欣慰。 听了那话,卿晴自是明白其中意思。无非同柒宣告知的一样,皆是在大婚一事上。便回道:母亲,我回来并不是为了大婚的。再是,我早听闻大婚人选已改,还请母亲不要再提。 任夫人听了,哪有听之任之的道理。遂正色道:卿晴,不要担心,那大婚人选早就定了你,虽然你多日不见,但现在回来了,已然赶上了大婚之日,哪有易人的道理?这事你不必管,我定会为你做主。 话毕,便出了门去。卿晴坐在原地,眼见任夫人走远。想着任夫人许是误解了她的意思,看来自行还要去跟任老爷清楚才是。 至午饭时,桌上摆满了吃食,这么好的饭食已是许久没有的了。众人脸色皆是喜笑吟吟。任老爷位于座,下坐着卿晴,还有卿夫人。而任夫人似有事,出了卿晴院落,便命人布了轿子,出去了。 此刻,卿晴才知昨日见过的那衣着不同其他妈妈的妇人也是这里的夫人,心内只以为是任老爷的妾室。三人入了座,因任夫人未到,便询问一番,有刘姥姥回话道:回老爷,夫人一早命老奴选了几样好东西包好,就乘轿子出去了。 任老爷问道:夫人有去哪? 刘姥姥道:夫人不许我们知道。 话毕,任老爷只点了点头。刘姥姥便下去了。 再那午饭过后,三人便各自回了院落房间。大约一时些许,任夫人回来了。直至任老爷的书房。任老爷正铺纸蘸墨写字,见一人进来,抬目只见是任夫人,便随口问道:去哪了? 任夫人似未听闻,过了许久才低声回道:宰相府。 且任夫人出了院落便是去了宰相府,不为别的,正是皇上大婚一事。自个想着昨日任老爷的话,总觉就人去了不对劲,思前想后还是让刘姥姥从库房内寻了几样好东西出来,方带在身上,乘轿而去。宰相大人倒是念在兄嫂之情,盛情款待,亲自迎进府内。任夫人便以为那事好,该有个着落。谁想前时还一番热络好话,自拿出个东西,再了来意,宰相大人就不再言语了。最后方才了些安慰的话。 流竹早知任夫人来府的意思,只是不好言明,只好那般道:嫂子,卿晴失踪一事,国人皆知,那时皇上也下了旨意,定要找出人来。可时日久了,人到底怎样了,都揣测出七八分,只是不好言明。皇上、朝廷、百姓皆都冷了心,才求皇上重新下旨,换了人。今日,卿晴回来了,这是好事,可这大婚一事,已没有办法可以周转的。 任夫人道:大婚之日不是还有一个月?卿晴已回,可以赶得上的。这些东西还请大人收下,哪处要打点,也请大人不要吝惜才是。 流竹道:现下已不是这个可以解决的,还请嫂子明白。 任夫人见他面色严肃凝重,再不好什么了。只得回了府来。 此番一去,才知任老爷的话,不愿多已是无回旋之地了,自个又去岂不是惹人耻笑。任老爷见她垂头丧气,唉声不已,便道:为了皇上大婚一事? 任夫人点点头,不言语。随意坐在一处。 任老爷停下动作,看着她道:那事就算了,女儿能回来就是最好的了。再是,卿晴这样的人,还怕嫁不到好人家?都是你多虑的。 听了话,想着虽是如此一,可心内总觉可惜了。怕是这个坎,任夫人要好些日子方才跨得过去。这时,任卿晴携了柒宣过来,见任夫人也在。遂想,一道清楚了更好。见了礼坐下,方道:父亲、母亲,我过来是想清楚那大婚之事。 任老爷、任夫人听了,便屏息听着下话。卿晴见此,便道:父母亲不必再为此事费心了。其一,皇榜已出,大婚之人已换作他人,无法更改;其二,我心意并不在此。所以,还请你们不必再为此事忧愁烦心了。 两人听了此话,再想到宰相大人的话。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不甘心,那又如何,终归这样的好福气,于他们而言,还是错过了。遂叹着气,心内自我安慰一番罢了。 如此又过了半月,尚余半月。而丘陵国大婚也临近了,全国上下欢腾喜悦。任府虽不及那时的辉煌,所幸姐安好回来,倒也一番喜庆模样。更可喜的便是来自西凤国,李家的请柬。 先那时的任老爷,因喜事繁忙,一时忘了回复李赫书信。一时想起,又因卿晴被掳一事闹得鸡犬不宁,无暇顾及。此次李赫再次来信,任老爷自是心内欣喜。任夫人更是话不多,想到那李青木若成了自己的女婿,倒也是极好的姻缘。遂放下了大婚一事,只消半月便跨过了那个坎。 因请柬上日期将近,任夫人便立马命人准备好路上所用衣食,再是陪侍的厮丫头也要挑选一番,柒宣自不必,厮就上次陪他俩出去的那个罢,倒滑头得很。贺礼也不能一般了,选了好的包起来送上马车。待一番事物皆处理妥当了,任夫人方才得了空,去告知卿晴此事。而任老爷再不敢怠慢,早去书房书写回信了。 请柬上词: [家父李赫五十寿辰,敬请莅临。] 第三十五章 来至西凤 此时,卿晴正同柒宣着闲话,也唤来了阿七。WwWCOM阿七自进了任府,便成了府内的厮,进了卿晴的院落伺候着。平日里不常进内房,只在外间候着听命,打打杂、跑跑腿罢了。今日三人偷个闲,便聚在一处话。正在这时,只见任夫人进了来,喜笑颜开。任夫人见着主子、奴才一处坐着喝茶,却似视而不见。只笑着对卿晴道:卿晴,你可还记得李青木?你成人礼宴时,曾来过的。今日你父亲收到他送来的请柬,请我们去参加他父亲的五十寿诞。这可是个喜事!我跟你父亲商量了,明日你们就动身,我留在家里看顾。想来到了那里没有服侍的人是处处不便,你便带两个丫头厮去,也好照应。 卿晴听了这话,一时不明白。这是自然,她已忘却过往,哪还记得住他。只见任夫人较之往日欢喜不少,想着又何必忤了她的心意,不过是去祝寿,想来不会耗费太多时日,若是过了哥哥的日子也不怕,就让他来接好了。想毕,不觉嘴角已然弯起,迎着任夫人笑道:既然母亲已然安排好了,卿晴自然明日与父亲一同动身。若是要带丫头,便是柒宣了,厮就阿七罢。 任夫人原想厮是那个,既女儿有人选,便不好什么,就应了她意。笑道:好好好! 次日一早,早有马车候在门前,三辆马车,一辆任老爷坐,一辆卿晴与柒宣阿七同坐,一辆用来装寿礼之用。毕竟两家皆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彩礼哪能太寒暄,直装满了整个马车。 待大家都上了马车。正待出行时,任夫人又上前叮嘱道:老爷,此次去西凤,商铺的事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卿晴的婚事。你可要好好看顾,切莫失了分寸。话毕,任老爷自然一一应诺。而后,任夫人又至第二辆马车,对着卿晴道:卿晴,要照顾好自己,一切所需不要吝惜,尽管买去,千万不要苦了自己。卿晴自然都答应了。见该的都了,遂最后再叮嘱了丫头厮一番:此次远行,指了你几个,是看你们平日里机灵懂事,才让你们出门的。而后,一切以主子好为重,切莫躲了一处自个玩去,若是老爷姐出了一点差错,可仔细你们的皮! 完,一众丫头厮自是不敢怠慢,连忙点了头应着道:是,夫人! 丘陵至西凤之间,以马车的脚力,只要辨清方向,只消一日,至日落之前便到得了。西凤这处,任老爷是有几间商铺的,临近城门,因为了方便照管,便在不远处置办了一处府邸,虽不很宽敞,却也足够了。三辆马车赶在城门关闭以前进了城,便直往那处宅邸去了。此后半月之久,卿晴便都是在那里住的。 虽离请柬之日尚有几日,但友人久日不见,来了定要叙叙的。遂次日待修整好了后,任老爷便携了卿晴去李府拜见。 且李府内,因青木是新当家,自从丘陵回来后,便许多事务需要整理管制,一时忙于应付,无暇顾及父亲的絮叨。而李赫见青木有条不紊地处理商务之事,虽心内慰藉,却又对儿子于婚事上马虎大意而有些气恼。青木又何尝不知父亲的意思。原是想等到这阵忙完了,就向二老清心意。谁想却等到一个消息,竟是任卿晴成了那丘陵国皇上的大婚之人。虽一时觉得难过,所幸商铺中事务够多,一时空闲不下,就没太多时间想那些事了。而有关任府,乃至丘陵国之事,青木皆不听不闻。即便如此,他的父母却看得出来哪里不同。只要李赫提及一丝有关男女婚嫁之事,他便借口离开。时日渐久,眼见他言语越来越少,只忙着商铺的事,人也消瘦了许多。遂想出借着寿辰置办酒宴一事,请了各处亲朋好友一聚,主要是任贵平,想着到时来了,便知道其中一二了。 今日,任老爷携了女儿,提了见面礼,乘上马车。不多时便到了李府。厮上前叩开了门,府内的厮听了来人是丘陵国来的任老爷,前来拜见兄长。那厮听着,再抬眼见了确是任老爷,便忙着把门打开,请了众人进去。而后,又赶着去内堂告知李老爷。任老爷等则由另一个厮引着走去。不时,便见着李赫从前路走了过来,两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作揖拍肩问好,笑着话。李赫见任贵平身后还有一人,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笑着看着他。想来便是任卿晴了,遂笑道:可是侄女? 卿晴听了话,知是在问她,遂垂目行了礼,回道:卿晴见过李伯父。 李赫笑道:好好好!几年不见,长得愈**亮了。 任老爷道:兄长谬赞了。 李赫道:贤弟的是什么话?若是卿晴不算好看,那这西凤皆找不出几个标致的了。 毕,便引着众人去了前堂。那厮也早一时沏好了香茶,只等着老爷等人。至了内堂,众人皆入了座。提着礼盒的厮亦随了那厮下去了。 请众人喝完茶,任老爷先道:此次来不仅是为了兄长的寿诞,亦是,因前些日子兄长命侄子带去的书信。那时,为弟的早看过,只因来日忙于应付,遂一直未曾回复。今日前来,便是为了那事,还请兄长莫要责怪才是。着,便起身作揖,腰直弯了下去。 李赫见此,便赶上前扶住任老爷的手,笑道:贤弟的是什么话,你能来,便是最看得起为兄了,何来怪罪之。何况,若是日后成了亲家,这番话更是不必的。 任老爷听了那话,便也笑道:兄长的是。遂顺了手势,起了身。两人也各自回了座。 任老爷道:怎不见嫂子? 李赫叹着气道:她近日心烦,本就身子虚弱,这下更是起不来床,每日只躺在床上修养着。 任老爷道:嫂子为何心烦? 李赫道:还不是那个逆子。见他年岁大了,想给他寻门亲事,可他却总是避而不谈,凡是跟婚事沾上一点边的,便不言语。问他怎么了,他又不。只眼见着他心事重重,日益消瘦下去。他母亲见此,整日里少不得劝一二,却被他否决开去,只无事。现下每日里只有晚饭时才会回来,她母亲见他如此,哪有不病的? 任老爷道:竟是如此。 众人无话,便喝了会茶。李赫才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便留下吃午饭。我命人去叫青木回来,他若是知道你来了,定会回来的。着,便命了厮去请青木。而后又道:我这宅邸不大,却有几处好地方。不如,让厮领着卿晴到处看看,如何? 任老爷笑道:这自然好。便让卿晴随了那厮出去。 第三十六章 李府再见 此时,卿晴随了那厮出去,陪同有柒宣,阿七则留在宅邸内,并未跟来。 Ww W COM那厮平日里早听闻老爷的一位友人名唤任贵平,那任老爷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年方十六,刚做了成人礼,自家老爷正有意结为亲家。看这位姐果如传闻那般美丽非常,不免愈殷勤了些。引着卿晴走在石子路上,朝最近的怡人院走去,一路的风光也是入得了眼的。一面在前引路,一面笑道:姐真是美丽,皇亲国戚才配得上呢! 虽是阿谀奉承的话,可于柒宣听来,却是另番滋味。只撇了嘴,一旁冷笑道:我家姐自是美貌,哪是一般人可比的了的。再那皇亲国戚又如何了,此时就算看上了我家姐,也不定看得上他呢! 听了这话,那厮见柒宣一副愤恨又趾高气扬的样子,想争辩什么,可再见那姐没有话,一时不知再什么的好。便只好将话咽进了肚子,歪着眼狠瞪了柒宣一下。也是时机撞得好,那柒宣前一时还在望着,这时却正看见那厮一副狠样。心内愈加不悦,便只道:你个厮瞪我干嘛?要什么便干净,怎凶出一副丑样给人看,你以为自个是谁? 话一出口,未免有些伤人。卿晴自不好再听而不闻,免不了训导一番。若是再让柒宣这张大嘴尽些得罪人的话,后面还不知要怎样呢。 那厮见卿晴斥训了柒宣,倒解了气。再见姐回头向他些赔礼的话,便只觉得这姐真是大家闺秀,不骄不躁,赏罚分明。心内舒爽了,一路笑笑自是不在话下。 逛了好几处,确是不错,不仅怡人怡景,更是诗情画意的精致修缮出的好地方。也就大家府邸才舍得花那钱。走出了许久,算下时辰,少爷也该到了。厮便道:姐,好的地方都看过了,的算过时辰,想来这时该午饭了,少爷也该回来了。不如先回去了,等用过了饭,姐还想看看,的再领你来便是了。所幸这几处是连着的,离内堂不远,沿前面那条路过去就到了。不知姐觉得如何? 卿晴笑道:原是我该谢你领我们走了那几处好地方。到了饭时,自是没有让长辈等的道理,就按你的罢。厮听了那话,自是受用得很,哪有人不喜人谦和有礼,微笑致谢的。那厮也是个机灵人,人情世故通解得很。你有礼,我自是不会薄待了你。 厮亦笑道:姐不用谢,请随我来。话毕,三人沿着石子路,朝内堂走去。 话那李青木正在商铺里看账本,至了午饭时,也就如往日一般,命厮去酒楼炒几盘菜来将就。再看另一边,青木的随身厮文临早跟任府的明芯行了周公之礼,正是意气风之时,从青木手中接过了许多事务处理,不负所望地处理得很好。青木见他可以独当一面了,便给他个机会,让他管理这间商铺,凡事不用请示回话。此时,青木是寻不得去处,方才待在铺子里看账本,苦闷时亦可寻文临话。而文临虽不敢细问,倒从中猜出了几分,只是不敢点明,只能为主子一起苦闷烦心。可他有明芯,有了妻室,自是不同心境,虽是苦闷,却并不会十分烦心,只是见着主子那样,便时不时地叹会气罢了。 商铺外头冲进来一个厮,喊着:少爷,老爷让你回去用午饭! 文临正处在那里,赶忙招手让那厮过来,道:不用叫了,少爷是不会回去的。你回去罢。 厮听了,又道:这次不同,府内来了贵客,听是从丘陵来的,老爷的故交,姓任。一语未了,文临便心中明了。遂让那厮先回去。自个上了二楼,见少主伏几上,双目无神,正着呆。文临走上前道:少爷,老爷叫你回去用饭。 青木道:你去回话,商铺内事务繁忙,还请父亲不必等我了。 文临道:可今日不同往日呢。 青木不予理会,于他而言,今日与往日又有何不同。那日由她引着四处游玩,四人的笑语声似犹在耳边萦绕,卿晴的如花笑靥又岂是那一如往常的花儿能比得了的,那张脸面是如此清晰,却离得那么远。四处万物皆是虚幻,唯有一人,清明独立其间。 文临见他神色恍惚,似要入魔,话出之音虚幻缥缈。不觉叹息道:少主,今日府内来了贵客,是丘陵国的任老爷,像是姐也来了。 青木一时不解,直望着文临。 文临笑道:少主,老爷五十寿辰到了,便了请柬出去,于是那任老爷便携了女儿任卿晴来了,现已至府内,正等着你回去一同用饭呢! 此话一出,青木瞬时起身,双目清亮,一句吩咐都没有,便疾步离开了。 留得文临一人待在原地,想着少主对那姐如此用心,娶了来倒无事,倘或又生出些事端来,可如何是好。遂一时叹息不止。 青木急赶着回了府,直往内堂走去。至了内堂,只见父亲和任老爷,却未见着任卿晴。一步上前,先见过了礼,道:任叔父好!我听卿晴也来了,怎么没见到? 李赫道:我怕你妹妹无聊,就让厮引她到处看看去了。 青木听了,便只好坐下等着。任老爷笑道:青木最近可好?怎么见着瘦了许多。 青木道:多谢叔父关心,只因近日心烦,食不下咽,许是如此的缘故罢。 任老爷道:年少时太过劳累有伤身子,何况听你父亲现今的大事务皆是你在打理,既如此,那更要保重自己了。 青木便都一一应承下来。此时,已至午饭时,那边厨房早按着主子的要求布置好了饭食,只等到了饭时,才使了丫头端了过去。不时,一盘盘的山珍海味被齐摆上了桌。桌上仅李赫、任老爷、青木三人。李赫之妻因身染病,卧床不起,遂往日的饭食皆是另外做的。 待饭食上了桌,盘碗碟筷也尽数摆好。只见任卿晴正回来了。李赫笑道:侄女可真是赶得好。 卿晴笑道:都是这位哥计算的好。 李赫招呼着卿晴上了桌。再道:青木,等吃过了,你带卿晴四处看看,切莫怠慢了人。 青木笑道:是,父亲。 第三十七章 出游之时 饭毕,李赫与任老爷有事要谈,去了书房。 WwWCOM青木则安排了马车,打算领卿晴到处看看,这次对他而言,无与伦比的重要,只觉得心内是长了花,止不住地喜悦。 有厮得命去了商铺,对文临道:少爷让你回去呢。 文临早安排好商铺事务,便随了厮一道回府。见了卿晴也是一喜,忙上前行礼问好。马车已准备妥当,停在门前。青木想起那时是他们四人一起,遂命文临去唤来明芯,一起去玩。明芯自入了李府,青木便做主让她与文临成了亲,又安排下去,明芯便作为府内的一管事住了下来。因知晓她性子怯懦,遂选了个不经事的差事,倒也无人言语其他。 毕竟成了亲,衣着装饰皆不同往日,一眼看去倒真如一持家的夫人了。那明芯见了卿晴,少不得一番感动流泪,道:姐,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此生都见不着老爷夫人姐呢。着,眼泪就滚了下来。柒宣见了,拿出丝帕递过去,笑道:明芯姐姐,你就不要惹姐难过了。现在见着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不急着这一时。不定哪日还能回了任府,那时自有你哭的时候。 明芯听了那话,笑道:你个丫头,前话的还行,怎后面尽拿我取笑打趣。着,接过帕子把眼下的泪擦拭干净。 柒宣道:还不是?你问问文临哥,还怕我的是浑话不成? 这话听来,自然是孩子的歪话,众人便打趣嬉笑一番罢了。人齐了,便上了马车,往镇上行去。因李府离得正街上并不远,不时便到了一条繁华街巷。待马车停靠,下了马车,因里面当属文临最熟了,便由他引着往前走着。 正是午饭过后,许多茶楼酒肆挤满了人,酒足饭饱后自是要喝些酒,品些香茶,闲着便聚在一处些闲话,一时偷得悠闲自在。街道两旁的其他商铺生意较之单薄了许多。虽是人流不多,但繁华之地自不用其他言语托衬,较之丘陵国那处更是雄伟精致得多。 文临想了几处好地方,想着依次看过去,时间久了,便去些较清幽的茶楼吃些茶点,也可谈谈心,等众人皆尽了兴,便可回去。一路上,众人欢声笑语不断,最是柒宣明芯话多了,因了两人的热络,旁人皆放得开了,一如旧友般谈话笑。 众人进过几间铺子,原是想寻些新鲜玩意,可看去的皆是一般物品,无非比其他贩手里的要精细一些,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遂卿晴只四处望了一遍就觉得无趣了。青木一直观察着卿晴,见她未有留意的东西,想来是没有喜欢的。便道:文临,前面是不是有家新开的店?听里面有许多东西有趣的玩意,不如去那里看看罢。 文临笑道:还是主子想得周到。那家店新开不久,但货品是没的,不仅从品质上不输给一般的商家,在新鲜奇特上更是那些老古板比不上的。 柒宣明芯听了,早在一旁心动了。卿晴听了那样,难免好奇,只见柒宣明芯看着自己,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去罢。 遂众人皆直往那家走去。至了那里,商铺外观同其他的没什么不同,悬于门上方的长形牌匾上刻着‘珠联璧合’四字,龙飞凤舞,随性而行,让人一见便知乃是洒脱不拘节之人所写,想来这家店也差不到哪去。于是,店内光景如何,对此更是添了几分兴趣。进了店门,里面有许多客人。因五人一处太过拥挤,也不自在,便着一时过后门前再见,众人皆应了,便四散开来。柒宣、明芯自是一处,两个女子皆心性单纯可爱,更是喜欢有与自己喜好一般的人作伴,彼此间不尽的话。不待完,便直点了头往里头去了。而文临本该跟着主子,可又怕明芯出事,一时不知怎么办。青木见他如此,便让他跟着那两人。青木则陪同卿晴一处,卿晴去哪,他便去哪。 ‘珠联璧合’从外面看去,一如寻常商铺,不过门稍宽些,牌匾稍长些。待入了门内,才见清那庐山真面目,非同一般。虽满堂摆满了各色玩意,皆玲珑剔透、精致异常,却并不显得狭窄。再是客人太多时,四处走动或是停下细看,皆不会影响其他人。店内空间倒比一般店铺要大上许多。 柒宣明芯往胭脂水粉、各种亮丽艳色的粉盒处去了,卿晴则去了另一边。那边有着玉坠扇穗子等精致巧的物件。卿晴虽忘了过往,可却一直戴着当年齐王送她的龙凤玉佩。因不知那玉佩为何在身上,细看下也挺喜欢,再想应该很重要,遂一直带在身上,从未离身。此时见了精致可喜的穗子,便拿起细细赏看起来。一旁的青木见了,道:这个穗子虽好,可却比不上那时我们去胡同集市所看到的,那时你所换得的可比这个好上许多。 卿晴听闻,便道:这样啊,可我这玉佩上并未有穗子。今日既觉得它可喜便买了罢。 青木笑道:好。 店内玩意甚多,卿晴又选了几样,青木一直在旁陪同着,帮着挑选。一时过后,去结了账,便站在门旁等着柒宣他们出来。柒宣真烂漫,喜爱之物多不胜数,再见着那些可喜艳丽的物件,哪有不动心的,遂一个劲地买了许多,却一时又想到银钱不多,便在那磨磨唧唧的,丢不下这个,舍不得那个,直看得明芯、文临好笑了些许时候。 柒宣见明芯躲在一旁偷笑,便嗔怪道:明芯姐姐,你怎躲在文临哥后面取笑我,看我苦恼,却不来帮我! 明芯见着她那副可爱模样,只得上前去,一边帮她选着些东西,一边道:丫头,这些用不着的东西买它作甚?看看这几样,不过是换了个不同花样的盒子,里面不都是一个样的胭脂,哪用得完这么些,只挑个最可喜的便是了。着,挑出了好些东西,只捡了几样最好的留下。柒宣虽是舍不得,可留下的这几样却也是里面最好的了。遂付了钱。 待得他们出来时,便见着青木、卿晴早等在一边了。文临道:主子,不想你们出来的早,等了多时? 青木道:并未多时。再是,女孩子自是要久一些的。 三人见青木温润亲和,笑意盈盈,并未怪罪,而卿晴也未生气。三人不免心中对两位主子又是喜欢又是敬慕,好似相互间也更加的亲近了。明芯笑道:还不是柒宣,想来想去,总选不出个中意的。 柒宣道:不要尽我了。姐,你可选了些什么好东西? 卿晴听是问她,便道:几个玩意而已。 柒宣笑道:姐看中的,定是好东西。 明芯听了,又忍不住道:那你选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柒宣听,一下愣住,待想明后,羞愤道:明芯姐姐是愈坏了,往日里还会心疼我们,怎跟文临哥来了这里,就变得这般厉害! 言语一绕,竟反到了自个身上。明芯一时也是羞个不住,又找不出什么话来了。众人见此,皆是觉得好笑。柒宣这丫头的嘴,可是愈见长,变得厉害了才是。 第三十八章 茶肆言语 顽笑过后,五人去了临近的一间茶楼,因邻水而建,由窗望去的风景极好,所以不论时辰,总聚满了人。 Ww W COM伙计忙得晕头转向,他们进来了许久,都未有人来招呼。文临便叫唤一声:伙计!方才见着一人急急地赶过来,弓着身,抱歉着:怠慢了客官,真是对不住!几位客官请跟我来。着,引着众人去了二楼的一个包间。进了门内,眼见一张八仙桌,四周一圈围着木凳子,隔着几步开外是一些齐人高的木头台子,上面搁着翠绿的盆景,一旁靠墙摆着几张檀木椅子,中间隔着一般高的台几,依着墙的上方挂着一幅山水墨画,看去倒干净别致。最令人中意的便是对门的开窗,四四方方,木质镂空雕花,即便是关上了窗,也能够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风景,许是因为如此,才没有糊上窗纸。仅此一处,却是比别处要有趣别致的多。虽会一时有风雨穿透而来,却也是另一番风味了。 伙计应了命,泡上最好的茶来,端上了最香甜的茶点,嬉皮笑脸地了一通好话,道:各位客官慢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来唤伙计。的就先下去了。着便退了下去,顺势把门给关上。 那唯独的一个窗户不大不,正好够众人将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五人分散坐于八仙桌四周,一边品茶,一边欣赏风景,正是休闲自在的好时候。卿晴将凳子移靠近窗边,一手捧茶杯,一手扶于窗台沿边,望着窗外,一副慵懒模样。青木一边喝着茶,一边不时地看向她。而两个女子则喝喝茶水,吃吃点心,睁着两双大眼睛惊叹着窗外的美色。文临不时取笑她们一下,三人早打成一片。那边两位主子不话,文临便寻了个由头道:姐,我跟主子去丘陵那会,你带我们去了那几处好地方,到今日为止,文临可还记着那时的趣味,不论新鲜、美味、美景皆是一样不差。现下看着这个茶楼,倒有些相似那时那会的了。 听此一,仔细一看,确是像那时去过的茶楼,而卿晴的样子也是如此,慵懒无力的。想到此处,青木再看向卿晴,心内一丝柔情不禁泛起波澜。 卿晴听了那话,却是对牛弹琴,根本不明白的是那处。这也是常有的事,想不起来,便算了。只清浅微笑着示意一下便罢了。 青木笑道:那时的卿儿一如今日这般呢。 众人听了这话,知主子在取笑姐。遂皆不言语,只等着看卿晴怎么。卿晴自然听出是什么意思,可那声‘卿儿’对她而言,太过亲昵了。只道:真是那样? 那日柒宣并未去,自是不知。但明芯、文临是陪同了一路的,自是知晓,那时的欢快依旧还记得清清楚楚。此时听得卿晴这样问,便忍不住笑起来,道:姐忘了,那时少爷还问了你是否是累了呢。 卿晴自是笑着,听了这么。便道:看来那时我是真累了。不过今日不是那日了,许多自是不同了,今日我并未累,而你们同我一路游玩,我已然将你们看做好友,往后就不必称我为姐了,皆唤我‘卿晴’便是。青木,你呢? 三人听了,皆笑着应道:是,姐。 而那最后一句,是对青木的,他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再见卿晴虽是笑着,可眼内的神色却是严肃认真的。青木一时不知如何自处,那时的她未反对过,为何今日会是如此。一时,烦忧荣绕心头,心痛亦随之而来。 许是这处茶楼投了众人的喜好,亦或是累了,他们在此处坐了许久。前时多是柒宣明芯文临三人谈笑,而后却像是各怀心事,皆一言不,只喝着茶水,看着窗外的风景而已。文临虽有想过领众人去别处看看。因见着主子神情落寞,而姐就只盯着窗外,皆是一丝不动。见此情景,文临却不好再什么。可想着主子们这般下去可不得了,便寻思着挑起话头,不至于冷落了众人。 打开门唤来伙计,让他重新上壶茶来,伙计答应着,便下去了。门被关上后,文临笑道:这伙计可真比我们商铺的要忙上许多呢,就是不知那工钱如何? 柒宣听了,先回道:既然做得多,那工钱自然就多。是不是?明芯姐你。 明芯道:柒宣得对,我也是那样想的。 两人看着文临,等着回话。文临道:姐,你怎么看? 卿晴听了,才道:工钱多少不过是掌柜的一句话,慷慨些的自然给的多,吝啬的也就给的少了。话毕,柒宣忍不住道:姐又没有开过店,怎么知道? 卿晴便只笑着,并不言语。柒宣见卿晴不,便转向另一边道:文临哥,你看到底是怎样的。 文临笑道:柒宣的对,姐的也对。 柒宣道:姐那样怎么会是对的? 文临道:你还,日后自会明白。 柒宣听了那话,自是不理,可也不好再争辩什么。便坐那费劲脑子去想那话。明芯则不同,虽对那话不甚理解,但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世事如此罢了。 文临道:姐很懂得这些呢。 卿晴道:那没什么,不过是见惯罢了。 文临道:想来是受任老爷的影响,姐既有经商之才,日后定会不负任老爷所望了。 听了此言,卿晴不过笑了笑。那些日后之事,现下哪得准呢? 青木一直听着他们话,莫名觉得卿晴变了,虽是一如那时般亲和,却未有了那时若有若无的亲昵,彼此间似有一层隔纱,即便离得再近都是不行了。再次见面,却独他一人为此而动心,怕真如前时所的相敬如宾而处,虽是和睦,却只是你敬我,我敬你罢了,再不能够有所深入。终是遂不了他的愿了。 茶点吃完了,出来得也够久了,五人便出了茶楼,雇了轿子准备回去。已至晚饭时,李赫挽留任老爷、卿晴吃过晚饭再回去,任老爷想着还有事,便推脱了,只些下次寻了机会定会再来拜访的话。又是一通作揖,告退的礼,两人方才上了轿子,回自个的宅邸去了。 第三十九章 结亲与否 再看那午后多时,李赫引着任老爷去了书房,一则谈了些许商铺日后的运转合作,因商铺之事已然交给了青木,自然谈的并不多。 Ww W COM二则就是卿晴同青木的婚事。两位心内早就灵通了般,无需多言。先是坐下喝了会闲茶,聊了些家事而已,一时方后到正事上。 李赫道:我听闻丘陵国的皇上要大婚,不知是否如此? 任老爷道:是啊,仅余半月了。 李赫道:那皇上可不同一般,我早年听他不仅博古通今,又生得风流倜傥,多年下来,竟一丝未变。不知那大婚的女子是谁家的姑娘? 任老爷道:丘陵国户部的张大人之女,张云舒。 李赫冷笑道:我早年见过那张大人,那样一个贪图富贵之人,不想却生得一个好女儿出来。他倒是个有福之人。 任老爷听了,只端起茶水喝起来。又听得李赫道:依我看来,那个张云舒是比不上卿晴的。若是青木能娶得卿晴这样标致的人,也就了了我的心愿了。 任老爷笑道:兄长谬赞了,我那女儿心性不定,任谁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李赫道:我见卿晴却好得很呢!那由你的一样。好了,要是贤弟不反对,就定了。待我跟青木商议过后,择了吉日便上门提亲。 任老爷笑道:此事虽是极好的。可就怕卿晴一时不愿意。 李赫道:对此,还劳烦贤弟当面些好话,想来侄女是个通情理的人,定不会反对的。 着便举起茶碗,两人一处碰了杯子,喝尽了茶水。而后,又亲自领着任老爷去府内各处看赏,彼此间相谈甚欢。而后便是卿晴回府,两人辞了李赫,上了轿,回了宅邸。 晚饭时,任老爷唤来卿晴一处用饭,待差不多时,便道:卿晴,你李伯父很喜欢你,想你做他家的人,你怎么看? 卿晴听了,明白其中意思,回道:李伯父很好,青木也很好。可我并不愿嫁给青木。 任老爷道:这怎么? 卿晴道:我与青木只是寻常朋友,并未有任何非分之想。 任老爷笑道:哪有女儿家对男儿有非分之想的,就是男子也未必得出那话。着便只呵呵地笑着。方道:你既对他有好感便是了,任谁过必须有了那种念想方才成亲的。多少人家不是成了亲才懂得一二,日子照样过得红红火火的。好了,这事就定了。吃饭罢。 卿晴心知父母之命难违,今日任老爷那样了,便知再拗不过,顿了一会,才道:可却不同,父亲。当日我从山中回来时已同你们了,那匪认我是他妹妹,那日在下山之时,他曾告诫我,下山时限仅一月而已。现今已过了半月之多,只余十数日了,这十数日又怎么成得了亲呢? 任老爷不想还有这事,一时愣住,待思想过后,才道:既然如此,此事就往后再议罢。 寂然饭毕,二人各自回了房。 次日一早,一夜未眠的任老爷命厮备了马车,一路去了李府。经昨夜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先同李赫商量过后再做决定最好,遂一亮,便乘车来了。李府门房听得叩门声,磨蹭着穿好衣衫,一路走来嘀嘀咕咕地抱怨,打开门来,见是任老爷,倒清醒了。知是老爷贵客,遂请了进来。另派人去通报一声。 李赫往日就有早起习惯,此时正站在院内打拳练武,以健体魄。忽见厮来报:老爷,任老爷来了。便停下动作,仔细着衣着。不一会,只见任老爷疾步走了过来。 李赫迎上前几步,问道:贤弟,这么早来找为兄是有何事? 任老爷也不饶弯子,直言道:为弟的是为了卿晴的事前来找兄长商量对策的。 见他神色紧张不安,李赫便道:贤弟有话直,为兄能做的定会尽力而为。着,将任老爷请进书房。早有厮泡好茶端来,待两人入座后,李赫道:先喝喝茶提提神。 任老爷点着头,端起茶水喝尽,神色方清明些许。道:昨日回府,将婚事跟卿晴明白了。当时她只不愿意,可父母之命哪能由着她,像青木这么好的人家是再找不到了,我便只定下了。可那丫头却出另一番缘由来,让我不知该怎么办了。着,不免垂头叹起气来。 李赫听了,问道:她到底了些什么? 任老爷便将卿晴的原话一五一十的清了。李赫听了那话,一时也难办起来。早年就听闻国土边境处的深山之中,聚集着一帮匪类,那些匪类无恶不作,犹如恶魔转世,烧杀抢夺、**掳掠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连官府都敬畏三分,进山讨伐,甚而逾越分毫皆是不敢的。不想卿晴竟被那些人掳去,却又机缘巧合地认了那匪为兄长,此事听来也是匪夷所思。 李赫道:没想到其中生了那么多事,所幸卿晴平安回来。依我看来,认了你匪为兄长倒不是件坏事。只是那一月为限,却是为难人了。 听了这话,任老爷道:兄长这话,我不认同。那匪只不过是领着一群匪类的土匪头子,专做些龌蹉之事,若是卿晴跟他们一起,岂不是坏了女儿家的名声! 见他怒冲冠,李赫道:好了,好了。先喝口茶罢。着便端起手边的茶杯。任老爷自知失了态,便借着喝茶掩饰了过去。 待得心思平静了,李赫方道:我听闻那些匪类神通广大,而卿晴已认匪为兄长了,对她而言,往后就多了重依傍,因此一处,难道不是个好事?当然,贤弟得自然是对的,像卿晴那样冰清玉洁的女子落入那种肮脏之地,自是不好的。但再看另一面,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既是匪的妹妹,自然不会薄待与她。我只怕的便是那一月为限之事,若是你们父女相聚之日仅有一月,那与她被掳走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番话听来,也是事实。任老爷只叹着气道:兄长得道理都在,也确是如此。完,又看着李赫道:不知兄长有什么法子可让卿晴长久留下了? 听了这话,停了一会,李赫方道:那些匪类无恶不作,官府都不敢招惹分毫,将事举报给官府看是没用的,而仅依靠家里的势力就更是以卵击石了。依我看来,这事还是看卿晴怎么做了。 任老爷道:这话怎么? 李赫道:她已然是那匪的妹妹了,被掳去尚且无事,那这时就更不用了。兄妹之间,有什么话皆是好商量的,想来那匪也会考虑她的想法的。 任老爷道:可我只怕那匪先一时是好的,若不顺了那人的意,谁想他会做些恶毒的事出来。 李赫听了,觉得亦有道理。可就算他想帮忙,却涉及到了暗处的那些事,也是无能为力了。遂只能陪着任老爷再了些安慰人的话,再想到那婚事怕是成不了了,一时两人直叹着气。 第四十章 六年再见 两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Ww W COM任老爷心内清楚明白,听着那些安慰人的话,也只能苦笑了。遂叹着气道:我看两家结亲的婚事怕是不成了。回去后,我会同卿晴再商议一番,倘或有什么转机,再来拜会。着便起了身,作揖告辞而去。 任老爷回了来,便往卿晴那去。有厮一直跟着。到了房门前,厮上前敲门,柒宣上来开了门,见是老爷,唤了声:老爷! 任老爷入了房门,点点头。问道:姐呢? 柒宣回道:在里面看书呢。 任老爷听了,便往里走去。卿晴早起无事,吃过早饭,便留在房内看会书,忽见任老爷过来,便放下书本,起身唤道:父亲。 任老爷点点头,于她的跟前坐下。柒宣也捧上了茶水放于一旁,又退下了。那厮得了任老爷一个眼色,便也退下了。一时,房内只剩他们二人了。 任老爷道:卿晴,昨日你那匪只给你一月下山时限,是一月过后必要回山? 卿晴道:当日是那样的。 任老爷‘哦’了一声,神色阴晴转了几回,思量了许久才道:若是不回去,又会如何呢? 卿晴听了,想着这话亦是人之常情,哪有父亲愿意女儿远离而去的呢。遂神色不禁柔和的几分,道:兄长了,若是一月之限到时,我未回去,他便派人来接我。 听了这话,任老爷一时却不担心了。卿晴既唤那匪为兄长了,想来两人之间倒是有几分情分,再则卿晴的是那人会派人来接她,而不是如前回那般掳去的,想着定不会薄待了她。只是心内不安,唯一的女儿竟不能如人所愿,又不在身边,多少是不舒服的。 任老爷便道:卿晴,那婚事如若你不愿意,倒是好。只是你身为我的女儿,却要顺了那人的言语行事,你我父女又不能时常相见,你母亲知道了,也会伤心难过。不知你那兄长可否有商量余地,让你可以长时间待在家中。 卿晴听了这话,心中难免震动。认真思量了会,笑道:依父亲所言,到时我会试试看。 任老爷听了,心中一喜。遂笑道:那好,若是他想见你了,亦可住进府内。到时这话定要向你兄长明了才是。 卿晴应道:好。 而后几日,任老爷忙于商铺之事,仅有饭时才回宅邸陪着卿晴吃会饭。而卿晴极少出门,不时被柒宣缠住了,便陪她再带上阿七,三人一道出门去置办点东西,自然是女子之间的玩意居多。而阿七是极少出门的,自来了后也是在宅邸内做些粗活而已。此番依着两人来了外头,一是年岁不大,再是难得下山,此时见了许多有趣的事物,难免心动欢喜,直扯着柒宣东看西看,倒是那两人玩得欢乐。卿晴则笑着陪在一旁,不时提点意见而已,如此倒也愉悦。一行三人四处晃荡,一眼看去,倒比上次还有趣些。 阿七见着远处一举着大草棍,上面插满了红艳的冰糖葫芦,便扯了柒宣一路跑去,也不顾卿晴了。而卿晴见他俩如此,倒觉轻松自在。只漫步着跟在后头走着。依卿晴的容貌,上面不擦一点胭脂水粉亦是美艳动人,衣着又是轻便缥缈般,一眼看去,更是清水芙蓉般冰清玉洁。任谁见了皆是难免不了心动的。一时,大街上许多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甚而有人春心芳动,想上前认识一番,可有了那念头正欲上前,却见她冷眼看来,不禁打了个冷战,只是夹着尾巴躲开了去。 话那齐王,宇轩。当年曾见过卿晴。六年过去,已然长得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了。现下那西凤国的国主早把国事丢到一边,当个甩手掌柜,只记着后宫那些男女合欢之事。西凤国自从灾祸中渐获生机以来,便一直由齐王代理朝政。数年下来,不仅治理得当,各中周旋亦是游刃有余。最近便有朝臣上奏:臣请齐王早登大宝。齐王荣登大宝已是迟早之事,因着那人做了引子,遂群臣皆群起效仿,每日皆有奏折上提起此事。可齐王孝心深厚,并不愿自主登上皇位,于朝堂上,面对百官明心意。却总有人出面强调登位之事。因此,宇轩难免心中郁闷,便想着出来走走看看,以解烦心。 批往奏折,出了宫门,正走在大街上。忽有人撞上手边,那人是个年轻的子,身后还扯着个丫头。正是阿七和柒宣。阿七一心想着那冰糖葫芦,穿过人去,一个不稳就撞上宇轩,不过只是简单的擦碰了下,并未撞倒。阿七停下,抱歉着:对不起,公子。正着,身后的柒宣一把上前,扯住阿七的耳朵,斥道:谁让你猴急的?要是把人撞伤了,我看你到时怎么办! 宇轩见此,便觉好笑。道:好了,我没事,算了罢。着便看向柒宣,柒宣前时怒气冲冲喊骂着阿七,听了那话,便转眼看去。只见一位玉树临风的堂堂公子正笑望着她,一时倒不好意思起来。随即松开了手,娇笑着道:公子没事便好。话毕,公子已然走开了。 阿七毕竟心性单纯,见柒宣松了手,那公子也不怪罪就走了。遂又拉起柒宣的手,往那处跑去了。柒宣心情甚好,嬉笑着任他扯了去。 宇轩继续往前走,身后跟着个随从。街道宽阔,可左右两旁都摆满了摊,人流攒动,多少会觉得拥挤。正四处避让着行人,忽眼前走过一人。定睛看去,竟是个美丽的女子,美若仙。不禁随着她的走动而跟着望去。后面的随从见他停下动作,眼睛盯一处看去,便也朝那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女子如飘落凡间的仙女与他们擦肩而过,往另一个方向而去,见此,亦是忍不住随着她的莲步而动了。 虽是一时愣着了,可却并未显出痴迷之状。那随从反应过来后,赞叹道:真是一个美人!着,少不了又往远处看上几眼。 宇轩听了,心动不已。多年来,早有官员上书呈请,请齐王早尽早纳妃。也怪不得那些官员担忧,像齐王这般尊贵的人,自成年后本就该选妃成亲了,可这些年以来,齐王总以各种缘由推脱开去。一如荣登大宝那般辞。较之登上皇位之事,此事已是迫在眉睫了。 第四十一章 李赫寿辰 那随从久跟宇轩,见他神情如此,便道:主子,允奴才去询问一二。 WwW COM完见主子并不言语。遂去了前边的贩处,问那女子的出处。那贩见贵人上门,原以为是来买东西的,却听他来问那仙女家在何处。他年岁不大,认识的人也不多,自是不知,便随意地句:不知道。便将人打了。随从便往另一处问去。进了临近的一家老字号商铺,有伙计来问:客人想要怎样的绸缎? 那随从道:我只是想问一下,前时有位美貌的姐来你们这,不知可否告知她是哪家的姐? 伙计道:并不知晓。 里头的掌柜听了,笑道:那是我家姐呢! 随从靠近过来,细问道:你家老爷是谁? 掌柜道:姓任,名贵平。 随从道:不知任府居在何处? 掌柜道:我家老爷家居丘陵国,只是在此处置办了一处宅邸。就在临近的那条街内。 随从听了,笑道:谢掌柜的! 待人走了,那伙计道:姐有着倾国倾城之貌,也难怪那些风流之人来打听。这整日里便都是来问的。我不愿回罢,掌柜的又了。着,咕囔着嘴巴忙一旁去了。 掌柜的见了,笑道:泼皮子,一般人也就算了,让你糊弄过去!你没见着那人衣着非凡,不是一般公子哥,却更像个随从,既是随从,又是那般气度不凡,想来他主子定是非富即贵的大家子弟。那哪能由着你给忽悠的。 伙计听了,细细想来,确是如此呢。遂一面想着后续的情缘佳话,一面觉着掌柜的真是一个慧眼识珠,能算计的人。不觉钦佩不已。 随从得了消息,立马赶回主子身边。明了事情一二。又道:众多大臣又上书请王爷纳妃,若是王爷喜欢那个任姐,奴才即可安排下去。 宇轩站在原地看着一旁的摊贩上的物品。听了那话,笑道:本王何时过喜欢那位姐了?就算是喜欢,但那位姐是否喜欢我,你可又知晓?着便放下手中的玩意,往前走去。 那随从听了,一时迷糊不已。按着王爷的喜好,这么多年下来,一般的事情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可今日之事就算换做了旁人,也该是能看出主子是喜欢那位姐的啊。主子不仅未默许他下去安排,却也未想着去靠近那姐,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如此下去,两人怕是难得交际了。终想着那是主子的事,自个还是做好分内事便好。想毕,疾步赶上前,紧随其后便好。 卿晴三人玩至很晚才回住处。已至晚饭时,任老爷知晓他们出门后,便一直等着。一进家门,就有门房上前告知:老爷在等你用晚饭呢。卿晴听了,便往前堂去。不时便到了,只见任老爷一人坐于桌前,上面摆满了饭菜。她便上前问好,道:父亲,让你久等了。 任老爷点点头,道:吃罢。着便端起饭碗。 卿晴见此,随即坐下,一起吃起来。而柒宣阿七自是不在一处吃的。所幸他们在外面吃了太多摊贩上的熟食,想来也不会饿了。 还有几日便到一月之期了。而李赫,李老爷的寿辰之日就在今日。虽已知悉那事,可既然来了,哪有不去之理。遂着了盛装,虽是盛装却不似常人眼中的那般,这自是不同的,想来卿晴一直以来皆是随性而为,哪有半分注意衣着隆重之处,遂今日的‘盛装’,亦不过是平常富家姐那般的家常衣着罢了。不过那料子可不同一般,这么多年父女情义,任老爷自是了解女儿的喜好的,于是那料子便是从极远之处费心了心思得来的,亦不过几尺布匹而已,只做了这么一件衣服。虽不是精致繁复,如此也够出席那种场合了。 贺礼通通摆好装上了车,任老爷同卿晴一齐上了轿子,一早便赶往李府去了。至了李府,自有管事的迎来送往,接了请柬,嬉笑着脸面把人给请进去,再命厮将那贺礼从后门引入府内,那贺礼的出处自会分晓清楚。任老爷已算是熟人,进了门来,自有厮迎了去,再引着去见李赫,皆不在话下。卿晴一时自然跟着任老爷去了。柒宣亦是不离的。 李赫一如往常,打了一套拳法后,一时便待在书房内。许是今日窗外的风景独好,李老爷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一直坐于桌前,只看着窗外便觉是最好的风景了。忽见一人被厮请进了来。看去见是任老爷,便起身笑着道:今日贤弟来得好早。 任老爷上前作揖,亦笑道:今日乃兄长寿诞之日,为弟的定当比他人要早些来祝贺的。 李赫听了,更是笑不闭口,直呵呵地笑着。一时方才见任老爷后有一人。任老爷见此,便转身道:卿晴,见过李伯父。 卿晴行礼,道:李伯父好,今日乃你的寿辰,祝你岁岁平安如意,心想事成!身后的柒宣见姐行礼,便也低下身子去。 李赫上前扶着卿晴的手,笑道:侄女能够前来为本人贺寿,我很高兴。着放开了手,请两人坐下。因着时辰尚早,前来贺寿之人皆未来,李赫便想着前日那事,遂问道:再过几日便至一月之期了,不知可有法子了? 这话是问任老爷的,任老爷听了,便道:正如那日兄长所言,依着我们的势力是无法用强的。我已同卿晴商议过了,等到了那时,若是有人来接应,便让他去回话,卿晴下山时日要商量一二。那匪既是卿晴的兄长,因着是卿晴的事,想着多少能通些情理罢。 李赫听了,觉得如此甚好,便不纠结于此。待又谈笑着了些许话,也过了几时,门外的宾客大致要来了,已有门房前来通报过了。于是李赫便走开,去了前门迎客去了。而任老爷等人则由厮引着去了一处幽静地方坐着。离宴席那处并不远,只隔了一丛灌木而已,却格外的幽静深远。至于此处怡情怡景,几人喝喝茶水,看看过往的人,倒也舒适。虽是看人,处于隐蔽,却也能被人看到,更别熟络此处的了。 青木转过角门,从灌木前走过,原想往前门去。却见那灌木后的石桌石凳处有人,仔细看去,竟是卿晴,心内一喜,便不管其他,往内里走去。直至他们跟前,便笑着作揖道:叔父好。 任老爷见青木来了,亦笑道:今日不同往日,青木无需为了我们在此地耽搁,还是去前面帮着你父亲照看一二才是。 青木听了这话,想来确是如此。可一时不舍,便看了卿晴几眼。才道:那等宴席散后,还请叔父留下吃过晚饭才走。 任老爷笑道:好罢。 卿晴亦笑着点点头。青木见此情景,方才安心离去。 第四十二章 寿宴初起 午时将近,众多前来祝寿的宾客蜂拥而至,以至李府上下忙碌不堪。WwW COM人前接礼,迎宾入席,礼品仔细打点,席间来往吃食。所幸李府上下奴仆皆尽心尽力,不辞劳苦。一番下来,皆不曾出现什么差错纰漏而落人口舌。 今日自是不同往日,昔日李夫人身体抱恙,不能下床。而李老爷的寿诞之日乃大喜之日,岂容人缠绵病榻。遂一早起了,精神看去倒比前些日子要好上许多。丫头们见了先是恭祝一番,再是道喜。李夫人大度,听了那些话,便唤来管事,让他打赏府上众人。再又声明道:今日乃老爷寿辰,不容许有差错。办得好了,自有赏钱。 丫头厮们听了。早知老爷夫人疼惜奴才,便都喊道:是,夫人。鞍前马后自是不在话下。 西凤国内,李赫之名无人不知。毕竟李赫乃全国富,自然有着一套经商之道。所开商铺遍布西凤各个角落,连着丘陵国,及众多边陲之地皆有他李家的铺子。一如一棵参大树,遮蔽着整片大地。无论何处,有了茶楼、酒肆之处便有流言蜚语,以讹传讹尽是有的。今年除了齐王即将临登大宝一事值得口口相传之外,便是李家新换了当家人一事了。 茶余饭后,酒足饭饱之余,便聚在一堆,当今时话。一人喷吐着酒气,朝人前挤眉弄眼道:话那李府当家李赫即日摆宴,便是五十寿诞。他家乃第一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既是一大喜事,哪是寻常人家那般糊弄一番就打的了。完又是一通猛灌。旁人见了,只想着后话,哪知这人话一半,就自顾自去了。遂一齐又散开了。 再又一人于旁桌谈论道:那李家虽是大富之家,李赫亦精通商道,白手起家,撑起了那般大的家业。唯一憾事便是半生才得了一子,名唤青木。自幼因体弱多病便随了一游方道士四处去历练。直至今年方才回来。那人到此处便停下了。直惹得旁人叫唤道:后面如何了?你倒是快啊! 那人喜故弄玄虚,吊人胃口。见众人气势汹汹,方道:那李青木时娇生惯养,一生多病,想着怕活不长久。谁想跟了那道士去了几年回来,却长成了个英俊少年,一等一的风流人物。要问他风流几何?先问你们,可知齐王殿下的容姿几许? 众人听了,心内便想起齐王的气度风范起来。只听一人叫唤道:难道那李青木竟比得上齐王殿下不成? 那人瞥斜着眼,高深莫测着笑道:何止比得上,如若真论起来,许是要过之而无不及。众人听了一时皆被唬住。那人虽是一男子,却喜那风流才子,于他看来,如李青木那般有脱之意的人,正合他意,便是拿谁来比,亦是比不过的。虽如此,可李青木之姿虽比不过齐王一分,却也不会少上一分。于人前而言,自是各花入各眼,仙姿几许,心中自有定数。 又有一人于旁挤了过来,凑近众人,大声道:那李青木何止风流倜傥,迷得那些姐团团转。自他回来,李家老爷李赫,便将商铺之事尽数交付于他,现下这下的财宝便是他李青木的了。若是谁家女儿嫁了他,那日后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话已至此,众人不再追问,皆三三两两的聚作一团,你一言我一语,谈笑着前时的话题。自家有美貌动人的亲戚闺女,便动上了心思,只问着李家少爷喜欢怎样的女子,打听了一番后,好回去想着往后之事。亦有寡妇、娘子们听了那样的英俊生,自然心动,想着哪日给自个碰上了,再有上那么一段风流韵事,便是再好不过的。当然亦有那种不务正业,家中亦有老人孩赡养,一时苦闷至此饮酒的。最是喜听他家闲话的,今时听了那话,见他人又是那副神色,想着自个落魄处境,家中困苦,更是心中烦闷,只唤来伙计倒上满酒,一饮而尽,直喝到呕吐不止,肝肠寸断方罢了。而那一人亦是苦命,以酒解忧,不过是自以为可怜之人而做之事,仅此一处,何怪命苦? 酒肆之言,难免夸大其。却并未是荒诞之词,多少以真事而起的,那李府向来财大气粗,茶余饭后之再是夸大,亦多数属实。遂今日便有了那众人围观而至。寡妇、娘子自不用,定是看那风流才子的;而贪图富贵之人,便也携了亲眷闺女来此,只为了那贵公子有幸见上一面,若是一眼相中,便是上掉馅饼的好事;也不乏庸俗泛泛之辈,仅为了图个热闹,再看看那财大气粗的李家,是否有打旁人的吃酒饭食,也好享受享受,混混日子罢了。 时辰到了,宾客亦大致到齐了,不过是些官宦富贵之人。李府并不吝啬,更何况今日是老爷的寿诞,早有管事的在府内后门选了宽敞位置摆上上十桌酒菜,请那些人吃喝一番。府内正堂处则摆上了十数桌山珍海味。一齐算来有个五六十桌酒席呢。 李赫作为寿星自然位于正堂内的座上,与他同一桌的不是大富大贵,便是高官贵爵,平日里亦是彼此交好的。而最大的人物,便是齐王宇轩了。李老爷受宠若惊之余,意将主位让出,却被齐王挡住,道:寿星自当位于座,哪有前来祝寿之人居于位的。着便往旁边坐下了。李赫见此,不得违命便只得坐下。时辰到了,李赫举杯满饮,高声笑道:李某谢谢各位不辞劳苦前来祝寿!着便一饮而尽。再将酒杯捧于掌心,抬手向前作揖致谢。众人见此,皆举杯共饮。至此,宴席才是正式开席了。寿星自然不必一一去敬酒致谢。青木身为辈,祝寿请柬亦是以李青木的名义所出的。所以今日,不仅是李赫的寿诞之日,亦是李青木正式成为当家人而昭告下之时,那些富贵官宦受邀而来,喝了青木亲自敬的酒,就算是认识了。如此一来,便省去了许多的麻烦。真是皆大欢喜。 第四十三章 寿宴时后 且那齐王宇轩前来祝寿,虽是微服私访,寻常百姓自不知晓。 Ww W COM而在座的各位官人,有谁不知有谁不晓。于李府内,自然引起不的轰动。而那些人哪个不是深谙世故人情,见齐王都来了,心内便猜出几分虚实来了,也不大惊怪,皆处事不惊,同常日般作揖问好便是。 话西凤百姓终从灾**中劫后重生,大地重新茂密生机起来。虽是如此,可国家已然褪下了一层皮,不如前时的那般繁华富足了。齐王自参政以来,从中现了许多问题。几年下来,颗粒无收,则国库空虚。若是这国力不足,无力买种分给贫农百姓,则民无种可种,粮无收;既无粮可收,国库必然空虚,而亦会有许多百姓饿死街头。如此就又重蹈覆辙了。于是宇轩就来了。 李青木游走于内堂酒桌之间,给来往客人敬上一杯。有一大商人坐于其间,他生有一女,生得却也算得上是一个标致的美人。今日来此,不为别的,只为女儿能见上青木一面。自携了女儿上了酒桌,便是等着青木过来。余下时间自是让女儿仔细地瞧着,像青木那般的人,言语以及地了一通话,并不是空穴来风的,亦是表明了,没有骗女儿的道理。那女子早听闻李青木的事情,家中的奴仆,丫头在空闲时,哪个不是窃窃私语,些时兴的事物。李府换了一个年轻的当家人,今时已没有比这个更有头的事了。她听得了这些话,多少会自行想象一番,定是个风流倜傥的人。一日父亲是要带她去李府赴宴,再那李府的李青木非同一般,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若是嫁了她,便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女子闺阁之中难有新鲜之事,平日里早想着男子,又听了那些话,自是联想翩翩,情意绵绵。遂一下便答应了。 今日见了,果如他人所言,竟比想象中的还要俊朗几分,不免心神俱醉。见青木举杯走近,不禁羞怯地低下头。那商人见女儿娇羞的模样,再见青木走了过来。便起身笑道:世侄真是才貌双全啊!着举起手中的酒杯。 青木见一人站起,听了那话,知是在问自己,遂亦笑道:您谬赞了!正着,两人则一齐举杯碰饮。众人见状,皆笑着举杯,示意后一齐饮尽了杯中的酒。青木正准备走时,那商人叫道:世侄请留步! 听了话,青木便停下,回身望向他。等着下话。那人笑道:我给你介绍个人。着便拉起身边坐着的女儿,又道:这是我的女儿,今年十七。 青木笑道:还请姐吃好了才是。着便展开笑颜,又吩咐一旁的厮要好好照看。厮听命点头应下。青木再道:倘或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他要就是。那女子听了是在问她,便道:谢谢。 青木点点头,如此方才走了。 刚生之事不仅那桌客人看见了,便是内堂的众人皆目睹一切。而众人中难免有同样心思的,见了情景,便也逮着机会向青木上自家闺女,青木便也如前时一般处理。不论是气度、相貌、人品均是一等一的好,见他之时皆是一副平和的脸面,哪有人不喜呢?待坐下吃喝时,便谈论开了。有的向女儿表明心意,有的则些商铺中所听关于青木的传闻。一时倒热闹非凡。 宴席散后,自有李夫人操持,虽是体弱,却有许多管事在一旁帮衬着,倒累不着人。李老爷逢了几个知己,待宴席散了,便去了书房。而青木则一直注意卿晴的动向。有厮早跟着卿晴了。宴席散了便遵照青木的意思,请了两位去府内的花园休息。那花园虽叫做花园,却不似一般的花园。只看大一处,便不是一般的花园可比的。早出多少倍不止了。进了来,见着了里面的风景,想着便是森林里极好的东西将之拼凑一起,便是它了。幽长的曲水、短矮粗壮的花果树、鲜绿翠绿的灌木、一步三簇的艳丽花朵、奇形怪状的假山,正处中间设了一处矮房,精巧别致极了。眼见之处,无不透着股生机盎然,欣欣向荣之感。又是这般清新幽静如仙境之地,哪会留不住人呢。 正坐于花园间的一处石椅凳上,任老爷惊叹着美景道:谁想李府竟有如此美丽精致的花园。要我看来,皇上的御花园也不过如此罢了。 卿晴道:上次我并未到过这里。没想到还有这个好地方。 任老爷笑道:怕是这处只有他李家的人才进得来呢。 卿晴道:许是如此罢。 着,任老爷喝尽了杯中的茶水。卿晴正坐在矮房前所摆放好了的木椅上,什么都不做,只看着那些美景。任老爷也不打扰,只一人独自饮着茶水。 青木将烦心事一把丢开。宴席散后,把事情尽数交给手下处理,自己则赶去花园。那花园是早些年建的,是李赫的养老之地。想来如此,亦是煞费苦心了。因别致清幽,青木一人时常待在里面,过许久才出来。那座矮房虽地方不大,但家居起食还是可以的,所以里面按照常人所需置办了许多东西,皆是好的。 不时,青木便到了。见心仪之人坐在木椅上看着远处着呆,不觉可爱非常,瞬时笑意迎上了脸。前时的疲惫也尽数消失。脚步轻盈地迈了进来。任老爷忽见一人进来,原是青木,便笑道:谢谢你让人带我们来这里,这里的风景真不错!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不必管我们了。 青木边走近,边笑道:叔父的是什么话?既是被我请来的,作为主人,哪有不尽地主之谊就走开了去的。着已然走到跟前。任老爷边笑着,边请青木坐下来。青木见任老爷杯中的茶水喝尽了,便拿起茶水壶给倒满了,自己也倒了一杯。待喝了一口,朝着卿晴道:卿晴可喜欢这里? 卿晴道:这里环境优美,清新动人,自是喜欢。 青木道:既是如此,那日后闲时便常来坐坐。到时再唤上我一起,如何? 卿晴笑道:好啊。到时便带上柒宣他们,想来见了这里也是欢喜的。 青木道:如此甚好。 第四十四章 有缘再见 任老爷见此情景,想着若是二人能成亲,定是一段风流佳话。 WwWCOM可却被那一月之期给断送了。心内不免扼腕叹息。又想到那匪若不愿卿晴留在自己身边,那该如何是好?遂满眼的美景进了眼内却进不了眼底。只见满眼空满缥缈,不觉又是声声叹息。柒宣已然人事尽通,见了众人那般光景,心内亦是不快。又想及自身,家中人早已不管她了,而姐妹染枝也已在她被掳后去了别人家做媳妇了,虽是孤苦无依,嫁做他人为妾,却也好过她一人。再又想到阿七,毕竟是出自土匪窝里,日后到底如何还未能定数。想毕,虽是苦楚,可听了那话,毕竟是孩子,便笑道:平日里姐只懒得呆在家里不愿动,可见了这里美景也是喜欢的,想来日后定会常来的! 卿晴笑道:丫头,就你话多。 柒宣道:还不是,姐喜欢这里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管我什么话呢。 卿晴听了那话,便懒得管她。而青木却笑道:果如柒宣所言,现下就懒得去管那张嘴了。 卿晴听了,笑道:你俩二人是在合力消遣我不成?这里虽美,却不如一处美。 青木问道:不知是何处?任老爷听了亦是不明,想着哪还有比这里更美的,莫不是皇宫?一时也聚精会神了,只看着卿晴。而柒宣起初听了时,也是不解,待静思想后,便明白了。想到此处,不禁黯然神伤起来。只见卿晴坐在那处,眼前是繁华锦绣,眼内却是遥远飘渺,神色间一副向往平和。青木见了,不觉心跳加,手中的茶杯似比刚才要凉上许多。 卿晴笑道:我见之叹为美景,许你们见了,便是平常一般而已。 青木道:既是你所喜的,定是好的。如若寻了机会,不知可否携带上我一同去? 卿晴道:若是真有那个时候,我必带你去瞧。 青木听了,便点点头。任老爷在一旁,忍不住道:到时记得喊上我。 卿晴笑道:好罢。 到此处,柒宣忽内急,低声向卿晴后,便出了花园,去找茅房。因内急,脚步难免快了些,转过拐角,一个不注意撞上了旁人。撞了人,柒宣先是躬身垂,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被撞之人正是齐王宇轩。今日来祝寿,便是借了这个由头来谈正事的。刚从李赫的书房出来,准备去别处凉亭喝茶饮酒的。没走上几步,就被一人给撞了。再见那人,有些面熟,仔细想来,原来是上次在大街上见过的。听着她言语急切,遂笑道:不要紧,有什么事就赶去罢。 柒宣听了,如获赦令,便赶忙道完谢后,一溜烟就跑远了。那些人中,有人认识柒宣,便道:她不是那任老爷家里的丫头嘛! 又一人道:是啊,那是服侍他家姐的丫头。 宇轩听了,心中难免好奇。便问道:不知那位任老爷是谁? 李赫一直紧随其后,听了问话,遂道:他是从丘陵国来的,本人的义弟,姓任,名贵平。在丘陵内,也算得上是大户了。 ‘任贵平’听来很熟悉。想着前时好似从哪里听过。仔细想来,原是那日见过一面的姐的父亲了。便又道:那人是你义弟? 李赫听了,回道:正是。难道王爷见过? 宇轩笑道:我并未见过。不过是从他人那听了而已。有人他有一个女儿,美貌无双。不知可是事实? 李赫道:确是事实。在六年前,他从流民堆里把她救出来,认做了女儿。现今,已然长成一个极标致的美人了。 宇轩道:若是有机会,还请李老爷做中间人,彼此认识一二。 听了这话,李赫忙道:王爷要是留下吃晚饭,我便请来他们同你见上一面。 宇轩道:如此甚好。 完话,李赫再请众人去了凉亭,一席人相互敬了酒后,又谈了些闲话,彼此间恭维一番才罢。 宇轩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借钱一事。今日一来,不仅认识了许多家底殷实之人,借他们之手,同李赫借钱一事也已于书房内谈妥了。遂才一齐到凉亭去喝酒。此种朱门酒肉臭之事,虽不喜,却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听着那些拍马之话,一边笑着应承着喝尽杯中的酒。几时下来,人早醉了。李赫便派人依次将人送上马车,再好生吩咐厮把人平安送回府上。宇轩因身份最为尊贵,遂众人皆向他敬酒。他又想着往后还有依靠她们的地方,便不好推辞,一一应下,皆是满饮。所幸酒量不差,此时也只是微醺而已。相对那些整日饮酒之人还要从容许多。凉亭中,人已去之大半,剩下酒量稍好之人亦是不宜再饮酒了,遂向宇轩请过罪后,再向李赫告辞而去。 至晚饭时,李赫命厮去任贵平的宅邸处请人,再请宇轩前往内堂用饭。不时,厮便来回话:老爷,任老爷并未回去。 李赫听了,好生奇怪,自宴席散后,他就未见过任贵平了,原以为早回去了。正想着,忽见青木进了来,身后还有两人,便是任老爷和卿晴了。李赫见了,笑道:原是去你府上去请你来的,谁想你就不请自来了。 青木于一旁听了,先道:是我请叔父留下用过晚饭再走的。 李赫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今日因来人太多,许多地方照顾不周,还请贤弟莫要怪罪才是! 任老爷笑道:哪里的话。今日你是寿星,众人前来祝寿,你自是脱不开身。现下有青木替你留意众人便是了。 李赫听了,心内安慰。再看到宇轩,忙道:快来坐下。我向你们介绍个人。着便坐下。而青木也招呼任老爷和卿晴入了坐。 李赫笑道:这位是齐王。 青木听了,便起身作揖道:见过齐王。 宇轩笑道:虽为王爷,可你我年龄相仿,在无外人时,彼此你我相称便是了。青木听之,则笑着点点头。 宇轩看向任老爷道:听闻任老爷平地起家,便也想学着做,到时还请你指点一二。任老爷听了,忙站起身,作揖笑道:王爷见笑了。着便坐下了。 见卿晴坐在那里不动,便道:卿晴,快向王爷行礼。 听了话,卿晴站起,微微欠身,道:王爷好。 宇轩笑道:姐好。虽是着,可心内早欢喜极了,只因修炼了一副不以言表的神态,外人便看不出来喜怒罢了。卿晴听了,便坐下,再不言语了。 第四十五章 至齐王府 李赫见宇轩虽面色不变,却有一丝波动。WwW COM想着卿晴毕竟美艳,难有人可以视而不见。再是卿晴已然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他李家是容不下了。若是王爷有心,再从中撮合牵线,许是能成。倘或真成了,依他们两家的关系,那他们李家就真的是屹立不倒了。遂起身招呼众人,又举杯对着齐王,笑道:王爷,今日西凤能有繁盛之时,必依靠王爷博古通今之才,李某早年便敬佩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今日王爷能亲自来为李某祝寿,李某感激不尽。在此,敬您一杯!毕,举杯饮尽了酒。 听了这话,宇轩亦起身举杯笑道:李老爷这样的人物,又是长辈,自是要亲自来为您祝寿的。完,亦是饮尽了酒。 两人举杯示意后,又互相礼让着坐下。李赫又道:青木,你要向王爷学习,若是有那么一日成了像王爷这般人物。我便不必操心,那李家的家业便能交付于你了。 青木起身,举杯道:孩儿定不负所望。着饮尽了酒。李赫见此,面露笑容,点了点头。任老爷于一旁听了,笑道:像青木这般资质,日后定会不负所望。 宇轩亦道:确如任老爷所言。若是青木愿意,日后寻个机会,再扯上几个年龄相仿的好友,一处学习不是更好。 李赫听了,随即笑道:如此甚好。接着对着任老爷道:想来侄女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也寻不到几个好友玩闹。若是贤弟放心,便让青木带着,闲时便请上王爷一齐。想来日后那份家业必是传给卿晴的,趁着这个机会,同那些人多交流些也是好的。 听了话,任老爷觉得甚好。便笑道:兄长的是。着转向卿晴道:日后有机会便多同青木、王爷一齐去看看也好。 卿晴听了,便点点头。青木见此,自是欢喜。而宇轩亦是如此,已是许久不曾有这种感觉了。 晚饭毕,李赫先是恭送齐王上轿远去,方才与任老爷等告辞而去。 至次日一早,便有齐王来人传话至李府:齐王有请李青木过府游玩。既是游玩,又有了昨日的那番话。李赫便让青木去请卿晴一道前去。青木听了,自是不会多想,便往任府宅邸去了。 卿晴刚起,便有厮来报,是李家的少爷来了,请姐过去。待穿戴整齐过后,便去了前堂,而青木早等在那里。见了卿晴,明来意,及王爷的邀请。卿晴本不愿意出门,又是去见那些不认识的男人,便道:他又没请我,我就不去了,你一人去了便是。 此时,任老爷也在,听了那话,便道:齐王虽未言明了请你去。可青木却请了你。总不好抚了他的意。再是,总闷在家里也不行,要多去走走才是。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就算不是看那些人,但那处的风景定是没话的。 到这里,再见着青木看着她。卿晴没法,便叹道:好罢。 宅邸门前早停好了两顶轿子,皆是四人轿。待两人上了轿,便前往齐王府去。不多时便到了,两人从轿内出来。早有厮前去通报,告知了门房。门房一早便被传了话,是李家的少爷要来,便一直等着。见两顶轿子停下,又有一厮赶来传话,心中便知了。得了话,见两人已下了轿,便赶忙迎上前,笑道:两位请随我来!着,弯腰将人请了进去,又疾步赶上前,行在旁边一处,只比他人稍稍快一点,以便为青木等人引路。 入了王府大门,被引着穿过几个角门,走过几条围廊,方至后院。所走过之处皆是砖红高墙,个个高耸巍峨,气派的很。到了后院,方才见着那美妙风景。过了一个宽敞朱红大门,先是一路的百花在争奇斗艳,中间一处仅供人所走的一条石子窄道,弯曲悠长。走过后,眼见远处一大片荷花塘,因快入冬季,荷花早不见了,可根根管径直立其间。有日光照射下来,荡漾着的水波着柔光,那根根管径亦是随波起舞,一层层传递过来,甚是好看。荷花塘之上坐落着一处凉亭,处在水中间,四处仅有一处架了木筏连接岸边,出入皆是此处。再放眼望去,尽是杨柳依依垂立岸边,偶有几处设了亭台楼阁,皆是以精致巧为主,少有前门那处的雄伟气魄。而临门这处便是百花,秋冬季的花朵自是争相斗艳绽放。沿了这处往前走去,便是那架桥了。 那门房看准时机,刚至架桥与岸边的连接处,便回身笑着道:请两位至凉亭内,的已派人去通报王爷了,想来不多时便会到的。 青木听了点点头,又回身对卿晴道:若是你怕,我可以拉你过去。 卿晴笑道:我没有那么金贵。着便先上了架桥。那架桥虽是木筏做的,可毕竟是王府之内,看去不牢靠,却稳当的很。上了架桥,却一丝摇晃都没有,走了十来步便到凉亭内了。青木一时不敢紧随其后,怕自己上去后晃荡,她会因此失了重心,落下水去。因了这般心思,直等着卿晴走过了,方才上去。那门房见此,便原路回去了。 等了一时,方见着远处有几人沿着水岸边走过来。那走来之人便是宇轩,再有几人是他的好友,皆是在朝为官者。因朝堂之上是所属他的人,相互之间便是志同道合,再是几人年龄相仿,便又有了几分友人间的情谊。 几人谈声笑语着至了凉亭。宇轩见青木到了,便歉声笑道:久等了。刚与几位友人谈了些事,耽误了时间,来晚了。 青木笑道:王爷以国事为重,我等在此等候亦是应该的。 那几人中有一人最是轻浮,自进了凉亭,便盯上了卿晴。站着干等了一时,只听那两人些废话,不见有人介绍一二,遂忍不住性子,插嘴进来:行了,等了一时,还是许久都作罢了。现下最重要的便是我们之间相互介绍才是。难道要我们几个站在这里干等着不成? 宇轩听了话,怪笑道:好罢。你是最重要的了,哪有空放着你的道理。 那话自是对他的。而后宇轩又朝青木道: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户部尚书之子,名唤6水。着指了指刚才话的人。再又转向另一人,道:这是当朝四品文官,主管前传后史卷宗。正着,只见那人对着青木微微点头,便是问好了。而青木亦是如此回礼。最后,宇轩指着那个最为高大威猛的男子,道:他是当朝三品将军,年龄虽,却战功赫赫。刚完,只见那人一个抱拳朝向青木,青木亦抱拳而回了他。那人表情严肃,眼神犀利,两人相视少许,随即同声大笑起来。此番下来,几人已然如友人一般了。 第四十六章 石头威子 且那个四品文官,他姓戚,皇亲国戚的「戚」,名唤石卫。Ww WCOM世代的书生世家,祖父、父亲皆是朝廷文官,只因官场险恶,中年便退居了下来,只在家中拿着一点俸禄过日子,倒也安稳。既是书香门第,自便熟读诗书,生得一副斯文样。虽是长相一般,无十分风流姿态,只见他言语、行为,却也是令不少待嫁闺阁少女因他心动的。而那位粗壮威猛的三品武将,因武艺高强,勇猛无敌,遂每次出战皆是前锋助阵,数次下来,已然战功赫赫。虽不如前面那个文官家底殷实,又出身农家,能有今时今日,便是光宗耀祖了。再那6水,生得风流动人,一双丹凤眼更是晶亮,勾人的很。性子也最是无所顾忌的。今日三人前来,便是宇轩有意请来的。 几个男人熟络了,那6水在一旁见状,又忍不住道:快后面的那位罢。 听了话,众人方才看向卿晴。卿晴见此,便自行上前略微欠身,笑道:我是任卿晴,你们唤我卿晴便是。 那6水听了,先道:这名字好。我喜欢「卿」字,有亲近之感,往后我便喊你「卿儿」罢。 其余几人听了,皆打趣笑道:怎见着美人便是这副下流样子?你倒是问问人家。 卿晴见那人出那话,觉得同那般人无可争论,想着他若想那样喊便喊罢。想毕,便笑道:若是觉得那样喊着顺口,也可。 6水听了,眼眉便笑开了。只道:你们看看,谁我不行了?你们几个只会藏掖着心思,哪有我这般明镜一般的心。着又是一阵得意。甚而,前去拉起卿晴的手,问起些人家里的事来。众人见此,只觉好笑有趣。那宇轩见此,并无太大波动。青木则不同,他心里只装着卿晴,见卿晴既让旁人唤她卿晴,又让那人牵她的手。心内变化几许,不多言语明了。虽是如此,却不能于他人面前表现出来,何况是在齐王的面前,更是不能造次一二。 管事的早知今日的来客,便一早就让厨房随时准备要上的点心及一些时兴的瓜果。此时,待他们于凉亭内入坐后,便有丫头们奉上茶水,端上瓜果和一些点心。而后又站于四处,方便主子们随时吩咐。 宇轩先道:青木,今日请你来是为的是让你认识一下我的这几位好友,他唤作戚石卫,我们几个平日里尽管叫他「石头」,你也随了去叫就是。他唤作胡光威,便叫「威子」。而他,你喊着全名便是了。话毕,便是将人给一一清了。青木随性洒脱,听了这话,便笑道:好罢,那日后皆唤我「青木」即可。着便举起茶水杯,道:今日能有幸与众位结识,就是青木的福分。在此我敬众位一杯! 众人听了,皆举杯笑着,而后饮尽此杯。宇轩看向卿晴,笑道:卿晴,你能来,我很高兴。我们几个男人做事多少不够精细,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你不要怪罪才是。 卿晴笑道:能有幸结识几位,亦是卿晴的荣幸,只要众位不觉得我烦闷,日后一处玩乐,我便换上男装同行便是。 听了话,宇轩尚未言语,6水先道:这敢情好!那这往后的日子可有得乐了。着,早笑眯了眼。看去,愈觉得晶亮无比。 戚石卫听了,冷笑道:我可不愿再去那些下流龌蹉之地了。依我看,你还是不要乱搞才是。 于一旁的胡光威听到此处,再忍不住大笑道:听石头了,才想起那次你做的事,那叫什么事!有谁会请了好友去青楼喝酒,自个去化妆成艳女来招待友人的。不仅如此,还将人给灌醉了挪上床,想以身相许呢!还好人一时清醒了,再看清后,直吓得冒冷汗。完,又是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而宇轩听了亦是笑道:正是。当时石头的样子可真是有趣的很呢! 听了那些话,6水惋惜着道:当时可真是可惜了,若是他再喝那么一些酒,便神不知鬼不觉呢。 原听了讥讽的话便是气恼不过了,再又听6水了那话,一个气不过,怒道:你个6水,哪当得起「晨曦露水」四字,我看你不过就是一滴落入尘土内的雨水罢了。怎的他人觉得你高贵清雅,在我们面前却这般轻浮不堪呢?着,似有一股气憋着冒不出,不知如何泄,最终只好一声重重叹息而出。 众人见了,皆是开怀大笑。宇轩向卿晴笑道:你不要见怪,他们平日里就是如此的。 卿晴道:无妨。 而后,众人坐于凉亭内又了些许的闲话。因着是年龄相当的,又都是男人,自是有许多话可。可卿晴只喜一人,此刻几个男人谈得尽兴,自个正好一人。便道:闲着无事,我去别处看看可否? 宇轩听了,笑道:自是可以。继而吩咐一旁的丫头道:你陪姐去各处看看,记住,寻些风景好的地方,再让厨房准备一些瓜果点心过去。 丫头听命,引着卿晴过去。卿晴则向众人笑着点点头,便跟着那丫头走了。而后几时,卿晴皆是由着那丫头引着,先是去了一处假山石,旁边许多高大的灌木树,再有爬山虎爬满了整个石壁之处:又去了一处矮桥鱼塘,水下面放满了红色鲤鱼;最终到了一片以竹围成的院落,安静宁和,正是她所喜。遂停下,见林中有石桌石凳,便打了丫头,于那处一人独处。那丫头机灵,怕自个回去,姐一人不知回去的路,又怕走近了打扰到她,遂一直待在远处看着那边。 过了许久,有厮来寻人回去。见了那丫头,便知会她一句:快去请姐出来,那同行来的少爷要回去了。听了话,丫头赶忙入了竹林,将话了。 卿晴听了话,便随那丫头回去。至了凉亭,几人相互道别,相约下次。王府门外早备好了两顶轿子。宇轩将人直送到门前,方才送别二人。 第四十七章 群芳居宴 话那三位并未同他们一道离开,而是去了书房,等着齐王。WwW COM宇轩送别了青木后,便回了书房,早知三人会去书房等着。进了门,于主座位坐下,三人见此,亦自个寻了往日里常坐的那处坐下。 宇轩道:你们觉得他怎么样? 6水抢先道:那可是一个大美人! 戚石卫听了,耻笑道:谁是那个女子了?脑子里尽想的就是那种事。 6水笑道:你叫「戚石卫」,唤你石头,你又不是真的石头,怎长了一副铁石心肠?那么一个美人摆在那,也不见你看几眼。 戚石卫道:我读的自是圣贤书,没有那些污秽之事。那能比得上你,整一个色胆包。 6水听了,又是一阵好笑。其它二人见了,也是司空见惯,那日若是少了这么一二,倒真觉得无趣了。见状,宇轩才道:好了,那个青木罢。 6水一时是笑不住的,而戚石卫则是忍不下那口气。最后,还是胡光威道:我看他很好。定是个做大事的人。 宇轩听了,点点头道:他确实不同一般人。最近城里街头巷尾里传得沸沸扬扬,皆是谈论他。相信你们也听闻许多了。虽传闻中,以讹传讹之不可信,但今日让你们见了那人,觉得如何? 胡光威一直仔细地听着话,准备回话。却被戚石卫抢先道:我看他文质彬彬,气度不凡,是个有大作为的人。若是日后我们与他常来常往,以他的家底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胡光威听了,点点头。 宇轩则对着6水,笑道:6水,你怎么看? 6水听了是在问他,便笑道:我哪看得出什么,只见了他一眼,便觉得这个人不一般,绝非等闲之辈。日后做出什么事来,我们谁都猜不着。但唯有一点是确定的,便是同他结交,于人于己皆是有好处的。 宇轩早有意的,便是不问他那几个好友,也是要同青木结交一番。如此一来,更是打定主意。想着有几人一起,总好过他一人。如此一番,相互间更是有个照应,也好一处出谋划策。 几人出了书房,至了齐王府门前,各自上了轿远去。 而那抬着青木、卿晴的两顶轿子先至了任府宅邸,青木下轿亲自送卿晴入门,彼此告了别,才上轿回李府去了。 至次日一早,任府门前有着几个厮等在此处,正是奉了6水的命。待门房通报进去后,再由柒宣告诉卿晴。卿晴想着昨日那个轻浮的浪子,便随口道:去回话,我今日不舒服,待在家里休息。柒宣出门回话,那几个厮听了,不愿走。一人上前只道:好丫头,去求求你家姐罢。若是没有请到姐,我家主子不相信那话的,只会想着是我们几个没用,连个请人的功夫都没有呢。着,言语悲凉,唉声叹息。柒宣见此,心有不忍。便安慰道:好罢,我去试试看。听了这话,几人像是得了赦令,高兴的一个劲地点头。柒宣则回去了。 至了房内,见卿晴坐于梳妆台前盘,便上前道:姐,那些人不走。若是请不到姐,他们就要受罚。我看他们确实可怜,想着大家都是做奴才的,皆是身不由己。着,竟悬下泪来。 卿晴听了话,又见她那副样子,遂起身叹着气道:那你可有想过是谁请我去? 柒宣不想有此一问,拿起衣袖擦着泪痕,认真地想了过后,笑道:姐到这里不久,又只去过李府。昨日又去了齐王府,想是在那里认识了什么人,这才来请姐的。 卿晴听了,上前轻捏了下她的脸,笑道:真是个激灵的好丫头。可不是昨日去了那,那齐王介绍了他的几个好友给我和青木,有三人,其余二人还好,只一人太过轻浮了。今日就是那人来请的。 柒宣惊道:我听闻齐王为人正派,光明磊落,不想竟会结交那种人。现在想来,哪有主子会因奴才请不到人而处罚他人的,也就那种轻贱人的富家子弟才会做的事。我看姐还是不要去的好。那种人离得越远越好才是。 卿晴笑道:我正是此意。可你也了,那几人若没请到人便要受罚。看来,今日我是非去不可了。 柒宣道:姐不愿去就不去,管他呢! 卿晴道:今日去了也好,正借了这个机会断了他的念头,以免往后不得安宁。 得柒宣一头雾水。卿晴不管她,走去外头,让厮喊来管事的,让他去弄一套要穿的男装来。那管事应了,随即便去办了。不消片刻,便有厮将男装送来。卿晴将男装换好,式也弄散去,于头顶束了个马尾,缎带飘于青丝一侧,随风飘荡,煞是好看。一眼望去,便是一位翩翩的俊俏公子。 准备齐整后,卿晴对柒宣道:柒宣,你去叫阿七来。今日你就呆在府内,让阿七陪我去。 柒宣听了,点点头,赶忙跑去找阿七去了。不一会,阿七便来了。两人正要走时,柒宣只见梳妆台上一个玉佩,便赶紧拿起,唤道:姐! 卿晴回头一看,见柒宣疾步走过来。柒宣上前道:姐,这是你的玉佩。既是男装,正好佩戴在腰侧。着便把玉佩往那腰侧别去。弄好后,卿晴笑道:我跟阿七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回来带给你。 柒宣听了,笑道:姐真好。着再转向阿七道:阿七,你可要看好姐,千万不要让别人欺负了去。 阿七听了话,便点点头。 待两人至了门前,见着几人厮等在那里。那几人中,一人上前笑道:可是任姐? 卿晴点点头,道:正是。 那人道:那请随的去一处地方。我家主子早已等在那处了。一语未了,便急急得招呼其他几人过来。让一人去请来轿子。待卿晴上了轿,几人于前头引着轿夫跟来。阿七则随侍轿侧,方便卿晴吩咐一二。 不多时,停在了一处名为「群芳居」的楼阁前。看其牌匾,便觉得是烟花之地。卿晴下了轿,被引着人了门,往一处房间走去。 第四十八章 且说后话 上了二楼,至一间门前。 Ww W COM那人上前叩开房门,喊道:客人来了!着便推开门,站着门旁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卿晴步入房内,阿七随身在侧。只见房内聚满了人,所幸空间够大,塞上**个人也不嫌多。 那6水最喜风花雪月之事,昨日遇见了美人,今日便唤上些狐朋狗友去常去的茶楼,再命厮去怡红院请上几位红颜知已,如此一来,偌大的一间上房便聚满了男女。卿晴刚步入内,只见几个男男女女分散于各处,男女之间亲昵无比,女子娇柔妩媚,男子放荡淫语,直惹得那些女人娇笑连连,真是香艳无比。而那6水也是如此,怀里抱着一个柔若无骨,妖媚无比的女子,那女人身子紧贴着他的胸膛,眼斜着望着卿晴。6水见了来人,一时反应不过,顿了一会,才想到是卿晴,便大笑道:昨日你换男装出行,不想今日就做了。你这人真是太有趣了!着便大笑不止,伏在他胸口的美人见此,也随身娇笑起来。而众人见了,亦是哈哈地笑起来。卿晴见此情景,觉得真是无趣得很,遂转身离去。 6水见她要走,赶忙起身去拉她,道:好了,只不过开了个玩笑,怎就要走?随我来。着也不管卿晴是否愿意,只自顾自地拉着她于自个身旁坐下。那美人只得坐于另处去了。 入座定,6水面向众人笑道:给你们介绍。她是任家大姐,任卿晴。 显然对于众人而言,李家才是大家族,有大家业,而姓任的,可从没听过。遂有一人抱着美人笑道:任家?哪个任家?我可从未听闻。 他人听了亦是点头。6水道:我也不清。反正是与李家交好的。这话听来,倒是对了。听了话,便无人再言语此事。 又有一人笑道:6水,你的可是姐,可这装束?正着,众人皆看向卿晴。 6水笑道:不就是男扮女装嘛!有什么好稀奇的。倒是你们,穿了个男装,看去比女人还女人。真比不过卿儿呢。 那人道:「卿儿」?不是听你是昨日才认识的嘛,怎唤的这般亲昵? 6水一手扶上卿晴的肩头,一面笑道:任凭我6水如何,哪有我搞不定的。 一人听了,随即附和喊道:还是6大公子本事大,我等甘拜下风了!话毕,只听得众人皆恭维起来。得6水受用的很。怕是心早飞上了。 6水道:原是请了石头和光威的,哪想那两人都忙得没空了,便只我们几个玩罢。好了,现下卿儿到了,人便到齐了。去唤那厮过来,让他去告诉那些人,可以开始了。 有人听了忙出了门,回来时办好了。而后便有人将椅凳搬向窗口。卿晴这才看见这个房间有着三个窗户,大一致,开在一边。待窗边一溜依次摆放好了椅凳,6水便携了卿晴于正中间一处坐下,两边则是那些人分散而坐。卿晴坐下,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似曾相识,忽想起是那日青木、文临领着去过的那间茶楼,从那的窗口望去也是这般风景。往对面望去,正是那间茶楼,原来是对着的,窗户皆朝湖面这出开着。 忽听一旁的6水道:这里的风景最好,等下会有节目看。着,将那前一时陪着他的那个美人搂进怀里,美人则甜言蜜语的腻歪在他的怀中。卿晴见此,只当视而不见。 果不出一时,便有渔船划入湖中,看去更向客舟,也更精致些,边缘竟还雕刻了些许的花纹,颜色样式也较之鲜艳夺目。放眼看去,舟立着一位飘飘欲仙的美人,尾部则是一个丫头正优雅地划着船桨。待划至湖中央,忽听乐曲响起,那美人则随着节奏站于一方之地翩翩起舞,起到**时,湖面忽升起雾气,萦绕而去。由此望去,朦胧如环境,美人的面容、舞姿,忽腾起的水袖,皆是美轮美奂。 临湖四处皆建起了茶楼,窗口又都是开在湖面这边。许是早知晓了今日此处有节目观看,湖旁四周的茶楼皆开了窗口,每处都挤满了人头,均在看着。待一曲舞毕,众人大呼叫好,起身鼓掌。先是有一人喊道:再来一曲!而后又一人喊道:再来一曲罢!接着便是接二连三地传来呼喊声,起此彼浮。 卿晴见6水朝身边的一个厮耳语了几句,听厮点头称是再下去后,便问道:了什么? 6水听了是问他,便笑道:那美人跳得甚是好看,不如遂了众人的愿,再看一曲罢。着又嬉笑着凑近道:卿儿觉得这舞曲如何? 卿晴笑道:好看是好看,可我却不喜欢。 听了这话,6水道:那你喜欢什么? 卿晴道:我所喜的定不是你喜欢的。 6水道:许是如此。我所喜是你所不喜的,却不能你喜欢的定不是我喜的。这话得可对? 卿晴听了,反笑道:我喜幽静深渊,安静宁和之境。难道6少爷喜欢一人独坐枯木溪之旁? 6水听了这话,身子靠回椅背。沉默了些许,直至远处湖水中的美人又随着乐曲翩翩起舞时,才缓回心神。只见他将那伏于他怀中的美人的脸抬起,手指轻抚着脸侧,笑道:我自是不如卿儿。怎可空留美人独坐空房呢?完,竟俯下头去吻上了美人唇。卿晴见此,不想他会这么做,一时倒不知所措了。 6水与美人上演了一场香艳情景,惹得众人大呼叫好。6水抬起头,笑着回应众人。而那美人则羞得躲在他的怀里,一双媚眼早饱含春水了。卿晴坐于一旁,尴尬不已,脸色不禁也红了起来。 6水转头,见她这般样子,便道:若是不喜欢就先回去。日后我再请你去更好的地方。 卿晴忽听了此话,便赶紧道:好。遂站起身来,一旁的阿七也跟着动作,随在她的身后。 待卿晴走后,美人娇嗔道:那更好的地方是哪啊? 见美人之美色,6水笑道:你可那更好地方是哪? 美人见他眼神魅惑,笑意浓郁,不禁娇羞起来,脸色也愈加红了。6水见此,更是笑得邪魅无常。而他二人间的好地方自是**之地。今夜是少不得翻云覆雨一番了。 第四十九章 途中遇贼 话卿晴与阿七二人先行离去,自是沿路返回。Ww WCOM卿晴虽觉得奇怪,为何那6水那么轻易就放她走,不过自己却是受不住那种氛围,出来了也好。再想着来时要带东西给柒宣,便领着阿七沿着街巷慢慢地走,随处看看街摊贩有无新奇的玩意。正走着时,忽远处一人疾步冲撞过来,卿晴躲闪不及,被撞上一侧,所幸力道不大,勉强稳住身形。那人见撞了人,只低着头急着道完了歉,不待卿晴言语一二,便往远处跑去了。 见此,卿晴便只拍拍衣袖,继续朝前走去。忽听身后的阿七喊道:姐,你的玉佩不见了! 听了这话,卿晴才向腰间看去,果然不见了。稍动心思便知是那跑走的人偷了的。未等卿晴回身,上话,只见阿七已然跑出老远,从人群中一把将那盗窃之人擒住,并厉声喝道:快把玉佩交出来! 那偷故作委屈状,被阿七歪扭着臂膀,显着痛苦神色,声泪聚下道:好汉,你被偷了玉佩,怎就确信是我偷了呢?再,我确实没有偷你的玉佩啊! 听了这话,阿七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冷笑道:你你没偷我的玉佩,确实如此,我哪来玉佩让你偷去。可我家公子腰间带的玉佩可是你偷的。 见此,偷愈加哭喊起来:求您了!我可真没偷你家公子的玉佩啊!你就饶了我罢! 此番下来,早引得众人围了过来。见阿七身强体壮,那被制服在地之人身体赢弱。再听那人声声喊着冤枉,免不得认为是阿七在恃强凌弱,便凑在那里三道四起来。阿七听了,怒视而去。众人见他凶神恶煞,就更加认定是阿七在为难人。虽一时不敢靠近什么,却走远了再指指点点。或有的则边走着,便着。阿七心性单纯,哪想到自个捉偷竟被倒打一耙,一时气愤,便对那人拳打脚踢起来。旁边的人得愈是难听,他愈是用了力气。阿七虽年岁不大,毕竟以前做过那种事,手上力道自是不可觑,再是又受了气,更是用力捶打下去。一时只听得那偷被打得趴在地上,嚎叫连连。而众人见了,皆不敢上前,这是自然,可以,哪会真为了别人去拼命的。 卿晴原想让阿七教训一番也好。可见着那人快要不行了,想着出了人命毕竟不好,便愈上前。哪想那人受不住,先喊出来:是我偷的!我还给你,还给你。着,气息渐低,看去像是快不行了。 阿七听了那话,便停了下来。只见那人腿脚酸软,一时爬不起来,只得双手用力撑起身在,才慢慢地起了身。颤巍巍地站起后,从怀中拿出玉佩,交到阿七手中。许是动静太大,引来了官府的衙门子。此时,那几个衙门子赶上前,一人体魄魁梧,冲到前头,喊道:是谁在闹事? 无人回话。却见众人皆看向那处。再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子站在那里,对面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一人正将玉佩交给那人。为的衙门子上前一把从阿七手中抢过那玉佩,见它澄色清明,晶莹剔透,上面又雕龙御风,甚是精致华贵,仅有皇亲贵戚者才配拥有此物。再看眼前这人皮肤黝黑,穿着朴素,哪像个富贵之人。便道:这玉佩是你的? 阿七道:是我家公子的。着,卿晴正走过来。便又道:这块玉佩便是我家公子的。再指了指卿晴。 衙门子朝着方向看去,正有一位清丽脱俗的俊俏公子信步而来,瞬间似有层层茉莉随风飘展而开,传来阵阵清香。一时,那些衙门子直愣在原地,不言不语,只盯着眼前人看。 卿晴见有衙门子来了,便走来。至了众人跟前,笑道:他是我的随从,玉佩被那偷拿走后,才追过去拿回来的。 一时反应不及,听了话才回过神来。为的问道:这是你的玉佩? 卿晴道:正是。 为的又道:依我看,这玉佩上雕刻了龙凤,不是平常人家所有,难道公子是皇亲贵族? 卿晴道:我不是什么皇亲贵族,只是平常人家而已。 为的沉思了会,才道:公子,我看这玉佩不该是你所有的,请问可是哪位皇家人送的? 卿晴听了话,想着那玉佩一直戴在身上,并不知出处。便如实道:我并不知出处,这玉佩一直是我随身带的。 为的听了,便道:已然闹成了此事,可大可,又牵扯到这块玉佩。我看几位还是跟我去官府一趟,清了便罢。 卿晴道:不劳烦你们走这一趟,若是因这块玉佩引起的,那你拿去便是了。 那衙门子听了,笑道:见公子这般风貌,若只是一起偷盗殴打之事,在此了了便是。可现下的是这块玉佩,皇家的东西哪能轻率了事。还请公子随我们走此一遭。 不想一件事竟闹大了。卿晴没法,只得道:好罢。 那为的衙门子请了卿晴上前,随即又走上前引着众人。阿七随在卿晴身侧。往后再是那些随众的衙门子,二人押着那个遍体鳞伤的偷。两旁众人皆离得远远地,交头接耳。 转过几个街角,不多时便到了衙门口。入了门,被请人一处坐着,由几个衙门子看着。而那为的则押着那个偷去另一处审问。过了一时,那衙门子来了,笑道:公子,那人已经招了,是他从公子身上偷得的玉佩。虽然玉佩是公子的,但现在还不能还给你。 阿七道:既然已经查明事实,就该物归原主。为何不能还给我们? 那人笑道:兄弟不要急,倘或玉佩真是公子的,经查明后,自会奉还。 阿七还要争辩一二时。卿晴起身,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可以走吗? 那人道:自是可以。玉佩一时虽不能奉还,但日后查明必会亲自上门送去。遂还请公子写下住处,到时也好送去。 话毕,卿晴笑笑,朝他点了点头。一个衙门子应了声,不一会便端上笔墨纸砚,卿晴于纸上写下了住处,便携着阿七出了门。此时已近晚饭,街边摊贩有许多的吃。想着柒宣,便上前买了两碗红枣莲子粥,又于另一处拿了两串冰糖葫芦,正好让柒宣同阿七一起尝尝。想毕,便赶忙回去了。 第五十章 官府内话 审讯处,那为的拿过卿晴写下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庆水街,任家。Ww WCOM便想着那庆水街上的大门户,好似没有姓任的。抬头问道:你们有谁听过庆水街的任家? 一人上前道:我知道。那任家是从丘陵国来的,也有些年头了,门户上也未标明牌匾。只因我丈母娘家就住在那前头,时常去便见过那家人,也听闻些事。 听了这话,又问道:什么事?看。 那人上前道:总听我丈母娘家人,那任家不一般,见那些下人的衣着谈吐就看得出来了,哪是一般人家比得了的。几年前还总唠叨,忽见了那家的老爷,领着个女儿。那老爷的女儿长得真是好看,就像年画里的玉女,还总唠着那样的美人长大了要怎样的人来配呢! 众人听了话,皆围了上来,问道:真那么好看? 那人见人围上来,更是来劲。大声道:那是自然!我家人哪个谎过。 忽一人喊道:好了,好了。那美人罢。众人皆应声齐喊着。 那人只得挥挥手,叫道:好好好,我。众人听了这话,方聚精会神起来。 只听他道:那姐长得美貌,何止是我家大娘过,就连庆水街内百十户人家皆都见过了的,并没胡。可近两年没见过了,听那家人回了丘陵,再又是闹饥荒,许多人家都逃荒去了,那里便没几个认识任家的了。再那姐,幼时便长成如此,又是几年前的事,何况还没长成。现今过了个几年,不知晓到底长成个什么仙美女了呢。 那些人听了,皆想着何时得了个空闲去庆水街遛遛,看看能否适时遇见了,便是缘分。这般春秋大梦并不是都在做。那为的衙门子听了那人了一大通话,其中也有他喜欢听的。想着那位年少英俊的公子,若是位姐的话,也可算作仙了。一时想着那如画容颜,愈加觉得那公子就是个那个所的姐,只不过换了男装而已。想到此处,再看见手中的玉佩。便道:你们看着,我去后堂跟老爷事。众人应声后,他便走了。 官府上下一日便要接收十几个案例,有些太过繁杂的则不必交给上头处理,衙门子们自个看着处理完事。今日生的偷盗殴打事件虽可以不必上报,但那块玉佩却不能私自处理了。那为的衙门子命他人将那偷看押起来,自己则拿着玉佩去后堂。官府衙门里,前堂是衙门,审讯之地,而后堂却是官府老爷的住处。 那衙门子至了后堂,先叩开门,才至了老爷的住处。听那认识的厮:老爷在书房呢。谢过后,便往书房去了。书房门紧闭着,轻敲了几下,听人道:进来罢。 他推门而入,只见师爷站在桌旁,老爷正在书桌后面。便上先行了礼,才道:老爷,今日街面上出了些事,一个偷偷了一位公子的玉佩。我见那玉佩不俗,不像是他们的东西,便擅自留下。还请老爷看看。着便将玉佩呈上去。 那师爷从他手中接过,交给老爷。那老爷将玉佩放在手掌心,仔细地端详起来,见它澄色极好,上面又刻着龙凤,不似一般人所有。便问道:是谁的? 衙门子答道:是一位公子的,那位公子是庆水街,任家的。 老爷听了,道:事情做得好。玉佩就先放我这,等我查明了,再知会你。 听了话,衙门子便点点头,下去了。那衙门老爷道:这个玉佩绝不是平民百姓能有的东西,就是当朝为官者都不能有的东西。仅看上面所镌刻的龙凤便知了。师爷,你拿去看看。着便把玉佩递过去。 师爷一手接过,仔细看来,道:果如老爷所言,它定是皇亲贵戚才有的东西,还不是一般的皇子王爷能有的。依我看,会是皇上的。 老爷问道:可皇上的玉佩怎会在这里? 师爷道:老爷,现在不管玉佩为何出现在这里,可既然被我们看见了,依我看,还是尽早上交的好。 老爷道:你可断定这是皇上的东西。 师爷道:早年我便听闻过边陲之地得了块美玉,由能工巧匠雕刻游龙戏凤,呈给皇上,世间仅此一块。而它,确像传闻中所言通体莹润,散凉气,握住却不冰手,我看它就是那块玉佩。 老爷听了,伸手去接。师爷见此,便将玉佩递给老爷。老爷将玉佩紧握于手内,虽不明显,确有凉气透出。便道:既是如此,那由我直接呈给皇上便是。 师爷道:可老爷的官职太低,无法面圣。凡事皆先上报,再一层层转递给皇上。 老爷听了,冷笑道:若是按往常来办,那些人见了玉佩难道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若是真那么一层层的来,我看我这个芝麻官就永无出路了。 师爷顿了一会,想来确实如此。问道:那老爷觉得该怎么办? 老爷道:我虽见不着皇上,却能够上奏折。我只要将玉佩夹带其间便可。 师爷又道:可上去的奏折,那其他的老爷会先翻看,若是被现了,如何是好? 老爷笑道:师爷,你可忘了有一种奏折是不需要经过那些人之手的。 师爷道:姥爷的可是封上保密封条的绝密奏折。 老爷道:正是。只要将玉佩放于其中,由宫内的太监直接上呈给皇上,便无需经过他人之手了。 师爷笑道:还是老爷想得周到。 老爷站起身,走至窗边,望向远处。叹着气道:胜败在此一举了。 再卿晴同阿七回了任家,柒宣立即迎了上来,问了一通话,无非是有无人欺负姐之类的话。卿晴皆笑着一一答了。柒宣见二人无事,便放了心。想着姐出去了许久,又穿的是男装,定不舒服。便去放热水,好让主子洗个澡。一切妥当后,便来服侍卿晴,刚愈动手,却见腰间的玉佩不见了,便问道:姐,玉佩怎么不见了? 卿晴无关紧要道:回来时被一个偷偷去,又去了官府,那衙门子见玉佩不俗便将它留下了。 柒宣听了,大吃一惊,喊道:那些个人怎就将玉佩留下了?我看是见财起意,忽悠了你们,把玉佩拿去当了买酒喝呢! 卿晴听了,笑道:也就你想得多。哪有那种事,再是有了,那便拿去。也好过我和阿七一同被困罢。 柒宣听了,一时无语。只得先服侍,再问问清楚。 第五十一章 斗嘴烦心 卿晴每次都是独自一人沐浴的。 WwWCOM遂待柒宣帮着脱尽了衣服,她便出去了。出了外头,见阿七呆在原处,便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怒道:你怎么任别人欺负姐! 阿七原是笑着的,见柒宣这么,一时愣住,才道:是那偷做的不好,我已经打了他,姐没事。 柒宣又道:那你,那个玉佩去哪了? 阿七道:衙门的人要留下查明什么,待查明了确实是姐的就还回来。 柒宣冷笑道:还回来?我看等到荒地老,你我都不在了,也没有还来的那一日呢! 阿七听了,不明白,问道:怎会呢? 柒宣道:哪个衙门里的不是酒肉之徒,仅着个芝麻官便唯利是图,贪着点蝇头利就去吃喝玩乐,有几个是干正事的?我看那帮人是见着姐的玉佩不是俗物,便起了歹心。这一时怕是早已拿去当了,正花着那钱玩乐呢。 阿七听了这话,想来也有道理。便问道:那该怎么办? 柒宣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心内不忍,叹着气道:往后让你陪姐出去,再不要像今日这样了。 听了这话,阿七赶紧点点头,应道:嗯。 柒宣不再管他,自个走去一边坐着,等姐。阿七看着桌上的冰糖葫芦和红枣粥,又看看一旁的柒宣。呆了一时,才轻声唤道:柒宣,这是姐买来的粥和糖葫芦。 柒宣看向他道:我知道。 阿七这才鼓起勇气道:我看这粥还是热的,赶紧喝了的好。 柒宣道:姐还没好呢,怎么喝? 阿七听了话,再不敢言语了。便寻了椅凳坐下。待卿晴沐浴完毕,走出来见着那两人呆坐着,又见桌上放着的冰糖葫芦和红枣莲子粥。便上前走着,笑道:怎么了?粥怎么还没喝? 柒宣上前帮卿晴整理衣摆,道:姐还没喝呢? 卿晴笑道:我哪用喝,这是买来给你的。你和阿七一人一份。 听了这话,柒宣才知错怪阿七了,便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巧看来,倒羞得不知道怎样好了。低着头嘀咕着道:谁让他总呆呆的,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卿晴扯过她的手,笑道:好了!过来吃罢。着便把柒宣按在椅子上坐好,又拉来阿七坐在一旁。两人皆看向卿晴,再看看桌上正冒着热气的粥和晶亮红艳的冰糖葫芦,一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卿晴道:你们吃了后,便自个去玩罢。着就出去了。 两人毕竟心性好玩,又喜新鲜事物,既好看又好吃的东西自是喜爱的。柒宣刚才了那番话,不愿先动手,只得呆坐着。忍了一时,见阿七也不动,便仔细着他的动作,偏过头去偷看他的脸。阿七见柒宣动了,便看过去。两人却正好对视。柒宣见他看来,便猛地回过头,直羞红了脸。终是阿七先吃起来,柒宣见他喝粥,便也拿起冰糖葫芦香喷喷地吃起来。高兴之余,两人便一如往常地打闹起来了。 卿晴去了前堂,与任老爷一起吃晚饭。 话李府内,青木一直想寻个机会跟家人好好谈谈他的婚事。原想等李老爷过了寿辰再,不想第二日被邀去了齐王府,有所耽搁,再是那个名叫6水的家伙,想到这些,心内总会不安。遂等到今日,待李赫从友人那回来,正是晚饭时。李夫人身子忽好了,饭时已然能同家人一同用度了。青木想着父母皆在,此时了想法正好。便道:父亲、母亲,我想向卿晴提亲。 李赫听了,放下碗筷,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娶任卿晴? 青木道:正是。 李赫道:不行。 一旁的李夫人见过卿晴,知道她是个美丽大方的好孩子,心里也愿意青木娶她过门,也早知晓李赫亦是有意如此的。谁想今日儿子亲自了这事,李赫却不愿了。便问道:你怎么回事?有什么事就好好,再,卿晴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若是嫁进我们家来,便是三世修来的福气。怎的你这副凶神恶煞样,到底是整给谁看呢? 李赫不假思索道:我是一家之主,不行就是不行。任她再好,我们也是娶不得她的。 李夫人听了,怒道:你是一家之主,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的话也是一言九鼎,容不得他人反驳。当年便是你不经过我同意将青木送出去游历,那时却是我不对。可今日青木大婚之事,你再不要拿出那个腔调来三道四。像卿晴那么好的姑娘,谁要是娶了她,便是那家人修了十世的善果,才得此良缘。往日里青木对此事不上心,愁死他人,现下已有中意的人,又亲自告知。我们又是知晓任家底细,女儿几许的,要是你把这个好事给搞浑了,我看这个家也快完了! 话毕,便不管他人如何,只自顾自地起身,气冲冲地走了。 李赫听了那番话,眼见着夫人走了。气息不禁降了下来,神色也萎靡了些,不如前时那般威严了。却叹着气道:往日里却是我对不住你母亲。她的都对,卿晴是个好姑娘,当日让你去丘陵参加她的成人礼宴便是有意而为的,想着你们成亲是个不错的婚事。可今时不同往日,卿晴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卿晴了。现在的她,我们李家是高攀不上了。 青木听了话,不解道:这话怎么? 李赫道:看来你并不知卿晴曾被掳一事。 青木惊道:被掳?何时的事?我怎未听闻? 李赫道:你二人之事,于他们父女第一日来府上时,我便有过。当日任贤弟是同意了的,原以为这事便是定了。谁想第二日却被告知卿晴曾被掳入山中一事。她虽是被掳了去,却并未遭不幸,机缘巧合竟成了那匪的妹妹。那匪告知她,下山只限一月为期,时日之后,便要自返山中,若是出了差错,便派人下山带回去。因着这个,我才不愿你与她的。 青木不想竟有这事。 第五十二章 此起彼伏 这顿饭没吃完,便撤下了。 WwW COM青木则和李赫去了书房,是要详谈此事。 待入座后,李赫道:那山中匪类不是一般人,他们打家劫舍后,又有哪个官府愿意去管?我们李家虽富可敌国,在朝中也结交了高官,若是一般事还好办,可那山中匪类,要想请他们帮忙,怕是难如登。就算有人愿意帮我们派兵去围剿,我看胜负还未可知。若是成了,还好。若是不成,那余党又知晓是我李家做的,以他们的凶残,怕会对我们做什么事出来。 完这些,李赫重重地叹了口气。青木见此,才知父亲已然想过许多了,心内不免感激,神色也稍稍放松了些,语气也不似前时的那般僵硬。道:以李家的势力,对付那些土匪确实无用,而那些高官往日里不过是看在李家的财富上才帮我们做事,若是真求他们帮我们出兵,我看他们只会敷衍了事,毕竟此事已经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不过,我却有一人选,也许可行? 李赫听了,问道:是谁? 青木道:齐王。 李赫道:可我们与他的交情并不深,他不一定会帮我们。 青木笑道:父亲,你忘了在你寿辰之日,他来的目的了? 听了这话,李赫方才知道青木的意思。便道:兵之事,不是一般事。你觉得齐王会为了李家一己之私而劳民伤财,兵攻打吗? 青木道:他既然想向李家借钱,又是那样一笔大数字,若是我们不借给他,西凤大国要想恢复至前时的辉煌,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不花上个七八年也是无用的。若是他愿意兵,那是最好了。不仅是帮了我们,也是为他立个威信。 李赫问道:此话怎讲? 青木道:出兵是为了剿匪,而那山中匪类早被世人唾弃,若是以齐王名义兵而去,定能收复人心。倘或成功剿灭,更是为他登上帝位立了个功册,想来他是不会反对的。 李赫想着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可总觉不安,若是如此做了,会有什么生改变,一时也不清道不明,便随它去了。又想起任老爷过的话,便道:不定事情还有转机也不一定。 青木听了,道:怎么? 李赫道:任贤弟跟我过,他同卿晴详谈过了,不愿卿晴与他父女分离,便让卿晴求那匪,看看能不能长久呆在家中,卿晴也愿意去试试。这便还有转机。 青木想着若是如此就更好了。笑道:如此最好。 见此,李赫又道:不过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卿晴与那人不成,而齐王亦不愿出兵,那你便断了念想罢。 青木听了此言,无法反驳,只得点点头。李赫见此,方才放了心。 又过了几日,那一月之期即至,而丘陵国皇上的大婚之日亦是近在咫尺,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 此时,丘陵国热闹非凡,各家皆挂上了红灯笼,一夜皆是欢声笑语,绵绵不绝。至次日,大婚之时。 且那张府,张云舒一夜未眠,只等着朝阳升起,便起身梳妆。早有丫头们簇拥着老嬷嬷端了凤冠霞披、金叉玉环进了来。那老嬷嬷是见过世面的,早年在西凤服侍宫内的娘娘们,见过大婚时,娘娘们是怎样做的,妆容又是如何打扮的,如何才能显得高贵大方,美艳四方。早些日子被寻了来,花了重金才接收此事的呢。只见那嬷嬷一进来,见了云舒,便上前谄媚着道:诶哟!我家的大姐就是一副美人胚子,就算不化妆,也是闭月羞花了的。 有丫头附和着道:那是。我家姐自是美艳,除了皇上还有谁能配得上! 那老嬷嬷听了,笑痴道:这丫头嘴甜的,的话没分寸,直唬人呢?却对了,这不就是嫁给皇上的嘛! 那丫头早得意的没边了。而其余丫头皆在一旁附和着,对着云舒不住的恭贺道喜。云舒听了这话,自是得意。那老嬷嬷辈份摆在那,又了那通子话,让人听了免不了心高气傲起来,亦是少不得散些银钱来打的。屋内有丫头端出方盘,内里铺着红色绒垫,上面码着整齐的银块,有大有,最的也有三两银子。 云舒笑道:嬷嬷辛苦了,从里面随意拿些罢。今日劳苦自是少不得的。日后还有的是,到时也请嬷嬷多多照应才是。 那嬷嬷听了,赶紧走到那丫头跟前,只见银钱一层层地被摆高了,而自己则被晃花了眼。赶紧转身看向云舒,谄笑着道:姐的是哪里的话,日后必是老奴有请姐的,哪有姐请老奴的?只要唤一声,老奴便来了。 云舒笑道:嬷嬷是长辈,一切都是应该的。那些银钱还请你都收下罢。 老嬷嬷早高兴地都收起来了。那些丫头见了,难免心动,也都簇拥着过来讨赏钱。云舒想着今日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图个喜庆也该广散钱财,让大伙皆跟着沾沾喜气,欢喜欢喜。那些丫头七嘴八舌地嬉笑着蹙在一块,尽些好话,云舒惹不过她们,又想了那会子,这下只好笑道:好罢!你们这些丫头,就知道讨赏钱,一些正事都丢到一边去了。着便让那个丫头又去房内端出一盘银钱来,这盘银钱自是比不上刚才给老嬷嬷的那盘,但丫头们不在意,见姐给赏钱,一人笑道:姐这样美丽大方,对奴才这般好,想来皇上定是喜欢的。日后姐怀了阿哥,更是金枝玉叶,荣宠万千了。 云舒听着此话,想着赏钱毕竟不会白花,心内也甜滋滋的。众丫头附和过后,老嬷嬷见时辰不早了,便喊了几声,瞬时众人皆忙碌了起来。皇室大婚,女子衣装、妆容皆不容马虎,其中的繁复细节在此不予多言。 而另一处,皇宫内亦是张灯结彩,三步一喜贴,五步一灯笼,眼见着往日深沉压抑的皇宫竟换了一副模样。来往的宫人们忙碌不堪,脸上喜气洋洋的。自皇上要大婚之日起,便有朝臣借着后宫有主,宫人不可不防,女人尚可,而男人则不行,必要切去那物方可。一时惊了那些在宫中任职的厮,便有许多逃出了皇宫,而留下的只因家中贫苦,靠他一人养活,不得不留下。若是真要那样做,也没法,只好顺应意了。其间虽因那大婚之女消失无踪而不再谈了,可近日却又起。所幸的是,皇上已下旨,宫中男子不用行刑,一如往常便是。虽有臣子反对,可皇上态度强硬,他们也没办法。宫人们知晓了,皆是感激涕零,前时逃出去的也都回来了。众人想着皇上的好,今日是大婚之日,定要做好才是,如此想着,脸上亦是容光焕,照着几尺高的红灯笼上相互辉映着。 第五十三章 大婚之日 丘陵国主大婚,作为他的近邻,西凤自然前来恭贺。 WwWCOM而散落各处的边陲城的城主或是国主虽未收到来自墨行的请柬,却也来了。有的是想见丘陵国主如仙风姿;有的只是不愿落后于他人;而有的仅是想凑个热闹罢了。外藩之人入了丘陵国,流竹身为宰相,作为墨行的左右手,自然要帮着处理众多国事,那些外来贵族蕃人,既是前来道喜,自是要盛情招待,少不得引见入宫,面见皇上。自然亦是捡些要紧的人物优先入宫面圣了,于今日而言,宫中实在忙碌。而其他的则被安排给当地的官府去好好招待了。 宇轩整日忙于国事,自是不能亲自去了,便指定6水代为前往。6水得知能够前往丘陵国,很是欢喜,于几日前便准备动身了。不知他从谁那里听了什么,前一日到任家找卿晴,问明是否要动身回丘陵。卿晴原想回去的,一是一月期限将至,二是待在这里总不习惯,也希望早些回去。任老爷觉得是时候让卿晴回去了,便一口答应。正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却见6水来了。一见面便问此事,不明他为何,却只好实话。6水听了,一步上前,看着卿晴笑道:这下好了,我奉齐王之命去往丘陵国,为丘陵国主大婚献礼。如此我们便可一路同行了。 不想竟有此事,见他笑脸,又不好拒绝。而任老爷于一旁听如此,便道:如此甚好。卿晴,你一路回去我挺不放心的,这下有6大人陪你,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了。 卿晴听了这话,再不好什么了,只得点头应着。青木知晓卿晴回去,遂准备了许多礼品,让她带回去。而丘陵大婚前一日,两人出之时,青木亦亲自来送卿晴。 西凤不比那些边陲国,皇上大婚之礼定不会少,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各地盛产之物繁多,数不胜数。车头至车尾直蜿蜒了几里路,车身两旁皆有侍卫看护。如此一路浩浩荡荡往前行着。最前是一些宫人、侍卫组成的队伍,只管背着标有西凤独特标志的长旗,一溜几个车身,分两行走着。6水的车置于其后,已是位于最的马车了。他的后面便是卿晴的马车,柒宣也在车内,阿七则坐在前头驾着马车。 走不了几时,6水无事便让车队停下休息,而自个则去卿晴的马车内。柒宣见她,自是不喜,没有好脸色,6水并不在意,只烦扰着卿晴,让人不得安宁。终是,至傍晚时到了。6水送完卿晴回府后,被当地官府请去了驿站。次日大婚之日一早,有官员上门拜见,再被引着去见了流竹,而后才入了宫门,一应贺礼尽数交给礼部官员。见了墨行,少不得一番君王臣子之礼,6水又了些恭贺喜词。墨行一如往昔,来往言辞客套有礼,只是这大喜之日却不见一丝喜色。6水见此情景,又想到一路的听闻,心中便知这位皇上便如他们的齐王一般无二了,此次娶亲大婚,不过是堵悠悠众口罢了,只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姐。 那大婚宴席需等到晚时。早时,墨行则见各处来恭贺之人。过后几时,才是大头戏。宫轿从宫门按着时辰出来,一路敲锣打鼓去了张府。丫头嬷嬷们则扶着姐出来上轿。十六人抬的花轿占了整条路,前后各八人。花轿前后皆有宫人,分作两旁,皆穿着红衣,远望过去,甚是好看。花轿进了宫门,便换坐一顶精致华贵的八人大轿直抬入洞房之处,至了门前,又有宫女扶着下轿,步入椒房殿,走至床边坐下,两旁则站着宫女。现下便是等着皇上来了。 墨行也必须下个诏书,正式任命张云舒为皇后。 午时已过,墨行不得不要应付繁文缛节及一直不停在旁叮嘱的宫人,直到晚宴将至,才得喘息时刻。大殿内独留他一人,坐于龙椅之上,难得的闭目养神着。过了些许时候,流竹进来,见他身着鲜红衣袍,青丝如墨,面若银月,似少了些平日的冷漠清净,多了分慵懒艳丽。周边古板的陈设也因此变得柔和了些许。 流竹上前轻唤道:皇上,各位使节大臣已经皆安排好了,就等你来开始了。 墨行睁开眼,坐着身子,看向他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流竹听了,点点头,便出去了。 墨行看向窗外的月色,忽脑中想起多年前也是在如此的月色下见过她的。若是大婚之前便接她入宫见面,是否就不会生那种事?此刻,她又身在何处呢。想毕,心神收回,起身前往宴饮处。 宴饮时,众人依次向墨行再次道喜敬酒,墨行也都一一笑着应承下。不多时便微醺了。流竹赶忙上前笑道:各位大人能来参加皇上的大婚,杨某在此谢过。只是我们皇上不胜酒力,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着便饮尽了杯中的酒,又作揖,鞠了一躬。众人见此,便不好再敬酒了。只笑道:宰相大人如此忠心为主,真是让人敬仰。 流竹笑道:各位皆是各国的顶梁柱,杨某何德何能承受「敬仰」二字。只是还请大人们在此吃好喝好,便是我们有哪里怠慢了,也请各位宽恕才是。 有人笑道:大人笑了,这样好的招待,哪里得上「怠慢」二字!众人听了,便皆在一旁附和着。流竹不好推脱,又碍着墨行喝不得酒,只好自己斟满了酒,一一敬过去。过了几时,皆是流竹在照应着,见时候不早了,他便笑道:我看今日便罢了,容我派人送大人们回去。着便唤来一旁侍奉的宫人,命他去找来侍卫统领。统领来了,得了命,派一部分侍卫护送各位大人回驿站休息。 各位大人酒足饭饱,见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听宰相大人了那话,便欣然应允,被侍从扶着,随着侍卫出了宫门。待众人走后,墨行早先行去了新房。流竹吩咐过后,便也出了宫。 进了新房,又是一通繁文缛节。终于等人都散去后,只留新人在此,彼此紧挨着坐的。云舒的盖头已被揭开,面若桃花地看着眼前人。谁想墨行迷迷糊糊地见人都走了,便倒头睡下。云舒见此,不得已,只得给他宽衣解带,又自行褪去喜服,就这样睡下了。 第五十四章 回山中时 话任府内并不是那般喜庆。 Ww W COM任夫人从一早就在些不中听的话,有张家姐的坏话,有批判官场阴谋诡计的话,有诅咒那些土匪的话。总之,最后导致卿晴不是今日大婚之人的那些事物,皆被任夫人了个遍。丫头们只一旁伺候着,哪有人敢大声喘气。就算卿晴回来了,也只能由着她泄一番,便坐在一旁听着,见她看过来,便笑着点点头,以示回应。任夫人见此,更是开了。凑到卿晴跟前,道:卿晴,你看我的对不对? 卿晴道:这是自然。 任夫人笑道:你都这样想了,那就更是如此了。总而言之要怪那些土匪,若是不是他们掳走了你,也就没有那张云舒什么事了。 话毕,许是累了。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水喝起来。众人见此,皆舒了一口气,只望夫人不要再了。许是佛祖显灵了,任夫人真的不再了。过了一会,忽转向一旁坐着的卿晴,笑道:昨日见着的那位公子是谁? 卿晴不想会问那事,只道:西凤认识的,平常朋友而已。 任夫人道:他来这是为何事? 卿晴道:齐王派他来恭贺大婚的。 任夫人道:那他官位很好咯。 卿晴道:他父亲是户部尚书。 任夫人道:户部尚书位居三品,也不是什么大官。完便不再问了。卿晴听了,只觉好笑,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此时的任府内,仅有任夫人、卿晴和卿夫人三人在家中,几人用饭也极少在一处,皆各自让厨房准备些吃食端去院落内用。偶尔也会去前堂用饭,不过是在任夫人愿意的基础上。如此这般,对于卿晴而言是最好的。卿夫人有去她那几次,两人交谈过后,才知晓卿夫人是她的生母。再借着想念过去的由头,让卿夫人将往事了个遍。想着当日哥哥她是被人贩子卖入任家的,那这个女人的话就是谎话,可看她言语间的事情原由皆能清楚起。再是,她一个农妇又怎会撒谎。倘或不是她在谎,那就是哥哥了。若真是如此,又是为什么呢?卿晴想着这些,思绪繁乱,不得头绪,只因她不喜让自己处于这种情境,遂不再想下去,想着到了时机,自然就知道了。 对于这位母亲,卿晴多少觉得可怜,而她所的事也是卿晴喜爱听的,遂言语间要格外的温柔亲和。而卿夫人从中也感觉得到。每次要回去时,都能听到卿晴还要再来的话,心内早欢喜极了。几日来,两人时常处在一起。而一月之期将至,便是明日时刻。 次日,卿晴早起,阿七亦起了身。两人背上包裹准备回山。卿晴留下一封书信,上面照实写了是回山中了,早便几日后回来,若是晚的话,一二个月必回。柒宣并未被告知,山中毕竟不适合她。 卿夫人一早便来找卿晴,进了屋不见人,又往内房去了,依然无人。正四处张望着,见圆桌上放着一封信。心内一紧,想着可怕的事,手上抓着那封信慌里慌张的去找任夫人。任夫人才刚起,正对镜梳妆,忽见一人冲进来,看过去竟是卿夫人,便笑道:姐姐怎么这样早就来了? 卿夫人上气不接下气,将信伸到她面前道:这是在卿晴的房内看到的。 任夫人接过,展开来看。越看到后面越是觉得不可思议,想着为何卿晴不好好地待在家里,却自投罗网,后面的回来一事,她根本不信。先想到的便是派人赶去阻止卿晴,起身喊道:派一个机灵的子骑马沿着路去找!丫头听了,立即行事去了。 任夫人边往外走,边道:快去喊刘姥姥来。 刘姥姥听了事,立即赶了来。一进门见了两位夫人,问道:夫人,生了什么事? 任夫人上前抓住她的手,道:卿晴不见了。她留下一封信,是回山里面去了。刘姥姥,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刘姥姥亦扶着任夫人的手,安慰着道:夫人不要急,先坐下,那封信让我看看再。一边着,一边引着两人至桌边坐下。任夫人把信递给刘姥姥。刘姥姥仔细从头至尾看了个遍,笑道:姐这是去玩呢。上面会回来。依姐的性子,不会有错的。 任夫人不解道:可她怎么会想回去呢? 刘姥姥道:姐既然自行回去的,就不必担心了。就算我们告诉官府,请他们出动去找姐,我看还不一定肯呢。上次姐被掳,皇上都下诏让各地官府四处找寻都找不到,这下听是姐自个回去的就更不会了。 任夫人听了,觉得有理,可又不愿看到这种情景,遂心内烦闷不休,也只好相信刘姥姥的话了。 午饭过后,待在驿站的6水无聊,来寻卿晴玩,却得知卿晴有事外出了。问去哪了,也无人回应,遂回了驿站。丘陵国主大婚已过,再过几日,他便要回去。 再卿晴回到那里时,已至黄昏。守门的见了卿晴,笑着道:姐还算守时,没有让我们去跑腿。 卿晴道:若不回来,还不知你们要祸害几家呢? 一人笑应道:姐也可怜可怜我们,这一整年的不近荤腥还不如和尚! 见他们同阿七嬉笑打趣着,卿晴不再理会,直往院落走去。匪正坐于屋内吃饭,见卿晴进来,笑道:快来坐下,陪我吃些。 卿晴走近,坐下道:你是我哥哥吗? 匪笑看向她,道:我当然是。 卿晴道:那告诉我,关于我们家的事情,有关父母和你的事。 匪的眼内不再有笑意。他盯着卿晴道:我们的父母早在许多年前就死了。 卿晴问道:那你呢? 匪直勾勾地看着卿晴,见她一丝退缩没有,倒笑了起来,道:我是你的哥哥,就这么简单。 卿晴道:你告诉我的,我叫任卿晴,那你呢? 匪道:我俩既是兄妹,自然同姓。正着,见卿晴认真的看着他,只好道:名唤楚云。 听了这话,卿晴方笑道:如此甚好,哥哥。完便神采飞扬地吃起饭来。 楚云见此情景,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事? 卿晴抬起头,道:回了任府,见了一人,是她跟我她是我的生母。所以我才回来问你。 楚云道:你是觉得我跟你的是谎话? 卿晴道:确实有想过。 楚云道:那现在知道了,怎么看? 卿晴道:你们其中定有一方在谎,可那又如何,与其如此猜忌下去,不如保持现状。 楚云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内有一丝的甜蜜,嘴角不禁上翘起来。 第五十五章 卿留官升 吃过晚饭,卿晴并未离开楚云的屋子,而是道:跟你个事。 Ww W COM 楚云道:看。 卿晴道:我下山这段时间,觉得任家人挺好的,那家人就我一个女儿。他们希望我留在那里。你觉得如何? 楚云道;我过,给你一个月时间,可没过让你一直在那。 卿晴正色道:可我也没答应你一直留在这。就算你的是事实,那家人并不是我的家人,可只要我愿意跟他们住在一起,那都是我的事,没人可以阻止的了。 楚云看着她,一不语。过了些许时候,才道:你知道在跟谁话吗? 卿晴冷笑道:自然知道。一个深山中的土匪头子。 楚云见她那样神色,便觉好笑。道:那你,一个土匪头子遇到有人对他不的时候,通常会做什么事? 卿晴道:你的是烧杀抢掠? 楚云笑道:那么简单?你的想象力未免太庸俗了些。完,见她不话了,又道:这事就这样罢。若是你想一人偷偷下山,那是不可能的。还是好好待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我愿意了再。好了,你回去罢。 卿晴不想听些从他的口中听到污言秽语,才没有言语的。又听他了那话,便再不停留,起身出去了。 回了房间,卿晴心内郁闷,看来不能早些回任府了,不过也无碍,书信里都清了,最晚一二月,想着那时应该可以下山了。 不出几日,6水便回了西凤。在前一日时,有亲自去任府找卿晴,却依旧不在。6水虽觉得奇怪,却不好细问,只得回去了。 话西凤皇宫内,两个太监凑在一处私语着,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封奏折,上面盖着「加密」的章子。两人躲在宫殿的角落拐角处,一人道:前几日那个大人让我送这份奏折进去,当日我没同意,便打了,再送这个「加密」奏折,可是一件苦差事,早些时候有人收了贿赂帮一位大人送了份进去,皇上见了,大雷霆,当场将那大人贬职,而那宫人更不好过,被皇上逐出皇宫去边境开拓荒地去了。想想那个处境,就觉得可怜啊。 另一人惊道:既然如此,你还敢给他送这奏折? 那人道:谁想他派人送银两给我,又这里面是让人享富贵的东西。正着时,拿起那份奏折在眼前晃了晃。又道:他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可为他走这一趟太过危险。不过这下我倆一起,若是真的,便一起享福,倘或是其他的,到时还请哥哥你帮帮弟弟才是。 听了这话,想着这事又用不着自个出面,当真是享福的便好了,若真到了那种时刻,不过是求求情罢了,也殃及不了自己。便道:好了,那也没办法的。想来那大人总不会害自己的。我看这事还是有机会的,你就去罢。 那人听了点点头,便与他告别,朝皇上的御书房去了。此时御书房内,宇轩正批阅奏折。近日来的奏折越聚越多,各处都在上奏称库银不足,田地荒芜,农民无法安居乐业之事。上次虽向李赫提出借银两一事,当日也答应了,可时日过去了许久,都不见人送来,看来还需再去一次,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正是烦恼之时,见一太监躬身进了来,低着头走上前道:皇上,这是一位大人交给奴才的加密奏折。完将手中的奏折双手呈交了上去。随侍一旁的太监赶紧上前接过,再呈到宇轩面前。宇轩听下手中动作,拿过那奏折,看到上面赫然盖着「加密」二字,抬头去看下面的那宫人,他一直站在那里,躬着个背。 宇轩把封住口子的纸条撕开,翻开奏折。忽一个东西掉了出来,宇轩一把接住,仔细看去。这个东西正是卿晴的那块玉佩,也是六年前宇轩送给她的。宇轩见了,自是认得,回忆起是六年前送给一个逃荒女孩了。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宇轩问道:这是谁呈上来的? 那太监一直守在一旁,等着皇上问话。听到声音时,真吓了一跳,赶紧道:回皇上的话,是一位官府老爷交给奴才的。那位大人是七品衙门知县,管理庆水街那块的。 宇轩道:你出去罢。 那人「诺」了一声,便躬身退出殿外去了。 宇轩仔细地看着玉佩,手指抚过上面的龙凤雕刻,丝丝凉意传了过来。看到下面吊着的穗子,忽露出一丝笑意,将玉佩贴身放好后,又继续批阅奏折了。过了几时,宇轩拿过一道圣旨交给太监,让他去那位大人的府上宣旨。能够服侍齐王的太监自然要比其他的要不一般些,察言观色的本事是炉火纯青,关于此事,关于这道圣旨,他自然猜到些原由结果。接过圣旨,便直往那家大人府上去了。 那位大人几日里茶饭不思,皆是被那些太监给搞的。连日里去拜托,却皆被拒绝了。想来没有人能抗拒钱财的诱惑,才派人每日取了银两送去他家中,好不容易今日才勉强答应了。从早些时辰便在家中苦等,门外稍有些风吹草动都会惊到。直等到了晚饭时,夫人请去用饭。正食不知味,忽见家中奴仆跑来通报:老爷,门外有宫里的人来,是传皇上旨意来的! 大人一听,赶忙放下碗筷,不等夫人问话,便冲了出去。见一太监站在门外等着,手中拿着黄布,便赶忙上前陪笑道:公公好,快请进去! 公公笑着点点头,两人相互礼让了一番后,还是公公走上前进去了,大人随后。至了前堂,公公咳嗽一声,直了直腰板。大人见此,赶忙领着一众家人奴仆于前头跪下伏。见此情景,公公才展开黄布,将圣旨意思一一道来。末了,上前扶起大人,笑道:奴才在此恭贺大人!日后若有什么要叨扰之处,还请多多关照。 大人从公公手中接过圣旨,笑道:公公的那里话,有什么本人能够帮的着的地方,还请公公直。只怕日后倒是本人有许多不便之处,还请公公到时多多美言才是。 公公笑道:那是自然。又拍了拍大人的肩,道:好了,皇上的旨意也传到了,那奴才就回去了。着便往门边走去。 大人赶紧上前拦住,笑道:公公请等一会。完,对着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那管家也机灵,见老爷看来,便知何事,遂点了点头,去账房取来五十两银子。大人把银子尽数拿给公公,笑道:此事劳烦公公,还请收下! 公公拗不过,只得收下,笑道: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好了,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一声,若是帮的上,自当尽力。 大人听了,直点着头,陪着笑,口口声声着:公公慢走。 那公公收了银两,自然心情舒畅,一路笑意地走出府门。 第五十六章 玉佩所引 那大人加官晋爵,一路跃进成为了三品文官,自是得意,每日里皆有众位官员上前恭贺,彼此间谈笑些恭维话,便拉近了相互间的距离,几日下来,已然与当朝官员打成了一片,每日里尽是欢愉。Ww W COM 一日,早朝散后,有公公拦住他的去路,谦恭着笑道:刘大人,齐王请你去会话。 刘大人笑道:公公有请。随即便被公公引着去了御书房。公公进了殿,上前道:皇上,刘大人来了。宇轩听了点点头。公公见此,便出去引那刘大人进了来。 刘大人一进来,走了几步便跪下喊道:微臣参见齐王! 宇轩正批阅奏折,听了话,放下笔墨,抬看向下面的人。笑道:大人请起。 刘大人听了,便赶紧起身,站在那里低着个头。宇轩道:今日请大人来,大人应该知晓何事罢。 刘大人赶忙道:微臣不知。 宇轩冷笑道:大人何时变糊涂了!几日前请人送来的奏折就忘了? 听了这话,刘大人慌地一下跪倒在地。道:微臣知晓,多谢齐王! 宇轩道:那就玉佩的事罢。是从哪得来的? 刘大人未听起身的话,不敢起身,只得一直跪着听话。心内虽知晓是玉佩之事,却故弄玄虚一番。此刻听了这话,赶紧回道:那玉佩是府衙内的一个衙门子得来的。当日是在集市上一偷从一位公子那偷来的。我看那玉佩不似俗物,不像是他们用的东西,才呈上来的。 宇轩道:那位公子是哪里人? 刘大人道:是庆水街的任家。 宇轩道:好了,你下去罢。 刘大人听了话,便赶紧起身退下了。又对一旁的太监道:去请6水来。 那太监「诺」了一声,便退下去了。不多时就领着6水来了。6水跟着公公进了御书房,上前叩拜道:参见齐王。 宇轩见他来了,便让那公公下去,独留他二人在此。6水先道:急着让我来,有什么事? 宇轩从怀中拿出玉佩,给6水看。6水上前一把拿过来,仔细看后,道:这不是你父皇赏赐给你的嘛?好像在六年前去东林别院的时候掉了,时过多年,怎么找到的? 宇轩道:一个官府大人呈上来的。 6水促狭着道:那大人可不一般。看,你怎么处置他的? 宇轩冷笑道:你看,我是怎么做的? 6水仔细思量了片刻,方笑道:我原是想开你的玩笑,怎的撇到我的头上了?正着,见宇轩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又接着道:好罢!我看那大人有此一举,不过想博得上位,而齐王大人既然猜到他的心思,为了不冷了那人的心,想来是升了他的官了。我的可对? 宇轩道:「晨曦露水」果不是浪得虚名!那你可知道当年这玉佩不是无意丢失,而是我有意送给了一个女孩。 听了这话,6水惊道:你竟然将这块玉佩送给一个姑娘!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话了。 宇轩道;我要你去做件事。 6水无力笑道:好罢,齐王有令,微臣洗耳恭听。 宇轩笑道:不过是让你去查查而已,对你来,不过是一件事。 6水道:查什么? 宇轩正色道:庆水街,任家。 6水道:我明白了,齐王是早问清楚了,这次是唤我来去跑腿的。 宇轩道:此事我只能交给信任的人去办。 6水道:好罢,等着我的好消息。话毕,便放下玉佩,出去了。宇轩拿过玉佩,重新贴身放好。 6水回府后,派人照着地址去找,查清楚那家人都有哪些人,详细的身份亦要记录下来。待下人走后,他躺靠于卧榻之上,舒张开身体,脑中忽想起「任家」,好像卿儿就是姓任,到底住在哪却不知晓。一时不住地想起那时的卿晴,身着男装,不施粉黛,睛若黑漆,面若霜雪,唇如娇花。脑中混沌不堪,想着自己身旁的美人无数,皆是艳丽如花,可唯独她一人不同。 任家虽在西凤内无势力,也鲜有人知晓。却也因此,若是去查探的话,要不了几时,便一清二楚,就连府内管事的、厮丫头等人的身份信息皆被一一记下。6府的下人得了这些,便一路回府复命去了。 6水一时睡迷糊过去,被回来的下人喊醒。他揉了揉眼睛,慵懒着道:怎么样? 下人双手拿过那份信息表,道:办好了。那家人是从丘陵国来的,那位老爷是来这里做生意的。 6水接过,看去。上面写清了任贵平在西凤的所有商铺之事,以及家中事物。6水慢慢往下看,记着任贵平有一女儿,名唤「卿晴」。6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名字。接着又往下看去,却一点有用的都没有。可心内繁乱不止,将手中的纸一把丢开,喊道:去把上次被我派去请一位姐的那人找来。 下人见主子甩来那纸,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神色间也慌张了不少。又听主子了话,一时反应不过,只知赶紧回道:是。就退下了。可想来那话,主子常常派他们其中几人去请客人赴宴,到底的是哪日哪位姐呢?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时,一人上前用力拍了下他头,道:就是群芳居的那次! 原来的那日的。他笑着谢过后,便赶紧去找人了。待人找了来,见主子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也不敢走太前,便道:少爷,人带来了。 6水睁开眼,看向来人,问道:那日让你去请的任姐,可还记得? 来人回道:记得。 6水道:好,那你告诉我,任姐家住哪里? 来人道:庆水街,任家。 听了这话,6水冷笑一声,又轻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道:没事了,你们都下去罢。 原是不死心,可知道了,又能如何,便能死心了?心内知晓,她不是自己能染指得了的。正走神,外头一厮进来,喊道:少爷,怡红院的姑娘请您去呢! 6水回道:备轿,我就去。 厮道:那姑娘派了轿子来,少爷即刻去了便是。 随即,6水去了门前,上了轿。不时,便入了芙蓉帐暖,共度良宵,自是少不了鱼水之欢。 第五十七章 二人下山 深山内,几日来卿晴无事,整日里呆在院落内看着那些掉光了花瓣的枯枝,现今已快入冬,许多动物都不多见了。 Ww W COM而山内的浓雾却依旧如初,远望过去的风景四季如一,没有丝毫变化。阿七没住上一二日便被卿晴赶回去了,而他自己也想柒宣,遂一口答应,于一日起早,就下山了。所幸那些匪类没有阻拦。并不是楚云不知此事,而是有意放阿七走的,不然任谁也出不去。 阿七回了任府,门房见了赶紧跑去内堂通报。任夫人知晓阿七回来了,想着卿晴就回来。遂疾步赶上去,走至跟前,却只见阿七,身后空无一人,心中难免惊悸不安,便问道:姐呢? 阿七回道:姐还在山中,让我先下来,她过几日再回。 任夫人喊道:姐怎么你就怎么做?你不知道那种地方是姐待的吗?凭你怎么想都该让姐跟你一路回来! 阿七听了这话,只低头不语。任夫人见此,也懒得理他,走到一边。此时刘姥姥也到了,任夫人对她道:刘姥姥,你该怎么办啊? 刘姥姥安慰着道:夫人,不要担心了,既然阿七都回来了,那姐一定会回来的。着又转向阿七,问道:姐还跟你了什么没有? 阿七看过去,道:姐你们不用担心,日后她自当回来,只是时日可能不短。 刘姥姥听了,点点头。道:好了,你去后面罢。话毕,阿七便赶紧走了。 刘姥姥又转向任夫人,笑道:夫人,姐自就很独立,又有裁决手段,你也是了解她的。要是她了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我们就安心在家等着便是。 任夫人觉得此话有些道理,长长地叹了口气,心内舒服了些,方笑道:若真是如此,便好了。 刘姥姥点点头。扶着任夫人的手朝房内走去。 又过了几日,卿晴一直安静地待在院落内,偶尔会去外头溜达一阵,却不走远,只是到处看看风景而已。若是有人随着她,便能看到卿晴在见到那些美景时而显出的享受表情。两者融而为一,对于看到此景之人,内心是免不了欢喜的。而楚云便是站在远处,看着一切。 卿晴走累了,便停停看看,好好享受此刻。过了许久,该回去了,便起身沿路而回。走至房门前,听到有人唤道:卿晴,过来一下。 卿晴笑着走至跟前,于对面坐下,端起石桌上泡好的茶,慢慢饮起来。见他只看着自己,却不言语,便问道:喊我来又不什么。 楚云眼内露出笑意,道:明日我要下山一趟。 卿晴道:下山便下山,又没有我什么事。 楚云道:我原想带一人下山看看的。既然你这么,那我就带其他人去了。 听了这话,卿晴立马放下茶杯,道:你是带我下山? 楚云轻声道:我的话不够明白? 卿晴笑道:好罢。明日动身。 楚云道:我的是同我下山,并不是让你回去。下山后,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才行。 卿晴正往屋内走去,听了这话回身看向他,笑道:我可以不留在那,但我至少回去露下脸,让他们放心。 楚云道: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可以。 卿晴听了,瞬时展露笑颜,甩开衣袖,脚步轻盈地走远了。楚云坐于原地,地空旷,只有那抹春色入了眼内。 次日一早,两人上了路。下了山,楚云的一身装扮太过显目,可他并不在意。卿晴跟在身后,虽心内奇怪,可见其他人对此见怪不怪的样子,便也没什么还在意的了,只顺从地跟着走。楚云停在一人家门前,信手便推开了。卿晴跟着走进去后,现这房子内并没有人。楚云不理她,直往一处房间走去。这个房子的内部就像一家四合院,左右各一间房,正对面的有一间。楚云走向右边一间,推开房门进去了。卿晴随后跟了进去。 楚云进了房间,门不关,将背着的包袱放在桌上。卿晴也将随身的包袱放在那桌上,便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看着楚云,想着他接下来干什么,并随口问道:这里是你的地方? 楚云「嗯」了一声,便走到内房去了。等了一会,不见人出来。出于好奇,卿晴便往内房走去,刚走近些,只见楚云正脱下内衣,见此,卿晴赶紧趁他不注意时,悄声回去坐好。 过了一时,楚云从内房出来。卿晴看过去,可眼见之人并不是楚云。卿晴正要问他,见他眉目熟悉,愈是看得仔细,那眼内的促狭愈加明显。卿晴仔细想了会,便明白了,遂只自顾自地吃起带来的点心,不再理会他。 楚云笑着坐到一旁,道:我这妆容怎么样? 声音一出,卿晴便听出来了。听到这样问,回道:自然玉树临风了! 楚云道:我的容貌,你是见过的。每次出来为了不引起多余的事,我都是先到这里换身装扮,再改下容貌,才去外面。 卿晴听了此言,想了想,确如他所,如若楚云已他的真面目去一会繁华街市,不知道要让多少女子春心荡漾了。于是回道:如此甚好。 此时的楚云看去就如一般的书生,只不过周身的气势让人见了便觉不一般的。两人又重新上了路,先是在集市中的一家客栈定了两间房,东西放下后,因任府离此不远,卿晴便想先去任府看看。楚云一口答应,限定她三个时辰后回客栈。卿晴应诺下来,又去雇了顶轿子,一路向任府去了。 至了任府,任夫人见卿晴回来,免不了嘘寒问暖,关心过后,便是一番数落了。卿晴皆一一应承下来。一旁的卿夫人,也是眼泪汪汪,倒是想上前话的,可任夫人在跟前,只好站在一旁笑看着了。而刘姥姥则笑着道:姐总算是回来了!这几日来,两位夫人吃不下睡不安,就怕姐遇到什么不好的事。这下好了,姐回来了,两位夫人也安心了。 听了这话,卿夫人含泪点着头。任夫人亦是如此,又道:好了,回来了就好。在那种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的。着又转向刘姥姥道:快去烧桶热水,让姐好好洗个澡,再让厨房好好上几个菜来。 刘姥姥笑着皆答应着,便下去了。 卿晴听了这话,道:不用忙了,再过一会我就要回去。 任夫人问道:为何还要回去? 卿晴笑道:不用担心,这是我答应了他的。若是不回去,到时他把我抓去,日后怕是都不能出来了。只是你们不要再为我担心受怕了,就像往常一般便是才好。 第五十八章 入住客栈 任夫人不信那话,只道:你留在家中便是。 Ww WCOM若是那人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此话言辞激烈,面露怒相。卿夫人听了,点点头。卿晴看去,觉得她们倒真想干上一番的架势,心内不禁暖暖的,便柔声安慰道:母亲,你们这样待我,我不会不辞而别的。而我是他的妹妹,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只要你们安好,我便安心。 任夫人眼含泪水,面露悲色,叹着气道:你要真要回去,我也拦不住。只望你常常回来,若是那人不许,你便逃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耐我何! 卿晴应道:好。 而后,卿晴耐不过,只得留下吃了晚饭才回客栈。楚云前时是有事出去了,回来后,见卿晴没回,便在房内等着,晚饭都没吃。待她回来,推开房门,只见床上坐着一人,便是楚云了。卿晴想着自己是否走错了房门,想着便走出去看了一眼,确定是自己的房间,又走进来,于桌边坐下。 楚云面容隐在帘布之后,沉声问道:怎么这时才回来? 卿晴道:拒绝不了,吃过晚饭才回来。 楚云道:我过,三个时辰后回来。 卿晴道:那又如何,不过是留下吃晚饭耽误了时辰而已。 楚云冷笑道:你可要知道,那家人是买了你去养着罢了,并不是你真的亲人。 卿晴反笑道:你这话,其中真假几分,你心中自是明白。而我也过了,不论你们谁是我的亲人,我都愿意接受,任家人是我的家人,而你也是我的哥哥。 楚云听了,顿了一会,又冷下声音道:若要你在两者之间做个选择呢? 卿晴道: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过了许久,不闻言语。最后,卿晴重重地叹了口气,轻声道:真话,我更喜欢跟你在一起,在山中的日子也是我喜欢的。只是任家人对我也有情谊,我不忍让他们为了我担心受怕,伤心难过。倘或你真是我的哥哥,就让我陪他们一会罢。 听了这话,楚云方才露出笑容,走下床来,步到卿晴跟前,随手撸起她垂在身后的秀,于手中轻柔地摩擦着,如此心情似乎更好了。垂下头低声在她的耳旁笑道:若是如此,就该更听我的话才是,日后我每次下山都带着你。这样你也可以常常见着他们了。完,不看卿晴羞红的脸,就笑着走开了。 卿晴躺到床上,想着楚云的话,其中什么「要她更加听话」,这话听来就像是对猫狗的。卿晴心内虽觉得不服,可不气愤,想着刚才两人那样的近,他凑到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到她的耳朵,热热绵绵的,自己的脸就不自禁的红起来。明明易了容,却不觉得有什么变化,近距离见了,还是会紧张不安。想到这里,卿晴将自己埋在被子底下。 而后几日,楚云有事要办,便许卿晴可以去任府,不过也是有时辰限制的。闲下来时,就带着卿晴去些好玩的地方走走。 且西凤那边,6水离了怡红院的香软身子,一早起了,上完早朝,便去了御书房。御书房内,宇轩正在批阅奏折。 6水进了殿内,上前参见叩拜。宇轩见来人是6水,让他起身,又屏退了太监宫女们,只留他二人在此。 宇轩先问道:查到了? 6水道:齐王可还记得任卿晴? 宇轩道:记得。 完后,想了想,再看向他道:你的意思是,当年的那个姑娘就是现今的任卿晴? 6水道:恐怕就是了。当日虽玉佩是从一位公子身上得来的,我去查了「庆水街,任家」,那家人是从丘陵来的,住着一位老爷,而他膝下却只有一位姐,并无公子。而那姐,便是任卿晴。那日亦有熟识的人见过,卿晴是女扮男装出行的。 宇轩听了,轻声唤道:卿~晴。脑中忽想起当年曾问起那女孩的名字,她的就是「卿晴」。再又想到当初偶遇她,只觉得这女子美丽动人,当时并未他想,此时想来,一桩桩一件件仿佛缘分定。想到这些,心情自然大好,于是道:6水,谢谢你,日后有机会再请你喝酒。 6水笑道:齐王真是太客气了,日后还是我请你喝酒罢。如此着,便起身作揖告退。宇轩见此,笑着道:去罢。 6水回了府,几日来未寻花问柳,那些个狐朋狗友来唤他,他也不去,便以为他改性了,遂皆疏远了他。不过一月,6水亲自去请那些人花酒地,笑颜依旧,风流如初。戚石卫先前与他人一样以为6水转性了,谁想今日他竟来请自己去怡红院,口称一人包了全场,摆上十几桌花酒,美人陪伴左右,水**融,场景香艳。见此情景,戚石卫唾弃不堪,绝尘而去。胡光威也被请了去,没法,只得留下,躲躲闪闪那些女人。而宇轩一直忙于朝政,无暇顾及其他。 且任老爷近日收到任夫人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卿晴留下书信,竟自己去深山里了。里面的内容,从头至尾除了清卿晴的去向外,其余的均是任夫人的焦虑、不安。任老爷看完后,将信仔细放回信封内,继而叹息出声,脸色也阴沉了不少。有管家路过,见老爷这副样子,便上前询问:老爷,怎么了? 刚问完,见他手中拿着书信,又问道:夫人来信了什么? 任老爷叹了口气,回道:卿晴的事。 管家听不明白,又道:姐出什么事了吗? 任老爷想着卿晴曾被掳一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便道:没什么事,只是不放心她的婚事罢了。 听了这话,管家笑道:老爷尽管放心好了,像姐这样好的女子,世间难寻,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 任老爷听了,笑道:借你吉言,好了,没事了,你去忙罢! 管家笑着应了声,便去忙了。 任老爷想着那话,觉得有道理,心中只盼着卿晴能够服那匪,让她能早日回家。 话另一边,青木自送了卿晴回丘陵后,便想寻个机会找齐王那事。而李赫因未从任老爷那知晓卿晴的事,觉得还没到时机,此事便一直拖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 楚云进府 卿晴和楚云下山已有一月有余,楚云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Ww WCOM卿晴见他近日心情甚好,便得了个空,向他问道:哥哥,我们明日就要回去? 楚云道:嗯。今日还想去哪里玩,我都带你去。 卿晴笑道:还是哥哥最好了。 楚云则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道:好了,罢,想去哪? 卿晴有意亲昵地蹭过去,笑道:其他地方你都带我去过了,就算再好,也没有必要再去一次。而到风景的话,自然没有哪里比得上山里了。现下,只有一处,我想去看看,且让我留下一段时日,到了时候,我自会回去。 听了此话,楚云便大致猜到,虽心内不悦,可看她一副温顺的样子,竟不好拒绝。只冷着声道:你的是任府? 卿晴听了,立即乖顺地点着头。楚云见此,冷笑道:若是不许呢? 听了这话,卿晴便往一边走去,坐在窗边,眺目看向远处,不再理他。楚云走近靠过来,笑容愈浓郁,道:卿儿怎么了? 卿晴不看过去,只看着外面,也不言语。 楚云走到桌边坐下,轻声道:你要回任府,也不是不可以。 卿晴这才转过身子,看向他。楚云又道:不过也有条件。 卿晴冷笑道:你何时没有提过条件? 楚云道:我很好奇,那个任府到底有什么有趣之事,值得你留下。那这次让你回去的条件就是,让我陪你一起回任府。 听了这话,卿晴笑道:任老爷正有意请你去呢。 楚云笑道:竟有此事? 卿晴道:为了能让我留在任府,他过,你作为我的哥哥可以一齐入住任府。 楚云想着那个任老爷的话,便觉有趣,遂道:如此更好,你情我愿。那就不用等到明日了,今日就可去任府。 话毕,楚云走出房门,唤来伙计,办理退房。待收拾齐整后,便雇了两顶轿子往任府去了。 至任府,卿晴等人被请入,任夫人得厮通报,便赶紧出来接应。只见卿晴笑意盈盈地走来,任夫人赶忙上前拉起她的手,两人也有好些日子未见了。任夫人欢喜地一路拉着卿晴的手,边走着,一边问道:是不是放你回来了? 卿晴道:嗯,可以留下待好长时日了。 任夫人喜形于色,道:这便好!如此着,已领着卿晴到了前堂。待两人坐下后,任夫人才现站于一旁的楚云,于是问道:这位是? 卿晴回道:他是我近日认识的一位朋友,也是他帮我服哥哥,让我可以回来的。 任夫人听了这话,笑着道:原来是贵人!还请快坐下。 楚云笑道:夫人笑了,我不过是一介书生,日后还请夫人多多照应才是。 任夫人道:那是自然。不知公子可是本地人? 楚云道:我是从很远的边陲城来的。 任夫人道:可有去处? 楚云道:打算暂时待在丘陵。 任夫人又问道:那可有住处? 楚云道:还没有。 任夫人笑道:这好!你既是我家的贵人,那便住在我家。虽不如前时了,但好的几间客房还是有的,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就留下罢。 楚云道:既然夫人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任夫人道:还未问过公子姓什名谁,不知可否告知? 楚云回道:鄙姓任,名楚云。 任夫人惊道:公子竟然也姓任,不准我们还是一家人呢!着,又转向卿晴道:卿晴,日后你定要好好招待任公子,切莫让贵人有什么不便之处才好。 卿晴点头应道:是。 已至午饭时,有丫头来回话。任夫人便笑道:任公子若不嫌弃,就同我们一处用饭罢。请随我来。 任夫人上前走着,卿晴随后,楚云再后,最后是那些丫头妈妈们。待入座后,自是盛情招待,任夫人又问了些闲话,一时想到卿晴的处境,还是忍不住唠叨了许多。无非又是些山中匪类的坏话,感叹自己为此茶饭不思之苦,所幸的是,楚云听了那番话,竟无动于衷,听之任之,甚而会点头称是。卿晴坐于一旁吃食,只当自己是耳聋眼瞎,不管他人。任夫人继而道动情之处,只叹道:还好卿晴记挂我们,想方设法地回来,若不是如此,就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刚完话,任夫人又道:还好今日有贵人相助,卿晴才得脱身。日后还请任公子多多照应,帮帮我们。 楚云道:夫人太抬举任某了。不过夫人既然这样了,任某到时自然尽力。 任夫人感激涕零道:听公子这样,我便放心了。任公子要是不急着走,便在任府住下。若是想住得长久也可。 楚云笑道;任某在此谢过夫人。 任夫人笑着点点头,道:好了,好了。那些溜须拍马的恭维之话,就不了。吃饭,吃饭。着便招呼起众人吃喝起来。 饭毕,任夫人微醺,被丫头们扶进了正房。楚云则被刘姥姥引着去了一处客房。而卿晴就回了自个的院落,柒宣早在那处等着了。 那日阿七回来,不仅夫人了许多,待他进了院落,被柒宣见了,又是一通骂话。那几日里,柒宣都不曾理他,离得远远的。阿七心知柒宣生自己的气,也知晓自己如何去讨好她也无济于事,遂每日只待在外头做些杂事。 卿晴刚走至门前,忽见一人冲过来,高兴地喊道:姐!随即便扑到她身上,抱了一会,方才松开站好。卿晴见此,笑道:柒宣,一切可好? 柒宣故作怒状,道:有什么好的!姐也不带上我,只带个阿七,他有什么用。 卿晴道:阿七呢?怎没见到他。 柒宣道:他整日里只晓得待在外头忙着,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卿晴笑道:我看是你了他什么罢,不然,阿七怎么会不理你。 听了这话,再又见着了卿晴,心中的怒气便消散了,想着阿七也没什么错。遂轻叹了口气后,又笑颜欢展开来,拉着卿晴的手直往里走去。 第六十章 四人外出 任夫人怕任老爷挂念卿晴,遂写了封书信派人送去,上面写着:卿晴已回,暂留些时日,勿念。 Ww WCOM 任老爷收到信后,看完了内容,心内总算是放下了,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一时想起近日来,青木来问过卿晴的事,想来该是李赫告知他那事的。遂赶紧派人去李府回话,卿晴从山中回来了,现在任府,一切安好。任老爷准备再过几日就回丘陵。 接下来几日,楚云的得体大方、风流倜傥瞬时把任夫人给征服了。任夫人喜爱着他,想着这般的好男子,又有才华,若是留下在商铺内做事,定能事半功倍,那任老爷也能稍微休息一下,让楚云帮着打理便是了。这样想着,便借着一日,把楚云请来,卿晴也喊来。 任夫人笑道:任公子,近日来住着觉得可好? 楚云道:多谢夫人关心,一切都很好。 任夫人道:那就好。边着,边看着楚云,完后,心内想着事,倒不好意思看着他了。顿了一会,方又笑道:任公子,我见你气度不凡,博学多才,不知你可愿留在府内做事? 楚云道:对不起,夫人。不日后,我便要回去,还请夫人见谅。 任夫人道:像任公子这样的人憋屈于一个边陲城内,是不是过于可惜了?要是公子家中的父母知晓你能够在这里做事的话,他们一定会高兴的。 楚云道:任某的父母早在我幼时便逝世了,仅有一位妹妹与我相依为命。正这些话时,神情不变,语气轻柔。任夫人听了,一时不知如何言语了,歇了一会,似又想起什么,问道:既然任公子的家中仅有一位妹妹,那为何不携她一同前来?言语间难免多了些哀伤。 楚云回道:自是带来了。只是在路经西凤时,怕她受苦,便把她交托给一位熟识的伯父照顾了。 任夫人点头称是,继而又道:既然如此,那任公子便留下罢。若是觉得哪里不合适,我们也可改了,倘或是因为你妹妹,那也大可不必回去。何时有空了,告诉我你那个伯父的家住地址,我派人去把你妹妹接了来同住便是。 楚云道:夫人厚爱,任某感谢不尽。只是家中之事,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还请夫人不要怪罪。着便起身作揖,以示歉意。 任夫人见此,赶紧起身,想上前扶住他的手,却又缩了回来,叹了口气,道:好罢!既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只望任公子不嫌弃此地便是,能多留几日便住几日罢。完,又转向卿晴道:卿晴,任公子是你的贵人,你可要好好照顾才是。 卿晴起身,点头应道:是,母亲。 任夫人些许有些累了,扶着丫头的手,道:你二人且些话罢,我乏了,先去歇息下。 两人点点头。任夫人由着丫头扶了下去。卿晴坐下,吃着桌上的点心,一如刚才不予理会。 此刻,丫头们已走大半,周遭的也不剩几个,都离得够远。楚云便坐下,有意靠近卿晴,一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握成拳撑着头,看着卿晴笑道:怎么不话? 卿晴道:你跟我母亲的那样好,哪容得下我言语一二? 楚云笑得愈厉害,道:你一直在吃这些点心,我看就算问你,你也不一定能得出话来。 言语中嘲笑明显,正准备咽下一块糕点的卿晴听了这话,一口气上来,食不下咽,惹得她急咳起来。楚云端来一杯水给她喝下,方才好了些。气息顺畅之后,卿晴脸色不悦,冷着声道:你打算何时回去? 楚云舒服地伸个懒腰,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一语未了,眼睛就闭上了。 卿晴见此,便不管他,独自离开,回了院落。 一日,闲来无事,卿晴携了柒宣,唤来阿七,三人正准备去集市上玩。走在石子路上,迎面见楚云向他们走来。此时阿七还不知这位到任府做客的公子就是他的老大。楚云上前笑着问道:卿晴这是要去哪? 卿晴道:去外面走走。 楚云道:这好,我正要出门,不如一起罢。 卿晴想着近日来楚云的话,其中嘲笑居多,此刻便不愿跟他一起。可依楚云的性子,若是拒绝了,又不好。便只好冷着声道:我们几个没有什么好去处,不过是溜达溜达。若是你愿意,便一起来罢。 楚云笑道:无事时,到处逛逛最好了,走罢。完,便走在众人的前头。卿晴等人随后跟着。 话青木得了卿晴平安回到任府的消息,心内欢喜,遂不等李赫安排一些事宜,便安排马车,一路奔去丘陵。 皇宫内,宇轩忙过了这会,国内各处的灾祸也都慢慢安定了下来。前日去了李府,又问了银两一事,李赫当面答应,即刻就提了银票。虽提了个条件,当日并未明是何事,只到时再请他帮忙。现下各地因有了充足的银两,百姓便再不怕无种无粮了,正是欣欣向荣之象,国泰民安之兆。于是,朝堂之上,除了上奏各地情况之外,便是登位纳妃一事了。众臣借着齐王为国贡献良多之由,劝其早登帝位。近日来,宇轩被这事闹得不得安宁,便想着外出走走,国事暂且交付给几位重臣代理。自己则偷一回闲,携上一名信赖的近身侍卫,架上马车一路往丘陵去了。 丘陵集市上,人头攒动,街边贩身行活跃,来往客人笑意盈盈,正是一片热闹繁华之境。卿晴楚云等人走在街市上,边看边走。此时,最数柒宣阿七欢喜了,两人也不顾高低之分了,一会去那个摊上,一会又转向另处笑语颜开,已全然不管卿晴他们了。卿晴楚云只好跟着他二人四处转。柒宣一时拿不定主意才会转身问问卿晴该怎么选。 楚云见此情景,笑道:你这姐当的!出来了还要跟在丫头后面转? 卿晴道:柒宣哪是什么丫头,与我看来,更像是妹妹。跟在她后面又如何了? 楚云听了这话,便不再什么了,只跟在她身后,有时还会帮着选。柒宣见这位来路不明的公子,平日里从不理他们这些下人,竟帮着她选物品,又见他脸面亲和,言语亲切,不免对楚云多了分喜爱。 第六十一章 奴隶场所 柒宣转眼正对上楚云笑眯起来的眼睛,瞬时羞怯起来,只躲着眼神,拉起阿七的手喊着话就往前跑去。 WwWCOM卿晴笑着跟在后面,楚云守在她身边。走了一时,也只是在街面上看看,买了些东西。楚云觉得太过无聊,于是笑道:这样走着,太无趣了些。不如我领你们去个好地方? 走至前头的两人听了这话,便转过身来,向他问道:好地方在哪里? 问完后,柒宣又道:我跟姐最熟这里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又有哪些好东西,我们都一清二楚。不知任公子的是什么好地方? 楚云笑道:那个地方对我而言,确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而对你们而言,许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了。如此着,一边看着卿晴,又转向其二人。柒宣阿七听来不太明白。柒宣道:你这什么意思?问了话,却不得回答。柒宣见他依旧那副样子,忽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了,便不好再问。 此刻,卿晴道:既是你的好地方,就差不到哪里去,你都去了,我们便同你一齐去看看可好? 楚云道:这样就好。完就朝前走去,三人紧随其后。 殊不知远处有一人正看见了这幕。见卿晴等人远去,便赶紧走至一处,对一人道:主子,刚看见任家姐。正话的虽是西凤皇宫内的侍卫,却更是齐王的近身护卫。当日卿晴同青木去齐王府时,他也见过,所以认得。而此刻正坐在那里喝着茶的便是宇轩了。 听了话,宇轩抬头问道:在哪? 护卫回道:原在集市上,现往东边去了。 宇轩起身道:走,我们跟上去。 两人随即沿路赶上,见着了人影,便紧随其后跟着,不近不远。走了不多时,弯了几条巷,走过几个拐角之后,深入一个死胡同内,最里间只有一个破落的铺子。走进了,见着的人也是无精打采,眼窝深陷,店内无其他东西,仅一个大大的柜台支撑着台面,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站于其后,两眼无神地看着桌面,似醒似睡的样子,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人蹲在下边,模样也是一般无二。 楚云上前对那老头低声了什么话,老头眼内瞬时出光,布满皱纹的嘴唇咧开来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楚云回身笑着招呼卿晴等人尾随其后跟来。卿晴立即走至他身边,柒宣阿七则站于其后。那老头一直笑着,眼睛在几人的面容上一一扫过,才又转回来引着他们往里面走去。是往里走,却没走上几步,只是外头看不见这里罢了。只见老头点亮了头顶上方的一处煤油灯,接着又蹲下从平整的地面上拉起一块泥土。是泥土,可下面却是木板,只不过是在上面盖了一层泥土。老头将木板给整个拉起,放至另一侧,才起身笑道:有请! 声音虽然过于沙哑无力,可其中却意味十足,足以忽略单单声音带来的感觉,何况那双光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楚云一如往常,对着老头笑着点点头,便沿着往下的阶梯走了下去。卿晴见此,便也紧随其后走了下去。柒宣心内害怕,两者选其一的话,她还是更愿意去漆黑的地下,至少姐在那,也不愿面对眼前这对她笑得可怕的老头,遂不再想,一个疾步走了下去。阿七则紧随其后。 走了一会,下到足够深的地下,一脚踩上了平地。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墙壁左右两边皆挂着煤油灯,三步一个,灯光不明不暗,却也足够看清通向的最后。 楚云往前走着。卿晴走在后面,问道:这是哪里? 楚云一直走着,没有回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三人听了,皆不言语,只跟在楚云身后默默地走着。至了尽头,只见一扇两人宽的高大铁门立在那里。楚云上前做了什么动作后,铁门被轻轻推开。瞬时,强烈的光线刺入几人眼中,卿晴几人赶紧抬起一只手臂挡在眼前,眼睛也因此忍不住紧闭了会,待适应后,才慢慢睁开,手臂也随之渐渐放下。铁门已被完全推开,门后是一个大汉,手扶着铁门,站在那里。眼见之处,是一个巨大的楼层空间,呈圆形,墙壁四处皆安置了煤油灯。卿晴等人所处在最顶端,头顶上方是黑压压的泥土,所幸的是它们由一层层的支架给固定住了。相信上面的动静再大,对这里而言,也没什么要紧的。彪形大汉等楚云他们进来后,便将铁门重新关上。 他们所处之地,就像一间歌剧院的型看台,里面摆着两张太师椅,中间夹着一个木台,以便放置酒水点心。楚云卿晴左右两边坐下,远处见几人朝这里走来。待人走近了些,原来是几个丫头,而她们手上端放着木盘,里面摆满了酒水点心。丫头们恭敬着将东西摆放上桌子后,又躬身退下去了。 卿晴向下看去,最下方一块的空地上被架起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上方左右两边也是突出来的看台,数量极多,像是一个个密集着的飘窗,而里面也已坐满了人。 柒宣耐不住,凑到卿晴耳边,声问道:姐,这是哪里啊? 卿晴道;我不知道,先看看再。 柒宣点点头,站在卿晴身后,紧挨着。阿七毕竟是男人,又年轻气盛,这种情景,倒有些合他的胃口。忽听楚云笑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刚完,只见一人从阴影处走出,一直笑着走至铁笼跟前,整了整衣衫,继而躬身面向众人行了个礼,待直起身子后,方道:各位,今日能够前来奴隶拍卖会场,在下由衷的感激!如此着,又微微屈了下身子。而后,又道:规矩是一如往常,若是哪位见着喜欢的,便个价,一切都好谈。好了,废话不多,就请我们的奴隶为各位献上最精彩的表演! 话毕,远处有人押解着两个男人走过来,那人打开铁笼的门锁,将那两人推入其中,又分别对两人耳语了一番,便退开了。 第六十二章 奴隶相杀 虽不知对那两人了些什么,但那两人却像打了鸡血般,原萎缩着的背也舒展开来,眼内射出凶煞之气,似乎对面的那个人是他的仇人般。WwW COM而从此刻开始,场内开始骚动,卿晴甚而听闻到些许男女压抑着的喘息声。又听得楚云靠过来笑道:开始了。 卿晴向下看去,对面的看台上原是隐在了暗处的人皆探出了脑袋,一张张疯魔之相,紧盯着铁笼内的二人。紧接着,两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般,忽猛地扑在一起,四条手臂纠缠成麻花,头顶着头,口中出野兽的吼叫。柒宣站在卿晴身后,手紧抓着木椅把手,不知所措,眼睛紧盯着那两人。 因为撞击,铁笼出巨大声响,**间的碰撞刺激到了众人的耳目,有不少人开始喝彩起来。阿七原想一同喝彩的,可刚有动作,转眼见到柒宣要杀了他的眼神,瞬时不敢作声了。柒宣见了这种场面,本就害怕,谁想阿七兴高采烈,还想随着那些人一起叫喊,一时怒气上涌,猛瞪过去。见他没有了动作,安静了许多,柒宣便觉得不那么害怕,也敢往下看了。 此时那两人已遍体鳞伤,挥出的拳头已然没有了前时的那番勇猛,绵软无力。众人见此情景,兴致不免减退,闲言碎语也由此多了。只听一男人喊道:怎么回事?还打不打了! 听了这话,众人皆随声附和着。一时,整个会场烦乱不堪,污言秽语不断。黑暗处,一人心翼翼地跑出来,直至铁笼跟前,凑到扶着铁笼休息的奴隶跟前,了什么。继而又转向另一人,了话。完后,便又心着跑下去了。再看笼内的奴隶,两人全身破烂的衣衫均被汗水给浸湿,贴在身上。丝已尽数打湿,不停地往下滴着汗,头脸上的伤口往外冒着血,眼神疲惫。可听了那人的话后,便又强撑起身子,高举起拳头向对方挥去,两人因冲力摔倒下去,却又爬起,吃力地挥动拳头。如此不停反复,直到一方死亡为止。而另一人也差不多了。到了这时,那些人才上前打开铁笼,将两人拖出。一人上前抱歉笑道:真是对不起各位!这两个奴隶没用了,就不污了爷们的眼,这便带下去。接下来上场的定不会让各位失望。 话毕,铁笼内处理了干净。不消片刻,又有二人被推入铁笼之内。 柒宣到了此时,再忍不住,在卿晴耳边道:姐,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罢? 卿晴也不喜这种场面,便回头道:好。柒宣听了这话,于是赶紧扶起卿晴的手。卿晴便顺着手势站了起来。 楚云见了,问道:怎么了? 卿晴道:我们要先回去。 楚云道:不急着这一时,先看完了再出去。 卿晴道:你要看,你便留下。我们就先回去。完,便往铁门那走去。彪形大汉正看得热闹,见人走来,正准备开门,却听人道:不准开门。 众人听了这话,循声望去,便是楚云了。楚云不再看着卿晴,转眼看去下方,道:正热闹呢,哪能错过好戏! 卿晴对那大汉道:不用理他,开门罢。大汉听了话,却摇摇头,只看着楚云。卿晴见那铁门宽大厚重,靠他们是打不开的。便只好走回去,道:你也过,这里对你许是好地方,对我们却不一定是了。你的对,确实如此,那便让我们先出去了。稍后等你看完了,再来找我们便是。 楚云却不再言语了。柒宣见他这个样子,顿生怒气,一个箭步冲到卿晴前头,喊道:你不过是寄住在我们家,有什么资格这样跟姐话! 楚云转过头来,望着她笑道;那你,我要怎样话才好? 柒宣道:自然恭敬得好。 楚云轻笑出声,起身走到跟前,一手抬起,轻巧地摸上柒宣的脖颈,轻柔地拂动起来,口中道:这样细嫩的脖子,若是被折断了,那就可惜了!虽是这样着,口中也有叹息之意,可眼中的寒冷透出的却是杀意。柒宣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是这样一副脸孔,瞬时被吓出哭了,眼泪横流下来,而颈项处的压力让她难以呼吸。阿七赶忙上前,想扳动他的手,却被楚云一掌推开。卿晴见此,便赶紧上前,手扶上楚云的手臂,看着他道:好了!松手罢。 楚云见卿晴一副认真样子,便缓慢松开了手指,反而抓住卿晴的手,将她重新拉回太师椅上坐好。站在卿晴身后笑道:那好,你就这副模样好好地看完这出戏就罢了。完,才坐到一旁去。 阿七受了轻伤,所幸底子好,并未伤及内里,此刻已站起,正扶着柒宣。柒宣遇了那事,心内难免害怕,更是不敢靠近一二,只让阿七陪着她待在铁门旁边。 此时,下方铁笼内的两人正纠缠于一处,撞击声不绝于耳,难解难分。 且齐王宇轩和那位近身侍从随在卿晴等人身后跟了来。进了矮巷,入了尾巷处的铺子。这一尺之地,不见卿晴人影。只见一个大柜台后,一瘦弱男人蹲坐在地上,那侍卫便上前问道:伙计,刚才入店的几人去哪了? 那伙计有气无力,微抬了点眉目,见来人不识,便又垂下头去,不理那人。侍卫见此,声音不免大了些,喊道:你知不知道? 伙计又是不听不闻,任他喊去。 宇轩见此,便上前低下身子,笑道:刚有几位进了贵店,我们是跟着来的。他们是我的朋友,事先告诉我,只要是他的朋友就可以。不知能否告知我们? 这下,伙计方才抬起头来,看着宇轩,正要些什么时,忽见后面暗处走出一人。伙计似也感觉到了,转目望去。走出之人便是那位老头,他颤巍巍地走来,见了宇轩,又在刚才听到宇轩的话,边走着边笑道:原来是那位大人的朋友,让你们进去可以,但这里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宇轩站起,看去笑道:老人尽管。 第六十三章 奴隶相杀2 老头饶有兴趣地向前走近几步,上下打量了宇轩一番后,笑道:我看这位公子气宇轩昂,不似一般人。 Ww W COM若公子果真有意到我们这里,那就先表示一下的好。 宇轩不明,问道:老人家所言是? 听他这样问,老头反而觉得好笑,反问道:公子既然是那位大人的朋友,竟不知其中的意思? 宇轩道:还请明示。 老头冷笑一声,走至柜台后面,竟不再言语。 宇轩跟着走过去,见此情景,心内便大致明白,这老人家定是猜到什么。遂不再其它的,只道:哪里错了话,还请老人家见谅。不过那几位中确有在下的好友,在下是诚心诚意想去看看。其中规矩缘由,老人家明便是,在下定能照办。 听了这话,老头看过去,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言。你要真想进去,先交一百两再。 宇轩笑着点点头,命那护卫拿过银票,再递给他。老头伸手接过,仔细辨认过真假后,收进衣内,笑着走过来,弯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即往内走去。宇轩紧随其后,护卫自然随后紧跟着。 老头引他们确实去了后面,却不是楚云下去的那处。他点上煤油灯,接下来的动作一如前时领楚云卿晴等人时的,待木板被翻开,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向底下。宇轩有些质疑,问道:这是? 老头笑道:你的朋友便是从此处下去的,若是公子不愿,也可作罢。着便要放下木板来。 宇轩赶紧制止,道:老人家不急,我们这就下去。完,回头示意过后,便缓步下去了。护卫则紧随其后。两人下了台阶,过了甬道,尽头便是铁门。叩响后,铁门被缓慢推开,涌入眼内的强光让人眯了会眼睛,待宇轩再次睁开看去,才明白这地底下的风光几何。此时,正是后面上来的那两个奴隶混战着。 宇轩所处正中间,不上不下。他往下看到铁笼,里面两个男人正扭打在一起,画面虽血腥,可看台上的观众却以此为乐。宇轩站在边缘处,张目四下望去,最终在对面上方一处看台上见到了卿晴,她的旁边是一男人。见此,宇轩便安稳坐下。 而铁笼内的二人果不负所望,直打得遍体鳞伤,血流满地,甚而沾满铁锈的暗黑色铁笼壁上,也可看见血沿着锈迹流下。其中更是让人拍手叫好的便是那两位奴隶了,二人体格相差悬殊,打了这么许久,竟似平手,尤其是那个不高又瘦的男孩,虽体力耗尽,气喘如牛,而气势上却不输半分。倒是那个高大魁梧的大汉,被撞的头破血流,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众人见此,虽前时被那个个子给镇住了,有了看头,可此时看去,却是大局已定,遂索然无味起来。 那些人早料到会如此,见大汉要倒下,便赶紧上前附在他耳边了话后,又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原听了些话的大汉一下又有了精气神,再吃了药丸,便瞬时精神了起来,看去一如进笼子来的那时模样。只见他挥起拳头朝男孩打过去,却被轻巧地躲过了。未待男孩身子站稳,一记拳头又打了过来,躲闪不及,后腰处被打中。男孩瞬间被甩了出去,与铁笼产生撞击,出巨响。男孩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口中出痛呼声。紧接着,大汉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一把将他抬起,又狠狠地扔向铁壁。如此周而反复,男孩被扔了十数次。众人以为就这样的时候,躺倒在地的男孩寻着个时机,猛地反扑过去。大汉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他便举起拳头,一个一个接连不断地朝大汉的身上打过去。一刻过后,只见原本还在挣扎的大汉不动了。想来是药力过后带来的副作用,不然那几下拳头是打不死人的。 男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满脸血污,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隐约看见他丝后面有光射出。场外人赶紧上前,对着众人大声喊道:各位,这次的重头戏便是他!着,伸出手指向铁笼内的男孩。而后又道:刚才的表演,你们也看到了。那样一个壮汉都败在他的手下,何况在给对手服用了增强肌肉力量的药物后,他依然战败对方。这样的战力,不是每个奴隶都能有的!所以,今日拍卖的奴隶,便是他,其中的佼佼者,成里! 即刻,众人皆欢呼叫好。那人见此,便笑得愈加灿烂,连声喊道:那好!由此开始,成里的起拍价是,一万两!一万两可不是数目,哪是寻常人家付得起的,想来这里的便皆是非富即贵者了。 喊声一过,便有人接了话,喊道:一万两! 又听人喊道:二万两! 紧接着,报价声此起彼伏,有规有序,皆是老练的。报价声直报到了二十万两,就无人再接了。那人便赶紧道:二十万两!请问还有比这更高的出价吗? 过了稍许时候,依旧无人应答。正待他要由此卖出时,只听楚云道:三十万两。 众人听了,皆抬头望去,见一男一女坐于最高处,女子美艳以及,男子气度不凡。再又是处于高处,以动物本能的惧怕比他高的事物,遂心内难免不安,而前时的刺激欢愉也早散得一干二净了。 宇轩仰头看去,只见卿晴正对着那男人着什么。 卿晴被楚云这么一拉,心内早就不悦了,于柒宣阿七面前又不好作,只得耐着性子等着。而楚云就像什么事没有生过一般。好不容易见奴隶打完了,卿晴正要走,却又被他拉住,楚云笑着道:等一会。 此番态度已不似前时那番凶狠无情了,倒像是哥哥对妹妹的话了。卿晴只好再等等。待众人报过价码,停在「二十万两」时,本以为到此为止了。谁想楚云竟喊出「三十万两」。卿晴不明白,便问他:花三十万两,值得吗? 楚云道:为他,自然不值了。可若是为你呢? 卿晴听了,顿觉好笑,道:你这三十万两可是去买他用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楚云笑道:日后,你自会知晓。 这话让人听得一头雾水。卿晴明白,再问下去也是无用的,遂翻了翻白眼,只当没问罢了。 那人听得竟有人出三十万两,一个激动,声音难免控制不住,便尖锐了许多,只听他喊道:三十万两,成交! 结束后,各自沿着来路回去了。卿晴等人也原路返回,上了地面。那老头似知晓他们要上来了,便翻开了木板,在那处等着。 第六十五章 表明意愿 出了铺子,穿过巷子,回到街面上来。WwWCOM楚云有事先走开了,卿晴便带着柒宣阿七回了任府。此时已近晚饭,卿晴直接回了院落。熟不知任老爷今日回了府,任夫人让其休息片刻,待晚饭时,再摆上一桌好饭菜,让众人一起好好吃顿晚饭。 未坐下多时,外头一丫头进来,笑道:姐,夫人知道你回来了,特命我来请你去吃晚饭。 卿晴从躺椅上直起身子,回道:你去回夫人,我即刻就去。丫头听了,点点头,便走出去了。 自回了任府,柒宣一直不乐意,想起楚云对她做过那事,脸面就不住地红起来,再又想到那时他要扭断自己的脖子,一阵寒意便传遍全身。真是一时羞怯,一时愤恨。在走回来的时候都一直在想着那事,就连一旁扶着她的阿七都察觉到了不同,却又不敢多问几句。到了此时,才想起问话,见姐起身,准备去用晚饭,便上前帮着卿晴整理了衣衫,一边道:姐,你那任公子怎么会知道那种地方?我看他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卿晴道:不论他喜去何处,人品几何,此次我们心内知晓便是。而那种去处,日后我们少去便是了。 柒宣忍不住又道:可他竟拿手来掐我的脖子,怎么看他都不是什么好人! 卿晴笑道:原来你是在意那事啊,要是气不过的话,有机会我帮你出气就是了。 柒宣道:我看他对姐不同,可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姐。往后姐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听了话,卿晴笑着点点头。随后去了饭堂。任夫人、任老爷、卿夫人早入座了,就等卿晴来。见了面,卿晴先是问好,喊过「父亲」,任老爷笑着唤她坐下,问了些家常冷暖的话,任夫人一旁回了些话,卿夫人也是笑着听着话。此番景象,真是其乐融融。 饭毕,各自回了房。任老爷想着卿晴一事,便忍不住去了卿晴的院落。进了房,两人坐于一处,任老爷问道:卿晴,你是否已经跟他谈妥,留在任府。 听了这话,卿晴自是明白,便道:我跟他谈过了,这次能够回来,也是他的安排。只是若想一直留下来,怕是不行。 任老爷道:那你可有清我的意思,他若不想与你分开,大可住进任府,这样两边都不必为难。 卿晴道:即便如此,依他的性子,也定不会让我长久住下的。 任老爷叹着气,道:那该如何是好。你的婚事又该怎么办? 卿晴安慰道:父亲,他不会伤害我,只是我不能常常待在家里而已。而关于婚事,还请你跟母亲不要再为此担心了,这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任老爷不想她会这样,便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管你,而你的婚事就更做不了主。 卿晴道:父亲,我的婚事只有我才能决定。 有些气恼的任老爷听了这话,再见她神色严峻,不似在开玩笑。反倒觉得好笑起来,一时又心内感叹不已,女儿毕竟长大有了自己的意愿,再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遂叹了口气,笑道:好罢。不过你要记得你的父母一直在担心你。 卿晴见他神色憔悴,眉眼疲惫。心有不忍,眼神不觉轻柔了许多,多少抱有歉意,道:对不起。 任老爷笑道:好了!去睡罢。 话毕,拍了拍卿晴的肩头,满含怜惜的看了一眼后,便出去了。卿晴并不想做伤害他们的事,可婚姻一事,她不愿因为其它而做出让步。眼见任老爷出去后,卿晴梳洗一番,便睡下了。 任老爷回了自己房内,任夫人正更衣,见他进来,便问道:去哪了? 任老爷道:女儿那。 任夫人道:了什么? 任老爷道:只怕往后卿晴不能长久住在府上了。 任夫人惊道:怎么又上这事了?卿晴既然回来了,难道还要去那什么深山中,学道士修行吗? 任老爷叹着气道:哪是我的?女儿都言明了,她的那个兄长不会随意放她回来,还让我们不用担心她的处境。 任夫人听了,冷笑道:不用担心?她一人独自待在土匪窝里,那样的一种环境下竟然还让我们不要担心她,得可真轻巧。完这些后,转向任老爷,问道:你了什么? 任老爷正脱衣上床,回道:有什么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卿晴的性子。她都那样了,也就只能作罢。完,人已然上了床,躺下了。 任夫人坐到床尾,道:就算她对待凡事都不上心,你这个做父亲的必要在一旁引导才是,哪能由着她的性子做事! 任老爷道:你的对,可女儿毕竟长大了,有自己的意愿。 任夫人道:她还只有十六岁,许多事物皆要靠我们来为她决定。现下最重要的不是讨论回不回山中的,而是她的婚事,只要婚事定了,一切都会好的。 任老爷道:的是有道理,可你有问过卿晴怎么? 任夫人道:我可是要问你,那边的婚事可谈好了? 任老爷道:原是好了的。可在当时得知卿晴的兄长只给她一月的时限下山,时日过后定要回去。因了这个缘由,觉得不妥,便耽搁下了。 任夫人赶紧道:青木那边怎么? 任老爷道:只等日后再看,以现在这个状况,两家结亲完婚确是不可能的。 任夫人道:你就不该同李家那事!不过所幸的是,卿晴已经从山中回来了,也过留下些时日,在此期间,完婚便是了。 任老爷道:可卿晴才跟我了,她不愿被安排婚事,这事她要自己做主。 任夫人道:自己做主?怎么个做主法? 任老爷道:好了,女儿大了,不得不承认,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既然她有自己的想法,便随她去罢。 话毕,任老爷翻了个身,不再言语。而任夫人听了那话,心内虽有气愤,却不好再什么。只得脱衣上床睡下。 次日一早,过了早饭,便往卿晴院落去了。 第六十六章 父母之忧 此时尚早,卿晴才刚起,柒宣正为她端水梳头。 WwWCOM任夫人一进来,就喊道:卿晴!着,人就进了来。卿晴回头,见任夫人,便道:母亲,一大早来有是有什么事吗? 任夫人走至跟前,直接于一旁坐下,道:昨晚,你父亲跟你了什么? 卿晴一见她来,思量一番后,便猜到了大概,再听这样问,便笑道:父亲昨晚不过跟我聊了会家常。 任夫人道:他可不是这样跟我的。接着摆出怜惜的神色,道:卿晴,你是我们的女儿,无论做了什么决定,皆是对你好的,世间没有哪个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 柒宣见夫人来,又了一通话,见此情景,手中便加快了动作,不一会卿晴的头就盘好了,柒宣便赶紧退了下去,想着还是避开些的好。 卿晴转过身子,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好,心内很感激。 任夫人赶紧接过话头,道:那你的婚事? 卿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听来很有道理。可若是让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任他再好,我也是不愿的。卿晴还请母亲准许让我决定自己的婚事。 任夫人道:卿晴,你可要想好,婚姻一事不同儿戏。你还太年少了,许多都不明白,这个世道里,浪荡公子随处可见,他们只懂得风花雪月,却又是那样的人最善于讨取女子欢心。母亲是怕你被那种人给骗了啊! 卿晴安慰道:不会的。若是我找到了满意的人,定先让你们瞧瞧,倘或不许,我必会与你们商量。所以,现在还请母亲不要再为此事烦心了。 任夫人见她言辞恳切,神色严峻,想到她平日里皆心净明理,从未莽撞行事,又想到卿晴认作哥哥的匪,一时不得解决。想到此处,只得叹了口气,神色也放松下来,轻笑道:女儿大了,能够自己做主了,父母已然不能凡事亲力亲为。那好罢,不过若是我们见到了好的人选,你也不可任性。 卿晴笑道:若刚好我也愿意,自当从命。 任夫人此时方才欢展笑颜,道:如此便好!又拍了拍卿晴的手,道:婚事可暂放一边,可心内还有一事放不下。 卿晴问道:是何事? 任夫人道:还不是你那个认作哥哥的匪! 卿晴不明,道:怎么到他了? 任夫人道:你怎么忘了?若不是他,你早已成为皇上的皇后了。倘或不是他,你又怎会离家不归。 卿晴道:许是如此,可他对我毕竟不坏。归家一事,日后定能服于他,还请母亲放心便是。 任夫人不信,道:他一个土匪头子,会顺你的意? 卿晴笑道:母亲,我不是了吗?他对我很好,虽一时不愿我待在家中,若时日渐久,他定会同意的。 任夫人道;卿晴,听你这话,那人似乎不是一般的土匪,竟是有情义在的。可你可明白,那人毕竟不是你我之人,能通情理。他又怎会应人愿,顺你意?你是不是被他给迷惑了? 卿晴道:母亲笑了,我也不是特意他的好话。只是,我与他已然是兄妹了,他既如此待我,便不会对我如何。对于归家一事,还请母亲不要再了,卿晴自会处理好的。 这话听来言语淡漠,任夫人本想再一会,听了这番话,便不好再其他的了。只道:好罢。着便站起身来,卿晴亦随之起身。任夫人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问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才是,切莫让他人欺负了。 卿晴柔声笑道: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任夫人笑着点点头,顺手抚上卿晴的青丝,又握住她的手,轻拍了几下,方道:这段时日便好好待在家中,需要什么也尽管。闲时就常去我那,也可话。 卿晴点点头。任夫人便携了丫头回去。柒宣眼见任夫人走了,才进房来。见到卿晴,问道:姐,我见夫人来势汹汹,她跟你了些什么? 卿晴道:不过是婚事。 柒宣道:哦,是这事啊!也是应该的,若是我也会多问几句。像姐这种处境,确是让人担心的。 卿晴好笑道:你个丫头知道什么? 柒宣怒道:我怎么不知道!姐是在看不起我! 卿晴道:好了,去找阿七来。 柒宣原是想分辨一二的,可卿晴已走开,不理她了。柒宣便只好去唤阿七。 楚云自分别卿晴等人后,又去了地下奴隶场。场内各处不消片刻便被清扫干净。两场奴隶相杀戏码,四人中三人已死,只剩成里一人。楚云为完成交易才回来的。先前主持拍卖之人,见了楚云,便恭敬着请他去往一间厢房。待入座定,那人先道:大人,您先休息片刻,那边自会有人帮着处理好,稍后您变可带成里走。 楚云不言语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不多时,手续办好了,银两自有人付。有人跟成里清事情,见他点点头,才来回话。那人得知了,便请楚云出去,称一切都办好了。走出厢房,见成里站在一处,手上脚上被铁索绑着,便道:把他的锁链解开。 那人听了,忙道:大人,这个子可不一般,力气大的很,若不用这铁链绑着,不知何时会闯出祸来! 楚云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制服不了他? 听了这话,那人连忙道: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担心大人的安危。 楚云道:好了,这些就不用你担心了。 那人再不敢什么了,对着一旁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也是知冷暖的,遂立即上前解了成里的锁链。成里安静地站在那里,任人摆布。楚云走至他的跟前,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跟我走罢。 完,便往出口走去。成里紧随其后。回了上面,却未回任府,而是去了旁边的客栈,给了成里几两银子,让他一人去街市上买办衣物,自己则有事走开。各自过了几时皆回了客栈,因时辰已晚,遂住了一宿,至次日一早才回的任府。 第六十七章 初识成里 话奴隶场散席过后,宇轩自然退了出来,只是他想见见卿晴,还有那个坐在她旁边的男人,他很好奇,为何卿晴会和一人男人去那种地方,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怀着这些问题,走在甬道内时,脚步不停地加快,希望刚好能碰见。WwW COM可待他出来后,店铺内却不见人影。且那甬道并不是互通的,每个看台皆是由一个独立的甬道联通的,又与地面上的相距甚远的不同店铺、酒肆、茶楼所连接着,有的甚而是妓院、寺庙、破落户等,许是一处就有联通着的甬道,直通奴隶场。不过其中皆有特殊的人看管着,也仅有他们才知道那个通道。像那个老头所处的铺子,下面竟连着两个看台的甬道,相对其他而言,是奢侈的,也因此,宇轩才有机会进入那里。 只见老头趴在柜台上,便走近道:他们走了吗? 老头抬了抬眼皮,道:早走了。 宇轩无法,见色已晚,便回了客栈。 柒宣唤来阿七,一齐到房内去找姐。阿七现在只在卿晴的院内做事,也是卿晴特意要求的,任夫人没多想,便同意了。无事的时候,卿晴就让柒宣去找阿七来,三人一齐想去哪玩的好,特别是楚云不在的时候,正好避开他。经过昨日那番场景,柒宣对楚云有些惧怕,而卿晴也不愿意同他一起了,见他一夜未归,却一点都不担心,正好趁着时机三人可以自在走走。 柒宣阿七从不想甚少活动的姐于昨日出外逛后,今日还能出外游玩。听卿晴出门玩去,二人早高兴极了,欢欣喜悦后,便赶紧催促她动身了。 三人刚走至任府大门,同门房打过招呼,正准备沿路上街。忽迎面走来二人,仔细看去,竟是楚云,身后一人却看不真切。见此,柒宣上前扯着卿晴的衣袖,低声道:姐,我们快走罢。 卿晴点点头。三人心有灵犀般一致视若无睹,加快步伐远离开去。谁想楚云不回任府,直接朝他们走了过来,身后那人紧随其后而来。走得再快也是无济于事,遂慢下脚步,索性等他上前。 楚云走至他们跟前,微笑道:怎么?见我就走? 柒宣见了他,眼神锋利地刺过去,可一见他瞥了过来,又害怕地躲到卿晴的身后。卿晴道:哪里躲你了?我们见你一夜未归,不明去向,便想到处走走,看看能否碰见你。 楚云好笑道:那真是让你们担心了。柒宣,你呢? 柒宣听了这话,探出个头,恨恨着道:才不担心你呢! 楚云好似心情愈好了。不理柒宣言语的狠毒,道:我已回了,你们就不必再去了罢? 卿晴道:已然出了门,走一走也不错。 楚云道:原是想同你们一起的,可实在是困乏,便不去了。不过,你还要带个人去。着便微转过身子,对身后那人道:过来。 此时,那人方才上前。楚云见卿晴迷惑地看着他,便道:他是昨日那个奴隶,日后他便是你的奴仆了。 完,又对那人道:她便是你的主子,往后不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在她身边。若是她有个意外,你自知晓结果。 成里听了话,只点了点头,神情看去并无太大变化。 卿晴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云道:日后让他如影随行地跟着你,你只需好好适应了便是。 卿晴道:可我不愿他跟着我。 楚云凑近她,轻声道:乖,听哥哥的话。而后又是宠溺地看着她。卿晴只得苦笑,顺了他的意。现下,队伍壮大了,四人出行。虽是四人,可成里并未近身跟随,而是相对柒宣阿七他们还要远上个几米。 见楚云走了。柒宣虽听不到最后楚云对姐了什么,但她觉得刚才楚云对姐实在太过轻佻了,那个画面一直在她的脑海内徘徊不去。转眼又见成里紧随其后地跟着,心内便愈不悦起来。遂一个箭步走至卿晴身旁,问道:姐,你真的要让他一直跟着你? 着便指了指身后的成里。卿晴笑道:他离我们那么远,妨碍不到我们的,就让他跟着罢。 柒宣道:可我总觉得不舒服。 卿晴道:你就当他是个狗,不要管他。好了,前面有冰糖葫芦卖,你带阿七去买来。 听了这话,柒宣只好任阿七拉着跑开了。见他们跑远了,卿晴便往回走,更确切地是走向成里。成里不想卿晴走来,连连后退,又想着楚云的话,只好站在原地,不敢走开了。 卿晴走到他跟前,问道:你叫成里? 成里低着头,不言语。 卿晴笑道:你听他的话可以,但他也过,现在我是你的主子,日后要听我的话。既然如此,接下来你便不必紧跟着我,我给你一些钱,你自己去玩罢,或是同柒宣阿七他们一齐也可。 话毕,卿晴从衣袋内拿出一些银钱塞到他的手中,又拉起他的手,往前走去。成里听了那话,一时反应不及,不知如何作答。待他反应过来时,已被卿晴拉着往前面走着。 柒宣阿七买了冰糖葫芦来,只见姐拉着成里走来。柒宣走上前去,问道:姐,你拉他过来干嘛?此时,阿七也过了来。 卿晴道:往后你们就好好相处。又对阿七道:阿七,他跟你年龄一般大,日后你就带着他罢。 阿七听了,笑着点点头。柒宣见此,不满地嘟囔着嘴角。 卿晴笑道:好了,去前面看看,我刚看到许多女孩子往前面去了,想是开了一家好店,我们也快过去看看。若是喜欢什么,我买了送给你们。 柒宣一听,瞬时兴高采烈起来,也顾不了手拿满了冰糖葫芦的阿七,只拉着卿晴,便跑了过去。口中喊道:姐,快点! 阿七将手中一半的冰糖葫芦塞到成里手中后,赶忙追了过去。成里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芦,一丝笑意挂上脸庞,眼神也晶亮了许多。见他们跑远了,便疾步赶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卿轩偶遇 这是一家新开的铺子,近日来多受女孩子欢心,生意兴隆的很。 WwWCOM卿晴他们只需跟着众人蜂涌而去便是了。至了铺子,里头果然不负众望,内间大可以是方圆几里内最好的,铺面也是人群涌动,因有好几个出入口,遂看去人多,却并不拥挤。往里走去,里面的格局倒有些像初次到西凤时,青木携他们去的「珠联璧合」,众多女子闺中用品、妆点粉盒等,甚而内衣肚兜皆被摆了出来,各种花色,精致的图案,纤巧的丝线,层层绕绕,被缜密地勾勒在上面。柒宣见到这些好东西,早管不着卿晴,手一松,自己一人早先钻了进去。卿晴见此,便觉好笑,只要柒宣见着这些东西,就是再坏的心情也会瞬时好转的。卿晴由此看去,里面确有些好东西,却不新鲜特别。而那些肚兜内衣等,又太过花俏了,并不适合她,遂只看了一眼,便于一旁寻个位子坐下,看起来往的过人起来。 阿七一个疾步上前,见门前坐着姐,便过去,问道:姐,你怎么坐在这里?柒宣呢? 卿晴道:她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陪着柒宣罢。这里是二两银子,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了。着就把手中的银两塞到阿七手中,又从另一手中接过冰糖葫芦。 阿七接过银两,笑着点点头,便进去了。 成里紧随着跑来,站到卿晴旁边,听她同阿七话。阿七进去后,卿晴转过脸来,看着他道:你若不愿意进去看看,便跟我坐一起罢,不要站着了。 成里听了,竟乖乖地坐了下来。卿晴笑道:我们就在这里吃着冰糖葫芦,看着过往行人,倒也不错。着就拿起一串,吃了起来。成里见此,也拿过一串吃着。 过了一会,卿晴问道:成里,你是怎么到奴隶场的? 成里听了,停下手中动作,低着个头。见此情景,卿晴道:你可以不,往后我也不会再问。不过既然现在你跟我们在一起,便好好相处罢。 成里点点头,却依旧沉默不语,对冰糖葫芦好似失了兴趣,只拿在手里。 过了一时,柒宣阿七方才出来,手中提着大大的布袋子,里面装满了各样被包好的物品。柒宣高兴着走到卿晴面前,道:姐,你看我们买了好多,许多物品皆是从外地进来的,相较丘陵的东西要好上许多呢! 卿晴微笑道:喜欢便好。着便站起身来。 柒宣又道:可姐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同他坐在这里干嘛! 卿晴道:就许你去玩,我就不能好好歇息下? 柒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姐怎么这样? 卿晴笑道:好了,各自都玩好了,你还要去哪,我们一齐陪你便是了。 柒宣道:姐总是这样!也不管我们怎么想的。 卿晴道:成里虽是楚云从奴隶场带来的,可他毕竟年岁尚,不通事故,在那种地方定不是自己的意愿,你不能将他与奴隶场内那些取乐之人相提并论。无论往后如何,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听了这番话,觉得确是如此,柒宣再不好什么了,只好安分地点点头。可眼见成里站在卿晴身边不动,又想到他是楚云安排在姐身边的,便怎么都没有好感。阿七自知成里是那个打败了大汉的人,心内觉得佩服,又见他倆之间年岁一般大,便愈觉得自己与他能成为好友,此时听得姐这样,早笑着点了头。成里听了这话,不论如何心内多少有些触动,只是多年来被他人虐待,已然不会轻易动容了,但站在卿晴身边时,想着的是要保护好这个人。 四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其间也买了些东西。柒宣心内虽不悦,可买东西的兴致并不会因此减弱。阿七则帮着提东西。卿晴成里二人便随后跟着。 话宇轩昨日回了客栈,想着再见卿晴,若是登门拜访未免有些唐突,遂去了离任府最近的集市上的一家茶楼内坐着,窗口正对着街面上,坐在窗边,正好一览人来人往。正出神时,忽听身后的护卫喊道:主子,是任姐! 宇轩登时惊醒,张目四处搜寻着。街市上,一眼望去,能被轻而易举的找到。因卿晴的容貌、气质皆是最出众的,于那些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弄得灰头土脸的人而言,她实在太过高贵。宇轩看着她露出的笑颜,嘴角不自觉也翘了起来。对身后的人道:我们下去。着便起身走去。 宇轩下楼,朝他们的方向紧追了过去。赶上前喊道:任姐! 任姓在丘陵并不常见。卿晴听到喊声,回头看去。宇轩疾走几步到了卿晴面前,笑道:多日不见,不知任姐一切可好? 卿晴见是宇轩,便屈膝行礼,口中着:王爷好! 宇轩赶紧扶起,道:出门在外,无需多礼。日后还请姐喊我宇轩便是。 卿晴点点头,道:那宇轩也不必口称我为姐,唤我卿晴就是。 宇轩笑道:好罢,不知这是要去哪? 卿晴道:家中无事,便出来四处走走而已。不知宇轩此次到丘陵来,是为何事? 宇轩道:不为他事,只是内心记挂一位老友,才到这里来看看能否见到她。 卿晴道:可见到了? 宇轩道:才见到了。 卿晴笑道:你的这位好友定是一位特别的人。 宇轩道:确是如此。完,便从袖中拿出玉佩,递到她面前,问道:你可认识这块玉佩? 柒宣走远,看卿晴没有跟上,心内担忧,便往回走,见姐在跟一男人话,走近了才知是齐王。当她走至跟前,正见到宇轩掏出那块玉佩,遂赶紧上前道:王爷!这是我家姐的随身玉佩。 卿晴侧过身子,道:柒宣,不得无礼! 柒宣正要上前拿过玉佩,听了话,只好收回了手。 宇轩笑道:无妨。既是卿晴的,自然物归原主。 完,便将玉佩伸至卿晴跟前。卿晴接过,道:你怎么知道它是我的? 宇轩道:官府衙门的人将它交给我,我便问了从何而来,他们便了事情,当日生的事以及玉佩的来处都给言明了,我才知晓是你的。 卿晴道:原来如此。卿晴在此谢过! 宇轩笑道:不用在意。只是,有一事相求,不知卿晴可否帮这个忙? 卿晴道:但无妨。 第六十九章 为你而来 集市上,宇轩道:初到此地,想到处游玩看看,可人生地不熟。 Ww W COM若卿晴愿意,还请领我四处看看。 卿晴笑道:这并不难。我现在就可引你去几处好地方。 宇轩道:那好。 话毕,两人一路有有笑。卿晴领宇轩去了一处茶楼,独具窗外风景别致,楼内又幽静异常,确是一个好地方。在茶楼内歇息许久,吃过茶点,又食了些饭食,正过了午饭时。而后去了初次携青木去的游湖捕鱼,卿晴虽忘却记忆,可这里确是个好处,自然喜爱常来的。机缘巧合,此次撑船者竟是上次的那个渔娘,她还清楚地记得卿晴,想来那次是跟另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他们主仆四人相处融洽,其乐融融,当时还以为公子姐日后定会成亲。再看卿晴的髻装束还是姐的打扮,不想仅过了几个月而已,扁舟之上其它未变,对面而坐的公子却换做了他人。 渔娘心性淳朴,一时想着那事,心内总不舒服,遂扬言喊道:姐,你可还记得我? 众人听了,望向渔娘,见渔娘看着卿晴,便也看了过去。卿晴听在问自己,便抬头看去,见渔娘看着自己,便笑道:大娘,你认识我? 渔娘笑道:我本是人,不及各位公子姐出身,多细碎的事在我这皆能一清二楚地记住,何况姐出身高贵,面貌美丽,哪有人记不住的呢? 卿晴道:我确是来过几次,可却从未见过大娘你? 渔娘道:贵人多忘事,不怪姐的。可我还记得上次陪姐游湖品鱼的公子与姐真是郎才女貌,作之合。那时还想着你们定会成亲呢! 卿晴想着这话,想到定是自己失去记忆的过往事情,遂道:是大娘多想了,那人只是我的好友罢了。 渔娘听了这话,只好作罢。 宇轩一直听着她们的谈话,忍不住问道:卿晴,她口中的那位公子是谁? 卿晴道:不过是一位朋友而已。要确切清是谁,我却忘记了。完,又道:好了,不再那些罢。且这里的鱼可不是一般酒楼菜馆的鱼肉可比得上的,渔娘们的厨艺也是非同一般的。 宇轩见她这样了,便笑道: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柒宣因宇轩归玉一事而心内崇拜齐王,遂一直安静地待在一旁,听着话。宇轩的那护卫守在宇轩身后。而成里则守在卿晴身后,这一处便让柒宣心内不满了,想喊叫却不好扰了姐王爷的谈话,力量方面又争不过他,只好坐于另一处不时地目瞪过去,可如此也是败下了。成里的眼神不同常人,历经血腥杀戮,周身散出的气势自然要不同一般人。阿七见此,心内便更加喜欢成里了。虽是如此,却一直陪在柒宣身旁。 而后,鱼虾被一一烹饪煮熟,美味佳肴摆满矮桌,直馋得众人口水直流。一时,众人一齐欢声笑语,品味美食,真是一等快活事了。 食了美味,酒足饭饱,你我言语无尊卑之分,如友人般谈笑无忌,如此便拉进了彼此间的距离,瞬时就熟络了起来。就成里一人,一如前时,不善言辞,沉默寡言着。柒宣阿七自不必了,那护卫年岁也不大,近二十,为人忠心耿直,很好相处。不时,三人就聊到一块去了。过了几时,又在集市上走了许久,买了些东西。卿晴在一家玉店买了一块腰间白玉佩,送给宇轩,算是归还玉佩的谢礼。宇轩自是欢喜着收下了。 快至午饭时,卿晴见出来了许久,差不多要回府了。便对宇轩道:出来已久,我们必须要回去了。 宇轩道:我送你们一路罢。 卿晴笑道:多谢,不必了。完便准备要走。 宇轩伸手拦住,笑道:卿晴,今日谢谢你愿意带我到处看看。还有一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卿晴道:尽管看。 宇轩道:日后可否登门拜访,因为这段时日我都会在丘陵国,却又没有一个认识又聊得来的朋友。 卿晴笑道:若是宇轩不介意我领你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好的去处的话,日后尽管来任府找我便是。 听了这话,宇轩笑着点点头。卿晴低头,行了个屈膝礼,便走开了。柒宣阿七成里三人随后跟着。 宇轩看着他们走远,想着两人间的约定,心内欢喜以及。而那话尚且算作约定罢。 卿晴才回了任府,就有门房上前道:姐,李公子来了!正跟老爷夫人在前堂话呢! 卿晴想着他口中的「李公子」是谁,而在丘陵内,她还未认识什么姓李的公子。可既然这样了,定跟自己有关系,遂点点头答应着。又转向身后的三人道:你们先回院落用饭。完就往前堂走去。 柒宣应道:好。便同阿七一齐走去。而成里却往卿晴的方向跟去。阿七回身见此,便疾步跑到前头,拦住他,道:姐让你跟我们回院落。 成里不语,想绕过他。阿七后退一步,用整个身子挡住去路,道:姐的话,你还是听的好。若你定要跟过去,惹恼了她,日后怕都不能跟着姐了。到了那时,就算楚云使出什么手段,我相信姐都不会再让你跟着她了。 这番话听来,像是劝告。成里此刻才正视阿七,也没了动作。阿七见此,心内欢喜,笑道:你跟姐相处不久,不知她的性子。听我的话没错,日后你便知道其中厉害了。再现在已然回了府,这里是没有威胁的,如果硬要些什么的话,我看就只有那位让你跟着姐的公子了。好了,跟我走罢。 听了话,成里便点点头,跟着阿七一齐回了院落。其间,柒宣好几次训斥了阿七,无非是他干嘛理成里,又跟他了那么多话。再见成里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少不得又些冷冰冰的话。可这些成里并不在乎,只当充耳不闻。 任夫人一直关注门口,一见卿晴,便高声喊道:卿晴,快过来!着又起身上前拉住她的手,往内里走着。 卿晴应道:母亲。便被拉着走了。 卿晴想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客人来了,不然任夫人不会这么激动,甚而过来拉她的手过去。因客人大半是坐于座下方的左坐,便往那处望去,只见李青木笑意盈盈的正看着她们。任夫人拉着卿晴分别于座下方的右边依次坐下。 坐定后,任老爷先笑道:卿晴,青木早上便来了,听你不在,回去后下午又来,只为见你一面。 听此一,卿晴想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然尽管找任老爷便是了,遂看向青木,问道:是有何事吗? 不等青木回答。任老爷道:为你二人之事。 第七十章 青木提亲 「你二人之事」,卿晴不明,问道:父亲的是,我与青木? 任老爷笑道:正是。WwW COM你可还记得当时在西凤时,我向你提过的婚姻一事?今日青木来,正为此事。 卿晴转头看向青木,见他笑望过来,便也笑了下,算作问好了。又转向任老爷道:记得。不过父亲答应我,不逼我成亲的。 任夫人不满道:什么叫逼你成亲?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现今你已然成年,若不趁着这青春年华之时,选得好夫婿,难道还要待得你年老色衰了才想着嫁人? 任老爷帮衬着道:你母亲的对啊。我们不是逼你,只是让你来选择,倘或你真的不愿意,那也不会强求于你。 任夫人听了,不悦道:你是过让她自己选,我可没过这话。再,你看青木哪有什么不好的?他知道你曾被掳山中一事,现下得知你回来了,远道而来提亲,这份情谊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卿晴,你可要想清楚!不等他人言语一二,接着转向青木,笑道:青木,你罢! 青木点头,道:卿晴,今日冒昧前来提亲,不仅是我的意愿,也是我家人的意思,我们都希望你能成为李家的人。虽是这样,主要是我真心有意于你共结秦晋之好,不知你愿不愿意? 青木此话时,神情恳切,真心无疑的。任老爷、任夫人听了,皆看向他,笑着点头,是愈加满意青木了。可卿晴却想着以前任府为了她的声誉,自她回家后,便命全府上下皆不许向外传言此事。谁想,这二老竟将此事告知青木,而青木听她被掳山中,多日后才回家,竟然还会上门提亲,倒真是匪夷所思! 卿晴道:母亲,你的都对。众人听了这话,以为她是愿意了,还未上什么,又听她道:青木,你确是一个好的归宿,可我只当你是一般好友,并无其他。 话毕,便起身告退了。 任老爷、一时语塞,不知该什么好,他早就知结果会是如此,可看世侄诚心诚意,确是有意于卿晴的,才抱着一丝希望,现下这般情景,也就只能叹着气了。任夫人自是气愤,了两句气话,算是为青木的,再想到女儿本是那个性子,越是勉强她,她就越是不从的,遂对着青木了几句安慰的话。 那句「并无其他」,对青木而言,便是晴霹雳,瞬时他只觉脚底升起一股寒意,传遍全身,周身的肌肉痉挛不已,两手忍不住地哆嗦,面色煞白,可内心却急剧跳动,一股燥火由心而生,从下至上而来,一个不稳,满口鲜血便喷涌而出。 二老见此,瞬间慌乱起来,赶忙上前几步走到跟前。任老爷一手扶上青木的肩头,低下身子,问道:青木,你还好罢?任夫人亦在一旁急切地看着他。 青木稳了稳心神,道:我没事。完便要要起身离开。 任老爷拦住,扶他坐下,道:你都这个样子了,我看还是不要走了,今日便在这里住下罢。接着又对任夫人道:你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任夫人点着头,赶紧出了门,唤厮立即去请大夫。厮得命,便跑着出了门。 青木当时心神不稳,气血攻心,将一口污血吐出,却是好事,如若待他回去了,又憋闷于心,到时气血淤堵,行滞不前,怕是华佗都无力回了。所幸青木年轻体盛,又是练过武的身子,气血瞬时不行,丹田内瞬时生出热气,将气血淤滞之处贯通,凝结块者由下而上冲出体外,方吐出一口污血,如此反倒神清气爽。只是这一幕,着实吓着了任老爷夫人,无论如何都要他留下。 任夫人命两得力的丫头扶青木去客房休息,待大夫看过后,任家二老方安了心。悉心嘱咐青木好生休息,切莫动气才是。任夫人又叮嘱两丫头仔细照顾着,才出了客房。至晚饭时,又命厨房准备好些软糯,易入口的清淡食物给送了过去。如此方才用饭歇息下了。 再卿晴回了院落,并不知青木吐血一事。进了房门,见三人坐在会客厅内,不听一丝言语。柒宣见卿晴进了来,便上前问道:姐,是谁来了? 卿晴走向一处椅子坐下,道:李青木。 柒宣好奇道:李公子?他怎么到丘陵来了? 卿晴有些不耐烦,硬着口气道:他来自有他来的理由,我们就不要揣测了。对了,你们用饭了吗? 柒宣道:有他在,怎么用饭?着便侧过身子,看了看成里。 卿晴道:往后成里就是我的人了,你对他好点。吃穿用度与阿七无异,日后你便多看顾些。 柒宣听了,之好点点头,虽心内不愿,可却无法拨了姐的意思。 卿晴又对阿七道:阿七,往后成里就与你住在一屋罢。阿七点点头。 安排妥当了,便笑道:好了!柒宣你去厨房,让他们弄些量多的吃食来,我们几个就一起吃罢。 柒宣笑道:好,我这就去!一语未了,人就跑了出去。 楚云回任府后,便倒头就睡,确是疲累至极。过了午饭时才起身,穿戴整齐后,走出房门,正有两个丫头走过,口中着:李公子又来了呢! 另一人道:他早时就来了,见姐不在,才走的。现下又来了,我看这事不寻常。 又道:就是,你是不是来提亲的? 接着道:我看十之**,不会错。 两丫头丝毫没注意到楚云,依旧你一言我一语地走着,所之话,一毫不差地落入他的耳内。楚云并未见过青木,自然不知她们口中的「李公子」是谁。可有男人来向卿晴提亲一事,这本身就是一个有趣的话题,楚云兴趣瞬时被勾起,虽是好奇,可结果却猜至大概,并不担心卿晴成亲,倒是当卿晴拒绝了他时,彼此间的神情变化,才是他的喜好所在。遂一时兴致盎然,于府内四处走动开,随耳听闻那些仆人在议论是非。家中奴仆皆是认得楚云的,任夫人又颇为重视,往日里对他们虽言词冷漠,不善于他们话,却也不会趾高气扬,妄自尊大,倒是如他们主子一般,是个好伺候的人。所以当楚云走近了,他们也不会吓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让他看见的,遂依旧该做做该。楚云虽听,却是边走着的,他也实在不愿听这些以讹传讹之话,不过是因有关卿晴而已。 第七十一章 蛊毒之说 晚饭时,伺候他的人送来饭食,便忍不住对他道:任公子,你可知今日府上来了一位公子?就是几月前,姐十六岁成人礼那会,从西凤来的,家中钱财万贯,在西凤是一等一的大户,好像是姓李,相较起任府要富贵得多呢。WwWCOM 楚云看着他,笑道:是吗? 那人看他笑着,便愈有兴头了,连忙道:那位公子前后来了两次。我们都在想,他是不是来向姐提亲的。好不容易等到姐回来了,我们下人不敢靠太近,只能躲在门旁偷听些话。真是来提亲的,可公子你能猜到吗?姐竟然拒绝了那公子,任老爷夫人怎样好话,都无济于事。我们看他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真想不明白姐怎会不许他的? 楚云一边听着话,一边吃着饭食,心情好极了。厮凑近了道:任公子,你知道后面怎么了吗? 楚云抬头,示意他下去。 遂道:那李公子竟然吐血了!着抬起身子,看着别处,口中啧啧有声,叹息着道:你那人怎么这么不禁事呢?不过是被拒婚了,竟会到吐血这个地步。 楚云冷笑道:看来那李公子是真心爱你家姐啊。 那人不看楚云,听这话,接着高声喊道:我看就是!那些姑婆子也在议论着,李公子这么好的男人,姐竟拒绝。他为此吐了血,却毫不关心,真不是一般的铁石心肠! 楚云平淡着道:你家姐待你们这样好,怎么如此话? 厮叹息道:姐是对我们不错,从未因事责罚我们。我们也愿意姐嫁得如意郎君,可真那样好的公子要娶她,姐却不愿?许是有过那段子事罢。我跟你,姐原是要嫁给皇上的,后被人掳走,过了许久好不容易回来,可那后位已不是她的了。现下李公子这般诚心诚意的来向她提亲,如此好的家世,已然是屈尊降贵了,可姐却一口回绝,你姐是不是眼界太高了? 完,厮朝楚云看去,却让他大吃一惊,楚云的神情可怕至极,特别是那双眼睛,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样一副平庸的脸皮上怎么会有那样充满杀气却又邪魅至极的眼眸。厮吓得腿软,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楚云有一瞬间是想杀了他的,可毕竟是在任府,做事不好太过张扬,再卿晴也不会许他那样做的。可那样的话,听入了耳,心中难免不爽,却想到青木因被拒婚而吐血一事,又觉好笑起来,兴致一起,便起身出门,往卿晴的院落去了。 卿晴他们正用着晚饭,楚云直接走了进来,嬉笑着坐到卿晴的身边。 卿晴问道:吃过了? 楚云道:吃过了。 听了回答,见他不再话。卿晴等人便自顾自地吃着,不再管他。楚云只悠闲地坐着,看着他们吃,更确切地,是看着卿晴吃。 过了一会,卿晴虽觉得无甚紧要,但一直被别人看着吃饭,多少是受不了的。便问道:有什么事? 楚云见她不耐烦,笑道:无事。不过是心情甚好,到你这坐坐。 卿晴道:那好,便坐到一旁去罢。若是有什么话,等我吃完了再。 楚云点点头。可虽点了头,却并无走开的意思。卿晴见此情景,不免觉得好笑,似乎她的这个哥哥变得越来越泼皮了些。如此也只好放任他了,不然也没有法子让他走。 楚云很满意这个现状,一直饶有兴致地坐在那里,不过却不再看着卿晴了。眼睛四处转动,看到成里一人待在远处,也不再吃饭,遂对他笑着点头,示意他过来。而成里早看见他来了,一直盯着,见他动作,便走了过去。 成里虽与阿七差不多大,可身子骨却不如阿七宽大,肌肉虽有力量,看去却不健硕,眼见着不过是一个身材瘦的男孩,只是眼神不同常人罢了。可就是如此,才被楚云选中,他觉得这个男孩,日后定不好对付,让他待在卿晴的身边,一是为了保护她,二是为了更好地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自知晓了卿晴的脾性后,那种不羁束缚,我行我素的态度,明知他不会同意,却硬要去做的事情后,楚云便觉得有必要安排个忠于自己的人在她身边了。卿晴心地善良,虽清冷孤傲,不管闲事,可若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可怜人正身处煎熬,让她接受他,便是轻而易举的事。而楚云需要的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至少能够很好地保护卿晴,如此一来,成里便是最好的人选了,只要控制好他,让他如影随行地跟着卿晴,这样,他才能够放心。 成里站在跟前,看着他。楚云从衣袖内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指大的黑色药丸,递给成里。成里接过,仰头一口吞下。 卿晴看在眼里,抬头问道:你给他吃了什么?正着,成里已走了回去,重新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楚云道:解药。 卿晴不解道:解药?什么解药? 楚云道:奴隶场的规矩,为了不让奴隶背叛买主,便会在奴隶的体内种下一种蛊毒,而那种蛊毒,若是没有解药,作后,一时半刻不过,就会身亡。 正吃着饭的柒宣听到这话,惊吓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楚云,而阿七也看着他。卿晴心内是震惊的,「蛊毒」,在她听来就觉得不可思议,问道:是怎样的一种毒? 楚云道:远方不知名之地,盛行巫术,女子若生下自生下孩子后,便引一种毒虫进入体内饲养,以脏为居,以血为食。原那些毒虫不过是一般的虫子,喝了女人的血后,又借着巫术的指引,变得听从女子的话,不仅如此,虫体变得越来越,通体黝黑,常人肉眼不仔细去看,根本无法察觉,而它的毒性也更强了。若那巫女要害人,仅使唤个毒虫出来,无声无息地进入人体,让它慢慢地啃噬内脏,直至死亡,这种杀人手法,倒是阴险的很。 前面的话尚且是讲明了「蛊毒」,而后面那些,倒是在吓唬人呢。柒宣听了,果真吓得大气不出。阿七没听过,对于此种手段,心内是不屑的,就不大在意了。卿晴道:那这个「蛊毒」的解药吃下去了,那毒虫就死了? 楚云笑道: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若是一吃解药下去,那养了十多年的虫子就死了,不是太可惜了? 完见卿晴不悦,又道:一旦「蛊毒」进入人体,便会立即作,吃下解药后,过了三日便要再次吃解药,不然便会死。 第七十二章 二人争论 这便意味着,成里要一直靠着暂时的解药,定时服用才能存活下来。Ww W COM卿晴问道:那可有什么方法能逼出毒虫? 楚云笑道:你以为那虫子会听你话?要知道,那巫女可是在将它养在体内的,所花的年月可不短,要将一个普通的毒虫养成「蛊毒」必要十年以上,如此方能成事。你觉得辛苦数十年养在体内,让它食己肉,饮己血的东西,放任到他人身上,便会与主人断了联系吗? 卿晴道:你的意思是? 楚云道:成里的生死就在他体内的「蛊毒」主人的一瞬之间而已。 卿晴怒道:他的生死不是我们能操控得了,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买了他来? 虽不知是什么原因,卿晴平静的内心忍不住激动起来。楚云见她怒视过来,却依旧平淡冷漠,似好笑着道:好了,你也不用生气。虽是我的那样,却并非一直如此。 听了这话,卿晴方才平复了心境,冷着声道:你刚不是还,那毒虫不会轻易出来的吗? 楚云道:这解药是由巫女的血混合了各种药材制成的,到了时候,吃下一粒便无事,所的无事,不过是让刚苏醒过来的毒虫在危害到内脏之前,能有巫女的血可食,其中的药材能让其沉睡三日。所以,每过三日就要服用一粒。那毒虫虽能呆在常人的体内,可毕竟不适合它,虽有原宿主巫女的血可食,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又不能任意跑出体外,如此时日长久下去,毒虫便会自然死亡,「蛊毒」也就解了。 卿晴道:那巫女会轻易让它死掉? 楚云道:你刚了,知道无法操控他的生死,为何还要买他。我告诉你,那巫女不会在没有我的命令下,驱使虫子杀害他的。奴隶场给他种下蛊毒,也是为了买主得到的是一个绝对忠心的奴仆,这不过是他们的一种生意手段。 卿晴道:那你的命令很有用的话,就让那巫女把虫子唤回去罢。成里的身体内不需要那种东西。 此言一出,成里转过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卿晴。柒宣阿七一直听着他们话,姐这话,并不出意料。楚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她,眼睛凝视过去,正对上双眼,是预想到的眼神,于是笑道:这「蛊毒」也是为了更好地驯服奴隶,再,时日也不会很久,大概一年而已,只要他听话,按时服用解药,到时自然无事。 卿晴冷笑道:一年?难道你就不怕,有人会因成里中了「蛊毒」而借他的手来害你。 楚云道:你以为他能碰得了我? 那样一副高傲、不屑的神色,对此,卿晴只能无言以对。想来这「蛊毒」只能如此了,只要成里按时服药便可,待一年之后,「蛊毒」解了,到时就任他去留。这番想毕,便不再理楚云,这饭食也吃不下了,遂起身走至内房,准备洗漱歇息。 柒宣见此,便收拾起来,阿七则帮着做。楚云今日心情格外的好,哪会那么轻易放过卿晴,随后便跟进了内房。柒宣见他竟进了姐内房,想赶上前拦住,可哪是她拦得住的,再后面的阿七拉着她手,便眼睁睁地看着楚云走进去。 柒宣一把甩开阿七的手,怒道:你干嘛? 阿七道:他不会对姐怎么样的,倒是你,若惹恼了他,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柒宣更是气愤,一直喋喋不休地着:那你是干什么的?看男人进了姐房间,都不去拦一下,害怕他会杀了你不成? 阿七知道柒宣在气头上,再怎么都无济于事,便随她去,只当耳旁风,不时地点点头就是了。柒宣心内是明白的,不敢招惹楚云,可见他进了姐内房,就是忍不住,心头如尤火中烧般,急躁起来。虽推开了阿七的手,可再不敢上前去拦了,如此就更气恼了,便只好拿阿七出气。 卿晴坐在梳妆台前,正抬手准备拿下上的珠钗玉环,忽见楚云悠然地走了进来,便道:你难道不回自个屋的吗? 楚云走过来,笑道:想跟你多些话。 卿晴道:有什么话,罢。 口中着,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楚云见此,嬉笑着走到卿晴身后,抬手将她的饰一一卸下。卿晴只好放下手,任他玩去。楚云轻轻地拔下玉簪,又卸下珠钗,忽笑道:你头上怎么这么多东西?以往怎么没看见? 卿晴道:我鲜少戴这些东西,不过是柒宣觉得出门在外,一个姐不好太过朴素了,才弄了些许。 楚云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既然不喜欢,不戴便是。若是觉得像她的太过素净了,明日我送你个玉簪,你戴着就是了。 卿晴道道:怎么我弄个头都要按你的做? 楚云道:我是哥哥,你作妹妹的自然要听话了。 卿晴实在无言以对,只得笑道:看来还要声「多谢哥哥大人」了。 楚云只笑不语,手上的动作却愈轻柔了。待柒宣收拾完毕,回来伺候卿晴洗漱,楚云才离开。 次日一早,卿晴才从柒宣口中听闻青木吐血一事,青木毕竟是她的朋友,去看看是应该的,遂携了柒宣去客房。至了门前,轻敲了门,听里面人道:请进。二人便推门而入。 青木已然早起,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回去。听人敲门,请了进来,才知是卿晴。一时竟不知该什么,只呆站在原地,看着卿晴。 卿晴见他神色憔悴,眼眸昏暗,心有不忍,道:青木,昨日之事,还请你见谅。着,面露愧色,身子不免弯了下来。 见此情景,青木赶紧上前扶住,两人慢慢起身,青木一直盯着卿晴看,瞬时走神。忽反应过来,尴尬地松开手,笑道:卿晴,你不必在意。昨日毕竟是我太过鲁莽了。你也不用自责,日后我们还是朋友。今日我便回去,你若来西凤,定要找我,切莫因此事而觉得有所不便才是。 卿晴笑道:自然如此。 第七十三章 青木回家 青木虽未表现出来,但明眼的人一见便能察觉他对卿晴是有感情的。 Ww W COM在他人看来,倒是卿晴冷了心不愿想那些事罢,只一味地在敷衍李公子。卿晴心思原不在那儿女情长上,若不遇见一个真能让她不顾一切的男子,以她心愿,一生怕是只想流连山水间罢。青木于她而言,仅是个言语朋友,连个知己都谈不上。可却苦了青木,一肚真情,只能付之流水。 两人简单话别,一人缠绵不舍,一人冷淡疏远。在车驾前,青木谢过亲自来送他的任老爷、任夫人,言语间多少有些疲惫。任夫人见他神色憔悴,少不得求他再住几日,又听青木句句言谢,该有的礼数一样没少,心内觉得这孩子真是太过优秀乖巧了,再又一想,这样的人,又有那样的家世,只要卿晴点个头,便成了自个的女婿。接着又是一番歉意辞,好声安慰着,青木虽累,却不得不应付着。还是任老爷看出些许,道:青木,回去后多休息,不要太过劳累。回了府,代我向兄长声抱歉。 青木道:叔父不要这样,这事不怪谁,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怪罪卿晴,如此,我才能安心回去。 任老爷叹气道:好罢。 青木笑着点点头。再朝远处的卿晴看去,继而笑着点了点头,方才上了马车,绝尘而去。众人见青木远走,便皆回去了,只任夫人心内不爽,见卿晴站在稍远处的墙根那里,便走过去道:卿晴,你可知昨日青木为你吐血了? 卿晴回道:我知道。 可见她一副安之若素,倒不像听了人为她吐血之后该有的样子。声音难免冷硬了下来,道:既然知道,就该好好跟青木,再不要像昨日那样不知礼数,撂下一句就走。 卿晴道:昨日我确有些不对,今日也当面请了罪。青木不是那种肚鸡肠之人,自然知晓男女之情,要相互和应才好。我拒绝他,也是为了让他寻到更好的,不至于毁了彼此二人。 任夫人听了这话,索性四周无人,自己只一人过来,也就柒宣一个丫头在,遂耻笑道:「男女之情」,「相互和应」,这种词也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得的? 见她神色冷漠,似听非听,心内更觉不悦,要想火,于众人面前,却不好那样做的,便又了好些气话,一半为青木,一半为自己。任夫人虽恨她这种样子,可又能如何,卿晴也过,婚姻一事,她是不会退让的。如此,也是他们多管闲事了。遂冷了性子,消了气焰,低声叹气着道:往后这种话可再不要了!我们听了还好,要是被一般人听了,到处去,就不得了了。而那「毁了彼此二人」,我倒是不同意的,世间有多少女子未曾见过男子一面,就嫁了他,其中哪有你的什么「相互和应」?倒是长久相处之后,彼此才水乳交融。依我看,你就是不愿罢?才那话来搪塞人。 毕,见卿晴看过来,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留你几年,让你多见识见识,也免得到时嫁作人妇时,只知些浑话,板着脸孔给夫家人看。话毕,转身就走。 卿晴清楚任夫人是为自己着想,心内为此也有愧疚,才任她,自己只听着。谁想任夫人竟了那些话,卿晴不禁笑了起来。身后的柒宣觉得任夫人的很有道理,见夫人走了,便上前看卿晴,以为她定会伤心落寞,谁知她竟嬉笑起来,便也忘了尊卑礼数,问道:姐,夫人为你那样难过,了那么多中听的话,你怎么不当一回事,竟笑得出来? 卿晴不理,笑望了她一眼,并无责怪,便回府了。柒宣见此,心内倒真觉得他人口中所言的姐确是有些道理的。见卿晴走远,便赶紧跟上。 回了院落,楚云正坐在院内的凉亭内,等着卿晴。卿晴走过去,坐在对面,端起泡好的茶水喝着。想着他若不话,自己定不会先言。楚云好似知晓她心内所想般,只悠闲地坐着喝茶,一语不言。柒宣一直跟在卿晴身后,见他们不话,也不敢有所动作。 过了一时片刻,卿晴以为快要睡着时,忽听楚云道:要到午饭时了罢。 声音听来轻轻缥缈,让人听不真切。所幸这里人声甚少,还是能够听清的。卿晴稍清醒了些,看过去,道:午饭时?你若要用饭,便让柒宣去厨房拿来就是了。 楚云笑道:如此甚好。继而看向柒宣道:快去罢。 柒宣听了话,点点头,便赶紧去办事了。 卿晴道:这段时日待在任府,觉得如何? 楚云道:很好。 卿晴道:你愿意待在这里? 楚云道:愿意,只要有你在,便好。 楚云一直看着卿晴,面露笑颜,眼内温柔如水,可待卿晴看去时,却是戏虐的神色。见此,卿晴只觉好笑,道:你若真是喜欢这里便好。要是因为我而勉强住着,岂不是我的错?既然如此,还请哥哥回去罢。 楚云放下茶水,隔着桌子盯着卿晴,笑道:我若回去,你必要跟我走。你真的愿意现在就走? 卿晴道:我不走,目前是不会回去的。你要是烦闷了,下山来,到任府来就是。 楚云道:你不明白?我只愿跟妹妹你待在一起,一人回了山内,又有什么趣头。 卿晴苦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呆在这罢。 听了这话,楚云收回身体,重新端起茶水,看向远处。不时,柒宣端来饭食,为了方便舒适,便懒得进到房内去吃,饭菜便放在凉亭的石桌上,卿晴二人一起吃着。柒宣又去端了自个的饭食,还有阿七和成里的。柒宣虽不喜成里,可看他一人太过可怜,又中的「蛊毒」,心内难免多了分怜悯,遂当卿晴要她多照应的话,那时虽不愿,可此刻也是心甘情愿去做的。 吃了午饭,卿晴便打楚云回去休息。楚云虽赖着脸面不走,可当卿晴真让他留下时,他又自个走了。只留卿晴一头雾水,被他的反复无常弄得啼笑皆非。 第七十四章 轩楚见面 接下来几日内,楚云无事就去卿晴的院落,不是坐那喝茶,就是让卿晴陪着他闲聊,不过聊了会就无话了,只那样的呆坐着,卿晴想走开,却又被他拉回,硬是要陪着他。WwWCOM卿晴实在没法,只好陪着,虽是被迫,可这种宁静安逸的状态,她倒是很愿意的。只不过楚云不时的嬉戏调弄,倒是让她苦笑不已。可楚云见她那样,心情就愈的好,硬要耍赖一番才罢休。 如此过了几日。一日大早,任府门前有人拜访,称是卿晴的好友,从西凤来的。门房见他神色不凡,衣着不俗,身后的厮看着也不一般,便笑道:还请稍等,我前去通报一声。 宇轩点点头,笑道:多谢! 门房躬了下身子,便赶紧去了。步入前堂,先是唤住一大丫头,让她代去传话,那大丫头应着,就去了卿晴的院落。此时,柒宣正将用过的洗脸水往外倒,忽见一姐姐走来,便停下动作,问道:姐姐来是有什么事? 大丫头笑着上前,道:门外来了位客人,是姐好友,从西凤来的。你去里面跟姐声,若是知晓,我也好回去告知一声。 柒宣道:好,我这就去问问。着就去了房内。 卿晴刚梳妆完毕,正起身往外走。柒宣一进来,就见着卿晴,便道:姐,外头有一个客人是你的好友,还是从西凤来的,姐你是去看看呢,还是让他进到府里来? 听了话,卿晴站在原地想着是从西凤来的,大半该是宇轩。遂道:我同你一起去。着就走出房门,到了院落门口,见着大丫头。大丫头见姐走来,到了跟前,便行礼问安。卿晴笑着点点头,道:姐姐是来传话的罢? 丫头笑道:门房托我来问姐,那客人还在那里等着呢! 卿晴道:我这就去,多谢姐姐了。 丫头听了,笑着行了礼,就走开了。柒宣放下脸盆,赶忙追了出来,跟在卿晴身后往大门走去。快至门前,就有门房赶过来,弯身行礼,急声着道:姐,你让丫头来回话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 卿晴道:不用多,快走罢。 卿晴边走边,门房紧随其后,不一会就到了大门前,见到来人,果然是宇轩。 卿晴笑着迎上去,道:你怎么知道这里? 宇轩亦笑道:任府在丘陵也算是大户了,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卿晴道:快进来罢。 宇轩点点头。两人一路上言谈甚欢,卿晴先道:若是有什么事找我,就尽管罢。 宇轩道:没什么事,不过是找不到人话,便想到了你,又想到从未来过,你又过可以来找你的话,才敢来的。 卿晴笑道:是我多嘴,日后你想来便来,寻不到人陪你,只要我无事,定当相陪。 宇轩听了点点头,更是满脸笑意。如此着话,两人沿着石子路至了前堂,此处虽是会客用的,可相对而言太过严肃了些。遂卿晴领着他去了自己的院落,那里的风景不差,也有凉亭可坐。 谁想这走开一会的功夫,楚云竟来了,还自个熟门熟路地端坐于凉亭之内,当卿晴领着宇轩走至跟前时,他正悠然自饮呢。 进凉亭内,卿晴笑着向宇轩道:他是我家的常客,也是我的好友,名唤任楚云。 楚云听卿晴这样,便笑着起身,道:卿晴,今日有贵客前来,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若是提前知晓,定不会来的。 不等卿晴什么,宇轩上前抢先道:今日前来是我太过冒昧,事先卿晴确是不知的。 楚云一直看着卿晴,听了这话,方才看向宇轩,笑道:原来如此。你既是贵客,我这个常客还是退避一阵才好。完却未有动作,笑盈盈地看着卿晴。 卿晴见此,便笑道:你走干嘛?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罢,相互认识一下也好。 宇轩道:的是,我正想认识卿晴的朋友,今日这样巧,更是有缘分了。 楚云笑道:既然如此,也好。完便又坐回去了。 那个石桌四周对立放置了四个石凳。楚云于一处坐下后,卿晴走到他一旁坐下,而宇轩又坐在卿晴旁边,如此这两个男人便是对坐着的了。柒宣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大气不出。还是卿晴唤了她,让她去厨房端一些点心和茶水来。楚云喝的茶跟常人不同,太过清苦。卿晴觉得没有必要让客人喝那茶,才让柒宣去泡新茶来。 三人这样坐着,楚云自然不会先什么,而卿晴也是话少之人,倒是宇轩先开口道:任公子,我们既然都是卿晴的朋友,那日后,你同她一样,唤我宇轩既可。而我唤你楚云可否? 这话自然是对楚云的,楚云喝一口茶水,方道:可以。 宇轩笑道:如此甚好,日后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完,见楚云似笑非笑的神色,便不再理会他。转向卿晴道:卿晴,再过几****就要回西凤。因此才想在回去以前再见你一面。像这样坐在一起,怕是很长一段时日都不会再有。 卿晴道:日后定能再见的。 宇轩点点头,又道:要是明日无事,就一起去走走如何? 卿晴笑道:好。 接下来,两人之间气氛融洽,言谈欢愉,已然完全忘记了楚云的存在。楚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待在这里,他看出来宇轩有意卿晴,却并未深陷其中,另一方面又深知卿晴不会爱上他,若是依往常的性子来,怕是早让他二人浓情惬意去了,自个则躲在一处,正以他们为乐呢,这会哪有他在这碍眼。可看着这幅情景却怎么也走不开去。一时,烦闷不已。 卿晴见楚云只顾自个喝茶,一点没有同他们话的意愿,便也懒得理他。柒宣确是单纯,没有看出宇轩对姐有意,倒是一眼看出姐与齐王都没有理楚云的意思,心内不知高兴到哪去了,又听要去玩,更是欢喜极了。 第七十五章 装扮如何 快至午饭时,宇轩起身告辞,道:卿晴,能与你这样谈话,我很高兴,今日我就先回去,明日再见。Ww WCOM 卿晴见他起身,便随后起身,笑道:好,明日见。 宇轩点点头,转向楚云,道:楚云,今日别过,日后有机会再见。着拱手作揖。继而又转向卿晴,微笑着点点头,见她笑看着他,方才心满意足地走了。自然有丫头在前引路。 宇轩走远后,卿晴重新坐下,喝着残茶,一副惬意悠然的样子,许是有些累了,伸了个懒腰,头往后仰着,正迷糊着闭上了眼,忽听楚云问道:他是谁? 卿晴收回身子,回道:宇轩。 楚云冷笑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卿晴亦笑道:前时你与他同坐一桌,却一言不,他是我的客人,没有迁就你的意思。现在你又来问我这个干嘛? 楚云道:怎么?你不愿? 卿晴笑道:哪有不的道理?他是西凤国的齐王。 听了这话,楚云才满意,神色也不似前时难看了。接着又笑着凑近卿晴,问道:他一个西凤的王爷,到丘陵来做什么? 卿晴道:是来见一位好友的,顺势四处看看风景。 楚云道:我看他的那个好友就是你罢? 卿晴不置可否,见他猥琐的凑过来,便反笑道:我和他之间并无太多接触,你要是这样便就是罢。完就别过身子,起身要走。 楚云看着她,亭亭玉立,娇弱身躯,忽喊道:明日我也去。 卿晴回身,看着他道:去哪? 楚云笑道:自然是见那个西凤王爷了。 卿晴道:你喜欢他? 听了这话,楚云瞬时被惊到了,他没想到卿晴会这样问。定了定神,故作淫相,笑道:我可不喜欢他,倒是你,如柳之风姿,让我垂涎三尺。明日就让我跟去罢! 卿晴道:得你这般夸赞,不知是福是祸。着轻叹口气,继而笑道:那就一起罢。 楚云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笑颜。凉亭内,仅剩他一人,虽是隆冬,寒气逼人,可远处的浓翠之色,正入得了眼,心情甚好。楚云喝着凉透了的苦茶,心内却是清爽舒适,微风拂面之感。 次日,楚云赶早就到了卿晴房内,坐在一处等着。卿晴才刚起,洗完脸面,穿戴好了,正坐在台前洗漱打扮。楚云就坐在后面看着。 过了一刻,方才弄好,相对昨日,今日的装扮要精致厚重了许多。卿晴道:这妆太浓了。 柒宣边梳着头,边笑道:去外面玩,哪能太过随便,再你是大家姐,太素净了也不好,到时只会让旁人看了笑话去,自然就助了人些流言蜚语。我看还是这样的好,姐长得这样好看,如此才最好呢! 卿晴道:往日出去,也没有这样过,今日怎了这些出来? 柒宣道:今日哪同往日?王爷可是亲自来请姐的,无论怎么,都不该太过随便了。 卿晴好笑道:你这丫头怎么也这样迂腐?王爷他不同常人,既然都亲自上府来过了,又怎会在乎那些?如此着,便拿过一旁的棉布往脸上擦去。 柒宣见此,所幸反应迅,一把抢来。口中责怪着道:姐,你怎么擦了去?我可是花了好久才弄好的。 卿晴笑着从柒宣手中抢回棉布,慢慢地擦净那些过多地胭脂粉扣。 柒宣心知姐是铁了心要擦掉了,遂不敢上去抢。可就这样看着,却又不忍。思前想后,方步到卿晴面前,可怜着道:姐! 卿晴低头,向她看去,不明所以。 柒宣见此,便声泪俱下道:姐你如此美貌,为何就不能像一般闺中姐那般好好打扮自己呢?每日里尽穿些宽松的衣裙,头饰也是最过朴素的了!如此着,忽低下口气,哀求着道:就今日!能不能让柒宣给你好好打扮? 卿晴苦笑道:往日里已然顺从了你,出外所戴的头饰都是让你弄的,就如往常一般便是,为何今日非要不同呢? 柒宣道:不管如何,今日姐就是不能再随便了,就从了我罢? 柒宣生得是愈水灵了,那一双娇俏的眼睛此时已然沾满了泪水,看去楚楚可怜。卿晴被她摇得实在是不行了,便道:好罢。 楚云在一旁看着,虽觉得卿晴那样未免有趣好笑,可对柒宣却是不悦的。她二人自是不知楚云在想什么。柒宣得了赦令,早喜悦地腾空而起,眉飞色舞地摆弄了起来。而卿晴却不得不忍受,虽是如此,可见到柒宣那样高兴,想着不过是妆浓了些,饰衣着笨重了些,该是无妨的,遂从了她的心愿。 再宇轩那边,他心内记挂着这事,遂早早的就起了,用了早饭,想着女子晨起梳妆自是要晚点的,便坐着等了一时三刻,差不多时,才携了那护卫起身去任府。 柒宣虽是一个丫头,可知道的却不少,在胭脂水粉上更是厉害。哪种用上的效果如何,心内是一一记着的,借着今日一露才华,心灵手巧地为卿晴仔细地上妆,一勾一捏,一抹一揉,皆轻柔细腻,熟练无比。一时而后,卿晴的妆容真是无可挑剔了。接着,又是衣着。本卿晴坐于台前时就换好了衣衫的,许是柒宣得了****令,原是搭好了的衣服却不满意了,硬是让卿晴换上一套新制的新衣。那套衣服不是淡色,却是草色深绿,布质是无话可的,上面又绣了些许的花卉,皆是极力绽放之姿,以绛紫嫣红色为主,布散开来。围领处竖起,左右缝着布扣,贴在边缘处的部分被编成了紧密的兰花结,好看极了。 卿晴被里里外外套了许多件,因是深冬,穿得厚重些也是应该,不过未免太紧了。当柒宣又要往上套一件时,卿晴道:这件就算了。 柒宣停下动作,认真看了看卿晴的衣着,觉得确实差不多了,便笑道:好罢。 话毕,拿过那件厚重的绿衣,给卿晴套上,最后又拿过一件斗篷披在上面。这件斗篷是用貂的皮毛缝制而成,颈部则是一尾狐狸的皮毛,通体雪白,衬着卿晴精致的面容,如此美人,真是无可挑剔。 第七十六章 三人同行 卿晴的衣着装扮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楚云一直坐在那里看着,饶有兴趣。 WwW COM待穿戴整齐后,柒宣欣喜地看着她的成果,一瞬间出神后,便有了一种卑贱之感,心内难免为自己叹息一番。重新振作起来,前前后后地仔细再检查一遍后,才步到卿晴正面,笑道:这样就好了,姐。 卿晴苦笑道:你满意了,可我却被包成了饺子。 柒宣斥道:这算什么?再,老爷给你新作的冬衣你还没穿过呢,每次都太紧了,颜色不喜欢,这次可算是有机会了。 如此着,口中啧啧有声,忍不住地夸耀称赞。卿晴好笑道:你还是快去喊阿七成里罢。 柒宣也觉得差不多,就等出门了,遂应了声,下去找阿七成里了,今日他们都要跟去。 卿晴送了口气,转身见楚云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便问道:有这么好笑? 楚云道:你好歹是个姐,如何穿衣打扮竟要听丫头的?现下这个样子也是咎由自取。 卿晴笑道:确实如此呢!不过偶尔这样打扮一番,也挺不错。 楚云道:今日打扮确是不错,看来那个丫头也还是有用处的。 卿晴道:你的是什么意思? 楚云道:只是觉得让她留在你身边挺好的。 卿晴道:每个人自然有个人的长处,他人最好不要随便品议,像你刚才的「有用」这种词,让人听了,真是匪夷所思。 楚云见她神色冷峻,便笑道:那你觉得我是「有用」,还是「无用」呢? 楚云这副神色完全是近日来的样子,刚才的那种居高临下之感骤减。见此,卿晴笑着凑近道:哥哥不是一般人,哪能用「有用」这词来,自然是更加亲近的,让人喜爱的才能配得上你了。 这话哪是回答问题,倒是大半在溜须拍马罢。楚云听了,倒是很大受用。卿晴坐在他旁边,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谈了些山中和街面上有趣的事物。过了一会,柒宣就带着阿七和成里来了,让两人站在屋外等着,自个则进了屋内,见卿晴和楚云在话,便不好进去打扰,遂留在外屋,又想到时辰还早,这一时半刻不会出去,阿七成里站在外面太冷,遂又走出去把那二人喊进屋内来暖和一下。 并未等多时,就有门房来话:上次来过的公子又来了。柒宣也不进去通报一声,就直接回了话,让那公子先进门,请到前堂休息一会,姐马上就去。门房知晓柒宣这丫头与姐出双入对的,姐回府后就一直由它伺候着,这下听了这话,便赶紧走了。自上次一事,那门房就多了个心眼,遂一见来人是宇轩,就直接请进了府,让其在前堂坐着,自个再来报信的。 柒宣进了内房,喊了声:姐,王爷来了!在前堂等着呢。 卿晴看过去,道:那我们就过去罢。 柒宣笑着点点头,就出去了。卿晴往外走着,楚云起身紧随其后。出了门,卿晴同楚云走在一起,柒宣三人跟在后面。 宇轩被仆人请入前堂,奉上暖茶,便坐下等着。不多时,就见着有人朝这里走来,稍走近看清了些,才知道是卿晴和楚云。宇轩只盯着卿晴,一举一动皆轻飘灵动,舞袖翩翩,衣着华贵端庄。待又走近了些,才看清她的面容,原本清丽脱俗之姿,只稍加点缀,便是绝色美艳之貌,那些华丽的珠钗玉环看去竟比不上她散落在耳旁的一缕青丝。宇轩一时看出了神,只见她如入尘的仙子般,朝他翩然走来。 卿晴走近,见他看着自己,便笑道:宇轩,来得好早。 声音在耳侧响起,宇轩一个激灵,回了神识,笑看着卿晴,道:心内记着这事,就起早了些。 卿晴道:无事,出门罢。 宇轩起身走在卿晴身后,这才想到楚云,便看向他,笑道:仁兄今日好早? 楚云道:你都这样赶早了,我哪能落后了。完又笑了笑。 宇轩道:原打算再留几日回去的,可有些事不能再耽搁了,便打算明日就回。我与卿晴是好友,也喜欢同她在一起。如此想着日后难得一见,才一直念着今日,如此就来早了些。 听了这话,楚云不悦了,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好自为之罢。话毕,走上前,站在卿晴身边。宇轩见此,便觉好笑,赶上几步,走在卿晴另一边。他们身后是柒宣阿七成里和那个护卫,这四人看去比卿晴三人要和谐许多。 出了任府大门,门外早有几顶四人轿子在等着。上了轿子,柒宣几人则依次随走于轿子侧边。轿夫得令,起轿往大街去。 此次并不是只在街面上四处逛逛,宇轩早有计划,昨日回去后,便让护卫四处打听哪里有趣好玩又安静的好地方。那护卫也早订好了,只需告诉轿夫要去的地方,直接到那就是,不需下轿走着去。 他们先去了一个楼馆,进了里面才知是戏院,被领着去了最好的看台,上了刚泡的香茶和一些精致的点心。几人便看了几场戏,宇轩有问卿晴喜好哪些戏曲,请她点上一些,因她不喜这类,遂婉言谢绝。而楚云根本不理宇轩,宇轩也就没有必要迁就他了。几段戏曲过后,近至午饭时,便去了临近较好的酒楼,也早订好了包间,他们只需点菜便是。不多时就上满了一桌,卿晴等人也就简单地吃了些,饭后,看着窗外景色了些话,就没什么的了。 过了些许,柒宣要上集市买些东西。卿晴也实在不愿待在这里,便欣然应允。宇轩见卿晴同意,便也可以。一旁的护卫见此,附在宇轩耳边后面还有订好的茶楼,那里有新排好的节目。宇轩无妨。于是便去了集市上。 此次去的又是另一条正街,亦是繁华之地,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往日里卿晴的美貌虽会引来目光和窃窃私语,可今日却大不同了。众位行人,卖摊贩的贩子,或是阁楼中正忧思愁苦的诗墨书生,皆注意到了她。卿晴的美貌自是无法忽视的,可那份精致独独加了分高贵冷傲,让人难以亲近,只得远观。 第七十七章 宝玉阁中 于众位看来,除去卿晴的那份冷傲让人难以接近外,美人身旁的二人才是最忌讳的存在。Ww W COM一人风姿卓越,潇洒高贵;一人身形健硕,虽长相普通,可周身的气质和凌厉的眼神却是最厉害的。如此二人为卿晴保驾护航,会有谁不知好歹前来挑衅。果然只能远观罢了。 话虽如此,也总会有不同凡响之人,出乎众人意料,却做了心内想做之事。 只见迎面走来一男子,身材矮,神情猥琐,眼神不住地往卿晴身上看去,继而露出一抹淫笑。相互走来,那男子挡住他们的去路,站于卿晴正面,笑道:这位姐真是美艳动人,怕是飘香楼的头牌都比不及呢!不知这是要去哪?若是有空无事,不如跟我去玩玩,如何? 卿晴从未遇过此事。不过所幸的是身旁有两个护卫,只见宇轩走上一步,道:这位公子还是另找她人作陪罢,我们还有事,请借过一下。 男子不悦了,他冲着宇轩嚷道:我问的是这位姐,你算个什么东西?不知好歹。 见此,楚云只站在一旁偷笑,心内舒畅无比。卿晴听了这话,笑道:今日我同友人出来游玩,并无其他时间。 卿晴一笑,倾国倾城,不止这近在咫尺的男人见之就如丢了魂般呆滞不动,就连周遭看热闹的众人皆目瞪口呆,尤似垂涎三尺之状,如此倒是整个街面上都寂静无声了。 这一会功夫,卿晴等人便穿过那男子走远了。男人缓过神来后,见美人不在,便赶紧转过身,眼神慌乱地四处找寻,终于在一里开外见着了人影。 卿晴自然感觉到今日与往日不同,想来就是这个装束惹的祸,便停下,问柒宣道:柒宣,你想去哪,我们也免得这样四处乱走。 柒宣见众人皆看向她,便道:我记得这前面有一家卖珠钗玉环的铺子,材质上乘,做工精致,许多家的姐都喜欢去那走走,所以我才想着去看看的。 卿晴点点头,转向宇轩道:你怎么看? 宇轩道:就去那罢。 卿晴笑了笑,点点头,道:好,就去那。 话毕,众人便继续往前走。柒宣赶上前,为他们引路。楚云走在卿晴身边,一刻不离。阿七成里就跟在两人身后,那护卫在宇轩身后。走了一会,柒宣忽回过身来,笑着喊道:姐,我们到了! 卿晴等人朝着柒宣手指的方向望去,铺子里面没什么人,又往门顶上看,牌面稀疏平常,上面刻着「宝玉阁」三个大字,字的手法看去也是随性而写,没有过于讲究排场。柒宣走到他们跟前,道:近日我听闻府里的妈妈们常有他府的姐来这「宝玉阁」置办嫁妆,无论是金银步摇钗,还是镶金玉簪,统统都是用上等材质,精工细雕制成,是一等一的好货呢! 卿晴笑道:姐们置办嫁妆才来,我们来干什么?难道柒宣你想出嫁了? 听了这话,柒宣愣住,继而反应过来,一时羞红了脸,毕竟年岁不大,正不知所措呢。卿晴见此,便不好再打趣了,遂凑过去,陪礼笑道:好了,柒宣,是我不好,我们进去罢。 柒宣抬头见卿晴嬉笑着凑近,又了那话,便止住羞意,定了定心神,怒视了卿晴一眼,才点了点头。卿晴回身,笑着看向宇轩,道:让你见笑了,我们进去罢。 宇轩点点头,回道:无妨。 刚跨入门,就有伙计上来问安,也是他眼尖,早些就见卿晴几人在门外了,一见他们进来,便赶紧上前笑道:几位请进来看看! 卿晴对他笑着点点头,便往里走去。进了铺内,许是因铺面不大,里面摆设的物品并不多,也就几个简单朴素的高台上陈列了些,周遭四下放置了几个柜台,上面摆放了些金钗玉簪,耳饰吊坠而已。 柒宣上前拿起那些给卿晴看,宇轩也站在旁边,不时些话。楚云一进了铺子,就自个看去了。其余几人自然跟着自个的主子。 那伙计也是被迷了心窍,一时才反应过来,心思蠢动,眼睛不住地往卿晴看去。就连柒宣问他话,都不知在问自己。还是柜台后的掌柜起身,陪笑着道:请不要见怪!往日里也还机灵的。几位客官要是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就尽管跟我便是了。 柒宣手中拿着一根金玉步摇,上前问道:这个怎么卖? 掌柜道:不知姐是出嫁用的,还是买去平日里戴? 柒宣道:这步摇不就是让人戴的,怎么这么问? 掌柜笑道:自然是姐戴的,不过若是姐用作出嫁的话,便可给你打些折扣。 柒宣道:看。 掌柜道:按常价,需要五十两,若是出嫁用的,只要三十两。 柒宣惊道:怎么相差那么多? 掌柜道:我们当家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今日卖这价而已。 柒宣不解道:这价也太过离谱了。再,那些姐来买,知道了是这个价,大半不是婚嫁的都要是了,那你们又要怎么辨别呢? 掌柜苦笑道:姑娘的是,可不就如此。只要姐的是什么便是什么了,我等哪猜的出来。如此就算亏了本,也是没有办法的。 柒宣好笑道:这倒是有趣的很,我从未听过呢。 掌柜道:确实如此,当家的话又不得不听。姑娘你看这步摇?着指了指那金玉步摇。 柒宣笑道:既然如此,就按出嫁的价格给我们罢。其他的头饰也是有价格区分的罢? 掌柜道:有,同这支步摇是一样的。 柒宣道:这就好了。完,高高兴兴地去选了。 卿晴在一旁听着,觉得匪夷所思,那位当家的真是有趣,不知到底是怎样的人?如此想着,觉得这里倒是不错,便走到柜台边,也仔细地去看那些珠钗玉环。却也选了几样好东西,不过想来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就又放下了。可一旁的宇轩却将此看在眼里。 第七十八章 玉簪之祸 柒宣这样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了卿晴能与宇轩交好,想着像姐这般美貌,再稍加装扮,定能俘获王爷的心,今日应邀之举,就是开始,所以她才要那样哀求卿晴,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为姐好好打扮一番才是。Ww W COM而什么到集市上买东西,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而已,前面她观察清楚,王爷对姐确是有意的,只不过很微妙,不容易被人察觉。上了集市,无论男女老少皆目滞卿晴的美貌,如此也大大地满足了柒宣的虚荣心。而去「宝玉阁」自然是有意而为之的,柒宣所言也都是实话,当出了那番话后,她相信王爷肯定会买一样送给姐的,又知晓卿晴在挑选饰品上迷糊大意,才亲自来挑选。 柒宣选了许久,觉得各种都好,不知如何选择,卿晴便上前帮她,可柒宣总觉得她选得不好,还不如自己呢,卿晴就只好一边看去了。见宇轩站在身边,便笑道:宇轩,你可见着喜欢的? 宇轩亦笑道:要喜欢的确有几件。 卿晴道:我能看看? 宇轩引她走过去,拿起给她看,这几样就是卿晴前时曾拿起看过的。卿晴接过来一件玉簪,笑道:这件确是不错,虽朴素了些,可通体莹润,看久了倒比一般的金银饰更华贵些。 宇轩点点头,道:我认识的女眷不多,想来想去也就你配得上它,而它又得你这样的赞誉,便送给你罢。 听了这话,卿晴将玉簪放了回去,道: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物品,我不会收,还请宇轩另择她人赠送为好。 宇轩笑道:哪里是无功了?你愿意来陪我出来走走,便是对我的恩惠了。这个东西,不过是个物件,作为你陪我出来的谢礼,也不为过。 卿晴道:你即是我的好友,我应邀出来也是自然,哪能接受你的谢礼?还请王爷不要再了。 「王爷」一语,多少有了生分,宇轩听了,自然知晓,便知卿晴执意不会收的。遂歉声笑道:对不住,倒是我不通情理了,你不收便不收罢。 卿晴也低声陪礼道:刚才的话,我的重了些,还请宇轩不要见怪。 宇轩听了这话,笑道:哪是你的错?好了,我们不要再这样拘礼了。 卿晴笑着点点头。 楚云在一旁将这些皆看在眼里,看着卿晴,心内觉得她愈可喜了。卿晴可不知他怎么想的,她只是单方面不愿接受罢了。柒宣自然也在看着,见卿晴那样,心里真是为她又气又急,恨不得自个上前为姐接受了才好,现下看来,再如何挑选都没有了意思,遂将满手的饰品尽数放了回去,垂头丧气地走到卿晴身后。卿晴见她这样,便转身问道:你怎么了?柒宣。 柒宣抬了抬眼皮,道:没事。 卿晴道:你刚刚还在选,怎么现在不想要了? 柒宣道:不是我不想要,是姐不想要。 卿晴糊涂了,不解道:我不想要跟你有什么关系? 柒宣道:姐以为我在为自己挑选? 卿晴听了,点点头,心内想着,不就是如此。 柒宣叹了口气,道:这里的东西那么贵,都是些富家姐才会来买,哪是我这个做丫头来的地方?我那样尽心的挑选,不过是为了姐你。 卿晴这才明白,笑道:你是丫头又怎么了?有谁过丫头就不能买这些东西吗?再,前面展柜的也了,这些东西大多是买去做出嫁时用的。这样罢,你去选喜欢的就是,银子我来付,到你出嫁时用上便是。这样就好了,快去选罢! 柒宣楞楞地站在原地,听了这话,心内酸酸的,忍不住流下泪来,拿起袖子去遮眼睛。 卿晴俯身,凑近轻声道:你对我如何,我记在心里,也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好了,只要以后不要逼我这样装扮就是了。 柒宣听了,顿破涕为笑,娇斥道:姐真是太随便了! 卿晴摸摸她的头,笑道:好了,去看看。 柒宣点点头,慢慢走去柜台边拿起那些金银饰品,眼内是看着它们,可心内却一直想着卿晴的好,甜丝丝的,满脸都是幸福的神采。 宇轩笑看着卿晴,道:你们主仆关系真好。 卿晴道:柒宣还是个女孩,自然要照顾些。 宇轩道:你比她可大不了多少。 卿晴笑而不语,见楚云走来。楚云走到卿晴跟前,手中拿着一根玉簪,道:上次过要送你一个的,我看这根挺好,往后你就戴它罢。 卿晴接过来,仔细看去。那根玉簪相比前时她见过的还要莹润透亮,通体呈淡淡的绿色介于白色之间,簪头处缠绕出许多细丝,于顶端呈扩散状往四周伸展开去,到了一个极限后又柔软地往下相互间交错叠加,婉转成一个个细可爱的花朵,满满地布满了整个玉簪顶端,玉簪本身又长且直,不粗不细,肉眼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绿色,如入水的墨汁般清晰飘渺地随处布散在簪体各处,再看簪尾,被切削地刚好,不会太尖,也不同簪体般粗,却是恰到好处地圆润。楚云一直盯着卿晴的眼看,见她目露喜色,便知她是喜爱的,笑道:觉得如何? 卿晴看向他,笑道:它很好看,我也很喜欢。 楚云道:我给你戴上。着就伸手去拔她头上的饰,卿晴也任他去弄。 宇轩见此,觉得不可思议,想着自己刚送她玉簪时,她极力拒绝,此时却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好意,还让他亲自给自己戴上。这副情景,宇轩只能以为他们二人已情投意合。想毕,宇轩的心内难免怅然若失起来。可柒宣一转身看到楚云正拔掉姐头上的簪,瞬时不可置信,即刻冲到卿晴身前,仰头怒视着楚云,问道:你干什么? 楚云刚拔下一根玉簪,卿晴就被柒宣一下护到身后,见她怒视过来,便觉好笑,伸手推她到一边,又去拔卿晴头上的簪。柒宣被这么一推,又见他往姐头上伸手,心中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上前,使劲推了楚云一下,口中喊道:姐也是你随便可以动的?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卿晴听了这话,心知不好,便将柒宣拉至身后,安慰道:我没事,楚云在帮我戴簪呢。你也不要这样,让人看了笑话。 柒宣被卿晴扯到身后,心中不服,还想上前争论几句,听了那话,想来确是如此,遂站在原地不动,只死盯着楚云。 第七十九章 猥琐男子 楚云被人一推,后退一步,又听柒宣了那些脏话,也是怒火中烧,眼神直看着柒宣。 WwWCOM两人相互对视,既然都是怒火中烧,也就彼此彼此,可不一会儿,柒宣便落入了下风。只因一人仅是怒气,另一人却是杀气。 卿晴见此,上前道:好了,不要生气,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楚云收回眼神,低下身子,凑近卿晴耳边,嘻笑道:若是她下次再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就不要怪我也做什么事来。完抬起身子,手又伸向那些珠钗去了。卿晴见此,只好站在原地不动,任由他去。那些钗环皆被楚云一一摘下,青丝瞬时散落了许多下来,披在身后,头顶只剩一个简略的髻,楚云对此甚为满意,笑意盈盈地拿起那支他选中的玉簪,插入空无一物的髻之间,笑道:这样真好看! 柒宣站在那里,听了这话,想着哪有我弄得好看,便愈上前争论一二,忽手臂被人拉住,往后一看,是阿七。阿七拉着她一只手臂,面色严肃地摇摇头。柒宣明白意思,可心内不爽,便一把甩开阿七的手,不再看他。阿七也不生气,只站在她身后。 卿晴一头青丝披散开来,间只有一支简单若素、古朴优雅却又不失华贵精致的玉簪,看去确是比前时更美了,想来也只有这种,沾了许灵动空灵之气,不似俗世之物的簪子才配得上那头青丝,那副如仙之姿,倾世之貌。对于她二人的举动,让他心灰意冷,可其中的美好倒是令他欣赏的。 如此想着,便上前,笑道:确实如此,这个玉簪也只有卿晴才配得上,任兄的眼光真是好。相比起来,我选的那些就过于庸俗了。 卿晴道:过誉了。 宇轩道:卿晴不必太过谦虚。我看你与任兄不似一般的朋友,不知是不是我错了? 听了这话,楚云乐得待在一旁看着。卿晴则笑道:确是不一般。 宇轩面色有些僵硬,尴尬着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愿意接受他送的玉簪,却不愿要我的。 顿了片刻,卿晴才明白话中的意思,赶忙笑道:你想错了。我与楚云结了义,彼此互为兄妹。他早些时候就过要送我一支簪子,今日不过是履行了诺言,而你因那种缘由要送我如此贵重之物,我自是不会收的,还请你不要多想才是。 宇轩展颜笑道:竟是如此,怪我多想误会了,还请你们不要见怪。边着,边向卿晴楚云作揖陪礼。 楚云见宇轩那副神情,哪会不明其中的道理。一想到宇轩会因此更加喜爱卿晴,看她的眼神会愈加浓厚,楚云顿时烦躁不安起来,却又觉得不应该,正自我嘲笑时,抬眼见卿晴面对宇轩,二人欢声笑语,就连他们身后的柒宣阿七都凑过去,笑着话。见此,楚云来不及细想,伸出手臂,一把揽住卿晴的肩头,笑道:我与卿晴既是兄妹,感情自是不一般。 众人听了话,皆目视过去。此话虽是笑着的,可口气中掺了些许的怒火,倒是让这稀疏平常的话,变了味。宇轩听出了其中的味道,是**裸的占有欲,想来这楚云对他的义妹也是有意的,可他二人已有兄妹之盟,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想到此处,宇轩就只是温和的微笑着,平静无波。 卿晴不明白楚云为何要这样做,觉得他真是越来越任性妄为,便将他的手推下去。谁想那手刚滑下肩头,立即又攀了上来。见此,卿晴也只好任由着他了,反正也无大碍,至少对她而言,确是如此。可柒宣却不同的,她见着姐推下了他的手,可他又搂了上去,气不过的她,便喊道:楚云!你干什么? 楚云一个眼神射了过去,不待他有动作,卿晴就道:没事的!刚才我也了,他是我的兄长,不会对我怎样的。 听了话,柒宣点点头,不再话。而一旁的阿七也一直拉着她,提醒她不要再。她知道,也害怕,可就是忍不住,见他对姐那样,心中就像有火烧,恨不得上去掐他。 最后,宇轩买了那几件,柒宣则买了一套的头饰嫁妆,自然是按了折扣价买的。掌柜的自是心疼,可又无法,只得包好,收了那些薄两。 出了店门,见街面上的人流自然地分在两边,众人的目光皆看向街道的一边,面露惊叹恐惧神色。卿晴等人沿着目光看去,见那路的尽头,走来十几个彪形壮汉,耀武扬威,气势震地走来,为的却是那个矮猥琐的男子,正一脸高傲自大地走在前头。 出于好奇,卿晴等人并未走开。也许是由于人流都挤在了街道两边,他们也实在错不开人群,走出去罢。那男子眼睛到处看,像是在搜寻着什么。眼神一转,看到卿晴,眼内忽闪出一道亮光,瞬时露出丑陋的笑脸,赶跑着走到他们跟前。身后的壮汉们见主子跑着,也紧随着跑了过来。四周人流也随之变动,簇拥着男子等人。 男子整了整衣装,微笑着走近卿晴,道:姐,可还认识我? 卿晴道:像公子这幅容貌,那般谈吐,要忘记,也是很难的。 口出之言,并无善意,倒是有一抹嘲讽在内。可那男子听了,却觉得有赞美在内,不免喜笑颜开,愈加凑了过来,笑道:姐真是好记性!我见姐与我有缘,不如我们到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聊聊? 卿晴道:前时我就了,今日我要同好友一起游玩,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人。 男子听了这话,眼睛转了转,狡黠地看了宇轩,又转而瞥着楚云。楚云自是不会理会这种人,宇轩倒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遂这二人皆不言语。 男子给身后的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也理会到了,皆点了点头。接着转回身子,看着卿晴,笑道:我看这两人不知讨取女人欢心,不如打了他们走,姐就跟我一起,我们二人一起游玩,才有趣呢! 卿晴笑道:不必了,我们还有事,请让一下。着,正准备往前走。忽手臂被人拉住,回头见是楚云,他一直看着那些人,没有动作。卿晴随之看去,只见那些原在后面的大汉们已然走上前来,摆开了架势。 男子站在后面,笑道:姐既然因为他们不愿跟我走,也不好打了他们,那只好我出马了。 第八十章 宇轩受伤 话毕,壮汉们分作两边,准备对宇轩和楚云下手。Ww W COM楚云笑着将卿晴拉至一边,让成里好好保护,成里点点头,守护在卿晴身边。阿七柒宣自然也是跟卿晴在一起。 壮汉们相互使了个眼色,忽抡起拳头往宇轩脸上打去,宇轩机敏地后退一步,身后闪出一人,稳稳地接住了那个拳头,一个反手,将人卷倒在地,壮汉蜷膝在地,呻吟着扶着手臂。想来应该错位骨折了。宇轩的护卫站在宇轩前面,看着对面的那些人,摆出架势,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躺在地上的壮汉呻吟着,他的痛呼就是最好的催化剂。即刻,两边皆纠缠到了一起,街面上一片混乱。有好热闹的被卷入其中,不慎被打中,相继躺倒在地,虽是如此,可好事者,自然不会错过这场大戏,何况是这种有趣过了头的戏码。想来他们正在想着,到底是这个恶霸取胜,抱得美人归,还是两个翩翩少年护得情人周全,似乎一切都是未知的,神秘而疯狂的,至少对于此刻而言,确是如此。 卿晴被柒宣拉回铺子,柒宣紧张着道:姐,我看我们还是待在这里安全些。 卿晴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门外。而那个男人站于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混战,不时会转到卿晴这边,用自以为深情的目光看着她。柒宣见此,忍不住呕吐,这种男人根本比不上姐的一分一毫,心内对他充满了鄙夷。卿晴自是不会多看那人一眼,只当是被一只苍蝇给盯上了,而楚云宇轩那边,也不用担心,楚云身材高大,武艺也是不错,那些近身的男人都被他轻而易举地击退;宇轩有护卫在前,护着他的周全,再是,他看去也有功夫在身,那些人伤不了他的。 果然,不出片刻,壮汉们皆被打翻在地,翻滚呻吟着,无力起身。远处的男人见到的是这幅景象,确是出了他的意料,神色惊叹,不敢置信。他想教训那些人,可又不好上前,惟恐楚云他们会出手伤他,只待在原地,言语激烈地痛骂了壮汉们一顿,如此下来,方才顺了心,长舒出一口气后,神色恢复到起初看见的那个模样,歪咧着嘴笑道:你们还真有些本事!不过这还只是开胃菜,不要想着这样就可以走了,后面才是好戏呢! 如此着,众人这才现,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身穿黑衣斗篷,面目不清,身型一般,隐匿其中。接着,又听他道:我看两位公子大好年华,还是不要为了撑一时的英雄气焰,而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啊! 宇轩笑道:我看倒是你,因一时的好色,而永诀于世了。 此言听来,挑衅无疑了,却又闻出些幽默好笑,再看宇轩,相貌堂堂,风流之姿,轻松微笑,而那恶霸却是脸庞赤红,面目扭曲,丑陋无比。也难免众人不会大笑起来。 恶霸见众人皆耻笑于他,心中恼火不已,只见他对着身后那人道:旁边的那个不要管,先给我把他解决了再! 着,手指向了宇轩,其中的愤怒自是明了。黑衣人点点头,错开旁人身子,走到前面。那护卫见此,让宇轩后退几步,自己准备迎战。只见黑衣人腾空而起,飞身冲向他,手中多出了把匕,正对着那护卫刺去。护卫掏出大刀,稳稳地顶住匕,黑衣人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击,皆被护卫给挡下了。两人一时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上下。可楚云却看得出来,那个黑衣人的招式狠毒,不拘章法,出手迅,护卫一直在格挡、躲闪着,看来不出一刻,胜负即分。果不其然,护卫渐渐体力不支,苦于应付,正落于下风,黑衣人一个转身,刺破他的手臂,不得已只得连连后退。就在此时,黑衣人另一手拿着从袖内滑出的飞刀,一个不急眼,甩出飞刀,直刺宇轩。宇轩条件反射地往旁边偏了下,才没有刺中心口,飞刀插在了左肩上。 至此,方才告一段落,护卫见主子被刺,不顾前后危险,回到宇轩跟前。楚云待在原地不动。卿晴不想宇轩会受伤,赶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伤口,一脸担忧。因痛楚和失血,宇轩的面色白了许多,额头也冒出了冷汗,可口中却是安慰人的话,卿晴听了,顿觉得他果不是一般男子。黑衣人的任务已完成,已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遂停了手。那恶霸见目的达成,心内正爽,却见黑衣人站在原地,不再有动作,便走上前,喊道: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给我把他解决的吗,站在这里干嘛? 黑衣人低声道:你的目的达成了便可。 恶霸听了,笑道:得是好,可你没看到他们还活着吗?只要他们还活着,我就不会舒服!再,你看美人的旁边不是还有一个高手,他可毫无损,你以为他会允许? 黑衣人听了,朝楚云看去。 就在这时,卿晴走上前来,冷着脸,道:公子所言是否太过阴毒? 恶霸不想她会上前来,现下看去,卿晴更是美艳动人,就连颈旁的长绒细白的狐狸毛也变得可喜了许多。见着如此美人,忍不住走前几步,靠近了些,献媚着笑道:姐怎么这么我?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我二人啊! 卿晴耻笑道:公子的话,我可一句都听不明白。你我若是相识,倒是好,可从未见过,谈何你我二人之间? 恶霸顶嘴道:姐错了,前时我不是还问过姐,可否记得在下吗?那时,你的可是记得。 卿晴嘲笑道:你这话听来倒真是无耻了。那按你所言,要怎么办? 恶霸道:在下不过是想同姐一起好好游玩一番,并无他意。是他们二人不许,阻拦在我倆之间,我才让人教训一下,这样也不为过。 着,看了看卿晴,见她不动声色,遂又道:只要姐跟我走,我便放他二人回去,不再为难。姐可否愿意? 卿晴道:我若是不愿呢? 恶霸凶残地笑道:如此我便没有理由让他们回去,至于那个受伤的,他到底能撑得了几时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第八十一章 任府拔刀 那飞刀顶端一旁置了倒钩,插入人的体内,便会抓住那人的皮肉,若要强行拔出,定会大出血。 Ww WCOM飞刀看去很,呈柳叶形,直刺入宇轩的肩头,几人围在他身边,紧张地看着,特别是柒宣,见着那尖刀尾端闪着寒光,其余部分则深深地插入皮肉之内,伤口四周已被鲜血浸透,见此情景,柒宣害怕极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见姐上前,想鼓起勇气一起,却走不动,直急得眼泪打转。还好有成里跟在卿晴身后,如此心内方才好些。 众人听了恶霸的话,心内皆为之不耻。宇轩脸色由白转青,一直在冒着冷汗,虽故作镇静,也已然无暇顾及其他了。楚云那边,只见他一人站在倒了一地的壮汉之间,显得突兀至极,一脸平静地看着这边。成里一直安静地站在卿晴身后一尺远,不动声色。卿晴心内气愤,又听了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即便如此,她却慢慢稳住心神,平静着道:那你觉得今日你我的造化会是如何? 恶霸听之,误以为是示好,遂欢喜着道:自然是花前月下,对饮二人了!可不知姐愿意与我鸳鸯共枕? 卿晴道:就凭你吗? 恶霸道:是我啊!有什么问题吗? 卿晴道:你的行为如此卑劣,相貌又如此丑陋,谈何与我鸳鸯共枕? 听了这话,恶霸心内不爽,喊道:那又如何!我有权有势,美人簇拥而至,又有谁会论及那些无用的? 此番话不就是那些纨绔子弟的话吗!如此高傲自大,不计后果,可真是他们的作风。卿晴笑道:依你之言,即然美人簇拥而至了,倒是请你去请她们游玩,或是喝酒**也罢,鸳鸯共枕也罢,皆可随你的意,难道不是最好? 恶霸道:有姐这样美人在,又何苦去理那些庸脂俗粉呢。正着,笑着凑过去,伸手撸起卿晴垂在胸前的丝,在手指间摩挲着,淫笑着将丝拿起,放在鼻端轻嗅着。正当众人以为美人要吃亏之时,忽见卿晴抬手甩向恶霸,给了他一个结实的巴掌。 恶霸的脸被甩向一侧,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卿晴,当见到她一副冷峻的面容时,心内却泛起一股愈加强烈的占有欲,脸面随之不觉柔和下来,笑得愈加亲切起来,道:打是亲,骂是爱,看来我们真是照地设的一对! 众人闻之,震惊不已。楚云听了,也是匪夷所思,好笑至极,看来这出戏,越来越有趣了。卿晴却再也无法忍受了,也许对于这种人而言,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想毕,她转身要走,却被恶霸一把抱住,口中笑道:美人生气了?好了,我们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跟我回家罢。如此着,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任卿晴怎样使劲,都无济于事。成里见此,一个箭步上前,却被赶来的黑衣人拦住,随即就动起手来,成里功力不敌,想来黑衣人只是想缠住他,才并未下毒手。 那恶霸拥得美人入怀,哪有轻放的道理,一直紧紧地抱着,甚而忍不住用嘴上下去亲吻卿晴。宇轩见此,赶紧唤那护卫去帮忙,而柒宣也是喊着阿七,让他过去。两人正动身时,忽见一人早飞身上前,一掌朝恶霸的头顶劈下,将他打翻在地。卿晴身体一松,失去重心,人往前冲去。楚云赶紧伸出一手将她卷入怀里,紧紧抱住。 黑衣人见此,一拳将成里打开,转身拖起恶霸,走远了。如此一来,这场戏也告终了,难免会扫了一些人的兴致。楚云抱着卿晴,不愿松手,就算他好玩,却也不敢让那恶霸再得逞下去,心内微妙的紧张心悸也是无法言的,只是想着她是自己的妹妹,如此而已。 人群散开,卿晴挣脱怀抱,对楚云展开笑颜,是欢喜的笑,继而就去看宇轩的伤势,楚云苦笑了下,也走了过去。所幸的是未伤及内脏,不过流血太多,时间也拖久了,不容他们言语其他,赶忙雇了辆马车,驾去任府。顺路喊上了大夫。 至了任府,宇轩被扶至客房,躺在床上,大夫相继而至。大夫仔细检察过后,回身,对着卿晴等人道:虽伤口不大,可血流得太多了,这飞刀也是要拔出来的,不然伤口无法愈合,血无法止住,到时就危险了。 那护卫冲上前,急声喊道:那就赶快拔罢! 大夫道:我查看过了,这飞刀不同其它,内里置了倒钩,倘或强行拔除,恐怕他会因疼痛和失血而气绝身亡啊!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 听了这话,那护卫也是六神无主了,他也受了伤,失了血,神智有了些混乱,再加上大夫的话,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转而想到他未能护得主子周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自己的错。如此想着,悔恨不已,于床前跪倒在地,双目不禁垂下泪来。 卿晴赶紧道:大夫,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大夫道:这刀不拿出来,就是菩萨转世也是无能为力。 听了这话,卿晴立即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快拔罢! 话毕,护卫泪眼朦胧地抬眼看了看卿晴,继而转向躺在床上的宇轩,想来确是只能如此,可自己却不敢出口。 大夫听了这话,便准备起来,道:那好,一个人过来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 卿晴直接走上前,坐在床沿,双手按住宇轩的手臂,道:快! 大夫依言走至床头,手中拿着刚取的刀,已在火上仔细烤过了的。大夫拿刀把他的外衣割开,让里面可以轻易地被看到,正待大夫准备动手时,只见昏迷了的宇轩睁开眼来,喘着气。 卿晴笑看着他,柔声道:宇轩,你好好躺着,不要动,大夫马上把刀取出来,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宇轩虚弱地笑道:我明白,拔罢。 话毕,反手将卿晴的手握在手里。见此,卿晴笑着将二人的手握紧,对他点了点头。大夫看准时机,道:要想取出这飞刀,硬拔肯定不行。我会先拿刀割开你的皮肉,这样,拔出来的时候,出血不会太严重,性命也就无忧了! 宇轩道:还请大夫动手罢。 大夫点点头,道:我割的时候,一定要忍住了。 宇轩笑着点点头。 生生割开皮肉,再拔出飞刀。做完这些,宇轩已精疲力尽了,不一会就昏睡了过去。大夫仔细地给上了止血用的金创药,包扎好后,笑道:这位公子真是厉害,那种割肉之痛,哪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他却一声不吭,当真是条汉子,我看姐与他便是对的,此人日后定会飞黄腾达! 第八十二章 二老问及 这大夫也是好事之人啊。 WwWCOM宇轩是王爷,以皇室出生的尊贵来,飞黄腾达对他而言是不存在的。对此,卿晴只好笑了笑。大夫性命虽无忧了,可出血过多,日后多吃滋补的药为好,也要注重休息才是。如此又了许多,卿晴皆一一记下。最后,大夫让一人随他回药铺,取了药回来煎熬服用。柒宣是做不了了,便让阿七随去。 大夫之言,其中那句「姐与他便是对的」,如何听来,都是恭维他二人之好,这话也就卿晴听不出来罢。这话于楚云听来觉得太没意思,而后的谈话内容也毫无趣味,坐了一会后,见无事可做,便直接离开了。等事情都做好后,已近傍晚,宇轩躺在床上睡着,看他的神情比前时要好上了许多。卿晴叮嘱阿七,让他去煎药,熬好了再送过来给宇轩喝。阿七点点头,答应着。那护卫筋疲力尽,可护主职责所在,只简单地包扎好伤口后,就一直守着宇轩,让他去休息,也不愿意。卿晴见此,只好让他陪着,再让阿七在这里照看一下,如此之后,才回了自己院落休息。 任老爷、任夫人是知晓卿晴出外游玩的,也从门房那听到些传闻,知道是一位来自西凤的翩翩公子来约的她。自上次卿晴拒绝青木后,两位老人就一直记挂着卿晴的婚事,就算卿晴再怎么,请他们不要管她的婚事,可做父母的又怎么能放下女儿的终身大事,心内自是惦记着的,再是,经被掳一事后,他们觉得自己的女儿变了,竟像是破茧成蝶,日后该往何处飞舞,便是与他们无半点关系了。由此,二人内心难免焦躁不安起来。 如此,得知那样的人来相约卿晴时,两人是欢喜的,不论如何,对他们而言,女儿能多与世间的男子接触,便是最好的,又闻那位公子,应该非富即贵,心内就更是同意的了,遂二人只做好分内事,从不过问卿晴有关之事。此时,忽听丫头赶到跟前,急声喊道:老爷夫人,来邀姐去玩的那位公子好像受伤了,正躺在客房床上呢! 任夫人一听这话,瞬时弹起身子,不可置信着道:怎么回事? 丫头道:听门房的,姐扶着那位公子进的府,那公子脸色苍白,肩头处被插了把飞刀,流了好多的血。 任夫人道: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好好地出去玩吗,怎么会成那个样子?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那丫头是个实诚人,听了这话,便觉得是在问自己,可自己又确实不知道其中原由,她也纳闷着呢,怎么好端端地就变成了那样?夫人问了话,又不能不回,只好低着头,眼神慌乱着到处看,支吾着道:奴婢不知。 任夫人就没想过有人回话,心内自个想着呢,却听这丫头回「不知」,心内更是烦乱起来,叫道:你下去罢! 丫头听了话,赶紧行礼退下了。 一旁的任老爷见此,道:要是不安,去看看就是了。 任夫人道:你知道个什么!这么一件事,卿晴都没跟我们,我怎么好去问? 任老爷笑道:你是糊涂了,她是我们的女儿,有什么不能问的?你尽管去便是,想来卿晴不会不的。 听了这话,任夫人觉得有理,遂心内安稳不少,便道:我一人去不好,你跟我一起罢。 任老爷道:好,我们一起。 虽是这么着,可任老爷却没有动,依旧坐在那里喝着茶。任夫人道:你怎么还在喝茶,不是一起吗? 任老爷笑道:你就这急脾气,怎么不看看色?现色已晚,想来卿晴和她的那位朋友也该差不多休息了,又怎么好去烦扰呢? 任夫人想着,确有道理,便道:那明日一早,我们就去。 任老爷笑着点点头。 次日一早,任老爷早起,正准备动身去卿晴的院落,却被任夫人拉住,便问道:怎么了? 任夫人迟疑着道:我看卿晴起得比较晚,我们还是等等,看了时辰再去罢。 任老爷听了,道:也好。 话毕,两人坐在一处。任老爷还好,自个饮着茶水,拿过一本书就能读下去;任夫人心思沉重,哪还有其它的事供她消遣,只好苦挨着时间过。等吃过早饭,任夫人才对任老爷道:时候该差不多了,走罢。 任老爷点点头,起身与她一起前往卿晴的院落。 至了院落,到了房内,见卿晴正从内房走出。卿晴刚走出内房,见着二老,便走上前笑着问好,道:父亲、母亲,一大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任夫人笑着迎上前,道:卿晴,今早过来,确是有事。我听门房了,近日有一位公子来找你,昨日你们一起出去了,可回来的时候,他们,那位公子受伤了,是这样的吗? 卿晴没想过要瞒他们,只不过才昨日生的事,后面又赶着给宇轩处理事物,没有时间知会他们一声罢了。现下听了这话,卿晴释然地笑道:那位公子是我的好友,昨日出外遇上了麻烦,才受了伤。不得已,我才送他入府养伤。 任夫人道:是这样啊!那位公子还好吗? 卿晴道:虽出了许多血,但想来多吃些滋补的药,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任夫人道:那样就好。 一旁的任老爷上前,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谁? 任夫人等的就是这句,可她怎么都不好出口,原由连她自己都不清。 卿晴道:父亲认识的,就是西凤的齐王。 听了这话,任老爷只是笑着点点头。而任夫人却完全不同,西凤的王爷,与丘陵的皇上差不多,又是一位年轻的翩翩公子,难道是有意卿晴,不然是谁会上门来邀闺中组一起出外游玩呢?如此想着的任夫人,抬头看向卿晴,心内欢喜极了,这下才明白为什么她会拒绝和青木结姻了,若是卿晴嫁给了这个一表人才的王爷,那就真是太好不过了。 第八十三章 二人争执 任夫人的心思有谁能猜得透,只见她面色红润,神情雀跃,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是听了宇轩没事,才露出这幅神色呢,一时竟会觉得夫人温婉可爱了许多。WwW COM 任夫人道:即然他住在了我们府上,又受了伤,卿晴你可要多多去照看一下,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向我们要就是。 卿晴笑道:好。 忽听任老爷道:话,我也该去看看他才是。 卿晴道:我觉得还是晚几日罢,毕竟他受了伤,身体虚弱,不善应酬,等好了些时,再见面也少些尴尬。 这话的在理,卿晴也算是这个家的主子,由她去照顾也好,遂点了点头,道:也好,到时知会一声。 卿晴道:好。 任夫人早就觉得这任老爷刚的是什么话,所幸卿晴回绝了,忍不住瞪了任老爷一眼,再看向卿晴笑道:这事不急,倒是王爷的身体要紧,你尽管好生照顾他,其他事暂且放一放,等他身体好了再。 卿晴点点头,答应着。 所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就连主人的神色也清明爽朗了许多,只见任夫人近日来的忧愁已全然散去,同任老爷和卿晴,三人坐下,好生聊了些话,方才回去。 待他们走后,卿晴随意地吃了点东西,就携了柒宣,到客房看宇轩去了。 宇轩的情况较之昨日要好上许多,面色虽苍白了些,可神色看去却是好上了不少。此时正坐靠在床上歇息着。听到人声,睁开眼看去,只见卿晴坐在桌旁,正与护卫阿七他们着话。许是他们察觉到他醒了了,皆转头看过来。宇轩微笑着道:来了许久吗? 卿晴笑着上前,坐在床边,道:刚到。身体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 宇轩道:好多了。所幸没有伤得太深,不过是流了些血,相信休息个两日就能走了。 卿晴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好。大夫了,近日多多休息,再吃些滋补的药材,应该就没事了。你也不要急着走,还是等身子好了再。 宇轩听着这话,心内暖暖的,便点了点头。早上煎服的药刚熬好了,阿七出去把药乘了一碗端来,那护卫正准备上前接过,忽听卿晴道:我来罢。 着就接过来,一口口吹凉了药,才喂给宇轩喝。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叩门声,阿七上前打开来,只见楚云站在门外,正对着卿晴宇轩。楚云不想一开门见到的情景竟是这样的,真是始料未及,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要是没来就好了,楚云一个激灵,自己的脑子为何会有那种想法。 卿晴舀起一勺,轻吹了口气,喂给宇轩喝尽后,仍见楚云站在那里,便对他笑道:干嘛不进来? 楚云回过神来,轻笑道:我不过是来寻你,既然你有事,我晚点再去你那找罢。 话毕,转身就走了。卿晴自然明白,楚云不愿跟宇轩在一起,其中原由她也不明白,只是楚云表现的太过明显,一眼便可看出。既然如此,他走了也好。等宇轩把一碗汤药都喝尽后,两人又了许多话,有宇轩的问话,有卿晴安慰的话,过了一时,卿晴见他神色倦怠,便起身回去了。 回了院落,进了房内,见楚云坐桌边。走近了,于一旁坐下,喝着手中的暖茶,看向楚云。只听楚云道:看来他在你心中真是不一般啊。 卿晴问道:他是谁? 楚云道:西凤的王爷。 卿晴道:他是王爷,自是不一般的。 楚云冷笑道:王爷?你会因为他是一个王爷,就对他那般温柔体贴。 卿晴道:他受伤了,又是我的朋友,我照看他也是应该的。 楚云道:难道你对任何一个对你来是朋友,又恰好受了伤的男人,照看他一如刚才的亲糯吗? 卿晴不解道:「亲糯」?我何时与他有过? 楚云道:何时?难道不是一直都有吗? 听了这话,卿晴明白了,他这是在无理取闹。想明白后,索性不理他,让他一人闹去。 楚云见她无所谓的神色,也不回他的话,不免心中有了怒火,道:你亲手喂他喝汤药,这难道不算吗?你要知道,你是个姐,大家闺秀,怎可轻易服侍男子? 卿晴道:那又如何?我与他是好友,无话不谈,他受了伤,住在我家中,难道我就不能去照顾他吗?再,在山中之时,你可从未觉得我是什么大家闺秀,山中那么多的男子,也从未过让我退避三舍,不要与他们接触。 这番话一出,楚云知道卿晴是生气了,不然不会出这话,再是话中并未有哪里出错,句句在理。楚云从未想过让她置气,不过自己不甘心罢了,总觉得有一个东西在心内骚动着,让自己焦躁不安。一想到那个情景,就控制不住,又道:他们无一人敢碰你,我自然放心,可这个人却是有意与你。 卿晴呆楞住了,问道:有意与我?你是他喜欢我? 楚云好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 见她不语,便又道:你愿亲自喂药给他,难道不是你也有意与他吗? 卿晴道:他这伤多少因我而起,我亲自喂药也是应该做的,并无他意。 楚云道:他可不会那样想,一般的男人见一位美貌的姐竟亲自伺候他,不是有意,就是有情了。 卿晴好笑道:依我看来,就是你会那样想了。继而冷下脸来,道:我虽不知他是否有意与我,但我对他并无他意。 听了这话,楚云方才松了口气,轻松着道:你今日如此,怕是让他以为你对他有意了。我看为了日后不惹出什么麻烦事,你去告诉他你的意思,不要因此误了他人才是。 卿晴好笑道:倘或他并非有意与我,我却去告知他,我不喜欢他,这是否太过荒唐了?如若真如你所言,日后我少接触他便是了。 听了这话,楚云方才安了心。自个是舒服了,转眼见到卿晴一幅厌烦的神色,便嬉笑着凑上前,道: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愿让他人会错意了罢? 卿晴自顾自地喝着茶,听完话,继而放下茶杯,去了内房,而楚云则随后进去了。他们不知的是,门外有一人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话,这人便是柒宣了。 第八十四章 夫人试问 柒宣眼见着楚云跟进了姐的闺房之中,自昨日听到姐他是义兄时,她才明白了为何他们二人不同一般的亲昵,就连闺房之中也是任由他来去。 WwWCOM此次,听了那二人的谈话,柒宣才真正明白了,姐只当他是兄长,可那楚云的心思何许,哪是那么单纯的?想毕,柒宣将手内的东西搁置于一旁,朝老爷夫人的住处赶去。她觉得必须将此事告知夫人才是。 任夫人正在悠然地吃着点心,许是安了心,胃口也大了,桌上的甜点吃得快差不多了。忽见一人跑来,原是柒宣,任夫人想着,这丫头毛毛躁躁的性子还是如此,如此心内便有些不悦了。 柒宣走上前,见任夫人看着她,便赶紧道:夫人,奴婢有个事要告诉你! 这个大嗓门真是一点没变。任夫人听了,愈不悦起来,冷着声道:什么事? 柒宣道:是关于姐跟那个楚云的事。 任夫人抬眼看去,道:他们有什么事? 柒宣道:夫人您知道姐与他结成义兄妹吗? 任夫人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卿晴没跟我过,不过我觉得挺好的,像任公子那样的人能与卿晴结成兄妹,这可是喜事! 柒宣又道:虽是那样,可我看那楚云不像把自己当姐的兄长。 任夫人好奇道:怎么回事? 柒宣道:原本我想着,他既是姐的兄长,没事就去找姐玩玩,也没什么。可他总会随姐去闺房,长时间呆在里面,姐有时赶他都赶不走。 任夫人道:有这事?是不是你想多了? 见任夫人一副不予理睬的样子,柒宣凑近了,严肃着道:夫人,你可知刚才我听到他们些什么? 任夫人果然认真了起来,见此,柒宣道:他问姐为何要与王爷亲糯,而后又逼姐出「对王爷并无他意」的话来。姐不愿理他,进了房内,他竟跟了进去,好多时都没出来呢! 任夫人煞有介事地问道:有这事? 柒宣道:确是如此,我刚听完,就来您这了。想必,那楚云还在姐的闺房内呢。 听了这话,任夫人觉得此事可大可,于她看来,在这个关键时刻,任楚云还是不要掺乎进去的好,免得后患无穷。想毕,便丢下糕点,起身让柒宣引着往卿晴的院落去了。 至了院落,到了外房。因外房内房是连着的,不过是之间多了一扇门,而此门并未被关上,遂任夫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闺房中的情景。 只见楚云坐在卧床沿,倚靠着卧床两头突出来的雕花木栏,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卿晴,二人像是在着什么。一进来,见到的便是这个景象,看来柒宣所言不假,这个任公子是特别的不一般啊。如此想着,调整面色神态后,才往里走去。 楚云是习武之人,自她们进了外房门槛时便知晓有人来了,即便如此,他依然我行我素,许是有意为之,甚而坐到了卿晴的卧床上。转眼就看见任夫人进了外房,停了一会,方才朝这里走来。 任夫人进了房内,先是对着坐在一旁椅上的卿晴,笑道:卿晴! 卿晴起身,应道:母亲。 任夫人笑着让卿晴坐下后,自己就在一旁也坐下了。随即问道:你可去看了王爷? 卿晴回道:看过了,一切都好。 任夫人道:那就好。 话毕,此时才转向楚云,笑道:任公子也在这啊? 楚云起身走到她们一块坐下,笑道:我同卿晴特别投缘,遂平日里没事就到这来坐坐。 任夫人见他离了那床,心里要好受些,对楚云笑道:这样啊,你倆感情好,我很高兴,无事的时候是要走动些的好。对了,我听闻你跟卿晴结了义亲,成了兄妹,可有此事? 楚云道:确是如此。 任夫人欢喜着道:这样可好了,你既是卿晴的兄长,日后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好找你帮忙,关于她下山一事,不就是你帮的忙!那边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现下有你这个兄长在,就不怕了。 楚云微笑着应道:我尽力而为。 任夫人道:不用谦虚了。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日后我就唤你「楚云」罢,你可否? 楚云道:好。 任夫人想着柒宣的话,楚云对卿晴有意,她倒是要问问,套套话出来。如此,便又道:楚云,你知道我为了卿晴的婚事可是伤透了脑筋,可她却一无所动,就连青木,那样好的人家,她都不要?我真是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卿晴坐在一旁,听着话,谁想任夫人话锋转得太快,竟转到了自己的身上,遂赶紧道:我既过自己做主,你又何必因此事烦心呢?也无需向他人起。 任夫人苦笑道:女儿,你是不知道为人父母的担忧,底下哪有父母放任女儿不管的?再,我们也从未强迫过你,倒是你,太过倔强。 卿晴道:倘或真见着了喜欢的,定不要你们给我做主,我自己就冲上去了,所以还请母亲不要再此事了。 任夫人亲昵地摸摸卿晴的手,笑道:好!不就是。继而又转向楚云道:你这个妹妹就是这样,让人不得什么。楚云,倒是你,可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问得,众人皆看向楚云,好奇是自然的,卿晴特别想知道,遂看去的目光,是充满了好奇的期待。楚云转眼见着卿晴那幅神色,觉得可爱至极,虽这个问题,他不屑于回答,可看这个架势,便想好好戏弄一番。于是,笑颜欢展着道:夫人的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任夫人的神色倒平淡些,她乐意听到这话,如此一来,柒宣所言就不攻自破了,无需她担心一二。柒宣没想到会是这样,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而这个答案一出,除了击破了她的谎言,也刺痛了她的心,有着不一般念想的心思。而卿晴却是最好奇的那个了。 第八十五章 心思表明 楚云神色平淡,温文尔雅,有问必答。 Ww WCOM任夫人最是喜欢他这样的。听楚云有喜欢的人了,便笑着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姐?能被你看上,也是她的福气了。 楚云道:我并不知她是哪家的,不过是见过一面,就记上了,日夜思念着罢了。 任夫人道:这可不好,你这是单相思,时日久了,不知会怎么样。不如你上一些那位姐的样貌体征,我四处为你寻寻,倘或找到了,也好促成你们一对。 楚云道:不用夫人操心。近日我与卿晴二人时常一起外出,已然有了眉目了。 听了这话,任夫人才明白了,楚云一直来找卿晴原来是为了这事,那也是自然的,卿晴身为女儿身,又是姐,两人又成了兄妹,谈些私密的话到了傍晚,这也正常,二人亲昵一些,只要不过个度,也是许的。由此看来,倒没有什么像柒宣得那样不堪。想毕,忍不住斜眼撇了下柒宣,这个动作微乎其微,相信只有柒宣感受到了。继而,任夫人又道:既是如此,卿晴你可要好好帮帮你的义兄,知道吗? 听了话,卿晴笑着点点头。 任夫人见此,笑了笑。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道:好罢,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你们了。 卿晴楚云皆起身。任夫人笑着,口中着「好了好了」的话,继而转身走远了。 见任夫人走远,卿晴看向楚云,问道:你真有喜欢的人? 楚云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脸色有着微妙的变化,看去心情甚好,却不清楚地表露出来,可双眼却是瞒不过人的。卿晴见他双眼明亮有神,嘴角微微翘起,想来他这幅神色,一般就是玩笑居多,为了遂了他的意,便故作紧张,追着问他:到底是何家的姐?看。 楚云问道:真想知道? 卿晴假意着点点头,面露笑意。 楚云道:好罢,我告诉你。着竟凑近了卿晴,笑道:等你成亲之后,我再告诉你。 这话了等于没。成亲之后,那是何年何月的事,于卿晴而言,都不知要过多少个岁月,那时哪还记得这事。卿晴无所谓道:如此就算了罢。 楚云缩回身子,笑看了卿晴一眼后,便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深冬已过,那些枝条上的冰渣子渐渐消融,化成一股清甜,汇聚在一起,流向渐行渐远的清流之侧,缓缓相融;每个事物都在变化,是在疏朗着身子,迸向上着。连着她的眼睛都更加明亮可爱了,楚云这样想着,心情极好地看向窗外着,瞬时,高树枝条上爆出了一朵翠绿之姿。 而后几日内,无事时,卿晴就去客房看宇轩,照看一番,不时同他话,也好打时日。宇轩的精神一日胜过一日,原是今日要起身告辞的,可却被任夫人拦住了,怎么都不许他走,是养伤一百日的话,才过了几日,哪有康复的道理,任是宇轩来日打扰,抑或是国事繁忙,不能走开太久的话。任夫人皆一一打回,那种过人的留客功底,就不再赘述了。而卿晴则被其再次强调一番,要好生照看宇轩,如此才放心走了。 汤药端来了,前几日的汤药内尚有些为了愈合伤口的中药,而今日的就只有补血养气的滋补品了。很自然的,汤药直接到了卿晴的手上。近日来的汤药,只要有卿晴在,便都是她喂给宇轩喝的。而宇轩似乎并不抗拒,最初会有些羞涩,可时日久了,熟悉了这种感觉,就算现下身体基本康复了,可心内是愿意她这么做的,看卿晴时,眼神愈温柔了,言语间的话语也更加亲近了许多,真可谓日久生情是也。。 待汤药喝尽后,二人又了些话。每至午饭时,卿晴就要回去,为了不打扰宇轩休息。快至午饭时,卿晴道:我先回去了,你好生休息罢。 宇轩见她笑颜如画,心神一动,忽伸出一手抓住卿晴的手。卿晴回身,疑惑地看着他。 宇轩低头看见配在她腰间的龙凤玉佩,觉得此时无论如何都要出口,遂望着她笑道:先不要走,我有话要跟你。 话毕,转眼看着在房内的护卫。那护卫明白,便起身退到了房外,反手将房门关上。宇轩拉着卿晴重新坐下,缩回了手,方才道:你可记得六年前的事? 卿晴不解,问道:六年前的事?怎么想到问这个? 宇轩并不怪她,早想过她会忘记。遂微笑着道:因在六年前,我们见过。 卿晴惊道:六年前见过?你确定那个人是我吗? 宇轩道:应该没有错。因为,你腰间的玉佩就是当年我送给你的。 着,看向卿晴腰间的玉佩。卿晴顺着目光看去,正是玉佩,便立马取下,问道:是这块玉佩? 宇轩点点头,接过来仔细抚摸着,道:它是独一无二的,西凤只有这么一块,当年我父皇命人将它精雕细琢,上面呈现的便是游龙戏凤,而后,他便给了我。因机缘巧合,我见到了你,才送给了你。为的是,日后我倆见面之时,能够相互认出彼此。 话毕,宇轩看向卿晴,道:其实,早在西凤时,见了这玉佩,那时便知道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 卿晴道:那为何你当日不? 宇轩道:只是觉得时候未到,才没有明。 卿晴觉得好笑,问道:那今日时候就到了? 宇轩知道,自己言语唐突了,却也只能这么。听了她的问话,心内有一瞬,害怕她会疏远自己,遂鼓起勇气,道:其实,早在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对你有好感,当时想着只是好感而已,并无他想。自知晓了你就是我当年心喜的那个女孩后,觉得很高兴,却又怕一时告诉你后,我们二人之间会有所变化,遂不敢。当知晓你回了丘陵,我日思夜想,便丢开政务,来了这里。寻了一处离你家较近的客栈住下,白日里在一旁的茶楼内看着,只望能见到你。还记得当日我跟你的「来见一位好友」吗? 卿晴一直听着,并不言语。见此,宇轩又道:其实就是来见你的。 第八十六章 三人境地 话已出,到了这个份上,已然忽视不去了。 WwWCOM谁能想到,竟如楚云所言,可卿晴的想法一如当日同楚云的,就算宇轩有意于自己,她却并无他意。可当亲耳听到了,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卿晴心内煎熬异常,近日来彼此相处下来,她对宇轩是有好感,虽未到男女之情那种地步,可已然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知己。此刻,再见他的眼神,温柔如水,到嘴边的拒绝却怎么也不出口。 停了一会,卿晴才道:六年前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这块玉佩,既然那么重要,还请你拿回去罢。 宇轩赶紧道:玉佩是我送给你的,哪有收回的道理。六年前的事,你忘记了也罢,我日后不了就是,只是这玉佩无论如何,你都要收下,不然我心里不舒服。 话毕,扯过卿晴的手,将玉佩放在她的手中,自己却舍不得抽回手来,握着卿晴的手,二人四目相对,情愫流动。 不待卿晴回答什么,忽听房门被推开来,楚云站在门口,正看着他们。卿晴反应不及,呆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将手抽出,玉佩丢下,不知为何,心内忐忑不安,不敢看向楚云那边。 楚云一来,见那护卫站在门外,就觉得不对劲,问了两句,那人只他主子休息了,不让人打扰。楚云想着,往日里不见他有这不让人打扰之,今日谈何此。心思一动,觉得不妙,便不管不顾地上前去推门。护卫去阻拦过,却敌不过楚云,不一会儿,楚云就推开了门,不想真是这个画面,是温情?还是缠绵?他不清楚,此刻他才明白,卿晴口中过的,「对他并无他意」,现下想来许是一番无心之话罢。到了今时今刻,两人含情脉脉,彼此吐露真心,再加上近日来的情感积累,若没有一点心动,是不可能的。 三人就此愣住了。一瞬后,卿晴抽回手,坐在床沿,不言不语。见此,宇轩尴尬地收回手,转头看向楚云,笑道:楚云,你来了,进来坐罢。 楚云扶着门,回笑道:不了,你们聊罢!我就不打扰了。 完,楚云转身就走,面色瞬时由晴转阴,再不见一丝笑意。卿晴见楚云走了,不觉舒了口气,一想到刚才自己呆愣的神情,不禁懊恼不已。再面对宇轩时,已没有了前时的羞怯,对他道:对不起,宇轩,不论六年前生了什么,我对你只有知己之交,并无男女之情,还请你不要误会了。 宇轩听了,沉凝了一会后,道: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再什么了,我明白。六年前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哪能因此而牵住彼此二人。好罢,即便我倆之间只有知己之交,我也很高兴,因为是你,我便欣喜。 卿晴笑着点点头,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正要起身,宇轩叫住她,将玉佩塞入她手中,笑道:这个玉佩是你的。 卿晴回头,笑着不语,将玉佩挂回腰间,点点头便走了。那护卫见卿晴走了,便进门来,走到主子跟前,问道:王爷,任姐她? 宇轩不看他,回道:她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自然与他人不同了。 护卫道:我从未见你对谁家的姐动过心,唯有这次,我原以为任姐是喜欢你的。 宇轩道:你是觉得她近日来对我很好,是吗? 护卫恳切着道:确是如此,不然任,哪位未出阁的姐会亲自喂一位陌生的男子喝汤药? 宇轩看向他,问道:你以为她是因喜欢我,才那么做的? 听了这话,护卫更是不解了,疑惑着道:难道不是? 宇轩苦笑道:我这伤,多少是因她而起的,想来她是因为这个原由,才如此的罢。 这下,护卫才总算是明白了。道:原来是这样的。 宇轩道:虽然我与她之间,现在只能以知己相称,可我觉得,我与卿晴之间的缘分不止如此。 卿晴回了院落,柒宣已摆好了饭食,在等着她。卿晴往里走着,四处张望。柒宣早摆好了,就等着姐回来,算了算时辰,也该到了,可过了许久,才见着姐走来,便上前去迎她,见她眼睛四处看,像是在找什么,便好奇道:姐,你找什么呢? 卿晴收回眼神,看向柒宣,笑道:没事,吃饭罢。 柒宣心内嘀咕,不明姐怎么了,一时想不明白也就算了,走到姐身边,伺候着。 卿晴以为楚云会到她这里来的。吃过了饭,心内总想着楚云,便一人往楚云那走去。 楚云直接回了自己房内,用过了饭,便往床上躺下了,正闭目睡去时,察觉到门外有人走来,听得脚步声应该是卿晴。虽是如此,楚云却并未起身,还是闭眼躺着。卿晴走近,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进来」,推开门进来后,只见楚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卿晴走至床边,坐到一旁的椅凳上,开口道:你怎么了? 楚云像是睡了过去,过了好一会,才听他道: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 卿晴等了许久,没有怨言,听了他反问她,便道:宇轩虽对我有意,当时我不知该怎么回话,而后,我跟他清了,现在,我与他不过是知己而已。 听了话,宇轩睁开眼来,抬眼向她看去。眼睛瞥到她腰间的那块玉佩,随即冷笑道:你与他不过知己,可这个玉佩是什么意思? 卿晴道:这块玉佩,他是六年前送给我的,即然送给了我,便是我的了,我带着它又有何不可? 楚云道:可我见着你二人手掌交握,它就在其间,难道它不是你们的定情之物? 卿晴道:我过了,我与他只是知己。若是你不信,也罢! 完话,便起身要走。 楚云坐起身子,看向她,道:你们如何,我也无力强求,不过,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兄长。 卿晴转回身子,笑道:你是我的兄长,任家夫妇亦是我的父母。你只要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妹妹便是了,凡事,我知晓该怎么做。 见此,楚云心内一紧,不愿再为此拖泥带水了,遂道:明日我便回山中,你跟我一起回去。 第八十七章 宇轩离开 卿晴早就知道他不会长久留在这的。Ww WCOM听他这样,并不奇怪,不过有些突然。卿晴面色不改,微笑着道:我不会同你回去的,宇轩的伤还没好,等他好了,回了西凤,我便再回去。 话毕,转身走了,不留他上一句。卿晴的回答,意料之中,楚云原就没想过,她会遂他的意。不过并无大碍,等那个王爷走了,卿晴就再无他话了,必须随他回山中去。如此想着,倒是自己将了她一军。楚云心情甚好地重新躺会卧榻之上,闭目养神去了。可此时的心境早比前时要欢快许多。 又过了几日,卿晴虽会时常来看宇轩,可毕竟少了,喂药这事也像是有意避开一般,等宇轩用完了,她才来看他。宇轩不以为然,并不觉得哪里不妥,抑或是伤心起来。二人一如初见那时,虽言语相谈甚欢,却不再会有肢体接触,或是过于亲昵的动作。如此这般,待得今日。 四处鞭炮鸣竹,每家每户欢腾喜悦,不比皇上成婚那日的热闹少上些许,尤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兆。闹市各处张灯结彩,虽不是新年,可各式花样的糖果点心都上了街头,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街面上,讨价还价者,自然有的,可相比往日起来,却是格外的亲厚怡人了,每张脸上都是笑意,言语欢快,哪会在乎那些半枝末节的蝇头利,便只图个开门红,相互间商议一会,就各自满意欣喜了。再上其他几处,先是那个认识卿晴的渔娘,今日她家的生意可是格外的好,绿意杨柳依依,清水扁舟顺水飘零,那番如美人图的景象,哪会有人拒绝的了,再加上初打上的大鲜鱼,此番此景,此种美味,可谓是上人间了。 转向西边,百家门前紧邻着摆上最新最好的东西,花样齐全,样式精巧夺目,就连以往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统统拿了出来,直摆了满满当当一桌的宝贝。今日初晨,大家伙一如约好了般,开门彼此招呼嬉笑一番,些吉祥如意的话,再相互恭维,舒舒了胸臆,又增进了情谊。东西摆好了,也不走开,就着彼此笑笑,「见了谁家的哪个终于拿出来了,还以为他一世都藏着掖着,不让人见呢」,「又有谁家的宝贝开了个合适的价钱,不知晓哪个人会买了去」,这样的辞,正在上演,言语间虽有讽刺,却并不犀利,反而像是在什么有趣的事,心情自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有人上来看中了东西要买,也都是好商好量的。 南市的胭脂水粉,今日卖得特别好;还记得紧邻的胡同巷内,那些没落书生子弟,全都抛书掷卷,去往他们的美人香,好好快活才是,哪能辜负今日。 今日而言,只有欢笑,没有争吵。处处皆是欣欣向荣之相,只因今日,是初春的第一日。 任府内,宇轩再不能耽搁下去了,便决定今日启程。任夫人知晓了,自是挽留。此时再不是前时了,就算她有再好的功夫,也是留不住宇轩的。一个上午就在告辞中给打了,好不容易吃了午饭,雇了辆马车,上车要走时,任老爷、任夫人和卿晴都随即走至门前相送一番。任老爷请他慢走;任夫人自知无法挽留,遂好言相,让他日后尽管到这里来玩,随时欢迎。 宇轩笑着答应,道:近日来打扰了,多谢你们的照顾。 任夫人道:没事,日后记得常来便是。 宇轩道:好。 完,便看向卿晴。卿晴站在一旁,见宇轩看过来,便微笑着道:路上心,慢走。 宇轩点点头,便上了马车。护卫坐在前头,甩起马鞭,驱动着马匹向前移动,不一会就走远了。三人便回去了。卿晴回了院落,老远就见到楚云坐在凉亭内,自斟自饮着。 现已初春,却是不同一般了,空的颜色变得通透澄澈了许多,白云如流水般在其间穿梭流淌,映照着下面灰黑的翘顶,似乎都让人清爽宜人了。且不四周围绕而生的矮桃树,正层层胜放,波涛般随风飘舞的桃花瓣,以及亭内洒脱随性的翩翩公子,这幅景象让人看去,确有春心萌动之感。 卿晴慢慢地走去,到了凉亭内,坐下后,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端起一口喝尽了。如她所料,苦涩的茶水。嘴角不禁翘起,看向楚云,展颜笑道:此时我才明白,这个茶水是这样的好喝。 楚云看着她,柔声笑道:是吗? 卿晴点点头。 宇轩道:明日我们就回去山中罢。 卿晴听了这话,垂下眼帘,思量了片刻后,道:再过几日。 楚云问道:为何? 卿晴道:这里的人,我要跟他们清了才能走。 楚云道:你以前不是留下封书信就可以了吗?今日怎么如此麻烦? 卿晴道:上次是因为时间紧迫,才那样做。 楚云道:好罢,时间不能太久,就一日,第二就走。 一日用来明事情,足矣。卿晴点点头,道:好。 却等不到次日,晚饭过后,任夫人来了。进了房门,卿晴才刚用完晚饭,就被任夫人拉着去了内房。 入座后,任夫人正对着卿晴,问道:那位王爷为何就回去了? 卿晴以为她来找自己这么匆忙,是有什么急事,谁想就是这事。卿晴立即回道:他了是回去处理政务。 任夫人道:我知道!可我总觉得不对,近日来你对他那样照顾,他竟一点心动都没有吗? 卿晴好笑道:为何要他对我心动?我与他不过是一般朋友而已。 任夫人不信,道: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有意的,不然怎么会为了你受伤? 卿晴道:你怎么知道的? 任夫人道:我当然知道了。不这个了,你跟我,他有没有对你过什么? 卿晴明白,任夫人是在套自己的话,若是一五一十地了,还不知她要做出什么事来。仔细想后,才道:他过,我与他不仅是好友,还是知己。 任夫人急忙问道:还有呢? 卿晴道:没有了,就这些。 任夫人道:往日里,我见你二人可是言谈甚欢的,你又那样喂他喝了汤药,怎会就如此呢? 卿晴笑道:母亲,你想多了。我与他既是知己,自然言语投机,相谈甚欢了;喂他喝药,不过是觉得那伤多少是因我而起,自然不能不管了。 听了这话,像是真的,也确有道理。一时,任夫人迷糊了。 第八十八章 再议离别 卿晴的话,在情在理,任夫人听了,虽心内犯嘀咕,再想追问下去时,只听卿晴道:他已经回去了,就算您再怎么问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就不要再谈了罢。 WwW COM 听了这话,任夫人只好叹了口气,心有不甘,却也没办法了,她的这个女儿,真是让她越来越焦心了。如此下来,神色瞬时晦暗了下来,语气低柔无力,垂着眼眸,道:那好罢,我也确是管不了了。 话毕,不看卿晴一眼,便起身走出去了。 卿晴起身相送,想上前扶一把,可这样的事情日后定会还有,遂只站在原地,看着她一人走出去。 卿晴坐会原位,心内觉得有一丝的愧疚,神色不禁黯淡了下来。呆坐了一时,方才起身梳洗睡下了。 次日一早,卿晴洗漱完毕后,就去了任老爷的书房,因平日里,任老爷起身后会先在书房看些书。至了书房,进了门,问了安。卿晴才道:父亲,明日我就回山中去。 任老爷很高兴她一早就来书房给自己请安。听了这话,便问道: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卿晴道:时限到了而已。再是,我也想回去看看山中的春色美景。 任老爷心知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只好道:既是如此,就去罢,只要你没事便好。 卿晴笑着点点头,告退下去了。紧接着去了任夫人的卧房,任夫人还在卧床上未起。许是因昨日的谈话,她回了自个房内后,躺在床上,脑中思绪繁杂,虽疲累至极,却怎么都睡不着,这才起得晚了。 卿晴进了那卧房时,任夫人才刚起,正坐在梳妆台前,有丫头在给她鬓头,任夫人的肤色可想而知。卿晴走近了些,丫头先看见了,便屈膝问了声好。任夫人听了,回过身子看去,见是卿晴,卿晴先问了安好,任夫人笑着点点头,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先坐下罢,让丫头给我弄弄,近日来身子是越来越不舒服了,有什么事等会再罢。 卿晴点点头,便往外间的圆桌那里坐下了。过了片刻,任夫人衣着整齐,妆扮德仪的出来了,面色红润,眉眼清明,一点没有憔悴的神色,由此倒是要感激那些精致的胭脂粉盒了。 任夫人微笑着走近了卿晴,于一旁坐下,道:觉得我这个妆如何? 卿晴笑道:很好。 任夫人道:近日街面上开了一家新铺子,专门研制胭脂水粉,虽样式少了些,可品质是觉得上乘的。不如我们近日就去看看罢。 卿晴见此,迟疑了片刻,方道:好。 任夫人听了,高兴着点点头,笑道:这样就好!好了,那你的事罢。 卿晴道:明日我要回山中去了。 这话让得任夫人震惊不已,笑意瞬时隐去,话声音不禁大了许多,只听她道:怎么又要去? 卿晴道:已经确定明日要回了。 任夫人怒道:是不是又是那个匪的?你跟他,让他来见我! 卿晴道:依他的性子,是不会听话的。 任夫人道:不管!你是我的女儿,哪能听他的话,让他一人闹去。 卿晴柔声安慰着道:您也不用为他置气,要回山中是我自己要去的,不管他的事。 任夫人惊道:你干嘛要自个回去?在家中不好吗? 卿晴道:家中很好。只是我与他有过约定而已。 任夫人道:约定?跟一个土匪约定?你讲信用,他却不一定讲呢! 卿晴道:那就是我的事了。我已经决定了,母亲就不要再了,日后寻得了机会,我立即就回来的。我已经告诉父亲了,还请母亲放心。 听了这话,任夫人只得叹着气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家里难道还没有那深山之中好?女儿竟要舍下父母,一人离去。 卿晴柔声笑着,道:我会回来的,毕竟这里是我的家。 任夫人听了这话,方才露出一丝笑意,眼神哀伤且温柔地看着卿晴,拉过她的手,轻抚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点了点头。卿晴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任夫人的手。 卿晴留在任夫人那用了些早饭,再回了院落。先是唤来柒宣,将自己明日要去山中之事告诉了她。听到了这事,柒宣的反应与任夫人的相差无几,既震惊又不可置信,她不明白,为什么姐总想着回山中?而后,柒宣自然用心劝诫了一番,结果自然无果了,柒宣只得放弃。接着阿七又被唤来,仔细叮嘱他要照顾好柒宣,方才放心了。现下就只剩下收拾东西了。 话任夫人坐在自个房内,暗自神伤着,忽神思一转,想到了任楚云,便赶紧起身,唤上一个丫头,就往客房去了。 楚云用过早饭,正坐在屋前的椅凳上看着远处呆。任夫人赶忙着走来,气息全乱,全然没有注意楚云的不同。走到跟前,直接问道:楚云,卿晴要回山中去,你知不知道此事? 楚云抬起眼眸,看向她,笑道:她早前就跟我过了,我自然知道。 任夫人没有现话语中的微妙,只听得了「他知道」,便赶紧问道:平日里,你跟她走得近,她为什么要去? 楚云道:她想去看山中的美景罢了。 任夫人道:不可能,那种地方,就算景色再美,毕竟是个土匪窝,哪是她一个姐该待的地方?你与她兄妹情谊,只要你去劝她,她一定会听的。 楚云面容露出一丝戏虐,笑道:你是她的母亲,的话都没用,我的又怎会服地了她。 任夫人有些不悦了,冷着声道:你不去试试,又怎会知晓没用? 楚云不愿与她纠缠过多,便道:我会去试试的。 听了这话,任夫人展颜笑道:这样就好!那我先走了。 话毕,携了丫头,转头就走。 楚云看着任夫人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笑意,抬眼看去远处的桃花树,绯红色的花瓣映照着空,晕染开一层淡粉红。时间久了,花瓣飘散下来,染了半边的绯红色渐渐褪去,倒有种,曲终人散之景况。 第八十九章 情迷之时 任夫人仅剩的希望交付给了楚云,心内祈求着能如人所愿。WwWCOM可事事难料,她又怎会知晓,这个楚云就是她心内一直愤恨着的那个山中匪,由此,可以轻易知晓,最终结果如何了。 楚云那边,却不一般。无事时,总喜欢逗弄他人,如今,有这么个极好的机会,哪有放任的道理,倒是要好好开心一把才是。 正是太阳高挂之时,楚云打了送饭来的厮,独自一人往卿晴的院落去了。此时,卿晴正一人在用饭,见楚云走来,便笑着道:吃过了? 楚云潇洒不羁,动作轻盈洒脱,面露微笑着走至卿晴对面坐下。道:我特意过来跟你一起用饭,让柒宣再拿一副碗筷来。 柒宣就在一旁。卿晴唤了她一声,柒宣应完,便去盛饭了。卿晴道:今日怎想到要跟我一起用饭? 楚云道:不是我想来,而是你的那个母亲,请我来的。 卿晴不解,放下碗筷,问道:是怎么回事? 楚云道:早时,她便来找我,让我劝劝你,不要回山中去。这不,我就来了。 卿晴道:那你看。 柒宣端来碗饭,放在楚云面前。楚云看着满桌的菜色,对卿晴笑道:先吃饭,等会再。 卿晴不置可否,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吃。终于吃好了,楚云满意地放下碗筷,拿过一旁的餐巾,擦擦嘴。做完了这些后,方才面对卿晴,道:去凉亭。着就站起,往外走去。 二人相对而坐,楚云又命人去泡茶来,才道:这个凉亭真是不错。 此话根本就文不对题。对此,卿晴冷淡着道:多谢夸奖。 楚云的笑意愈深了,道:我看这里挺不错的,不如你就长住下算了。 卿晴不确定地看着他,道:不用回山了,是吗? 楚云笑眯了眼,道:我可没过不用回山的话。 卿晴道:那「长住下来」是什么意思? 楚云道:就是理解的那个意思了。 卿晴笑道:好,明日我便留下来,你自己一人回去罢。 楚云道:我可没过让你留下来。 卿晴早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的,他哪会轻易让自己留下,看他言语不一,想来定是在作弄自己,没有真心要让自己留下。想到这里,便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楚云道:自然是让你随我回山了。 听到这话,卿晴的嘴角不禁露出笑意,口气也欢快了许多,道:我可是明白了,你的劝告就是,确定我回山。 楚云笑道:这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留在这里?不我与你在一起了,就是你一人,也必须要回山的。 卿晴道:那你还骗她? 楚云道:并未完全,我不是过让你留下的话吗?怎么能我没有劝过你。 是那句,「不如你就长住下算了」。卿晴觉得好笑至极,自己的这个哥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无可奈何。虽是如此,心内却没有一丝的厌弃,满是幸福。 两人就这样聊了许久,欢声笑语,好不融洽和谐,直至晚饭,楚云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只管吩咐了柒宣去厨房拿酒来。 卿晴问道:拿酒做什么? 楚云道:今日心情甚好,月色不错,我看我倆就一边看着月夜美景,一边喝酒助兴,如何? 楚云知道,卿晴定会同意的。 柒宣看了二人一了,从午饭后就一直跟在一旁,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作。这时她只恨阿七不在身边,不然何事皆让他去做,这样也就不会有让自己走开的时候了。 直至晚饭时,她觉得楚云应该会走了,精神为之一振,还有意走近了,轻声问了句「姐,晚饭吃什么」,谁想弄巧成拙,楚云反而让自己去拿酒来,不知为何,姐不语,却是纵然他那样做。 端来了酒瓶和酒杯,楚云便拉着卿晴,二人忘我的喝了起来,已然忘记此刻已至傍晚,月色高挂空。卿晴心情极好,笑容满面;楚云比起平日起来也更加健谈。 酒杯被不停地斟满,倒空,又被斟满。月色迷人,月光晶莹透亮,许是酒气关系,卿晴楚云周身升腾起一股飘渺朦胧的水汽,盈盈晕晕,朦胧美焕。 卿晴早被美酒灌醉,媚眼如丝,脸若桃花,唇似朱染,娇艳欲滴。楚云酒力很好,虽是如此,几杯清酒下肚,却有种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感。卿晴已然醉了,她迷糊地喊着楚云。楚云走至她身边坐下。卿晴见他走来,便嬉笑着将身体歪到在楚云身上,楚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银月如盘,透亮的光从卿晴光滑白皙的脸面上反射回来,显得她的面容,神圣而美丽。从垂下的睫毛阴影下看过,是笔挺的鼻梁,再下是娇俏的红唇。楚云低头看着卿晴,右手缓缓扶起,摸上卿晴的青丝,顺势往下,先是耳廓,眉眼,鼻尖,最后是,微翘着的唇角。手中的触感美妙异常,爱不释手。 楚云却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眼睛紧盯着那抹朱红,手上传来的触感,月色的魅惑,似乎都在促使着他。月亮见证,楚云慢慢地低下头,凑近了,轻柔地吻上了。美好的感觉一如想象中的美好,楚云喜悦非常,不禁加深了力道,伸出舌尖,细细地描绘着卿晴的唇型。唇上传来的触感,让卿晴笑出了声。乘着瞬间,楚云加深了那个吻,柔夷相互缠绕,水乳交融,此间的美好,已然让楚云失去了理智。二人之间的吻,还在加深。 口中渐渐麻木,血丝从唇瓣出渗出,混入口内。许是感觉到了不适,卿晴呻吟出了声音。听得声响,楚云忽得一惊,抽出身来,慢慢起身,温柔地抚摸着卿晴的头。卿晴随即又睡熟了过去,双眼紧闭,安静地靠在楚云的怀里。 卿晴的唇上残留了少许血,楚云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继而低下头,轻柔地****干净。 由此意境,万物皆变得美好了许多,月亮似乎更加圆润晶莹了。 话任夫人拜托楚云之后,心思稍许松散了些,可一直记挂着的。过了许久,算好了时辰,想着去问问一下才好,遂去了楚云的客房。可见人不再,想着他会在卿晴那,也许正劝着呢。如此想着,心情甚好地往卿晴的院落走去。 谁想,刚走至门口,眼见凉亭内,楚云一手揽着卿晴,正低头亲了上去。这个画面对任夫人而言,无疑太过刺激了,倘或是宇轩没有出现的话,她也许会愿意卿晴嫁给他,可现在不同往日了,她心内清楚,那个王爷是喜欢自己女儿的,而女儿虽过那话,可听上去却是有转圜余地的。于此时此刻而言,这个情景,任夫人是绝对不允许再继续下去的。 任夫人压下怒火,调整好呼吸,先是喊了一声:卿晴! 继而慢悠悠地往里走来,边走边高声着:今日月色真好,家人在一块坐下喝着茶,吃些点心,就最好了! 第九十章 说辞一番 任夫人的喊叫声,清晰明亮,尤甚过月色了,如此一来,就算是酒醉过去了,相信也会被其惊醒过来。Ww WCOM卿晴身子动了起来,迷糊着睁开眼,头脑晕眩,眼前昏花不清,抬手扶上额头,手中冰冷之感,稍减了几分醉意。任夫人的连珠炮弹瞬时拉回了卿晴的清醒。 卿晴扶起身子,看过去,只见任夫人边走边,正越来越近。卿晴转头看向楚云,道:你快回去罢。 楚云看了卿晴一眼,嘴角弯起,道:好。 听了话,卿晴笑了笑。这一笑,嘴唇牵动,被磨破了的伤口在隐隐做痛。卿晴神色一变,莫名其妙地抬手摸上红唇,肿胀无比,一处还有些刺痛,忍不住伸出粉红色舌尖舔了舔。 楚云未走,一直看着她。卿晴便道:这酒怎么这么厉害? 楚云的笑意愈浓郁了,道:跟我一起喝的,自然厉害了。 卿晴不解,疑惑道:是这样吗? 楚云只笑,不语。 此时,任夫人已走至凉亭,喊道:卿晴! 卿晴起身,笑道:母亲,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任夫人走近,在卿晴旁边走下,微笑着道:我不过是想你了。想到日后,有好长一段时日见不上面,心内就难过,忍不住就来了,想多看看你。 卿晴点点头。 任夫人像是才现楚云似的,眼神忽得飘到卿晴身后,睁大双眼,惊喜道:你也在啊!楚云。 楚云道:我跟夫人一样。今日月色很好,便留下来,跟卿晴多会话。 任夫人道:是这样啊!你们已是兄妹了,也没多大关系。可毕竟不是亲兄妹,男女还是有别的。 这话的弦外之音,昭然若揭。楚云微笑着道:夫人的是。色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话毕,便起身走了。卿晴一直看着他走远。 任夫人见楚云走了出去,方才退却笑意,神色紧张,面露忧色,看向卿晴,道:我看这个楚云不简单。 卿晴不想任夫人会这话,一时不解,问道:哪里不简单? 任夫人道:先不这个,你你与他怎么成了兄妹的?原是不该多问的,可我毕竟是你的母亲,这个事还是要知晓的。 听了这话,卿晴不好不答,只得胡编乱造了一番辞,好在用词恰当,时机刚好,任夫人听完,并无怀疑,可神色看去,倒是严肃了许多,只道:是这样的话,我看就更不简单了。 卿晴道:怎么? 任夫人道:提出与你成为兄妹,这就已然很可疑了。你的父母皆在,哪由了他随意与你结为兄妹!这其中定有什么阴谋。平日里,他可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卿晴听了,便觉有趣,自己是清楚事情缘由的,可任夫人不知,却又不能告知她,如此,便只好顺了她的意思下去,让她放下对楚云的戒心才是。 想毕,便回道:并没什么事,不过是喜欢到我这来同我聊会话罢了。要动作的话,也只是坐得比较近罢了,彼此皆是兄妹待之,并无半分越礼之举。 任夫人紧接着又道:可我听到许多下人都在议论你们,了些难听的话,再是今日,已然傍晚了,哪有男子待在一个姐这不走的道理。要是他为你好,就该知道,这样做是会影响你的名节的! 卿晴笑道:是您想多了。我与他虽男女有别,却是兄妹,再是我二人话语投机,长了些时候,时辰晚了,那又如何?不过是在一起喝酒赏月罢了。 任夫人道:这就更不对了,你是姐,怎能跟男子单独月下对饮,这成何体统? 卿晴道:他既是我兄长,也是我知己,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体统之。日后还请母亲不要因此听他人闲话,而对楚云存在了偏见。 卿晴所言,皆是维护楚云的话,由此,任夫人是愈确定楚云就是一个伪君子了,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对待卿晴又是另一幅嘴脸了,真是不知礼义廉耻之。想着卿晴被蒙在鼓里,也许会受到伤害,便忍不住将刚才生的事告诉了她。 卿晴听着任夫人着前时月下之事,当到「见楚云垂吻上你」时,卿晴不可置信,觉得不可能。任夫人见她这幅神色,想来她定是明白了,便又添油加醋地了一遍,其间细节更是一一道明。趁着卿晴正沉思之时,任夫人将近日来的繁枝末节,一件一件数落出来,就如是她亲眼看见的一般。 听完话后,要心内没有一丝动摇是不可能的。卿晴的内心触动不安,那些事于她而言,自是无足轻重,倒底是那个吻,让她神魂震颤。哪里听得进任夫人的什么话,满脑子都是楚云,笑意盈盈的,居高临下的,嬉皮打闹的,通通闪现开来。一个瞬间,画面会到山中的岁月,那****闯入楚云的房间,他才刚起,身上不着一缕衣物,青丝散遍开着,取下面具的面容是那样的俊美异常,他看过来,眼中是满满的笑意,夹带着戏虐。 这个画面清晰异常,卿晴忍不住回想着其中的细节。亮的青丝;光滑的肌肤;眉眼间的魅惑,甚而眼角微微挑起的弧度;精致红艳的嘴唇;恰到好处的锁骨;健硕丰润的身体,等等。卿晴陷入了漩涡。 等完了,任夫人才现女儿的神情不对。便喊道:卿晴。 声音由弱变强,叫了好几声,卿晴才惊醒过来。眼见着任夫人紧张地看着自己,方才明白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一时羞愤不已,脸面不禁红了个透。所幸,才饮酒不久,红着脸也没什么。 任夫人哪想到那些,只当是她在思量着自己的话,一时才走了神。 最后,任夫人语重心长地道:好了,日后你注意些,与他多保持距离便是。 卿晴不明所以,但也只好点点头,她实在是没有心思再陪她下去了。 任夫人正要走,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他有跟你其他的没有? 卿晴道:什么? 见此,任夫人道:算了,想来也没什么用。好了,我走了,你也快回房休息罢。 卿晴再次点头。任夫人走后,卿晴一人呆坐在凉亭内,坐了许久。想来只有这时的凉风,才能冷却她那颗心。 第九十一章 三人回山 任夫人一宿无眠,事多心烦,早起就记挂着卿晴的事,随意洗漱过后,同任老爷一起去了女儿的院子,为她送行。 Ww WCOM 昨日醉酒,虽一时清醒了,可繁冗思绪纠缠不清,那喝下去的酒劲顺着人意,腾地冒了上来。卿晴就着这股微醺,头昏脑胀之时,正好放下那些谜话,摇晃着回房,欣然睡下了。今日起身,自然晚了许多。 任老爷、夫人不忍打扰,便坐在外间等着,不许柒宣去吵醒卿晴。 待卿晴醒了,简单梳洗过后,三人才坐在一处,话。卿晴自然先是问了安,喊了「父亲,母亲」。二位老人则微笑着点头。 任夫人神色看去较之昨日,要差上许多,想来那些上等的胭脂水粉也是无济于事了。面露伤心,满嘴都是叫卿晴要照顾好自己的话,记得时常会来,等等。卿晴见此,只好安慰着,了些体贴人的话,如此,任夫人方才好些,脸面也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任老爷不是那种拖沓之人,可任夫人的话却也是他想的,现下都过了,也就没什么好的,只点着头,道:那里自然比不上家里,要照顾好自己,有些事就让柒宣去做,不要累了自己。 卿晴道:柒宣不跟我去,我让她留在这里。 这话一出,二位倒是不解了。任夫人双目圆睁,不可置信,问道:为何不让她去?她怎么能不去?你一人待在那里怎么行? 见此,卿晴笑道:我怎么不行了?那里我已经很熟了,柒宣不喜欢那里,她就不用去了。 任夫人道:喜不喜欢,哪是由了她了算!一个姐,身边哪能没有服侍的丫头?我知道你疼惜丫头,可你自己要为自己着想,再是,我们也不放心啊! 任老爷也道:确如你母亲所言,你回去就已经让我们放不下心了,要是连个懂事的丫头都没有,我们又怎么好让你回去? 任老爷、夫人忧心之处,也是人之常情。卿晴见此,心内暖暖的,笑着道:你们不用担心,有楚云陪着我去。 任夫人听了,心内反而不安,道:他要是能陪你去,我倒是觉得他能让你不去,或是服了那人,让你留下。如此不是更好? 卿晴但笑不语,真实情况又怎能出呢。任夫人就只当她不愿了,便叹着气道:不了,总之要照顾好自己,凡事皆仔细了,再是,不要薄待了自己,要是有个什么事,就回来。 卿晴笑着点点头。任老爷也只能如此,看着她们收拾东西。 整装齐整后,外头有人走来,走近了才见到是楚云,他身上没有包裹之类的东西。 任夫人笑着问好后,道:楚云,此次你同卿晴去,要是见到了她的那个兄长,就帮我带句话,「对卿晴好点,时常让她回来,要是她有了合适的人家,就随了她的意」,当然,要是能让卿晴日后都住在这里才最好了。 楚云听了,回道:好,自当从命。 任老爷一直知道楚云,想着何时找个机会见上一次面,可每次都忘了。而后又听任夫人,他成了卿晴的义兄。直至今日,才算是见了,便看向楚云笑道:我早就听,卿晴有位好友正住在府上,今日一见,真是一位翩翩公子! 楚云客气着道:任老爷谬赞了,本人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 任老爷道:不要多礼,你既是卿晴的义兄,彼此之间就不要太过拘束了才是。 楚云道:是。 任老爷道:此次你同卿晴去山里,我有一事相求? 楚云道:请尽管。 任老爷道:还请帮我们照顾好她。 楚云笑道:好。 任夫人对昨夜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对楚云不甚信任。可今日听得这话,心内不免少了些芥蒂,真期望楚云能照顾好卿晴了。眼神也柔和了些许,看着楚云,微笑着点头。 是时候出了,走至门前,二老目送卿晴等人走远。柒宣虽未走,阿七也未走,成里却是要走的。近日来,他们几人相处下来,不柒宣了,单阿七与他,已然成了好友,成里言辞稀少,话语不多,可阿七不同,他欣赏成里,很愿意与成里成为朋友,无事时,总找上成里些话,渐渐地,二人间便热络了起来,也有了情谊。可成里毕竟是楚云买来的,该听他的话,卿晴要走,成里自然也要走了。就算不论这个理,成里体内的蛊毒也是由不得他离开楚云半分的。 楚云领着卿晴二人,先是到了山下,去了那个院落,待楚云换了衣衫,重新带好面具,才又上了路。至傍晚时分,便到了山内。 楚云让人端来了饭菜,二人用过饭后,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子。成里就看了一旁的茅屋,进去睡了,那原是柒宣住的。 卿晴一直没有跟楚云话,甚而不敢直视过去,心内是有个坎,横在那里,让她手足无措。所幸的是,楚云没有问她话。 至次日,卿晴起得晚,等她起床,梳洗过后,打开门见到的就是楚云。他正穿着一身红袍,坐在常坐的那个石凳上,举止懒散地喝着茶水。倒底是茶水还是酒水,卿晴却不定了。见此,只是不自觉地就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旁,倒上一杯,端起来喝。是苦涩的茶水。 卿晴的嘴角泛起一丝温柔,舒心地看着楚云,笑道:一早心情太好了? 楚云笑道:确是很好。 卿晴依旧笑着。只因,此刻一如初时那刻,他们只是兄妹而已。 楚云很喜欢和卿晴这样坐着,坐在这里,他们初识之地。那刻散落下来的花海,映衬着绝世容颜,笑颜如画,微风轻动,瞬时回到那日般。 如此坐了许久,只话,喝喝茶,无他人烦扰,如此便好。 就这样,两人总一起去看看花草,流水叮咚,崇荣之处,如此也过了多日。 一日,二人正坐在那里喝着茶,忽有一人跑来,喊道:老大,他又来了! 第九十二章 猜疑心思 一种莫名其妙的惊喜在那人的脸上绽放,眼神晶亮无比,嘴角笑着。 Ww WCOM他口中所的「那人」还能有谁,不就是许久未来造访的师是也。 师在大殿内等着,翩翩悠然,笑意满面。楚云走至高台,坐下,往下看着他,笑道:师真是神机妙算,我回来不过几日而已。 师笑道:这事自然不难猜到。卿晴可在? 楚云道:怎么?找她有事? 师道:自然是与她有关。 楚云调整了个姿势,更加放松、舒适。问道:什么事? 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才道:你不该带她回来。 楚云道:什么意思? 师道:我已算出,一月之后,她会与西凤国的国君成婚。 楚云不得置信地笑道:是我听错了吗?和那个要死的人成婚? 师依旧微笑着,眼神闪动,道:自然不是先帝。 楚云听着话,看着他,不语。 师又道:一月之后,西凤会改头换面,新帝将登基称帝,那时,卿晴会与他成婚,成为西凤的皇后。 依他而言,所谓的新帝,该是那个齐王宇轩了。想到这里,楚云身上的肌肉就不再那么放松了,紧绷了起来。却依旧笑道:确是要换个人了! 师道:像卿晴那样的美人,自然只有皇室才配得上了,意造化,确如人意呢。 楚云但笑不语。 师又道:命不可违,近日就让她下山回家去罢。 话毕,楚云忽出一阵剧烈的笑声,身子起伏上下。师看着楚云,任由他笑下去。过了许久,楚云方才停住了笑,可看去却不是那样的,疑惑地问道: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把我当什么了? 只见他眼睛晶亮,言语癫狂。师笑意不改,道:你不是成了卿晴的兄长了吗?她已经是你的妹妹了,我自然是把你当做她的哥哥。 楚云猛吸了口气,平息了下来。眼神凌厉、轻佻,声音轻柔无比,道:哥哥?确实,我是她的哥哥,不过这只是她所认为的,对我而言,卿晴,不过是,我的玩物罢了。 高台后,联通着后院的门旁,卿晴站在那里,将他们所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那句「不过是我的宠物罢了」,甚而刺耳。卿晴知道自己的心在不停地收缩膨胀着,呼吸也随之乱了套,可就算如此,她的神色未变,不过脸面已由不得自己强撑笑意了。 卿晴轻柔地关上门,转身,慢悠悠地在偌大的庭院内走着。漫的白云,独有那朵灰色的最为顺眼;各种果树争相抽出嫩绿新芽,却不如枯来的树皮来得怡人。肚内气血翻搅腾跃,阻滞逆行。不多时,卿晴便口吐鲜血,因气血不顺,两者皆损,继而眼皮沉重,困顿不堪。跌撞着走了一路,就倒在了地上。 楚云忙着调息自己的情绪,哪会注意到卿晴的出现。可师不同,他一直都知道她在。想来意如此,他也不过是其中一环罢了。 卿晴关门走后,师道:可我看来,事情却不是你的那样。 楚云道:那你,是怎样的? 师道:你对卿晴,已有了男女之情。 楚云好笑道:男女之情?她不过是我抢来的,我对她怎么会有那种感情? 师笑着,眼神幽深神秘。只道:今日我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好自为之。 话毕,化作一缕清风消散无影。 师走后,楚云一把摘下面具。这块面具是由最轻薄的材质打造而成,可此刻,楚云却觉得它厚重无比,让人难以呼吸。面具下的脸,美丽如仙,却邹着眉峰,脸面僵硬。 等楚云找到她时,已至傍晚。楚云呆坐在大殿内许久,等他到了后院时,才现卿晴不在,四下找寻一番,才见到卿晴倒在地上。楚云见她面色潮红,口角流有鲜血,心内疑惑,但也没时间想太多,遂将她打横抱起,走回房内,把卿晴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伸手将她嘴角的血渍擦干净,却忍不住摸上唇瓣。虽脸色潮红,可整个嘴唇却苍白干硬,楚云感觉不到那日的美妙。 而后,楚云找来了这里的医师。医师仔细地给卿晴看过了,又把了脉,方才道:姐这是气血攻心所致,虽吐出了淤血,可气机已然不畅了,血因而淤滞不行,内热蓄积,自然了高热。 楚云不耐烦道:快怎么治! 医师畏缩了下,才道:姐这病是才起的,也无大碍,高热也好散。只要她心情舒畅了,气血顺行了,就没事了。 楚云点点头,道:那她什么时候醒? 医师道:会有些时间。趁这会子,我去熬些凝神静气的汤药,等醒了喝,也是好的。 楚云挥挥手,医师便赶紧下去了。 楚云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卿晴,心内想着师的话。大致过了一个时辰,卿晴睁开眼来,见到楚云坐在床边,脸上依旧戴着面具,身上穿着红色长袍,青丝被绑到了后背,却有一丝滑落下来,垂在胸前。卿晴仔细地看着他,一丝一毫,认真地看着,直至触到了他的目光。 楚云一时走了神,等回过神来时,就见到卿晴在看着自己。便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病倒? 卿晴微弱着道:没事,不过是身体不舒服罢了。 完就转开了脸,看向顶上的床帐。 楚云见此,道:那好,我先回去,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卿晴将脸转向内侧,不语。 此时,只见医师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瓷碗,里面乘着汤药。走近了,见这情景,不知所措道:老大,这药? 楚云道:放下罢。 医师得了赦令,自然赶紧将汤药放在桌上,退了出去。楚云上前端起碗,走了回去,坐下,道:先起来喝点药再睡,这样也能睡得舒服些。 卿晴迟迟不动,楚云就那样端着碗,也不动。过了一刻,卿晴才转回脸来,看着他,道:你不是我的亲兄长。 这话不是问题,只是陈述事实。 第九十三章 陆水临门 卿晴盯着楚云看,等着回答。Ww WCOM竟还是有期待在的。 楚云看着她,道:怎么忽然这样? 卿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虚弱而无力,道:我早该知道的,只是任由你骗而已。 楚云忽然觉得特别有趣,道:你早知道了,却愿意待在一个土匪窝里,认我为兄长,不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卿晴别开头,不再看他。 楚云的心内卸下了一块包袱,一种束缚,身心都舒服了。见卿晴转开了头,朝着自己这边的是轻柔的青丝,便忍不住伸手抓起一缕,细细地在掌心内抚摸着,嘴角不禁弯起弧度。道:这样也好,也懒得我再假装下去。好了,你好好休息,记得喝药,我先走了。 完,放下那缕缠绕于指间的青丝,心情甚好地离开了。 卿晴早就过,不管楚云是否是她的兄长,她都认了。那时的心境跟此刻的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了。而楚云自然不知晓她的想法,以及前时所听所闻,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卿晴的事。那个成婚一事已夺走了楚云所有的注意,他现下想的只有怎么留下卿晴而已。 接下来几日里,楚云时常来看卿晴,可卿晴却依旧少言懒语,不甚理会。楚云也不在意,卿晴的病一直未好,对他而言,许是个好事呢。 话任府那边,今日有贵客来访,从西凤远道而来,车上的礼品甚为厚重,直至任府。 豪华的车队让人伫立停步张望,车队行进中,路中的行人会自觉地退让三步,让它先行,只站在路边仰头思量着,这是去哪家的啊。 任老爷、夫人惊慌地跑出大门,果然见到一队浩浩荡荡地车队迎面而来。早有厮跟着,报过了信。二老原是不信的,可出来一见,确是如此。 车队领头处停在任府大门处,有人从车内跳下,不是别人,正是6水,想来宇轩也就派他来做这事了。6水轻车熟路地到了任府,下车见二老站在车前,面露不解,可见着了6水,任夫人的脸色就好了许多,想来是明白了。 6水上前,笑道:任夫人好!想来这位该是任老爷了。 任夫人笑道:正是。 任老爷笑着,正要作揖。6水赶紧一步上前扶住双手,谦虚着道:任老爷多礼了,生只是晚辈,哪能受您的礼。倒是我该向您行礼才是。 随即,扶起任老爷后,自个就躬身作揖。任老爷见此,笑意满面,也伸手去扶6水。心内觉得这孩子真不错。而任夫人的想法此刻是与任老爷的不谋而合。6水俊秀的笑脸是那样的和蔼可人,让人喜爱。 6水笑道:老爷夫人,这些是我家主子让我送来的。 任老爷道:进去再罢。 任夫人点点头,三人便进了府,入了前堂,坐下,有丫头递上热茶。6水有礼地接过,放在一旁的木台上。6水先问道:不知姐可在? 任老爷道:前几日,她去了山里。 6水不解道:山里?可是有亲戚在那里? 任老爷不语。 任夫人接过话头,道:哪是有亲戚在那,不过是被胁迫了去而已。 任夫人言语不善。6水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胁迫?夫人的意思是有人逼迫卿晴? 任夫人沉凝了片刻,眼珠转到任老爷那,见他面无表情,才转向6水,道:几个月前,卿晴被山中的土匪掳了去,当时为了找她,出动了许多的衙门子,可都杳无音信。过了些时日,卿晴竟回来了,原以为她是自己逃出来的,后来才知晓,她是与那个土匪头子结成了兄妹,方才回得来。回来了也就罢了,却又有什么一月之期,一月过后,必须回去。我们求了许多办法,都没有用,就只好任她去了。 6水从未想到卿晴会生过这事。想了一会,才道:卿晴做事不会鲁莽的,其中定有隐情。既然那个匪已经认她做了妹妹,想来她在那里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只是不知是那匪让卿晴回去,还是卿晴自愿回去的? 不等任夫人抢话,任老爷道:卿晴过,她跟那人约好了,到了时间就回去的。想来这次也不过是到了时候,卿晴是信守承诺的人,才回去的。 6水听了,点点头,道:若是如此,也无大碍,看来那匪不过是想让卿晴陪他罢了。 任老爷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任夫人道:他想要卿晴陪,我们做父母的就不用陪了?我看一切就是那土匪头子在使坏。 6水道:被掳一事,已是大罪,若真如夫人所言,我看就不能不管了。 听了这话,任夫人高兴着道:6大人要是能帮了这次,我在此,真是感激不尽! 6水笑道:无妨。卿晴是我的好友,我自当要尽力的。对了,齐王在贵府上养伤了数日,受到诸多照顾,特命我送来谢礼。 任老爷笑道:都是应该的,真是太客气了。还请大人代我谢过齐王。 着,拱手作揖。 6水微微屈身,道:好。 任夫人笑着点点头,看着6水,觉得他是愈可喜了。 6水自是不在乎二老对他的想法,基本的礼节会做到完美,给人留下个好印象,不过这些都是习惯了的,不需要过多的思考。此时,他的心思已全部放在思考上,卿晴的去处,所处的环境,以及她周围的那些人,特别是那个匪。 车队被稳妥的安顿好了。 交谈过后,任夫人有让厨房准备丰盛的晚饭,正是晚饭时了。6水用过饭后,了一通感谢的话,就告辞回了客栈。 想着卿晴的事,有山中匪的,也有齐王的。烦乱不已,一夜无眠。 而任夫人自见了6水,又得知他的来意后,心内便明了了,那个王爷确是有意卿晴的。由此想着,若是他能够救出卿晴,又迎娶了卿晴,就真再好不过了。如此,心内美滋滋地想着,哪顾得上任老爷。任老爷见她那幅样子,也懒得道什么,由着任夫人高兴去,就自个脱衣歇息下了。 第九十四章 柒宣回山 6水回了客栈后,写了一封长信,将其中事情缘由,仔细写清,也表示自己会花一段时间待在丘陵,看看情况。 Ww WCOM写好后,命一人收好,仔细叮嘱要亲自交给齐王。次日一早,就打了随行的人回去了。 现下平日里,6水待在客栈无所事事,便去任府。昨日的大阵仗看来,任府上下已然知晓6水是府上的贵客。开门一见是6水,便笑着问好,请安,又赶紧派人去内里通报老爷夫人,接着擅作主张地请了6水去前堂休息。坐下后,也早有丫头们奉上了茶水,一个个娇艳如花,脸若桃红,甚是好看。 6水才貌双全,有礼可亲,脸上总是笑意盈盈。这样一位风流才子,又有哪个姑娘不肯动心?6水见丫头们仔细装扮过的脸,哪会不明白其中意思,即便如此,他却只当不明白,对谁都是有礼疏远着。 大半时日里,任老爷夫人都会陪着6水,有意地卿晴的事。6水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自然愿意听。任老爷还好,知道适可而止,而任夫人就不同了。她见6水仔细地听着她的话,心内欢喜过了头,倒有失礼数了起来。 只听任夫人道:先时,王爷受了伤,都是卿晴在一旁服侍着,我们不敢多问多。不想大人能够来府内做客,真是我们的荣幸。我见大人与我甚为投机,不知可否问个问题? 6水笑道:夫人请问。 任夫人喜笑颜开,问道:我听他人过,西凤的政事皆是齐王在打理的,不知是否如此? 6水道:确是如此。 任夫人顿了一下,道:齐王是否有个兄长? 6水回道:王爷有个兄长,尊称:端王。 任夫人紧接着问道:不知这位端王品性如何?百姓对他的看法怎样?朝中大臣又是如何评判的? 6水的笑意全无。这些问话,不是他可以得了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却依旧有礼,回道:还请夫人恕罪,在下不能一个字,也不是我能得了的。 听了这话,任夫人才清醒过来,自己是有多失了礼数。于是,便尴尬着含糊着道:大人何必这样呢,是妇人多嘴了,还请6大人不要放在心里才是。 6水微笑着道:夫人多虑了,在下没事。 话虽温柔如水,可那份亲近的感觉,却全然无踪了。 任夫人所想,自然一目了然。任老爷已是见惯了的,想过阻止,可阻止了又如何,自己的夫人终究还是会提起的。任夫人自知再不下去,便声称有事,走开了。6水倒是送了口气。 此刻,任老爷只好抱歉地笑道:让大人见笑了! 6水道:无妨。 任老爷点点头,二人了些话后,6水便借着一个由头,告辞而去。 6水打走了等在门外的轿夫门,独自一人徒步回去。正走着,忽见身后一人冲到跟前,是个丫头。此人正是柒宣。 柒宣气喘吁吁,脸色潮红,看向6水,道:大人,请等等! 6水站在原地,问道:你是谁? 柒宣回道:我是任府的丫头,姐的贴身丫头。 6水眼睛一亮,问道:你家姐没有带你去山里? 柒宣道:姐知道我不喜欢山里,就让我留在了府里。 6水想了一会,问道:那你家姐是一人去的? 柒宣道:不是,姐是跟楚云一起去的。 6水在任老爷夫人那从未听到过这个,便问道:那个楚云是谁?是府上的仆人吗? 柒宣道:不是,他是姐的朋友,与姐结成了兄妹。 6水点点头,不语。 柒宣见此,声音不禁大了起来,神色也紧张了许多。道:大人,那个楚云不是什么好人,姐定是被他给迷惑住了,才一直放任他。 6水不解,问道:怎么? 柒宣道:他虽与姐成了兄妹,平日里,对姐总是动手动脚,我看,他对姐定有图谋! 6水道:你的意思是? 柒宣直接道:他肯定喜欢姐。这次陪姐去山中,不定也是他做了手脚,不知会对姐做什么事情? 6水道:如果真是如此,就不好了。 低头思量了片刻,道:我听他们过,你也被掳到山中过,为了你家姐,你可愿意走一趟? 柒宣认真着道:好。 6水笑着点点头,道:回去后,我写封信,交给你。到时找到了你家姐,就帮我交给她。 柒宣点点头。 二人商议完后,就各自回去了。6水连夜写了信,字数不多,其中有宇轩的心意,「请卿晴能去西凤做客」,其间的意思虽未言明,可字句间,却是能够看出情意来的。6水将信放进信封,仔细封好后,人懒散无力,仰靠着身后的背椅,想着再见到卿晴时的样子。 柒宣回了府,径直回了自个屋内,收拾起东西来。阿七来寻她玩,见此情景,便上前拉住她手,问道:干嘛收东西? 柒宣甩开手,头也不回,道:我要离开几日。 阿七吃惊道:为何要离开? 柒宣道:我要去山里。 阿七道:去山里干什么? 柒宣道:找姐。 阿七道:姐过,让你留下。 柒宣停下动作,转头看着阿七,道:就算这样,那又如何?姐待我那样好,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 阿七道:可那又如何?山中的路不是想进去就进得去的,一个不心,就会迷失在里面的。 柒宣想了这话,确是如此,上次自己逃出来时,不就是迷失了,还是阿七救了自己。想到这里,柒宣的神色柔和了些许,微笑着道:没事的,我下山时走过了,记着了些,想来应该不会错。 见她笑了,阿七不禁放松了些。道:山中变化无常,不时会有野兽出没,你一个太危险了。不如就带上我罢,我给你引路。 听了这话,柒宣神色一亮,欢喜着道:你愿意给我引路? 阿七笑着点点头。 柒宣真是高兴极了,上前抱了一下阿七,放开后,笑道:我先收拾东西,对了,你也快回去收拾一下罢。完,就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第九十五章 宣晴相见 阿七忽然被抱住,内心震动,不知所措,脸面不禁红透了,不待反应过来,柒宣一个转身就走远了。Ww WCOM独留他一人站在原地,欣喜着慢慢地回了房,听话收拾东西去了。 次日一早,柒宣去任夫人的房外,想要告诉夫人一声,那时任夫人还未起,柒宣只好敲开了一旁外房里一个大丫头的门,告知她自己要回山找姐一事,还请姐姐代为传个话。大丫头是任夫人的贴身丫头,时就一直服侍着任夫人,算是她的心腹了。下人们有什么事不好跟任夫人回话的,就偷偷告诉大丫头一声,让她求求请,如此更放心些了。 那丫头心地善良,快言快语,做事麻利,这也是任夫人喜欢她的原因。平日里与众位丫头们关系甚好,又平易近人,柒宣在任府内除去染枝最要好外,就只剩她了。 大丫头穿戴出来,见是柒宣,她肩背上又有一个包袱,见此,大丫头问道:怎么了?柒宣。 柒宣道:姐姐,我要去山里找姐,原是要跟夫人一声的,见夫人未起,才来跟姐姐声,还请姐姐帮我告诉夫人一声,妹妹在此谢过了! 话毕,便要躬身行大礼。大丫头见此,赶忙上前一把扶住柒宣的手,道:妹妹这话干嘛?你我姐妹相称,感情又哪是别人比得了的。今日你来找我,我才高兴呢,若是找他人了,我可就真要伤心了。 两个芳龄少女,一个娇可怜,一个成熟怜惜,皆面露伤感,眼内含着泪,嘴角噙着笑。互相打趣了一番,最后,大丫头道:好了!丫头,见你这个样子,就是要走了,我也不再什么,只是这路途遥远,你自个好生照顾好自己才是。 言语郑重。柒宣笑着应道:谢谢姐姐,我这就走了。 话毕,大丫头点点头。二人撒开手去,柒宣便转身走了。门外有阿七在一旁等着。 二人从侧门走出,往客栈走去,柒宣记着昨日6水的话。没走上两步,迎面走来一个男子,挡住去路。只听他道:可是柒宣? 阿七箭步上前,挡在柒宣面前,严正以待地盯着来人。听了问话,柒宣道:我是。 那人伸手递过来一封信,道:这是6大人派我在此等候,交给姑娘的信。 听了话,阿七退到一边。柒宣上前接过信件,道:告诉大人,我一定亲手将信交给姐。 那人听了,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阿七懵懵懂懂,不明所以,但从他们话中,听出了些来,看来柒宣是在为那个常来府上的西凤官员办事,到底何事就不知道了。那封信,不同的人看了,意义就不同了。 阿七领着柒宣走到了山前,仔细叮嘱她要紧跟着自己,千万不要走散了。 初春的山中景色,又是别具一格,特别是那种雾气萦绕的感觉,许是前一人刚走出两步,后面的人就看不见他了,这就是山里秘密,对于土匪来,它是最可爱不过了,而对于它的喜欢,总会是「蒙着薄纱的**女子」。 升腾的雾气萦绕于人身体周围,将人给裹住,加上层层汗液冒出,很快,柒宣的衣服就湿了,额头也冒出了大滴的水珠。阿七一切还好。 过了许久,柒宣拉扯着阿七递过来的一根布条,借着力,终于到了地方。 柒宣身体疲累不堪,可到了目的的时,眼神一亮,身体似又恢复了过来。二人进了大门,柒宣径直走向院落。 卿晴近日一直病着,甚少下地,楚云来了,也不理他,要是楚云不话,卿晴是不会的。虽吃着药,可身子总不见好,人也消瘦了下来,神色晦暗了许多,看去憔悴不堪,让人心疼。 柒宣大步冲进院落,奔向卿晴屋子,见门关着,便压住内心的激动,抬手叩响门板。不一会,就听到里面传来卿晴的声音,「进来」。 柒宣高兴着推开门,往里走去。走上几步,眼睛正对着床,见到卿晴坐靠在床头,便冲过去,伏倒在被上,高兴着喊道:姐,我来了! 一人忽扑过来,着实吓到了卿晴。卿晴听到来人喊的话,定睛看去,真是柒宣,瞬时欢喜不已,弯起嘴角,笑道:柒宣,你怎么来了? 柒宣见卿晴青丝散开,脸色憔悴,面颊枯瘦,红唇苍白干硬,心内不禁伤心不已,眼泪便要流下来。 卿晴见此,笑道:干什么?老远来看我,不高兴了? 柒宣拿起袖子擦擦眼泪,展而露出笑颜,道:哪有的事!我欢喜还来不及呢。自姐走后,我一直不放心,整日无所事事。后来府里来了个6大人,是王爷派他来的,要找姐,我便跟他了你的事。他知道前时我与姐一样,曾被掳过,便问我愿不愿意来山里找你。我原本在那就呆不下去了,正想这样,如此便来了。姐,你高不高兴? 卿晴先是笑道:自然高兴,我也想你了。完又道:你刚刚有个6大人来了,他是不是6水? 柒宣直起身子,想了想,道:不知道,我只听得他们,是从西凤来的大人。 卿晴点点头,道:好了,没事了。 低头一见,柒宣的衣衫湿了太多,山中气候非常,这样下去定要感冒了,便道:先去换身衣裳罢,再晚就要病了。 柒宣笑着点点头,忽想起那封信,赶紧伸到内衣里,拿出交到卿晴手中,道:姐,这是6大人让我带给你的信。 卿晴接过,笑着点点头,道:快去罢。 如此,柒宣才笑着走了。 信封上空白一片,卿晴从边缘打开来,伸手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看。看完后,卿晴面色不改,将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内,紧握了片刻后,仔细地放在了枕头底下。 柒宣来了,卿晴看去比前时都要精神了许多,柒宣有问过她,怎么病了的,卿晴只是自己不心感了风寒,吃食方面又不注意,才病成这样的。听了这话,柒宣就不好再问了,只抱怨了几句。而后的照料、汤药等事,皆是柒宣在照看着。卿晴身子渐好,体力也恢复了许多,能下地跟柒宣一起喝茶了。 第九十六章 坠崖后怕 卿晴看完信后,便提笔回了一封信,让阿七带回去,所以次日一早,阿七就下了山。 Ww W COM原是柒宣也要下山去的,可任卿晴怎么,她都不听,执意要留在自己身边,见此,卿晴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由着她了。 柒宣来了数日,未见过楚云,想着他不在更好了,省得欺负了姐去,可时日久了,总会想起他,于是,在一日清晨,同卿晴一道出来散步,走远了些,忍不住凑到卿晴跟前,支吾着问道:姐,怎么没见到楚云呢? 卿晴回道:他不在了。 柒宣想着这句话,再见姐神色淡漠,遂硬着头皮道:他不在山中,是下山了吗? 卿晴点点头,眼神看着远处,从未转身看过柒宣。柒宣觉得不太对劲,再细想一番,却找不到什么结果,便相信了卿晴的话,一时,心内忽有些失落起来。只跟在卿晴身后走着,也不言语了。 这些时日来,卿晴的心结虽未完全解开,可也淡了许多,不似最初的浓烈了。世事多变,哪容许人多愁绪一丝一毫。 楚云早就知晓柒宣回来了,见她细心着照顾卿晴,一日好过一日,心内多少宽慰了些许,见卿晴容颜美貌,清丽倒似甚过前时,变得愈加惹人怜惜了,想着她会成为他人的妻子,心内不免焦躁了起来。 卿晴往平日里最喜欢的地方走去,不知不觉,越走越远,已至了悬崖峭壁。从这里向外看去,幽深的谷底下看不见底,上面漂浮着游走的云雾,光滑的山岩、俊挺的仙草,于雾中相互呼应着,真是美似仙境。从最初来过这里,卿晴就很想知道,这悬崖下,是什么样子的。如此,卿晴不禁又往前走了几步,离得越来越近了。 柒宣一直跟在身后,不知到了哪里,只管低着头想事。见卿晴停了,便自个寻了一处玩去,踩踩花草,刮刮树皮,无所事事。正当她转过头,看向卿晴时,身体腾地冒出冷汗,全身麻痹,手脚冰凉,眼睛瞪圆了。口中慌乱地喊着:姐! 卿晴的心境已然不同了,她已经融入了这个峭壁,整个地于她而言,是美好纯净的,没有一丝危险存在,只是此刻而已。卿晴才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是有多可怕。 柒宣的喊叫声拉回了卿晴一丝的意识,只见她转过身子,看过来。殊不知这一步,竟是最后一步。卿晴的整个身子向后倒去,脸朝着柒宣,仰头倒下,向云雾之间坠落下去。伴随着柒宣的尖叫声,一个迅猛已及,破裂开云雾的力量朝着卿晴坠落的方向冲去。 云雾间,楚云一把抱住卿晴微凉的身体,紧挨着自己的身体。而后,从一旁凸出的岩石上借力,腾空而起,如展翅而行地大鸟,瞬时冲出云雾之间,稳稳地跃上了悬崖。 柒宣朝着下方哭喊着,忽见楚云抱着姐,腾空跃起,落在了身侧。见此,柒宣赶紧上前,朝他怀中的卿晴看去。 卿晴呼吸平稳,面色平静,只是薄衫沾了些水气罢了,人正闭目熟睡着。柒宣见她一切尚好,才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正想接过卿晴时,却被楚云给拦住。 楚云伸出另一手,拦住柒宣,道:你自己回去罢,我抱她回去。 柒宣见卿晴已然睡熟过去,自己确实无能为力,便只好点点头,边走边回头。 楚云站在原地,透过面具看着卿晴。在他怀里的卿晴,看去比平日里更加可爱了。许是着了寒气,卿晴无意识地朝楚云的怀里钻着,贪恋着那份温暖,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楚云笑着将卿晴紧紧地揽在怀里,乘风御去了。 卿晴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不过经此一事,心神上似乎豁朗开朗了,并无前时那般的思绪交杂,痛苦不堪。 待她缓缓转醒之后,已是次日了。 卿晴睁开眼睛,感觉到怀中抱着一人,高出自己许多,也很温暖。她将手收回,微抬起头,朝上看去,却是楚云。因昨日之事,卿晴未醒,又一直抱着他不放,楚云没有办法,只好抱着卿晴回了自己房间,二人同床共枕。 此时的楚云,身上衣物完好,脱去了面具,青丝散开了来,躺在卿晴一侧。如此美丽的人儿,会有哪个女子不为他而动心?自己会是其中之一吗? 正当卿晴看着楚云,想着那些问题时,楚云的眼睛睁开了来。 卿晴见此,并不躲避,笑着道:你的美貌,世间无人能敌。如此便能明白,为何你总戴着个面具了。 楚云戏虐着道:你睡醒了? 卿晴扶好身体,离楚云远了些,坐在床边一侧,道:醒了。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里? 楚云道:你难道忘记了昨日,你掉下山崖,是我把你救起来,当时你就昏睡了过去,一直抱着我,没有办法,我只好让你睡在我这了。 听了这话,卿晴回想着昨日生了什么,可脑海中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得迷糊着点点头。不想之后,便要下床来。 谁想楚云竟起身拦住了她。嘴角笑着,道:我们睡了一夜,你觉得怎么办? 卿晴看向楚云,道:我们是兄妹,不过是同床睡了一晚而已,无伤大雅。 楚云却道:你可是过,我们不是亲兄妹。既然不是,男女共渡一晚良宵,你觉得这样好吗? 卿晴平静地看着他,忽想到那时所听的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冷着声道:那任公子打算如何?对了,也许你并不姓任,不知能否告知,你的真实姓名? 楚云听她所言,言语间冷嘲热讽。见此,愿想戏虐一番的心情骤然全无,神色不禁也冷了下来,道:我确实不姓任,到底姓什么也无需向你多言。像今日这种景象,你觉得我会怎么打算? 听了这话,卿晴的嘴角不禁僵硬了些许,眼神也更冷了。不知为何,脑中不停回想着以前的往事,皆是楚云同自己的,那时的温柔、体恤,许多许多的情感参杂期间。卿晴抱着双膝靠在床边,忍不住将脸埋进臂弯之中,泪如雨下。 卿晴前一时的冷漠强硬,此刻却垂头沉默着躲在角落里。楚云记得,自己刚才一瞬间,见到卿晴软弱无力、哀伤无比的眼神。 第九十八章 说服登基 西凤王宫之内,齐王宇轩正批阅奏折,心不在焉,国事繁忙,可前日从丘陵送来的信件却让他无法释怀。 Ww WCOM6水信中,仔细陈述了任卿晴从前一切过往,这些自然是从任夫人口中所知,其中特别详尽地清了现下卿晴所处的境地,而有些所言,是从卿晴交付的信中直接添上的,以便宇轩能够清晰地明了卿晴的意愿。6水完整地将此事分析开来,继而了自己所认为该做的事,以及相应的意见。至于6水自己,信中也有明,事情还有变动,他会待在丘陵,看明情况后,再回去。 这封信,宇轩自收到后,已看过数遍了,其中的担忧与焦虑,自然是为卿晴而牵挂的。近日来,魂不守舍,这幅样子,自然被明眼人看出了破绽。今日一早,太监呈上奏折放于御书房,不时,宇轩下过早朝,便至了。朝臣散去,唯有胡光威和戚石卫不走,二人相约着一齐去了御书房朝见。 至了门前,太监通报一声后,便躬身请二位大人进去了。胡光威和戚石卫走至书桌跟前,行礼请安后,被赐坐。此时,宇轩正批阅奏折,心内又有心事,便不似往日的熟络了,只低头批阅着奏折。 二人近日来哪里看不出端倪,就算胡大人看不出什么,戚大人又哪是他那种粗旷、大方之人,稍微仔细些,便能看出不同之处。6水已有许多日没有上朝了,称是出外办事,而齐王又是这幅样子,想来其中定有什么缘由。他们几人不似一般主仆,或是友人,更是同道中人的好友才是,像今日宇轩上朝心神无主的样子,他们又哪能不担心,倘或因此伤了龙体,误了国事,更是不容觑的。遂一下朝来,便赶到御书房,又见到宇轩这幅样子,心内就愈加担忧了。 只听戚大人道:王爷,近日又有几位大人请谏,是皇位需要新的皇储登基,还请齐王顺应意,早日登基称帝! 话毕,看着宇轩反应。宇轩听了,却像是未闻,头不抬,手未停,不曾言语。 戚大人见此,便给一旁的胡大人丢了个颜色。胡光威适时地明白意思,起身道:王爷,我等意思与他人一般,还请王爷早日登帝! 话毕,众人皆未动。过了许久,宇轩方才将一本奏折丢开,看向他们,眼神犀利,脸面含着怒气,道:你们的意思是,让我谋朝篡位? 二位大人听了这话,随即拱手垂,道:微臣不敢。 宇轩道:既是如此,就退下罢。本王还有政事要做。 完,重新拾起笔来。 一句话而已,戚石卫又哪能因此败退下去。只见他站在原地,道:王爷,微臣还有一事有! 语气坚决无疑,一旁的胡大人倒是受了这个气势,也站在那里不动,看着宇轩。 宇轩抬起头,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 戚大人上前一步,道:近日来见王爷心不在焉,不知可是身体不适? 宇轩回道:本王身体无恙。 戚大人穷追不舍,道:既然如此,那么还请王爷告知微臣一二。 见戚石卫那种神情,宇轩不禁笑了起来,道:石头,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无法不啊! 戚石卫笑道:王爷自然是知晓微臣的。 完,便等着宇轩回话了。 宇轩笑过后,神色放松下来,随即将事情一一明了。二位大人在下静静听着,等宇轩完后,戚大人先问道:任姐为何要回去?既然下了山,就算与那人有约定,那又如何?他们二人终究不是亲兄妹,何况那个匪哪是一般人,将人掳了去,不为财,不为色,只认了她做妹妹,这事怎么想都太蹊跷了。 胡光威站在一旁,听了此话,极为赞成,不停地点着头。宇轩听了,觉得有理,就如戚石卫的,让人不得其解,可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找出计划来,怎么使得卿晴摆脱那种境地,办法要巧,要妙,如此才好。 戚大人心细如尘,哪能不明白宇轩的想法,便道:不论任姐处境如何,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将她救出,毕竟那种地方不是大家闺秀该待的地方。 听了话,宇轩精神一震,面色严肃地点点头,道:你的对,可到底该怎么做呢? 这下,戚大人是清楚明白宇轩的心意了。微笑着道:王爷不必忧心,臣有一妙计。 二人皆盯着他看,见他一副泰然自若,胸有成竹之相,顿时觉得他口中所言,定是个妙计了。 宇轩问道:怎么个妙法? 戚大人道:前些年时,我曾判过山匪抢劫的案例,那时众人对此危言耸听,不敢对他们动手,没有人愿意为了一家一户而出兵讨伐,百姓早对那些山匪恨之入骨,若是此时,有一位新国君,愿意为了百姓平安而出兵讨伐山匪,定能万众归心,所向披靡,百姓则会因此而传颂您,千秋万世! 这话听来激励人心,胡光威的一腔热血瞬时被点燃了,便在一旁赞扬着道:王爷,石头得对啊!除了你,还有谁配登上帝位,得盛世扬名! 戚大人见宇轩面色不佳,似有忧虑,便想到了其中原由,遂笑道:王爷倒不必为皇上担忧,近年以来,众臣均听王爷的调配,早呈过请王爷登帝位的奏折了;百姓也皆知是王爷全权处理国事,皇上已然被众人看作太上皇了。如此,王爷登了帝位,不过是顺了民意而已,而皇上也能安享晚年。 此话在情在理,也确是事实。 宇轩虽未什么,可周身的气势已然改变,眼内闪烁着微光,那是雄心勃勃的意志。戚石卫见到宇轩的改变,嘴角露出笑意,得意于自己的才华,服了他人。 胡大人却是不懂的,见二人皆笑意迎面,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可多少呆傻样子,道:怎的?又在打哑谜?继而露出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我看就是成了,王爷,我对了吗? 宇轩好笑地看着他,道:你们二人这样促成我,我哪敢有不从之礼? 话毕,三人同时大笑出声。 而后数日,胡光威常约众位武将,一起商讨出兵讨伐山匪一事。 话戚石卫回府后,依照安排,通知各府衙门,各个部门,为了新帝即位一事活动起来,所需物品皆一一抄录在册,仔细妥办了起来。这个消息震惊朝野,不消几日,民间就开始传闻起来,三道四,民谣亦随之而起,通悠悠之口,广传四方。 各事皆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确如师所言不假。 第九十九章 由信引发 新帝登位之事,口口相传,很快,丘陵境内便有孩童会唱此歌谣,大街巷处,比比皆是聚在一起的孩童,手拉手地欢唱着。WwWCOM歌谣传入他人耳中,不时,便又身轻如燕者奔往山中去了。 自经那日之后,柒宣已是片刻不离她家姐了,生怕会有什么闪失。卿晴当时不思不想,才任由了楚云摆布,想到那刻的鱼水交融之态,亦是羞涩难当,可心内的淤阻不畅却改善了,此时的心态平和,心境安详,再不愿多想与楚云相关的事了。 二人之间有了肌肤之亲,对楚云而言,不过是撕开了一层他与卿晴之间捅不破的窗户纸而已。这样反而能够不加掩饰自己了,也不必当那个没有所图的兄长了。近日来,楚云心情甚好,无事时,多数会来寻卿晴玩,虽然卿晴不甚理他,可并未让楚云有丝毫的不悦,无话可时,也愿意坐在一旁,呆看着卿晴,一看便是许久,不会厌烦。 直到一日清晨,山外来人回信,是「西凤即将改朝换代,齐王宇轩为新帝,择日登基」。 那日师走后,楚云有思量许久,可卿晴病倒后,他便不觉得会如师所言,时日渐久,就渐渐地忘却了。直至今日,才如梦方醒,倘或真是如此,那十日之后,卿晴便是那新帝的皇后了。 想到此处,楚云飞身奔至卿晴的房前,不假思索地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反手将房门关上。 时辰尚早,卿晴还未起床,一头青丝散在床,肌如晨露,唇若娇花,正闭目熟睡着。楚云一步一步走上前,坐在床沿,伸手扶上卿晴的青丝,手中柔顺滑腻,任丝滑过掌心,继而,手指轻柔地摸过脸颊。许是卿晴感到不适,身体翻过,侧身朝向外侧。见此,楚云眼中不禁温柔如水,正要起身时,忽眼角瞥到枕头内侧,露出信封一角。 楚云屈过身子,从枕下拿过信封,拆开来,仔细将两封信依次看完。楚云随手将信丢在桌上,眼中是冷冰冰的嘲讽和饱含了怒火的杀意。而后,便一直坐在那里,看着卿晴。 过了一时,门外传来叩门声,柒宣喊道:姐,醒了吗? 床上熟睡的卿晴幽幽转醒,口中道:进来罢,柒宣。 继而,从床上支起身子。卿晴身着一袭棉柔白色衣裙,柔滑垂顺,显得卿晴瘦削可人。卿晴掀开薄被,正准备下床,忽见楚云坐在那里,也是吃惊不,定定看了一会,方才转开视线,继而才看到桌上的信封。 此时,柒宣进了来,见楚云在,神色一变,赶紧冲到卿晴跟前,紧张地看着楚云。她可不会忘记上次那事。 先是卿晴问道:你碰我的信做什么? 楚云冷着声道:任家姐果然厉害!从这深山里要与人互通信件,可是难如登,不想你竟能收到两封信,看来是我看你了。 卿晴神色平静,道:那又如何?我也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匪,竟然会不问自取,拿了人的信,还自主看了其中内容。 楚云道:既然到了信中的内容,那我问你,那个6水是谁?你又跟他了什么? 卿晴道:我为何要告诉你6水的身份?而我与他人又了些什么,你又凭什么要知道? 卿晴此话来,无非是向一位与她毫不相干之人所的话,言语中不带丝毫情感。 楚云见她这幅疏远淡然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和暴虐在此事之下,便再无可遮掩的了。只听他道:我不是你的兄长,而你确是被我给掳来的,便是我的人了。那你觉得,我可有资格知晓,我的女人,她同别的男人到底干了些什么? 卿晴微笑着看着他,道:确实,我不过是你掳来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刨根问底呢?无论我与他了些什么,我还在这里,不就可以了吗? 这个笑容平淡温和,可楚云却从其中察觉到一丝嘲讽,微乎其微,却深入人心。那话听来,是有道理,而楚云也已无力还击,不知为何,只愿任它而去,却又不甘心。 楚云道:你既然知道,便好好呆着,不要再想送信一事。 卿晴可笑着道:如你所愿。 话毕,楚云看了会卿晴,便起身离开了。 其中,柒宣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没有她话的份,便在那里紧张地看着他们二人。见楚云走了,方才心有余悸地看向卿晴,长舒一口气,道:姐,他怎么看到那些信的? 卿晴摇摇头,不愿再此事,便道:柒宣,帮我打盆水来。 柒宣会意,答应后,赶忙跑开,端起脸盆出门了。卿晴坐在床沿,看着桌上的那些信纸,想着楚云的话,心内不觉一紧,平静无波的眼内流露出哀伤之意。待柒宣回来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洗漱过后,卿晴想一人四处走走,让柒宣不要跟着。柒宣自然不肯,可卿晴再三了许多,没有办法,柒宣只好由着她,也只能再三叮嘱又叮嘱。卿晴皆笑着应承下了。 卿晴走后,柒宣想着前时才生的事,总觉得情况不好,倘或姐一直待在这里的话,定会生什么可怕的事,想来那个匪定不会轻易放姐回去的。由此想了许久,越是想,就越是不安,于是,赶紧找来阿七。这深山之中,也就阿七一人可以依靠了。阿七被柒宣唤来,心内是高兴的,可见着柒宣样子紧张,便知有事了。 柒宣心知,将此事告诉阿七,他也不会明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有齐王和那个6大人,才是救姐的人。想毕,便书写一封简易易懂的信,让阿七带下山,交给6大人。阿七不敢多问,只好照办。不时,阿七便下山去了。 接下来几日,楚云难得来看卿晴,来了也只是自己一人话。如此也好,楚云更多的是看着卿晴,心内描画着她的美人图,记牢一颦一笑罢了,就算日落西沉,见她依然美若仙。 柒宣见他如此,愤恨之情就越盛,只希望6大人能早日派兵来,剿灭这群山匪草寇。 第一百章 明日登基 身在丘陵的6水走上街头时,听到孩童们传唱着西凤国君易主之,朗朗上口,欢声笑语,见此,6水亦是露出笑颜,心情舒畅。 Ww W COM于他来,6水与戚石卫和胡光威,在这件事上,心思是一般无二的,三人早有此意已久,往日里见宇轩不愿提及,便只好各自闷在心里头。此时,6水只想着,不知道石头和威子用了什么妙计,能够服他。 轻松愉悦着走过了许多条街道,方才回了客栈。刚走至客栈的大门前,只见门前台阶上坐着阿七,便笑着走上前,问道:阿七,有什么事吗? 阿七起身,上前一步,拿出信来,交给6水,道:这是柒宣让我带来的。 等6水接过信后,阿七躬身行了一礼,就跑远了。6水看着手中的信,先回了房内,方才打开来看。柒宣在信中,以她的所见所闻所想,写的这封信,其中内容就可想而知了。 6水看完后,又在几处特别引人在意的地方看了又看,神色变得紧张焦虑起来。想着若真如柒宣所言,那他就不能再待在这里不动了。 想毕,6水拿过纸笔来,奋笔疾书,不时就写好了。疾步走至门外,唤来伙计,让他去把一人叫来,继而将信交付给那人,命他快马加鞭把信送到齐王府去。那人从命,躬身行礼,便下去办了。 西凤那边,登基之事,已然迫在眉睫,讨伐山匪一事,亦是在秘密地筹谋之中。 齐王府内,齐王宇轩俯几案,正批阅奏折,近来些时日,朝中大臣们因要事禀报而去了后宫,不为他事,正是新帝登位一事。其中有朝中元老,分析利弊,好言劝慰,倒没费多大力气,便拿下了一道圣旨。而那位皇上,已然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只图后宫享乐,其中一条有:皇上退位,作为太上皇,日后所有一切,均与今日并无二样。这个法哪还有什么还的,豪气一次,挥手掷笔,在早写好了旨意的黄布上,签上姓氏名号便可,再盖上玉玺,便大功告成。真是皆大欢喜。 因新帝登位,后宫特意留出一块供太上皇所用,而其他的宫宇则由礼部全权重新布置一遍,遂平日里总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宇轩,今日会在王府内。 正批阅着,忽外头有人来话,道:王爷,有人是从丘陵的6大人那,带了一封信来。 宇轩抬起头,道:让他进来。 一会儿后,便有奴仆推开门,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继而门又被带上了。 男子走近了些,跪下叩头行礼,喊着: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宇轩看着他,道:起来罢。 男子起身,从身上掏出信件,双手前伸,道:王爷,这是6大人派我交给您的。 宇轩道:拿过来。 听了话,男子赶紧趋步上前,双手将信件放置书桌正中间,呈到宇轩的面前,再又躬着背退到一旁。 宇轩拿起信来,打开来看,上面写道: 王爷亲启,近日来,我听闻各处百姓皆在传唱王爷登位之盛事,微臣在此恭贺王爷万岁无疆! 除了道贺之喜,便是与任姐有关之事。微臣收到易峰任姐的丫头写来的信,信中详细明了近日来,任姐的处境并不很好,信中还有提及山中的状况,众匪的分布和人员情况。依照她信中所言,那些匪徒无恶不作,虽如世间传闻那样凶暴残忍,可人并不多,武器也甚少,为何官兵多次剿匪皆无功而返,却是因为山中地形纵横交错,雾霾无影,致使人散失方向感,又没有粮食,方才毙了命。 今日不同往日,那丫头得到了从山外去往山里的地形图,已将地图交给了微臣。若是王爷有心,便可出兵讨伐,不仅可解百姓之怨,也可救出任姐来。 微臣言尽于此,还请王爷仔细斟酌! 信中娓娓道来,卿晴的情况只用了「不是很好」一笔带过,其中意味深远。宇轩看完信后,更是确信了出兵讨伐一事,不仅是讨伐,更是剿灭,要清理地一干二尽才好。 宇轩将信放在一边,提笔写了几个大字,将写好的装入信封,抬头对着那个男子道:你将此信带回,交给6大人。 男子上前接过,便躬身退下了。 不时,有礼部侍郎来求见。所之事,便是登位一事。因新帝登基所需的及宫中各殿,皆都办理妥当了,只等着选定日子,准备登基便是,遂才来问了。 侍郎被请进书房,躬身作揖行礼,道:王爷,登基所有事物皆都置办妥当了,微臣前来,是问王爷打算何日举办登基仪式? 宇轩道:戚大人是否有选定日子? 侍郎道:微臣问过了,戚大人选了两个日子,一个就是明日,另一个要两个月后,都是黄道吉日。不知到底哪个日子最好,方才来问王爷。 听到这话,忽想到6水的来信内容,便道:明日罢。 侍郎听了,道:戚大人开始想的与王爷的一样,明日最好,可又一想,登基仪式,举国庄严,隆重非常,像明日时间太过紧迫,倘或在仪式中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后果就不可想象了,若是两个月后的话,也有足够的时日再来商榷检查事宜是否有什么疏漏了,到那日便可万事大吉。微臣等人方才来问王爷,王爷是怎么想的? 宇轩听完,随即一口咬定,道:就明日罢。 听了这话,礼部侍郎大人两眼放光,脸含笑意,深远悠长,继而重重地躬下身子作揖,倒退着走,退出了门外。 如此,明日便是西凤新帝的登基之日。 新帝登位,自是要昭告下,让百姓举国欢庆的,遂等侍郎大人回了府后,同众位大臣一一商榷各事,将黄纸榜文明文写出,使各府衙门竞相抄录,派出衙门子携了告示,于各地大街巷张贴起来。 瞬时,「齐王宇轩将明日登基」,传遍千家万户。而山中,自然也知晓了。 楚云得知此事,并无太多异常,于他而言,就算宇轩登了帝位,那又如何?毕竟,卿晴还一直待在山内,是属于他的。而那个宇轩,当了皇帝,也不配做卿晴的男人。楚云是绝对不会让卿晴下山的,至少这剩下的七日之内。 第一百零一章 出兵讨伐 楚云的决定,毋庸置疑。Ww W COM卿晴的生活一如往常,平淡无波,每日均与前时一般无二,所幸有柒宣陪着她,才不至于太过乏味,也许对卿晴而言,柒宣的到来并不会改变什么,今日的相伴,抑或是明日的离别,都无光紧要了。 殊不知,阴谋正在酝酿,更是蓄势待。命运正朝着各自身不由己的方向展着,碾轧着过往的美好,缓慢而沉重地前进着。 新帝登位,自然不得错过。6水昨日从过往的商旅口中得知,明日即是登基大典。得知此事后,6水即刻回了客栈,结了食宿费用,又去了任府,知会了任家二老一声,方才告辞而去,回了西凤。 6水连夜赶至自家府内,稍加整顿,官服官帽,顶戴花翎,一一备好,只待明日大典了。 次日一早,微微亮透,领太监拿着一根棒杖粗的牛皮鞭子,站在入宫朝圣之顶路方阶上,左右前后宽敞坚实,石面厚黑亮,太监一手高空摔动着皮鞭往地下掷去,出震彻大地的巨响,来自远处空旷之地的回声愈加重了龙鸣之声。 高处有太监喊道:百官觐见! 声音回荡悠长。只见宫门口被悠悠推开,百官按照官服等级依次前后站好,由门而入,紧随着入了宫门,到了金鸾宝殿之内。 金鸾龙椅之上,身着金丝线绣的九龙游之龙袍,头戴八角珍珠宝塔顶翠之龙冠,威严肃穆地坐在黄金打造的二龙戏珠之龙椅间,地之子,王者英姿。百官朝拜。 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帝登基,按照历来朝史,新帝要摆架开朝始皇的墓地,先行祭祖叩拜,百官随行叩。继而乘上十六人高顶宽口,四角朝金钩下坠着万丈千层流苏,四面扣着进贡薄密丝纱,巍峨壮丽的轿子。轿夫起身,前面是几里开外的举旗开路的队伍,后面是密集着的百官随行和几百个御林侍卫,其中不乏身着威武战袍,腿跨高头大马的武将们。一行上十里长队,在悠长的鸣乐声中,浩浩荡荡地一路回了皇宫。 一整日里,身着龙袍的宇轩不得不依照着祖制,遵循着登基大典时所要做的事宜。至了傍晚,方才能够回寝宫内,歇息下了。 次日一早上朝,高坐龙椅,身着龙袍,听着百官朝拜,口「平身」,此时,宇轩才有了身为一国之君的感觉,不似昨日的飘飘欲仙,却是踏踏实实地坐在了这张龙椅之上。 下太平,自是无事可奏。正当站在下的太监喊了句: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语毕,便有一位身居四品的武将走出,躬身行礼,口中喊道:臣有本奏! 宇轩嘴角不易察觉地露出一抹笑意,但很快便消失无踪了。神色严肃又不失体恤地问道:爱卿有何事要奏? 武将身材魁梧,锋芒毕露,抬起头来,道:近日来,边境的百姓常有山匪来烧杀抢掠,搞得民不聊生,微臣在此,请皇上下旨,准微臣派兵前去,剿灭山匪! 听了这话,朝野震动。百官交头接耳,相互耳语。不一会,一大臣上前道:皇上,往日里不是没有官员出兵讨伐过,次数也不少,可每次去了都是全军覆没,渐渐地就没有人再敢去了,再是,那些山匪也并不时常下山烧杀抢掠,近年来更是少了,就算有,也少有人来官府报案,即是报了案,也不过是山匪们在打闹罢了。现今国泰民安,皇上又何必为了那几个民而大动干戈呢? 众臣听了,皆点头称是,随即便有几位官员上前明想法,内容意思与那位大臣大致略同,无非就是让宇轩不要出兵。 戚石卫早想到会是这种情景,若是这样下去,怕是结果只能顺着那些老臣的意了。于是,戚大人便在皇上登基之前,就约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文官,想好了应对今日的策略。 正在这时,靠后处,一位文官站出,躬身拱手,道:皇上,微臣认为,各位大人的对,为了几个民而大动干戈,确是没有必要。可微臣曾从治国之经书上抄录过,有一句得特别好,「百姓乃国之根本,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由此,微臣觉得胡大人能为了百姓而请求出兵,是为了皇上而做的,所以还请皇上能准了胡大人的出兵剿匪一事! 话毕,伸手向前,躬身弯下腰去,久久不起。 而后,又有人走出,辞与他一般,也是请旨。紧接着,又好几位大人依次走出请旨。百官见此,原是向着那几位大臣的,可现下看去,内心倒真有些动摇了。 最后,戚石卫走出,拱手道:皇上,微臣也觉得「百姓是国之根本」这句话,若是民心不向,哪能国泰民安,所以,微臣在此恳请皇上下旨,准予胡大人出兵剿匪,以安民心,以保社稷! 「以保社稷」这句话,于今日而言,非同可,宇轩是新帝登基,自然希望龙椅安稳,社稷无忧。戚石卫的这句话,着实到了现下的点子上,不论百官是反对剿匪的,还是赞成剿匪的,抑或是墙头草的,此刻都不得不顺了皇上的意才好。 瞬时,百官跪地叩,口中喊着:安民心,保社稷!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之上的宇轩看着下,叩在地的百官们,微笑着点点头,道:即是如此,朕便准予胡光威率领十万大军,讨伐山匪! 众臣一口同声道:我皇英明! 下朝后,圣旨不时便传到了胡府上,胡光威叩拜接旨,命下人给了传旨而来的太监十两银子,将他给打了。而后,去了兵部,领那十万大军。 次日一早,宇轩携了百官出宫相送,6水怕大军过境,杀戮无情,误伤了卿晴就不好了,于是昨夜请旨,作为监军大臣一起出征讨伐。也准了。 二人戎装笔挺,英姿焕,告别皇上百官后,便跨坐上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往邻近常出没山匪的边境地带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壮志凌云 出征队伍声势浩大,百姓皆相迎欢送,高声喝彩。Ww WCOM新帝初登帝位,为保百姓安康,即刻出兵,剿灭山匪,如此大快人心的壮举,又有谁不会为此欢呼高喊必胜的口号。想来就只有山匪一伙,惶惶不安,不知所措,为此心怯胆战了罢。 山外之人见了这个情景,心内一慌,赶紧掉头,奔往山内去了。跌跌撞撞着比往日还要早上些许到了,看门者见他大汗淋漓,四肢酸软,面色苍白,不似往日清明健朗,心内便感知到有所不同,遂赶忙上前将他扶住,往大殿去了。 楚云正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喝着凉茶,忽听院门外,有人喊道:老大!山外来人回信了! 楚云一听,起身往大殿而去。 那人稍作歇息后,身体恢复了些力气,神色也不似前时那般不堪,见楚云翩翩而至,坐上高台,便赶紧躬身拱手行礼问安。 楚云道:有什么事? 那人起身,道:西凤新帝登位,是为了保百姓安康,要剿灭山匪,今日一早便出,是一位身材魁梧的武将率领了十万大军,正往这边来。 那人完,便偷偷地抬了眼向上看去,只见楚云坐在高处,面具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头瞬时低下,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楚云早就想过会有今日之事,又岂会被那十万大军所威慑到?不管是因卿晴所引,还是原就冲着他这个匪而来的,都无所谓了。 那人站在下,全身冷汗不断,津津颤颤地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忽听楚云道:知道了,你下去罢。 楚云声音平稳,无怒无惊。那人忍不住松了口气,如是得了赦令,赶忙行完礼,退下了。 为了今日,楚云早就准备了诸多的武器,藏于另处,金银钱财,亦是不在话下。倘或取了钱财,让山匪们分了去,远离山内,到别处谋生,也不失为上上之策,可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不论楚云是否在乎卿晴,因她而战;只一件事,山匪们往日来的所作所为,所用所食,哪件不是伤害理之事,理循环,因果报应,这一劫难,亦是该他们来承受的。 对于那事,楚云并无太大的变化,依旧喝茶赏景,同卿晴话。 楚云虽云淡风轻,可不是人人都能如此。那人将话传出,很快,所有的山匪们都知晓了。瞬时,恐慌在人心上蔓延开来,年岁大些的尚能隐藏得住,年岁的就没有那股子定力了,直拉扯上几个人,彼此间着让人惊惧的话。不时,整个山脉似乎均被他们可怕的言语给笼罩了,阴沉得可怕。年老者也难免显出了悲戚之色。 柒宣听闻了此事,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内心的欢喜,将事情告知了卿晴。却见姐并无喜悦之情,不免好奇,问道:姐,你怎么了?难道不为此高兴吗? 卿晴微微笑道:为什么要高兴? 柒宣道:王爷登基成了西凤的皇上,此次出兵剿匪,是为了百姓,我看却是为了姐,不想姐陷身于此,方才派兵来的。 卿晴道:柒宣,不要乱! 柒宣不悦道:姐,我的定是对的!皇上对你情深意重,难道姐你看不出来吗? 卿晴摇摇头,道:你不明白。新帝登位,最需要的就是民心所向,万众一心。正好借着剿匪一事,让百姓心悦诚服,歌咏称赞,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柒宣不解,问道:百姓知晓了剿匪一事,若是出师不利,败退而归,那岂不是冷了人心? 卿晴好笑起来,道:西凤派出十万铁蹄,威武将军坐镇,气势震慑地,你以为他们会连几百个山匪都不如吗? 柒宣眼睛一亮,高声笑道:原来如此!还是姐厉害。 卿晴微微一笑,别开头去。石桌上的水杯,里面的水在无风的午后,犹如有石头滴入其中,中间荡开波纹,一波一波,不停息得震荡开来。 远处,十万勇士正高举旗帜,亮起甲胄银枪,声震威武地整齐着步伐走来。 尚余四日。 今朝不同往日,沿路百姓见气势雄伟,皆目露惊叹,高声呼喊欢送,四下开来欣喜悦然,盼着他们胜利而归。至傍晚,方至山脚下。胡光威传令下去,命众将士盖篷立灶,休整一晚。 吃过晚饭后,6水到胡光威的帐篷内,详谈明日攻山一事。胡将军已然从当地官员手中得到了当地山内地势分布,正在研究对策。忽见6水进来,便抬头笑道:6水,你怎么来了? 6水笑道:除了风花雪月,我确实也没什么可做的事了。不过现在不同了,我身为监军大人,自然要为大军做点事情。 胡光威道:那就看。 6水走近,直接于桌旁坐下,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边打开来,边道:山中路径纵横交错,四下皆是一样的,周围布满浓雾,若是没有确切的地图,是没有人能进得去的。 话毕,纸张已展开了来,平铺于桌上。6水指了指一个点,道:这里就是土匪的老巢。 胡大人沿着所指的地方看去,那处四周,山峦起伏,易守难攻,置于群山之间,往下是一条蜿蜒的线条,想来便是路线了,从起始点到那里,隔了层层山体,其间雾霾不断,蒙人双眼。若是没有这张地图的话,怕是那十万大军,亦是有来无回了。 胡大人仔细地看了看那条弯来绕去的线条,心中升起一股万夫之勇,眼神亮地看着6水,高声笑道:6水,这真是太好了!只要有了这张图纸,我们这十万大军便能以破竹之势,把那群乌合之众,剿灭地一干二尽! 言语豪气冲,脸面微红,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心头刺已拔,舒畅无比。端来酒水,二人一如往常般对饮了起来。因明日便是讨伐之日,二人只能喝着清淡的酒水,不能贪杯,可即便如此,并不妨碍此时的气氛。那份胸有成竹的壮志,已然在二人心中膨胀开来。 第一百零三章 攻山成败 晨曦微露,号角声响遍整片营寨,士兵纷纷整理戎装,眉眼利剑出鞘,气势勃。WwWCOM不时,于空地处,稍作休整,队列齐整笔挺地站在那里,等待元帅的指示。第一缕阳光斜斜地照在士兵的盔甲银枪之上,瞬时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犹如大片从而降的兵将,正英姿飒爽地期待着什么。 胡光威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面临着众将士们。他身着厚重的虎头钢甲,它处皆是密集的金刚鳞片,手腕处有护腕铁套,肩头处飘出些许钢钉,往上是护住头的金刚头甲。一派威风。随后而来的6水,倒没有那么重要了。 只见胡元帅往前走了两步,高声喊道:今日我们前来剿灭山匪,是为了保江山社稷,百姓平安。待成功之日,百姓高喊万岁之时,便是我等光宗耀祖之刻! 此话深沉洪亮,震耳欲聋。将士们听了这话,心内雄志顿时炽热火烫,情绪激昂,一致高声回应着:必胜!必胜!必胜! 声响震彻山谷。 整装出,以那张地图为引,很快,就找到了路口。6水同胡光威骑着高头大马并列而行,指挥着领路的士兵,该走哪条路。随后是列队的十万大军,全军一起来犯,是要一举歼灭,马到功成。 山路蜿蜒崎岖,地图上的路线多少与实际有些出路,弯绕了许久,走了好几个时辰,才从浓雾之中走了出来,到了地方。此刻,众将士已然精疲力竭,无力应战。所幸此地离山匪的老窝尚有些路程,胡大人命众人原地休整一番,一时后,正式进攻。 昨日,楚云得到线报,山下来了大军,已安营扎寨,想来明日便会上山。楚云即刻将武器分下去,只了一句,便是:明日一战,凶多吉少,倘或能逃出去,也算是老给了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言尽于此,一切好自为之。 对山匪们而言,这话带着一股放任他人生死的无奈,话语中无太多的巧言令色,抑或是豪言壮语,不过是依现下境况的实在话,于人听来,倒有了股洒脱。近日来的忧虑恐惧,通通抛却,双手拿起武器,脸面轻松欢快,竟凑到一堆打闹去了。哪还有人会悲秋伤春,那种不切实际的细腻心思,哪又是山匪们的所爱,今日此话,方才是他们的心内话。 一时过后,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不费吹灰之力,攻入内部,两伙人正面交战。一方,武器单薄,棉衣布裤;一方,银枪钢刀,身披盔甲。一个人少,一个人多,无论从哪方面看来,山匪们处在绝对的劣势之下,现下的反抗,无非是螳臂当车而已。 结果不想而知。可却不似那么简单,山匪们一直在尽力搏斗厮杀着,就算遍体鳞伤,也不愿屈服,直至倒下。过了二个时辰,满山遍地尸体,山匪所剩无几,十万大军损失过万,这是胡光威没有料到的,区区几百人,竟损了他上万将士,看来民间传闻倒不全是道听途的。 剩下的士兵往深处探去,6水在前。不时便看到了那个院落,走进去后,只见卿晴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着他微笑。 身后的士兵们见着仙,瞬时皆放下了手中染了鲜血的长矛,一时呆呆地看着那里。 6水微笑着走上前去,于对面坐下,问道:你还好吗? 卿晴道:见到是你,我便很好。 听了这话,6水的眼中忍不住柔情似水,深情地看着卿晴。道:现在再没有人可以强迫你了,我们走罢。 卿晴笑着点点头。 这时,卿晴身后的柒宣方才笑着上前一步,屈膝行礼道:给6大人请安! 6水笑道:快起来!我可没那么多规矩。 柒宣笑着起了身,道:大人陪着姐,我去把包裹行李拿来。 完后,看了看二人,笑着走远了。就在这时,远处忽有一人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冲了过来,正对着6水。6水反应迅,反手格挡住了来人的拳头,可力道太重,人忍不住往一边偏过了些许,手臂也有些吃痛。来人不是他人,正是成里。 自回山后,成里就一直在为楚云做事,所以众人难道看到他人。今日不同往日,楚云早就嘱咐过他,先暗地观察情况,倘或有人要带她走,就现身阻止。不管成败,日后皆要留在卿晴身边,寸步不离。 此刻,成里的出现,也是卿晴没有料到的。卿晴有些吃惊,但现下的情景不容她思量片刻,见成里正要动手,赶紧喊道:成里,他是我的朋友,不要伤害他。 成里停下动作,看着卿晴,面无表情,道:他要带你走吗? 卿晴道:为什么这么问? 成里道:楚云了,见到谁要带你走,就出面阻止。 原来如此,卿晴看着他,笑道:并不是他要带我走,而是我自己要走,这里已经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了,确是到了我离开的时候了。 成里看着她,道:我跟你走。 卿晴笑着,点了点头。成里看了6水一眼,随即别过头,站在了卿晴的身旁。 6水见此,想来那个「楚云」就是这里的匪了,便问道:卿晴,那个匪是否正在这里? 卿晴点点头。 那几个士兵已然走到了6水的跟前,只听6水吩咐道:你们去告诉元帅,匪还在山中。 一人点头,跑走了。剩余几人不舍离开,依旧站在6水身后。6水见有人去回话,便由着这几人站在这里了。 话胡元帅得到士兵传的话,再看着一地尸体,确实没有看到不一般的人影。遂即,派出上万将士,进行搜山。不出一刻,即从一处传来厮杀声。 正是大殿。 楚云身着一袭红袍,美艳动人地站在高台上,底下已经躺了数十具尸体。胡光威听到喊叫声,便赶忙赶到大殿,进殿一看,便是这幅场景,高台之上的男子,虽身材修长健硕,却有着女子的美貌,那一袭红袍更是让人难辨雌雄。 第一百零四章 班师回朝 殊不知,此刻面露微笑的楚云,已然易了容,又是另一张陌生的脸孔。 WwWCOM 胡光威仰着头,看着楚云,高声喊道:你就是匪? 楚云道:正是。 胡元帅沉下面色,道:今日我等奉西凤皇上之令,上山前来讨伐尔等,外面的山匪已经给铲除殆尽,只剩你一人了。 楚云笑得如仙似妖,道:将军想什么,尽管看。 胡光威神色不禁一震,随即稳住心神,道:只要你自愿被俘,我可以向皇上求请,对你从轻处置。 楚云道:「从轻处置」?如我这般罪大恶极之人,亦能饶了性命,那岂不是伤了百姓的心? 话毕,众将士沉思不语,胡元帅此刻想来,确是自己太过愚蠢了,本不可能的事又怎么能服的了他人,想到此处,倒不知要些什么了。 见此情景,楚云心平气和道:你们杀了我那么多的手下,又何必为我一人多费口舌,有本事的话,尽管试试便是。 楚云站在高台,衣袂随风舞动,青丝随风飘荡,鬼魅至极。众将士见之,有一瞬的失神无主。 话毕,胡光威便退出大殿,站于一处空旷之地,一会儿,楚云也走了出来,站在他的对面。众将士们自觉站在一旁,以他二人为中心,围成一圈。 只见胡元帅对着楚云,道:请。 楚云微微一笑,道:我看还是你先出手罢。 这话有着冒犯之意,众将闻之,无不为此震惊。倒是胡元帅丝毫不介意,正摆开架势,准备攻过去了。 楚云的武功不弱,或者是很强。接下来,胡光威一直处于下风,每次挥出的大刀都被楚云巧妙地躲过了,身子之轻巧,走姿之鬼魅,当真不似一般的练武之人。再看楚云,却好似玩耍般,只躲不攻。这幅情景,四周的将士们皆看在眼里。往日里,他们哪见过胡将军被人牵制,哪怕一刻。可这下看来,只觉得不可思议,想着这个匪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他二人的较量一时分不出胜负,早有士兵去了院子,将此时的状况给6水听了。卿晴于一旁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6水点点头,转头看着卿晴,道:我过去看看,你坐在这里不要走,等会就来找你。 卿晴摇摇头,道:我跟你一起去罢。 完就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见此,6水只好跟在她身边,一起走去。柒宣背着包裹,跟在身后。成里亦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待他们走近了,便看到了那番景象。6水自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想胡光威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威武将军,靠得就是一身蛮力功夫,现下看来,竟不如那个长相艳丽的男人。卿晴顺着目光看去,见到一个将军正与身穿红袍的楚云奋战着。 楚云的面容变了。殊不知此刻对卿晴而言,若不是她深知那身红衣,怕是也不会认定楚云便是楚云了。卿晴近日来总会想到,也许早在许久以前,楚云的易容术就在用了,而自己每次所看到的脸面,不定都是假的。 倘或不是那身红衣,那头青丝,那双眼神,怕是真会不记得他了。 激战中的楚云有瞥到卿晴身影,见她面色冷淡,不再往这边看来,心内不由得停滞了一瞬。就在这一瞬间,危险地躲过了攻来的大刀,却被暗处射出的一箭给射中。 楚云垂下身子,手指抚上肩头,一个利箭正插在那里,鲜血冒出,染印着红袍。 胡光威停下动作,怒目转向箭头射来的方向,吼道:是谁?哪个混蛋射的箭? 却无一人敢出面承认。 怒火得不到释放,再看楚云已经直起身子,站在那里,冷着眼,戏虐地笑道:不想西凤的将士,竟是这等畏头畏尾的鼠辈,敢做不敢当。 听了这话,胡元帅只觉得羞愤难挡,哪还肯动手了。抱歉着道:这事确是我的手下做的不好,有失正大光明。 话毕,见楚云依旧如此,忽想到了金銮殿上的请旨一幕,瞬时心内涌起勇气,道:现下已然如此了,就算你能杀得了我,也无法胜过这剩余的几万大军,依我看,你便束手就擒,我还可以让军医为你诊治伤口。 话毕,看向楚云,等着回答。 楚云听了这话,只觉好笑,于他而言,就算此刻同那些山匪一般,葬于此时今日,那又如何。随即道:你们要杀便杀,又何必些废话。 此话此刻听来,胡元帅的心内再没有了任何怜悯了,眼神也不禁冷了下来。见他神色衰弱,面色渐渐苍白了起来,便转向一旁的士兵们,让他们上去活捉了楚云。 一干人等,并不好上前,是出于畏惧,多少也有些不忍罢。 楚云的面色愈加苍白了,神色看去也萎靡了些。染血的红袍却看不出任何变化,只能见到沿着衣角滴落在地的血滴,正一刻不停地流下来。 请晴站在一旁,刻意不看过去,前时见到那把羽箭从远处射入楚云的体内,心内先是震惊,继而便是心痛,她是不忍见到楚云受伤的模样,不想因此,而再次沦落下去。 可一切在楚云看来,卿晴冷漠地别开眼神,看去没有一丝的情感,倒真是无情地很。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伸手将肩头的利箭拔出。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由于出血过多,楚云虚弱地退到一边坐下,靠在墙边,笑道:来罢。 士兵们听了话,彼此间交换了眼神,一起走上前,将楚云绑了起来,抬起身子,押解到一边。 卿晴忍不住看去,却见到被绑住了的楚云正看着她,一个慌乱,赶紧转回头去。而后,大军下山,楚云被铐上铁链,手脚都有,先是让军医给他包扎了伤口,休息一夜,先派人快马加鞭赶回西凤,把喜讯传给皇上,待得次日一早,拔营收灶,方才班师回朝。 出兵剿匪,大获全胜,百姓欢欣雀跃,百官出城相迎,皇上至了宫门口,等着将士们凯旋而归。 第一百零五章 楚云入狱 楚云被装入一个临时搭建的笼子内,被绑在板车上,沿路推着,遭受风霜雨露。WwW COM隔了些许距离的远处,卿晴由柒宣成里陪着坐在马车上,前面是骑着高头大马的6水和胡元帅,在整队大军面前引着路,两旁有高举旗帜的队列士兵。 一路上,卿晴很安静地待在马车内,动作很少,言语很少,甚而吃食都少得可怜,众人并未注意到这些,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于柒宣而言,卿晴这个样子是在情理之中的,因此,想着让她一人安静些待着更好,便不再什么话了。 不出一日,便回了西凤。 皇上亲自欢送,是何等殊荣,礼部按照历来最高的待遇给予众位将士相应的奖励。胡元帅同6水,一位是征讨元帅,一位是监军大人,功劳最大,加官进禄,自是不在话下。 其中也并不尽然皆是为此欢喜的,人前笑脸,人后污言秽语,也是少不了的。就那些反对出征的老臣们,从他们口中依仁义道德,国家社稷为由,不屑与他人为伍而表的一通高论,其中却又隐藏不了内心的嫉妒,此一场好戏,便是最好的一出了。 且卿晴被救,6水自是早早告知了宇轩,而丘陵任府,也派了人马将消息送去了,想来应该到了。6水准备让卿晴先在驿站住下,先等到任府的人来接了,再做打算。卿晴并不愿住下,谢过6大人后,便携了柒宣成里往任老爷常住的那间院去了。6水一直看着她走远的身影,直至消失后,方才回了府。 正是举国欢庆之时,一队士兵却不得不离开一下,牢笼内的楚云正等着他们将他送往监牢。那里,只有皇上的旨意才能随意进出。 士兵们不幸地被指派上了这事,此时不得不忍住那份欢愉,来到地牢里来,心内厌烦极了。几个人彼此了些高兴的诨话后,就再不见好心情了,随后甩出几句诅咒恶毒的话,苦闷着脸把楚云交给了地牢的看门人。 急不可耐地道:他可是那个山内的匪,你可要看紧了! 看门人笑了,应道:到了我这,还没有能出去的呢!你们就放宽了心罢! 士兵们笑了笑,就赶紧走了。任谁也不愿在这鬼地方多待上那么一时半刻。 楚云一直被押解着来,甚为听话,由他的脾性而言,未免太过顺从了。手上脚上的铁链粗重不堪,却并没有给他造成困扰,只是肩上的伤口尚未愈合,正隐隐作痛,面色较之平时要冷清了许多。 只见那看门人打了那些士兵后,便走近了去看楚云。他可从未见过穿着这样嫣红衣服的男子,再见楚云的一头青丝柔顺地倾泄而下,虽遮盖住了大半的脸面,可依他仰着头看去,楚云的美貌是惊人的。 此人又矮又胖,不及楚云的肩头,且面相丑陋不堪,官服污秽不堪,一双贪婪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楚云。 楚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人见此,就越靠近了过来,二人之间仅一寸步的距离,隆起的肚子已然要挨着楚云了。他见楚云面色迟钝,眼神恍惚,一丝淫邪的笑意袭上他的脸面,眼神更是**裸地盯着楚云的脸看去,甚而伸出积满了酒肉碎末的脏手去碰楚云的脸。 正在这时,外头响起脚步声,看门人怕他人看见,不好话,便只好缩回手来,退后坐了回去。 先是听得几人的话语声传来,其中赌博市井之言居多,声声传入他人耳内,又是笑声,夹杂着故意放低声音时所的下流话,倒是一字不差地让人听得。 只见三个身穿衙门子官服的人摇摇摆摆地走来,面色潮红,口中满是酒肉臭气。 他们先是见到了楚云,疑惑着围着楚云转了一圈看,方才转向看门人,问道:这是谁? 看门人添上笑脸,回道:上头的人送来的,是深山内的匪。 问话的人是个同看门人一般矮胖的人,可眼神比那看门人倒是要亲善许多。 一旁,另一人听了话,道:我听了,前几日出征的大军回来了,押解着山里的匪,看来他们是把他送到我们这来了。 那人哦了一声,转身再看向楚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那把他送到一人的牢房去罢。 回了话的那个衙门子,高高个,但比起楚云还是要矮上一截,他点点头,继而伸出手,拉起楚云两手间垂吊着的铁链,正要往前走时,却被人拦住。便是那第三人了,他身材矮,瘦弱,却长着一副猥琐的脸面,倘或不是他有靠山,怎么进得到这里面来当差? 其余二人虽与他一处共事,但都不喜欢他,哪里只因了那幅不堪入目的长相,更是相处下来后,那德行真是让人无话可,就更别言行举止了。他二人虽亦是粗俗之人,却没到那种肮脏下流至极的地步。此刻,只见那人歪斜着嘴脸,笑得可憎至极,唇齿暗紫黑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云看。这幅景象他们不是没见过,嫌恶至极,却又不好不理会他,只怕着会得罪了那靠山。 只好停下,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那人激动着道:这个倒是个好货色! 二人听之,再朝楚云看去,确是艳丽无双,可那又怎样,怎么看都是个男的。那站在前头的高个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他可是个男的! 那人笑道:这样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用起来更是不得了呢! 言语****至极。 二人忍不住瞥过眼神,不去看他。那人倒不在意他们怎么想。见他二人不语,只当是默许了,便笑道:等今日让我尝了鲜,明日我请两位哥哥去琼楼喝花酒去! 别看这里,事却多,许哪日就因一件事丢了性命也是有的,可若是有了个靠山,那便好话了。遂平日里,这二人常与他一处,有了新囚来,是女的,总要被他糟蹋一遍,他二人想来,觉得进了这里的人,大多是要死的,不过是早晚罢了,何不做个顺水人情,由着他算了。至此而来,一直如此。 现下这个情景,又了请客的话,二人就更不好再什么了。只见那个矮胖,年岁也稍大些的,笑着道:这有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难的话?你想要他,拉去就是,我二人去外头看着,也省得扰了你! 那人听了,喜笑颜开,赶紧道:还是哥哥好! 那个高个子,年纪尚轻,见不得这些,正不愿放开拉着铁链的手。长辈就适时地走来,扯着他往外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情势逆转 看门人见状,只好谦卑笑过后,退到角落去了。Ww WCOM再看那人,见众人都走了,便肆无忌惮地盯着楚云看,眼内隐约闪现着荧绿色的光芒。楚云只管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他人看去。 楚云人高马大,那人一时怕驾驭不了,遂一直看着,等着机会。这下好了,楚云面无表情,神色萎靡,被他来去看了许久都不见有动作,对他而言,便是最好的了。 于是,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眼睛来去溜溜地转了几圈,左手微乎其微地摆了个动作开去,瞬时,楚云闻到了一股迷人的香气,钻入口鼻之中,使人的神智昏昏沉沉。 楚云感到全身绵软,手脚无力,神智不清,脑袋昏沉。那人见此,欢喜不已,赶紧伸出手臂揽住楚云的腰侧,让他的身子偏向一侧,靠在自己身上。此人虽看起来瘦弱,可一旦到了心急的时刻,吃奶的劲都能使出,便是那个年轻体健的高个子来了,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见他脸颊绯红,将楚云拖抱到一个隐蔽的暗房,里面光线昏暗,墙上高处仅有一个气窗,里面就一张简易的木板床,白色床单上污渍一块一块的,风干后坚硬无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气味。 那人将楚云放到床板上,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便再等不及了,一手把自个腰间的带子扯开,官服剥掉,只剩一条内穿的白色长裤。脱完后,便将楚云侧着的身子翻了过来,看着他如玉的容颜,更是心痒难耐了,正伸出手去解楚云的红色衣袍时,一股冷冽的寒气却从脚底直冒上了颈背,全身忍不住哆嗦了起来。那人不禁缩回手,双手抱紧自己,激灵了一下,原想着该是气突变了,可在寒冬腊月时,光着膀子也没有这样的,今日是怎么了? 正疑惑着,眼神冷不防地看到楚云正盯着自己,瞬时,那股子寒意又来了,从脊梁处直冲到头脑,身子本能地退后,眼睛紧盯着楚云,忽神思一转,想到楚云已然被自己用迷药给药晕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醒了?正迷糊着,见楚云慢悠着动作起了身,从床边坐了起来,看着他,笑着问道:你是这牢房的人? 楚云虽笑着的,可眼神却是寒若冰霜。那人应声回道:我是。 楚云道:那好,我看这间房挺好,就住在这了,没有什么事,你就出去,等我有吩咐了再来。 那人痴呆着听了话,点了点头,捡起衣物正要出去,忽转过身来,脸面歪斜着,好笑着道:你个囚犯,凭什么让我听你的话?再,这可是我的地盘,哪能由你待着! 话是这么着,却不敢上前一步去接近楚云。楚云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跟前。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僵硬的盯着楚云看。 楚云抬起一只手,伸向他的脖子。那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掐上他的咽喉,却无力挪动一步,抑或是使出任何一丝力气来反抗,只有两只绵软无力的手掌攀附在楚云的手臂上,以此来缓解自身的痛苦。 楚云面色阴沉,嘴角僵硬,手臂的青筋微微凸起。而那人的面色却成了绛红色,嘴唇乌黑,眼睛血红,人被高高地提起,挂在半空中,奄奄一息。 而后,楚云将那快要死的人使劲扔向一边,待那人喘过了气来,才道:要是不想死,就听我的话。 那人身体酸软无力,头脑胀痛,耳膜鸣响,呼吸困难,听了那话,便想横冲过去将楚云扑倒,一刀割喉,再****一遍,如此方能解心头恶气。正想好了心思,面露恶毒之相地看去时,正碰上楚云刺过来的目光。瞬时,便畏缩了起来。 那人心地站起身来,抱着衣物在怀里,躬着身子,想着不能不顺从了,可心中的闷火又有谁来给自己解了?总归是咽不下一口气,便目光躲闪着故作硬气着道:我帮你做事可以,那你也得给我好处! 偷偷看了一眼楚云,见他并未怒,胆子不禁大了些,拿着那种衙门子特有的气势道:干我们这行的太难,又捞不着几个铜子,整点头哈腰为人卖命,又待在这个日不见光的地方,倘若为你这个囚徒做事,可是随时要掉脑袋的事! 听了这大段子话,楚云从腰间拔出一物,随手摔在那人跟前,道:这个拿去,要是事情办好了,日后还有你的好处。 那人赶紧捡起,是一块上好的美玉,没有雕琢,圆润通亮,确是一件好东西。见了这个,那人方才放松了下来,左右翻看着美玉,高兴着道:这下就好办了,这间房你喜欢就住着罢,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就是,我看着办! 话毕,见楚云不再理他,便捧着美玉,出了牢房。 话虽是那样的,可他哪里又咽得下那口气。平日里自己不敢去招惹楚云,便派别人去拷问,烦扰一番。他人也是可怜,只因那人有个靠山,就不得不顺着他,方才受着那人使唤。除此之外,还有饭食,也不是好的,同其他囚犯一般无二,都是些生冷骚臭了的饭菜。对此,楚云却不以为然,逆来顺受着,不吭一声。 话卿晴去了那个原先住过的院落,呆在那里的奴仆也都还在,见卿晴回去了,都很高兴,皆尽心地服侍着。 过了一日,任老爷、任夫人皆到了西凤,至了院落,见卿晴完好如初,还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心内欢喜极了,任夫人甚而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卿晴见他二人来了,也是高兴的。三人一块坐下,卿晴顺了他们的意,了些待在山内时的事,自然略过了她与楚云之间所生的。二老听了那些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着西凤的新帝是多么得好,感激之类的话。 一时,任夫人得滔滔不绝,全是赞美之词,卿晴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不时地微笑点头。任老爷见此,便也坐在那里听着任夫人唠叨着,不时地笑着应承一下。其景甚美,真是其乐融融,伦之乐。 许是任夫人累了,才想起事来,看向卿晴,问道:卿晴,你可知新帝是谁? 卿晴微笑着道:是齐王,宇轩。 任夫人道:6大人告诉你的? 卿晴摇摇头,道:自在山中听闻西凤有兵来出征讨伐山匪,我便猜到是宇轩的主意。当时并未想到他已经当了皇上,等到了这里,听别人前几日新帝登基,又出兵剿匪,我才确定是他的。 任老爷笑着点点头。任夫人则惊叹女儿的睿智,心内不免自大了起来,嘴脸挂着欣喜的笑容。 第一百零七章 参选之争 即日,6水便来拜访。Ww WCOM就如早就知晓任家二老来了一般。 任老爷、夫人欢喜着迎接了他,热情至极。任夫人上前携着6水,到了前堂,笑着让6水坐下,自个方才坐到对面,笑意满面地道:6水,你可真是我们的贵人! 6水自是明白她口中的意思。便谦虚着笑道:夫人不必这样,此次出征能剿匪成功,全是皇上同胡元帅的功劳,我不过是陪同罢了,没做什么事。 任夫人道:这的是哪里的话,皇上跟胡元帅自是要感谢的,而6大人你也是我们的恩人啊! 6水道:夫人太过夸赞了,晚辈倒有些承受不起了。 其言倒有些逗趣。任夫人听了,只笑着,眼神嗔怪地看着6水。而任老爷就大方多了,笑着道:6大人,你就不要谦虚推辞了,你是我们的贵人并未错,若不是你去丘陵找到我们,想来卿晴也不是一时三刻能摆脱得了那个龙潭虎穴的,所以,还请6大人受我一拜! 话毕,起身作揖躬下身子去。6水见此,赶紧上前把任老爷扶起,口中着:这万万不可!任老爷,您是长辈,晚辈哪承受得起? 任老爷顺势起身,笑着扶回去,道:受得起!受得起! 任夫人笑道:6水,你也不必拘礼,来,快坐下罢! 二人听了话,皆笑着回了位坐下。 早有丫头上了茶水点心,三人了一会闲话。二老自是知晓6水来必是找卿晴的,此时见卿晴一直未来,难免疑虑。只见任老爷对着任夫人,问道:卿晴呢?是否有让丫头去传话? 任夫人笑道:哪能忘,早让丫头去传话了,这时,也该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丫头扶着卿晴走来。 卿晴因心内不安,这一二日来皆少吃饭,人看去消瘦了不少,原就宽松的衣衫挂在那副瘦削的躯体上,更显纤弱可怜。6水见她如此,更觉得卿晴有股空灵脱俗之气,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任夫人见了卿晴,先是赶紧笑着迎上前去,抓住她的手,笑着拉住,扯到自己一旁坐下,道:卿晴,6水来看你了! 卿晴看向6水,微笑点点头,算是问好。 任老爷道:卿晴,这次多亏了6大人,还有那位胡元帅,若不是他们,你也回不了家,要好好谢谢才是。 任夫人听了,亦是点点头道:你父亲的对,一定要好好谢谢! 卿晴点点头,转向6水,道:6水,谢谢你。 6水微笑着摇摇头,道:这点事,何足挂齿!何况我们是好友,又怎么会计较呢? 卿晴听了,笑着点点头。6水看着她笑颜如画,虽不似前时的美艳动人,却亲和温厚,清丽极了,由此,6水心内一荡,不禁迷了眼,失了神。面露痴相。 任夫人观物细微,一瞬便看出了端倪,赶紧道:对了,6水,我们还从未向皇上道过谢,难得见皇上一面,还请你帮我们带个话,便是感激不尽! 听了话,6水醒过神来,面容闪过一丝尴尬,赶紧整理思绪后,笑道:夫人的那里话,这都是晚辈应该的。今日前来,便是皇上派我来的。 任夫人不想由此一事,反而好奇了,问道:皇上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还特意派6大人来走这一趟。 任老爷道:倘若是有事而来,还请6大人尽管就是。 6水见此,便道:明日,宫内会大选秀女,今日的官文已经下了,我今日来此,便是请卿晴明日能入宫参选。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此事,无疑是降祥瑞,不过只是对任家二老的福音罢了。卿晴听了此话,却是冷着声道:我不会去。 这话对任夫人而言,无非是晴霹雳。任夫人震惊地看着她,一脸疑惑,声音也不禁提高了许多,道:你这是的什么话?难得6大人特意来请你入宫选秀女,你怎么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那是否有为我们想过?辛苦将你抚养长大,最后就是让你来忤逆我们的! 话毕,卿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别处,一不语。 这种不理不睬的样子,任夫人越是受不了,可她又清楚得很,卿晴这样不言不语,就表明了铁定是不愿的,就算是尽了口水,磨破的嘴唇也是无济于事。可一想到宇轩的地位,百般的好处,任夫人继而转了一个对策,柔着声音,没有了尖锐刺耳,只有近似哀求的话语,只听得她这样道:卿晴,我的好女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为你做主,可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若是你实在不喜欢的话,便不去了罢。而我们也没有再多的心力了! 话毕,叹着气,哀愁着脸面坐在那里。 任老爷的心愿与他结妻子是不谋而合的,话已至此,可转眼见卿晴却依旧是那副样子,如此,神色也低落了起来,道:你母亲的话就是我的话,你若真不愿去,便不去就是,只是6大人的好意,终究是对不住了,等会你好好送送人家一程,不要失了该有的礼数。 卿晴看向任老爷,正要什么时,6水赶紧道:任老爷,不必了,我自个回去就是了。 着就要起身,作揖告辞。忽见卿晴站起,对他道:我还是送送你罢。 6水直起身子,看着卿晴,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出了大门,身后各跟着各自的丫头厮。此时,6水想着刚才卿晴一口回绝的样子,心内竟泛起一丝甜蜜,他清楚自己是不愿卿晴去的,可那又如何?自己又能为她做得了什么,她终归要与他人白头到老的,既然如此,能做她丈夫的人,除了皇上之外,便再无他人配了。 想毕,便轻声问道:卿晴,你真的不愿去选秀女吗? 卿晴头也不抬,同样轻声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6水又道:此次选秀,只有官宦之女可以入宫参选,皇上特意派我来,是希望你能去的。 听了话,卿晴停住脚步,抬起脸,看向他,道:你也了,只有官宦之女可以入宫参选,如此,我就不便去了。若是皇上让你来服我入宫的话,我也已经表明了心意,是不会去的。不要再什么了,你回去告诉他罢,我是不会入宫的。 言尽于此,便再无话可了,卿晴转身就走,沿路回去了。空留6水一人,呆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 第一百零八章 顺应人意 6水没有回府,而是去了皇宫,入御书房找宇轩。 Ww W COM宇轩正在伏案批阅奏折,忙于公务。忽听太监来报:6大人来了,皇上。 宇轩让他去请6水进来后,抬起头等着回话。 尊卑礼数不能少,何况现在的宇轩已然是九五至尊了。6水上前行礼,宇轩完「爱卿平身」,赐了座,将太监都打走了后,二人方才露出一丝笑意。 6水并不坐下,直接道:我见了任姐,跟她了入宫参选秀女一事,任家二老也在场,可任姐回绝了,不愿进宫。 话语平淡无波,只是将事情明了一遍。宇轩听完后,不看6水,低头沉思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我猜到她会这么。 6水见此,故作轻松,笑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让我去走一趟,惹个不快! 宇轩看着他,笑道:怎么?她到底了什么? 6水道:还不是将气撒在我身上,冷着面孔,怕是日后都不待见我了! 完,显出愁眉苦脸样。宇轩看去,心情倒变好了,笑道:谁叫你整日里花酒地,不正经了。卿晴可不是一般庸俗女子,哪受得了你那股风尘气? 6水听了,心内酸痛不已,却又不得不故做洒脱,懒懒着道:好罢!看来我真是不待见了,就连你也要嫌弃起我来了,怕是日后我只得流连花间,再入不得你们的眼罢。 这话听来,不过是诉苦的玩笑话,6水就是这样子,像是有情有义,却无赖得很,宇轩便由着他闹去,笑了一笑,就不再纠缠了。继而转开话题,道:你可要帮我想想法子,官文都下了,明日便是选秀之日,你知道我看不上那些官家姐的,此举也是被逼无奈,若是明日不选出一个皇后来,日后怕是少不得头疼了。现在,你快给我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6水苦笑道:皇上,这个事我可真帮不上忙,谁让你由着那些迂腐老臣的,这下知道遭难了罢。 宇轩道:此事不论何时来,都是要解决的,自登基后,每日里那些人就在我耳边唠叨这事,奏折里写的也全是要我立后,开枝散叶的话,实在让人受不了!我才想到卿晴,倘若她成了我的皇后,就皆大欢喜了。 虽是这样,嘴角一瞬露出的笑意,很快便消散了,卿晴不愿入宫参选,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想到这里,宇轩的心里难免有了哀愁,又想到那些臣子的话语,便更加心神不宁,烦躁起来。 宇轩仰靠着椅背,口中忍不住出一声厚浊沉重的叹息。也就在知心好友面前,才会露出挫败的一面。6水见他这个样子,心有不忍,便道:好罢,我来想想办法。官文已下,没有了转圜的余地,那些老臣就更不用了,就算跟他们再多的大道理也是对牛弹琴,怕是早盼着明日呢?现在就只有任姐那边了,我会试着服她的,不过只能是尽力而为了,到底如何,也不准。皇上还是做好打算才是。 宇轩微笑着道:等着你的好消息! 6水点头笑了一笑,起身行礼告退下去了。 午饭时,任家院内。 三人围在一桌吃着饭,虽未言语谈话,前时也生了那事,可任老爷、夫人并未因此而再什么怪罪的话,其实二人心里是很欢喜的,就算卿晴的做法有违他们的意愿,也并不会为此难过,见到女儿还能同他们一起吃饭,心内还是很满足的。 任夫人话多,也没什么话,其间不过是夹了几筷子菜放到卿晴的碗里,叮嘱她要多吃菜而已,卿晴也都一一接受了。画面温馨和谐极了。 饭毕,任夫人才亲切着拉着卿晴到了房内,二人并肩而坐,些男女夫妻之事,许是怕卿晴不愿听,其中的内容便多是自个年轻时的事情。听来倒也有趣,特别是到她与任老爷之情时,眼内难得地流露出温柔甜蜜之色,让人沉迷其中,愿意听着。 了许多后,卿晴的神色较之前时要温厚了许多,没有了疏远的感觉。见此,任夫人温柔地笑着道:卿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你不愿受制于人,你不是一般的闺中姐,你不似她们那样,只懂得闺阁之事。今日6大人来找你,我跟你父亲明白,他是来找你的,帮你入宫进选秀女,也是为了你好,若是能入选,成了皇后,便是我们的福气了!想来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什么心愿了,不过是盼着你能嫁个好人家,你有你的想法,我们也强求不了,不会逼着你去做,只是时至今日,生了这么多事,我们担心受怕,倘若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怕是也不能安生了。只是此事,我们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也不是让你一入宫就成了娘娘,不过这是一个机会。 到这里,见卿晴垂下了头,神色不明,眼眸迷乱不清。任夫人便知道还有一丝机会,遂赶紧道:你就为了我们,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的父母,去这一次,如何? 其言温柔和善,言辞恳切,神色哀求。卿晴见到这个画面,再不好一口回绝,又想到楚云曾过的那句话,心内有丝微的刺痛。于是,心内叹息着道:他二人待我如此,我又何必抚了他们的意呢? 随即露出浅显的笑意,道:好,我明日便入宫。 听了这话,任夫人喜极而泣,抬起衣袖擦净了眼泪,笑着道:我去同你父亲了,让他也高兴一回。6大人那里也要派人去回话。你先好生休息一下,我先去了。 完便起身要走。卿晴顺势拉住她,道:6大人那里,让人带去话,我要见他。 任夫人点点头,便笑着走了。 卿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柒宣走到了跟前,也没有看到,神思涣散,眼眸空洞。 柒宣走上前,喊了声:姐! 卿晴方回过神来,定睛看去,见是柒宣,便问道:怎么了? 柒宣好笑道:我见姐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想谁了? 卿晴笑道:就你爱胡,我看是你想谁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想? 柒宣见她摆出一副戏虐的样子,脸面不禁红了红,却稳住了心神,娇嗔道:姐总爱拿我开玩笑! 卿晴笑看着她,柒宣似乎长大了许多,眉目日渐标致,是越出落得漂亮了。 第一百零九章 入宫参选 厮得了令,便赶紧跑去十几条街外的6府报信了。Ww WCOM 6水才从宫内回来,正待在书房内想对策。忽见门房来报,是任府派了人来,有事禀报。听了这话,6水赶紧道:快让他进来! 厮被引进了书房,见到6水,便上前道:6大人,我家夫人派我来传话,姐愿意入宫参选秀女,还请大人往我家府上走一趟! 6水点点头,道:好,我这就与你前去。 话毕,人已往外走去了,身后跟着那个来传话的厮。6水虽不明白为何才过了不久,卿晴就改变了心意,不过这么一来,倒是得省他去费心思了,仔细想来,该是任家二老了什么话罢。 6水乘上轿撵,轿夫快步上前,不多时,便至了任家。门房见是他,赶紧迎入了门,自个跑去通报主子们去了。 那任夫人见传话去的厮走了,便先将喜讯去告知任老爷,待二人欢喜感叹了一会,想着6水会来,于是就坐在堂前等着他。 门房回了话,转身来接6水。进了前堂,见二老笑望着他,便上前鞠躬行礼,道:晚辈见过老爷夫人! 任老爷从椅上起身,双手向前伸着,道:6大人请快起身。 6水起身,微笑着点点头。任老爷亦笑着点点头,一手往椅凳那边抬了抬,6水会意,笑着坐下了。任老爷坐下后,道:原本该是我们去6府走一趟的,却让6大人走这一趟,真是不过去。 6水笑道:有事本就该晚辈走这一趟的,再,你们能让我常来,我已是很感激了,怎么会不愿来呢? 任夫人笑道:这些也是应该的,终究烦扰了你,还请你不要介意才好。 6水笑着摇摇头。 任夫人继而又转向任老爷,道:你也不要再些官话了,6水把我们当作长辈来看,就不是外人了,日后还要常来常往呢,若是你总是这样,我都要受不了了! 任老爷听了,笑着点点头。 任夫人转回头,叹着气道:你走后,我同卿晴好歹了一通话,她才答应了我,愿意入宫,现下这明日入宫选秀一事便算是敲定了,我的心也放回了肚子。 虽是如此,松了口气,可看去却像是还有心事,只见她转向6水,道:请你来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卿晴有事要跟你。等会见了她,她了什么话,还请大人告知我们一声。 6水一直听着话,见此,便道:好是好,只是夫人又见外了,日后还请二位喊我‘6水’便是,如此我也省得老爷夫人地称呼着,就喊你们‘伯父伯母’了! 任夫人笑道:如此就更好了! 任老爷亦是笑着点点头。 而后,6水便去了卿晴的房内。卿晴一直待在房内,想着心事,见6水来了,便笑着请他坐下。直接了当地道:明日我会入宫参选,不过有一事,要答应我。 果不其然,任夫人的忧虑不是无中生有。想毕,6水看着她,问道:什么事? 卿晴道:放了楚云。 6水神色一滞,嘴角僵硬,问道:为何? 卿晴垂下眼眸,道:毕竟,他曾经是我的兄长,待我如妹妹一般。 6水截住话,道:可他是山匪,无恶不作,掳你入山,让你的家人为此伤心落泪,难道不是他的错?认你为妹妹,其中就没有其他的阴谋吗?卿晴,你有没有想过,他待你如妹妹一般,其实是另有所图! 听完话,卿晴笑了一笑,道:你的都在理,我也有想过。可他待我很好,也确是事实,就算他十恶不赦,我也不想因此而眼睁睁看着他死。 6水看着卿晴,不知道自己还要些什么才能服她。 只见卿晴看了过来,抬头看向6水,释然着柔声道:想来只有这样,我才能放下他罢。 听了这话,6水看着她面露微笑的脸,却觉得痛苦不堪,喉咙干涩,面部抽搐。过了一会,方才有罢了的感觉,面部放松,嘴角松懈了下来,温柔地看着她,不言不语,安静地陪着。 过了一会儿,柒宣端来茶水点心,见二人坐在那里不话,便有些奇怪,上前喊道:6大人! 屈膝行了一礼,方才看向卿晴,问道:姐,你怎么了? 卿晴笑道:没事,6大人来了,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柒宣见刚才还一副慵懒样子的卿晴瞬时就恢复成了平日里的嘴脸,知道这话是打趣的,便顺着意,反笑回去,道:我哪有什么好东西?大人有什么东西没吃过,再,他是来看你的,又怎么会在乎这些点心的味道? 话毕,就自顾自地倒起茶来,端到依次端到二人面前。 卿晴道:你这张嘴是愈的厉害了,不知道阿七能不能受得了? 柒宣道:又关阿七什么事了? 卿晴笑着不语,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一旁的6水见此,心情愉悦起来,见柒宣呆傻着站在那里,便道:你家姐可是在你的终生大事呢! 柒宣反问道:终身大事? 6水听了,但笑不语。 柒宣见他二人皆是如此,话只一半,便道:姐如此,谁想6大人也是这样,我是没法了,你们自个吃着喝着罢,我先下去了,省得拿我打趣逗乐。 话毕,转身便走了。 6水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有些像你了。 卿晴微笑着,喝着茶不语。 过后,6水坐了一时半刻便走了。此时已近晚饭了,任夫人来人请卿晴过去一起用饭,卿晴回绝了,想早些休息。任夫人听了来人回的话,没有什么,就与任老爷二人用饭了。 柒宣见卿晴打了那人,不过去用饭,便问道:姐,不如我去厨房端些饭菜来? 卿晴道:不用了,我吃不下。等会你陪我去个地方。 柒宣问道:等会色就晚了,姐是想去哪? 卿晴道:牢。 夜深人静,明月高挂空,宽广的街道上,脚步声起,二个人影一前一后地走着。前面一人掌着灯,后面一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正是卿晴和柒宣。她们换上了男装,束起了青丝,脸面没有一丝胭脂水粉,为了不让人怀疑。二人正往临近皇宫的牢走去。 第一百一十章 为入天牢 牢处,门禁森严,衙门子守在前面,紧关大门。Ww WCOM巍峨着高墙上的石面上,顶头悬着两个大字‘牢’。 卿晴同柒宣一路走至门前,见两旁石狮张牙舞爪,柒宣难免有些害怕,转身心翼翼地朝卿晴看去,轻着声音道:姐,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罢。 卿晴上前柔声道:没事的,柒宣,我们走。 话毕,拉起柒宣的手,往前走去。过了石狮,见大门两旁挨近着坐了两个衙门子,正酒足饭饱地在地上打着盹,有一口每一口地着什么。 大晚上的,别牢门前了,就算是最热闹之地也早关门歇业了。坐在地上的二人自是察觉到有人靠近,于是,双双抬起下巴看向来人,眼神迷糊,看得不真切,不过穿着男装,便认为是两个男人了,又不是官府,灯笼上也没个名号,这二人便懒得理来人了,只顾低下头昏睡过去。 卿晴走上台阶,到了那二人跟前,柒宣站在她身后。 只听卿晴道:二位大人醒醒! 其中一人抬起头来,喷着酒气,气冲冲地喊道:干嘛? 卿晴道:我想见里面的人,还请通融一下。 那人口气外冲,面色红,烦躁不堪,喊道:你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牢,哪是你一个平民想进就进的?快滚! 听了这话,柒宣见着有些畏惧了,偷着眼看那衙门子,更觉害怕,便拉起卿晴的衣衫尾角处,道:姐,我们还是走罢! 卿晴却未回身,眼睛看着那人,道:深夜而来,就是为了见上一面。官爷不必再那些话了,只管条件如何罢。 那人听了,神色一顿,定睛朝卿晴看去,见她丰神俊朗,眉目清丽秀雅,真是一张好皮相,一时倒看呆了。 坐在地上的另一人听了卿晴的话,便抬起头来看去。这人比那人倒是要顺眼的多,眉目清明,眼神亮堂,看着卿晴,好笑着道:公子这话也太伤人了!我等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倒也不是那般龌蹉人。不过实情确是我兄弟的那样,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所以,还请公子回去罢。 着就站起身来,扯着那人站好。卿晴见他不似一般贪利的衙门子,话中情理分明地都清了,也无恶意,由此,心内倒生出些好感,便对他道:虽是如此,不过今晚我必须进去见他一面,所以还请官爷能帮帮我。若是要打点的话,没有问题。 话毕,从柒宣手中接过一大包银子,交到那人手中,道:这些够吗? 那喷着酒气的衙门子见着那包银子,瞬时眼神一亮,抢到手中来,笑看着卿晴道:有了它,万事皆好办!你要是早拿出这个,我也不用那样了。 完,转回头看另一人,腆着脸道:哥,我看就让他们进去罢,不过是见一面,又能怎样?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可这包银子愿意啊! 顿了一会,笑得更加欢了,才问道:哥,你是不是? 那兄长见此,先是骂了那弟弟一通好话,见他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没有了法子,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叹了口气,才看向卿晴道:进去见一面可以,不过只能见一面,时间不能太长。其余的人我来打点,你自己掌握好时间。 卿晴点点头。 兄长仔细叮嘱那弟弟,要他好生看着大门,不要迷糊了。方才推开大门,领卿晴二人进去,顺势将门关上。 进了牢大门,并不是进了牢房。大门后面有一大块空地,上面摆放着拦路的工事,一些削尖了的木头,以及高架着的横梁,垂吊下来一根绳子,末端呈环形,看去正好能放一个人头进去。 三人走过了这段路,到了令一扇门前,两旁也有两个衙门子站在那里,见有人来了,便看过来,见是那人,便笑了起来,一人抢在前头道:怎么?不愿理那子,来我们这溜达一会? 那兄长笑道: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弟弟。烦人归烦人,不那个样,随着他就好了。 守门的另一人见到他身后有灯笼,便问道:带人来了? 兄长道:想见人一面的。 那人板起面孔朝卿晴这边看来,盯了一会,方才转回去,道:既然你都让人进来了,就让他们进去罢。 抢先话的那人听了这话,又道:想来那子收了好东西罢,不然怎会放人进来? 这话,二人已一起把门打开来。 那兄长笑了笑,作揖拱了拱手,道:来日便请二位兄弟,谢了。 完,就往里走去。卿晴柒宣二人随后跟去。走了几步,隐约听得身后一人道:你见到那人没有?真长得俊俏,哪有公子长成那样的? 没有听到另一人回话,那人好似觉得无趣,便嘀咕了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进到了里面,那个猥琐的看门人,正坐在满是污秽的桌子上吃着肉,他见有人进来,便抬起头看过去,见是熟人,便挥了挥手,重新低头吃了起来,不再理会。 卿晴跟着脚步往里走去,走在前头的那人忽问道:你要见谁? 卿晴回道:身穿红衣的。 那人回过身子,道:他可是山匪头目,死囚,你真是要见他? 卿晴看着他,点点头。 那人别过眼睛,道:跟我来。 不一会儿,就到了那间独立隔断的牢房。楚云正站在房内,身子朝外,看着房门。 牢门被渐渐打开,楚云不动,站在原地朝门外看去,先是衣袍,再是面容,继而,卿晴的整张脸便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楚云的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那人侧过身体,让卿晴跟柒宣进去后,又把门给关上了。 卿晴还未进去时,便看到了楚云,那一身火红的长袍,依旧那样的鲜艳夺目,没有一丝一毫地被玷污,往上看到的那张脸,虽很陌生,可那双眼睛却是楚云的,以及弯起的嘴角。除去拷在他手脚的铁链,一如当初那般。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参选之日 银亮的月光从狭的窗口倾斜下来,楚云的丝被镀上一层柔光,脸上笑意未减,可卿晴却觉得楚云的身体被那双镣铐给压弯了,寒铁上反射出阴冷的光。 Ww W COM 卿晴看着楚云,问道:你还好吗? 楚云笑道:对我来,哪里都一样。 卿晴走上前,道:可这牢不比他处,暗无日,你难道觉得套着这双铁链会比往日的逍遥还要快活? 言语戏谑,一如往常,眼内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楚云盯着她的眼睛看着,随即笑道:有你在,我又有什么不愿意呢? 听了这话,柒宣站在远处冷着眼看着楚云,心内早骂了一通了。卿晴抬眼,看着他,微笑着道:能得你这样,真不知是否是我的荣幸? 楚云听出此话中的嘲讽,看着卿晴的眼神不禁加深,嘴角的笑意也不见了。 紧接着,卿晴恢复了一贯的神色,道:过不了几日,你就能出去。出去后,换张脸面生活罢,没有人会怀疑你就是匪的,到时便可逍遥快活了。 楚云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会被放出去? 卿晴点点头。 楚云道:他们为何要放了我,我可是那皇上派了十万大军出征围剿的山匪,百姓皆知有我这个人被关在牢内,倘若放了我,难道不怕百姓怨声载道? 卿晴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要走。 在身后,楚云道:卿晴,是你要救我,对吗? 卿晴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道:你我兄妹一场,救你是应该的,自此一次,我们之间就再没有瓜葛了。 听了话,楚云轻笑了起来,道:你我之间,仅此而已吗?肌肤之亲,也就如此?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柒宣再忍不住了,一步上前,怒道:若不是你趁人之危,你怎么近得了我家姐的身?若不是你龌蹉不堪,行些下流招数,姐她又怎会认你这匪为兄长?现下好了,你被关入了牢,姐愿意救你出来,你不好言感谢也就罢了,竟还出那种话来,真真不知羞耻了! 楚云冷着眼看着柒宣,听完那一番话,却不生气,倒是笑了起来,对卿晴道:你这个丫头可真是护主!不论是今晚,还是在山中时,都恨不得我死呢。 卿晴不再理他,拉起柒宣的手,往门边走去。 走至门旁,忽听楚云轻声道:我会去找你的,卿晴,你是我的。 卿晴转回身,看着他,笑得美若仙,口中道:楚云,我不是任何人的,你的就更不是了。 门被适时打开,二人走了出去。 楚云站在原地,笑望着被关上的门,月光偏转开角度,照上他的脸面,是一张疯狂邪魅至极的面孔,就连月色都畏惧三分,隐退了回去。 二人出了牢,卿晴走在前头,柒宣跟在后面。柒宣的脑中一直在回想着卿晴对楚云喊出的那个名字‘楚云’,她还记得当初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就是楚云,两个人的名字竟是一样的?或者根本就是一个人。 走在路上,月光隐入云后,夜色暗了下来,虽是如此,二人却一丝没有紧张,借着灯笼晃出的一丝光亮,慢慢地走回了家。入了房门,卿晴便让柒宣去睡了,不给柒宣话的空隙,便关上二老房门,柒宣只好回了自个房内,脱衣睡下了。可无论如何,心思总平静不下来,柒宣如此,卿晴亦是如此。 次日一早,门外早有马车等着了。任夫人起了个大早,去了卿晴房内,唤着丫头仔细着给卿晴穿衣打扮,所用自然比平日里要大方华贵许多,以彰显大家闺秀之风姿,任夫人可不想因为衣着而被别人比了下去。丫头们心内明白,遂皆尽了心地去给姐打扮。 一阵忙碌过后,任夫人将卿晴从梳妆台前扶起,心满意足地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便让柒宣扶着上了马车,一路驾往皇宫。 马车内,柒宣的精神不是很好,昨日的思虑一直烦扰着她,不得安宁。现下,得了这个空隙,柒宣看向卿晴,先是轻唤了声:姐! 卿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柒宣面色呈现尴尬,一瞬低下头去,复又抬起头,问道:姐,那个在府上住过一段时日的任楚云,我入山后,便没有见过。而昨夜,我听你喊那匪‘楚云’。姐,能不能告诉我,楚云去哪了? 卿晴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忽一丝浅笑露出,脸转向一旁,道:你想得没错,他就是楚云。 着,又看向柒宣,道:那个住过府上的任公子,便是今日被关在牢内的匪。 此话一出,柒宣的心神一顿,不可置信地道:可他二人长得根本不一样? 卿晴道:他会易容术,换一张面目示人,轻而易举。 柒宣挺直地身子瞬时颓废下来,衰败地坐在那里,神色不明。卿晴见此,也不愿多,日后,她们便再不会与楚云见面,又何必再在意了呢。 马车至了宫门口,停下一会简单地被查探了一番,便放了行。车夫谢过守门侍卫,就驾起马车往里宫门内行去,一行一步,渐入皇宫。 今日不比他日,是皇上选秀之日,守门侍卫们得了令,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毕竟不是事,不容差错。 官文下,文武百官赶回府后,有哪个不是喊来自家未出阁的女儿们,欣喜地了一通此事乃千载难逢的机遇,若是有幸,被选为了皇后,那可是万上荣宠,能给家族带来无上荣耀。至此,各家官门内,欢喜地地筹备物品,请来宫内出身的老妈子们来教授宫中礼仪,以及龙凤子的喜好,如此也就更大几率能被皇上相中了。 各家为了此事皆卯足了劲,不论从华服贵饰,还是出行皇宫的马匹马车来看,哪一处不是费尽心思,博得出彩,竞相争艳着驶入皇宫。 入了皇宫的马车没行多远便被等候于一旁的太监给拦下,再有宫里的老妈妈领着下了马车的姐们去往一处宫殿,等候传召面圣。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后遴选 入宫而来的姐们皆自恃甚高,只想着自己是万里挑一的好人儿。 WwWCOM待进了来,见了众人,方才羞愧起穿在身上的衣料,头戴的珠钗。由此,便难免有人退缩,眨巴着眼睛,像是被那些金钗玉簪、华服贵饰,给迷了眼。家中官位相当,经常来往的官家女子自然凑在一堆,欢声笑语着,一些品级稍低的则躲在角落里,而那些站在正中央目中无人者,便又是另一类了,她们仗着父辈身份高贵,金玉宝钗、绫罗绸缎,无一不是上上品,便站在那里,任人看去,有人上前来问安,也不大理人。想来她这种高贵身份的人,是不必问安行礼的。 卿晴同那些官位低微的姐一样,待在角落里,不与她人言语交流。因随行的丫头不能进来,遂柒宣只能站在殿外的远处等着。 过了一会,有太监上前,喊道:各位姐,皇上已在清幽宫等着了,现下喊到名字的就跟着这位老嬷嬷去。 那被指的老嬷嬷,年岁大了,看去沉稳大方,只见她朝众人微微欠了个身,算是行过礼了。众位姐见了老嬷嬷,再听了那话,欣喜极了,不由自主地朝着那话的太监的看去,生怕漏了一字。那太监见此,先是笑了一笑,方才拿出一副名册,清清嗓子,一个一个的喊着。听到自个名字的姐,便再顾不得身边的她人,赶紧走到那老嬷嬷跟前,为显得有教养,还特意朝老嬷嬷屈膝行了一礼。老嬷嬷则回了一礼。 此次参选人数较多,特分了几次,由太监报上名字,再由老嬷嬷领着秀女们去面见皇上,其中还有一位,便是太后,皇上的生母。 秀女们依次跟在老嬷嬷身后走着,到了清幽宫,宫门外有专门的太监接手,安排秀女们一个一个进去,等有人从里面出来,再由另一个太监指引着离开。 秀女们就算长得不出众,在打扮方面也是下了功夫的,可进去后,不多时,就出来了,一脸伤心,见人就瞪眼睛,可对于宫内的太监还是不敢太过无礼。就这样,几番秀女下来后,却没有人入得了皇上的眼。 坐于高台的太后却心有不悦,正好上来了几位上好的官家姐,个个美艳娇羞的大姐,举止动作一看便是知礼的主,想着这下总该收个了罢,转头看去时,见到的却是宇轩一副淡然摇头的样子,外头的太监见了,只好挥挥手,请几位姐下去了。那几位姐自是不甘,眼神楚楚动人地直勾勾地盯着宇轩看,哪想到皇上一句不也就罢了,此刻却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们了。那种羞耻所带来的,真是不必任何羞辱所差了。 后见那些姐可怜着模样下去了,再见宇轩依旧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忍不住道:皇上,她们几个可都是三品以上的家眷,温柔贤淑,大方得体,是名门家的姐,还请皇上仔细斟酌后,再让她们走罢。 宇轩看向太后,道:太后得是,只是我心内早有人选。 太后好奇着问道:是哪家的姐?能得皇上的心。 宇轩微笑着道:并不是朝中官员家的姐,是一位来自丘陵,商人家的女儿。 太后脸色板了下来,道:这次选秀,皇上可是只下了官文,也只有官家姐入得了宫。那区区一名商人家的姐,怎么能入宫参选? 可见宇轩的样子却是胸有成竹,便问道:难道皇上破例她一人入宫? 宇轩笑着点点头。 由此,太后的神情变得愈加难看起来,嘴角的线条强硬曲直,眉眼纠结在一起,眼内含着怒火,却依旧压抑着道:皇上此举,有违公允。那些大臣为了今日,可都是费尽心力,谁能想到,皇上一心只有一个商人的女儿,全不把他们的女儿放在眼里。想来这场参选秀女的戏码,也不过是皇上为了迎娶那人而设下的罢? 宇轩自是听出话中的怒气和嘲讽。可他心中只有卿晴一人,此次下官文,确是被那些臣子给逼出来的,当时有想过出榜文的,那样卿晴便能名正言顺地入宫参选了,谁想百官们听了他愿意选秀女,便逼着他下官文,称‘前朝一日不能无君,后宫一日不能无后。皇后身份尊贵,还请皇上下官文,从中遴选秀女’。话中漏洞百出,却无一人反对,皆是顺着意往下的,宇轩只好如了他们的愿,到时到底选的是谁,终究是看他自己的意思,也无甚大碍。 面对问话,宇轩转开眼睛,道:确是如此。 听了这话,太后如遭雷劈,双眼大睁,声音不禁放大,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皇上。 宇轩道:知道。 太后冷笑道:皇上性子寡淡,难得遇上喜欢的人,我该为此高兴才是,皇上便顺了自个的意,选了新人,入住椒房之殿。 忽太后又转了一个口气,平静着道:可皇上可又知晓,此次选秀,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朝臣。只要当他们知道皇上谁家姐都没选,只选了个外来的丫头,哀家想来,到时无论是奏折上,还是前来书房请柬的臣子们,所看所闻皆是为了此事,更会针对,皇上心爱之人罢? 话语中隐含着故作的悲悯和怜惜。宇轩看着她,问道:那太后觉得朕该怎么做? 太后正色着道:百官此次是势在必得,皇上没得选择。无论如何,从这些大家姐里至少要选一二个。 完,便看着宇轩,表情严肃。 宇轩思量了一会,看着太后,问道:若朕不选呢? 太后脸上露出笑意,反问道:皇上是只想要一位美人呢?还是江山美人都要? 宇轩思量片刻后,道:朕明白了。 听了此话,太后微笑着轻微地点了点头。 银脸红腮,娇唇嫰肤,碧波星眼,如云青丝,华贵映衬,宝玉配饰,哪处不是太后风姿,容颜千岁万世不衰! 第一百一十三章 陆云幽兰 太监传话,来来去去了几波秀女,无一入选。WwWCOM紧接着,又有几位姐来到清幽殿,太监依次高喊名号。姐们听到自己的名字,便赶紧跪地,高喊万岁,着颂赞太后的吉祥话。皇上过平身后,方才起身。其间自然也有不识大体,胆如鼠,扭捏做作者,自然入不了宇轩的眼,太后自然也不喜欢这种的。 这波只剩最后一个了。太监高喊道:6侍郎之女,唤云儿,年方十六! 话毕,一女子伏地下跪,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女6云恭祝皇上太后圣体康健,福寿绵延! 宇轩坐于殿内的高处,道:起身罢。 6云起身,抬头看向宇轩,面露笑颜。宇轩正要挥手让她们退下,忽见一人正视过来,定睛看去,面相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忽想到刚太监喊过‘6侍郎之女’,想来她便是6水的妹妹了。宇轩实在想不到,6水竟会让自己的亲妹妹来参选秀女,脑中又想到太后的话,便道:留下罢。 太监得了话,高喊着:6云入选! 6云站在原地,高兴地脸红耳赤,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太年轻了。远处站着的老嬷嬷赶紧上前,喜笑迎面着上前,伸手扶着6云下去了。 待那些女子都退下后,太后转向宇轩,微笑着道:皇上,我记得她是6水的妹妹罢? 宇轩回道:是。 太后笑得意味深长,转回头去不语了。 一人入选一事,很快便被太监们口口相传。那报名字的太监微笑着上前,对着众位姐道:刚有一位主入选了,日后便是穿金戴银,受尽荣宠! 到这,特意停了下来,四下看去,那些姐们的面色变化。姐们听了话,自然心内激动万千,眼波流转,期盼着自个儿也能入选呢。唯卿晴一人冷眼旁观。 那太监等了一会,方才又道:好了,各家姐们,听名字罢! 太监又报了几人,其中就有卿晴。五人跟随那老嬷嬷往前走去。老嬷嬷康健稳重,走在前头,一不语。 卿晴走在最后头,安静地跟着往前走。忽听前头传来声音,道:嬷嬷,能否告知刚才那位入选的姐是哪家的? 老嬷嬷头也不回,冷着声回道:6侍郎的女儿,6云。 那位问话的姐锲而不舍,又道:太后皇上喜欢怎样的姐,嬷嬷能否告知我? 那嬷嬷是老人了,哪会理她。那人似乎明白什么,从头上拔下一根金丝嵌玉的碧波簪子,伸手塞到老嬷嬷的手里,道:这是一点心意,等往后日里,还有好的孝敬您呢。 她们离其他人较远,声音又不大,后面的那些姐自然听不清。那老嬷嬷拿过手中的玉簪看了看,收入袖中,脸面缓和了些,道:皇上其实是不愿选秀女的,老奴从未见过皇上对谁留心过。倒是太后,姐若是得了她的欢心,也许能成事。 那姐赶紧笑道:谢谢嬷嬷! 二人相互谢过行礼,众人看去,不过就是姐了些可人的话,想讨那老嬷嬷的好罢了。卿晴站在后面,自然不会管她们,只管跟着走就是了。 到了清幽宫,老嬷嬷退下去,姐们往前走了几步,便是清幽宫殿门了,大门敞开,皇上太后正坐高台看着她们。依次站好后,太监照着名册念起来,先是那位投机取巧的姐。 只听太监喊道:右宰相之女,名幽兰,年十七! 幽兰听了名字,赶紧低头叩拜,喊道:臣女杜若兰见过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皇上龙体康健!太后凤体安康,容颜永驻,得以千秋万世! 前话所言不过是她人都会的,而后话却有些不寻常了,更甚在那句‘容颜永驻,千秋万世’,总有百官朝拜子时,会‘千秋万世’,哪回闻过后宫女子有千秋万世之。此话一出,倒真是拍了个好马屁。 太后听了花,心内会心一笑。转头看向宇轩,道:皇上,这个丫头挺不错的,便留下罢! 宇轩心内冷笑一声,面色却温柔平和,道:太后既然喜欢,就留下罢。 太后看着那依旧跪着的姐,道:起来罢! 听了话的姐立即喊道:谢谢皇上!谢谢太后! 太监会意,立马命嬷嬷上前,将她扶起,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太监便接着又往下报名字。而后接连几个姐都未能入选,只得被领着离开了。 只剩卿晴一人时,太监喊道:任府尹之女,名卿晴,年十六! 卿晴应声跪下,口中喊道:任卿晴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宇轩立即喊道:起身罢! 卿晴站起,低着头,站在原地。 宇轩微笑着道:留下! 卿晴抬看去,宇轩高坐在龙椅之上,身穿金色龙袍,上面云团锦秀,几条惟妙惟肖地游龙盘旋其间,张牙舞爪,气势迫人。宇轩面容俊美,头戴金冠更显地精致华贵,正微笑着望着卿晴。 卿晴面色不变,低下头来,随着上来的嬷嬷下去了。 待卿晴走了,太后看着宇轩,问道:她就是皇上喜欢的人? 宇轩笑着点点头。 太后道:长得确是美丽,可依我看来却不如其他姐,至少在礼数方面就要差上许多。 宇轩看过去,道:太后得是一般大家姐,不是她。那些礼数不过是死的,要学起来不过半日的功夫而已,又能难得倒哪些人,太后不必在此事上太过讲究了。 太后笑道:如是皇上所言,人人皆能如此,哀家便不必再费心料理后宫了! 宇轩笑道:母后颐养年自是最好。 太后笑着转回头去,再不言语了。 而后来的姐们,尽数被打走了。直至最后,太后都未同宇轩再过话了,扶着宫人的手就回了自个的寝宫。宇轩也不管她,待太后走了,便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 6云、杜幽兰和卿晴三人并不同其他人,是自个坐马车回去的。她三人被安排坐上特制的轿撵,由宫内的侍卫太监们护送回府。先一时派人快马回府,了此事,待她们至府上时,家中上下皆会出府相迎。真是上上荣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主回家 卿晴回了任宅,大门处,任老爷、任夫人携了众丫头厮们依次站于门外,张望着远处,见有人群轿撵出现了,便彼此高兴地激动着看了一眼。 Ww W COM待走在轿撵前头的宫人们走近了,便跪地叩在地,以示相迎。 轿子停下,左右宫人走至轿门处打开轿门,卿晴被扶着下了马车。 卿晴一下马车见到众人跪伏在地,赶紧上前扶起任老爷、任夫人,道:父亲、母亲为何跪在地上? 任老爷正要回话,站在一旁的宫人道:姐,从今儿起,你便是宫中的主子了,他们理应如此! 卿晴转头看向那人,道:即是如此,那我便要扣头跪拜了。 完便要跪下。见此,那宫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动作。任夫人喊着话:切莫如此! 最后还是任老爷赶紧伸手扶起卿晴,满面笑意。 那宫人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姐怎能对他人行大礼? 卿晴反问道:他人?养我父母者,哪是他人? 宫人不纠缠于此,转开来,道:可你已然是宫中的主了,与他们之间有尊卑之分,又怎能行跪拜之礼? 卿晴道:公公的对,成了宫中的主,自然是受他人跪拜的。可在我成为主之前,先是他们的女儿,儿女给父母下跪,经地义。按理而言,该是我先行大礼方才得体。 其他的公公们听了话,再看那领头的公公,见他面色不佳,不禁好笑起来,却只敢憋着。那公公自然被的哑口无言,无言以对,只好冷着个脸。 见此,任夫人赶紧上前笑道:她话直,还请公公多担待担待,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话毕,也陪过了笑,方才转身朝向管家那处,喊道:快请大家进去喝喝茶,歇息歇息! 管家听了话,赶忙从后面串了出来,点头哈腰着请另一些公公进屋。正在此时,那领的公公道:好了!您也不用请我们了,我们不过是送主回来的奴才,完了事就回去罢! 话毕,拂袖走开了。 其他人见他要走,便也推辞开去,架起轿撵转头回去了。 走在路上,有一年岁较的太监走到那领太监跟前,轻声问道:李公公,这位主不是府尹家的吗?怎么住在那? 领太监昂走着,听了这话,冷笑了声,回道:哪是什么官家姐?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那个称呼,也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入宫参选,想来是皇上喜欢着罢了,其中玄机哪是你个太监明白得了的? 太监点着头,若有所思。 此时,任家众人方才真正欢喜呢。任夫人拉起卿晴的手往屋内走去,任老爷走在一旁,二老皆是欢喜已极。下人们同主子自是一般,均嬉笑着个脸面,跟着主子进了门。 任夫人高兴,赏了每人一两银子,女子还可多得一件玉制饰品。丫头们高兴着接下后,少不得些喜庆可心的话,得任夫人更是欢喜了。 午饭时,厨房适时地上了一桌的好菜,想来没有谁是不为此欢喜的。 任老爷、任夫人和卿晴三人于桌旁坐下,吃着饭菜,任夫人会不时地夹菜到卿晴的碗里,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卿晴皆微笑着一一吃下。 任老爷见此,笑道:好了,不要总夹给女儿了,你自己也吃。 任夫人笑道:对对对!今这样好的日子,是该多吃点。 着便往自己碗里夹着菜,一会儿后,又转向卿晴道:卿晴,你可要多吃点,要是不合胃口就尽管,想要什么就同我,不要担心其他。 卿晴看向她,微笑着道:已然很好了,没有什么想要的,母亲不必为此烦忧。 任夫人道:现在你是主,吃穿用度不比常人,自然要最好的。我看明日就去最好的铺子里看看,有什么好的,也好事先置办些。 卿晴道:不必如此。 任夫人故做嗔怪着看着她,道:哪能听你的话,都到这时候了。 卿晴只好不再了。 任老爷笑道:这是终身大事,铺张浪费些也是应该的。要想多置办些也罢。 二老笑嘻嘻地吃完了午饭。饭毕,卿晴便回了房,躺在床上歇息。 柒宣推门进来,喜笑颜开,走到床前,道:姐,恭喜你! 卿晴睁眼看着她,问道:何喜? 柒宣道:姐你被皇上看中,成了主,不日就要入宫了,难道这不是喜事? 卿晴微笑着道:柒宣,你跟我这么久了,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 柒宣脸色一变,尴尬着道:柒宣不知。我知道姐不喜欢皇上,可皇上喜欢姐,能对姐好,对柒宣来,这便是对姐最好的。 卿晴伸手摸了摸柒宣的头,道:你的对,这样做,无论对你们还是我来,都是最好的,何况我并不讨厌宇轩,还很欣赏他,又何必执拗太过呢? 卿晴着那话,先是苦笑,而后,眼神变得虚无缥缈起来,神思不知飘至何处去了。见此,柒宣不禁轻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愈加温柔起来,反手握住卿晴的手,道:姐,何时我们去集市上玩罢! 卿晴被唤回神思,看着柒宣,微笑着点点头,道:好! 吃过饭后,任夫人毕竟是忍不住内心欢喜的人,以往连日来的忧虑全部消失不见,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任夫人此刻只有喜悦,止不住地想赶快做些什么,继而自然便是置办嫁妆礼品了。 到置办嫁妆,任家也算是富人家了,铺子里的东西找不到他们买不到的,可虽是如此,相比起另两家就稍逊色了些。 绫罗绸缎,金粉银器,胭脂水粉,金钗玉环。其中哪样不是精心购置,一掷千金而得。 6侍郎家的千金,当之无愧的金枝玉叶,才年满十六,正是真烂漫,心思蠢动之时,家中令尊令堂对她可是宠爱有加,宛如掌上明珠,许是甚之。 杜宰相之女,香若幽兰,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美若娇花,艳似桃李,不可一世。心思深厚,极善言辞,得人欢喜。虽不是正室所生,却得了父亲最爱,真不一般女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偷天换日 话成里同卿晴回了任宅后,同阿七一块住着,平日里阿七去做事了,他便跟着卿晴。Ww WCOM像上次去牢那次,卿晴与柒宣并肩而行,他却是隐于暗处,随行着的,不过并未进入牢里面,而是等他二人出来了,再暗地里护送她们回去。 今日,卿晴入宫选秀入选一事,成里自然知晓。他趁众人欢喜之时,出了家门,走过几条街巷,至了牢。 牢那处,铜墙铁壁,禁卫深严,一般人想硬闯是难得进去的。法子便是如卿晴一般,扔下个百千两银子,也就进得去了。可倘若牢之内,有人愿意帮你的话,就另当别论了。那个好色之徒,便是上上人选。 今日早时,楚云喊话让那人过来,是有事要。那人不知听了谁这话,不得已只好去了牢房。他原想着有什么坏事等着,谁想楚云只一句:晚些时候会有一人来找我,你放他进来。 听了这话,那人懒懒散散地应了。房内光线昏暗,楚云坐在床上,虽受了二日牢狱之苦,却一如来时那样美艳。见此,不免心神荡漾,倒有了猥亵之意。正歪着嘴要些什么时,楚云冷若寒冰的眼神射了过来,身子一阵战栗,眼神也弱了下去。 楚云道:还有什么事?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口中着没事没事。 楚云道:没事还不出去? 那人方才泱泱着出了牢房。颈背冷汗津津,心内一阵后怕。 过了午饭,闲庭信步着往大门处走去,想着外出寻些烟柳花香来润润肠喉,以解胸闷。刚走出大门,眼见着正前方站着一人,一步不动,站在原地看着他。 那人见成里稚气未脱,长得倒也清秀可人,再见成里正看着自己,便心生歹念,邪笑着走到成里跟前,笑道:弟弟,站在这里干嘛,有什么事吗? 成里看着他道:我要进去。 那人一本正经地盯着成里上下看了一遍,道:这牢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进的,再,你一个好好的人,进那里面干嘛?我看,不如跟哥哥我去溢香园玩玩罢? 着就要揽住成里的肩头。成里反应迅疾,一个转身撇开了来,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到那人的腰间。瞬时,好色之人因力道而飞了出去,撞上墙角。 牢大门守门二人见此,便上前想将成里制服,却被成里打翻在地。爬起后,再要动作时,忽听身后有人喊道:住手! 寻声看去,被撞出老远的那人已然爬起,颤巍巍地站着,往这边走来。挥手打走了那二人,正要往成里跟前再走近几步,却止住了,站得老远,看着成里,怒着脸喊道:子!你想见人也没必要打人罢? 着,揉了揉自个的肚子,忍不住弯下身子,咧嘴牙齿呻吟了会,继而道:要想进去,先要上手铐脚铐,要是你可以的话,就进去罢! 成里道:可以。 听了这话,那人方才走到成里跟前,道:那好,跟我来! 着就往前走去。守门人听了他们的话,不约而同地彼此对视了一眼,从中觉察到了隐含的意味,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没有阻拦,任由他二人进了大门。 那人拿出手铐脚铐给成里戴上后,再往通往牢房的牢门走去。站于门旁的另外两人见此情景,便一如那守大门的二人般,眼中意味深长,也由了那人携着成里进去了。那四个衙门子,就由着那人办事去了,其中自有各种缘由。其一,不是他们不愿拦,而是懒得去拦,奈何寄了这官职,养了其性子而已;其二,就算他们想起拦人了,怕是也没那个狗胆罢。 成里跟着下了台阶,到了牢房处,先是见到了那个猥琐之人,正吃着鱼肉,喝着浑酒呢。这好色之人见了这个景象,倒是难得的露出鄙夷之色,凑上去闻着酒肉臭气,口中喊着话:三九,你可真受得起!晴白日坐在着暗牢里吃酒喝肉,不怕哪日来个穷途末路之人把你给拉去做垫背的? 三九抬起他油腻的嘴脸,露出一抹谦卑的笑脸,笑道:的哪有您的福气?不过是向人讨些吃食来混吃罢了!要是您还没吃,愿意赏脸的话,不如的陪您喝一杯? 那人抬起身子,甩甩衣袖,道:下次罢,今儿我还有事呢! 罢,人已往前走内走去了,成里跟在身后。三九见成里那副样子,心内便知晓一二了,便忍不住唾弃了一番,面相难看至极。 走到一无人处,那人停下,转身问成里,道:你是要见谁? 成里回道:山中土匪。 那人原还有其他心思的,听了这话,方才想起楚云有跟他过会有人来,想来便是他了。想及于此,那人心内难免叹息不已,怎得这两个长得好的却是一处的呢?无奈之下,便只好道:跟我来。 不一会便到了楚云所在的牢房,推开门锁,打开牢门,待成里进去后,道:时间别太久,一刻后我再来开门。 话毕,将门关上了。 成里站在门旁,看着楚云,道:今日一早,姐入宫参选,成功入选,成了宫内主。现下回了府,想来要不了几日便要入宫。 楚云道:等会我出了牢,你便扮成我待在这里。就算我不回来,她也不会让你死的。 话毕,楚云从袖中拿出一个瓶子,扔向成里。成里伸手稳稳接住。 楚云道:那里有两个月的用量,吃完了,再来找我。 随即,楚云将那件红袍脱下,头盘起,与成里换了衣衫,如此也算是掩人耳目了。 楚云与成里差地别,又哪是身高面容这一处的不同。待那人片刻回来后,见到二人换了衣衫,想像狸猫换太子般金蝉脱壳,不禁觉得可笑至极。 只听那人道:两位公子是觉得我们这些都是瞎子不成?想着这样能出得去不成? 着,便见着楚云一双寒目射来。楚云道:你尽管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不用你管。 那人再不敢什么了,只得缄口不言,暂且做个懦夫罢。h:1841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玉质耳坠 楚云刻意低下头,跟在那人身后往牢门处走去。 Ww W COM快到时,那个三九凑近来嬉笑着问道:您办完了事? 那人努努嘴,道:还用你!做好你自个的事,不要你管的不要多问! 听了话,三九赶紧笑着点点头,退开了去。楚云便跟在那人身后出了牢门。走过那片空地,快至大门处时,那人回过身子,悄声道:晚些你可要回来,不然等大人来查房就麻烦了! 楚云道:他会留在那里。 那人听了这话,不可置信道:你想得也太简单了!这些个人是心瞎了的,自然看不见你。可大人不同,眼睛明亮如镜,哪是我等可以蒙混得了的?今日我放你出去,已然冒了风险,你可不要一去不回! 楚云抬眼,好笑道:我见你往日骗人进入牢,行那龌蹉之事时,可没想过大人那双明镜,今日怎么害怕起来了? 那人蹬得冒出一身冷汗,双目圆睁,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楚云道:既然你连那种事都敢做,那这点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牢内尚有一人在呢?快把手铐脚链打开罢! 那人赶紧掏出钥匙,一一给解开来。铁链被弃之一旁,那人见楚云看着他,便转身往牢大门处走去。出了牢大门,楚云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远了。 且卿晴一觉睡醒后,便被任夫人叫去她房内了。任夫人趁这会儿,去市集采办了许多女子用的玩意,算着时辰,等卿晴醒了,便派丫头去请了来。 卿晴一走进房内,任夫人便放下手中拿着的粉盒,走到她跟前,拉起手笑道:我去市集买了好些东西,你来看看喜欢哪些?选些讨喜的拿回房先用着,若是不好,便再来拿其他的。 卿晴听了话,笑着皆应下了。 两人看了好些东西,女子闺中用品,一一尽有,用料功用皆是上等货色。任夫人觉得每样都好,问卿晴看法如何,卿晴均笑着回应,称很好,不过也表明自己用不了太多,用选了好的几样就可以了。 听了那话,任夫人哪能罢休,便道:虽是那几样也是好的,可总不能只用那些罢?我特意跑遍了那些铺子,找了好半,才齐了这些,卿晴,你再看看其他的,也许还有中意的也不定! 卿晴只好遂了她的意,依着她往下看。确也见了几样好的。 那些胭脂水粉对卿晴而言,无甚紧要,只随意地挑了些,想着送给柒宣挺好。金钗玉环里倒是有些精致可人的玩意,不过也是些俗物罢了。只一件,像极了楚云送给她的玉簪子,那是一对耳坠,通体莹润,内里似有绿色游丝漂然而动,上面呈椭圆形,如一滴垂直往下掉落的水滴,由此末端垂直衍生出碧玉细丝缠绕成魁力的花,紧紧镶嵌在其末端,美丽不可方物。卿晴从那堆饰物中将其抓出,捧于手心,细细看去。 任夫人见此,道:这是从一个摊贩手里买来的,谁想得到这么个好东西竟会在一个摊贩手里。我看那人定不知晓它的妙处,不然也不会放在自个摊子上卖了,价钱也是寻常的,倒被我给买来了,它也算是遇到主子了。我看它极配你,就戴着了罢! 卿晴看向任夫人笑道:谢谢母亲,我很喜欢它。 任夫人笑道:你喜欢就好,也别只看它了,还有些好的呢! 卿晴把玉坠子放入自己物品里面,又随任夫人看别的去了。 快至晚饭时,任夫人方才放卿晴回房,让丫头捧着一大堆随着去了卿晴房内。待那丫头走后,卿晴从那些里面挑出那对玉坠子,放入梳妆台的饰盒的最下层,里面躺着楚云送她的玉簪子。卿晴忍不住拿起簪子,手指轻抚着上面空灵美幻的玉花,想起那会楚云将它送给自己时的情景。神思缥缈至远,一会想到在山中时,与楚云一起,闲暇时坐于果树香花下;一会想起下山后,于任府处,与楚云在自个房内相互嬉戏的对语;这会是站在树下的楚云,正微笑着的样子;那刻却又变成了二人躺于温床之上的耳鬓厮磨。 历来往日重重反复交错黏膜,不得分解,难以逃脱。卿晴陷入沉思,不得言语。 柒宣是跟着卿晴回了房的,见她拿着个簪子坐在台前呆,便上前问道:姐,你在想什么? 卿晴依旧如此。 柒宣不禁大了些声响,道:姐! 卿晴瞬时恍惚回来,犹如隔世,耳目不清,竟是不知自身处于何处之状。 柒宣接着又喊了声:姐!你怎么了? 卿晴回过神来,看向柒宣,面露微笑着道:我没事。 着将手中的玉簪放了回去,与玉坠子放在一起。 柒宣笑道:姐,夫人让我们去前堂,与他们一起用晚饭呢! 卿晴点点头,站起身来,道:那我们去罢。 任夫人早给厨房十两银子,为的便是全府上下今晚能一起用饭,好热闹热闹,一齐沾沾喜气。上下仆人自是尽心尽力,欢喜一气,较之逢迎佳节也不为过。 卿晴携了柒宣到时,任老爷、任夫人也已入了座,上下仆人见姐来了,皆起身相迎,卿晴入座后,方才坐下,嬉笑着打闹起来。 任老爷坐于座,往下看去,笑道:今日大喜,摆上酒宴,你们就好好地吃完去!切莫拘着了,该喝就喝,该吃就吃,也好热闹一次! 仆人们皆看过来,起身笑着回道:谢过老爷! 一时,欢笑声震耳想起,同桌彼此间推让着,继而又大笑着耍起酒杯,阔饮起来。当真是热闹非凡! 任夫人看着卿晴,道:来!多吃点。这道是特意从别处端来的,最是爽口嫩滑了。 着便往卿晴的碗里夹了块鱼肉。 任老爷笑道:今晚是大喜日子,卿晴就多吃些,要是觉得不够,就再让人去做。 卿晴看过去,道:已经很好了。 任夫人点点头,道:那就多吃些罢! 卿晴微笑着点了点头。h:1841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卿复被劫 任宅这边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其乐融融。Ww W COM殊不知正信步而来的楚云,他的到来又将会引起何等的惊涛骇浪。 任家现所住之处不比丘陵那的大宅子,只一围简单的四合院而已。内里四边而起的房檐上皆挂着通红灯笼,串起一溜,煞是好看!院子挺大,各屋门前均摆了各样花种,争奇斗艳,院内又种了许多桂花树、红杏杉等,相依而偎,其间丛丛杂杂地爆出些不知名的各色花,风吹而摆,风停则立,竟不输给那些娇花的美艳,确是好看的。 任夫人心喜,想得也周到,宅内仆人虽少,却面面俱到,除去给了每人一两银钱,及一些饰之外,在宴饮方面也是仁至义尽。花了好些的银子,在院子里摆了四桌好菜,其中大半是由家内厨房里的用人做得,剩下的那些面相极好的菜色却是从馆子里端来的,每桌均是一样的,便是让仆人们也馋馋口水,新鲜一回。 下人们自知夫人仁德,心内感激,自然也少不得敬酒恭贺。任夫人倒是豪爽,竟一一接下,满饮整杯,不论是丫头们的,还是管家师傅的,皆笑着喝下去。 卿晴何时见过这样的任夫人,也从未想过她会有此一面,一时倒觉得亲切起来。待上前敬酒的丫头们散去后,任夫人已不甚酒力,脸面通红,眼神迷离,言语不清了,人摇摇晃晃地就要倒下去了。所幸任老爷机敏,瞬时起身,伸手将她扶住,任夫人则顺势靠在了他的身上。 任老爷抱着任她,面露尴尬,看向卿晴道:你母亲醉了,我先扶她回去休息。 卿晴笑着点点头,道:去罢,我也差不多要回房了。 任老爷点点头,又吩咐了几句。方才由一丫头帮衬着,扶着任夫人回房去了。 卿晴正准备要走时,门外忽响起敲门声。有厮听见后,便赶紧去开门。门打开来。只见一人站在外面,微笑着看着他们众人。卿晴看去,竟是楚云。 此处并无一人认识楚云,那厮见门外站着的楚云笑得诡异,不免心内一惧。慌张着喊道:你是谁?来干嘛? 众人见了楚云,心内皆是一惊。有因美貌的,亦有因那高大的身子,可大半却是因那面容上神秘莫测的笑意,在此夜半三时,使人不寒而栗,犹是听了那厮的喊叫声,便更是让人惊惧了。 楚云慢慢地抬脚走进来,笑道:我是你家姐的客人,特来赴宴的。 听了这话。众人皆转目望向卿晴,一脸呆滞。 卿晴不曾想过楚云会这个时候出现,太过突然,一时反应不及,见他慢慢走来,方才道:他的没错,是我让他来的。 下人们听了这话,知晓楚云是卿晴的友人后,方才松了口气。便有丫头上前,想伺候着呢。 楚云走到卿晴跟前时。那大丫头刚上前来,谄媚着脸问道:公子请坐,要是来早些才好,现下饭菜都凉了。不如我让厨房去热热? 楚云转目看过去,见着一张恶心的脸,便冷下脸来,道:我不吃,不劳烦你了,请走开。 那丫头脸瞬时垮了下来。红透了的脸露出娇羞状来,看了楚云一眼后,便跑开了。大丫头长得不错,府内伙子都喜欢她,今晚不过是仗着一副脸皮来献媚的,却被打开来去,难免尴尬不堪,也是情理之中。有一厮见她跑远了,便追了过去,也是自然罢了。想来哪个风骚女子不招男人追呢? 卿晴见此,道:你的风流之态,无论何时都是好用的。 此话褒贬不一。楚云听来,却不在意,笑道:对他人而言,这风流又有何用?不过是****罢了,对你却是不同,倘若因这风流之姿,能换你回眸一笑,才真是有用的。 卿晴冷笑道:回眸一笑?不如是倾城一笑好了!相比之下,你笑起来又有谁比得了,又何必要我一笑?我看你还是用在他人身上罢! 下人们听了话,各怀鬼胎,思忖着卿晴同楚云之间的纠葛。 楚云倒不以为然,依旧笑着,道:此时不愿也罢,反正你是我的,倒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功夫。好罢,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话毕,不待卿晴有所动作,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轻功,二人御风而去。原站在卿晴身后的柒宣,半伸着手臂朝着前方,不知所措。 众人见此,瞬时慌乱不堪,急走着四处乱窜,碗碟碰碎,椅凳踢翻,皆各自逃回自个的房内去,不关己事。而那管事的人,此时却醉倒在地,不省人事。柒宣站在原地,看着一切,眼神呆滞。最后还是一个厮跑来,道:柒宣,姐被那人带走,你快去告诉老爷夫人,看看该怎么办? 柒宣回过神来,点点头,赶紧跑去了。 任夫人已然醉了,倒在床上即刻就睡了过去。任老爷也正准备更衣睡下时,忽听外头有碗碟摔碎的声响,便披上外衣,打算出去看看。正打开了门,忽见一人跑来,便站在门内看过去。 柒宣跑到门前,见任老爷就站在那里,赶紧道:老爷!姐被人带走了! 任老爷面色一僵,急忙问道:带走了?是谁? 柒宣道:是那个匪。 任老爷不相信,道:那人已经被关入牢了,怎么会在这里,还带走了卿晴? 柒宣道:确是那个匪,我认得他! 见她眼神坚定,不像是假话。任老爷想起卿晴被掳那时的情景,瞬时全身麻痹,手脚麻木,不得动弹。倘若今晚一如那日,却又该怎么办? 柒宣见他不话,面色苍白,便站在原地,不敢再了。过了一会后,任老爷颓败地垂下身子,面色憔悴,言语低微,对柒宣道:你去6大人府上,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他,请他能帮这个忙,等明日一早,我便登门拜访。 柒宣点点头,转身朝大门跑去。 任老爷站在门旁,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苦笑着道:试问何人,这般遭遇境地,究竟是想至我们于何地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调兵遣将 月色姣好,银亮的光洒在各家屋顶上。WwW COM正是初春,蝉声四起,蛙声一片,月夜静谧,远处一块块干净的水田闪着透亮的白光,水波流转,蜿蜒荡漾着。 楚云犹如腾云驾雾般飞身而起,衣袂翻飞,青丝舞动,轻巧着从一座屋顶借力飞向另一座屋顶。卿晴被楚云紧紧抱在怀里,不得动弹。 过了一会,卿晴道:放我下来。 楚云道:不放。 卿晴道:既然逃出来了,便去往别,换一张脸逍遥快活,不好吗?又何必来找我。 楚云温柔着道:我过,你是我的。 卿晴道:我也过,我不是你的。 抬头看向楚云,见他面色平静,便道:我入选秀女,已经成皇上的人了,过不了几日便要入宫,你还是放我下来,让我回去的好。 楚云冷笑一声,道:那又如何?不过是成了秀女罢了,何况还未入宫呢,怎么就是他的人了? 卿晴道:对,确实如此。可你又是我什么人呢?一个山林野匪罢了! 楚云笑道:山林野匪?你也会这话呢?就算如此,你也是我的,任谁也抢不去。 见他一如往常般嬉戏模样,卿晴不禁有了怒火,冷着声道:难道我的不对?一个山匪,凭着一股不可一世的自傲,来玩弄他人。想来哪个被你掳过的女子皆要受尽一番****罢? 话中冷漠无情至极。楚云垂下头,道:****?我何曾对你有过? 卿晴冷笑道:你虽待我像妹妹一般,却终归不过是你的佞宠而已,又难道不算? 楚云不语。 卿晴低不可声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放下我罢,海阔空任由你去,日后你我之间便再无任何瓜葛了! 话毕,楚云于地面轻身落下,抱着卿晴的手臂松开,她便挣脱开去。站在离楚云三步远的地方,二人彼此对视。 只听楚云轻声道:你走罢。 卿晴认真地看了楚云一眼,露出笑颜,道:我们之间总归只能如此了!不过也好。相见不如不见的好。 话毕,转身走了。楚云呆站在原地,想着那话,忽飞身而起,将走远了的卿晴揽入怀中。轻身腾入月色之中,风中传来他的笑声,微微缈缈地听到只字片语,「不过是同你开玩笑罢了,你怎么当真呢?想我怎么舍得放你回去,就算要逍遥四方,也总要你陪着才好呢?」 听了这话,卿晴只得放任着他抱着自己飞身而去了。而风似乎变大了,呼呼地吹着,猎猎作响。明月倒也害羞起来。羞涩着躲入云层之中去了。 过了一时,才到了地方,四围人烟稀少,偏僻至极。推开门进去后,里面只有两间房,恰好一人一间。楚云把卿晴放开,道:今晚先在这里住下,有两间房,你自己看看愿意住哪间。 卿晴不听他的话,也不看他。直接往左边那间房走去,开门进去后,随即便关上了。 见此,楚云笑着往另一间房走去。 话柒宣赶往6府。告知6水,卿晴被劫一事。6水得知后,赶忙派出家中得力的仆人跟着柒宣先出去找着看看,有了踪迹再来回话。6水心知此事非同可,不是他一人能左右的,皇上那边要去明一下。有了皇上做主,这事便要好办许多了,但现在毕竟晚了,宫门已关,不得出入。如此便只好通知临近的官府,称自己家中遭到窃贼,方派出衙门子连夜四处找寻。 至次日一早,晨曦微露,宫门才开。 6水穿戴好上朝官服,骑上快马赶往皇宫。至宫门处,将马留在宫门外,一人徒步往皇宫走去。过了片刻,至御书房。 宇轩还在乾清宫,才刚起,正被宫女们服侍着穿衣。洗漱过后,正准备往朝议大殿去。忽见一太监进来,躬身道:皇上,6大人来了! 宇轩想着6水往日里有事都是朝议过后,在御书房去谈的,何况今日也太早了。由此,脸色难免难看了起来。对着那个依旧躬着身的太监道:快请他进来! 太监应声而去。 6水疾步走了进来,走近两步后,屈膝跪下叩拜,口中喊道: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轩道:爱卿平身! 6水站起,面色凝重地看着宇轩,欲言又止。宇轩见此,便道:有什么事就,何时变得吞吞吐吐了? 听了这话,6水再不迟疑,道:任姐被人劫走了! 宇轩瞬时瞪大双眼,问道:怎么回事?到底是谁? 6水便将柒宣告知的一切转诉于他。 听完后,宇轩道:她是那个匪劫走的卿晴?那人被关在牢内,怎么出来将人劫走的? 6水回道:当时我也不相信,牢禁卫森严,何况又是被锁在牢房内的,哪是那么轻易能够出来的?可那丫头的坚定,在任家也就她认得那人,想来不会有错。 宇轩思量了片刻,道:不管是谁劫走了她,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人给找回来。你马上回府调集人马,以抓拿逃犯为由,挨家挨户地搜,再让各地官府张贴榜文,派出衙门子打探,一定要把卿晴给救回来! 6水点点头,垂作揖后,转身离开了。 宇轩心内焦躁不安,怒气不平,虽是如此,却并未表现出来。面色平静地站在桌旁,将看向远处的眼神转到桌上,从上面拿过一个琉璃杯盏,握在手里,暗暗用劲,手背面的青筋暴起,骨节突出,指节白。瞬时,琉璃杯盏出轻微的玼裂声,越来越响。 宇轩轻轻放开已然布满裂痕的杯子,又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方才收回心神,整整衣装,上早朝去了。 6水跨上快马,回府后,先是书写官文,派出家仆将官文依次送往各处府衙。办好后,再来拟定圣旨,带着圣旨去禁卫军处,遣出一千人来,将楚云的画像给他们一一看过,仔细叮嘱,「找到后,先不要动手,派人来传话,等他到了再」,方才松了口气。 禁卫军则由一位将军领着,受命往远了的地方寻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朝议后位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 Ww W COM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朝仪大殿上,宇轩高坐龙椅,下方跪着百官,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轩道:众卿请平身! 百官听言,叩谢恩,道:谢皇上! 如此方才起了身。 秀女之事关乎朝堂社稷,非同可,无一官员不为此上心。想来在上早朝路上,便有品级不一的官员凑成一堆,悄声着谁家的被选上了的话,皇后之位到底是由哪家来坐? 虽是如此,那些官员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墙头草罢了,有参选秀女一事,想自家的女儿被选上,一步登,自己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爷,到时真可谓权倾朝野。如此的痴人做梦,也就他们那些胸无点墨,又生性胆怕事的下级官员了。百官之中,自然也有那些自视清高者,不与他人同流合污,似乎也不在乎自家女儿入选与否,如世外脱般,已然到了另一个境界。可要起阿谀奉承的话来,两者倒是难分伯仲,不相上下的。 今日朝堂之上所议之事,便是选秀一事了。只听有人上奏。 一人喊道:微臣有本启奏! 宇轩循声看去,只见右丞相站出,双手高捧着白玉奏本,垂道:皇上,秀女已经选定,依照历来的规矩,主要在入宫成为娘娘前,要由宫内的老嬷嬷调教一番后,方能入宫服侍。皇后身份高贵,自然不同,所受之礼也是与她人不同的。遂微臣认为,在三位主之间选出一位皇后来,才是现下最要紧的。 宇轩道:皇后之位。朕已有了人选。 百官听之,皆目光炯炯地望着宇轩。右丞相抬问道:不知是哪位主? 宇轩道:任氏。 既不是侍郎府上的千金,亦不是丞相大人家中的姐,却是那个名不经传的任家?让人不得其解。由此。百官皆将目光转向6侍郎和杜丞相,看看他们是如何反应的。 侍郎大人尚好,无关紧要。他本就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女儿入宫参选秀女,他是不同意的。奈何女儿愿意,硬是要入宫,实在是没法子了,方才随了她的意。至于皇后之位,于他而言,既然皇上已然有了人选,便再没什么可可做的了,而女儿日后如何,便看她自个的造化了。 这位是看得云淡风轻,那位却是肝火上逆。 只听杜丞相郑重其事着道:皇后之位。非同一般,还请皇上谨慎考虑一番! 宇轩道:朕已经仔细考虑了一晚,便是她了。 杜丞相不甘心,道:微臣觉得一晚上时间,不足以选定皇后人选,遂微臣在此恭请皇上,再仔细想过后,再做定夺! 着,人跪下伏地叩,字字铿锵有力。 百官中有些是杜丞相的旁枝。见他跪下请旨,便也站出来,道:请皇上再做定夺! 又有人站出,道:请皇上再做定夺! 除了旁枝们出来喊话。连那些看热闹的也站出来。果然没有辜负「墙头草」之美名!随后依次许多官员皆出列,叩跪拜,口中喊着那一句话。 宇轩见此,不禁怒火中烧。前一刻才听卿晴被人劫走了,此刻这帮只会循规蹈矩、庸俗至极的大臣们竟然联合起来反对自己。 宇轩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冷眼寒冰地看着底下一片匍匐在地者。冷笑道:看来这个所谓的皇后,是服侍爱卿你们的,由着你们的喜好,而朕,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百官听此,不论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都跪了下来,口中齐声喊道:皇上恕罪! 宇轩道:恕罪?你们又有何罪过?不过是让朕随了你们的意去选皇后罢了,何错之有? 话毕,百官无一人言语,皆伏在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后,宇轩道:爱卿们要是没别的事了,就散朝罢! 完,宇轩便站起身来,出了大殿,往御书房去了。 百官听得脚步声走远了,方才起身来,惊惧地往宇轩走远的方向看去,见人真是走了,方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退出了大殿,继而又聚在一块,三三两两地着后怕的话。 那杜丞相到底是朝中老人,见了那个场面却未被吓着,倒是害得那些胆的人要食不下咽几日了。只见远处一人跑近了过去,凑至杜丞相跟前,道:大人,有没有觉得皇上有点不对劲?想来往日的话,也不会那个样子。 杜丞相古怪地看了那人一眼,道:往日里见你机灵,今日倒糊涂起来了。皇上是谁?子也!能坐上那把龙椅的人,你觉得会是那般庸俗蠢钝之人?今日我了那话,皇上生气也是应该的。 见那人点着头附和着,便又道:虽是如此,可皇上倒不会因此而真怪罪下来! 那人陪笑道:大人真知卓见,下官佩服! 杜丞相笑道:好了,就不要拍马屁了!倒是给我想想法子,怎样才能让皇上重新选过皇后人选? 那人点点头,思量了会,道:百官中皆知那个任氏不是官家姐,却能领着个官家姐的名号入宫参选秀女,想来该是皇上的意思,由此明,皇上是喜欢她的。以往,皇上从未过要娶亲之事,今一时竟然愿意了,我想必是因为那个女子。即是如此,皇上选她作为皇后,也是情理之中,倘若要让皇上改变心意,怕是很难。 杜丞相听了,点点头,道:我想的也是如此。可要是百官一齐上奏,要皇上改人选的话,会是如何? 那人笑道:大人心中已有算计,又何必问我! 听了这话,杜丞相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头,身似轻燕般,扬长而去。 那人站在原地,望着杜丞相远去的背影,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轻声着话,犹似自言自语。 其言是,「威不可犯!杜丞相,你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 杜丞相回府后,立即书信几封,派出家仆依次将信送至各个府上。而后,又遣出一个厮,让其去上上酒楼订桌最好的酒席。如此方才坐下歇息。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ps:  今五一劳动节,祝各位劳动节快乐!长假玩得开心。 第一百二十章 巧言令色 6水将事情一件件安妥好后,又仔细想了想到底还有哪些疏漏了,又要如何才能把卿晴找回来。 Ww W COM一时坐立不安,苦思冥想。忽想起那匪本该关在牢内的,却出来了,其中定有蹊跷。想及此处,便出了府,骑上快马,赶去牢。 牢沉浊阴重,初升的朝阳都穿透不了沉湿腐重的墙砖,唯有床头顶上的那扇气窗,微微婉婉地漏进来些光亮。再看代替楚云待在牢房内的成里,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着。 地牢暗无日,无人言语,轻微的呅呐之声都会引起震颤,能清晰地感觉到。何况成里是练武之人,不论在听觉还是其他方面皆要比常人强些。此刻,微眯着的成里双目睁开,地牢深处传来了脚步声,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成里坐起身子,身体紧绷着,看向牢门。 一衙门子走到牢门跟前,掏出钥匙,将铁门打开。待门被敞开来,站于其身后的6水便越过他的身子,入了牢房,那人则站在外头候命等着。 成里看着来人,他记得6水。 6水早前便从衙门子口中得知有人来过,可那衙门子只了成里,却未及那晚来过的卿晴。牢门打开,6水走进几步后,看到房内一人盯着他看,便也看过去,觉得眼熟,想了一会方才想起在攻打山匪时,好似见过。 6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成里看着他,不语。 6水沉凝片刻后,道:是任姐让你来的? 成里低沉着声音,回道:不是。 6水道:那你为何来牢?竟愿意替他守在这里? 成里道:我本就是他从奴隶场买来的,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6水道:那你待在卿晴身边也是? 成里点点头,不语。 6水忽想起那日,卿晴护住成里的样子。可谁又能想到,这个你一心待他的人不过是听从他自个的主子而留在你身边的。想及此处,6水难免生出怜惜之情。心有些微的刺痛。不禁叹了口气,道:你忠心护主,也算是个好奴才。不过卿晴待你如何,你心内明白。现下。她被你主子给劫走了,下落不明,要是你知晓一二,可否告知我,他们的去处? 成里道:我不知道。 6水道:是你主子过。不要告诉任何人? 成里道:他没有过,我不知道。 6水道:你真什么都不知晓?任何事都可以。 成里依旧道:我不知道。 听了这话,6水只好作罢,道:好罢!即是如此,那便也没什么还的了,你好自为之。 话毕,转身往门外走去。刚走至牢门外,忽听成里道:姐会没事的,我相信,他不会对姐怎样的。 6水回头笑道:借你吉言!可事情已然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解决的。卿晴已经是宫内的主了,身份尊贵,日后更会母仪下。而他,毕竟是被关入牢的匪,不仅越了狱,还劫走了卿晴。皇上已经下旨,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捉拿归案。由此下去,非死必伤。到时,你家姐曾被山匪掳走一事,必会被传得风言风语。人尽皆知,而你也知,女子名节最重,若失了这。怕一世都不会好过了! 及此处,见成里神色严肃,又接着道:如今,皇上要我来办此事,我也实在无从下手,方才寻入牢。看看能否得个蛛丝马迹,可现在看来,也是无望了! 6水一边着,一边看着成里,见他沉思不语,便乘胜追击,道:不过我倒觉得不必闹大,此事尽可往的来。 成里听了此言,立即抬起头来,看向6水。 6水微笑着道:你要是能找到你家姐,平安地带回来,这事便算完了。 成里道:只是如此? 毕竟年岁,又哪知晓人言可畏。6水的一番辞,直让他卸下防卫,不得不依着6水。 6水道:对,只要你家姐平安归来。 成里冷静沉着着道:好,我帮你找到姐。 出了牢,6水让那禁卫统领带着成里,四处查探。6水总觉得靠那些个衙门子、禁卫军找到卿晴,是大海捞针,徒劳无功。可成里却不同,他即是卿晴的下人,还是那匪的仆人,也许只有他才能找得到罢。 6水这边忙碌至极,而皇宫那边亦是如此。 宇轩正批完了一叠奏折,正准备歇息一会,只见太监从大殿外端着一盘子的奏折走了进来。随即,奏折被整齐地码放在桌子左侧。 国事为重,宇轩从不敢有所懈怠。重新拿起毛笔,沾过墨水后,摊开奏折看去,可上面写的东西却让人不悦。宇轩搁下毛笔,将那奏折丢在一旁,拿起另一本奏折,可见到的却同前一本的一样。见到这里,宇轩转头看向那叠奏折,嘴角不禁冷笑起来。 正在这时,外头有太监喊道:礼部侍郎陈大人,兵部侍郎李大人,一品将军舍大人,请求觐见! 随即有太监进入殿内,走到宇轩跟前,问道:皇上,几位大人在外头求见,是否召见? 宇轩道:让他们进来罢! 太监躬身退下,传过话后,只见几位大人跨步走入殿内,离御桌几步之遥处停下,叩拜行礼,喊道: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轩道:爱卿平身。 众卿平身后,宇轩问道:爱卿们前来,有何要事? 其一人听言,赶紧道:正是!微臣所为之事,确是要事,国本之重! 宇轩听了这话,不禁笑了起来。 另一人则随着那话,继续道:确是如此,我们三人便是为了皇后而来! 宇轩问道:爱卿所言是何意思? 那陈大人毕竟是礼部的,文官也,多少会些点墨,口头之便多由他来。只听他道:朝堂之上,皇上让那个任氏担任皇后。此事原是皇上的家事,由不得我等过问,只是皇后不似其他娘娘主,乃一国之母,关乎朝野倾轧,江山社稷,遂微臣今日冒犯前来,便是为了能改换皇后人选一事!还请皇上体谅! 着,人已跪拜伏地。其他二人见此,便也同了他的动作一起跪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如人愿 朝堂之上,宇轩便明了心意。 WwWCOM谁想到这时,为了反驳他的意愿,竟呈上那一叠奏折,而这些大臣们若不是心瞎了,又怎不明白子之威,这个道理。想来是被那杜丞相的几样好菜,几缸好酒给灌傻了。 三人匍匐在地,不敢起身,等着宇轩辞。 过了好一会儿,宇轩才道:爱卿这是何苦?平身罢! 三人慢慢起身,那陈大人心着问道:那皇上觉得如何? 宇轩道:任氏封为皇后,朕已决定,爱卿们不必多言,都回去罢。 那陈大人不甘,又道:此次秀女被选中的有三位,除去那位任氏,另二位分别是6侍郎的千金和杜丞相家的姐。仅在身份上,那任氏就远远不及两位官家姐,皇上何不在两位姐间选一位,如此,朝堂之上,也无人再敢多言半句了! 听了此话,宇轩微笑着,虽是如此,却寒若冰霜。只听他道:陈大人能为朕想得如此周到,朕应该好好谢谢才是。可在朝堂之上,朕要让你们越俎代庖之时,怎么那时不多言语半分? 话毕。三位大臣彼此对视而后,垂不语。宇轩见此,道:没事就下去罢! 三人面面相嘘,踟蹰不前,着实不知再什么的好,只好躬身作揖走了。 待出了宫门,三位大人皆上了轿撵,相互告辞而去后,只见那舍大人留在原地,见那二位走了,方才下了轿,径直往宫门走去。看守宫门的侍卫见此,让他进去后,心内直犯嘀咕呢。 而这舍大人正是往御书房而去。太监通报过后,便又站在了宇轩面前。宇轩方才平息了怒气,却见人去而复返,不禁冷下脸来看去,道:爱卿是否太过执着了?完后。却听那舍大人道:皇上,不是微臣执着,此事确实尚要仔细斟酌一番。 宇轩冷笑一声,挥手将手边的那叠奏折扫落在桌前。怒道:这些就是你们让朕斟酌的意思? 舍大人躬身作揖,道:那些都是杜丞相让人上的奏折,虽是受人之托,倒也有几本是真心诚意。 宇轩平息了心境下来,道:好了!朕不愿再听多。 此言已然是最后的退路了。舍大人心知皇上有怒气。可有些话不能不。只见舍大人直起身子,正色道:皇上,微臣有些话必须。 完,只见宇轩看过来,便接着道:此次选秀,上百人里却只有几位入选,这本就不寻常。皇上心性淡泊,不喜声色,百官都明白。可皇上在那三人之中却选那个家中无官职,且来自丘陵的女子。不听百官意见,执意封她为后。不知是否太过一意孤行? 此话一出,确是冒了杀头的危险。再看宇轩,只见他面色比前时倒平和了许多。 宇轩面色低沉,道:不知是从哪听闻那些的?不过是道听途罢了。 舍大人道:何须听他人而言,不过是众人皆知。 宇轩道:原来舍大人在乎的是这个。 如此着,脸色便好了些,笑道:任氏已被选为秀女,成了主,那她的父亲自然就是国丈了。到时朕自然会赐个封号,而她的母亲也会被封为一品夫人。如此便不是你们的什么无官之人了! 言尽于此,那舍大人却有着一腔热血,定要争辩到底。只听他又道:即便如此。皇上可有在乎江山社稷? 宇轩正色道:此话怎讲? 舍大人道:两位位高权重大人的女儿皆被一个市井女子给比了下去,屈居人下,大人们难免为此心寒。圣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下是百姓的下,却要靠皇上来治理。而代为左右手的便是我们这些臣子,倘若臣子们寒了心,难道社稷不会颠覆吗? 宇轩听了话,看着他道:舍大人,朕还从未知晓你的嘴上功夫也这么厉害? 舍大人笑道:微臣不过是口直言罢了。 宇轩笑了笑,挥挥手,道:好罢!这事朕会仔细想想。 听此,舍大人郑重着叩行礼,道:微臣告退! 且看卿晴被掳至那个院子,歇了一夜,次日一早便起了身,看着院内萧条的景象,想着定是到了荒郊野外,离镇上很远。再往外走去,出了大门,来往之人皆是平民农夫,扛着下地的用具,或是粗麻农妇们,腰间挎着竹篮子,里面塞满了布衣布裤,想来是要往河边去浆洗衣物。 正愣之迹,身后响起话语声。 楚云问道:起来了? 卿晴走开一步,回过身看着他,道: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 楚云道:你不觉得这里很安静祥和,很像山里吗? 卿晴道:确实很像,不过相比起山内那些下流龌蹉之事而言,这里毕竟要好上太多了。 楚云笑道:他们是土匪,不过是做了土匪理应做的事罢了,就算是罪恶,也已受到惩罚了。 卿晴道:倘若他们早知下场,也许就不会当山匪。 楚云道:过怎样的日子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当了山匪,就该想到会有那么一日。就算如此,终究还会是山匪,不是吗? 楚云的云淡风轻,释然飘渺恍惚,好似,事情原本就该如此,如真理一般。就算是残酷的,又何需辩解之词。 卿晴忍不住定睛看着他,那一眉一眼,如墨晕染,不点而翠,犹如这山水间的泉水般清澈动人。一时,卿晴竟看入神了。 楚云垂见卿晴看着自己出神,不禁露出笑意,将身子往那边倾斜过去,彼此的脸面凑近了,低声笑道:你怎么了?卿晴! 卿晴瞬时恍回神来,忍不住后退一步,低下头,脸上显出尴尬神色。继而,转头看向别处,恢复平静后,问道:那你怎么会当山匪? 楚云笑道:不外乎两种,自身愿意,或身不由己。 卿晴看向他,道:那你是其中哪种? 楚云看着卿晴,露出一丝邪笑,道:两种都是! 卿晴见他又是一副不关紧要的神情,便转身走开了,朝远处走去。 楚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卿晴边走着,脑海中却不停地在回想楚云那时的样子,眼前的景色全然模糊,无法入眼。一个瞬间,想及自身的处境,想到家中的情形,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就算现下身处这个偏僻的乡村,也一定要回去。毕竟卿晴再不愿被楚云戏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言语冲突 楚云靠着门旁不动,看着卿晴走远。 Ww W COM这个村子人烟稀少,心性又善良淳朴,倒也不会生什么抢掠盗偷之事。而卿晴逃脱一事,他觉得更不会生,便没有必要与卿晴如影随行,让她一人到处走走也好。 乡里乡亲的农家人生来就是一副粗鲁样,哪见过水灵灵,又长得极标致的姐? 众人见卿晴迎面而来,男的多则痴傻模样,呆愣着直往前走,眼睛盯着卿晴看,哪还管得了前面的路;女的比起那些男人毕竟要好些。只见年岁轻的媳妇姑娘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卿晴,自然喜欢那副美艳的皮囊,倒更在乎她头上、身上的那些金钗玉帛,一想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艳红麻布粗裤,直羞愧死了;年老的女人就算一世没出过村子,也没见过那些好东西,神色倒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只多看了几眼后,便又做起手上的活计了。 卿晴走至一位老妇跟前,低下身子,问道:大娘,请问这是哪里? 那老妇人佝偻着身子,低垂着头正编着竹篓。她慢慢地抬起头来,满头银丝,皱纹遍布整个脸面,眼皮松弛,垂了下来,因此,眼神看去似乎格外冷漠。只听那老妇人答道:这是前山村。 卿晴道:距镇上有多远呢? 老妇人道:我没出过村子,不知道有多远。 完,人又垂下身子,麻利地编着竹条。卿晴看着她,道:谢谢! 完便起身往别处走去。此处四面环山,这个前山村位于山凹下,被高山重重包围,要想出去,恐怕要爬好几座呢。不多时,卿晴便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走了个遍,除去几十座茅舍,便是农田,少许的泉水池。以及为数不多的平民百姓。这个地方倒真是藏人的好地方。 卿晴走至边境,便是往上而去的山路,且有些薄雾,根本看不清远处。没法子。卿晴只得先回了那个院子。楚云坐在院子中央的一个石凳上,见卿晴回来,笑着道:怎样?这里是否如山内一般?何况这里的人可都是好心肠的平民百姓! 「山内一般」,现下卿晴才明白这个意思,不禁冷笑着道:确实如此!这里的山色美景可一点不比那里的差。尤其是那层雾气了!想来把我困在这里,我便有飞遁地之术,要想出去,也是难如登。倒是你,不论是丘陵,还是西凤,都有你的蔽身之所,倒也幸亏你能找到这里? 楚云道:狡兔三窟罢了。我本就在山内长大,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卿晴原想问下去,却忍住了。走到桌旁,在石凳上坐下。楚云微笑着端过一杯热茶,放到卿晴面前。 卿晴见茶色清淡,一如当初在任府时,他常喝的那种,便问道:你难道随身带着这茶? 楚云道:这茶就是山间所采,又何需随身带在身上? 卿晴将茶水端起,慢慢饮入口中,却是另一番味道,原来的苦涩去除殆尽。只剩细微的甘甜融入其中。 卿晴抬起头,望向楚云。楚云正悠闲着品着茶水,见卿晴看来,便随口问道:怎么了? 卿晴道:这茶水的味道怎么变了?你不是最喜苦涩入心吗? 楚云道:我是喜欢苦涩。我的这杯便是。我见你不喜喝这种的,便在茶叶未干之时,加了甘草枸杞之物,一番炒制后,苦味淡去,有了甘甜。想着如此你会喜欢,现下喝着感觉如何? 卿晴道:有些甜味。 楚云笑道:这就对了! 完,复又端饮起自个的茶水来。 卿晴低头看着茶水中的嫩叶,心底泛起一丝波澜,脸面微红。只见她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楚云,道:谢谢! 楚云回,见卿晴脸若桃花,眼含微波,不禁心神晃荡。听了那话,便邪笑道:若是真谢我,就做我的人罢? 卿晴面色一僵,将手中的茶水饮尽后,放下茶杯,回了自个房间。 楚云坐在原地,心情甚好地继续饮着微凉的茶水,心里想着卿晴美妙的唇舌。如此便是一个好晴日了! 话成里同那禁卫军一起四处查访,搜寻着卿晴的下落。正遇上也在查探此事的衙门子,于是彼此间便是否有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最终皆是无果。 只听那为的衙门子,叹着气道:这上上下下的茶馆酒肆,客栈旅店,就连烟花之地,我们都找遍了,就是连个见过影的人都没有!反反复复问了几遍,均是一样的,这到底该去哪找啊? 听了此话的禁卫军将军,点头称是,道:那人能逃出牢,定是有本事的,想那种人跑走了,要找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我看十有**是无功而返! 其余的人听了,皆点头称是。 正一筹莫展之迹,成里轻声道:也不一定。 众人转头看去,只听成里又道:这些明面上是找不到的,要去暗处找找,那些偏僻之所。 那将军随即问道:暗处?哪些暗处? 成里看着他,道:奴隶场,黑市等等。 那站一旁听着话的衙门子跟着问道:你的「偏僻之所」,又是哪里? 成里道:山里,越是隐秘的山村,就越可能。 衙门子问道:你怎么知道那里能找到? 成里冷着眼,回道:因为,除了你的那些地方,剩下的便是我的去处了。 听了话,衙门子脸面一僵,眼神变得可怖起来。 将军见此,上前笑道:好了!时间不等人,还是快去找罢,不要到时6大人来问话时,一个都答不出来,大家就都不好看了! 话毕,那衙门子听着有理,想着成里能只身一人待在禁卫军里,定是上头有人派下来的,便不好有动作,如此便借着台阶下来,与将军笑别了。 见人走了,那将军别过脸来看成里,冷着声道:你虽是6大人安放在这里随我们一起找人,可在话的时候也要给人留点情面,到时倘若出了事,就再怪不到别人了。 话毕,转身喊着兄弟们往成里所的「暗处」去了,成里于原地站了一会后,随即跟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严禧宫话 ps 奉上今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舍大人的辞瞬时变得厉害无比,宇轩不得不退一步下来,先答应着,打了他去。 Ww WCOM而后仔细想来,那些话中倒有些醒神的。现下反而拿不准心意了。想毕,起身摆驾太后寝宫,严禧宫。 刚至宫门口,太监高喊着:皇上驾到! 一应宫女太监应声跪倒在地,口中喊着:皇上万福金安! 四人高抬的轿椅慢慢被放下,宇轩下至宫门,径直往宫内走去。殿门旁有太后的贴身宫女出来相迎,见了皇上,便垂下身子,弯膝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宇轩道:平身罢! 继而错过身子,往殿内走去。 进了大殿,迎面是高鼎香烟,精雕玉器,雕廊美画,应有尽有,玲琅满目又恰到好处地布满了整个宽大的殿宇。总言之,以金碧辉煌也不为过。 宇轩不看一眼,转角往左侧的一个旁殿走去。穿过门帘顶端垂下来的白玉圆珠,便是太后闲暇时常歇息之所在了。 宇轩上前,跪下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此处亦有馨香阵阵扑鼻而来,清新淡雅,不像前头的那座高鼎,眼洞飘出的烟雾尽是浓重的檀香,熏得人眼花缭乱。 只见临窗的宽大雕花红木软塌上,太后端坐其上,细细地品着一碗汤羹。汤被盛在一个精巧通透的白玉碗里,由一名宫女弯身端在太后跟前。太后喝尽汤羹,放下汤匙,白玉指抓过宫女呈过来的巾帕,擦净嘴角后,斜眼看了眼宇轩,见他依旧跪着,便笑了起来。道:皇上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罢!坐到我身边来。 那宫女长得美艳,举止端庄娴淑,微笑着朝着刚起身的宇轩垂下身子行礼后,便往一旁走去。宇轩未看那宫女。起身后就往软塌上坐去,与太后相对。 太后看着他,微笑着道: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宇轩道:儿臣本应每日早时就来给母后请安的,只是国事繁忙,耽误了时辰。 太后道:没事!这请安不论早晚。只要皇上有这心就行了。 听了话,宇轩露出一丝浅笑。 太后问道:皇上是否有事要? 宇轩道:确有一事,想问问母后。 太后笑道:罢! 宇轩道:在皇后一事上,朕与百官意见不一,利弊相驳,不知如何抉择? 太后道:皇上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 宇轩看着太后,想着原来太后虽身处后宫,可前朝之事在其心中一如明镜。便回道:今日舍大人的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想了许久。一时倒拿不定了。所以,才来问问母后。 太后听了话,笑道:舍大人?来他确是有个三寸不烂之舌,是不是跟你了一大堆牵扯着国事的话? 宇轩点点头,道:母后知道? 太后道:想当年,你父皇当朝时,总少不得他些陈词滥调,全是国事为重,牵七扯八地讲了一大通,其中倒有些道理。不过你父皇哪听得进去,一个不高兴骂了他。想那舍大人心高气傲,哪听得那些话,遂从今往后。便难得再听到他议论朝政,而御书房就更是少去了! 宇轩道:竟有此事!想来这舍大人倒是个有趣之人。 太后笑了一声,道:今日他愿意去御书房跟皇上你那些话,就表明是忠心于你,方才放下了芥蒂。 宇轩点点头,道:母后的是。 如此。是明白了一个忠臣的心,可宇轩的燃眉之急却没解。便紧接着道:可皇后之位,又该如何呢? 太后正色道:皇上明白臣子的心是好事,可若是总顺着他们的意来处事的话,便不是明智之举了!古有「以死进谏」之,常人总想着是皇上如何如何,怎的让一帮忠臣冒死进谏,忠言虽逆耳,却是为了国事最好的话了,如此竟听不进去,想来皇上是个昏庸无能之人。历朝历代,哪位皇上没摊过那摊浑水?到最后又有谁真的遗臭万年了? 太后顿了一会,笑道:皇上听进了那些话,便是好的,也有仔细想过,就行了。皇后到底选谁,我看尽可顺着皇上的心意来就是!那什么江山社稷,动荡不安的话,尽可不用去管。我倒是觉得那任氏不错,另二人要身份,皇后之位确是该在那二人中选,可她二人父亲品级相当,势力不分伯仲,倘若皇上真随了他们的愿,去选那二人中的任何一个,往后的日子倒真不简单了呢! 宇轩仔细听完后,心结瞬解,脸面也放松下来,微笑着道: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了! 完后起身,向着太后拱手行礼,道:多谢母后!儿臣这就回去了。 太后点点头,道:去罢。 待人走后,太后心情甚好,看着无事了,便让人扶着往御花园去走一走。 宇轩回了乾清宫,有御膳房的人来问话,皆被宇轩给打走了。心内总想着太后的话,一切听来确是如此,选了6杜二人其中的任何一个,另一人都不会罢休,朝堂定有一方势力会变强,到了那时再去压制,想来也是徒劳了;不如顺了自个心意,封卿晴为后。如此一来,朝堂之中,便会一如此时般。 宇轩思前想后,终究定下了。 想毕,宇轩一刻不愿耽误,即刻去往御书房,派出太监去戚大人府上,传他口谕,请大人即刻赶往宫中。 戚大人得了圣上口谕,也不多想,即刻穿上官服,乘上轿撵,赶往皇宫御书房。 入了御书房,行过拜礼,见宇轩埋头书写着什么,便问道:皇上这是? 宇轩道:石头,你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戚石卫走上前,凑近了看去。那是一封圣旨,上面字迹工整着写着下面一行话: 咨尔任氏,详钟华胄,秀出名门,温慧秉心,柔嘉良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允合母仪下,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钦哉。 戚石卫吃惊地望着宇轩,道:皇上,这是立后文书,你真打算封任氏为后? 宇轩看向他,道:对。 戚石卫退后一步,道:皇上想清楚了? 宇轩道:朕想过了,觉得还是任氏最好。你把圣旨传下去罢! 话毕,手端玉玺,往圣旨左侧下方盖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圣旨封后 ps 奉上今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宇轩拿起圣旨,又看了内容一遍,方对折起来,交到戚石卫手中。 WwWCOM 戚大人接过圣旨,双手捧着圣旨高举着跪下,道:臣,遵旨! 继而叩下头来。起身后,二人对视而笑。戚大人方才意气风地出了御书房,好似中了状元一般。而这对他又何尝不是呢?跟随一主,雄心万里,无所畏惧,若是只因选个合意的女人,而牵强附会,垂死挣扎,那样便不是戚大人的心中明主了。 戚石卫径直往户部而去,正好有几位官员在,便拿出圣旨,让他们依照抄录了多份。而后,使派出宫中的侍卫,让他们一人一手抄录而来的文书,分别赶往不同大臣的府上,亲手交给他们。最后,戚大人方才出宫,往任宅赶去。 话那杜丞相,一番谋算,请了大臣,喝了好酒,了一通子豪华,方才求得他们去上书给皇上,又遣人送了好礼,如此大费周章,请得三位大臣亲自去皇宫面见皇上,谈皇后一事。 可谁想,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那二位大人派人来话,是皇上震怒,不敢言,此事无能为力的。想听的没等到,倒听了那些屁话!此时杜丞相的愤慨,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多时后,宫中侍卫进府来话,传来文书。上面一字一句果如晴霹雳。杜丞相是真没想到,劝皇上才劝不通,这圣旨就跟着来了。到底是劝皇上改心意了,还是顺着皇上快下旨啊? 此处乌云密布,别处是雨后晴。 这「雨后晴」也有一,便是任宅来了个老嬷嬷,宫中教习礼数的老宫女。且看这老嬷嬷不仅长得丑陋,眉斜眼歪。嘴巴也是一等一的恶毒。 才刚至任宅,见了众人便是趾高气昂,像是家中主子般,倒使得任老爷、任夫人垂着身子。低声下气了。自知晓她是来教习宫中礼数的老嬷嬷后,二老自是笑脸相迎,端茶送水。待得如此,老嬷嬷方才满意,有了一丝笑意。可即便如此,那脸也是人看不得的。 只听那老嬷嬷笑道:好了!今日我来呢,就是为了让主能在入宫前学会宫中的礼教纲常,到得入宫时,也不会失了该有的礼数! 完,二老皆笑着点头称是。 见此,那老嬷嬷又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就请姐出来罢! 此话一出,任夫人忙道:还请嬷嬷歇着罢!我家女儿身子娇弱,昨日吹风。生了场大病,下不得床,今日怕是不能学了! 老嬷嬷惊道:你家姑娘也太娇弱了点罢?我见那些官家姐都没有这会子事呢! 见二人不语。便气道:才一日功夫就下不来床,我倒要看看,不然这不教习,我回去也不好交差啊! 任夫人见此,赶忙起身拦住,陪笑道:嬷嬷得哪里话!不过是病了一日,您老好生在这歇着一会不好? 着,边扶着那老嬷嬷坐下。 被人一扶。那老嬷嬷也懒得动了,便道:好罢!好罢!也只好如此了! 完,便抓起一旁的点心吃起来。任老爷、任夫人不敢得罪,只好陪着。卿晴被掳一事。除了任府上下,便只有6水知晓,早前时,6水就嘱咐过他们,卿晴被掳,千万不要跟外人起。扰得众人皆知,不然到时,卿晴还能否入宫,就不一定了! 听了那些话,二老便只好瞒着他人了,家中仆人也都叮嘱过,此事也算是瞒了下来。今日这老嬷嬷一来,二老也确是没法了,只好称卿晴病了。 至午饭时,厨房端出美味佳肴,那老嬷嬷吃得嘴角流油。哪还有什么礼数了?见得此景的二老,难免心生厌恶,却不得不陪笑着。过了一会儿,忽见一厮跑来,慌慌张张地是一大官进了门。 任老爷、任夫人便再顾不得那嬷嬷,往前门赶去。来人正是戚石卫,他见任老爷夫人走来,便问道:可是任主的父母? 任老爷回道:正是。 戚石卫点点头,拿起圣旨,道:请二位接旨。 二老应声叩伏在地。 戚石卫双手拿着圣旨一端,念道:咨尔任氏,详钟华胄,秀出名门,温慧秉心,柔嘉良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允合母仪下,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钦哉! 话毕,微笑着将二老扶起,道:任主便是当今皇后了!恭喜二老! 任老爷接过圣旨,感激涕零,道:多谢大人! 任夫人亦道:谢谢大人! 戚石卫点点头,道:圣旨带到,本官就先回去了。 任老爷道:大人慢走! 二老将人送至门口,方才走回。手中捧着圣旨,如获至宝,欣喜异常。 那老嬷嬷出来一听,便是封后圣旨,想及自身,便赶上前,谄媚着笑道:主成了皇后,这可真是大的喜事!老奴在此恭贺二位,养得这样一位好闺女! 任夫人笑道:老嬷嬷得是呢! 老嬷嬷道:这等喜事,主听了一定高兴,就让老奴陪各位一起,去给主报喜,也好沾沾喜气! 任夫人一听,赶紧道:她实在病了不舒服,我们也不去打扰她了,还望老嬷嬷同我们一样,让她好生休息罢,等日后好了,再道贺也不迟! 此时不同前时了,这二老已然不能得罪,哪能再给他们脸色看?如此想着,老嬷嬷笑道:夫人得是!老奴还是等日后罢! 顿了顿,又道:那今日我就先回去了,也省得打扰了你们! 话毕,便笑着往门边走去。任夫人不愿挽留,便道:那嬷嬷好走! 老嬷嬷回身点头,笑了笑,走远了。 而任宅的那些下人们,听姐被封皇后,皆上前祝贺道喜,讨点赏钱。二老也是大方惯了,何况今日不同往日,一人五两银子是少不了的,就更别后面再些讨喜的话,所得的赏钱了。 一时任宅上上下下,皆欢喜雀跃,心情好极了。像是已然忘记卿晴被掳一事似得。 真是一时苦乐,一时愁,凡人自有凡人忧。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找寻遇险 ps 奉上今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话那衙门子从成里那里得了不痛快,再加上弟兄们都是懒惯了的,稍加抱怨几句后,他便喊道:我看人是找不到了!弟兄们都累了,就打打绕,闹闹一番便是! 众人听之,无不欢呼雀跃,口好话。WwW COM 而成里所处的禁卫军那边却不同,每个士兵皆是精挑细选的将士,以命令为先,从不敢懈怠半分。依次列队,遵照禁卫将军的指示办事。成里则跟在一旁,同他们一起做事。 按照将军的指示,已经去过好几个地下交易市场,可皆无所获。见色暗了,大家也都疲累不堪,再找下去也是徒劳。将军之好让将士们先回去,自己则留下来。 华灯初上,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此刻,只剩将军与成里二人。 将军喊上成里到了一家摊贩,坐在临街摆的桌凳上,要了两碗打卤面。趁着面还没上的空隙,将军问道:还有哪些地方罢? 成里看着他,垂想了一会,道:想来暗处那种污秽之地,楚云不会让姐待在那里,那么就只有像山中一样的偏僻山多的地方了。因为那种地方,不论是姐还是楚云,都喜欢。何况越是远离了这里,就越难被找到! 将军听了,点点头,道:那明日便去官府查查档案,临近的都有哪些偏僻村落等处。好了,先吃面罢! 刚完,老板便手端两大碗走来,笑着道:面来了!二位慢用! 这将军与6水有些交情,关于卿晴被牢重犯掳走一事,也尽然跟他明白了,所以。他明白此事不仅仅是在追查一个逃犯,更是找寻那个女子为重,想着成里是6水交给他的,定能帮上忙。遂愿意相信成里的话。 饭毕,成里跟着那将军去了禁卫军营,给了他一个床位,成里便和衣躺下了。 至次日早朝,朝堂之上。 百官叩拜后。宇轩先道:各位爱卿!皇后,朕已选定,下了圣旨,想来也已经看过了。接下来便是大婚,由礼部、户部全权办理。再让各个官府衙门书写榜文,即刻张贴出去。 礼部、户部侍郎听了此话,出列作揖道:微臣遵旨! 话毕,百官无一人言语。只因圣旨已下,倘若再多半句,无疑是鹅卵击石。平白惹了圣上不痛快,自个遭骂罢了。 见此,宇轩道:哪位爱卿还要上奏? 杜丞相站出,道:皇上,那封后圣旨已经下了,微臣也无话可。只是其他二位主,不知皇上怎么打算? 宇轩道:先等大婚之后,选个日子,朕会给她二人行册封之礼。 杜丞相拱手作揖,退了回去。不过是尊卑之分。理应如此。 过了一会,太监适时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毕,百官无一人站出。于是,宇轩道:既然无事启奏。那便退朝罢! 百官听言,跪下叩,高喊着:微臣恭送皇上! 退出殿外,有熟识的官员凑到杜丞相跟前,些惋惜、安慰的话。杜丞相也受得住,不过人前伤感些罢了。哪会因这事去要死要活的。更别那6侍郎了,清风一笑罢了,罢了! 再看禁卫军将军一早就同成里前往衙门,调出方圆百里的地图,查看了宗卷,城镇临近所在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几十户、上百户的村子遍布其间。倘若只靠他们禁卫军来找的话,无疑大海捞针。 衙门子们懒惰惯了,何况昨日那衙门子统领因成里的话,心情已然很不好了,当禁卫将军把地图拿给他,指定去一些偏僻的村落时,那人当即翻脸,称集市上还有些没查的地方,正等着他们去呢。 集市上,货品摆放地玲琅满目,哪有闲人躲着会挤在那种地方。一听这话,将军心内便知晓一二,若是将此事禀报上去,彼此均会闹得不痛快。于是,在即能能更快地找到任卿晴,又能处好彼此间关系的情况下,将军好好地同那人称兄道弟了一回,讲了讲厉害关系,又谈了些钱财之事。如此,衙门子们方才顺了意,答应走一趟。 山路崎岖,走惯了平路的人难得不喊累。爬过了几座大山,也到了几个村落,问了话,皆无人看过,称村子里近日并未来过外人。如此便继续上路,赶往下个村落。 清晨早起,楚云有事前往了城镇。卿晴开门后,看只有她一人,便想着趁着这会,要能逃出去就好了。想毕,便草草地梳洗了一下,出门而去。 走至昨日到过的那个地方,再往上就是山路了。卿晴不由多想,一个跨步,人往山从中走去。山林之间,灌木极多,爬行昆虫遍地横生,蝇蚊草莽随处可见,地面潮湿滑腻,难以行走。所幸的是,卿晴不多时便走上了一条他人惯走的山路,如此,步伐不禁加快了许多。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卿晴翻越过了一座高山,快至一处平地时,一声喊叫声传来。卿晴瞬时惊吓住了,正不知所措时,喊叫声又继续传来。卿晴稳住心神,也不多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因是下山,卿晴很快便看见了一男人。只见那人正拖着条腿,一瘸一拐地往前面跑去,不时着回头,惊恐地看着身后。 卿晴离他尚有十几步之远,隐在树间,见那人看向身后,便顺目看去。只见两头高大俊猛,奔跑快如闪电般的野狼,正从那人身后追赶而来。 那人见野狼朝他奔来,一个惊吓,跪倒在地,一手痛扶着受伤的那条腿,一手拼命地往前爬去。正当野狼快要扑到他身上时,忽空气撕裂,一枚石头正中狼的嘴部。被击中的那狼一个不稳,摔倒在那人身旁,用爪子去擦嘴角。 再看另一只,见伙伴受了伤,倒地不起,便不敢再往前了,站在原地不动,眼珠四处地扫视着。 受伤的那只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站起身来,只见那嘴角已然肿了,靠近鼻孔附近因擦碰,破了皮。它慢慢走至同伴身边,眼睛四处看着,咧嘴张着一副獠牙。 再看那人,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相救给吓蒙了,不敢动弹。 此刻,卿晴也不敢动,手中抓着一枚合手的石头,正蓄势待。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楚云相救 话楚云出山,去了城镇上,为了不惹麻烦,变了面容,穿着也换成了常人穿的衣衫,一眼看去,与寻常百姓没什么两样,不过是身材高大了些。Ww WCOM 楚云往各处铺子里置办了物品,正准备回去时,忽听闻人有新官文贴出了。榜文,楚云是见过的,正热闹的便是关于捉拿他的告示了,已沸沸扬扬传了二日。到底是什么榜文,楚云对此有了兴趣。由此,心情甚好地随着人潮往告示台走去。 张贴榜文的告示台旁,两个穿戴威武的士兵扶着一柄钢铁长枪,面色严肃地看着前方,形同两塑石头像,只剩两只亮的眼珠不时地转动着,唯恐有人上台来撕毁了告示。 楚云走近,抬头看去,那是一张崭新的红纸榜文,当头大写着两字:「喜报」。楚云一字一句地往下看去,上面写的正是有关皇上大婚一事,任氏即是大婚那日的皇后。 众多平民百姓中,有许多者认识不了几个大字,便有通者在场诵念开来。毕,有人喊道:这可是大喜啊!皇上登基不久,便出兵讨伐贼寇,如今又选得日子大婚,可谓是三喜临门! 众人听言,皆笑开了,随声附和着。一时,欢呼雀跃声不绝于耳,皇上大婚一事被口口相传,街巷皆晓,已然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至于楚云逃狱一事,早被甩出了脑后。 楚云站在原地,被庸人们围着,置身烦乱杂扰之间,头脑轰鸣,四肢无觉,眼睛呆楞地盯着那张红纸,眼皉欲裂。脑中灵光一现,那日,师所话语的声响回荡耳侧。 「十日之后,她便是西凤国的皇后。」 谁能想到。不过是一个师之言,竟能中。 待人尽散去,楚云方才回过神来,他不相信卿晴会成为皇后。毕竟现下看来,她还是自己的,除非她逃离了那里? 心思一动,难道真如猜想那般?楚云再不敢多待片刻,心如火烧。手上的东西被丢在一旁,人已施展开轻功,御风而去。 再看卿晴躲在树后,盯着两只狼。被她打中的那只个头比另一只要大些,许是受了伤,眼神看去格外的凶残,脚步不停地来回踱着,眼睛扫视着树木灌丛间,想找出卿晴。 匍匐在它们脚下的那个受了腿上的人已然被忽视了。他便爬起身来,想要逃开。可谁想刚一起身。便被狼一个爪子给抓倒在地。那狼见人又倒在了地方,就不管他了,任他躺着。 不一会,它们似乎闻到了卿晴,慢慢地朝她走来。卿晴躲在树后,屏住呼吸,等待时机。 当狼一前一后渐渐靠近卿晴,彼此间相距不远,前面那头狼现了她,就在这时。卿晴投出手中的石头,砸向它的脑门,随之倒地。而后紧随而来的狼,反应不及。见它扑倒在地,便张开尖牙利爪,飞身扑向卿晴。 卿晴才投出石头,另一手便拿起早放在身侧的木棍,使劲往身前挥去,正好击中飞身而来的狼。那狼被打中颈部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痛苦万分,正嗷嚎呻吟着。 卿晴放下木棍,往那人身边跑去,扶起他,道:快走! 那人顺着劲,使劲爬起身来,眼睛见着那两只狼依旧躺在地上,便由着卿晴扶着,朝前方跑去。 受伤之人哪走得快,更何况伤在腿上,血流不止,一瘸一拐着,平白拖累了旁人。不多时,身后便能听到狼的嗷叫声,想来那两只狼顺着血迹跟来了。 声音越来越近。忽卿晴停了下来,对他道:我留下,你先走,不要回头! 完便往原路走去。 那人此时方才见到卿晴,便如那村里的百姓般,见得如此美貌之人,心神晃荡,神思不守。待他回过神来时,卿晴已然走远,看着卿晴的背影,他也想追过去,可眼下的境况不容他多想,毕竟性命还是最重要的,只不过可惜了那个如花似玉的娘子了!而后,不再多想,便拖着条被咬的腿,往相反方向跑去。 卿晴走出几十步外,那两头狼迎面而来。它们像是怒气正盛,眼睛红赤着朝着卿晴冲来。在刚才,卿晴从灌木丛中找到一根不粗不细的刺棍,正好对付它们。狼似乎有些惧怕那根刺棍,可怒气已然不容它们思考,便如疾风闪电般冲了过去。 跳起的一瞬,卿晴挥动手中的刺棍,打中一头,另一头紧接着飞身扑向她。就在卿晴要被扑倒时,楚云如大侠般迎风而至,一手抱起卿晴,一手将那狼挥倒在地。**撞击地面,响起巨大声响,甚至有骨裂的咔嚓声。 先前被刺棍击倒在地的狼爬起身子,见另一只躺在一旁,虚弱痛苦地呻吟着,便赶紧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将脸凑近了,相互擦碰着,嘴里出可怜的呜咽之声。 卿晴转过头去,见是楚云,想到在这危境之下,是他救了自己,心内一暖,微笑着道:谢谢! 楚云见卿晴笑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卿晴从楚云怀中挣脱出来,看着那两头狼可怜的样子,忍不住叹息,看向楚云,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它们? 楚云并不觉得吃惊,道:被我打到的那只已经活不成了,另一头虽然受的伤不重,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卿晴问道:你什么意思? 楚云道:它们是一对,一公一母,彼此相守到老,倘若有一方死了,另一只不会再与其他的狼续配。一头狼很难活下来,更何况是失去了伴侣,受了重伤的。 楚云在将这话时,面色平淡,语气轻柔,眼神温柔地看着卿晴。卿晴别开眼睛,看向狼,轻声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救它吗? 楚云道:要想救它,就先把它带回去,到了那里,也许会有办法也不定。 卿晴眼睛一亮,道:那现在就回去罢! 话毕,人便往狼走去。才刚走两步,狼见她走来,便抬起头,凶恶地盯着她,不允许卿晴再靠近。卿晴不得已,只得站在原地不动。正想着怎么做时,人前忽一个人影闪过,随即那狼就倒下了。 楚云站在那里,看向她,笑道:这样就好了。 卿晴怒视过去,道:你这是救它,还是杀它? 楚云道:我只用了一点功力而已,它只不过是昏过去了。 卿晴点点头,上去想抱起那狼,却被狼给压下了。楚云只能好笑着一人担负起两头狼,与卿晴走回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村救伤 二人原路回了村落,至了院子。Ww WCOM楚云将两头狼放在地上,对卿晴道:你在这看着它们,我去找些草药回来。 卿晴点点头,便俯身去看它们的情况如何。楚云不再停留,转身出去了。 伤得较重的那只体型较,想来应该是雌性的,因受伤较重,正昏迷着。另一只身型高大,嘴角微微肿起,其他地方并没有伤,许是被楚云打中了穴位,虽口中不停出恐吓呜咽的声音,眼睛却迟迟睁不开,身体也是绵软无力,不能动弹。 卿晴靠近那只雌的狼,轻抚着它头部的皮毛,道:不用担心,马上就会好。他一定会就活你的。 卿晴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它柔滑的皮毛,轻柔无比。另一只狼迷糊着眼睛睁开条缝,口中出轻微的嗷叫声,听上去可怜至极。 卿晴转眼看向它,微微一笑,道:它不会有事的。 那狼似乎听明白了,虚弱地叫了一声。 不多时,楚云回来了,手中拿着许多草药,以及一些想来是装着膏药的瓶瓶罐罐。楚云径直走回自己屋内,把草药等物放下后,接着走出将雌狼给抱入屋内,放在桌子上。 楚云打它的那下,是在脖颈靠后处,接近前肢,那里被重伤后,又重力摔倒地上,想来那时听到的骨裂声,便是前肢肩骨那里,至于其他隐患之处,现下看不出来,但受了楚云那一掌下来,各个器脏皆有损伤,以至昏迷不醒。 只见楚云从一个极的蓝色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放于指尖,将手整个深入狼的咽喉,感觉到药丸滑了进去,方才伸回手。接着转手拿过一瓶大罐来,倒立拿着,不一会,瓶口便流出浓黑的粘稠膏药。楚云将其抹在掌上。另一只手去拔狼身上的毛,将一块皮毛拔干净,再把掌上的膏药抹在那块上。待肩头那处的胛骨上都抹上药后,楚云抓起草药。将其捣碎,敷在狼的皮毛之上,差不多时,又拿起剩余的药末子,往屋外走去。 卿晴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现下见楚云要出去,便问道:可以了吗? 楚云回身道:只要好好调理,是能够恢复如初的,接下来就靠你了! 卿晴道:那你手中拿着药出去干嘛? 楚云微笑道:难道你忘记了还有一头?我可是看见它嘴角肿了,要知道,狼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嘴和鼻子。不然怎么仅凭你用一颗石头,就会让它趴下了? 楚云没想过要看卿晴怎么回答,或是露出什么表情,完便笑一笑出去了。卿晴站在原地,看着他出去。面无表情。 不久后,邻里的一位大娘送来了饭菜,二人吃过后,卿晴对楚云道:把它们搬到我屋罢,总不能一直躺在地上养伤。 楚云看着她,道:你是,让它们睡你的床? 卿晴点点头,道:对,让它们睡床上,我在地上打个地铺就行。 楚云道:你想怎样做便怎样做罢! 不过。继而露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凑近了笑道:山中地上潮湿,湿气寒重,倘若你愿意跟我一个屋子睡。我并不介意。 卿晴看着他,面无表情,回道:无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湿气重不要紧,只要有被子就行了,到时倘若我真受不了了。也可同它们睡一张床就是。 楚云缩回身子,笑意散去,却并未生气。只是忽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今早你怎么会在山里? 卿晴道:我听人附近有一种奇花,生得十分好看,便想着去找找看,才入了山。 听了话,楚云轻声问道:难道不是为了逃走吗? 卿晴见楚云盯着自己看,便迎面对视过去,定定着道:对,我就是为了逃走才入山的。 话毕,楚云好似从未听过那话般,哈哈大笑起来,道: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过了一会后,楚云饶有兴趣地问道:卿晴,你知道你现在是谁了吗? 卿晴道:什么意思? 楚云眼内射出寒光,冷笑道:自你入宫参选秀女开始,你就应该猜到了罢?日后会成为当朝皇上的女人,做他唯一的皇后。想来这该是你梦寐以求的事罢! 卿晴心内震动不已,眼神不禁躲闪开来。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神色,重新迎上楚云的眼睛,道:你的对,我入宫参选便是为了成为皇后! 见她神色坚定,楚云道:谁能想到你,冰清玉洁,却同那些庸脂俗粉一般,在乎名利权势地位。 卿晴站起身来,道:对,我就是你口中的那种人。既然你已经看清了我的真面目,想来也不愿与我在一处罢!不如告诉我哪条路回去,让我走就是。 完,忽想起什么,又道:我走后,这两头狼便拜托你照看一下,等它们好些了,就让它们回去罢,倒不会烦扰你太久。 话毕,只见楚云好笑着看着她道:我为何要替你照顾它们?既然要照顾,自然由你来。由此,就算我再不愿意,为了它们,又何必要放你走呢? 卿晴听了,道:看来你的忍耐力是不同寻常的好呢! 楚云笑道:彼此彼此。 卿晴叹了口气,不再理他,走开往屋内走去,去看雌狼的伤势如何。 卿晴的话,让楚云怒火中烧,却不忍作,他从没想过会是如今这个境况,被自己掳进了深山内的人,竟还会想着独自一人能徒步逃回去,不知该她勇气可嘉,还是因太过喜欢那人了? 楚云心中烦闷不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待心境平和了些,方才起身往屋内来。见卿晴站在那里看着雌狼的眼神温柔如水,嘴角翘起,可爱至极。楚云心思一动,烦闷瞬时消解,一时又忍不住叹息起来。 站在桌旁看着雌狼的卿晴忽听门旁想起声音,便抬头看去,正是楚云在话,只听他道:你不用睡在地上,这几****去外头睡,让它们睡我屋罢。 卿晴问道:你怎么睡? 楚云道:我是练武之人,自然有法子,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便是! 卿晴笑了一笑,道:谢谢你,楚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救之人 楚云不明白自己心内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只因她那一瞬温柔的眼眸,而不得自已。 Ww W COM心跳如麻,再撑不下去了,便转身走开。 卿晴见他冷着一张脸走远,也不在意,想来还在在意刚才的话。想毕,便随他去了,也懒得再言语半分。 这两头狼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而那个被咬伤了腿的男子却平安地回到了村子里。邻里街坊见他拐着个脚,赶紧上前帮忙扶着,回了家。 到了家里,总免不了有人问话。只见扶着那人回来的大哥,好奇着问道:兄弟,你这是遭什么罪去了? 那人搬动腿放在床上,脸面忍不住抽搐了下,道:遭什么罪?哼!有谁能让我遭罪?不过是去山那头远点的地方采些好东西时,被狼盯上了,死追着不放,这腿就是被它们咬的! 那大哥惊叹道:你可真行!我可听人过,被狼给咬上了的,还从没人能逃回来!兄弟你算第一个了! 那人冷哼一声,道:大哥,你话也太多了!我这腿还在流血呢!你怎么就知道看热闹,不来帮我下? 大哥笑了笑,道:我大佬三粗的,能帮你什么?我看还是喊大妞来罢,她心细,不至于弄疼你! 那人笑笑,道:那拜托大哥了! 大哥点点头,便出去了。 除了大哥一人,见过他受伤的不在少数。等大哥出了那屋后,便有人围上去,问东问西,想知道些。那大哥就想,现在也没那个空闲,摆摆手道:我还不知道呢?你们自己去问不就是了!干嘛堵着我啊? 完,推开人群,去找大妞了。 有几位大妈最好事了,听了那大哥的话,便你推我挤地进了屋去。 只听一人喊道:四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山上。就成这个样子了? 四儿抬眼看去,回道:被狼咬了。 又一人挤上前,道:这被狼咬了,可不得了!记得用酒来敷伤口。要不停地换,伤口才不至于感染。你家没人,我看让大妞来照顾你罢! 四儿听了,笑道:大妈的对!我大哥刚去找大妞来呢! 大妈们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待了,你自个歇一下,多休息才好! 四儿点点头,道:多谢大妈! 大妈们退出屋去不多时,大哥同一个姑娘走来,想来便是大妞了。 大妞走入屋内,见四儿躺着,腿上布满鲜血,便干净跑上前,紧张着道:四儿。你还好吗? 四儿睁开眼,看着跪在床边的大妞,微笑着道:大妞,我没事! 大妞的眼内泛起泪花,道:你这腿都这样了,还逞能! 我看要是医不好,走不稳路。到时看你还能不能逞强了? 四儿听了话,道:这不有你吗?再,到了那时,我也不怕。你大妞不还是会照顾我一生一世! 大妞听了这番无赖的话,脸面不禁红透了,嗔怪着道;就数你能! 一旁的大哥见了,上前笑道:好了。妹子!我兄弟这腿你可要帮忙照看一阵子了,像我这人也帮不上忙,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喊我就是了。这下我就先出去干活,等会再来! 大妞四儿皆笑着点点头。 大哥走后,四儿细细地去看大妞的脸。虽不美丽,却也不难看,相比去那位救了自己的姑娘却是壤之别。四儿脑海中,忍不住慢慢回想起卿晴同他话时,那副美丽的面容。 这一瞬的心思给飘远了,便晃了神。大妞见他虽看着自己,可眼眸早没了定点,不知想什么去了。见此,大妞问道:在想什么呢? 四儿忽得回过神来,慌张着道:在想那狼呢! 大妞道:你一狼,我才想起来。那狼都咬上你了,这腿受了伤,你是怎么摆脱那狼,逃回来的? 四儿道:我哪摆脱得了那两头狼? 大妞好奇了,道:那怎么回事?你遇到仙人了? 四儿笑了笑,道:大妞,你世上有仙女吗? 大妞撇撇嘴,道:怎么问这个?难道你见到了? 四儿不好意思起来,道:来真是命好,我就是被一个长得像仙女的女子给救的。 大妞道:一个女子,还是长得像仙女一样的?我怎么没见过?是不是你眼花了? 四儿道:怎么会!不是她,我又怎么回得来! 大妞点点头,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问道:那你她是怎么救的你? 接下来,四儿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清了,至于卿晴的相貌,也被他细细描绘了一番,直至最后还忍不住夸赞着道:那姑娘真是好啊!为了救我,舍身险地,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大妞听了,怒道:你怎么能一人先逃? 四儿道:也是我太怕那狼了,再不敢过去了。 大妞叹了口气,道:好罢,我先替你包下伤口,等会你自己休息,晚点我再来给你换药。 四儿笑道:谢谢大妞! 等包扎好了伤口,大妞出了屋子。正巧有一大妈路过,便问道:大妞,四儿的腿还好吗? 大妞回道:被狼牙咬的,有些深,看来要些日子了。 大妈道:伤得那样重,那他是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农人的心思淳朴的很,不想太多。大妞听了问话,再想起四儿跟她的话,便一五一十地跟大妈都了。那大妈哪听过这等新闻,脸面鲜活起来,眼睛亮堂得很,笑道:这深山老林的,我可从来没见过什么仙人样的女子,要真是如此,那可真算得上一奇闻了! 话毕,又道:那好,我还有活干,就先走了。大妞你也忙去罢! 大妞笑着点点头。 大妈笑意盈盈地走到每个人身边,就道:你知道四儿被狼咬了罢?他自个能回来是被一仙女救的!你这奇不奇? 真真一张大嘴巴! 不多时,整片村子的人都知道四儿被狼给咬了,却还能回得来,原来是观音菩萨显灵,派了一位仙女下凡来救得他呢! 话进入深山之中的禁卫军们,正走到这村子。村里人哪见过亮甲银枪,那么多人拿着武器,见了这个场面,都有些畏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至木稞村 禁卫将军回头对身后的将士使了个眼色。 Ww W COM那将士心领神会,点了头,从将军身后走出,拦住一位年长的老者,手中拿出一幅卷好的纸,在老人面前展开来。 待老人盯着上面的人像看了一会后,才问道:大爷,你见过这人没有? 老人摇摇头,道:我们这村子已经很久没有来外人了! 将士点点头,转身回到将军身边,回道:没见过。 将军道:一人不算,你再带些弟兄四处去问问,也许就知道些什么了。 将士身体笔挺着正色道:是!将军! 得了令,十几个将士跟着那人往远处去了。将军对成里道:他们不知实情,我看我们也要四处走走才好。 成里听了话,觉得在理,点了点头。二人又分别携了十几人往它处问去。 来也巧,那大妈一张大嘴,吵得四邻皆知,以讹传讹,卿晴在那话中竟成了仙佛一般的存在。于是,更是惹得众人借此奚落谈笑了,正是言语一片。倒怪不得成里听得了! 成里听闻了那些话,心内狐疑,便扯来一人想问清楚。不是本人的话,总不可信的。遂,成里问了话的出处,知晓了有四儿这人,寻到了他家去。 叩开门板,成里走入屋内,见一人横躺着,想来便是他人口中的四儿了。 四儿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卿晴的音容相貌,不禁浮想联翩。谁想这时,有人来叩了门,想着总不过是村子里几个要好的邻里,便没多想,便喊着话,让人自个进了来。 可一见来人不认识,便怪叫着问道:你谁啊? 成里只走入门两步,站在原地,道:我听村子的人。你被狼追时,是一仙女救得你。不知是否真实? 四儿听了,怒道:我们村子的人,的话都是真的!再。有必要骗你吗? 成里不动声色,问道:好罢,你的都是真的,那你能跟我,那仙女长什么样吗? 四儿听了这话。想着定是他不信自己的话,才问那话的。想毕,心内便憋着一口气,倒管不着自个的腿痛,一个激灵爬起身,口若悬河地将自个刚才细细想过的样子,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出去。 等四儿完后,成里方才确信了心中所想,便赶紧问道:那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 四儿道:离这一山开外,那里鲜少有人走过。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那? 成里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那附近可有村落? 四儿想了会,道:那里渺无人烟,附近没有什么村落。可要上个一二的话,便是这个村子了,以及离这有两座大山之遥的木稞村了! 成里笑了笑,道:如此,我便信你! 完,便转身出去了,门被关上。 成里不再四处查问,派出一将士去把将军找回来。将军听成里让他回去。二话不,便指挥着众人往成里那去了。 才走近了,将军见成里的眼睛晶亮,嘴角放松。心中便猜到了一二。问道:怎么了? 成里道:我知道在哪了! 将军笑着点了点头。 十几个尚在村子各处查问的将士皆被喊了回来。将军不再耽误时辰,即刻命令将士们朝「木稞村」出。 二个时辰后,大队人马方才到了「木稞村」。将军立即派出人去,四处打探、问询。不多时,便有将士来回报,确有陌生人来过。可那人面容却不是画像上的。 将军听了,道:好,再去问问那人在哪? 成里一到村子,便先去问了人,此时更加确信,楚云同卿晴就在这里。可当他照着人的住处去找时,进屋却看不到他们,院子里,已然空无一人。 将军随后才到,见成里站在院中,一动不动。便上前问道:他们走了? 成里点头,道:他们这两日就住在这里,可现在人已走了。 将军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算了,先回去罢!大伙都累了。 成里点了点头,随着将军出了院子。 众将士站在院外等候差遣。将军出来见此,喊道:众将士听令!本将军命令列队齐整,前后依次跟上,原路回去! 将士们一听,便知一二了。 来时,路线不清,以将士们的脚程而言,慢了许多。可去时,却不同了,路径明了,不过一时半刻,将士们便回了自个营帐歇下了。 且看楚云卿晴身处何地。 楚云抱着卿晴,隐在山水之间,离得村子并不远,四周只有野兽虫鸣,二人皆未出一点声响。卿晴见到了成里,想过要喊叫,却被楚云点了穴位,一丝声音都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成里同那些将士们走远。 待他们走干净了,过了半刻,楚云方才点开卿晴的穴位,从怀中放开来。 卿晴冷着一张脸,不愿再看楚云,一人走回了院子。 成里的出现,在楚云的意料之外,他想不到,为何成里要帮朝廷做事,竟然还是来捉拿他的?由此,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那两头狼还在屋内的床上躺着,似乎好了许多,它们睁开着眼看着走进来的卿晴。卿晴见此,微笑着走近了,坐在一旁。那雄狼见她走近,倒不再张牙舞爪了,只静静地盯着她看。 卿晴看着它们,道:等你们养好了,就能回去。这几日就暂且待在这,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那狼听了话,紧盯着卿晴的眼放松下来,慢慢地趴了下来,安稳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卿晴笑了笑,便出去了,门被关上。 楚云回来了。他走到卿晴对面坐下,道:这里不能待了,我们立即就走。 卿晴问道:为何? 楚云道: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了,必须走。 卿晴道:我不走。 楚云盯着她,问道:为何? 卿晴道:因为它们的伤还没好,需要人照顾,要是我们走了,它们就会死。 楚云像是听了笑话般,道:那你,它们的伤是谁铸成?因谁而起? 此话一出,卿晴面色一僵,冷眼看向楚云,笑道:你的对!它们受的伤皆是因我而起,也正因此,我留下来照看它们,经地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逃出村落 【最新播报】明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 WwWCOM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楚云的脸色瞬时变得难看起来。于他而言,卿晴的这般辞,固执的有意在与他作对。 只听楚云冷着声道:不论你愿不愿意,都要跟我走!而它们,不过是畜生,又何必在乎其生死?何况,你我救了它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后面就看它们自己的造化罢! 卿晴没想到,尽力救那两头狼的楚云会这般无情。便道:不论你怎么,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楚云见卿晴面露慍色,脑中忽想起今日来过的成里,倒冷静了下来,问道:就算是成里来找你回去,你也不走,对吗? 完,却听卿晴好笑着道:倘若我能与成里回去,我自然离开这里。 楚云依旧平声静气道:那它们呢? 卿晴看着楚云,见他一脸平静,没有往日的嘲讽或是耍赖,言语间温柔细腻。见此,卿晴不知该如何作答,便道:我不知道。 楚云听了话,嘴角忽露出淡淡的笑,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卿晴道:对。 楚云温柔地看着卿晴,见她一双眼眸清澈无比,那副坚毅的脸面,可爱极了,不出的美丽,娇嫩的唇瓣宛如那夜般,似乎有股香甜之气飘向楚云。楚云犹如被迷惑了般,痴迷着盯着卿晴,眼神温柔缠绵,身体不禁越过桌子,脸面凑了过去。 就在二人仅咫尺之遥时,卿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红唇。楚云瞬时清醒过来,见卿晴眼眸似波,双颊红润,正慌张着不知所措,心情不知为何欢快欣喜了许多。 一时。二人皆有些尴尬,好似彼此之间都没想过会这样。不论是楚云忽靠过来的脸面,还是卿晴羞红的脸,在二人的心里。都没有预料到。 过了一会,两人皆恢复至平色。 忽听楚云道:那个皇上不适合你。 卿晴抬眼看去,问道:怎么? 楚云看了她一眼,继而道:他是皇上,位高权重。后宫三千,你难道要跻身于那种地方? 卿晴道:可我已经被封为了皇后,又能如何? 听了这话,楚云笑道:皇后,不过是个称谓!只要是他的女人,谁来做不是一样的?而你,要真不愿去,只要跟着我,就算他是皇上,也奈何不了你! 卿晴道:跟着你? 楚云点点头。道:对,只要跟着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你。 卿晴看着楚云亮的眼睛,微笑着脸忽然僵住。她想起楚云以往的一幕幕,有戏虐,温柔,二人谈笑风生;也有冷酷,不顾他人的时候。可脑海中响起的始终是那句「玩物」,就算卿晴再放得下所有。终归在它的面前败下阵来。 卿晴温柔地笑笑,摇了摇头。 二人已然如此,又何必继续纠缠下去。 楚云见卿晴摇头,心内不解。问道:为何? 卿晴道: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何,就像当初我未问你,你为何骗我,我是你妹妹一样。世间的事皆是俗事,俗世间纷扰万千,又又谁能得清道得明。心内明白个一二就是了。你我已然没有了兄妹之情,又何必在此过多纠缠呢? 此言娓娓道来,清风徐来。 楚云的心有些轻微的刺痛,可表面看去一如往常,眼神却黯淡了下去。只听他道:要是我强留你呢? 卿晴道:强留又能如何?怕是来日,你我如同行尸走肉般,言语全无罢。 楚云冷笑了声,道:行尸走肉?何时会到那种地步? 卿晴道:来日不远。 楚云见她依旧笑着,却看不出丝毫的欢喜。见此,楚云忍不住软弱了起来,叹了口气,道:要是我喜欢你呢? 卿晴苦笑了下,道:你我已经没有了缘分,又何必强求? 楚云亦苦笑着。随即转换脸面,微笑着道:好罢!倘若他们真来了,你愿意走,便走罢,我再不拦你。 卿晴笑着点了点头。 夜晚三更,成里睡着总不安稳,想着在那个院子里看到的两头狼,以及院子里那张石桌椅凳,让他觉得,那里根本不像没有人生活过的样子,可不知为何,他怎么问村子的人,都是一样的回答,没人过村子里有生人在,而那间院子,竟然已经很久都没人来过的话。 成里翻来覆去地想,终究抵不过,爬起身来,穿好衣物,偷偷出了营地,朝木稞村的方向跑去。 至四更时,成里潜入院子。那间有两头狼睡着的房间,成里不过去,径直往另一间房而去。接着,成里使了些手段,门闩便被打开了,不一丝声响。成里脚步轻盈地入了房间,走近几步,看见床上睡着一人,借着月光看去,正是卿晴。 成里朝四下看去,见无人,便上前至床旁,轻声喊道:姐!姐! 卿晴睡得浅,睁开眼,见床前一人,难免吓了一跳,人往后缩去。 成里见此,赶紧道:姐,我是成里! 卿晴定睛看去,见是成里,便高兴起来,笑道:成里,你怎么来了? 成里道:回去后,我总觉得不对劲,所以回来看看,原来你真在这里! 卿晴点点头。 成里道:姐,我带你走! 卿晴笑着点点头,起身穿起衣衫,成里则先出了屋,在院子等着。不一会,卿晴走出房间,随成里出了院子,走过路,朝来时的路走回。 楚云躺在一棵高大的树枝上,侧身看着成里进入院子,卿晴随他走出去,一直到二人消失在自己的眼界之内。楚云纵身跳下,步入院中,进到卿晴的房间,走至床边,慢慢躺下。枕上尚留有体温,被掳上沾满了卿晴的体香,楚云将自身置于其间,昏昏睡去。 卿晴随着成里回到任宅时,色微亮。成里叩响大门,过了好一会,方才有人来开门,口中还嘀咕着一些骂人的话。待门打开来,见是姐,瞬时清醒,喊着话:姐回来了!姐回来了! 很快,丫头厮们全醒了,皆慌慌张张地穿好衣衫就跑了出来。见真是姐,无一不欢欣雀跃的。最是高兴的自然是任老爷和夫人了。 二人出来,见卿晴被众人扶至内堂坐着,便赶紧上前去看清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点开始每个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卿晴回家 卿晴见二老迎面走来,便起身迎上前,喊道:父亲!母亲! 二老喜笑颜开,连连点头。WwWCOM只见任夫人双眼含泪,上前扶着卿晴的手,声泪俱下道:卿晴,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完,抬手抓起丝帕往脸上擦着泪。任老爷亦有些动情,眼圈微红,沙哑着声音道:好了好了,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一身疲累的。先让丫头们扶着下去洗洗,再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话等那时再罢! 任夫人擦净泪,点点头,对卿晴道:对,等会再,你先去睡下,这一路来的,肯定累了。 话毕,在一旁听着话的丫头们赶紧上前扶着卿晴,往姐屋内走去。卿晴顺着意,往自个屋子走去。 不时,热水烧开,一应下人提水倒水。不一会功夫,便倒满了泡澡桶。柒宣打走了其他丫头们,独留她一人伺候着。 柒宣正服侍着卿晴脱衣,卿晴许久不见柒宣了,见她消瘦了些,便问道:怎么,这几日过得不好? 柒宣道:日子不都这么过,这两日姐被人掳走了,要我怎么过得好? 卿晴道:你这么个年纪,总记挂着事,可就长不大了!我被他掳走,又不是一次了,你知道他不会奈我如何的,又何必担忧,现下我回来了,见了你这副样子,倒扰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柒宣忽得好笑起来,道:姐总喜欢些打趣的话!一时沉静,现一时不知从哪学来的,倒泼皮起来了,我一个丫头罢了,嘴没你厉害,就由得你算了!只是一件,这担心一事,哪省得了的?姐还是照顾好自个才是,如此我便不用费心担心了。 卿晴微笑着点点头。道:真是一个好丫头。这几日辛苦你了! 柒宣眼内含着泪,道:姐安好便好。 卿晴的衣衫也快脱净了。卿晴笑着摸了摸柒宣的脸,道:好了,你也出去休息一会罢!我自己来就是。 柒宣道:还是让我伺候着罢。 卿晴摇摇头道:等会有事了。我再喊你。 柒宣见此,只得道:好罢。 柒宣出去后,卿晴下水沐浴,青丝飘散开来,如墨晕染。卿晴将后背靠在浴桶边缘。舒适地出一声叹息,脑袋昏沉,身体不支,便闭上眼睛头仰着,躺在里面。过了一会,水冷下来,卿晴睁眼爬起身来,擦净身子,披上一件内衣,走至床边就躺下睡着了。 再看柒宣。并未走远,一直守在门外,阿七陪着。柒宣不话,阿七也不敢什么。不知为何,阿七不愿任何忤逆了柒宣的意愿,她愿如何,自己便如何去做。此刻看去,柒宣虽因卿晴的回来而高兴,可神情看去却并未放松,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七坐在一旁。看着别处。 过了一会,忽听柒宣轻声道:阿七,姐回来了! 阿七别过脸,看向她。微笑着道:我看姐很好,你也可放心了。 柒宣笑了笑,看着阿七,道:对,这下我总算放心了! 阿七笑着点点头。 见此,柒宣似乎心情陡然好了起来。道:姐最爱吃那些糕点了。阿七,你快去买些来,好等着姐就能吃上。 阿七点头,道:好,我就去买! 阿七走后,柒宣起身轻轻叩着门,没听到动静,便轻声推门而入。见卿晴躺在床上,便上前去,帮其捏好被角,顺了顺散开着的青丝,才微笑着出去了。 时辰虽早,任老爷、任夫人再睡不着了。好生穿衣洗漱过后,任夫人记挂着6水那里,便立即派出厮去6府传话,姐自己回来了。 6府内,6水还未起身,听下人任家有人来了,便唤其进来,自个也起身穿好了衣衫。来人将此事告知6水后,6水将其打走后,心内欢喜,想着将事禀报给宇轩,可转眼见色尚早,等早朝过后,再去不迟。可府内一时也待不下去了,便坐上轿撵朝任宅而去。 至任宅,开门相迎,入了屋内,早有任家二老笑脸迎来。相互问过安后,6水等不及,问道:不知姐如何? 任夫人道:许早回来的,一切都好,见她太过疲累,便让她先去睡会了。 6水点点头,道:没事就好。 任老爷道:近日烦扰大人了! 6水赶紧道:任老爷再莫此话了。 紧接着,笑道:既然姐还未醒,我便先去上朝,等朝散后,再过来。 任夫人笑道:好,慢些走! 6水点着头,转身走了。 早朝散后,百官出了大殿,6水撇开众人,往御书房去了,在外面等候着。 宇轩不如6水快,晚些方才至御书房,见6水在门外候着,想必是有要紧事,便携了他一同步入御书房。6水也不多礼,即刻将卿晴回来一事与宇轩听了。听了话,宇轩高兴着道:她自己回来的吗? 6水点点头,道:我虽没见着任姐,但任家人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宇轩笑着点点头,道:等事情办完后,寻个机会,朕好亲自去看看她!对了,那个掳走她的人找到没有? 6水道:想来还没有。 宇轩想了一会,道:既然这样,就算了罢。衙门子也别到处找人了,就皇上大婚,大赦下,那些流民匪徒、扰民作恶者,皆放回家中。如此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6水笑着点点头,道:皇上此举,仁德下! 话毕,拱手作揖。 宇轩笑道:你也别恭维朕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就去做,别到时候,朕来罚你! 6水道:微臣告退。 出了宫门,6水第一便是去告知禁卫将军此事。将军一早见成里不在,心内嘀咕着,不时便见着6水前来,听了话,方才明白,继而点头称是,想着这事也就这么完了,心内不免欢快了些,多少总省得四处奔波。 第二是去各个官府衙门,自然不是他亲自去了,而是派出厮们,将他的信件一一带到,衙门老爷见了,自然明白,衙门子也就不用再出去了。 最后,6水方才赶去任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商量婚事 至任宅,门房恭迎着6水进了内堂,让丫头伺候着上了茶水,自个赶去通报主子们去了。 WwWCOM不一会儿,任老爷夫人赶至。 任夫人笑道:等一会儿,我让丫头去喊卿晴来了。先坐下喝些茶水罢! 任老爷亦微笑着伸手,让6水坐下。 见此,6水笑道:无妨,伯父伯母不用顾全我,要是卿晴还没醒,就让她睡罢,多等一会儿,不妨事的! 任夫人道:好好,这个时候,也该醒了。 三人便喝着茶水,等着卿晴。其间,6水把卿晴已回一事已经告知了皇上,称皇上很高兴。 只听6水道:大婚之事,所需用的物件大致都备齐,只等选个好日子了。 任夫人笑道:正巧卿晴回来了,等她入了宫,我也就不用再担心那些个山匪来了! 听来是个玩笑话,6水只轻巧地笑了笑,没再什么话。毕竟卿晴被掳了两次,在她父母跟前,是拿不得那种事来开玩笑的。 任夫人完,任老爷点点头,舒心地叹了口气,道:如此,等卿晴出嫁后,我们的心才安得了。不过卿晴能回来,还是多亏了你啊! 6水谦恭着道:伯父言重了!6水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而卿晴能回来,全靠的是她自己,我没帮到什么。 任夫人不满道:你这的什么话!要不是你,仅靠我们这几个人去找,不就是大海捞针。就算如你所言,她是自己回来的。可要不是你敲锣打鼓地各家去找,想来,现下卿晴也许还被那人给困着呢,你也不必再谦虚了! 听了话,6水只得笑着点点头。二老见他这个样子,心内更是满意欢喜,只见得那两双眼睛都笑弯了。 卿晴睡了一时半刻,才迷迷糊糊要醒时,有柒宣上前,凑近了喊着:姐,老爷夫人要你去内堂,是6大人来了! 卿晴睁开眼,起身问道:他来干嘛? 柒宣道:姐你才回来,定是夫人送消息去了,他才来的。 卿晴点点头,下床来,简单地梳洗过后,便随着柒宣往前堂去了。 到了内堂,任家二老坐在位,见卿晴走来,皆笑面相迎。任夫人喊道:卿晴,6水来了。快过来坐下! 卿晴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6水,点了点头。 待卿晴入座后,6水见她虽清瘦了些,神色尚好,心内便安宁了几分。 任夫人先道:卿晴,这次你能回来,多亏了6水,要不是他禀报皇上,由此出动了衙门子、禁卫军,挨家挨户地去找,若不是如此,到底今日如何,还未可知呢? 卿晴听了,看向6水,微笑着道:那多谢6大人了! 6水听此,笑道:你我即是好友,无需多礼。再者,你是主,金枝玉叶之体。身为臣子,都是应该做的! 卿晴笑了笑,不语。 一旁的二老见此,皆但笑不语。过了一会,还是任夫人先道:卿晴,你这几日便在家中好生修养着,等着日子到了,也好容光焕地去面对下百姓,以显母仪下! 卿晴问道:怎么回事? 任夫人好笑道:你莫不是忘了你要入宫罢? 卿晴道:是近日吗? 任夫人道:许是罢。你不在的这几日里,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封你为皇后了!而刚才那会,6大人也跟我和你父亲了,一切事宜皆准备妥当,就等选个好日子了! 卿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继而转向6水,道:那日,还请6大人多多费心! 6水笑了笑,道:这是自然。 又转向任家二老笑了笑,点头示意。而后方才起身,道:此行目的已达成,见到主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因府中还有些事,就先告辞。 话毕,弯身作揖,起身走了。 6水已走,任老爷原想让卿晴陪他会话,可哪由得了他了算!任夫人早将那话给打了回去,嗔怪道:女儿才回来,出来见人不过是当面表示谢意,无论如何都免不了。这下身子还不爽呢,你个当父亲的怎不想想,尽糟践女儿的身子!若真由着你了,养不好精神,我看到了那时候,你该给我怎么个办? 任夫人一通话,得任老爷无力反驳,只得赶紧打了柒宣,让其扶着卿晴好生回房修养去了。 柒宣应命。 二人走在路上,柒宣抬母看向卿晴,欲言又止。卿晴见此,低头看向她,笑道:怎么了? 柒宣轻声道:没事。 卿晴见她面色不好。问道: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柒宣笑了笑,道:姐,我真没事!许是昨日没睡好罢?脸色自然就差了些。 听了这话,卿晴心中自然明白一些,不好点明,便随了她。语气轻柔着道:如此便好。 柒宣微笑着点点头。二人继而回了房。 6水离开任宅,回了自家府内,心内五味杂陈,千万思绪烦扰纷杂,容不得他有片刻清闲。但事已如此,也由不得他再思量半分,现下最重要的便是西凤王朝有史以来最大的皇家婚宴了。 6水想着要尽快筹备婚筵,人力事物无一具细,皆一一要亲自过目,如此方能安心。 皇宫那头,宇轩下过早朝,心情甚好。御书房内,不时便批完奏折,想起大婚之事,笑容不禁袭上脸面。真是春风袭来,桃花自开!本人自是欢喜已极。 成里随卿晴回来后,便一直与阿七在一起。许是有功在身,不仅任夫人对他嘘寒问暖了,就连一干下人也知晓了风向,打个照面总是嬉笑着脸面,讨好着的。成里不懂世故,倒真以为是对他好的。任夫人倒真是对他好了;那些个下人就不可知了。 木稞村内。 楚云仰靠在床头,思绪飘渺。昨夜之事,依旧留在眼底:卿晴头也不回地离开,就连那两头狼也都不顾了。想来,她真的是很想逃离。 楚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继而起身往他的房间走去。此时,两只狼安稳地趴在床上熟睡着,并未察觉出有人进来。 楚云走近,一手掐上雌狼的脖子,眼露寒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婚前刻 月色怡人,各相入眠。WwW COM 雌狼睁开眼睛,身体动弹不得,咽喉处出一丝唔咽之声。声响瞬时惊动了一旁的公狼。长耳相比于眼睛而言,要更机敏。只见两只布满细腻绒毛的长耳左右摆动,抖动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睛随即睁开。 它直起身子,张牙舞爪,露出一口尖牙,眼冒寒光,一只爪子趴在伴侣的身上,身子前驱,凶恶地望着楚云。 楚云转向公狼,见它这般凶恶,反倒觉得有趣。手上的力道正慢慢加重。雌狼因此痛苦不堪,全身抽搐。以楚云的功力,要杀一头受了重伤的狼,简直不费吹飞之力,无需用这种折磨人的手段。 雌狼的声息渐渐微弱下去,身体痉挛不已,口中已有细微的血丝沿着嘴角淌下。楚云哪管那些,只觉得有趣极了,眼睛一丝不眨地盯着公狼看。 不出所料。 公狼一个猛扑冲出来,前肢生出利爪,狠刺向楚云。楚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个转身,轻松避开了过去,手中放开了雌狼的脖子。公狼扑空,跳到了地上,即刻迅地回转身子,盯住楚云。公狼像是知晓楚云放开了雌狼,不再针对楚云起进攻,而是严正以待,一边盯着楚云的动作,一边慢慢地往床边靠近。 楚云不顾公狼的威胁,靠近过去。还未待走至床边,公狼的爪子已然扑了过来。楚云拍出一掌,将它打飞,撞上床柱。可就算如此,公狼依然颤巍巍地站起,长着一口利齿,守护着雌狼。 楚云站在原地不动,见公狼这般模样,心中越觉得无趣,便甩开衣袖走了。 此后,楚云再未来过。而那两头狼自那日后,便也离开了。 再看西凤大国这边,不愧是丰饶繁盛之地。酒肉之香,物件之美妙,人物面相穿着等,皆让人耳目俱新,眼前一亮。且今日为官府下了批文,其内言: 近来皇城内外恐有不法匪徒蓄意谋财害命,特下官文,命各府令衙门子四处巡视,一有贼眉鼠眼,偷鸡摸狗者,当扣押入府,当堂审问。 官文一,老爷们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依他们而言,近来并无什么大事件,不过是牢内逃了一个犯人,那些时日里也不过是命衙门子探寻去了,虽没什么进展,倒也没大事生,今日怎得下了这么一纸文书? 大人们自是想不明白的,可为官之人哪能没有一两个玲珑七窍,心内早想好了怎么对付,只待着次日早起早朝过后,便一不停地遣出一干衙门子去巡街了,多少也少不得叮嘱两句,怎么也不能由着他们再像往日里的懒样,打混日子去! 衙门子们听着老爷了话,哪敢含糊片刻,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只恐怠慢分毫,便是个死罪。 初晨刚起,各家各户种农下地的汉子们才开了家门,便见着衙门子在巡街串巷。由此皆纳闷起来,只闻过妓院晚归的大人,何时见过早起巡街的衙门了! 这一时的街面上倒有趣的很。汉子们三步一回头地瞄着眼偷看衙门子,衙门子见了,便瞪眼回了过去。汉子们见了,唯恐生事,便不再看了。可各府的衙门皆放了出来,这每条街上不多了,一二个衙门子还是有的。再看那些汉子们,像是每个衙门子除了面孔不一外,好似那瞪眼的功夫也不一般。就那么直愣愣地,刚过一条街,才被那衙门子给瞪过了,这到了下一条街,见着了其他的衙门子,便又猫着个眼去偷看人家,直闹得衙门子们眼干流泪,酸胀不已。 两日后,西凤国各地官府衙门接到由宫中传来的圣旨,官文由内宫服侍皇上的太监亲自诵读传达到大人们的手上,其中言曰: 明日皇上大婚,各官府即刻张贴榜文,告诸下。钦此! 三呼万岁,叩行礼。而后,老爷们恭送公公不辞劳苦特来宣旨,一番恭维敬贺之词将其欢送出门;其次,方才是书写官文,以便张贴。 大人们做事也不含糊,不消片刻,一干事物皆处理妥当。衙门子们拿了布告,大街巷地四处张贴,百姓们聚拢而来。见此情景,有识字的衙门子站于一旁喊道:榜上有云,明日乃皇上大婚之日,举国同庆之时,圣上有旨,免除赋税一年,大赦下! 辞有力,百姓们听了皆明白,不时便七嘴八舌地开来。衙门子们站于官文两侧,威武雄壮。 有人云:你们可知大婚之人出自哪里? 一人哼哼,愤然喊道:当日皇上遴选秀女,万千美人间,却只中了三位。一位是6侍郎家的千金姐,年方十六;一位是右丞相之女,虽是好身家,却不过是个妾侍所生,所幸相貌生得好,被圣上一举相中。 话毕,顿了顿。众人正听得入迷,两位千金美人,那最后那位也定是大家闺秀,千金之躯,如若不然,何能同那两位姐一般入选进宫。 那人明显是想吊足了他人的胃口,这一时总不下去。正当众人急了眼,求他下去时,却听另一边传来声响:他不便由我来讲! 话毕,众人转身皆看过去。正是前时话之人。 只见他冷笑着看了那人一眼,方才转变笑容,道:要那第三人,倒也是位大家闺秀,仙人之姿,可身份却有待考究! 众人听闻,不禁一人高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人神秘一笑,道:我可听闻那任宅可不是什么官家,不过是一位商贩,有着几家铺子罢了!不仅如此,我可听闻任家不是我西凤子民,而是从丘陵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疑惑不解,交头接耳。那人见此,心中满意知己。忽听一人凑上前喊道:你这话的可要仔细了!好生你的命! 众人看去,原是被晾在那里的人了。想来这二人是杠上了。 众人看看他,又看看他。却是看热闹的好时候!(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婚之际 一脸书生气的年少男子见那人了这话,倒不生气。WwW COM只见他轻笑一声,道:不我如何,就只读了几年书罢了,认得几张纸的字。 那瘦猴之人,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斜眼等着他下去。书生笑了笑,道:我却是微不足道,但我所之言,无一不真。要知道,我家中表弟乃是内宫的公公,参选秀女那日,曾奉旨护送那位主回家,从而得知。 众人沉寂一分,不再言语,可看人的眼神不再一样了。公公,在百姓之间也算官宦之人,何能不趋炎附势,些讨好的话!由此,倒怨不得这个书生跋扈一时了。 人云亦云,耳闻相传。不过一时,有关任卿晴的事,便传遍了大街巷。多少张耳目也随之凑近了任宅的大门处。 所幸任宅内,上下欢喜至极,见门前有人挤头探耳地往里瞧,也只当是羡慕而来的,想一睹姐真容。宫内的太监有人来话,传了皇上的旨意,又有老嬷嬷前来伺候姐,只待明日的大婚之日,各处能够打理得当,不会误了事才好。 至大婚日。 红灯高挂,街市繁华,人人着装新衣,刮面整容。来往间,含笑言语,好不融洽。皇家大婚,理当各家官府衙门下官文,告示各街商家,大婚之日起,物品售价均要下调,由此为皇家同喜同贺。如此也算是为皇家做了善事,商家便借着这个机会慈善了一把,也好改改那些贪利的臭毛病。 今日之繁华,无所以及。不论街市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亦或是手中所提之多;仅从物件售价下调,可整日下来的利润所得却是往日里几日才赚得到的,由此便可窥见一斑了。 宫中正大忙,各宫太监宫女们皆汇聚一处,由领太监各处差遣。皇上大婚,非同一般,不得草率,须得分毫不差,倘若稍有差池,人头不保。内宫之人,自当明白这个道理,何况统领这内宫众人的大太监。从昨日起,他便左思右想,打好算盘,让心腹的太监帮其记事,生怕到时忙乱中会生出祸端来。也幸得他昨日那番做了,今日不全是他来打理内宫安排喜宴等事。宫外的几位大人受命入宫,正是为了喜宴而来。如此也就轮不到太监领安排布置了。 6水穿着一身官府,看起来较之以往更加英气勃,喜宴一事便是由他全权处理。另外的两位大人便是胡将军同戚大人了。将军负责统领御林军守卫内宫安全保卫工作;戚大人整顿人来人往,有关喜宴的布置;6水则处在皇上的内宫处,喜服、红烛等布置皆是早准备妥当,宫女嬷嬷们疾走着来回装点新房。 宇轩身着大红喜服,头戴金丝高顶冠,中间一根金钗插入其间,青丝倾泻而下,柔顺地披散于肩头身后,面容俊秀异常,大喜红袍上金丝绣着龙身,盘踞其上,使人望去,神妖鬼魅方可与之相比。 一代君王,君临下,时日久了,好似变得愈加俊朗挺拔,是愈让人欲罢不能,含娇带羞了! 宫女们伺候着宇轩,整着喜袍各处,看是否还有哪里不妥。殿门口太监忙得没空,无人传话,6水便直接走进殿来。走到宇轩跟前,跪下叩,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轩转身看去,微笑着道:爱卿平身! 6水起身。 宇轩问道:6府那边怎么样了? 6水道:早前时候派了老嬷嬷过去,伺候主,今日赶早让礼部的管事过去安排布置了。这个时辰想来也该差不多好了! 宇轩点点头,道:御林军呢? 6水道:胡将军领着的,另外派了一队去任宅,以防万一。 宇轩点点头,道:传朕的旨意,今日一切顺利的话,朕必大加赏赐! 6水作揖行礼,道:微臣领旨! 皇上口谕被口口相传,不时,宫中上下皆知晓其事,便更无不尽心的了,不冲那份心意,只看那份赏赐,都够众人牟足了劲,喜笑颜开者不计其数。进宫来者,见此情景,心中感概皇恩浩荡,尽得宫中上下宫女太监一一为之尽心尽力,为其高兴欣喜;见得如此,心情便疏朗开来,与众位恭贺之人一齐欢声笑语,互相彼此道贺。 宫中之事繁多,宫女太监老嬷嬷也足够应付过来,何况各司的官吏一早入宫来左右忙碌,时下也差不宫外多布置好了。再宫内有戚大人在,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6水无事可做,宫外任宅现下如何了,一直萦绕其心,于是便不再思量,疾步出宫,上马奔去。 任宅此刻无疑是第二个皇宫,忙碌不输于此。许是人手不够,左右人来人往如碰头苍蝇般,直惹得人心烦意乱,要做的正事倒一样没做好。为人谨慎的老嬷嬷倒比毛头丫头好些,还知些规矩礼数,不至于慌不择路,不过一通乱喊下来,也累得够呛。 外间丫头们捧着各色物件来回奔忙着,厮们又忙着应付管事的吩咐,任宅不大,却挤满了人,只绕得晕头转向,好多次碰着了摔到了,不上一句便起身走了。看时辰快到好时候了,也实在容不得他人耽误片刻。 忽门外头有人喊话道:6大人到了! 一听此言,管事的、老嬷嬷皆整装出迎。家中仆人上前告知二老,二老友内堂而出,走至门旁。任宅门市不大,也不在街面上,算不上大户人家,可今日不同往日,只见门前坐着两大石狮子,左右两边张贴大红姻缘对联,门两侧一流开沿着墙头一排的红灯笼,煞是好看!所幸有御林军在街头巷尾拦着看热闹的人,不然这摆满了车轿又挤满了人,倒真动弹不得了。 6水下马来,早有宫人上前问安牵马,走进大门,依次有管事嬷嬷来请安,二老迎面而来。 6水笑着迎上去,道:见过任老爷!夫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任老爷喜笑颜开,道:好好好!大人快请进! 任夫人亦道:是啊!快进内堂歇会! 6水点头称是,随着二老进了内堂。丫头早端上了茶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上轿入宫 堂内。Ww WCOM 二老身着光鲜亮丽的衣袍,甚是华贵。待茶水端上,6水先问道:一切事宜可都妥当了? 任夫人笑道:一切都好了!所幸的是,来了许多宫内之人,打点布置皆由管事嬷嬷在操持着,容不下我做个一星半点。不过倒真没什么能让我下得了手的,想帮忙,却又左右怕耽误了事。现下有人帮衬着,让我闲着、看着,凡是不必动手,还能有什么的。要妥当,可谓件件齐全! 迎轿时辰到了。 6水同二老一齐去了前头,外头自然事多,许多事宜还不待好,管事的官阶又低,心内没底,到底是没个拿主意的人,怪不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下可巧了,6大人来了。三姑六婆、一应管事皆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着,请命着,望给拿个主意。6水走不开脱,只好应付着,先行让二老去里头的房内看看,瞧瞧主好了没。二老见此,知其忙碌,皆笑着点头走开了。 老嬷嬷们还算老练,布置得挺好,丫头们也不慌不忙地收拾着。二老步入房内,一应丫头嬷嬷见了,皆垂行礼。有一嬷嬷笑着迎上前去,摆手笑道:二位随我来! 随着脚步过了屏风珠帘,至了内房。左侧梳妆台前正坐着任卿晴。 任夫人一见了女儿,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围过身子,歪着头脑去看卿晴。卿晴坐于台前,身着大红喜服,金丝戏凤妆点各处;青丝盘起,如墨行云,上头缀满金钗步摇,甚是华贵,再配其一副妖艳仙魅之资,难得不令人心醉痴迷。 任夫人围过来,卿晴不禁侧身看去,见是任夫人,便笑道:母亲这是做什么? 任夫人直起身子,随手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笑道:我能做什么!不过是高兴了,来看看自己的女儿罢了! 任老爷于一旁笑道:你母亲也就这次不正经! 任夫人听了此言,扭头斥道:你才老不正经! 话毕,任老爷只笑着,却不反驳。 任夫人见此,道:高兴就是高兴!今日你可不要抹了我脸面,恼得我不快,等会够你受得! 内房哪还敢有人在,都躲去了外头,就连柒宣都跑了。就剩他们三人,二老着话,卿晴不好插嘴,便只笑不语。 任老爷倒不在乎话中的厉害,只笑着。任夫人扭过头来,看向卿晴,见女儿笑着,便道:今日是个大日子,也怪不得心内高兴,了这些话。 卿晴道:母亲得哪里话?今日之后,要想如此刻这般便是难如登,我又怎么听得到这些。 此话未免伤感。二老听了,皆面目迟钝,唉声叹气起来。 任夫人道:你既是我的女儿,便是我的女儿,任是谁都变不了!不过是相见不知何时罢了,那又如何?只要你过得好,我们也就心安了! 卿晴道:不论哪里,父母亲安康才好! 话毕,三人皆微笑着点点头。 忽外头有老嬷嬷挑帘而入,躬身喊道:主,花轿来了!该上轿了! 话毕,见卿晴起身,便转头给外间的丫头们眼色。 任夫人又忍不住叮嘱二句:去了宫里,凡是仔细着,莫让人闲着怠慢了,管好自己要紧! 卿晴皆点头应了。如此,二老方才依依惜别,出了内房。 外间的丫头们自是机灵,见了嬷嬷的眼色,再看任家二老出来了,便再不耽误半刻,鱼贯而入。补面打粉、擦胭抹脂,又是好好上了一遍妆;头顶的饰不能乱,滑腻的青丝也需细细拢好。 待齐整了,再由丫头们扶着到了外间,该做的还没完,需得披挂上大红的喜袍,从背面紧到拖地的尾巴上,金丝绣着凤腾九的图案;头顶再扣上一尊凤冠,盖上满是游龙戏凤的红盖头,如此方罢。 众人左拥右簇,欢欢喜喜地搀着主迈出门槛,口中默念着喜庆的话,只为讨个吉利。盖上红盖头的卿晴站于其间,足足比他人高了两个头,由着两位老嬷嬷扶着走出去。 院内高挂红绸,灯笼两步一个。 众人见时辰到了,皆围聚于院中,挤于径两旁,瞪着双眼往新房口望着。不待片刻,忽觉幽香袭来,犹如凤鸾临世——西凤盛世王朝的皇后,头戴高冠,顶着大红盖头,脚踩登红绣宝鞋,身披真丝大红褂,由着嬷嬷丫头们扶着,一挪一步。 屈于威压迫,外迎众人皆屈膝叩,不敢高望。 随身服侍的丫头不必太多,出了大门,便只有柒宣随着。原老嬷嬷们是不愿让丫头跟着的,凭身份阅历,也轮不到黄毛丫头并肩领赏,这等好事自然宫中的老嬷嬷来合适不过了。可柒宣是谁,哪由得了他人来搀和,就算你是那宫内的嬷嬷,也休得帮弄得她。一番下来总给不了那些个人好脸色。嬷嬷总不至于跟个丫头耍横,那脸色自是不会好看的。 出了大门,大顶华盖十六人轿子停歇在门外头,跟前歇着十六个身着红色新衣的宫人。轿子前后挤满了吹奏游行的宫人,皆身着红衣,甚是喜庆。 老嬷嬷扶着新娘往轿里送,柒宣跟着一同上了轿。嬷嬷喊道:你个不知好歹的!这个喜轿可有你的份?还不下来! 柒宣不理。待新娘坐稳了,才下来,道:我自知道。 老嬷嬷站在轿子跟前,听丫头不冷不热地了这话,心里咯噔着冒火,狠瞪了两眼,嘴碎着骂了几句。柒宣懒得理人,走至轿子另一侧。 时辰已到,起轿。 街头巷尾的平头百姓早攒足了头脑往里望,因侍卫拦着,便只看得近处的光景,举着黄旗、敲着锣鼓的宫人是尽收眼底,要再往里瞧点,可要仔细着脑袋了。 宫中老人尖声喊话:时辰到!起轿!!! 轿前轿后者,早在新人出了门,便一一安置妥当,抖数着精神,摆好了架势。老人喊了话,便高举黄旗,打响锣鼓,几里外的巷子都能听见。十六人高台大轿应声而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入宫成后 话那日张贴皇榜而后,以书生泼皮耍赖者而引出之事,自是被世人口舌舆论,以做饭后谈资,唯恐无人知晓一般。WwWCOM好不容易憋了个几日,至大婚之日,哪不能削尖了嘴脸来瞧瞧这阵势,也好日后便宜到处宣扬。除了那条街巷尾被围得个水泄不通,连同左右而出之口,或是联通着的街市上,皆被挤了个只见头哪见身手的景;甚而有莽夫壮汉,头顶婴童,手挎婆媳者,只为凑近了瞧上一眼。 再看喜轿那处。 为身着红衣着,左右依次排开四人,前后总十六人,手持乐器,奏乐而起。紧随其后,宫女太监一色红装,头戴冠饰;男则高举黄旗,女则抬花奉礼,喜轿至于其间,一路延了二三里路。那最前头引路的为宫中老人,左右带刀侍卫,走过一段路便喊上一句:大婚喜轿将至,闲人退让! 街面上两侧人满为患,御林侍卫于喜轿前头开路,待人群挤于店铺门前,那引路的阉人方才临至,只见他粉面油头,一脸神气,扯着嗓子,尖着喉管喊出‘退让’之词。从侍卫开路到阉人喊话,至喜轿而来,只见人走过了四五里路。 应着时辰到了宫门口。迎亲队依次而入,一路往早布置好的新房走去,也正是皇后的寝宫,顾名思义,’鸾娇殿’是也。凤鸾喜轿停于殿门前,十六人蹲下,轿子落地。随即,迎驾老人赶忙躬身上前,揭起帘尾不及面部,对着里头,轻声道:皇后娘娘金安!老奴是皇上身前的人,今来伺候皇后娘娘入宫进殿! 语后片刻,老奴方才揭起整个帘子将卿晴扶出。一干仆从见状,皆一一随侍在旁,生怕有个疏漏。待卿晴刚跨入寝宫正殿,宫人们便跪拜在地,高喊道:恭迎皇后娘娘入住! 老奴亦笑道:娘娘万福! 口中着,手脚不敢怠慢,将卿晴一路扶至枕榻,方才道:皇后娘娘,圣上尚有国事在忙,今日又是大喜之日,各路朝臣皆汇聚在此,一时不得过来,还请娘娘在此等候,要是哪里不方便,尽管喊话,外头的丫头们是听得到的! 卿晴道:好,我知道了。 老奴垂身半蹲行礼,道:那老奴先去向皇上复命。 话毕,人已起身,走出殿外,嘱咐了宫人们几句,方才走去。宫人自是谨慎万分,又是皇上大喜,哪能怠慢,抑或是疏忽歇片刻,一点的杂扰都是不敢有的,只乖静着待在殿外。 卿晴听人声已尽,便揭开盖头。殿内仅她一人,许是头顶的冠饰太过沉重,她便不假思索地取下凤冠,放于一旁的柜台上。而后,方才抬仔细见那皇家大婚新房之喜之光景。 寝殿处于正大宫门之内,前方布满盆栽,偌大一间庭院遍布奇珍异草,左设凉亭,右设假山溪水,俨然皇家后花园风景。距离上十米开外,厚重阶石一路沿向寝殿宫门,左右依次错落着宫女阉人,于宫门两侧,宽阶之间,十米开外,皆是也。寝殿大门之上,仰目之处,尽是大喜红纸贴于纱窗之上,顶梁之上便是红灯高挂,红光透亮。 殿内便又是另一番光景。迎门而对,一座三角元鼎,熏香飘溢而出;而后,红檀木所制几柜立于仙下凡美画之下,左右各圈边椅一个,上头立着各色外藩进贡之品;往左,珠帘垂壁,想来是歇息之处;往右,便是现下卿晴所处之地。 卿晴起身,走过几步,到桌前。雕花八仙台桌上摆着几盏琉璃盘,装着红枣桂圆花生等物,象征甜甜蜜蜜、早生贵子;靠里放着两尊如意花座,意预吉祥如意;如意两侧立着两个高脚烛台,游龙戏凤于烛火下影影绰绰,夺目异常。 室内蕴香萦绕,烛火透亮,水果鲜艳欲滴,卿晴腹中虽饿,却没有食欲。抬右侧,擦了椒花之液,光滑透亮的墙面上贴着大红喜字。几米开外,珍珠串成的帘子,晶莹夺目,垂坠而下,仅离地一尺。 卿晴心绪烦乱,无事可做,便又坐回床边,想着前尘往事,滴滴在目。终,忍不住疲累,侧身和衣躺下。 外头的丫头阉人大气不出,唯恐出了错子,坏了喜事。何况正宫娘娘在殿内,不知娘娘脾性,就更不敢多分言语,造次一二了,只安分着身子等着传话。 再看大殿喜宴那处。 灯火通亮,毫毕现。百官大臣皆穿着官服,人模人样地端坐于台几之后,不时与左右大人一起端杯饮酒,其后两侧有宫女随侍在旁,便于倒酒夹菜。每位大人一座台几,及膝高。前方三米处是大殿中心之处,自宫门至九方台阶之下,长十数米,宽亦有十米,以供献礼表演。如此刻一般。 外国藩使来朝敬贺西凤大国皇上之喜,只见于前座一彪形大汉,身着异服,蛮横粗俗,一介匹夫者,上前高声喊道:皇上,为恭贺圣主大婚,特带来我国珍宝! 其声震耳欲聋。随即,便见到宫门有人手端一木托,上覆一红绸棉布,高高拱起。垂走至藩使身后,定住不动。藩使笑着转身,手扯起金丝棉绸一角,忽得一把拉起,所覆之物,瞬时让众人的目光移不开眼。 此物用上等玄铁锻制而成,通体覆满各色宝石,五颜六色镶嵌其身,手柄处用精选的珍珠依次嵌进,大一致。凡人一见,贪欲即起,无不想占为己有。可却呈上献给他主,百官见此,皆定睛看向那位藩使。 藩使见状,露出笑意,喊道:这把匕乃我国至宝,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此送来,献给贵国珍贵的皇后!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今日不过才大婚,有皇后一位,这位藩使怎指名将宝物送给皇后,莫不是早前时候,还未是皇后的主就见过他家主人不成? 瞬时猜疑声即起。百官面上低声四下讨论,心内皆打起了鼓,各自盘算。更多的便是,这位皇后是否不该册立为后! 即刻便有一位忠臣上前,道:皇上,微臣有话要。 宇轩道:爱卿有话即。 臣子转身正对着那位藩使,笑道:藩使,请容在下问句话? 藩使笑道:大人请问! 臣子道:今我朝皇上大婚,贵国能来我等甚是欢迎,况又敬献珍宝作为贺礼。可在下却有一事不明?此物虽是珍宝,却是一把匕,为何指名送给皇后?难道是你家主人早前便认识皇后不成? 藩使听言,哈哈大笑不止。众人见此,内心唾弃。端坐高椅的宇轩俯瞰下方,亦在等着回话。 臣子道:藩使为何笑? 藩使止住笑声,道:此事不过大人想多了!敬献珍宝于贵朝乃是我家主人的意思,指名送给皇后也是他的意思!要认识的话,我家主人从未离开过,又怎会结识贵国皇后?大人莫想多了,我家主人性子放荡,喜好美人,只见世间美人入得了他的眼。想来莫不是早时听闻皇后的美艳之姿,心生喜爱,方才指名要赠予其物罢了! 众人听之,这会又担心皇后的美艳之姿会扰乱宫闱了。宇轩却不为所动,不论如何,现今卿晴已为他后,他人就算倾慕,也不过是倾慕罢了,又有谁能真的一亲芳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洞房花烛 藩使言语无意,不过实话实,毕竟心地单纯,哪会思量许多。Ww WCOM于对面而立的那位臣子而言,必是话中有话,不然怎如此光明正大地得出倾慕那样的话,细细思量下,抬望向高处的皇上,见皇上并无愠色,便想着定是皇上觉得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藩使又是来恭贺的,才不好显露怒色。如此想毕,方才回笑道:竟是如此!还请使者莫怪在下唐突了! 藩使大笑道:大人这的什么话?不过一句话罢了,又何必唯恐至此! 话间,上前扶起正作揖的大臣。 臣子起身,又向高座的宇轩鞠了一躬,方才退下。藩使随后便也作揖退下去了。珍宝被随后而至的阉人收了下去。 其后,又有各国藩使上前敬贺献礼,皆是珍宝,虽是如此,却远不及那把耀目的匕,精致程度古今难寻,着实算得上是上难寻,地上难有的奇珍异宝了。 礼献过后,歌舞升平,一派香艳。酒过三巡,宇轩称醉,离了大殿。而醉酒难行,藩使及百官们也算计好了时辰,待皇上一走,便也各相告辞离开。 这皇家喜宴总算是殁了。 宇轩身着大红喜袍,神清气爽地步向鸾娇殿。比起轿辇,夜风下散步更易清醒头脑。其后跟着众位宫女阉人,随身伺候着。 至寝宫殿外。 守着宫门的太监跪拜行礼,高呼‘吉祥’。走入宫门,一路有宫女跪拜行礼,直至寝殿朱红门前。宇轩见门紧闭,心中莫名紧张,问向一旁的宫人,道:皇后可曾有吩咐过什么? 宫人垂道:回皇上,娘娘自进去后,并未吩咐过什么。 宇轩点点头。 那阉人毕竟机灵,赶紧道:奴才来帮皇上开门吧! 宇轩不语,任由他上前推门。 待门开,宇轩却不上前。那阉人见状,媚笑道:皇上快进去吧!要不娘娘要等急了。 宇轩斜睨着看去,道:你是这个宫的? 阉人道:奴才是刚被派来伺候娘娘的。 宇轩道:那从今日后,你便不再是鸾娇殿的人了。 阉人不明所以,战战兢兢地望着宇轩,待明白回头,赶紧跪地叩,口中乱七八糟地着求饶的话。此时,那位迎过卿晴的老嬷嬷来了。 只见她疾步赶来,身后跟着一干宫女,端着各色盘果。老嬷嬷走至跟前,向宇轩行礼,道:皇上万福! 宇轩道:平身。 老嬷嬷起身,看着跪在地上,口中喊着求饶话的宫人,问道:你个不知好歹!做了什么惹祸的事? 又转向宇轩道:皇上,这个奴才才进宫,许多规矩还不明白。也怪老奴不精细,让他来皇后娘娘的宫里。今日是皇上大喜的日子,莫要被旁人坏了心情。 随即朝一旁站着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明白,上前一左一右携起那跪地的阉人,拖去远处。 老嬷嬷道:皇上还是快进去吧,不要误了时辰。 宇轩点点头,步入门内。老嬷嬷于一旁引路,往右走去,挑起垂地珠帘。宇轩先入,他人随后而入。 早在前刻,卿晴见门被推开,便转回床侧,戴上头冠,红盖头披上,一如刚进时。 宇轩走到跟前停下。老嬷嬷上前,于二人之间。身后的一宫女上前,嬷嬷从其手托的盘中拿起那杆系了红绸的称杆,递给宇轩,笑道:娘娘的红盖头还请皇上挑起! 宇轩接过称杆,一抹笑意袭上脸面,手拿着称杆向卿晴靠近。抓住称杆一头,另一头慢慢伸向盖头下方,一触到,便轻轻地将其托起。 椒花之香,沁人心脾。 老嬷嬷再不愿打扰下去,把宫女们都打了下去,自己也退出门外,双手拉过两侧的门页,静静地关上。 满室暖香,美人在前。 卿晴抬头看向宇轩,见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便道:皇上,你怎么站着不动? 宇轩回过神来,笑道:皇后美丽非常,朕不知所措。 卿晴笑道:皇上夸赞了! 宇轩走到身边坐下,道:有人用‘倾国倾城’形容你的美貌吗? 卿晴侧目看向他,笑道:他人这样尚且孤陋寡闻,皇上见过的美人多不计数,凭我又怎能被你赞为‘倾国倾城’、? 宇轩道:下美人就算集于一处,也不及你的分毫。 卿晴道:皇上谬赞了。 想宇轩竟出此等情话,也是动情之时,可卿晴却不为所动。只见她神色冷淡,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宇轩不忍如此下去,伸手将卿晴的手抓在掌中,卿晴看向他后,方道:你我已结为夫妻,心中要是有事,但无妨。今日乃大婚之日,洞房花烛之时,我们喝过交杯酒就歇下罢。 卿晴由着宇轩将她拉到桌边坐下。宇轩拿过一杯盛满酒的杯子递给卿晴,另一手也端了杯,道:卿晴,我早心系于你了,今日终究是来了。 宇轩笑意浓浓,含情脉脉看着卿晴,手中酒杯伸上前。卿晴看着他,微微一笑,手中酒杯亦向前伸去。正在杯盏交错间,两位新人心意渐通之即,忽外头高声喊呼: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前头的偏殿走水了! 呼声虽远,不及鸾娇殿,可二人依然听清了,手中的酒杯不禁都垂放了下来,于桌面上。 宇轩先道:我去看看就回。 卿晴点头,示意明白。宇轩随即浅笑一下起身朝殿门走去。才至宫门,便听外头有老嬷嬷的声音传来:皇上,娘娘,前面的宜香殿走了水,太监宫女们都去提水了,火势不大,想来过不来的。皇上,娘娘还是早些安歇吧。 宇轩打开宫门,看着老嬷嬷问道:知道怎么回事吗? 老嬷嬷回:回皇上,想来是哪个不知好歹新来的宫人,一时碰倒了烛台,身边又有个织物,才起的火。 宇轩点点头,道:下去吧。 老嬷嬷听言便躬身行礼退下。 宇轩退回身子关好宫门,走回桌侧,道:火势不大,有老嬷嬷在,不会有事。 卿晴点点头。 宇轩笑道:我们还是把这交杯酒喝了吧! 二人举杯,相互交错,饮尽杯中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烦事诸多 可世事难料,老嬷嬷之后,却是一宫人闯了进来。WwW COM外头传来宫人的呻吟声,那人如一头野兽般冲开殿门,不留停顿,直朝右侧的卧房而来。宇轩眼疾手快,很快便与那人缠斗在了一起。 宫中老人急中生智,疾步跑到宫门外,唤来侍卫。不时,侍卫冲入殿门,很快便把歹人制服住了,紧紧将其扣于武器之下。只见一看似头领的人走上前,跪下道:皇上,卑职疏忽,竟让这等下人惊扰了皇上皇后,卑职有罪! 其后的一干侍卫亦跪下请罪。 宇轩道:这怪不到你,下去把他的底细查清了,再回来禀报。 侍卫领回道:卑职领旨! 待冷兵器等退下后,这椒房之暖似冷了些许,不再暖意绵绵。况又一宫人来话,老嬷嬷来回话了。宇轩不得不再次走开去。 正这一瞬的功夫,一条黑影从而下,凭空掉落在房内卿晴的面前。不是何物,却是楚云,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卿晴不禁瞪大了双眼。外头的喊叫声越来越弱,火势被控制住了。耳边传来殿门被关上的声音,卿晴稳住心神,看向楚云,问道:你来干什么? 楚云依旧那副不知高地厚的淡然神色,笑道:来看你啊。 卿晴回道:好,既然看到了,就请回罢! 楚云道:你也太薄情了,好歹我俩兄妹相称那么些时日了,怎么大喜的日子也不让人好好看看你,岂不辜负了我精心设计的好事。 卿晴看向他,道:看来偏殿的火就是你放的。 楚云慢慢走近,低下身子,笑道:你以为呢? 二人四目相对,静默无语。最终卿晴败下阵来,别过脸去,叹气道:好了!你想做的事做了,想看了看了,现在该走了。 楚云心情更好了,道:我有要做的事做了吗? 卿晴不管不顾了,道: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都不是时候。你快离开,皇上要回来了。 楚云轻声笑道:我还没要做的事呢,怎么就赶我走? 卿晴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云凑近了卿晴的耳边,道:不论如何,不要同他圆房。我来,只为了这一件事。 楚云直起身子,道:你答应了我,我便离开,不然就任人看见我在这里,把我抓去算了。 卿晴见此,心内气闷,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妥协,道:我答应你。 听完话,身轻如燕的楚云很快便消失在这红烛滴泪的喜房之内,悄无声息。 宇轩挑起珠帘,心中愧疚,再见卿晴眉眼低垂,似有心事,就更不知所措。待走近了,方才道:你还好吗? 卿晴抬看去,道:我很好。 卿晴心绪烦乱,不知如何是好,面露难色。宇轩见状,不明所以,以他所想,卿晴不会因刚才之事而吓住,可看那一副忧愁之色,便凑近了问道:是因刚才的事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卿晴目视而去。二人四目交接,趁着月朗星空,双喜椒房殿之香气,又是那样一场洞房花烛时刻,哪容得下清寡冷淡,情意绵绵正找不着出路,这下可对着了。美人如花在前,不过咫尺,伸手可及。 宇轩心神荡漾,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手将卿晴紧裹在膝上的蝼蚁握于掌中,手中清凉嫩滑的感觉着实让人欲罢不能。便由着一股魔鬼的劲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歇息罢。 卿晴见状,想起楚云的话,心中大呼不好,可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不去看宇轩,把脸偏向一侧,道:时候还早,我们话罢。 洞房花烛之夜,良辰美景之时,话又是何时的?难道应该让家常闲话或是俗世论谈扰乱这一时一刻?不该,却是不该的。宇轩心中自明,卿晴口中的‘话’,不过是推托之词。不论又有谁会舍了这一世仅一次的好事。 宇轩听言,放开了卿晴的手,面露苦笑,道:娘子要什么便罢,夫君陪你! 听言,卿晴心中愧疚,看去笑道:夫君体贴。就刚才偏殿走水一事,我想起若干年前于丘陵,曾生过一件骇人听闻的传—— 宇轩侧耳倾听,不时地点下头,微笑一下作为回应。卿晴则顺着自己的谎话往下去,心中只是想着明日的太阳早些升起的好。 三更响过,卿晴口舌渐枯,不得言语。此时,忽外头想起急促声响,脚步声近,殿门外有阉人轻声喊话:皇上!皇上!皇上! 无人响应,便开始叩击红木殿门,口中不住喊道:皇上!皇上! 不得清净,宇轩起身走去,打开殿门。卿晴坐着,这才松了口气,见宇轩与阉人言语了几句后,出了殿门,外头想起宫人们吉祥纳福的话,直至宫门。而后便见一宫人进来回话:娘娘,皇上让娘娘先睡,不要等了。 话毕,宫人便躬身退下了。殿门关上。 卿晴脱下凤冠霞帔,步向喜床。鸳鸯喜被,盖于其身,空于一人。整整一夜,宇轩都未回鸾娇殿。 次日,后宫填充进了两位新人,自然是那两位大家闺秀,一清纯可人,一美丽诱人,皆是倾城之姿,美艳不可方物。日后宫中如何景象,不得想象。 只看鸾娇殿,大婚之日而后数日,宇轩下朝便往那里去,除去乾清殿批阅奏折之余,他时皆是在皇后宫中度过。另二位美人的殿门都未曾踏入过。一时,宫中之人皆道,皇后贤人、美貌,深得皇上喜爱,可谓专宠。可唯有一事不明,每至晚间,皇上便会回乾清殿,有老嬷嬷传言,皇后总称身子不适,将皇上打走,不让近身。听过那话,各色宫人心中盘算,而闲言碎语也最易传出了。 柒宣自然明白一切,宫中的传言入了耳朵,好听的难听的都有。有了诋毁的话,好听的话也会变了味道。柒宣最是受不得,整日里见皇上不辞辛苦地来回乾清宫和鸾娇殿,只为陪姐一时半刻。每每想此,心中免不得有些抱怨,也忍不住到卿晴跟前道一番。卿晴明白,都一一笑着受教了。 柒宣见此,又没了主意,只好任此下去,闲时听了闲话,就仗着皇后的陪嫁丫头身份去教训那些宫人一番,好不风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深宫新人 当然,暗地里柒宣没少烦扰卿晴,无非是些为何不留皇上过夜的话,卿晴只淡笑不语,不愿理她,如此柒宣便不好再越界些什么,只不过闲时少不了叨叨几句,卿晴皆是一笑而过。Ww WCOM 旁人尽收眼底,皇后娘娘不但对近身丫头好,就连宫闱内的其他下人也是体恤有加,从未苛刻他人,多少心中感激爱戴着这位正宫娘娘,而另两位主则不以为然了。毕竟,从入宫起,皇上从未步入过他人殿门,更别侍寝了。宫闱老人只叹如花之姿,未催却衰,怕是要围困深宫之中,不得日了。 可叹可悲之事又岂是一桩一件可。只看太上皇的冷宫内便枯守着几十位容颜有损、风韵犹存的佳丽,日夜期盼,不得安寝。却有一件,新进宫的娘娘杜幽兰正居朝祥宫,此宫不比鸾娇殿,却也差不到哪去,虽是如此,却是众人以为的凶煞之地,曾有一娇宠妃嫔因百官弹劾妖媚惑主,太上皇又是一懦夫,只图享乐,想着下美女千万,艳丽之姿处处皆是,不必为了一人而得罪百官,便赐了红菱。那宠妃生得妖媚,却是心正志坚之人,见那番光景,心中了然,不假思索悬了红菱,只留一句:住进此宫人,皆不得善果。 正值花好月圆之时,朝祥宫内却分外冷清,宫女侍从仅寥寥几人,躲在一处窃窃私语,不曾理会他人叫唤。杜幽兰的陪嫁丫鬟见唤不动那厮等人,便算了,也不见骂人、些恼人的话,看起来是个好心性的,这倒随了主子。杜幽兰自被他人贬低,时刻卑微顺从,就是得了父亲的宠爱也未曾娇嗔分毫,自见惯了闲言碎语、白眼嘲讽,倒养成了一份隐忍的脾性,此刻这番光景,不是没有想过,遂没大放在心上,只是一件惹她上心,便是皇上迟迟未曾传召,而这朝祥宫虽好,可满屋清冷,宫人侍从们又懒得多点几盏灯,看去俨然如传言中的那般,任谁也不愿来这里了。近些时日,幽兰从宫人口中得知皇上每日都去皇后寝宫,却也知晓皇上从未在鸾娇殿下榻过。她心中思量盘算着,想着自己美艳动人,定不会输给旁人,皇后也不例外,就算皇后正是盛宠之时,可若不鱼水之欢又如何给皇上开枝散叶,况皇上又是阳盛年华,哪能没有美人入怀一亲芳泽?想毕,杜娘娘心中又不急了。 朝祥宫离皇上的乾清宫有百十米,相距甚远。而另一位娘娘运势甚好,入住了乾清宫不远的尹菊阁,相比起皇后的鸾娇殿还要近上几十米。话那尹菊阁是太上皇为了一爱妃而建,为了方便如胶似漆,两地相离不过数十米,尹菊阁的四处都种上了花,唯以菊花为最,想来那位美人是极爱菊花的。此阁却正和了6云的心意,满园的花花草草更是讨人的欢心。入宫后,皇上虽未曾去过,光景比起另一位娘娘而言却要好上许多,还是多亏了6水。6水虽是臣子,也是皇上的好友,平日里便总是入宫来与皇上商讨事议;何况守宫门的将领及宫内的侍卫们也早与他熟络,不必查问。如此倒省了许多力气,6水无事时便入宫来,与几日未见的妹妹叙叙话。尹菊阁内的宫人见6水是皇上的亲信,又如此关照妹妹,便不敢做些没规矩的事来,倒也是尽心服侍的。 毕竟是到了后宫,6水也不好多待。过了一时半刻便要离开,每次走出尹菊阁时,都正好看见皇上的轿辇走过,往鸾娇殿的方向而去,每每那时,6水总忍不住远眺鸾娇殿的方向,心中期望着能看到些许什么,事与愿违,宫闱深墙高院,在外面又能看得到什么。 宇轩批阅完奏折便往鸾娇殿赶,尽量午饭时能到。鸾娇殿有独立的厨房,有御厨专为皇后娘娘布置御膳。皇上每日必来,都是午饭时候,御厨便每日布置许多的菜色,以供皇上皇后享用。 皇上到了鸾娇殿,宫人们前行叩地请安,起身后也是光彩照人,做起事来似乎更有劲了。宇轩迈入殿内,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桌边的卿晴。卿晴身着一身翠绿长裙,头上只有一个碧绿的簪子,正是当日楚云送的;耳上同样是一对碧绿的耳坠,皆是通透明亮。三者交相辉映,衬得美人肌如雪白,唇若朱胭,仅盈盈一握便能纳入怀中。 卿晴看向他,蹲下身子请安:皇上。 宇轩上前,拉过她的手坐下。问道:刚才在想什么? 卿晴:没什么,不过是看外头的花罢了。 宇轩笑着:御花园的花都开得差不多了,选个时候一起去看吧。 卿晴笑着点点头,道:好。 御厨已烧好各色鲜美菜式,宫女人把菜一一端来,依次放在桌上。宇轩见桌上尽是鱼肉,少有清新淡雅的菜色,卿晴几日来消瘦了许多,便看向卿晴问道:要吃什么菜就让厨子去做,不要慢待了自己;而他们,你不,他们便只当随意了事,不放在心上。 卿晴道:这菜很好,只是我不怎么吃荤,倒毁了这一桌的菜。 宇轩道:菜好是好,若是吃不下又有什么用? 完便唤来宫女,让她带话给厨子,往后的饮食尽量清淡,以素为主,没事就来多问娘娘想吃些什么,不要自己想什么就混做。宫女领命下去了。 卿晴看着宇轩,道:其实不必如此,这已经很好了。 宇轩笑道:好了,不了,快吃罢。 宇轩夹了一些可人的素菜放到卿晴的碗里。二人笑着用过了午饭。因公事繁忙,宇轩不得不停留了一会就得赶去乾清宫处理政务。 隆冬已过,春色生机盎然。御花园里,杨柳嫩枝一一抽芽,亭台楼阁花草满地,正是鸟语花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来往办事的宫人们都喜欢绕远点路,从御花园穿过去,以便见见难得的美景,也好纾解心中的烦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新进任府 话西凤国皇上封了一个官给任贵平,还有一处上好的宅邸。WwWCOM任家二老并未想过住进去,可自大婚之日后,邻里街坊乃至整条街巷的人们,每每与之照了面,人们都是一副卑微套近乎的姿态。任贵平不喜如此,在同夫人商议后,决定搬入新府邸,许多事宜也都交给管家,让他去办。趋炎附势之人,每每皆是,自然不止那些平头百姓的俗人了;为官想升迁者或富贵买官者,皆找上了门。好在任宅变成了任府,不至于让那些为官富贵者降低了身份,倒似‘门当户对’了。 这些时日以来,任府不知被多少人拜访过,受的礼品也不胜其数,任老爷每次交涉都是好言好语,不愿收受,可他人只是恭贺之礼,硬要贵府收下。任老爷未曾步入官场,不知险恶,又因初来乍到,总不好拒绝,遂收下了。由此,以讹传讹,众人纷纷效仿,一来二去,每日任府门前车水马龙,而收受的礼物更是不计其数。 任宅的常客还有6大人。6水自一次去过任府见到那种景象后,无事时便往那里走上一遭。今日下过早朝去了后宫见过妹妹后,便出宫径直往任府而去。 至任府,门前的车马相较几日前要少上许多。6水下轿来,任宅的门房见了,赶紧上前问安:6大人来了,快请进! 6水点头,问道:老爷在家吗? 门房笑道:在,老爷没出门,正在前堂会客。 6水走上台阶,跨过挡门红木往里面走去。门房紧随其后,又怕大门那有人来访,转身见一子呆坐在石头上,便赶过去猛拍一下,骂道:你子又偷懒。6大人来了,快去前堂通报! 子拐头怪脑,嘀咕了两句,脚上不敢怠慢,沿路往前堂跑去。子脚步快,先一步到前堂,大声喊道:老爷,6大人来了! 任老爷正与来客谈话,子一句话顿如惊破炸雷,二人齐看过去。任老爷挥挥手,道:知道了,下去罢。 而后转向客人,笑道:都是些不懂礼数的东西,还请不要见外。 客人亦回笑道:任大人得哪里话?这样才好呢,有精神!不像我府上的懒人,整日昏昏沉沉,气若游丝的,不好,不好。对了,那位6大人可是6侍郎的公子? 任老爷答道:确是。 客人叹道:想那6大人可不得了,年少轻狂,才华横溢,深受皇上青睐,日后必大有作为。每想及此,我家的那个可就差远了。 刚完,门外传来脚步声,6水迎面而来。6水走上前,问安:任伯父好。 任老爷满脸笑意,道:快坐下罢。 待6水入座后,客人方才笑着道:6大人,许久不见。 自6水进堂屋来,便看到了那位大人,二人亦点头示意问好。6水听了话,微微笑道:李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任府? 李大人回道:近来无事,便寻着机会四处拜访,任大人才上任,是该亲自拜访一下,所以今日得了空就来了。不知6大人又是为何? 6水道:我与任伯父是故友,下朝就顺路来看看。 李大人道:原来如此。既然6大人来了,我便不好再叨扰了,就先告辞。 完便起身。听了话,任老爷赶忙起身,道:无妨,李大人喝杯茶再走罢。 李大人拱手笑道:来日方长,有空再来贵府喝茶。完话便转身往外走。任老爷见此,便道:李大人慢走。 李大人走后,6水问道:他也是来送礼的? 任老爷重新入座,点点头道:他有个独子,该是寻功名的时候了,想让我帮他想主意。 6水道:我听过一些有关他独子的事,平日里最喜风花雪月、胭脂水粉,整日混迹其间不得进取。也怪不得他父亲紧张。 任老爷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帮不了他,凡是主要还是靠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不思进取,再多的机遇又有什么用。 6水点点头,道:任伯父得对。只是这礼多了毕竟不好。 听了此话,任老爷心中明了,笑道:当时收那些礼都是迫于无奈,要是我仗着国丈的身份而收受礼品,或是依仗势力去做些被人唾弃的事,也太过荒唐了。礼品等管家登记备好后,这几日就一一送回去。 6水点头。忽想起什么,问道:不知伯母近来如何? 任老爷答道:她很好。 6水道:那我去看看伯母罢。 任老爷道:一起去罢。 二人出了前堂,走过拐角廊道,穿过角门,到了任夫人暂居的四合院。步入院内,有丫头见了人来,先是上前问安,回了老爷的问话再去房内唤夫人。任夫人听老爷6水来了,便赶忙整整衣裙出来。 6水见任夫人出屋,先上前问好:任伯母好。 任夫人喜笑颜开,:6水来了,快坐下罢。 毕,引着二人往庭院中的凉亭走去。至亭内,三人依次落座于石凳上,远处的丫头们前后端着茶水、点心,漫步走入亭内,将手中盘碗轻置于石桌上,其他丫头退下,只余一人伺候。 那丫头是任夫人的贴身丫鬟,年岁大些。她把杯盏一一放在三人面前,倒上茶水后,便退到一旁。再看任夫人,满面春风,看着6水,笑着问道:最近还好吗? 6水回道:谢伯母关心,我很好。 任夫人点头,问道:那卿晴还好吗? 听了问话,任老爷一激灵,紧盯着6水。6水见二老看向自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思量后,答道:据我所知,皇上每日都会去鸾娇殿陪皇后娘娘,从宫人的传中听来的话,想她应该过得很好。 二人听得此话,瞬时欢喜起来。任夫人笑道:如此就好,我只怕卿晴不懂礼数,会不知所措乱了分寸。若真如你的,便好。 一完,忽想起什么,问道:听你话,你也没见过卿晴? 6水回道:皇后身居深宫之内,不是旁人能随意进出的。没有皇上批准,娘娘准予的话,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回门一说 进宫本就不易,何况是后宫。 Ww W COM任夫人想及于己,不免忧虑,问道:连你都见不到她,那我们就更无可能了。 6水听了,道:伯父伯母要想见娘娘也不是没有办法。 任夫人赶忙追问:是什么办法? 6水回道:皇后娘娘新进入宫,自此还未回过门,依照惯例,出嫁三日便是回门之日,只要提及此事,娘娘便能出宫回府。 任夫人道:可三日早过,是否会不妥? 6水道:那三日回门之,不过是片面之词,到底是几日回门,全由皇上皇后的意思来定。我只怕是皇上不知这回门一,而皇后又不明回门一事,所以到了今日还未回门来。 任老爷问道:既然如此,你觉得该怎么办合适? 6水答道:此事还需禀报皇上先,只有皇上准予了才有用。 任夫人忙道:既然如此,还烦劳你多费心,也好让卿晴早些回来,与我们团聚。 6水点头应道:这是自然。那我便先回去想好对策。 任夫人道:好。 二老起身相送。6水忽转身问道:不知伯父伯母可有什么东西要我交给皇后的? 任夫人听了,问道:进不了后宫,又如何交给她? 6水回道:此次必先问过皇上,皇上准予了的话,许会让我去皇后那传达旨意。倘若真见着了,也好将二位的嘱托交付于她。 任老爷点点头,对着任夫人道:你看看要带什么东西才好,太重太大的就算了,拣些轻巧的,莫使人不好带。 任夫人心中欢喜,听过任老爷的话,点点头便携了6水往她房内去,再使了丫头,将早些时候准备的东西一一拿出,又命丫头去传话,让厨房赶紧做出几样点心。 丫头手脚麻利,从各处拿出不同的物件堆放在桌上。任夫人从中挑出二三件长裙让丫头包好,又从饰堆里拣了些质地好又朴素的,也让丫头用梨木盒仔细地装好。待做好后,对6水笑道:这些衣衫饰都是进府后新做的,均是按照她往日的喜爱来,你把这些送进去交给她,我也心满意足了。 6水正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见收拾好了,便起身上前接过任夫人手中的包裹,道:这些我一定会亲手交到她的手里。 任夫人道:如此就好。 此时,厨房的点心也做好了,丫头们用镂空雕花食盒一层层地将新做的点心放于其中,最后叩上八角顶盖,提至任夫人房内交于6水手中。 6水告辞了二老,乘上轿辇回了6府。思前想后诸多事宜,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容不得耽搁,遂又起身打算出府。可又想到自身还是身着朝服,便又返身回房换上便衣,方才喊上奴仆,安排轿辇赶往宫中。 卿晴自进宫以来,凡事不过问,有丫头来问话,也就让柒宣处理,要是柒宣有不明白的,就让她去问年长的老嬷嬷,不曾过问任何事。宫人们只当柒宣姑娘是皇后娘娘的亲信,凡事都交给她去做,如此便愈地觉得姑娘厉害,就算平日里自己被骂了也不敢多嘴几句。 整日里,更多的是无事可做,卿晴又不喜妆点打扮,每日清晨早起简单梳妆而后便待在房内呆,看着窗外的花果树。吃过午饭,午睡歇息下,起身后会出殿门在鸾娇殿内四处走走,却难得走出过鸾娇殿,也就在跟柒宣一起的时候,会谈笑一会。今日用过午饭,因政务繁忙,宇轩去了乾清宫,卿晴则在柒宣的服侍下躺在榻上午睡。 再看6水过了南宫门,走过几十米长的深宫高墙所隔之间的石板路,径直往乾清宫步去。至乾清宫,6水上前向站在殿门口的太监道:烦劳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公公抬看去,回道:大人等等,奴才这就去。 公公垂身行礼,6水听完话,亦微垂身体作为回敬。公公进去一会后,就回来道:大人进去罢,皇上有请。 6水道:谢公公。 步入殿内,走至离书桌几步之处,跪下喊道:臣参见皇上。 宇轩抬起头,道:起来罢。 殿门关上,殿内只二人。6水起身来,站在原地不动。宇轩正看着他,见他不似往日,便问道:怎么了?这个时候进宫来是有急事? 6水回道:确是为了一事。 听此,宇轩不禁奇怪,再看6水一副正色的模样,不觉笑道:你有什么急事?来听听。 不待6水回话,又上一句:可不要告诉朕,你是看上了哪位烟花风尘女子,碍于长辈不好应付,想请我做媒罢! 这番打趣倒是6水受得住的。6水听了话,便不好再绷着,露出笑意,道:皇上,你可真会笑。要真有那么一位红颜知己能让我韦了父亲舍命也要迎娶的话,我倒真想皇上能为我做主了。 宇轩道:到时告知我一声便是,我必帮你。 听了此话,6水正色俯身跪下,道:谢皇上。 见此,宇轩忙从书桌后走出,将其扶起,道:你我不仅是君臣,更是好友,不必如此。 完,又道:好了,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何而来罢。 6水回道:此次不是为我的事而来,而是受托于国丈。 宇轩问道:是何事? 6水答道:皇上是不是忘了女子出嫁三日后要回娘家,俗称‘回门’。 宇轩听完话便明白了。道:是我糊涂了。既然如此,这事就你来办罢,我也放心。皇后那边的话,我会让人传话过去,而后要置办准备什么,就去后宫问问她的意思。 听完话,6水应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还要先问过皇后娘娘才好。 宇轩点点头,道:那好,我即刻让人出宫传旨,皇后那边你就去跑一趟罢。 6水微欠身,拱手道:臣遵旨。 太监被唤入殿内,接过圣旨,在几个御林侍卫的陪同下出宫传旨。而6水则由一位公公陪同,前往鸾娇殿。 至鸾娇殿的宫门口,公公停下步子,叩响门上的铜环,‘叮叮’几下后,有脚步声走近,不时门便被打开了来。只见一位宫女探看来。宫女见着来人是公公,便赶紧打开门来,问道:公公怎么来了?是皇上有旨吗? 公公点头,笑道:自然是有事,不然奴家干嘛来娘娘这? 宫女亦笑道:公公快请进来罢。 公公侧过身子,手一展,对着6水道:还请6大人先进。 6水笑着走上前去,公公随后跟上。宫女反身将门关上,追上前去,道:大人慢些,容奴婢去通报一声。 6水停下脚步,微笑着道:自然。 宫女欠身纳福,便往殿门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进宫面议 殿内,卿晴身着素衣,依着窗沿望着殿内的后花园。WwWCOM宫女步入殿内,上前行礼道:娘娘,有一位大人来访。 卿晴正出神,没有听清。宫女见娘娘迟迟不回话,正不知该如何办时,站于一旁的柒宣道:好了,你下去罢,娘娘这头我来,你好生伺候着那位大人,让他等着,娘娘马上过去。 宫女垂答道:是。 宫女随即退下,柒宣往卿晴身边靠近几步,轻声唤道:娘娘。 见卿晴依然未动,便唤大声了些:娘娘! 卿晴缓回神来,问道:怎么了? 柒宣叹口气道:娘娘整日就晓得呆,一点正事都不做。现下有人来了,还是这般迷糊。 卿晴笑道:有你在,又何须我忧心半分? 柒宣回道:娘娘总爱这样,如若不是你从不管宫内事宜,又哪有我的事。娘娘若清醒个一,我也就舒服个一时半刻了。 卿晴道:好了,什么事吧。 柒宣回道:有一位大人到了宫里,来见娘娘的。我让丫头下去请进伺候着,就等娘娘过去了。 卿晴问道:可是哪位大人? 柒宣道:宫人没,也怪我没问。要是娘娘不愿见,我先去看看,若是没什么事,我便打他走,省得扰了娘娘清净。 卿晴道:不用,既然来都来了,我就见见罢,总不好随意就打去。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听此话,柒宣上前将卿晴扶起,二人往偏殿走去。 6水被宫女迎入偏殿坐下,茶水点心一一奉上,宫女只道:大人还请在此等候,娘娘一会就来。完便退下了。那位一起来的公公倒是随侍在侧。不待片刻,便闻脚步声渐近,6水抬看去,只见卿晴衣袂纷飞,犹如仙女下凡般迎面而来,心中便是惊喜万分,手脚不觉滚烫无比。 卿晴自不知他人如何,自进偏殿见人是6水,心中便是欢喜。多日以来,难得见上熟识的人,不想今日见了,自是高兴。卿晴笑着走近过去,于对面坐下,问道:6大人近来可好? 6水心神不定,缓过神来时才想起忘了行礼,便赶忙起身行礼,故作镇定道:臣很好,不知娘娘于宫中以来,过得可好? 卿晴道:大人快起来,我一切安好。 6水坐下,卿晴见他面色不佳,便问道:大人此番前来可有他事? 6水答道:的确有事。 卿晴听了,点点头,道:大人请。 6水道:臣今日下朝,路经任府,便进府拜访二老,任大人和夫人很是想念娘娘,问臣娘娘宫中近况,臣想娘娘自大婚入宫以来还未回过娘家,便想到历来祖制,凡出嫁的女子,婚后几日便要回娘家省亲,名为‘回门’。臣在来鸾娇殿之前,便将此事问过皇上,皇上也已应允,想来圣旨也该传到任府了。而臣便亲自来娘娘这,告知此事,方便娘娘早做准备。 卿晴喜上眉梢,笑道:多谢大人。 6水笑道:娘娘不必客气。 一旁的公公亦道:皇后娘娘多礼了,这回门该要准备些什么还请大人快些同娘娘讲明了那宫门可是不等人的。 6水点头,道:公公的是。 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公公,能来鸾娇殿尚且要其引路,怎么都不好给他脸色,6水便只好应承着。卿晴见6水面色不佳,言辞不似往日洒脱,便知晓其中缘由,随即道:公公一路辛苦,还请去歇歇。 那公公听此话,心中明了。因笑着道:娘娘折煞人了!奴才是来侍奉娘娘和大人的,怎能偷闲舒服了去?奴才还是先回乾清宫给皇上传话去罢。 毕行礼退了出去。 6水从衣袖中拿出一包东西放于桌上,道:这是夫人让我带给娘娘的,托我带话,还差什么便,先备齐了,待你回宫时也好带入宫里来用。 卿晴抓过包裹,翻开来看,继而抬头谢道:劳烦大人了。接着问道:不知家中可还好? 6水答道:一切都好。只是二老太过思念娘娘。 卿晴道:此次能够回去便好。 完又屏退了四周的宫女,打去了外头,只留柒宣。卿晴忍不住笑道:大人可莫再唤我娘娘了,无人在时,唤我‘卿晴’便是。 6水听了,笑道:如此甚好。‘大人’二字听来总不自在,你可唤我‘6水’就是。 卿晴道:我便知道你个性子,才让他们退下去的,如此一来,你我便不必拘礼,也好自在些。 6水点头称是。二人聊得甚欢。 臣子不可在后宫久留,过了一时半刻,6水便起身告辞。 柒宣早在前头就想插话问几句,毕竟高低有别,两位主子在话是轮不到下人插嘴的。待此时,方才凑近了问道:娘娘,何时回府? 卿晴答道:不知,大概就这几日罢。 接着又道:你可是想回去了? 柒宣笑道:娘娘要回去,我自然得一道回去。再,这宫里虽好,却总比不上府上的。柒宣自是想回去的。 卿晴道:好,我们一道回府。你且收拾些常用的东西,皇上赐的物品也带些,好给二老带去。 柒宣应道:娘娘想得周到,我这就收拾。 才完便去房内收拾了。 再看任府内。 奉旨的太监刚走,任家二老便忙开了。娘娘回门可不简单,传旨的太监将一应事物都交代了清楚,又好生叮嘱了一番,可不能怠慢了。任老爷自是稳重,心头皆细细地记下了。任夫人本就是官宦家女,这前后打点准备都知晓一二,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话任夫人回了西凤,其娘家一直不与其相见,就算偶然碰见了必会掉头就走,不予理睬,任夫人为此甚是感伤。所幸,卿晴嫁入宫中,贵为皇后,任府因此受惠。此时看来,任夫人娘家府上也不敢难为任夫人了。 皇后娘娘回门不是一件事,得事事周全、万无一失。直准备了好几日,方才妥当。太监回话,6水上下协调,皆备好了方才回过皇上,娘娘才得以出宫。 至今日。 卿晴身着凤冠霞帔,脸着胭脂水粉,一如出嫁那时。出了殿门,有老嬷嬷扶着,上了轿辇,被一路抬至宫门口。宫门处有一顶八人抬的大顶方轿,改换柒宣扶着上了轿辇,放下四围绸缎,击鼓起轿,浩浩荡荡一路出了宫门。街市上人满为患,凑个热闹,皆挣破了头脑场景不比大婚那日差上分毫。 一时至了任府。摆府落轿。任府上下算得上地位的人均恭迎于门前,着装亦是不敢含糊,能随侍在侧的大丫头也是得体懂礼的。只见轿辇落地,柒宣上前掀起绸帘,垂下身子,将一手探于其内。卿晴伸出一手放于其手上,仔细着衣着,慢慢地走出来。 才走出轿辇,任老爷同夫人便垂身下跪,叩喊道:恭迎皇后娘娘! 卿晴往前走过几步,径直步上台阶,伸手扶起二老,问道:父亲母亲,一切可安好? 二老眉眼触动,似有眼泪,只听答道:都好!都好!一切都好! 见此,卿晴也不禁红了眼眶,只是道:外头不方便,还是进去慢慢罢。 二老点头称是。 卿晴见二老身后跪满一地的仆人,道:大家都起来罢。 大家齐声呼道:谢皇后娘娘! 待众人起身,卿晴携了二老往府内走去。众人分侍两侧,依次随后跟入,柒宣一直跟于卿晴身后。 到内堂坐下。卿晴身着的薄丝披风给褪下,由柒宣收着。本着礼数,卿晴本应坐于殿堂正方座,因其不愿,便坐于下面一侧,二老则坐于另一侧,面相及于面。有宫人在,彼此注意礼数,家常热话也不便,显得拘束,卿晴便借个由头将那些从宫内出来侍奉的宫人们打去阁楼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回任府门 现下堂内皆是府内的近侍,又被任夫人打些去端茶送水,便只剩两三个知冷热的丫头在里头伺候着。 WwWCOM 任夫人许久不见女儿,难免想念,又不便总是泪眼相向,只得收干眼泪,笑着道: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 卿晴回道:还习惯。 任夫人点点头。任老爷问道:宫中吃穿用度自然是极好的,可贴身用惯的事物还是常用的那些好。前几日6大人带去的可觉还好?缺了什么告诉你母亲,好让她先备着,等你回宫时再带去。 卿晴点头,道:都好。母亲想得周细。等回宫时再让柒宣跟着去看看,还需什么再备就是了。 任夫人道:如此也好。此次回门可有些时日? 卿晴答道:十日。第十日便要回宫了。 此话一出,未免感伤。卿晴虽是不愿出门行走之人,可家中与宫中之差,自是不同,兴致一来,出个宫门可比出个家门要难得多。还是任老爷先道:好了,回来了就好。让管家吩咐厨房备好饭,再让丫头们烧些热水,等用过饭了沐浴一下,歇息些时候才是。 任夫人笑道:你倒是对了。可哪用得你现在,厨房那边我早让人备了饭,水也热好了,等会使人送去阁楼便是。 卿晴想及卿夫人,便问道:我母亲来了吗? 听了话,便知是在问卿夫人。任夫人垂下眼睛,叹着气道: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又不怎么用药,身子越不好,近来开了方子正吃着。你正回来,原是去丘陵要接你母亲回来的,舟车劳顿,你母亲怕是受不住,便让她好生养着,等身子好了再接过来与你见见。 卿晴道:只好这样了。 任夫人道:你也不用伤心,只是受了风寒,家中还有丫头伺候着,想来不日便能好的。 卿晴应着,点点头。任夫人道:今日你回来,我早命厨房准备了你喜欢的饭食,这个时辰也该差不多了。完又对着身旁的大丫头道:去看看厨房那边准备的如何。 大丫头应声下去了。不时便回来传话道:夫人,饭备齐了,就等过去了。 任夫人道:让丫头们都过去,今日娘娘回家来,上下一起吃着就是。 大丫头笑道:是。 任夫人携了卿晴过去。任府四亭八院,又有一座独立的阁楼,内部装饰甚为精致。除去阁楼不通他处外,其他的院子皆有侧门连通着,或是拱形门,人来去方便。此用饭处为一独立的大室,四周通透,左右空隙,丫鬟奴仆端物伺候着,不觉拥挤。因娘娘回门大喜,屋内是主子用饭的地方,则外头也摆上了几张圆桌,除去端茶送水伺候着的几个都去外头吃食了。 待三人坐下,室外一侧便有丫头捧着饭盒依次走来,将饭菜一一摆至桌上,桌盘随侍的丫头将用具一一递上,方便主子用食。待饭菜上齐了,任夫人道:你们都下去罢,同他们一处坐去,好生吃去,不用理会这里。 丫头们齐道:是,谢夫人。 任夫人看着她身边的大丫头和柒宣,笑道:你们不用出去,就与我们同桌吃罢。 那大丫头便是一直贴身伺候任夫人的,听任夫人如此,便回道:谢夫人。于桌子下寻了个座坐下了。柒宣见此,也不多礼,谢过之后,便与那大丫头坐在一处。 饭间,二老多问及饭菜可口,允卿晴多吃。卿晴皆一一应着。许是回来了缘故,卿晴吃得确比在宫中多。饭毕后,任夫人让柒宣扶着卿晴回阁楼,再命几个得力的丫鬟将热水赶紧提去。丫头们心中知道,不曾敢怠慢半分,那头水满了,便赶紧提起往阁楼走去。 卿晴未见过这新的任府,随着引路的丫鬟一路走来,风景倒是好,亭台楼阁一处不少,假山灌木花丛亦是有人在精心打理。俨然看去,还真是有得几分权势的富贵官宦之家。 柒宣笑道:姐,这任府比起丘陵的可是强了许多。我看起来也是比得上一二品大官人家的府邸了。 听得这话,见她一脸喜悦,卿晴笑道:可不是你的那般。 走过园子长廊,转过屋子墙角,直至一白灰色石墙前方才定住。举目望去,可见亭台楼榭隐于花柳之间。丫头回身道:进了这门便是娘娘的住处了。话毕又退了几步。 石墙上开了一个高顶的朱红色圆门,此门正紧闭着。柒宣上前叩响,不时便闻脚步身传来,一宫女赶来开门,见是卿晴,便行礼喊道:娘娘。 此院中光景比之府内他处更是胜上一筹,不论花草假山石亭精致布局,只那将阁楼围起来的溪水落桥,便是别致万分。因着花草遍布满地,杨柳依依,居阁楼之上,可算得上是云中仙境。 卿晴步入院内,道:可收拾好了? 宫女回道:回娘娘话,都收拾好了。女婢在前引路,娘娘请随我来。 毕起身引路。卿晴柒宣跟其后走过石桥,来至阁楼门前。门前有两宫女正拿着扫把清扫地面,见卿晴走来,便停下手来,躬身行礼道:娘娘万福。 卿晴道:起身罢。 宫女起身退至一旁。卿晴迈入阁楼之内,一米开外有一山水屏风立于跟前,绕过屏风,里头虽是空旷,左右前后又都开了大窗,上头有轻薄丝缎所制垂直而下,倾覆窗棂,随风飘动,甚是灵动。门左侧临窗下有桌椅物架,各色玩物或珍稀器物置于其上,茶水点心被放于正临窗的方桌上,坐于其旁,食其点心,观其风景,倒是舒爽;右侧临窗处放置了一个躺椅;正对门上方挂着一幅嫦娥奔月图,其下为一软塌,上有丝缎绸被锦枕。趋于里头拐角一侧,有一米宽木阶,顺其而上,能达二楼。二楼为休憩之所,展眼便是绣床,远处有圆桌方凳,上置几盘水果,都是不易坏的,为的是其散香气使人安眠。而其它各处与下面并无不同,只是窗下多置了些花盆。再往上便不能上了,只是个顶子罢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高台看戏 阁楼上的尖顶虽无实用,却是能工巧匠方能造成,唯官宦富贵之家最喜如此。Ww WCOM虽制材极多又颇费时候,待制成后,从远望去甚为巍峨挺立,轩宇不凡。其好处倒还有一件,冬暖夏凉,依着材质的好坏,巧匠的功底,各分不同。任府这件阁楼,虽层数不多,却算得上是不错的了。再看那四周的风景,将其移居宫中也不为过。 卿晴喜幽静,此处便如世外桃源,与世隔绝,自然欢喜。连着三四日日,卿晴除去到任夫人房中谈话时间,便多在楼内耍玩,不大出去。柒宣性子好玩,想寻人来玩,可又不得擅自离开,请了卿晴,也不能老如此,这一众宫女可是明眼瞧着的。由此,心中便老不高兴。 卿晴见此,问道:怎么了?去寻人玩罢,我这不用你伺候。 柒宣端过一盏茶放于卿晴跟前,道:这好不容易出了宫门,才出门走个两次,你看看那些个宫女怎么个眼头,真像要把我吃了个似的! 卿晴笑道:你何必跟她们计较。你若想玩,出去便是,管她们作甚 听了这话,柒宣却更气上了头,道:哪个丫头要死的,我是要出去了,才刚到门前,还没跨出去呢,便喊话,是管事的让她们守着,不让人出去。那要进的还不拦着,就不许我出去,这是个什么道理? 卿晴听出话头,道:你也不用气,日后要出去便是我让你去任夫人请安的。她们便不会拦你了。 柒宣点点头,道:好,那我这就去看,要是还不准,娘娘你可要为我做主。 卿晴笑道:尽管去就是,若还是拦你,我便要去骂骂了。 柒宣笑道:娘娘到做到,我这就去。 毕就跑走了,再下台阶,直往朱红圆门走去。卿晴于二楼远眺而去,见柒宣一路远去,不免笑了起来。 柒宣出了院门,一路往任府大门走去。才刚转过一个角门,忽眼前一人走来,两人撞了个满怀。柒宣不顶力,身子后退了好几步方才定住,口中喊着疼,伸手摸着额头,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一抬头看去,却是一翩翩少年郎。柒宣见其装束与府中家丁不同,也不是宫内遣来的侍卫,一时猜不透倒看呆了。那翩翩少年一步上前,问道:不要紧罢? 柒宣着回道:无妨,不碍事。 那少年听此,露出笑颜,道:那便好。 毕便要往前走去。柒宣不明所以,望着人远去,想喊却又不知要什么,只痴痴看着人走远。人影消尽后,方才晃过神来,暗骂自己两声,疾步往府门赶去,心中念着染枝。 翩翩少年来至阁楼跟前,遥望阁楼高处。卿晴面容隐约现于高楼之上。门前两位宫女见此,一人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郎,垂下眼眸,定睛看去二人,淡淡语道:无事,不过是路过罢了。 完转身便走。 两位宫娥见人走了,倒没了兴头,无事打,便倚靠着石墙彼此些话来打时日。 任夫人携了任老爷过来。宫女们行礼请安,待走入园内,来至阁楼里头,有宫女在清扫各处,见二老来,亦是行礼请安。任夫人问道:娘娘在何处? 宫女回道:回夫人,娘娘在二层呢。 任夫人道:好,知道了,你忙去罢。 宫女应着退下,继续手中活计。 任老爷笑道:卿晴又在二层观风景呢,来了多次也就那里的风景她最爱看,便整日待着。 任夫人道:我可听宫娥们了,在宫中时便是最沉默寡言的,又不喜走动,哪都不去。现下回家了还是如此,性子如此罢了。也没什么,任人去罢,女儿都不理会,他人口舌我们也管不了。你且在此候着,我上去请她下来。 任老爷道:你去罢,我等着就是。 任夫人上了二层,见卿晴伏窗而坐,正望着远处风景,便轻轻走至跟前,轻唤道:卿晴。 卿晴转过头看来,笑道:母亲来了。 任夫人笑着坐于一旁,边道:整日里你就这么看着远处,也不闷?那柒宣可都知道不容易出个宫,寻个机会出府去玩。 卿晴道:柒宣年纪轻,自然贪玩些。母亲来是有何事? 任夫人笑道:你可就猜我有事才找你,你总不去我那,便由不得我来寻你,不然这回门哪是团聚。 见卿晴但笑不语,任夫人便不再了,只道:也罢,你个性子我还不清楚,你喜幽静,不爱热闹,可这次可要随我们走一趟的。 卿晴问道:何事? 任夫人道:你父亲早在你回门之前,便定了一个戏班子,请他们来府里唱戏,热闹热闹。现下都来了,正准备着开戏,就等你过去了。 卿晴问道:是哪来的?唱的又是什么戏? 任夫人笑道:了你又知是哪来的?莫要再了,走罢。 卿晴无法,只好起身,笑着同任夫人下过台阶,卿晴见任老爷在此等着,便行礼喊道:父亲。 任老爷笑着道:好了,走罢。 三人出了朱红圆门,转转绕绕到了府内花园。花园内,由一条溪水左右隔开,水岸两侧皆是杨柳,相对而建两座亭台,左侧亭台宽大低矮,足站得下数十人;右侧为两层,依次递上,一层比之二层要大上许多。戏班子已经在左侧凉亭内布置妥了,凉亭下有戏子在妆点准备着。 卿晴等三人借着石阶上了右侧凉亭的二层,跟随卿晴而来的两位宫女紧随其后,任夫人的大丫头也上了二层。一层则是府里的丫头奴仆们在坐,也供了了茶水点心。 坐定后,有管事的去对面通知班主。不时便开戏了。一众娇娥艳丽娇媚地上了台,甚是好看。亭内一侧五六个坐着的师傅应声而起,女戏子翩翩起舞,口中着词,好似在等着谁般。忽声响一停,众娥纷纷退下,只余一人留于台上,只见其一步一趋,神色哀婉,令人动容。 这边看着的人无不聚精会神看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少年君子 戏台上,女子哀怨至极,可闻其声清脆低吟。WwWCOM正众人聚精会神时,台后忽隐入一广袖书生,疾步上前,与女子四目交接时,鼓锣声重起,曲调缠绵悱恻,二人亦是情融附和。 这边看台上,众人已然看痴了。要那女戏子面容定是娇艳的,身段也是不差,可那与其缠绵的书生却更甚一筹,眉宇之间,妖媚动人,柔情满满;一张脸更是英俊挺拔;身段与女子相比,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知众人看得不是那女戏子,而是那娇面书生,一嗓子喊出的词,竟也是媚人的。 任夫人对大丫头道:那书生可比那女娇娥还要艳丽几分。这戏也唱得好,去问问那人家中如何? 大丫头答道:是,奴婢这就去问问。 任老爷问道:问那作甚? 任夫人道:那书生定长得极标致,又唱得了这口好戏,我倒想知道他娶亲没有? 任老爷道:娶亲如何,没娶亲又如何? 任夫人笑道:娶亲便罢了,若还没娶亲,我这身边的丫头可都是可人的妙人,让他娶去也是不冤。 任老爷笑道:你才让那文锦过去,是否为此? 任夫人道:自是如此。文锦从便跟着我,现今年岁渐长,他若出府去嫁人,我也舍不得。所幸她家里还没催,不必急着回家。倘若我给她寻得了门好亲事,自是最好的。 任老爷道:文锦丫头知书懂礼,若能寻得,便找个好的,莫要亏待了她。 任夫人点点头。 卿晴听着,但笑不语。那文锦从十二三岁便跟着任夫人,一直帮着任夫人操持事务,为人严谨,又知冷知热体贴人,原在丘陵任宅时,便最受丫头厮们喜爱。在府里,任夫人最看重文锦,许早便想为文锦寻一个好人家。今日见那书生不错,方才动了念头。 戏过一半,文锦方才回来,走至任夫人身旁,回话道:夫人,他原不是戏班子的人,班主是前几日方才入的班,见他貌美,嗓子又好,方才留下让其跟着。问其家中情况,只父母皆亡,并无兄弟,一人漂泊无定,才入了戏班子。 任夫人点头,问道:那娶亲可问了? 文锦不明白,问道:问其娶亲又如何?这样个人,不问也知道是没有家的人。 任夫人笑道:见你可怜他,你便去问问他,愿不愿意留在府里,也免得四处漂泊。 文锦笑着应道:夫人心软,文锦这就去。 文锦走后,任老爷对任夫人道:若真成了,你便最是欢喜。 任夫人笑道:欢喜归欢喜,终要文锦看得上。 着转向卿晴问道:卿晴,你觉得母亲做得如何? 卿晴笑着回道:母亲做得很好,一石二鸟。 任老爷问道:一石二鸟,怎么? 卿晴道:既帮了那书生脱困,又促使了一段姻缘。即便成亲不成,却是帮了书生一把。母亲做得确实再好不过。 任夫人笑道:卿晴得在理。 戏台上,锣鼓变换,新戏开场。书生下过台来,只见一清丽女子站于跟前,微微欠身着道:公子好,可否耽误些时候,听我两句? 那公子回礼,道:姑娘便是。 文锦便将任夫人的意思转述给了书生,道:我已同班主明了,就看你怎么了。 那公子沉思了片刻,回道:若不嫌弃在下,在下愿留在府内。 文锦笑着道:如此我便去复命了。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 文锦走后,老班主走来,问道:如何?可回了话? 书生点点头,笑道:回了。 见此,老班主不再过问,准备下一场戏去了。 文锦回到看台上,向任夫人回了话。任夫人听了,心中高兴,便道:文锦,日后你便多照看他些,莫让人觉得任府待人不好。 文锦回道:夫人多虑了,往后我照看着便是。 对面又开始唱戏了,是场新戏,也是有趣,却比不上开头那场戏,终归是戏子不同罢了。任夫人兴致很好,任老爷也爱听戏,卿晴便随着他们看。 待戏看完了,时辰也不早了。戏班子领了钱财,整了行装便离府了,单几个娇娘子舍不得那留下的书生,含情脉脉,可凡事不得如意,萍水相逢,不见书生有半分不舍,娇娥们便只能一股情丝飘飘无依了。 看台上有丫头们打理,文锦心中念着那书生,便使了丫头看顾着些,自己却跑走了。再看那书生,可真是一个白面书生,英俊挺拔,满腹经纶之相。文锦跑到跟前,见其卸掉妆后的面容,更是倾城,不禁红了脸面,不知如何自处。 只见那书生道:日后还请姑娘多多照顾。 文锦道:日后我们都在任府伺候做事,理应彼此照应。我先引你去房间罢。 书生作揖。文锦便带着书生往一处空的院落走去。那院落只是任府其中的一个四合院,左右三个房间皆,唯中间一间房稍大,里头的陈设也并不讲究,相较其他院子要简朴地多,其贵在幽静,不似其他院子四通八达,此院仅有一处出口,便是那一扇破门。 文锦将其领到中间那处房子,道:你且在此处住下,这里虽不如前院,也稍许偏了些,但好在独门独户,够你用的。 书生道:能留在府里已是不错,又得姑娘这番照看,更是感激不尽。 文锦笑着道:好了,不其他。你且收拾收拾,我先去前头看看。 文锦走后,书生并不急着收拾打扫一番,而是寻了个座安心坐下,一副悠哉之相。 文锦步到前院,一路往戏园看台那走去。原想让在此打扫的厮去一个,帮那书生打扫清理一下住处,谁想那些个厮一个个懒得动弹,都不肯去;若是让丫头去,自己心里又不肯。正恼时,见远处有人走来,待近了,不禁道:成里怎么往这里来了,是要寻人吗? 走来的便是成里,却不是那莽撞无知,寡言少语的少儿郎;而是一位英俊的少年君子了。只见他,步履稳健,挺拔英姿,长束冠,于花丛柳叶间,翩翩而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竟是成里 话成里自那日将卿晴从村回来任宅后不久,便再无人见过他。 Ww WCOM那时成里甚是受到任夫人关照,丫头们也爱同他话了,可不知何时起,便不见了人,问阿七,阿七也只是含糊其词,是出府办事去了,称已同老爷夫人过了的。至此,上下丫头厮便似忘了这个人了。直至今日,也才前几日回了任府,任老爷便让人理出一个院子给了他,让他一人住着。文锦受任夫人命,平日里要更多照拂些,二人便较之他人也要熟络几分。 此刻见了,文锦便笑着道:成里,你可是来看戏的? 成里回道:不是,我只是随处走走到了这里。 文锦道:可有事? 成里道:无事。 文锦笑道:如此甚好。今日府里进了一人,被安置在后院里,后院难得过去,没人照看,一时人怕是住不了,便想让一二个子去帮帮。谁想到还没忙完,见你来了正好,就替姐姐去后院帮着打扫一下如何? 成里问道:为何你不留在那里打扫? 文锦倒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只道:你帮了姐姐这个忙便是。 见此,成里点点头,道:我这便去。 成里走至后院,寻到了那个院子。只见他迈入院子,径直走入对门那间屋内。屋内那名书生正坐着看着成里走来。 成里走到一旁,道:你可易了容? 书生笑道:自然是易了容。你怎么一眼便认出我来? 成里道:任你怎样改变容貌,眼睛是变不了的。 书生道:原来如此,也就你能一眼看出。论我最亲近的人,也未必能分辨得出。 成里问道:到底是有何事,非要回任府? 书生不是他人,竟是楚云。只见楚云微微一笑,道:我心中只有一事放不下,便是卿晴。当初我让你离开任府,又放你回来,想你多少该知晓一二。 成里道:姐已是皇后,你又能如何? 楚云道:皇后又如何?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养着罢了。 成里冷着声道:难道你不介意她与其他男子有肌肤之亲? 楚云笑道:卿晴可不会同那人有任何肌肤之亲。 成里道:怎么? 楚云道:你只要做好你的事便好。当初我买你来便是让你能一直守着她的,你可明白。 成里不语。楚云又道:你可见到她了? 成里明白,回道:只在远处见过一眼。 楚云道:日后你多往她那走动,让她许你近身。 成里道:是。 楚云问道:可是那女子让你来的? 成里道:是文锦让我来的。 楚云道:既然如此,便替我打扫一番罢。我且去休息片刻。 成里见他起身走向床边躺下,便独自清扫起来。不出一时便打扫干净,成里走至床边,道:都打扫干净了,我先走了。 只听楚云闭目道:去罢。 成里走出这个院子,径直往卿晴所处的阁楼走去。一同前时,院墙门外有两宫女守着,不让人近身。成里想着楚云的话,遂往前迈开大步走去。宫女见此,挺身拦住去路,道:你可知此处是何人居所?快快走开! 成里停下步子,道:自然知道,是皇后娘娘住处。 宫女放下手臂,道:既然知道,就快走开。 成里道:我是皇后娘娘的人,还请二位让开,许我进去。 宫女听了,笑道:你个男子,怎出自己是娘娘的人?你莫不是阉人? 成里不怒不忿,道:皇后还是姐的时候,我是她的近侍。 两宫女听此言,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却又鼓起气来道:我们得令,不论何人皆不得让人进去。就算你曾是娘娘的近侍,也不许。 成里不愿与她们计较,却也不肯如此离开。 看戏过后,任夫人便随卿晴回了阁楼,二人正在上层观看风景。忽闻声从院墙门外传来,再细看过去,只见宫女在拦住一翩翩少年。卿晴问道:那人是谁? 任夫人顺着目光看去,笑着道:是成里啊,你莫不是入了宫连个人都忘了。 卿晴再仔细看去,才笑道:一月不见,成里便成了一位翩翩君子了。完便使唤身边随侍的宫女,让其下去传话,放人进来。见成里仍在府内,卿晴心中欢喜,再一想,还有阿七没有见过,便问道:母亲,可见到阿七?也让他来我这罢。柒宣也许久没见他了。 任夫人道:自你大婚入宫后,阿七也离开了,只外头还有事,不得不走。我看拦不住,便随他去了。成里原是走了的,却在你回门的前几日回来了,我记着他的恩情,便让他住进一个院子,再让两个丫头服侍他,也算是半个主子了。 卿晴道:如此甚好。阿七有事,走了便走了罢,许过了几日就会回来。 任夫人道:他若回来便回来,我这也不当他奴才使,同成里一般便是。 卿晴笑道:母亲做主便好。 听了此话,任夫人亦笑道:他们毕竟是你的人,我不会薄待了去。 正待此时,那传话的宫女已领了成里入了阁楼,可毕竟二层是娘娘的寝屋,便让成里守在下面等着。宫女上来回话:娘娘,那人带进来了,就在下面等着。 卿晴对着任夫人道:母亲,我们下去坐罢。 任夫人点点头。二人起身,下过台阶,来到一层。成里站在原地等着,正看着卿晴下来,见其看着自己,便先道:姐。 卿晴走上前,笑着道:成里,多日不见你,竟长成了一位翩翩少年郎,想谁都会认不出来。 着便往窗边走去,成里紧随其后。三人坐定,宫女丫头们随侍一旁,上了茶水点心放于桌上。卿晴问道:近来可好?去了哪些地方? 成里看去,回道:一切都好,并未去过哪些地方。 卿晴道:那你前些日子去哪了? 成里道:就在外头的客栈住着。 卿晴道:任府不好吗?为何要去客栈住着? 成里不语。任夫人听了那些话,也不多问,只道:既然回来了,便回来了,又何必再问。如此着,又看向成里,道:日后你便住在这里不要走了,我当你半个儿子,在这府上也多陪陪我。总好过去客栈过日子。 成里面上虽不什么,心里却着实高兴着。 第一百四十七章:再见染枝 随任家主人搬迁至府一齐来的丫头厮还记得成里是立了功的,虽离开了一阵子,现下回来了,任夫人不仅给了他一个院子,还使了两个丫头伺候,吃穿用度已然不同旁人。 WwWCOM如此,他们平日里见了成里皆是笑脸相迎。而府内被赐下来的仆从丫鬟们见了那番光景,自然不敢怠慢了成里。遂这些时日来,成里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三人坐在一处,其乐融融。 卿晴道:怪我糊涂,本前几日刚回府时就要看你的,到今日还是你寻来了,不然我还要糊涂下去呢。 成里道:今日我来了,见上了就好。 卿晴笑着看着他,道:成里可是愈懂事了,真真惹人怜爱。 成里脸面不禁红了起来,只道:姐笑了。 见此,任夫人亦笑着道:才几日功夫而已,一个成里便成了翩翩少年郎了,谁见了不怜爱几分?再过些时日,还不知晓要长成一个顶俊俏的君子呢。 成里道:夫人莫再打趣了。 卿晴见其脸色愈可人,不禁往下去:母亲得正是,我看过不了些时日,怀春的大家闺秀便要被你勾了魂去,到那女子硬要嫁给你时,我家成里才真长成一位翩翩君子呢。 卿晴也才在柒宣阿七等人面前打趣旁人,任夫人尚未见过,只见卿晴打便是冷着一股性子长成的,哪想过她会在乎旁人一二,更别逗趣了,如不是真心朋友,也未必能让她多看一眼。任夫人不禁愈加喜爱成里了。 成里听了那样,脸面更是红透了,又不知如何回话,就只能道:又会有哪位姐会喜欢我,姐莫要打趣我了。 卿晴笑道:不要害羞,定会有那么一日,我倒要仔细看清楚是哪位标致的姐看上了你,我更要夸夸她才好。 成里被得不知怎么样好了。任夫人对卿晴笑道:平日里见你寡淡着性子,总看书,到底是何时学会调侃他人了? 卿晴笑道:怎起我来了。继而转向成里,又道:不了。成里,日后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成里未思绪便回道:只要能跟随姐便好。 卿晴道:母亲既然视你为儿子,自然不会当奴仆来用,你不用跟着我。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同父亲母亲便是,再有难处我也能帮你。 任夫人亦道:日后你便是任府的少爷,有丫头厮伺候着,好生住在府内便是。卿晴已经是皇后娘娘了,自然会有宫女们侍奉着。 话多,又在理。成里却不听,依旧道: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早已誓,一生都要保护姐,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半步。 听了此言,卿晴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任夫人道:就算你这样,姐也许你跟着。可你要明白,姐是宫中的娘娘,再过几日便要入宫去,难道你也要跟入宫去不成? 成里见任夫人盯着自己,虽不忍顶撞,却还是道:姐入宫,我便随入宫去。做个看门的侍卫都行。 任夫人有些气头了。口中骂道:不知好歹。 卿晴却问道:成里,你可知宫中情况,比起宫外,那里处处都是规矩束缚,没有片刻自由安生,并不适合你。即便如此,也想入宫吗? 成里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见此,卿晴反笑道:好罢。想来我带个人回去也是应该的,省得柒宣整日里吵我。 任夫人听了,便也懒得理成里的浑话,随他去了。 今日看戏,午饭便晚了些。三人用过饭后,又坐了一时半刻,任夫人才退出了园子,回去了。因还在府里,成里便也离开了。卿晴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水,挺了许久的腰也靠上了软塌,懒懒地望着远处的桃花树。 正迷糊想睡时,忽听脚步声靠近,一人垂下来,口中喊着:娘娘。娘娘。 卿晴睁开眼来,看去。柒宣正俯下个头,离着一尺高盯着自己,不禁问道:又有何事? 缓过神来,又道:你不是去外头玩了,怎么就回来了? 柒宣退到一旁,双目失神,全无了往日的精神,低声着道:前二日听染枝来了西凤,便想着去见她。今日见着了,谁曾想到是那番光景?那个男人竟用藤条打她!全身上下到处都是! 卿晴问道:是怎么回事? 柒宣缓过气来,将染枝告诉她的一股脑地都了,最后忍不住又骂了几句。卿晴听明白了几分,道:终归来,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柒宣应着道:谁不是。才成亲时,念着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便有礼待了几日,等时日过了,就找些鸡毛蒜皮的事来闹腾,闹得不够就打,打了一次见主人家没话,当是好欺负的,变本加厉起来,直打得满身是血才罢休。真真个混蛋! 卿晴道:既然如此,染枝再无必要同那人在一处了。明日你便去接染枝过来。 柒宣心中气不过,正骂着,听卿晴了那话,倒愣住了,问道:姐什么? 卿晴又道:你去外头,将染枝接回来。 柒宣高兴着道:谢谢娘娘,你真好。我这就去。 罢,便起身往外跑去。卿晴想,去就去罢,今日还长,免得她在自个耳边又吵。柒宣一路赶往染枝住处,快马加鞭,加上心上焦急,没过一会便到了,熟门熟路地入了染枝的房。见染枝正独自上药,便一步上前抢过来,道:你都这样了,怎连个上药的人都没有?着就给染枝的伤口上轻轻地抹上药膏。 染枝不大反应,只道:没什么,以往都是自己上的药。 听了话,柒宣忍不住垂下泪来,道:就我心疼。 染枝将其抱住,道:我知道,你可是我的好妹妹。 柒宣轻轻地抱住,不让自己碰上伤口。待二人分开,柒宣道:这下过来,我就是来带你走的。 染枝问道:走去哪? 柒宣笑着道:姐知道你受苦,便让我来接你回府。姐听我了你的事,想来是心疼你,想把你留在身边呢。如此更好,我们日后都在一处了。 染枝问道:你姐要接我回去,让我留在身边? 柒宣点点头,道:姐是心疼你的。快,你指些东西,我帮你收了,现在就走。 染枝坐在原地,呆愣着不动。 第一百四十八章:染枝回府 染枝同柒宣一样,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Ww W COM自跟着旁系亲属生活,等岁数大了,别人家也不愿再养了。于是刘姥姥就带着她二人入了任宅。吃穿用度皆不用看人脸色,做好了事,姥姥还会夸上两句,更好的是每月还有几分银钱。染枝心细,知道这种日子好过,不像柒宣大手大脚想得不多,好吃好用的或主子赏下来的东西都会留心存着,总想着哪一日要是无家可归了,一时也饿不死。现下那些好的东西是没了,存的银钱也都当嫁妆被男人花掉了,除去几身衣衫,还真是身无片缕。此时听柒宣要接她回去,心内翻江倒海,不知如何是好。 柒宣染枝不动,便道:染枝,你不要多想了,离了这里随我回去,到了任府,便再无人敢这样对你了。 染枝眼内含着泪,笑着道:让他休了我罢,我也要随你回去。 柒宣笑道:如此就好。 不出片刻,柒宣便将染枝的东西裹成一个包裹背在身上,拉起染枝手,往门外走去。二人一路回了任府,柒宣领着染枝径直往卿晴的住所走去,一旁的人一概不理。至了阁楼院外,柒宣一日出去了回来又出去,那两宫女早不耐烦她了,此时见人回来了还领了个人来,一宫女便不好口气着道:出去了就出去,怎还带个人回来?要知道,这里可不是随便人可以进的。 柒宣不愿与她们计较,只道:我是奉娘娘之命,带她来的,你们不要拦着。 完就往院内走去。 宫女们心高气傲,想着都是奴才,哪轮得到她这样同自己话?便一把上前将其拦下,口中着:你什么便是什么啊?就算是娘娘的近侍也没有那个道理。 面前忽现出一个身子,柒宣猛地定住,再听那样,心中便有了气。骂道:早受够你们的气,仗着守着个门便神气,只看得见旁人的头顶,倒忘了自个是什么身份了!皇后娘娘要办的事也是你们敢拦的? 柒宣声势浩大,气势磅礴,字句有力,由不得那二人再言语半分半毫。那二人竟后退几步,让出了好大口子,望着柒宣走了进去。正是春季,花开正盛,院内姹紫嫣红。一边走着,柒宣对染枝道:染枝,这院内四处都是花,看去真是好看极了!过了这桥就是阁楼了,姐就在上面等着呢。 染枝笑着点点头。 二人走入阁楼,前后跟着上了二层。卿晴还在躺椅上,已然睡着了。柒宣见此,便不再靠近,拉着染枝下来,道:姐还在睡,就晚点再过去。我看你一身不太好,就先去沐浴罢,我同你一起去。 二人到了柒宣的房内,染枝等着,柒宣去外头提热水回来。沐浴过后,染枝的伤口重新上了药,柒宣让她穿了自己的新衣,彼此梳理打扮过后,一齐欢欢喜喜地往院内的花丛间玩去了。 待卿晴转醒,已然晚饭时分。柒宣早回了阁楼内来,在一旁等着,见卿晴醒了,便拉着染枝赶紧上前,高兴着道:姐,你看我把染枝带回来了。 卿晴点头笑道:染枝,回来便好。日后你就和柒宣一样,跟着我罢。你二人是姊妹,就先住一屋,等回了宫,再让柒宣给你安排间房。 染枝听了,道:谢姐。我能再侍奉姐已然是我的福气了,还能与柒宣再像今日这样玩闹,更是欢喜。染枝愿一直跟随姐。 卿晴道:好。我见你也乏了,用过饭就去睡罢。 染枝应着,柒宣亦点点头,二人先下去了。而饭食自然有宫女们操持着,卿晴口中正无味,不愿吃,便将上来问话的宫女打走了。正留得个清净。 而任夫人那边,书生的事,任夫人一直记在心里,想着那书生仪表堂堂,只是穷了些,品行应该不差,若文锦真能与他成事,便最好不过。如是想着,回了自个的院子,正见文锦从戏台花园那回来,便问道:书生可安排好了? 文锦答道:好了,让他住后院去了。 任夫人又问道:那书生看去何如?台上美貌,台下可是如此? 文锦道:确是一副好面貌。 任夫人点点头,笑着道:如此就好。日后你多照拂着些,看看府内有哪些事适合他做,让他先做着,告诉他月钱同管事的一样,吃穿用度也是。莫让人觉得会亏待了他。 文锦一一应下。 再看后院,楚云脸上的这张面皮甚好,用的是人的皮来做的,更是最嫩的新生儿的皮肤。易容术是他的师傅留下的,这张人皮也是。因通透性好,戴上后不会让人不舒服,若要长时日地戴着话,便不用每日掲下。楚云早起身来,就坐在一处,静静地望着远处。因临窗口,所视之处正对着卿晴所住的阁楼那里。 月影西斜,外头街巷里的更数也打完了。至次日。 一早,柒宣染枝便到阁楼来服侍卿晴起身。见人未起,便先打好了洗脸水,准备好了其他要用的东西。等卿晴起了,就一样一样地服侍着。待穿戴完毕,又从宫女手中接过膳食,碗筷依次放置桌上,伺候着卿晴坐上。卿晴将一旁的宫女们皆打走,让其二人坐下一同用饭。 染枝道:娘娘用膳罢。我们站着伺候就行。 染枝早知卿晴嫁入了西凤皇宫,却一时忘记,再是昨日柒宣喊着还是‘姐’,便也喊‘姐’。昨晚想起了,便问柒宣清楚,到了今日再不敢喊‘姐’了。 卿晴问道:你们用过饭了? 柒宣道:还未用过。 染枝亦摇摇头。 卿晴笑道:既然未用过,便坐下来,同我一起罢。我一人吃着也寂寞。 染枝还不肯,柒宣懒得多,直接拉着染枝坐下。才道:你就坐下罢,娘娘都开口了,你难道要娘娘来拉你不成。 听了这话,染枝不敢再什么。不过玩笑话,染枝竟当真了。 三人用过早饭,卿晴要去向二老问安,柒宣染枝便随着出了院子,后头还跟着六八个宫女。 第一百四十九章:问安谈事 染枝入府,此事任夫人已经知晓了。 WwWCOM染枝所嫁之人是任宅内一老管事的旁亲侄子,能来西凤,也是老一辈的人在任夫人面前了,任老爷才让人从丘陵过来的。府里的事不用他们,平日里,只负责往街铺里去帮衬,做些伙计之类的。昨日有人上府来求见,是染枝不见了,听邻里是府里的丫头带走的,便想来要人。自柒宣领着染枝回府入门后,守门的人就来告知任夫人了。任夫人早知晓染枝的事,心里也可怜那丫头,便不多管,让下面的仆人们也别多舌。可来要人了,毕竟是人家的媳妇,总不能让人老留在府里,遂答应了那人,许他几日后便让染枝回去,再赏了些银钱。如此,方打了那人回去。 至了今日,早时梳洗过后,听丫头娘娘来了,忙出屋恭迎。 卿晴携众人而来,沿路所见的奴仆们皆跪下请安。至任夫人院,有丫头赶紧进屋内通报一声去了,余下的都跪下问安着:娘娘万福! 卿晴道:都起来罢。 卿晴虽不愿这般多的礼数,却不能不遵循礼法而为。 任夫人从室内走出,笑着上前道:娘娘泰富。 卿晴适时地扶住任夫人的双手,道:女儿来给母亲请安了。 任夫人顺势起身来,笑道:来了便好。 卿晴问道:父亲不在吗? 任夫人回道:你父亲今日要去铺子上看看,有些事还要处理一下。 卿晴点点头。丫头靠边侍立一旁,卿晴扶着任夫人往屋内走去,近身伺候的丫头们紧随而入,却被任夫人给拦在了外面,除了奉茶水点心的,没听到喊话,不得进屋里来。听了话,丫头们应着,站在外头守着。任夫人则携了卿晴往屋里去了。任夫人屋内除了垂帘隔开的寝室外,另一侧则摆置了桌椅,临窗下还有躺椅,字画于室内随处可见。早有丫头端了茶水和润口的点心上来,卿晴与任夫人于桌旁坐下。 任夫人先道:今日就你我二人,关于成里昨的话,我还要再问你一遍。你真要带他入宫不成? 卿晴笑道:昨日您也听到他的那番话了,倘若我不许他入宫,依他的性子,此时还不知道我们能否安生呢。 任夫人思量片刻,道:可成里是男人,皇后娘娘回门,从家中带个男人回宫。这怎么看觉得不对。 卿晴道:母亲放心,我并不会直接带他入宫。这次还需6水帮忙才好。 任夫人问道:怎么讲? 卿晴道:6水来往于宫中内外,与御林军领甚是熟悉,只要他让成里成为一位御林军侍卫,再将其分派于我所住的宫殿内就行了。 任夫人觉得有理,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才喝了半口茶水,任夫人却想起了染枝的事来,张目朝外望去,隐约见着染枝与柒宣站在一处着话,感情甚好。 卿晴正端杯喝茶,忽听任夫人道:卿晴,染枝的事,你可知晓? 卿晴回道:我皆知晓。染枝嫁了一个悍夫,受尽凌辱打骂,好不容易被柒宣救出,接回了府来。我已经答应让她跟着服侍我,再过几日便要一起入宫去。 任夫人道:自柒宣带着染枝回府后不久,那个悍夫就来府内要人,口中骂着人,却又求着我,让其带着自己的媳妇回去。我虽厌恶,却一想他口中的并无道理。女子出嫁从夫,不论在夫家受到何种待遇都不能随意离开,就更不能顾自抛却一切地走了。我已答应了那人,等过了几日,便让染枝回去。 听了话,卿晴觉得在理。在理是在理,卿晴已然决定不会让染枝回去的。只听卿晴道:母亲,我知道您的都对,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让染枝回去。 任夫人问道:为何? 卿晴答道:染枝不愿回去。 任夫人想不明白一个丫头的意愿竟被卿晴看着这样重。任夫人开解道:染枝不愿回去那是自然,任谁也不愿回去被人打骂。古人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已经嫁给了那人,就算那人千般万般的不济,此时来后悔也是晚了。 卿晴道:那种鸡狗不如的人,自然不算。 任夫人不想卿晴这般固执,只好道:你是皇后娘娘,就算那悍夫再想要娘子,怕也不行了。可有一句我还是要,礼法常规乃是祖宗定下的,即便是你再不愿的时候,也不得不照着来做的。 卿晴道:女儿明白,只是这事若我不管,便再无人能将染枝救出火坑。还请母亲明白。 任夫人道:明白便是。你父亲去铺子里就是为了染枝的事,他同你一样,素来看不顺眼那个悍夫,更恼怒他随意鞭打染枝,可碍着礼教不得去管人家的家事。今日我把柒宣闹出的事同他了,你可知你父亲欢喜成了什么样。若不是你的身份在府里压着,我才不会让他去跑那趟。 卿晴听明白了,笑着道:还是父亲母亲知晓女儿的心思。 任夫人故作受宠若惊,哎哟哎哟着道:娘娘这话可折煞我了!日后莫要再让我做些这种事便好了。 卿晴听了,只当是玩笑话,自然不会往心里去。之后,二人不再些事,只谈些其他有趣的事,而柒宣染枝文锦等人皆被唤入屋内,一起玩笑着。 再看任府下的几间街铺,原还只是来自丘陵一个善贾的铺子,今时不同往日,进出来往的商客皆是笑意吟吟,买上好些东西便会留下自己的身份名号,让管事的将其交予任老爷,只为能攀附上些关系。自6水见过任府门庭若市之后,6水便叮嘱了门房,让其只放认识的人进到府里来,其他来者皆要自己备上帖子,报上名号,回去等个两日。若愿见便能入任府来;若不愿见也会派人上门表示歉意。如此下来,街面上的这几家铺子倒成了一个接触的渠道。 那悍夫年纪不大,在铺子里当个伙计。生得不丑,身体却不甚强健,佝偻着个背,长手长脚的,喜欢到处摸碰,有事要做便是懒得动的,总要抱怨。铺子里管事伙计们都不愿理他,只让他待着一边去,不要碍着了客人就行。 第一百五十章:李四休书 往日,任老爷要来查账,府内管事的会前一出府来通告一声,好让账房的伙计准备好老爷要过目的账本。 WwWCOM此时忽见任老爷进来了铺子,掌柜的先是忙着走出柜台相迎任老爷,一瞬便觉得不妙,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想毕,不敢怠慢,请着任老爷入了座,一边命麻利些的伙计从后头把账本拿来,一边让伙计去煮上茶水送来。 忽听任老爷道:不用忙了,我今日来不是来查账的。是昨日有人去了府里事,今日我才赶早来看看。 那掌柜的也是听了那事,心内便明白过来。赶忙道:老爷可是要找李四? 任老爷点头,道:他现在何处?近来做事可好? 掌柜的直言道:不瞒老爷,李四这人留在铺子里无用,整日除了偷鸡摸狗便是懒惰不做,因是老爷的老家那边过来的,也不敢多骂两句。许是如此,李四近来是愈不成样子了,有几次管不住嘴骂了他两句,谁想他竟一句不听,溜到一边玩去。如此下去,真不知该怎么办? 听了这话,任老爷道:不论是否与我亲近,只要在你下面做事,出了差错也是要罚的,日后你且记住了。既然他李四敢这般作为,我任家的铺子怕是留不得他的。你且去将他唤来,只我有事问他。 掌柜的应着,走到一旁拉住一个伙计,让他去喊李四来。不过片刻,那李四便一马当先抢在领他来的伙计跟前,疾步走到任老爷面前,笑着道:老爷,李四来了。 任老爷问道:从丘陵过来后,近来住得可还习惯? 李四回道:谢老爷关心,一切都好。 任老爷点头,又问道:铺子里做事可还顺手?掌柜的伙计可有为难你? 李四笑道:老爷的哪里话,掌柜的伙计对我都好,只是这事做着难受,累了些。 任老爷道:今日我来找你是为了昨日的事,你可去府里找过夫人了? 李四道:去了,不过是去要回我媳妇,夫人也答应过个几日便会让染枝回家。 任老爷道:府内还缺丫头,我见染枝是故人,便让她留在府内。日后你也莫去府里要人了。 听了话,李四神思一转,想着染枝进了府做事,比起守在家中要强上许多,毕竟任府今时不同往日,再想那吃穿用度和每月的饷钱,肯定不差也不少,保不准比自己还好多上许多。如此便回道:老爷既然觉得染枝有用,要留在府内伺候夫人,便让其留下罢。只是这不让进府要人,怎么? 任老爷看向李四,道:你来自丘陵,在这西凤毕竟不自在。我已同你叔父了,许你回丘陵,让他安排你做事。而这里,染枝已入府伺候夫人,自然不能随你回去,你书写一封休书,将她休了,等回了丘陵再让你叔父给你寻门亲事。 李四不明所以,任老爷此番前来竟是逼自己休妻的。忽想到染枝入府后每月的银钱,便道:老爷的是什么话,染枝既与我成亲,是我娘子,我怎可因这种缘由便休妻?再,老爷可有问过染枝,女子被丈夫休了可是最无脸面的事。 任老爷不愿多做纠缠,只道:我已问过了。你也无需介怀,等下掌柜会给你一些银两,足够在丘陵买下一间铺子,你拿上银子回丘陵去便可自立门户,总好过在府内做些杂事。 李四思量了许久,可贪念如此,由不得他不要那包到手的银子。等写好了休书,盖上了拇指印,染枝便算得救了。任老爷仔细看过后,将休书折好放入袖中,再命账房支出三百两交于李四手中。李四见财眼开,只高兴着谢过任老爷后,一溜烟地跑走了。 任老爷回了任府,径直往自个住的院子走去。才至院门前,便听得由里头传来的谈笑声,仔细听着,卿晴也在。任老爷心内畅快,再听得笑声,不由得也笑了起来。走入院内,丫头们都见过行礼,任老爷笑着步入屋内,问道:有何喜事,笑得如此开心?我可是几里外就听到笑声了。 忽听到声音传来,丫头们赶紧转身行礼问安。任夫人问道:今日无事,来得好早? 卿晴起身笑着道:父亲来了。 任老爷笑着道:来了,来了。都是笑声引我来的,凑个热闹。着话,人已几步上前,丫头们都撇身侧开让行。任老爷在任夫人的身边坐下来,道:我可是有件喜事。 听了话,卿晴想到任夫人过任老爷一早去铺子处理染枝的事,心下便猜到些许。而任夫人问道:是何喜事? 任老爷从袖中拿出那封休书,道:便是这个。 休书被展平放于桌面上,众人齐看过去。柒宣最先喊道:休书!李四写给染枝的休书! 毕,人已欢喜着将身旁的染枝一把抱住,口中笑道:这下好了,染枝便与那人没了关系,任谁来也不上道理了。 柒宣早从其他丫头口中得知那李四来找任夫人要回染枝的话,原心下还有些不安,此时见了休书,心中的石头便落了地。 染枝被柒宣抱住,眼盯着那一纸休书,目瞪口呆,任由柒宣抱着不动。任夫人见了,问道:李四可有什么话? 任老爷道:他并未些什么,我许给他一包银子,他便写了这休书。 染枝听了话,心中难免难过,毕竟夫妻一场,情谊还是有那么一些,再是礼教观念让染枝不知如何自处,才有了那副样子。卿晴把休书拿在手上,仔细看过后笑道:如此甚好,有了这休书,便是那人再来,直接一棍子打走就是了,也省得费许多口舌来应付。父亲做得太好了! 柒宣听了,亦道:娘娘的对极了,还是老爷办事周全。 卿晴见染枝神色好了些,便对其道:染枝,这休书你收好罢。 完便将休书交予染枝手中。柒宣点头,道:染枝,你可要收好了。 染枝点点头。休书被仔细折好放入了衣袖之中。染枝念及恩情,向任老爷任夫人和卿晴,一一行礼谢过。 第一百五十一章:人齐事起 柒宣一人跟着卿晴伺候,难免孤单。WwW COM这下可好,染枝弃了那李四,便能长日久地在一起,二人又能同以往那样嘻戏玩闹了。柒宣一想及此,便喜不自胜,也没了想去外头玩的心思,同染枝一道跟随服侍卿晴。 卿晴到任夫人这来了许久,三人了许多话,渐感乏累。任夫人见时辰不早了,便吩咐文锦去问厨房做好了饭食没有。不出一刻,文锦便来回话道:厨房那边都好了,就差一样,先让丫头们端上其他的来,莫放凉了。我同那边了,娘娘在夫人房里用膳,让他们准备多些。 任夫人道:还是你心细。这饭食不怕多,就怕不够。再你们丫头也要吃饭,就不要去别处吃了,在我屋外摆上一桌,就算为染枝回府的宴席罢。 文锦笑着答应,又往厨房那边去了。染枝听了话,自然又是感恩谢过。 此次自然比不上卿晴回府时的那番景况,不过是丫头们凑在一桌吃喝打闹,却也比往日要热闹得多。 任老爷夫人与卿晴三人在屋内用饭,亦是其乐融融。 饭毕,卿晴乏了,任夫人便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卿晴三人出了任夫人院子,往阁楼方向走去。穿过廊道拐角,快至阁楼时,隐约着见到院门外站着一穿着绿色长衫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们三人,柒宣觉得眼熟。待三人走近后,柒宣认出那男子便是昨日自己莽撞时碰到的少年郎。 卿晴见了背影,便知晓是成里了。只见她上前,离成里一步时,道:成里,你可是来找我的? 听闻声响,成里转过身来,见是卿晴,笑着点点头。 卿晴笑了笑。看向恭敬着站在门旁的两个宫女,道:他是我的弟弟,来找我是来看我,日后你们莫再拦着了,即便我不在,尽可让他先进了院子再。你们可明白了? 宫女们只晓得皇后娘娘不管事务,更不会随意出厉害的话给下人听,是个金尊子菩萨。两宫女听了那话,心内打鼓,更怕责罚,手脚便不听了使唤,打起抖来,跪下喊道:娘娘饶恕!奴婢不是有意拦着的,只是没见过,不知是娘娘的弟弟,才拦着。奴婢是受命在此,不准让生人靠近,方才如此的。还请娘娘恕罪! 卿晴道:不知者无罪,只是你们以后记着,在这个院子,我才是主子,有了我的令才能放人进来,不是旁人的算的。 宫女们早喊道:奴婢遵命!奴婢们知道了。 见此,卿晴方道:好了,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你们,日后明白些就是了。 宫女们回道:谢娘娘!奴婢们记着了。 卿晴道:起来罢,莫脏了衣裙。 着又转向柒宣道:等进了阁楼,去找两身好衣衫来,赠给她们俩个。 柒宣应着。宫女听了,赶紧屈身谢过:谢娘娘。 卿晴不再理会,往院内走去,柒宣染枝成里三人紧随其后。进了阁楼,柒宣问道:娘娘,为什么要送两套衣衫给她们? 柒宣早前受过她们的气,自然心有不甘。卿晴道:现在不赠两套衣衫去,难道这几日你就不想安生些大摇大摆着走出这院子去。 柒宣想着在理,便笑着道:还是娘娘得对,我这就去找两件。 染枝道:我同你一起去。 忽想到了什么,柒宣又转身回来,盯着成里看,问道:你是成里? 成里回道:是。 柒宣又靠近了几分,抬头仔细看去。眉眼确是成里,可那一身的装束和高挺的身姿,又不像了。 卿晴笑道:你莫再往前走了,不然成里可要被你吓跑了。 柒宣听了,方才定住脚步,退后道:好了,成里便成里罢,我管不着。先去找衣衫了。 染枝未见过成里,无话可,见柒宣要走,便随她一起去后头了。成里跟着卿晴身后,卿晴走到窗下的躺椅上睡下,看了会外头的风景,觉得困了,可转头却瞧见成里仍站在自个旁边,不禁叹了口气,问道:成里,即便要跟着我,也不至于如此罢。这里四处都有椅子,去找个地方坐下罢。 听了话,成里只好在靠近些的地方坐了下来。卿晴再向成里看去,便觉得许多地方都不同了,昨日并未仔细瞧,只看着大了,今日再看去,却着实看着赏心悦目。成里本就长得清秀,只因身为奴隶时,受了太多苦,身子瘦弱许多,现下有些时日不见却是一下子长开,一眼看去倒真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了。 见此,卿晴想及昨日,便忍不住笑道:成里,你可想过成亲? 成里‘啊’了一声,显然是想不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 卿晴道:你若成亲了,还真是一桩美事。那女子也必定是温柔贤惠的才行。 成里不,卿晴也不在乎。身子确实乏了,卿晴望着窗外盛极了的桃花,片刻便睡着了。等她醒来时,现成里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卿晴知晓,成里这样跟着自己,并不是成里的意愿,卿晴还记楚云领着成里出现在她面前时,成里会跟着自己,寸步不离。卿晴觉得,成里就是楚云派来的。 再看成里,卿晴不忍他受着出运单的控制,可只有蛊毒的解药能保成里平安。既然楚云要他跟着自己便跟着罢,总好过在外面受委屈。 才醒来,身子顿得很,不愿起身。卿晴便看着外头,日渐夕沉。柒宣走近了问道:娘娘,你可醒了? 卿晴看去,道:醒了。见你们在玩,便不话。 染枝跟过来,听了话,道:娘娘起身罢,外头有宫女在问晚饭吃什么呢。 卿晴道:我们有四人,让她们拿多些,拣清淡可口的来就行。 柒宣先应道:我去罢,染枝伺候娘娘起身。 成里道:不用管我,等日头下了,我便回自己的院子。 卿晴道:既然留到了此时,就吃过饭了再走。 不等他再什么,柒宣人便往外头走了。染枝随即将卿晴扶起,端来清水,让其擦擦脸洗洗手。柒宣很快回来了,一起伺候着。 等用过了饭,成里才道:娘娘,我就回去了。 卿晴抬头看去,问道:怎么喊我娘娘了?莫不是姐喊烦了? 成里道:我见柒宣喊你娘娘,才想起姐成了皇后,便想着改口了。 卿晴点头,道:娘娘便娘娘罢。你回去罢。 成里道:是。 毕起身离开。 第一百五十二章:再见楚云 枝成里都回来了,任府并不比以前少了什么。 WwWCOM可卿晴心里却念着一人,便是楚云。每每想到时,便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回宫之日将近,许多事宜还需操办起来,任夫人命丫头们开始收捡些物件,免得到时寻不到或是忘了。卿晴来问过安了,因任夫人要忙着清点,便让文锦带着卿晴去别处走走。那任府不大也不,文锦领着卿晴,卿晴身后跟着两丫头,而早起的成里也是随路跟着。 一边走着,一边文锦问道:娘娘可有想去的地方? 卿晴回道:并无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这任府自我来后便只见过三处,不如往别的院子去看看。 文锦道:任府虽大,院子也多,可因下人不多,除去伺候主子的丫头厮外,更是少了,所以这能打理得过来的地方是数得过来的。娘娘想去看的那些院子都没住人,一直荒着呢。我看还是去花园看看罢。 卿晴听了,却不愿再去花园,道:我不过是想四处走走,你领我去便是,脏些无所谓。 文锦垂下身子,应道:是。 沿着石板路走了几段,又过了几道门廊,方才至后院。众人见了后院的庐山真面,倒不觉得似想象中的那样差。此间亦是草树丛生,只因无人修剪,要更茂密些;院墙砖瓦等略显陈旧,木门也较之破败了些。不过绿树成荫,倒是休憩的好去处。 卿晴笑着道:文锦,你这里无人打理正荒着,听你口气,觉得这后院定不是个好去处,此时我亲眼见着,才知你文锦真真个干净的丫头! 听了,文锦笑道:娘娘喜欢这里便好。我去喊几个厮过来,好好清清灰尘。娘娘就先四处走走罢。 卿晴点点头,不再管她。推开一扇木门,正要走迈步,袖子被人扯住,转头见是成里,便问道:怎么了? 成里道:不要进去。 卿晴道:进去看看就出来,无事的。 毕,已然步入院内,边走边看了。忽顿住脚步,定睛看去,只见一人坐于一颗大树之下,悠然睡着。原以为无人,谁想到闯了别人的住处,便觉得对不住。卿晴赶忙转身,低声道:快走。 三人点点头,紧随其后离开。正走至门前,身后忽有人道:既然来了,就坐了再走罢。 卿晴转回身子,向那人看去,道:打扰了,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那人起身站起,道:无妨,我也是昨日才住进来的。 卿晴仔细想着,昨日看戏,任夫人让文锦留下一位书生,后又让文锦带他下去,想来是住进这里了。随意进了人家的住处,总归不对,卿晴脸红了起来,道:无缘无故进了你的院子,还请你不要见怪。 那人不是他人,正是楚云。贴了一张人皮,就是卿晴也不能辨别真假。楚云并不想让卿晴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借由书生之口,道:我不是这里的主人,大可不必道歉。 卿晴道:你的不对,就算这院子不是你的,可既然你住进来了,这一时便是你的,主人来了也是要敲门问过才能进来。 楚云笑道:你如何便是如何罢。我这有茶,喝一口再走。 卿晴正想拒绝,忽听楚云又道:你都谁住进来便是那一时的主人,你擅闯我的院子,求得我的原谅,难不成我请你喝杯茶水都不行? 听了话,卿晴无法辩驳,只得上前坐下。柒宣染枝站于身后,成里则站在另一旁。 大树下放置的木桌上摆了一个水壶和两个水杯。楚云行云流水般将茶泡上,味道刚刚好。楚云倒满两杯,端起一杯喝上一口,见卿晴不动,便抬了抬端着茶杯的那只手,道:味道正好,你会喜欢的。 卿晴端起茶杯,茶水才碰到唇角,一股苦涩便流入了口中。卿晴很熟悉这种苦味,想了一会,她觉得这杯茶就像楚云常喝的那种,一般无二。卿晴端着茶杯,慢慢饮着茶水,过半时方才放下。 楚云问道:味道如何? 卿晴回道:很好喝。只是苦了些。 楚云笑道:这茶虽苦,却自有一股味道,正是我所喜欢的。 见他,容颜俊秀,眉眼魅人,是个美人,又喜喝着那苦茶。一眼看去虽像,却是远不及楚云的。卿晴笑了笑,道:喜欢便是好茶。接着又道:时候不早,茶也喝过了,我便不再叨扰,就此告辞。 毕起身要走。只听楚云道:今日没让你喝上好茶是我的不是,等明日,我泡一壶好茶等你来喝。 卿晴不想书生会这话,回道:明日我不会来了,等日后有机会再喝罢。 着便笑着点点头,转身出了院子。柒宣染枝一道跟着,不曾离开半步。成里留在最后,对楚云道:你不想让姐认出你,为何又潜入任府来? 楚云道:我何时过不认她?分明是她不认得我,怎怪得了我。再者,你记着自己要做的事便是了。 听完话,成里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文锦找来两个厮,于半路上遇见卿晴,问过话后,卿晴言明要回阁楼去,文锦便携了厮们去后院打扫。到了后院,文锦见楚云所住的院门大开,便打两人去两侧的别个院子清扫,自己则往楚云的院子进来。 文锦走进院子,四下一看便见着了楚云,笑着上前问道:公子住得可还好?只是这院子破落了些。 楚云抬头看去,道:这里很好。 完,便不愿再多了。文锦道:如此就好。我将你的事告知了管家,知晓你是夫人留下的人,正打算给个管事的让你做。想着也快来与你了,就这几日罢。 楚云顾自喝着茶水,不甚理人。听了话,也只是‘嗯’了声。 文锦却不在意,眼界里只余下了那树下喝着茶水的男人。楚云见她站在跟前不动,大不爽快,问道:还有事吗? 文锦道:无事了。 楚云道:既然无事,便离开罢。我要休息了。 文锦道:好。你若要什么同我就是,我去找给你。 楚云笑着点头,道:谢过姑娘了。 文锦行了个礼,才慢慢地出了院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文锦动心 那文锦生得端庄贤淑,是个持家的好手,跟在任夫人身边多年,在任宅时,便有随着刘姥姥打理家务的本事,只因任夫人喜爱,不愿她离开身边,才没有让她去管别的事,只等文锦成家后,若愿留在府里,便当个管事的,不用人前伺候了。 WwWCOM 任夫人之意,文锦心中明白。可当任夫人昨夜向她起时,忽想起楚云的脸,不免羞红了。今日又见,望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姿勃,心中难免触动。 文锦走出后,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两位厮正打扫一头的院子,有些不明的地方还要问过文锦,便出来寻她,正撞见她从那出来,便喊话道:文锦姐姐,快过来看看哪里还要弄弄,我们二人不清楚。 文锦回过头,道:我这就来。 卿晴回了阁楼,却又不愿像往常那样呆坐着,便道:今日气这样好,不如出去走走如何? 听了,柒宣先声道:好,太好了!艳阳高挂,自然四处走走的好。你觉得如何,染枝? 染枝笑着点头,道:娘娘去哪就去哪。 卿晴备了些银两,便携了两丫头出了院门,再出了府门。一路沿着街面上的铺子逛去,摊贩上的吃点心惹得两个丫头欢喜着抢着吃,卿晴则笑着看她们一路闹着,心中的烦闷亦消减了许多。 再看任夫人那处,丫头们忙得焦头烂额,跌跌撞撞便成了常事。好在文锦回来了,帮着任夫人安排,倒也算是快收拾完了。 任夫人打了众丫头赏银,看向文锦,问道:娘娘去了哪里? 文锦回道:娘娘想去去没见过的地方,特别些偏僻点的地方,府中也就后院娘娘没见过了,我便领娘娘去后院走了走。 不等完,任夫人道:后院哪是能去的处,怎领那去? 文锦道:是奴婢不对。但娘娘甚是喜欢后院,我便找去厮将个院落打扫干净出来,若是娘娘日后再想去走走,倒底有个歇脚的坐处。 任夫人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既然娘娘喜欢,就每日派两名厮去打扫一番,莫再积了尘土。 文锦道:是。奴婢这就去。 文锦步出院门,正往后院去,路上见着管家。管家一步上前,道:文锦姑娘,你前头昨日来了个书生,夫人让我派个差事给他做。我仔细想了,脏累的活倒是有,却不是那公子能干得,管事的事又都满了人,却不知道往哪里安,不知姑娘觉得该怎么着? 文锦道:管家都不知,我就更不知了。此人是夫人留下的,过要好好看顾,自然受不了那脏累的活。 那管家一一听着,也应着。 文锦接着道:我看不如管家仔细想想还有哪些好些的差事,再不知如何取舍的话,不如去问问夫人罢。 管家点点头,道:姑娘得是。夫人可在院中? 文锦回道:才忙完呢,正空着。管家正好去问问。 管家笑道:谢姑娘告知。 文锦轻轻见过礼,又往后院走去了。 那管家仔细周旋了一番,终确定了几个好闲又轻快的管事职务,遂往任夫人院内问话去了。 院内还有两端茶送水的丫头伺候着任夫人。管家进到院内来,一丫头见了,道:管家可是有事? 管家道:夫人可在屋内? 丫头答道:在呢。在躺椅上歇着。 管家点点头,道:去屋内通话一声,我有事要通禀夫人。 丫头进了屋,在任夫人跟前,低声道:夫人,管家来了,是有事要通禀夫人。 任夫人睁开眼,问道:可了何事? 丫头道:管家没。只让我来通报一声。 任夫人道:让他进来罢。着便起身来,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管家听了话进屋来,见到任夫人,便上前道:夫人,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夫人裁决。 任夫人让丫头上茶来,道:管家先坐下罢,什么事再慢慢来听。 管家于任夫人人对面坐下,道:夫人从戏班子中留在府内的公子,我实在不知该给他个什么事做,才来问问夫人。 任夫人笑道:管家管着府内大事务,连你都不知该如何好,我便更不知怎么办了。 管家笑了笑,道:夫人得哪里话,这不是明白不了,就来问夫人了。 着话,管家从袖中抽出纸来,上面记着几个管事的职务。又道:夫人请过目。这是我择出来的几个职务。 着伸手递给任夫人。任夫人接过,看过后道:这几个职务虽是空闲不打紧,却太过散漫轻松,经不了正事,我看那书生未必愿意。你先回去,等我问过他几句后再定夺罢。 管家道:夫人得是。那我这就先回去了。 任夫人点点头。 管家走了,文锦这便来了。 任夫人瞧见文锦,便问道:文锦,依你看,哪个管事职务适合那书生? 文锦在路上就想上了这事。此时听了,便道:此事夫人决断了便是,我又不知那人喜好什么,哪能随意帮他选。 任夫人听了,道:确是有理,那我这一方决断也是偏颇不一的。如此你便再去后院一趟,趁早让书生来我这一趟,问清楚了,也早些让管家安排下去。 文锦笑着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忽想到那后院空置许久,家具等物皆不太中用了,便又道:打扫出来的那个院子里的家具陈设都换了罢,再在里头种些花,照着娘娘喜好的来。可记着了? 文锦走至门口,又转过身来,回道:都记着了。 任夫人方道:那快去罢。 文锦屈身行礼,退出屋外,出了院子,径直往后院走去。 到了午饭时辰,厨房让丫头们端了些饭菜送来院子,任夫人乏了,不大用饭,遂让丫头们撤了下去。而楚云那,自有厮受了文锦的命,每日来给送饭食。 厮才送来饭食,楚云也正要吃时,却见一人步入院内来。正是文锦。 文锦笑着上前,走至树下桌前,才道:公子正用饭呢,我就坐一旁等着。 楚云继续吃着,吃完一口后,问道:姑娘又来是有何事? 那厮等着楚云吃完了才收拾饭盒回去,这会子见文锦来了,不好碍着两人,便躲去一旁坐着。 听了问话,文锦道:夫人让我来请公子去一趟。 楚云道:去哪? 文锦道:自然是夫人所住的院子。 楚云道:所为何事? 文锦道:管家找过夫人,不知该给你个什么管事,想着合了你的愿方好,才让我来请你了。 楚云道:谢过夫人,还请姑娘回去,我什么职务都可以。只是日后若要离开,也还请夫人能让我走便是。 第一百五十四章:夫人谈话 文锦不明所以,为何他会那样,话中听来,他只是暂居任府,不日就要离开的。 WwWCOM而楚云没有去看文锦的脸面,只自顾自地吃着。文锦心中有话,口上想出来,却又不敢多问,只望着楚云吃完了,厮收走了饭盒。 楚云这才向文锦看去,问道:还有事吗? 文锦恍惚着回过神来,低声道:夫人让我来请你过去,无论如何,还请公子随我走一趟。 定了片刻,楚云方道:好罢,我便随你走一趟。 罢便起身来往院外走去。文锦立即跟了上去,跑到跟前引路。二人至任夫人院内时,那两黄毛丫头见了楚云,皆是一副痴相。在她们看来,楚云的相貌竟一点不比娘娘差,何时见过如此美的男子,遂都呆呆地看着,却忘了一旁的文锦。文锦不愿搭理,更没有心思取笑,只引着楚云往任夫人的屋内走去。 步入屋内,文锦先走到任夫人的跟前,轻声道:夫人,那位公子来了。 任夫人用过饭后,便回躺椅躺下,解解乏。听文锦在跟前了话,便转醒过来,道:文锦,快请公子到那头坐下,我这便过去。 文锦应着走回,向楚云道:公子随我往这边来。 楚云来至桌边坐下,文锦从桌上的茶壶内倒满两杯,一杯放于楚云面前;待任夫人来了坐下后,才将另一杯端于任夫人前面。 楚云见任夫人走来,便起身作揖,道:多谢任夫人收留。 任夫人亦笑着点头,道:公子莫收留的话,能令公子留在府内,已然是任府的福气了,日后府内事宜还需公子多多照拂呢。 着话,人已走到桌前,又道:公子请坐。 任夫人坐下后,楚云也坐下了。而文锦则站在一旁伺候着。 任夫人问道:不知公子以前可有做过管事? 楚云回道:没有做过。 任夫人又问道:那是否考过进士? 楚云道:考过,却没中。 任夫人明白几分,道:我看公子读过书,是个文人,不如就在府内的账房做个管事罢,也不会埋没了公子。 楚云道:夫人觉得合适便好。 任夫人笑道:公子可真是好脾气,又才貌双全,真不知将来哪位姑娘能得了公子的心?若是嫁给了公子,定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楚云笑道:夫人谬赞了,我不过是一介穷苦书生,又会有哪位姑娘看得上。 任夫人道:莫要埋汰自己了。像你这般好的,可找不出几个来。你没人看得上你,我可觉着文锦就看上你了。 任夫人着话,眉眼亦笑着望向文锦,道:你我的可对,文锦? 文锦听了话,本就羞愤难当,此刻又见任夫人楚云一齐瞧过来,就更不知如何办了。只见文锦羞红了脸,了一句:我哪知夫人的话?便转身跑走了。 任夫人笑道:姑娘家怕羞。 接着又道:也是被公子给迷惑住了,不敢看你,才跑了的。 任夫人如此打趣,楚云却无动于衷,只道:文锦姑娘是被夫人吓跑的才是。 任夫人见此,便道:文锦丫头随了我多年,安守本分,尽忠职守,从未有过差错,要是有个不便的时候,倒是她能想得周到。所以,凡是都爱让她去做,总是安心的,她倒仔细,从未出过差错。你像她这样的一个好姑娘,若寻不到一个好人家,岂不是可惜了? 楚云道:确是好姑娘。 任夫人道:我初见你在戏台之上,虽是做戏,眉眼却唬不住人的,当时便觉得你不错。今日又见,便更觉得自己眼光独到了。公子要是愿意,我便做主将文锦许给你了。 听了,楚云起身作揖,口中道:任夫人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漂泊习惯了,日后如何还一定,成个家总是不方便的。所以还请夫人不要再了。 听完话,任夫人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什么了,文锦那头我自会去。这日后你若要离开,我也不拦你。只是那丫头看中了你,又死心眼,旁人怕是再难入她的眼了。 楚云道:文锦姑娘会寻得心上人的,夫人不必担心。 任夫人笑了笑,道:公子的是,这差事也准了,没了别的事,公子可以回去休息了。 楚云再次作揖,道:告辞。 楚云翩翩衣袖,飘然离开。任夫人却苦思不解,只好认为是楚云太清高自傲,看不上一个丫头。 楚云走出屋来。文锦转身盯着看去,见他一眼不看自己,顾自地出了院子。因羞于屋内的话,文锦不便上前问话,便只好任其走了。望楚云走远,文锦方才回来屋内,见任夫人一言不语,心中便不安起来。 任夫人见文锦走来,便笑道:文锦,你怎不送送公子回去? 文锦摇摇头,问道:夫人,他可了什么? 任夫人道:他同我,漂泊无依惯了,日后不知何时会离开,遂不便成家。他是不愿有个牵挂呢。 文锦听了话,如遭雷击,眼泪瞬时横流下来。 任夫人见了,赶紧将文锦扶坐到身边,道:丫头,那人不是成家的主,即便他真愿意了,日后的日子到底还是你一个人过。他回得也绝,倒干脆。我们便断了念想,再寻个好的,比之千百倍的好。 此时,文锦哪听得进那些话,脑中只恍惚着楚云的面容,再一想他决绝的样子,胸中一痛,竟晕了过去。 任夫人不想会成这样,一手扶着,一边喊着:快来人!快来人啊! 屋外的丫头听了,赶忙进来一看,见人靠在任夫人肩头,便知不妙。又听任夫人道:快去请大夫来! 腿脚快的赶紧应了,出了屋去,一路往府门跑去。另一丫头则上前帮任夫人把文锦靠在肩上,将其安放在了躺椅上。任夫人心有余悸,见文锦面色煞白,便忍不住伸手往前去摸人的鼻息,觉稍有气息,才松了口气。道:快去热一壶水来,打上一脸盆,给文锦擦擦。 丫头点头,跑去厨房提水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文锦伤情 任府出了门,转个角便有一家药铺,铺中有一位郎中还算妙手回春,治得了许多病。 Ww WCOM因靠得近,任府里的谁得了病,都是去请那位郎中来看。这不,那丫头一下冲进铺子,只屋内有人晕了,让大夫去看看,便要扯上大夫就走。还好铺子里的伙计机灵,背上药箱,一个健步跟了上去。 至任夫人院中,直奔屋内。任夫人见人来了,便让其过来,道:大夫你快看看文锦这是怎么了?前一时还是好的。 大夫急急着应了声:老夫这就来看。 着话时,又被丫头扯着往躺椅那去了。那丫头道:就是这位姐姐,大夫你快瞧瞧了! 大夫连连点头,口中道:莫急,莫急,我这便把把脉。 丫头听了话,退到一旁看着。任夫人亦在一旁看着。文锦的面色由白转成红色,口中传来咳嗽声。大夫仔细把过脉,又翻看了眼,思量了少许时候,才道:文锦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再加伤心欲绝,二者相冲,方才晕厥过去。 大夫着话,人起身来,又道:我便开个清心静气的方子,让人熬了给她喝下去,这几日需静养,莫让她再做事,几日便会好了。 任夫人道:如此便好,谢过大夫了。 完又对丫头道:丫头,好生送大夫回去,再抓了药回来。 大夫拱手作揖往屋外走去,身后紧跟着铺子里的伙计。丫头听了命,行过礼便跟了上去。大夫走了,屋内就一个丫头陪着,任夫人对她道:好生看顾着你文锦姐姐。 丫头点头应着道:是,夫人。 任夫人有些乏了,便去卧房睡下。 此时,楚云却并未往后院去,而是转开步子去了临近不远的阁楼那处。待走近了,也不靠近,只站在院外遥望院内的景色,以及远处的阁楼高处。圆门外两宫女见生人来,本想迎上去骂上两句,忽一想又转开了念头,自顾着又歇下了。楚云看了不多时,便走了,也正遂了宫女们的心,因她们还记着昨日成里那会的事呢,总不好拦了这个,再遭主子骂一通。 再看府外游玩的四人,左右四通八达地街头巷尾串了个遍,绕了许久的路才回了府门前的那条街。 柒宣随口骂着:这街市也真够乱的,来来去去哪都是道,搞得人晕乎乎的。 染枝笑道:就你事多,要不是你乱串,左右都要看,怎么会迷路? 四人边走着。 柒宣回道:怎就是我啦?怎么你来西凤也有些时日了,这四处的街市就没个熟呢。 染枝听了,不语,面色暗沉了下来。 卿晴道:柒宣,你还染枝!看看一手上提着什么,要不是染枝愿意陪着你,我才不愿走这么远的路呢。 柒宣机灵,反应过来。急忙笑着道:姐的是,我就是榆木脑袋,不通情理的混账东西!染枝,你可千万莫将我的话放在心上。现下这街道都走遍了,下次再来,就再不会找不着路了。今日走了这遭,倒是好的。想来也是有趣的,看我这满手的东西。要不染枝帮我提些? 染枝笑了笑,接过一手的东西,道:无妨,到了这条街就快了,我们快些走罢。 走了不多时,果然到了任府。四人径直回了阁楼。 因快至晚饭时辰,有宫女来问话:是否就上菜来? 卿晴道:上罢。 宫女退下。柒宣同染枝去自个屋内了,阁楼内就成里陪着卿晴。成里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道:娘娘,我先回去了。 卿晴靠在躺椅上,看去道:不准。若要跟着,便时刻不离。这晚饭还没吃,等过了饭再。 毕,便不再管他,自顾着闭上了眼。 成里见此,不知反驳,重新又坐下去,陪在一旁。 至次日,早起。 卿晴携了两丫头去任夫人那里,还未用早饭,想着到了地方一起用。成里昨晚被卿晴留了许晚才得以回自己的院子,可这一大早便又跟着来了。 到了任夫人院子,敲开门来,只见那开门的丫头面色忧愁,望了来人也不急着行礼,待卿晴走入门内,方才欠身请安。卿晴问道:夫人起了吗? 丫头回道:早起了。 卿晴便往屋内去。那丫头忽喊道:等等!娘娘,夫人不在屋内。 卿晴转身看去,问道:你不是夫人早起了吗? 丫头道:夫人一早起来,就去了文锦姐姐的屋子。 往日都是文锦来院子伺候任夫人的。卿晴觉得蹊跷,问道:文锦可是有事? 那丫头听了,点点头道:姐姐她昨日忽昏厥过去,不得清醒。至今日了,还是那副样子。夫人放心不下,便一早就往姐姐屋去了。 不等卿晴再问。柒宣素来与文锦感情好,只见她抢先问道:为何突然会昏厥了?莫不是生了大病? 丫头答道:不见是生大病,大夫是急火攻心,又伤心欲绝,才会突然昏厥。我不太知晓事情原委,昨日只是同夫人了几句话后就不行了。 柒宣道:到底是什么话? 丫头摇摇头,道:不知,当时我站在外头,不让进去。 柒宣埋怨了几句。 卿晴道:不要再了,我们也去看看罢。 文锦是任夫人的贴身丫头,照料任夫人一切起居,那所住的屋子自然不能离得太远。卿晴四人出了院子,过了拐角,所见的屋子便是文锦的住处了。成里守在门外,柒宣敲开门,唤了声姐姐便进了屋来。卿晴染枝随后而入。 任夫人坐在床头,转身看向众人,道:卿晴,你怎么来了? 卿晴走近,坐在一旁,回道:原是想到母亲那一起用饭的,后听丫头你来了文锦这里,便过来看看。文锦还好吗? 任夫人叹口气,道:这丫头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可又不招人待见,才跟她坦白明了,一想不开就躺下了,可真是傻丫头。 柒宣染枝随侍在卿晴身后,仔细听着话。 卿晴不明,问道:母亲的什么?我不太明白。 任夫人道:你可记得那日戏台上的书生? 卿晴点头,应着。 任夫人又道:我见他模样好才留下的。那书生也却是个好模样,文锦也喜欢。可世事难料啊,又怎会想到那书生竟会看不上文锦。我同他好歹了许多,也不见那人多几句。我想,既然不成便算了,日后再给寻个好的。可谁想文锦经受不住呢。 卿晴没想到会是如此。 第一百五十六章:后院问责 卿晴侧目往床上看去。 WwWCOM文锦身着内衣,髻解开,身上只盖着薄被,面色潮红不止,额头贴着一块湿布。卿晴见此,问道:怎会病成这个样子,大夫可了什么? 任夫人回道:昨日已请过大夫,问过是无妨。我便想来无事,可今早照料文锦的丫头急匆匆地跑来病得不行了,我才赶忙来看。又把大夫请来看了,是心火不退才得高热,也开了方子。可这人要是不醒,药又怎么进得去? 卿晴听了,对着站在一旁的柒宣,道:柒宣,你靠近些,试试能不能唤醒文锦。 柒宣早想上前了,却碍于任夫人在,不得无礼,方才耐着性子站着,此刻听了话,便赶紧道:是,娘娘。 柒宣走近,俯下身子坐在床侧,轻声唤着:姐姐,文锦姐姐,文锦姐姐。柒宣来看你了,你怎么躺下了呢,快醒醒啊。 染枝亦走上来,一同唤道:文锦姐姐,你快好起来罢,我们都很担心你呢。 柒宣点点头,道:染枝得对,不止我们,就连娘娘和夫人都来看你了。文锦姐姐,你总不好让主子操心罢,姐姐快醒醒啊。 至后面,竟声不能全,流泪哽咽着。 卿晴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再哭。文锦不过是被心魔困住,害不了身子,等过些日子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听了话,丫头们回过头来点了点头。柒宣问道:娘娘,姐姐她会不会醒不过来啊? 卿晴道:莫要胡了。 柒宣知道自己不该,再看文锦那个样子,心里不免难受起来。染枝心思细腻,见此便道:娘娘,夫人,文锦姐姐这一时怕是好不了,夫人那不能少了丫头侍奉,让她们去伺候夫人,姐姐这就让我来照看罢。 柒宣一听,马上道:染枝的是,我也随着留下来,多一人总要好些。 听了话,任夫人怒道:再要伺候,也用不着你二人。自个主子不伺候好,要你们何用! 卿晴道:母亲,她们想留下也是心疼文锦,我看可以留下。我不用人伺候,再者,院子里的那些宫女也够使唤的了。 任夫人只好道:你这样便是让人知道你对奴才好,却是苦了自己。 卿晴道:何苦一?母亲要是觉得不好,这余下几日我便常去母亲住处吃喝玩乐。 任夫人笑道:如此更好。 那柒宣染枝赶紧谢过主子们。 卿晴从屋内走出,转出院门,径直往后院走去。成里守在门外,赶紧随步跟上。那后院经修整一番,倒还有几分模样,收拾出的那屋在右,楚云所住的那屋在左,以院墙相隔,相隔不过两人宽。往左,院门大开,卿晴径直走入,只见楚云一如昨日那番样子,正坐于树下,端着茶水,自斟自饮,好不自在。 见了来人,楚云含笑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卿晴走上前,道:看你这架势,倒是在迎我。 楚云问道:怎么? 卿晴坐下,道:院门大开,茶水已煮。着给自己斟满一杯,端起饮了一口,又道:茶味也变了,难道我错了? 楚云笑道:对,我是在等你。这茶水早就煮好了,等啊等,你可让我等了好久。 卿晴道:今日我来,是有事想请教公子? 楚云道:罢。 卿晴问道:公子为何愿意留在任府? 楚云轻抿了口茶水,笑道:你家夫人要留我,我便遂了她的心意留下了。怎么?有话要。 卿晴道:确实。我很好奇,你一个美貌书生,为何会流落戏班,后又入了任府,看起来总不简单。 楚云反问道:美貌?要美,你才是罢。 完又道:至于要去哪里,倒是随意惯了,有地方收留,要是愿意就留下,而后如何,便是后话了。 卿晴道:公子果真这样随意,留在任府的时日想来也不会太长。 楚云道:这话听来可不怎么样,难道就这么盼着我离开? 卿晴冷笑道:不是我盼公子离开,而是公子让人产生这样的误会。 楚云听了,笑了笑,又喝了口茶,才道:今日这茶可觉着还行? 卿晴不饮,道:不如昨日的。 楚云道:昨日茶苦,那话可是你的。 卿晴道:虽苦,却苦不入心。这茶,虽甘甜入喉,却苦味入心。公子这里的茶水,看来我是再无福享受了。 楚云笑道:苦从何来?有话直。 卿晴道:此事怪不到公子头上,可来却由你引起,也怪不得人忌恨。今日我来,只问公子一句,公子昨日在夫人那得那番话是否太过无情? 楚云问道:是入职呢?还是结姻? 卿晴道:自然是有关文锦的。 楚云笑了笑,道:文锦如何?跟我可有半点关系?姐莫不是为了此事而兴师问罪来了? 听了话,卿晴直言不讳道:正是。 楚云冷笑道:可真是爱惜奴才的好主子。 卿晴道:是又如何,我疼惜文锦,才来问清楚话。公子要是无意,还请你早日离开任府。 楚云道:问话便问话,怎赶起人来了?再者,我留下是你家夫人的意思,至于多久,便是我的事了。你要因为那事让我离开,我可是不愿的。 卿晴道:公子是读书人,怎会有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 楚云笑道:哪是我泼皮了?分明是姐不好话。我这才待了个一日半,两日都不到,主人家就要赶人了。这岂不太过无礼? 那话听来却是有理的。卿晴忍下口气,不再争辩,道:那好,日后,还请公子好自为之。 罢,便起身要走。楚云忽拉住卿晴的手,道:世事的缘分便是如此,不是任夫人将我留下;也不是那丫头能困住我;而是因为你,我才留下来的。 完已放开了手。 卿晴定睛看去,楚云一脸笑意地转过头去,慢饮起了茶水。卿晴再不愿多留片刻,急冲冲地出了后院,径直往阁楼圆门走去。 楚云所的话,让卿晴害怕,不敢面对。因为在她眼中的这个书生,太像楚云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无所谓言 成里跟在卿晴身后回了阁楼。 WwW COM 柒宣染枝都不在,宫女也没个贴心的,到了晚饭时候,卿晴都没让成里走。晚饭后,成里起身,道:这个时辰来看,柒宣染枝就要回来,我便先离开了。 完转身即走。忽听身后响起:成里,你可是还受了楚云的话,监视着我。 成里听了,转过身来,道:他确实让我跟着你,不论何时何地。 卿晴笑道:可不是嘛,再过个两日,入宫也要随去。 顿了顿,问道:他可有话要对我的? 成里道:并无。 卿晴摆摆手,道:你走罢。 成里见她神情恍惚,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柒宣染枝回来,见卿晴躺在躺椅上,还是白日那副装扮,遂赶紧招呼宫女来帮着伺候梳洗。柒宣隐约闻着股酒味,便问:屋内怎会有酒味? 凑近鼻子一嗅,对着宫女怒道:娘娘身上怎么有酒味?是哪个贱东西偷来灌给娘娘喝的! 一众宫女噤若寒蝉。娘娘为大,吩咐了的又有谁敢不,能得上话的丫头又刚巧不在,这下出了事,自然不敢上半句话。 柒宣染枝二人将卿晴扶上二楼卧房,脱去衣物,仔细给梳洗一番后,方才退出。打下手的宫女们一应端着脸盆等物退出。 不等下楼,染枝道:娘娘喝了酒,夜晚又长,要是出了事就不好了。柒宣,你回去休息,我留下照看娘娘。 柒宣道:你留下干嘛,宫女们会守着的。再者,娘娘从来不愿晚上留人在房内伺候,你总不想惹娘娘不高兴罢? 染枝总归放心不下,道:那些宫女有什么用,到了那时都没个靠得住的,娘娘喝醉了都不知道紧身伺候着,只等着我们来。我不放心娘娘一人。 柒宣听了,叹口气道:好罢,你要照看便照看,娘娘起身见了生气不要怪我。 染枝笑道:哪会怪你。好了,你快去休息罢。 柒宣点头走开。 却不过一时半刻,柒宣轻手轻脚地回来了,靠在染枝一旁。 染枝差点惊吓住,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只见柒宣满脸笑意,道:到了明日,娘娘若是怪罪下来,我也好替你上些话,免得闹得不好看。 染枝笑了笑,拍了拍她,道:就你想得多,滑头得很。 柒宣笑着。二人坐于一处,倒不寂寞。 至次日。 卿晴懵懂初醒,口干舌燥,头疼不已。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坐起朝四下看去,见柒宣染枝坐于近处,靠在一起睡着。卿晴起身下床,去桌边倒茶水,润润喉咙。卿晴动作很轻,怕惊扰他人,可染枝在那个家中时,早习惯了,一有声响便会醒来。端起茶水的声响让染枝醒了过来,侧身一动,柒宣也醒了过来。 柒宣睁眼见人不在床上,侧目看去,见卿晴倒水。便喊道:娘娘,你可醒了。 二人皆起身走到卿晴身边。柒宣又道:娘娘,昨日干嘛喝酒呢?我们又不在身边,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好! 卿晴端起茶水喝着,听完话,笑了笑,道:无妨,我又不是孩子,喝点酒困了就躺着睡下,哪要人操心。对了,文锦可好了些? 柒宣接过茶杯,再次满上,递过去,道:姐姐还是那样,睡着不醒,给她喂药倒是吃了。 卿晴点点头,道:既然喝了药,就快好了。你们今日便再去陪陪罢。 柒宣道:哪能啊!娘娘这喝了酒身子肯定不爽,要人伺候,那些宫女又不知冷暖的,伺候不了,还是让我们陪着娘娘。姐姐那边自有懂事的丫头陪着。 染枝亦道:是啊,娘娘,昨日见你那样,可急坏了我俩。我们还是跟着娘娘罢。 卿晴听了,神色清明了许多,笑道:好罢。你们守了一夜,定累了。我看你们还是先去洗漱洗漱,我这就让宫女们伺候着,等弄好了就过来罢。 听毕,二人欢喜地回了自个的屋子。 宫女们受柒宣命,捧着洗漱用具来至二层。待穿戴整齐后,柒宣染枝也来了。二人伺候着卿晴用过早饭,便一齐出门去看文锦。文锦屋内仅两个丫头伺候着,都是任夫人院内的,同文锦有几分交情,倒不怕照顾不周到。因后日卿晴便要回宫去,任夫人心内不安,遂在自个院内找找看,还有哪里是否差了些,想着好不容易回府来,定要备齐了东西让带了去才是。 都过了两日,再看那管家,寻思来寻思去,任夫人也了个职务,管账是好,也是个轻松活,可这么个好位置让了个外人,怎么想怎么让人不舒坦。那管家早想着过个一年便让自家的侄子进来管账的,这下被人劫了去,自然不高兴。挨了个一日,方才去后院告知楚云,让其来账房做事。 楚云一去,整府的账,不论丫头厮的工钱,还是老爷夫人的开支,皆一股脑地推到了他面前。那管家好言好语,了一通任夫人让其来是受了多大的福分的话,又勉励了几句好好干之类的话,便不再管了。只甩下一句:这账明日老爷便查,你还是快些做得好,其他不要想,专心做事才是正事。 反正无事,做做账倒不累人。楚云也不计较,坐于椅上,算起账来。 卿晴三人见文锦面色稍好,睡得安稳,烧也退了些,便出来院子。 柒宣道:听丫头,夫人在忙着收拾让娘娘带回宫的东西,这会是去夫人那看看还是回去? 卿晴道:夫人那就不去了。回去倒也不用。十日之期将至,你们就不想去外头走走? 柒宣听了,自然欢喜。染枝亦然。 三人便欢欢喜喜地出了府,径自往街市上去了。 任夫人好不容易把东西都装进了箱子,又不放心地仔细清点了一遍方罢。午饭过后,寻思着卿晴的去处。这只有两日的相处了,多少坐于一处都是好的。任夫人先是去了文锦的屋子,看过丫头后,见柒宣染枝不在,心内反而安心。信步往阁楼走去,身后跟着两个丫头,她们手中提着点心盒子。至阁楼,听宫女娘娘出院,至今未回。任夫人不做他想,告知宫女话,待娘娘回来了,让其去前头院子一道用饭。 宫女称是,颔行礼。 府外,街市里。 柒宣染枝如野鸟般四处看着、着,稍有些新奇的东西,便是挤破了脑袋都要看个究竟。卿晴倒是如寻常般走走看看,并未看出哪里有趣,却是陪着俩丫头瞎逛。午饭在大酒楼里用过的,至二层上,远眺高处,临湖风景美不胜收,真是处处山水风景如画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即将回宫 饱餐过后,三人决定回府。柒宣手中提满了买来的东西,染枝帮着抱着一些。卿晴见此,好笑着道:柒宣,你买的太多了。 手中的东西擦碰到了染枝,柒宣稳稳身子,道:不过是买了日用的玩意,想着回宫就没机会出来,便不觉买多了些。不过也好,买了总用得着,回宫了不至于后悔当时没买。话回来,姐,你怎么一样没买啊? 在外头,娘娘引人多疑,便以姐来称呼。卿晴笑着答道:看着你付钱,忽然就不想买东西了。 柒宣不明所以,停下脚步,侧首望去,问道:怎么? 染枝在一旁笑着。 卿晴回道:你可听人过,有两个人去吃饭,一人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另一人本饿着肚子,饭端上来却不急着用。你可知为何? 二人齐望去,问道:为何? 卿晴笑得愈发美丽,道:那人不是不吃,只是看那狼吞虎咽的人,一时看呆了,忘了饿肚,才没立即动筷。 柒宣笑道;原来如此。可跟姐买东西又有何关系? 卿晴道:你是那个狼吞虎咽之人,我自然是那个盯着你看的人,看得太投入,以至于忘却了自己的吃食。 听了话,柒宣不高兴地道:姐总这话,我怎成那个急性子了?再,那两人哪能跟我们想比。姐不买便不买,是我的错成什么理了。 完,人已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去。 卿晴与染枝侧首笑了笑,往柒宣那个方向走去。 迎面而来一人,撞个正着。柒宣一个不稳,跌坐在地,手中物品散落一地。卿晴与柒宣相隔不远,眼见着柒宣被撞翻在地,抬目看去,竟是李青木。 李青木站在原地不动,低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女子,继而抬起了头,侧身走了过去。柒宣正要抬头就骂,眼见着是熟识的公子,才没有喊出话来,谁想李公子不理人,径直走了过去。 染枝见势,赶紧跑到跟前,将柒宣扶起。 再看卿晴,一眼便认出来是李青木,见他走来,遂笑着迎上前两步。不想李青木却瞧都不瞧人,走过卿晴身侧,径自走开了。卿晴想喊住他,却不知如何开口,眼见着人走远。 两丫头走回来,柒宣一边瞧着那走远的身影,一边问道:姐,李公子怎么不理我们啊?瞧着他不对劲。 卿晴回过头来,道:好了。我们回去罢。 柒宣还想什么,被染枝给堵了回去。 至任府,才刚进门,便有丫头迎上来,是夫人请娘娘去用饭。卿晴三人随那丫头去了任夫人院子,任夫人早命厨房备了酒菜,丫头们也将碗筷都摆好了,只等人来。见人进了院子,任夫人出屋,道:快来快来,一桌子的菜就等你了! 卿晴笑着道:母亲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任夫人扶过卿晴手来,笑道:你在家中便是大的喜事。再过一日便要回宫,我不舍得。想着家人能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便是好的,吃一顿算一顿。不了,快进去罢! 屋内,任老爷也来了,坐在首座上。见卿晴走过来,便道:来来,快坐下罢。 卿晴应道:是,父亲。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言谈之间尽是欢愉。 用过饭后,任老爷还有事要忙,便先走了。任夫人不舍卿晴,又留下了好些话。卿晴便让柒宣染枝先回阁楼,晚点再过来。直至用过晚饭,卿晴方才回了自个的院子。 次日,卿晴早起,见成里穿过圆门,信步往阁楼走来。从二层下来,卿晴看着正步入屋内的成里,道:今日好早啊。 成里笑了笑,道:早些来就好。 卿晴不置可否,问道:昨日去哪了? 成里体内的蛊毒发作,解药又吃完了,昨日,成里是去了后院找楚云拿解药。见卿晴盯着自己,成里垂下头,道:昨日有事,出去了。 卿晴“哦”了一声,不再理他。 柒宣染枝端了饭食进来,请卿晴坐下用饭。卿晴唤二人一同坐下,却撇下成里不管。 柒宣见此,觉得纳闷,左右看着卿晴和成里,不知发生什么事,心直口快地问道:娘娘,成里站着呢。 染枝也看着卿晴。 卿晴径自拿起碗筷,道:不用管他。 柒宣道:可往日里,都是让成里同我们一道用饭的? 卿晴面色不悦道:往日是往日,今日是今日,我便不让他坐下,又如何? 柒宣听了,只得作罢。染枝也不敢吭声。成里依旧不言不语,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过了一刻,卿晴看向成里,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跟你较劲了。过来罢,一起用饭。 成里笑着点点头,走了过去。 待成里坐下,柒宣笑着道:娘娘,还你不管呢,这会儿是怎么了? 卿晴道:就你话多,快吃饭。 柒宣笑着又打趣了一番,染枝听着也笑了起来。卿晴心知柒宣性子,由着她去;成里笑着,也不打岔。见此,柒宣更是话多的不得了,一刻时辰都没个歇。 明日便是回宫,今日是要收拾一番。柒宣染枝将阁楼上下看了一遍,该收的收起来,归在一处,等明日走时,拿上就是。 卿晴先是去任夫人那请安,午饭是要留在这里吃的。再去文锦那看看,所幸那病已经好了大概,只是眉眼看去还是忧愁悲戚的,只得了几句安慰人的体贴话,再不敢打扰,不时便出了屋子。府外是没地方去的,府内也走了个大概,卿晴同成里便往阁楼院子走回去。 正走着,忽见一人转出来,定睛看去,竟是楚云。 卿晴不大理他,转开眼睛,只顾走自己的路,成里紧随其后。楚云便不同了,有意与她撞见,自然笑脸相迎,见她一副冷落样子,也不在意,径直走上前,待近了,方笑着道:姐好啊。 卿晴不理,从其身侧而过,径直往前走去。 楚云转身,站在原地道:姐可真薄情,可怜我一介书生,寄人篱下,好不容易遇见姐,便是知音。谁想到姐竟如此待我? 亏他一嘴的伶牙俐齿,卿晴心想着,便停下步子,回身道:知音可不敢担,至于公子所言的‘寄人篱下’,于我看来,倒真不是。事实如何,你我心知。我看,公子还是自个玩去罢。 完,转身即走。 第一百五十九章:女子心事 卿晴径自走去,不再理人。楚云倒也不恼,一副嬉皮笑脸之相跟在身侧,任她走去哪,皆一路随着。一路而来,往来之丫头厮们见了,无不窃窃私语,苦在娘娘面前不敢造次,只等人走远了些,方才凑着脑袋话,话里没什么好话,娘娘的坏话自然不好,总怕给仇人听了传到娘娘耳中,若是怪罪下来便是死罪;那书生不过一戏子,就算成了这府中一时的账房管事,又如何?如此想罢,自然闲话难听的话都往楚云的身上扣了,怕只怕他听不见呢。 卿晴哪看不出一丝分毫,又见一众丫头疑神疑鬼地瞥了几眼楚云,便再忍不住,停下步子,对着楚云道:你要跟我到几时? 楚云亦停下步子,看去道:我愿跟便跟,至于要跟到何时,总归看我心情好坏了。 听了此话,卿晴再懒得理他了。 回了阁楼,进了院子,楚云被拦在院外。此番一来,楚云只得回去。要是被拦在外头不让进,还是觉得进与不进与他看来都无所谓,便不得而知了。 卿晴只是见到他站在远处看着自己,嘴角露出笑意,待她入了二层,遥望而去时,人已不在那里了。卿晴心中矛盾至极,明明想与其深交,了解此人,却又恐于此,遂二人相见时,她总没有好神色。文锦一事亦正巧让她顺此而为,不至于太过为难。 柒宣正收检着,遥望人进来,便放下手中活计,迎上前去笑着问道:娘娘,可用过饭了? 卿晴回道:用过了再回来的。 完就径自上了二层。柒宣觉着怪,看去成里,问道:成里,娘娘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急着上去? 成里摇摇头,不语。 见此,柒宣气不打一处,眼见着要瞪眼骂人了,只见染枝赶过来,拉着柒宣的手,道:你也莫要骂他,我俩走不开,许成里跟着娘娘,只要没事回来了就好,你还想怎么样。 柒宣不忍甩开手去,只好忍着气道:他不了,跟着娘娘的时日也不短,怎就不知体贴些人呢,左右就一个主子,榆木脑袋用用心思也知晓个好歹冷暖来! 话听来自然不顺耳,怕不得人听了不爽快。可成里却不只声片语,站在原地看着柒宣,从他眼中也见不着半点怒气。柒宣再不愿理人,拉起染枝的手往二层去了。 上了二层,见卿晴倚着窗边朝外看,盯着一处不动,柒宣不免心奇。走上前去,问道:娘娘,在看什么呢? 听了话,卿晴侧过身子,朝她看去,道:看院子里的花,好似比平日看来更加讨人喜欢。 柒宣凑近朝外看,一览望去,花好是好,可要比平日好,却谈不上。柒宣忍不住狐疑着看了卿晴一眼,再看向染枝。染枝早在之前便看到了院外一丝的光景,此刻看来,与她心中所想是相差无几。见柒宣看着自己,便道:莫要再问了,娘娘才回来,定累了,你去打些水来,给娘娘擦擦手,好歇息下。 柒宣还想追着去问,听完染枝的话,便不再纠缠,点点头,安分着下楼去了。卿晴靠在躺椅上,斜眼望着窗外不动。见此,染枝也不知自己是否该上前去,走到桌边盛满一杯茶水,端到卿晴面前,着:娘娘,喝杯茶罢。 卿晴偏过头来,望着她笑了笑,接过杯子饮了一口,手端着茶杯往旁边的茶几面上放去。染枝见了,赶紧伸手抢先接过放在几台上。卿晴看向染枝,轻声口气道:染枝,你真的愿意跟我进宫吗?旁人都,一入宫门深似海,一旦进去,便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出得宫门。先前,是你遇人不淑,嫁错他人,柒宣便求你回来,也是我的心愿。在这府里,你可放心住下,母亲也会善待与你。染枝,我便问你一句,你可想过再嫁人? 听了话,染枝摇摇头,回道:娘娘,您为我这样操心,我心里感激不尽。任府也好,夫人也好,我却愿意随娘娘入宫,嫁人我不会再想,还请娘娘让我随您入宫罢? 卿晴轻叹了口气,道:好。明日便回宫了,你也去收拾下罢。 染枝点点头,道:是。 下去后,染枝眼中不觉含了泪水,晶晶亮亮地盈满了眼眶,她却硬是忍住了不让掉下来。柒宣打水回来,见此情景,不免惊奇,上前问道:染枝,你这是怎么了? 完就把水盆随意放在一旁,靠近染枝来。 染枝低首将眼泪擦掉,再抬起头,微微着笑了笑,对柒宣道:我没事。柒宣走到染枝身前,又问道:那你哭什么?莫不是成里欺负了你? 着,眼睛已瞪了过去。 染枝听了,赶忙拉住柒宣,道:哪有的事,你莫错怪了人。 柒宣回过身来,又道:那好,你这好好的又是怎么哭上的? 染枝想着也不用瞒着她,便将刚才卿晴与自己的话都告诉了柒宣。柒宣听完,反倒笑了起来,道:娘娘是想为你寻个婆家呢!那你是怎么想的? 被一打趣,染枝不禁也笑了起来,道:有你陪着我,我哪还用得着其他男人了。 一听此话,柒宣高兴着喊道:如此就好。我俩还是在一处。 柒宣亦跟着高兴。二人倒不理成里,任他看去,成里也不见怪,坐在一旁看她们笑笑也是有趣。 染枝忽道:娘娘还等着擦手呢,快将水端上去。 柒宣应着,回身端起台子上的盆子,一路笑着上了二层。 柒宣拧干手巾,把卿晴的手拉起,慢慢地擦着,忽听卿晴道:柒宣,刚才我问染枝,是否愿意再嫁人,她虽一口回绝,却更愿意给她些时间再好好想想。你跟她一般大,也到了嫁人的时候,可有想过? 柒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毕竟她还从未想过。默然许久,卿晴也不急,任由柒宣轻轻地擦着。柒宣思量而后,方才回道:娘娘,女子嫁人经地义,可经过染枝一事后,我便想了许多,也明白了一些,若不是见着真心对自己好的,不嫁也罢,染枝也同我了,她也不愿再寻人去嫁了。这日后,还是让我们陪着娘娘罢。 卿晴笑了笑,不再言语。 ? 第一百六十章:今日回宫 第一百六十章: 任夫人左思右想,总觉着哪里没弄好,心里不安,早顾不上缠绵床榻的文锦了。整日里,不是让丫头们看顾衣箱物件,细细盘点;就是命厮出府游走,商家铺子里来回穿梭,找寻着夫人要的东西。上下没有一刻闲得,就连账房比较起往日都要忙上几分。 楚云办事利落,管家见了,便不放他走,一叠的开支账单被堆放在他的桌头上。楚云不什么,倒是饶有兴致地拿过账单,一一过目。粗略算过后,楚云不得不钦佩任夫人的魄力。从昨日所算的账单看来,任夫人一直以来,开销用度皆用心算计,遂府内还算宽裕,可今日一看,却大不同前。任夫人除去精挑细选府内受赏赐的物件装箱之外,由府外置办的物品竟堆满了房间,装箱的装箱、裹好的裹好,忙得丫头们左右乱窜。仅这几日的开销,却占了整府上下半年的吃穿用度,不可谓疯狂。 一应物件皆整齐备好后,任夫人才稍加安心。直至傍晚,任老爷见了那些堆放着的木箱,竟忍不住道:她是皇后娘娘,又有什么得不到,你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听了这话,任夫人不满道:你又懂什么,女儿是娘的心头肉。你可仔细看过她的装束? 任老爷不明白,盯着任夫人看着。 任夫人笑了笑,道:卿晴自以来,衣着装扮她从不用心,有得穿就行,珠花头饰也是,没有哪里不是我在操办。现今她成了皇后娘娘,衣着自当不能大意,免得有人多嘴多舌。宫中用度自然放心,可只有柒宣丫头伺候,我总不放心,那丫头平日里定会由着卿晴穿什么便是什么,尊卑一概不顾。索性的是,染枝丫头回来了,要这丫头倒是一个能伺候好人的丫头,有她陪着入宫去,我也放心些。就怕宫里头的东西用着不顺心,我才都搜罗齐了。明日入宫,让卿晴带去,我也安心了。 丫头们都累了,早在任老爷进屋来时便都退了下去,几个贴身丫头有打水去的、厨房去的,也都自个在忙,现下屋内就剩二老。任老爷听他的夫人了一大串的话,先不急着回话,而是走去桌旁,提起茶壶斟满一杯,拿到任夫人跟前,道:累了罢,喝一杯润润喉。 任夫人接过,端到嘴边饮了一口,又放下,道:明日就要回宫了,宫里来人了吗? 任老爷正要此事,便将今早有个公公来府一事告知了任夫人。听完后,任夫人问道:今早就来了,怎没人告知我一声? 任老爷回道:正当我出府时,那公公乘轿来了。我请他进府坐下详谈,他言宫中有事,就同我了一声便上轿回宫去了。既然如此,我想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也没回府来,径自去商铺了。 今日刚好是任老爷去商铺过账的日子。任夫人听后,自是不满,也不好多抱怨,只道:日后再有,定要跟我一声,派个厮来传个话也是好的。再者,卿晴的事又有哪件是事了,宫里来的人也莫要怠慢了。 任老爷一一受着。 话西凤皇宫内的乾清宫中,宇轩正埋首于批阅奏折,因近来边境遭受外藩之兵侵扰,所呈上来的褶子堆积如山,多是请求出兵之词。可出兵又谈何容易,二个月前,外藩之使才来我朝恭贺大婚之喜,进献宝物,以示和平。才短短两月,便起异臣之心,宇轩并不认为,却觉得那些边境滋扰之人是外藩族中流放之人,不得管束才做出那等事来。倘若真如他所想,贸然出兵的话,定会引得不满,到那时,兵戎相见、血流成河就再难避免。宇轩深思熟虑之后,只在奏折批阅之处写上:允百姓每户百两,由边境之处纳入边城之内;县府关衙出兵,击退前来滋扰之人,切不可兵戎相向,引发两邦交战。 待奏折批阅完后,已近亥时。 自卿晴回府,宇轩便不再踏入后宫半步。朝臣惶恐,以右丞相为首,连日上书【请皇上雨露均沾】【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等词。对此,宇轩不厌其烦,却不得不应付,巧在边境公务繁忙,借此推开去,众臣再无话可。 十日瞬息而过,宇轩躺在床塌之上,思绪萦绕开来,种种与卿晴有关的点滴印于心间,想及明日便能见着日思夜想之人,心中更是欢喜,焦躁之情油然而生。 临次日。 自卯时起,宫内来的队伍便到了任府门外,一顶八抬大轿置于队伍之间,看来气宇轩昂、珠光宝气,尤其是四角尖顶,四头貔貅趴于其上,左右曲着身子,双目熠熠生辉。一路看热闹之人中间,有识货的为此唏嘘不已。旁人问了,才知,那貔貅所用之材也是不得了的,看那通体莹润,似有游丝行于其内,便知不是俗物,再看那双目之石,想必亦是不凡。 足足过了一时半刻之久,府内才有人出来传话,来了。单任夫人置办的木箱,就够管事厮们忙的了,塞满了好几辆马车。而卿晴等人,一早由任夫人亲自梳洗、换衣,穿戴完毕后,再一齐携着丫头们往府门走来。 府门处,任老爷同一应管事的在此等着,见人走来,笑着看人走近了,便道:娘娘,快上轿罢。 任夫人叮嘱了几句后,也催着卿晴上轿。 卿晴看着二老,笑着点点头,道:父亲,母亲,我回去了。 听言,二老点点头。任夫人一时情切,竟落下泪来。 府门前有七级青条石台阶,柒宣染枝站于卿晴身侧两旁,扶着左右手步下台阶,至轿辇前,柒宣挑起轿前的垂帘,染枝则扶着卿晴垂下身子进入。待人坐定后,柒宣染枝一人站于轿辇一侧,随时听候吩咐。 为首的公公,见人齐了,便晃过眼来,朝前高声喊话:起轿!回宫! 话声一落,八人一齐起身,将轿子高高抬起。前后三里队伍,一路浩荡着回宫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回宫了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宫后,卿晴换乘了轿辇,由四个太监抬着。柒宣染枝随侍两侧,跟着轿子走。两个太监在前面引路,径直驾入宫中的马车则紧随轿辇后头,驾车人已换成了内宫来的太监。 至鸾娇殿,宫门大开,有一太监先行一步赶到,传话给众人。待卿晴下轿,柒宣染枝紧随其后步入宫门时,展眼便见殿门外,以管事嬷嬷为首依次排开站好,众丫头太监们一齐跪地叩首,口中喊道:恭迎娘娘回宫! 卿晴停下步子,道:都起来罢,平身。 众人闻言起身,管事嬷嬷站在卿晴不远处,几步上前,道:娘娘,早膳都备好了,快进屋罢。 卿晴笑着点点头。三人跨过殿门,紧接着进了屋内。那管事嬷嬷让屋内做事的丫头跟着进去伺候主子,其他的该忙什么就忙去,剩下的则跟着嬷嬷去外头收拾马车上的木箱。 用过早膳不多时,宫门外便传来叫唤声:皇上驾到! 一丫头急匆匆跑入屋内,回道:娘娘,皇上来了。 卿晴躺在椅子上,正遥望窗外花园内的风景,听了话,便起身来往殿门方向走去。皇后探亲回宫首日,皇上处理政务后就来皇后这里,在宫人们看来,那是无上的荣宠。宫中礼节繁冗,卿晴心知一个处不合时宜,便会招致一些不好的流言,遂平日里,特别是面对皇上时,该有的礼节一概不能少。 卿晴才走至殿门处,只见宇轩大步走来,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卿晴出来殿外,站在门前,待人走近后,才垂下身子行礼,口中着:恭迎皇上。 自见着卿晴一眼,宇轩心情大好,不免心急放大了步子走来。不等卿晴行完礼,双手便扶了过去,道:好了,快起来。 见此,众人心中更是明了,皇上竟是如此喜爱皇后娘娘。由此更是庆幸自己在鸾娇殿当差,想来日后的赏赐和油水是源源不断的了。怕是睡着了都会笑醒。 主子们进屋后,就几个丫头跟着进去伺候着,剩下的又各自忙去。柒宣染枝端着茶水进屋来,柒宣端着茶盘,染枝将两杯茶水依次端放在两位主子的桌前,放好后,便愈退下。却闻人声:这是谁? 抬首看去,竟是皇上在问,瞬时,染枝呆立着不动,不知如何是好。见此,卿晴道:她是我的贴身丫头,名唤'染枝'。自便跟着我,此次回府,遂将她一齐带入宫了。 听了话,宇轩道:原来如此。我看她与柒宣倒有几分相像。 卿晴笑了笑,道:她二人本是姊妹,自然相像。 宇轩亦笑道:怪不得。日后她二人定不会寂寞了。 卿晴点点头,向着染枝道:你们先下去罢。 柒宣染枝行礼退下。 宇轩看向朝思暮想之人,有话要却不忍出口,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呆望着。 卿晴正看去,见宇轩盯着自己,却不话,不免心奇,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宇轩回过神来,笑着道:只是许久不见,一时看呆了。 卿晴不禁觉得好笑,道:不过十日罢了,日后皇上常来便是。在旁人眼里,你若是不来,倒会觉得我受得冷落了呢。 听了此言,宇轩好笑着道:旁人怎么看不用管,你会这样觉得,倒是令我一日不来便心不安了。 卿晴看着他,道:不用管便不管,任他们去。我怎么想,你也不用在意。不安就更不要有了,我怎么样都好。 宇轩点点头。道:几日来边境受外藩之人滋扰频繁,连日来,由边境处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摺不断,御书房内朝臣们也是连绵不断,这几日,怕是不能陪你用膳。你刚从娘家回来,正疲累,也得好好休整一番。待政务忙得差不多了,我再来陪你。 卿晴回道:无妨,政务要紧。近来让宫人们仔细些,膳食记得按时呈上,莫让身子亏了。 宇轩笑着道:好。他们自会心的。 十日之久,似沧海桑田,终见心爱之人,宇轩的心中泛起缠绵情意,看向卿晴的眼神既温柔又多情。此时又听卿晴的那番体贴人的话语,便更加柔情似水了。 卿晴端起茶水,饮一口放下,手正要收回,却被宇轩抓住。抬头看去,只见宇轩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又听他道:卿晴,那十日,你可有想过我? 卿晴没有想过会被如此问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却也很快反应过来,道:有。 听到回话,宇轩很是开心,笑意盈满了脸面。握着卿晴的手也更加用力。 没过多时,宇轩离开了鸾娇殿,因乾清宫的太监来请回去,称殿外有几位大臣在等着皇上,是边防送来了加急信。宇轩不得已,回了御书房。 见皇上走了,柒宣染枝走至卿晴跟前,柒宣道:娘娘,皇上对你真好。我听皇上的随身太监了,皇上一处理完奏摺就往这边赶了,午膳也是随意用了些。由此可见,皇上是真心对娘娘好啊。 完露出一脸笑意。染枝正收拾茶盘,听闻亦是笑着。 柒宣丫头话向来不管不顾,卿晴自当习以为常,只瞪了丫头一眼,道:怪不得吩咐你做的事不上心,看来你的耳朵是长到别人那去了。 染枝听闻这句,笑得更欢,竟忍不住出了声。 柒宣听了,大不痛快。一在主子的做事上,自认从未怠慢过;二在染枝竟也取笑自己。不痛快是不痛快,心里并未生半分的气。不过后头的大半时间都被用在听柒宣的唠叨去了。 再看乾清宫御书房内,宇轩坐在书桌之后,桌前一尺开外依次二列站着六位大臣,以官衔品阶为准,一品大员站在最前面。到今日为止,边境送来的加急信已经是第四封了。 信上的内容与之前三封并无不同,字里行间透出的急迫之情却一日胜过一日。接管边境线政务的官员们已经无力单独处理,只得一道来皇上的御书房商议。此乃国家大事,无一人敢怠慢半分。 如此情景,也已上演了四次之多。 第一百六十二章:边境之事 御书房内,以左右丞相为首,陆杜两位大人站在桌前,以下臣子都在看着正翻阅加急信的皇上。朝中两位大员竟一齐上书,明此事非同一般。而其中缘由,却不似相同。陆大人忠良之心,一心为国事操劳,常听边境之事,寻人来问,得知事态非常,遂同他们一齐入宫商议;而那位满腹经纶的杜大人,除了一肚的油水外,仅存的聪慧却用在了勾心斗角唯利是图上。 正议着边境防卫之事,杜大人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寻个合适的时机出目的。今早下朝时,有意与陆丞相齐走,二人并肩相行。倒是陆大人见他凑近过来,明白有事,先问道:杜丞相可是有事? 杜丞相精光一闪,笑着道:难不成找你陆丞相就是有事了。 此话自然是套话,陆大人不以为意,笑过后便不再话。 那杜大人憋着话自然要,开了个头,话就好了。只听他又笑了笑,道:今日不比往日,倒真是有事要与陆兄商议。 陆大人闻言,问道:何事?杜丞相明罢。 二人与他人正走远了。杜丞相停下步子,陆大人见此亦停住步子,二人侧身面对面。 只听杜大人开口道:陆兄啊,这皇上大婚已两月有余,想必你也知晓,自大婚以来,皇上除了去皇后寝殿外,其他妃嫔的住处是一次没去过。 完看向陆大人,见他一副若有所思,便接着道:时日短些也无话可,可你看这两个月都过去了,就连那十日,皇上连后宫都不去了。兄长,你这往后的日子,两位娘娘该怎么办啊? 杜大人一副痛苦样子,话语中伤情甚多。听了话,陆大人不是没有想过他的,毕竟亲生女儿是他话中的一位娘娘。后宫冷落,不得宠幸,时日久了,就连伺候人的奴才都会瞧不起主子的。陆水常来常往后宫行走,多半是去伊菊阁内,看望自己的妹妹,每每回府被陆夫人问及时,便如实相告,遂陆丞相是清楚知晓女儿的处境,心里也是担忧着的。 此时听得杜丞相一番话,算是点到了痛处,陆大人自然明白语中话外的意思,再见杜丞相一副伤心之相,倒觉着是同病相怜了。只见陆大人叹了口气,道:你的何尝不是,可那是皇上的家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日后如何,还看她们自己了。 杜丞相早知他会这么,也不气恼,只是神情变得愈加悲痛了,道:你的又何尝不是我所想的,女儿嫁出去,做父亲的管不着了,可骨肉亲情,又哪是你我能割舍的了的?倘若她们的起居用度无忧,便算安心了,可后宫不是平常人家,一时荣华富贵、高软卧榻;过一时便是潦倒困苦、饱受凌辱。依现今来看,难保她们不会是后者。 此话至情至理。陆大人道:杜大人可是有对策了? 一听此话,杜丞相高兴着道:对策不上,倒是有个法子能让皇上注意到两位娘娘。 一听边防议事,众臣赶往乾清宫,而陆丞相亦在其中,杜丞相便觉着这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遂快马加鞭赶了过去。在皇上未来之前,杜丞相将陆大人请到一旁,见四下无人,便将自己的法子告知了陆大人。 御书房内,宇轩把手中的加急信放在桌上,看着众臣,问道:此信你们可有看过? 第一接收加急信的官员亦是站在最后的那一位,只见他出列,拱手回道:回皇上话,臣并未看过,自接收加急信后,便立马派人赶至李府通传,臣则亲自将加急信送进宫中,呈给皇上过目。 其口中所的李府,即专管边境防务的李大人,官衔贵居二品。才完,那李大人便站出,道:皇上,自边境之事一起,加急信是一再送来,臣便知事态严重。若是加急信要还是从下往上一级一级地递上来的话,定会延误事态情况,遂臣让第一接收加急信的官员不必往上递呈,收到信,直接进宫面呈皇上。如此一来,边境事况如何,皇上立马便知。 宇轩听了,点点头,道:李大人考虑得周详,加急信能如此快地到朕的手中,都是李大人的功劳。 李大人听了,垂首拱手道:皇上言过了。 宇轩不再多言,让身旁候着的太监拿着加急信交给陆大人,允其将信中内容读出,给众臣听听。 待信读完后,宇轩目视众人,问道:不知你们对信中所言,有什么要的? 陆大人首当其冲,言道:依臣之见,外藩滋扰我朝边境是他们有意为之,目的是试探我朝的实力,只在寻得机会出兵。 陆大人武将出身,年少时出兵塞外,立得汗马功劳,而对蛮夷之人,亦是知晓一二。闻言,站于其后身为武将赤血之人,无不赞同,出面道:陆丞相的是。 正听着【得在理】之类的话时,却闻杜丞相开口话。只听他道:陆丞相的是在理,可本官却不如此认为。官官民民,官是官,民是民,官兵有制约束着,民却不必。再多的法制和制约,不还是有人有恃无恐地为非作歹,偷抢之事更是多不胜数。依我看来,滋扰我朝边境的蛮夷子定是为非作歹之人,所做之事不过是偷抢罢了。 杜丞相所言,正好是宇轩之前所想的。可这段时日以来,边境滋扰是与日俱增,事态亦在不断恶化,宇轩认为,事情并不是所想的那么简单。今日听来,陆大人的话倒是让人信服。 杜丞相刚完,便有几位臣子先后附言称是,他们多是与杜丞相一般的文官,在战事方面,更加偏向讲和。这战事未开,他们就开始主和了。 陆大人听了,却道:杜丞相的是偷鸡摸狗之辈,敢来我朝边境滋扰之人定不会是什么鼠辈,而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表明他们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却更像是匪兵。 第一百六十三章:朝中后宫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二位一品大员针锋相对,容不得旁人插话。品阶高的官员在话,下边的臣子自然不好插嘴,可若是上边的大人有意让你插话,你便不能不识好歹了。只见杜丞相完话后,侧头看向身后的其他的大人,道:各位认为是否? 闻言,那些大人赶紧接话道:大人的是。 由此,御书房中的众臣们分为两派,一派主外藩有逆臣之心,请皇上尽快出兵镇压;另一派主和为贵,不必为了一些乱民的作为而牵扯至两族之间的和平盟约,挑起战事就更不可取了。 两边你来我往,言辞锋利,无人退让半步。两位丞相亦是不遑多让,你一言我一语。宇轩倒不急,任他们争下去,终要给个法。最后,陆大人道:杜大人,如此争辩下去也无用。 完,众人皆看过去。只见陆大人回首看向宇轩,拱手道:皇上,既然臣与杜大人在这件事上看法不一,众人也没个确定的法。此事还请皇上斟酌定夺。 陆大人垂下身子行礼,等着回话。 见此,宇轩道:陆大人的与朕所想是一样的,可杜大人所言也无不可能,最后如何,还请两位丞相再仔细协商。边境之事从无事,乃我朝大事,还请各位爱卿多多烦劳。至于今日,大人们就先回去,日后再议。 话毕,二位丞相拱手行礼,口中道:臣等告退。 其后臣子亦随着附和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至晚饭时,皇上摆驾鸾娇殿,服侍皇上的大太监于短时间内将一切事宜布置下去,几个太监各自听命行事。乘坐的轿辇被摆在殿门外,有太监进来传话给大太监。这大太监名为【三仁】,自幼家贫,兄弟众多,父母便托人将其送入宫中,多少有份差事和薪俸,也能贴补家用。因年岁与宇轩差不多大,遂被分到当年还是二皇子的宇轩的宫内做事。一路而来,现今宇轩成了皇上,连带着他在后宫的职位也不同一般太监,俨然成了一名名符其实的大宦官,就连一品大臣都要对其客气三分。 鸾娇殿内,早有太监跑来传过话,皇上要过来用晚膳,遂管事嬷嬷吩咐厨房多加几样可口的菜,再亲自来殿内告知卿晴。等卿晴了:我知道了。老嬷嬷方才出去。 不多时,宇轩的轿辇就到了鸾娇殿,一应宫人见了皇上皆跪下行礼。宇轩顾不上奴才,径自朝殿内走去。卿晴听见外头有响动,便知宇轩到了,遂从躺椅上起身,书本放于一旁茶几上,相迎出去。还未至殿门,便见着宇轩信步而来,遂蹲下身子行礼,道万福。 宇轩心念着人,一见卿晴站在面前,便心生欢愉。走上前双手将人扶起,道:不要多礼,快起来。 二人于殿内左侧靠窗的桌旁坐下,柒宣备上茶水,又道:皇上,厨房做好了饭菜,是现在用吗? 宇轩道:上罢。 又看向卿晴道:日后我若来晚了,你便先用膳,不用等了。我自行用些就是。 柒宣退下去,殿内的几个宫女也被她赶了出去。 卿晴听了,摇摇头道:你国事繁忙,更得照顾饮食用度,不能马虎。既然来这用膳,我怎么能让你用冷饭。再者,不是我等你,而是你来陪我,我愿等。 宇轩笑了笑,道:那日后我每日都来陪你。 卿晴亦笑了笑,不语。 饭食被一一端了上来,摆在圆桌之上。宫女们都退了下去,只留柒宣染枝在殿内伺候。饭饱过后,宫女们将盘碗收拾下去。 色已暗,二人虽不在圆桌之侧,却还在那处,不过是移到了窗下罢了,并未移步往右侧的寝殿。月明星朗,从窗上映照而下的月光投射在卿晴身后,她的身侧顿时泛起微光,莹白色的月光愈发显得美人肤若凝脂,藏在暗处的红唇也更加地魅惑人心。此番情景,容不得人不心动。而宇轩早已沉迷于此。 卿晴手中拿着书本在看,窗外愈发地暗下来,眼睛吃力,便抬起头去拿右侧的茶杯。柒宣正从外头接过宫女手中的油灯进来,摆在中间的茶几上。卿晴饮过一口后,将茶杯放回,正又要看书时,忽听宇轩道:色暗了对眼睛不好,一盏油灯也起不到太大作用,书便留到明日再看不迟,今日还是早些歇息罢。 此语话中有话,柒宣明了,盯着卿晴看去。 只见卿晴抬起头,将手中书本放下,朝宇轩看去,回道:的对,如此也好。 完便起身来。柒宣却一时懵了。 二人已往寝殿走去,柒宣还站在原地,所幸染枝敲了敲她的手臂,方才清醒过来。心中大悟不已:自家主子这是要圆房了! 二丫头跟着进了寝殿,不敢靠近主子,只站在珠帘后头远观着。卿晴走至床侧,正要脱衣,转眼见宇轩站在一旁,便停下手,问道:怎么了?你不用回乾清宫去? 宇轩道:今日不回去了。 听言,卿晴明白一二。只是道:今日,皇上还是请回罢。 宇轩原以为能留下,于她同床共枕,缠绵床榻。由此看来,却是他多想了。一瞬,宇轩忽想起大婚那夜,卿晴面若桃花含羞之貌,只悔当时自己意气用事,下那番话。现今看来,强留是万万不能。 宇轩轻叹一声,道:那好罢,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 卿晴道:恭送皇上。 宇轩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转身离去。 柒宣染枝垂下行礼恭送,待人走了,方才往寝殿里头走些,靠近了卿晴,只听柒宣道:娘娘,皇上要留下,你就让他留下呗,干嘛非要赶皇上走? 卿晴看向她们,道:此事不用你们管。时候不早了,我这不用伺候,你们也去歇息罢。 柒宣只得凑回脑袋,同染枝出了殿门,回去自己的屋子。现柒宣染枝住于一屋内。染枝初来乍到,许多地方不熟,宫里规矩又多,有柒宣照看着,不至于出什么差错。所幸柒宣屋子大,又是一人住着,染枝住进去后,也不会觉着地方不够。 第一百六十四章:二位大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殿外守着的太监见宇轩走出,便上前问道:皇上,是回乾清宫吗? 宇轩道:回乾清宫。 三仁明知如此,还是要一问。太后那边给过他话,让皇上多到其他娘娘宫里走动。遂不得不问,却也不敢得太多。轿辇就在殿外候着,也是为此而备。 再看由御书房而出,再出宫门归府的两位丞相。二人各自回府,并未多言,心中却都在思量着前时在皇上面前的争辩,其中多少故意而为,却不失为过,言论中一主和一主战亦是二人主张,只是争辩之过,却是事实,也是有意为之。 陆丞相官升一品,御赐一座新的宅邸,原是陆侍郎的陆大人不愿搬迁,遂还住在原府内,虽不如丞相府邸繁华富贵,住起来却更加舒畅。陆水穿着便装,见父亲回府,便迎上前去,问道:父亲,边境之事如何? 陆大人停下步子,看向陆水,道:事态是愈加急切了,依这般情形看来,过不了多久,逆臣之兵怕要攻城略地了。 陆水听了,皱着眉头,道:竟到了如此地步。 陆大人点头,道:虽只是些没用的人在边境线上滋扰民众,由此以往,时日久了,却不容嘘。两族之间的摩擦必会酿成大火,到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陆水道:那父亲可同皇上明了? 陆大人道:是了,想来皇上心中自有定数。日后你多多入宫,好为皇上解忧。 听了话,陆水应道:是,父亲。 陆大人点点头,走开了。 陆水站在原地,思量着陆大人的话,果如其言的话,这战事是在所难免了,看来练兵还需加勤才好。 陆大人一路回了书房,脱下官服官帽,换上便服,坐于书桌之后。在皇上未来之前,杜丞相将其拉到一旁,道:陆丞相,这边境之事,依我看来,并无大碍。要想让后宫的两位娘娘获得荣宠,此次便是再好的机会了。 听了此话,陆大人不免聚精会神起来。 见此,杜丞相接着道:此次来的大人虽不多,日后却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边境之事左右不定,引得皇上连日为之苦忧。这个时候,皇上要得是朝臣的建议,对此事的看法和日后的做法。御书房内,定会以你我二人为首,只要我主和,你主战,双方僵持不下,朝臣们亦会分作两派而言,如此一来,皇上要想趋于哪一边,定会考虑到另一边,只有让你我二位一品大臣有同一个法,朝臣百官才会同持一词,皇上才能解忧。如此一来,皇上便只有对后宫的两位娘娘好,你我才会为其分忧。 陆大人没想到他要的竟是这些,身为朝臣,替皇上分忧乃是本分,却由此来逼迫皇上宠幸自己的女儿。这种事,他做不出。便道:杜大人所言,在下觉得不妥。 杜丞相似早有准备,听完话也不恼,只道:陆大人的对,确有不妥之处。为皇上分忧自是你我作为臣子应尽的,可倘若只需你我多看重自己的看法些,让皇上觉得需要做些什么,我们的女儿便能安享富贵荣华,岂不是一桩好事!杜丞相不要多想了,你我意见本就不一,各持己见罢了,何必纠结呢。 陆大人对此事总不能介怀,自回府后,便一直坐于书房中沉思。 再看杜丞相府内,名符其实的丞相府,就看宽大的朱红府门前的青石阶也有七层,两侧的石带亦是按照官阶一品的排场的来的。府内百鸟争鸣,花草无数,假山石亭错落有致,前后院子大大几十座,府内奴仆几百,由十几个管事的看顾着,管家原是知府衙门内的文书,写得一手好字,为人又精明,才被杜丞相一眼相中,纳入府内。 杜丞相回府,管家见了,上前问安,道:老爷,这个时辰了,宫里可是出事了? 见杜丞相穿着官服,生了疑,才会如此问。 只听杜大人回道:不过是边境滋扰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倒是府内又添了几名丫鬟,府内事务繁多,要多多仔细,账房的账本这几日算好,拿给我看看。 管家道:是,老爷。 那几个丫鬟是给后房妾用的,这家大业大,那么多座院落,无人住着可惜了,杜丞相打着算盘,应着自己的身份,左右纳了几个妾侍进府。正房想管来着,苦于娘家人的官位不及杜大人,想要威胁再不可能,发牢骚起来,杜大人尽管躲着,让人闹去。所幸杜夫人名门出身,懂得礼义廉耻,不敢大肆宣扬家丑,丢人脸面,有了苦水只得往肚子里咽,遂此番下来,杜夫人懒得再管其它,妾也罢,府内事宜也罢,全都丢开,一概不闻不问,只守着生女过日子。 杜丞相亦是好面子之人,宠妾再多,妻儿还是最要紧的,遂一直以来,闹归闹,却从不会亏待了她母女二人。见杜夫人不再管理府中之事,也不强求,这府中大事宜便都交予管家操持。 边境之事是,对杜丞相而言,杜幽兰的获宠与否才是现今最要紧的事。杜丞相于书房内左思右想,最后认为,皇上虽看重他与陆大人,对他们在御书房所的话,并未表明心迹,可依皇上的性子来,十有八九是主战而不是主和,而兵权虽由陆大人掌握,最重要的兵符却是由皇上亲握,果真出兵的话,根本无人能挡。真不知如何是好。 杜丞相踱步来踱步去,走了数十回。忽灵感一闪,要想能够牵制住皇上的人,除了太后,便再找不出第二人。 想毕,杜丞相官服未脱,径直出了府,乘轿辇往宫门去了。守宫门的侍卫见杜丞相又要入宫,不免上前查探详情。杜丞相只自己有要紧事进宫面见太后,不会停留太久。侍卫听了,不好再拦,便放了行。 轿辇只能在宫门外等着,杜大人进宫门后,一路朝太后住的寝殿赶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杜至后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太后所居的严禧宫相比后宫的其他宫殿而言,远离前朝,却并不偏僻,适合清幽安养。乾清宫位于朝殿之后,仅一墙之隔,方便皇上朝臣解决国事;鸾娇殿因是皇后所居,遂离皇上住的乾清宫最近,只因两座宫殿占地阔大,围墙甚高,来往之间才备了轿辇;而其他宫殿,如伊菊阁、朝祥宫等地,则四处错落至后宫各处。 从宫门口至严禧宫甚远,杜丞相直直走了近一个时辰方到。又没有宫人们引路,见严禧宫宫门紧闭,杜丞相适才觉得有些不妥。无受昭见的臣子进入内宫,又无宫人见证,一不心被旁人见了,怕是要传出些流言蜚语。现下看来,也容不得杜丞相另做打算。只见他轻叩响朱门上的青铜环扣,敲击一二等了一会,又敲击一二,方才听见里头有人喊道:慢些等着,这就来。 继而传来脚步声,由近后,拉开闩门之声响起,朱门被打开一侧。只见一头戴翡翠珠花的丫头伸出脑袋来,左右张望后,见杜丞相一人,便问道:大人可是有事? 杜丞相听了,想到一个丫头竟敢如此话,心中不满起来,转念又想既然是太后宫中的人,高人一等也无可厚非,也怪自己没请个宫人引路,引得旁人这样问话,竟不好发作。 杜丞相望着那丫头,笑了一笑,道:我是右丞相,劳烦姑娘去回禀太后,有要事禀告。 丫头听了话,眼珠一转,见顶戴花翎不同一般臣子,却是高位,便道:好罢,还请大人在此等候,我去回禀后再来请大人进去。 杜丞相笑道:那是自然。 没过一会,便见那丫头出来,道:大人,太后请你进去,请随我来。 杜丞相应道:还请姑娘带路。 丫头走在前头,杜丞相尾随,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严禧宫毕竟是太后住的宫殿,规模格局一点不比乾清宫和鸾娇殿,各处装饰花草等物虽不及那两处宫殿的繁华,却不失清幽高雅之风,更显严谨高贵。 此时,太后正午睡起来,听人回话右丞相有要事禀报,便许人进来,自个则让贴身的老人服侍起身,整理面容衣着是否得体。 杜丞相被请入殿内专招待来客之处,让其等候。而太后亦姗姗来迟,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见太后一身华贵,翩翩下凡般步来。不知是被气势吓到,还是尊卑礼节的缘由,杜丞相自打见一眼后,便立马起身跪下叩首,口中道:微臣给太后请安! 太后走到杜丞相所座之处的另一侧的扶手椅上坐下后,方才道:免礼。杜丞相起身罢。 杜丞相垂首道:谢太后。 好不容易支起身子。又听太后道:大人坐下罢,就不要拘泥礼节了。 杜丞相闻言,感激不尽,回道:谢太后。 坐下后,见太后看着自己,杜丞相心想,太后果不减当年,成了太后还是那样尊荣华贵,盛气凌人。想是想一回事,该的要,来的目的是定要达成的。 只听杜丞相娓娓道:臣贸然进宫来,是有事要禀告太后。 太后听了,问道:大人看,是何事? 杜丞相道:不知太后可听闻边境要紧之事? 太后不紧不慢,道:听闻些许。 杜丞相接着道:今日午后,臣及其他几位大臣于御书房内与皇上详谈商议此事,我与陆丞相分为两派,他主战,我主和,双方僵持不下,没个定数。最后的定数自然是由皇上决定,可微臣认为,皇上并未拿定主意。这一时一刻是无妨,可若是长久下去,没个决断,由事态发展下去,到时怕难以收场了。 听言,太后并未表示什么,只是沉默片刻后,道:大人将此事告知哀家,是有何意,不妨直。前朝之事,哀家不得干涉,但后宫琐事,还是能上一二的。 杜丞相听了,笑道:太后是后宫之主,自然由您做主。前朝之事如何,皇上决断如何,也不是微臣能上一二的。只是我与陆丞相之爱女,皆入宫成了娘娘,这做父亲的心疼女儿,自是难免,还请太后体谅。 听闻此番话,太后瞬时明白过来。这杜丞相是想由边境之事,来逼迫自己与皇上,成就自家女儿的荣宠富贵。想毕,太后,笑了笑,道:杜丞相所言,哀家明白了。 杜丞相道:太后能如此,微臣就放心了。日后微臣与陆丞相定齐心协力扶持皇上。 太后点头,道:如此就好。 听此,杜丞相心满意足,起身作揖笑道:既然如此,微臣就不再叨唠,就此告退。 太后点点头,道:去罢。 杜丞相低下头行过礼后便退出了严禧宫。 至次日。 下过早朝,陆水来御书房见宇轩,二人商议边境一事。而后,宇轩去往鸾娇殿,陆水请命去后宫内的伊菊阁探望陆云。此时尚早,还未至午时,兴致正好,与人闲聊最好。 陆水来至伊菊阁,开门宫人见是陆水,便笑着行礼,道:大人安好! 话毕,门已大开,请人进去。 陆水一表人材,生得风流倜傥,对宫人们又有礼相待,自然得宫女们的欢心,太监们也都愿意为其做事。再者,陆大人乃娘娘的哥哥,又是宫中禁卫军的将军,宫人们大多熟识,于伊菊阁来往密切些也无关要紧。 宫女在前引路,不时笑道:大人近日可好? 陆水笑着回道:好。 见陆水笑意盈盈,宫女顿时春心荡漾,满面羞红,再不敢话。直至进了屋里,回过主子的话,才羞羞地看了陆水一眼,退下去。陆云真烂漫,虽与卿晴同岁,已然成年,却满身稚气,不谙世事,俨然还是一个孩子。于家中时,便数陆水最宠她,父母自是宠爱女儿,却及不上身为哥哥的陆水,遂当初进宫选秀,亦是陆水在推波助澜,陆云不过是顺着哥哥的意思而为,只为讨人欢心。来倒可怜了她。 第一百六十六章:伊菊阁内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伊菊阁屋内,陆云身着一袭桃红色纱裙,层层叠叠数层,因材质轻柔,并不累赘,反而使人看起来飘然若仙。每日来,无所事事,自陆水来过后,便整日里等着哥哥,所幸园内花草甚多,玩耍之处亦是多不胜数,方才不显得枯燥无味。 待陆水进来屋内,陆云正望着窗外,心中想着哥哥会不会来。忽听宫女禀报:娘娘,大人来了。 转头看去,果见陆水站在那里。陆云将手抽离窗台,跑到陆水跟前,拖住他的左臂,凑近脸面,高兴着道:哥哥,你可来了! 陆水笑了一笑,道:你已成了娘娘,身居后宫,我是皇上的臣子,不能长久来往后宫,以免遭人话柄。 每次来,陆云总会如此,抱着陆水的手不放。想来,宫人们见得多了,便见怪不怪,让主子们随意。只见那引路的宫女连着屋内好几个宫女都退了下去,守在门外。 自进宫后,陆云整日待在伊菊阁,烦闷至极,虽听闻宫女过御花园极美,可真看过后,却觉得并不比伊菊阁的花草艳丽。而那仅去过一次的地方,却碰见了另一位娘娘,朝祥宫的杜幽兰。陆云虽是娇生惯养,却不骄纵,各种礼数都是懂的,遂在见到杜幽兰时,便上前行屈膝礼,喊了声'姐姐'。那杜娘娘见此,赶紧上前扶起人来,口中道:妹妹莫要行礼,你我二人品阶一样,我若受了礼,可要被旁人了。 陆云听了,道:既然如此,日后在姐姐面前,我便不行礼了。 杜幽兰笑着点点头,道:往日不见妹妹出来过,今日怎么愿意来御花园游玩? 陆云道:不过是在屋内待闷了,出来透透气。 杜幽兰道:既然如此,日后妹妹要常来了,这的花草假山亭台楼阁,样样皆是珍奇异宝,外头是见不着的,可比自个屋里那些花草强上数百倍。往后你我也能常话了。 陆云并不觉着御花园如何美妙,却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是点点头,并不应承。好不容易回了伊菊阁,方才松下一口气,想着那御花园,日后再不会去了。每日便思念兄长,只望人踏入院子来。 总算盼来了人,可不愿撒手。陆水走到桌边坐下,云儿也坐下,就在身旁,可手上却没有松开。陆水见此,好笑着看着妹妹,道:你这是做什么? 云儿笑得开心,回道:怎么?哥哥好长时间没来,我就不能多抱一会? 陆水道:抱是可以,下人们也见惯了。可你这总抱着,你就不怕下人们传到旁人的耳朵里,惹得三宫六院都把你认作不知礼数的主? 云儿自是气愤,却听着在理,不得不放开手去。只见她撅着嘴角,怒声怒气着道:哥哥就会这些话来吓我! 陆水笑了笑,道:好了,不要为了这点事就生气,陆府的云儿姐可是一位知书达理的人,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云儿自知在理,点点头,道:云儿明白了。 陆水问道:宫中一切可好? 云儿回道:我很好,宫人们对我都很好。我想是哥哥你的原因。 陆水笑道:你过得好便好。对了,皇后回宫了吗? 云儿道:回宫了,昨日便入了鸾娇殿。 陆水听了,心中想着寻个时机去一趟。 今日陆大人在后宫逗留许久,伊菊阁的宫女们喜出望外,想那平日里大人总是来了又走,不多待片刻,最长不过一个时辰,可今日却足足停留了两个时辰有余。 直至午饭,陆水都未有离开伊菊阁的意思。宫女们心切,好生吩咐厨房准备了几样美味的菜肴,又让人上前询问主子,是否留下用饭。得到答复后,更是欢喜。 见宫女们窃窃私语,欢声笑语着。陆云笑道:哥哥,你看,若不是你在这,这伊菊阁能如此莺歌燕舞,吵吵嚷嚷吗? 陆水道:这莺歌燕舞听来却不好听,要是云儿也觉着不好,日后我便少来就是了。 听了此话,云儿赶紧嬉笑着道:哥哥不要这样,让我打发了她们走便是,哪有把你赶走的道理?要真因为她们惹得你不高兴,日后不来了,看我不打她们。 陆水笑道:只要她们有心伺候好你便是好奴才,身为主子可要爱惜她们,轻言打骂,都是不对的。 陆云笑着答应。 果不其然,今日这伊菊阁的午饭比起往日里不知丰盛了几许,宫女们都在一旁伺候着,看着主子进食。想来陆云这么多日子,从未见过宫女们全挤在一处,只等着伺候人。 鸾娇殿内,宇轩与卿晴正用完午膳。宇轩尚有政务要处理,奏摺也是堆积如山,容不得半点推延。 宇轩走后不过多时,陆水便上了门。陆水登上伊菊阁的二楼,登台望去,远远见着轿辇从鸾轿殿的宫门前抬过,便知晓皇上是要离开,回乾清宫去。遂下楼来,出阁告辞,往鸾娇殿赶去。 此景一如上次杜丞相入严禧宫。没有太监引路的大人,没人敢轻易放进来。 待禀报过后,陆水被请往大殿后侧的花园。陆水由左侧的石子路往后走去,路的左右两侧都放满了盆栽,花草亦有。直至走到最后,展眼望去,皆是花草树木,其间设立一座凉亭,五角尖顶,里面布置了石桌石凳,其五根朱红圆柱下方被木桩围起。 因鸾娇殿位居主殿,占地最大,以其后一片作为花园来布置,看去竟比伊菊阁要大上一倍,远处其他的偏殿由宫人们住,看去也比伊菊阁的下人房不同许多。对此,陆水虽感叹良多,另一处的美妙却让他不忍移开双目。在他的眼中,卿晴俨然成了倾城倾国的女子了。 只见卿晴从书中抬起双目,向陆水看去,继而笑着道:陆大人,快过来坐罢。 陆水宛如隔世,一时欢喜,另一时又心如刀割。曾几何时,他有恨过自己去任宅劝服卿晴入宫参选,倘若没有那么做,今时今刻,与她共结连理之人是否会是自己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文锦醒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午饭过后,卿晴便往花园内来,地方虽比不上御花园大,亭台阁楼、假山花石也不及其一半,可贵在幽静,花草树木错综交杂密密地铺开来,甚是好看。气转暖后,卿晴便常来坐坐。 陆水上前,于亭台青石阶下停步,作揖行礼。口中道:皇后娘娘万福。 卿晴道:免礼。 只见卿晴转而对身后两侧的宫女道:你们先下去罢。让柒宣端茶水过来。 宫女们答'是',随后便退下了。 宫女们走后,陆水走上石阶,来到卿晴跟前,也不再问,直接坐在其对面的石凳上。卿晴看着他,笑着问道:今日来是有何事? 陆水听了,回道:你莫不是忘了那人? 卿晴不明,问道:你的那人是谁? 陆水不禁觉着好笑,这主竟真忘了。随即叹了口气,道:你入宫来时,可有答应了人,许他随你一并入宫。 卿晴道:我许染枝随我入宫。 陆水道:除了她还有一人。你这不管不顾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娘娘大摇大摆地进宫,事后你又忘了他,难怪他要来我府上寻我了。 卿晴沉思片刻,继而问道:成里去找了你? 陆水笑道:正是。男子要想入宫,一成为太监,二成为御林军。他知晓我是御林军的将军,才来找的我。 卿晴道:那你是怎么做的? 陆水道:御林军并不是那么好安置的。现下我让他先回任府,再将难处一并告诉了他,成或与否并不是我一人的算的。许是听出了什么,他就出了你,让我来见你,你定会让他进宫。 听了此话,卿晴可谓头痛不已。染枝是个丫头,又与柒宣是姐妹,二人在一处,也好过分开。可成里不同,他年岁不大,正值读书的好年纪,卿晴回宫前,已求过任老爷,请个教书先生入府,专门给成里授课教学。可谁想到为了入宫,他竟能去找陆水帮忙? 想及此处,卿晴不免为之叹息。看向陆水,道:看来就算不让他入宫,也不能了。 陆水道:既然如此,回去后,我便着手此事。再将鸾娇殿的侍卫换一批,让其混入其中。如此你也能放心些。 卿晴笑了笑,道:谢谢。 此时,柒宣走来,将茶水分别端在二人面前,见过礼后,又退向卿晴身后。陆水端起茶水喝过后,便起身告辞。卿晴不甚挽留。 人走后,柒宣问道:娘娘,陆大人来干嘛? 卿晴回道:是为了成里的事。 柒宣道:成里?他有什么事? 卿晴道:他想入宫。 柒宣惊叹道:他一个男子怎么入宫,怎不成要阉割了去? 卿晴回首看去,笑着问道:难不成这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太监? 柒宣顿醒,道:御林军。 卿晴点头,道:成里要进宫,就只有这条路。 对于成里入宫一事,柒宣不解,问道:娘娘,成里为何要入宫来?在任府不是很好吗? 卿晴道:每个人的想法总是不同的。于他而言,入宫之行,势在必得。 听了话后,柒宣想及在任府时,成里总要跟随着娘娘,看来之所以要入宫,也是为了娘娘罢。 出了鸾娇殿,陆水一路出了宫门,回了陆府。才至书房,便开始着手御林军的调控和调遣一事。要想让一个外人进宫成为御林军,不是件简单的事。只有安排周详了,旁人才不会因此察觉不妥,而与其难免接触的人必须是自己亲近之人,方能成就此事。 再看任府。自卿晴回宫以来,已过了几日。 楚云依旧待在府内,百无聊赖的话便寻个丫头作乐,逗弄她们,直引得任府上下丫鬟的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自卿晴走后,任夫人便将心思放在文锦丫头身上。 文锦自得了怪病后,好不容易昨日才渐渐转醒。近来几日,任夫人每日都会来文锦的屋子,看看丫头的病情,大夫又被请来了几次,每次都是一样的答复,无非是心伤惹得,倘若她自己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任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徒劳。每每听了此话,任夫人都忍不住更加疼惜文锦了。而后多次的药汤,任夫人都是亲自喂她。直至昨日,有丫头跑来屋里,急冲冲地喊话:姐姐醒了!夫人,姐姐醒了! 任夫人一听,亦是吃惊。随即反应过来,问那丫头道:是真醒了? 丫头拼命点着头,道:夫人,姐姐是真醒了。会看着我们话呢! 听了此话,任夫人方才相信。一刻不待就往文锦的屋子赶去。 文锦自病倒以来,已近十日。整日躺于床塌,不得进食,人看去消瘦了许多,神色已不似往日的清明,只见她呆愣着坐在床头,就连坐在床沿正与她话的丫头都不理,目光呆滞地看向远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那丫头见此,心里一慌,嘤嘤着哭了起来。 待任夫人赶到时,便见着那副景象。任夫人上前,问道:你哭个什么? 那丫头起身,低着头,答道:姐姐痴了。 任夫人听了,骂道:你个什么!醒了便是好事,见了这幅模样都不知去请大夫来瞧过,自个就随意定论,真该敲敲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丫头被骂得不敢再哭,怯怯地点过头后,就往屋外跑,出府请大夫去。 任夫人站在原地不动,再仔细往文锦瞧去,那副样子,要痴呆了也不为过。见此,任夫人更免不了叹息。 大夫来后,把过脉,也仔细瞧过了面相。任夫人见大夫起身来,便上前一步,问道:大夫,文锦怎么样了? 大夫回道:能醒是件好事,可这心魔清除,心智不开。依她这个样子来看,要想伺候人是不可能的了,倒是要让人服侍着,索性身子无大碍,好些调养便能恢复。 任夫人道:她是否会一直这样下去? 大夫道:此事不准,何时她想明白了,何时便能醒来。一日,一月,还是一年,皆由她自己。旁人无法断定。 第一百六十八章:再起事端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任府内,陷入一片沉闷。 与文锦一同侍奉任夫人的丫头们自不必,全府上下的丫头厮们听闻噩耗后,无不伤心动容。想来往日那个善良贤淑的姐姐成了那幅样子,怎会不叫人痛心。 大夫走后,任夫人总在想那番话,'此事不准,何时她想明白了,何时便能醒来。一日,一月,还是一年,皆由她自己。旁人无法断定'。每想及此,都免不了叹息一番。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只好让两个丫头专门伺候她,日后如何,全看意了。 而后几日,楚云曾去过文锦的屋子,可还未进去,就被丫头拦在外头闲话,还些娇嗔的话不许他进去看文锦。楚云见此,便随了她意,转身往别处去,那丫头紧跟着,笑得谄媚。 也正巧,那伺候文锦的丫头正从屋里走出,见到了那个景象,也听到那丫头的话,不禁为此气愤不已。鼓囊着腮帮子,嘀嘀咕咕着转身回了屋里。另一丫头正伺候文锦梳洗,见那丫头又回来了,便问道:怎么就回来了?水打来了吗? 那丫头气鼓鼓着:一出门就见着晦气了,怎么把水打来? 听此,又问道:怎么回事?谁惹着你了? 只听她回道:我那先生不是个好东西,不仅害得文锦姐姐成了这幅模样,还勾引其他的姐姐,让她们都不待见我们。 丫头将文锦身上换下衣裳放于一旁,仔细看着文锦,双眼依旧混沌不堪,呆呆地望着窗外,一动不动。见此,难免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对她道:你也就不要为这事生气了。姐姐成了这样不是那位先生的错。是姐姐自己不愿醒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好生照顾着她的身子。再,夫人对姐姐那么好,定不会再让人欺负了她。你也就不要再抱怨什么了。 此话在理,这肚子一口气咽不下去总归是自己肚鸡肠了。只见那丫头重新端起水盆出屋去了。 见人走远了,这丫头方才重新看向文锦,于床侧的凳子上坐下,道:姐姐,你可知那先生是一风流之人,初看时,全府上下有哪个不感叹他的神采风姿,下面的丫头们总会凑着脑袋他的闲话。想起来,那时倒比今日要好得多。我记得皇后娘娘还在府里住着的时候,他便时常去阁楼偷看,路上偶遇娘娘,便紧身随行,毫无顾忌。现今娘娘回了宫,这回子就找上府内的丫头们来打发时日了,就连几位姐姐都被他给迷了心窍,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便是为了能博得先生一笑。 着话间,丫头不禁垂下头来。待完后,抬首看向文锦,模样还是不变,遥遥着望着远处。 见此,丫头继续道:那先生明知姐姐这幅样子是由他引起,却无丝毫愧疚,真真一薄情寡义之人。可就是如此之人,却让人神魂颠倒,为之痴迷。姐姐,你可要好起来,莫再为了他而害了自己。 话毕,文锦转回头来,定定地看着丫头,嘴角笑了起来。样子却是疯痴之相。 自成里去过陆府以来,已过七日。陆水曾言,等过七日后,再来府里找他。 门厮见过成里,又先时得了主子的话,知成里要来,一见成里走来便迎上前去,道:少爷来了,快进府罢,少爷在书房等着你呢。 成里随那门厮入府,被引入通往陆水所在书房的走廊。到了门前,那厮敲了敲门,喊道:少爷,那位少爷来了。 里头传出声音:进来罢。 那厮侧身让行,道:少爷自个进去罢,的退下了。 成里点头,走上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书房在陆水所住的院内。陆水虽有自己的府邸,却愿意留住在陆府内,就像陆丞相不愿搬去丞相府。只见陆水身着寻常便服坐在书桌之后,身后便是书架,另一侧的衣架上撑着官服官帽。 陆水抬头看去,道:成里,你先坐下。 成里亦随意,寻个旁边的椅子便坐下,看着陆水。 陆水道:你要进宫可以。只是入宫后的一切行动都要听命于我,不要因为自己是皇后的人就能不守规矩。 成里听着,回道:只要能入宫,自然听你的。 陆水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明日一早你先来这里,我带你入宫。 听了此话,成里起身走到书桌前,对着陆水作揖行礼,弯下身子去。 待他起身来,陆水又道:皇后娘娘待你如何,你心里自知,倘若因为他人而做出有损娘娘的事来,就休怪他人不客气了。 话毕,陆水与成里四目相对。成里无惧,直言道:我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 完,人转身离开。 次日,陆水将成里交付给管辖后宫御林军的将军首领。想来是早时就谈过此事,二人并未言语多时,那将军已明白,一一应承下来。成里甚而听到'放心'之类的话。而后,陆水便赶往早朝去了。成里的去处则是遂了他的愿,被安排在了鸾娇殿四周。 任府内,离开的不只成里,还有楚云。 任家二老皆知,此二人不是寻常之人,定不会久留于此,当二人此事时,任老爷与夫人并未过多挽留。至于二人为何一前一后地离开,并未引起他人多想。 近日来,宫中之事并不只在前朝商议边境防范一事,后宫多处亦在蠢蠢欲动。 御书房外,太监传话进来,太后请皇上去严禧宫一趟。 站在桌旁的贴身太监听了,道:皇上,太后已经连着好几日请您过去坐坐了。您看今日去如何? 宇轩头也不抬,道:你去严禧宫回话,就朕连日繁忙,未能请安,请太后赎罪。日后等有时间了,再去请罪。 听了这话,便只能应下。再将守在门外的人打发走了。 而朝祥宫内,杜幽兰正着装打扮。宫女们不敢怠慢,帮着主子梳洗装扮。这些首饰不全是嫁妆,更多的是从宫外带进来的,什么样的宝贝都有,只要戴上去,定能捕获人心。 第一百六十九章:太后有请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话杜丞相自从严禧宫回来后,便让夫人准备些上好的首饰。夫人狐疑,有问要首饰干嘛用,杜丞相才要送去宫里给幽兰,便被她一口打断话。 只见她气势汹汹地道:她已经入宫成了娘娘,不帮不上府里的忙,竟还要我们送首饰进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杜丞相听了,不急不慌着道:这首饰是送出去了,可回来的可是用不完的荣华富贵。 夫人反问道:她不拖累我们就好,还想盼她光耀门楣,下辈子罢。 看来杜幽兰在宫中的境况如何,这位杜府的正房夫人早就知晓了。 只听杜丞相道:现在,幽兰不得宠幸,可不一定往后都是如此。只要皇上再多见她几次,幽兰就一定能俘获圣心,到时,她荣宠不断,这杜丞相府自然非同一般了。 夫人一听,此话倒是在理。问道:你送首饰进去也是为此? 杜丞相笑道:自然。 夫人再无二话。这杜丞相的正式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面貌不如庶出的杜幽兰出众,琴棋书画方面也是技不如人,因而杜丞相更加偏爱杜幽兰些。为此,正房夫人往日里没少欺负幽兰母女,幽兰母亲身体赢弱,在其十二三岁时就生病过世了。 杜丞相自有一套手段,仅次日,装满了华贵首饰的盒子就被送入了朝祥宫内。 朝祥宫里的宫人们见这位娘娘的娘家人竟特意送来首饰,又有品阶高些的太监对她笑脸相迎,话中多为阿谀奉承的夸人话。见此,那些宫人们见杜幽兰的眼神变得尊卑起来,做事再不敢随意敷衍,甚而给主子脸色看了。 话成里入宫成了鸾娇殿的侍卫,平日里总会与柒宣染枝见面,卿晴因深在宫内,难得走动,成里又不能私自靠近,便难得一见。许是因都是从任府进得宫,三人倒比在任府时显得亲近得多。年岁又差不多,染枝更把成里当成了弟弟看待,殿内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成里,带给他吃。每每见此,柒宣都会抱怨,自己还不如成里的话。话中并无恶意,二人都只当玩笑,罢了。由此看来,成里俨然成了她们的弟弟。 御书房内。 边境之事愈演愈烈,前朝臣子分为两派为阵,僵持不下。于宇轩看来,以杜丞相为首的主和一派,在边境如此急迫之刻,竟还认为只要派遣使者去往边塞面见大王,便能平息事端,出兵乃下下之策的话来。不知这些臣子们是能力不足了,还是惧怕蛮子。总而言之,宇轩对于主和一派的言辞,是愈来不满了。 只听他打断了话,道:几位大人对于主战之,真觉得不妥吗? 杜丞相听之,垂首不语。身后几位大臣窃窃私语。忽一人出列,道:回皇上,微臣觉得出兵不妥,边塞番帮之臣,人微力薄,要想侵犯我朝,无意是螳臂当车。我朝身为盛世王朝,兵强马壮,若为了一点事出兵,恐让人觉得圣主多疑,反而失了番臣们对皇上的信服。 话毕,行礼又退回了队列。 此话听来,确有其道理在内。主战一派亦不做言语反驳。 见此,宇轩道:爱卿的在理。此事容后再议。都先回去罢。 听言,大人们皆行礼退出。 那边境之地已不能再推拖下去了。待大臣们都退下后,命三仁去请陆水进宫。 这皇上连日推脱不去严禧宫,太后心中知晓其中一二原由。每次让人去请,等来的就是'国事繁忙'、'日后请罪'之类的话,不过冷笑一番。既然如此,就先请她们来,好好聊聊下。 严禧宫的两个太监领命,一个往伊菊阁去请陆娘娘,另一个往朝祥宫去请杜娘娘。她二人入宫后皆被封为嫔妃,品阶一样,仅次于皇后。这入宫三个月以来,杜幽兰曾多次往严禧宫去向太后请安,第一次见过不多时便被请回,而后再去,于宫门处就被太监给拦下了,尽些太后困乏,不甚见人的话。此次被人请去,倒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 而陆云却要单纯许多,若不是有细心的嬷嬷教导,让其去严禧宫请安,恐怕她只知在伊菊阁内吃喝玩乐。 不多时,两位娘娘携着两名宫女前后进了严禧宫。 当二人步入殿内后,见太后于正前方高坐,便垂首上前,跪下叩首道:臣妾向太后请安,望太后万福。 只听太后笑道:快起来罢,坐下便是。 二人被宫女们扶起,坐在两侧。 坐下后,二人方才看向太后。自是卑谦恭敬为多。 只见太后微微笑着,道:今日将你们请来不过是聚一聚,这后宫太大,皇上又只有你们几个,哀家见你们爱怜可爱,便找你们过来坐坐,若是觉得厌烦,就当陪陪哀家罢。 听了此话,杜幽兰道:太后亲自派人去请臣妾二人过来,已是莫大的荣幸,又哪会有厌烦呢。 陆云听了,笑着点点头。 太后见此,便道:这后宫来了你们三人,也算热闹了些。只是皇上钟爱皇后,不问后宫其他嫔妃,让你们受了冷落,总是受了委屈。 杜幽兰接话道:太后莫要这般,皇后是皇上的正妻,理应受到皇上的宠爱,我们并不觉得委屈。 太后听了,笑着道:你倒是善解人意。 杜幽兰笑着回道:太后谬赞了。 陆云听了,只是笑着,不语。 只见太后转向陆云道:云儿,你可想过皇上为何如此? 陆云看去,回道:云儿不知。 听二人对话,杜幽兰亦朝太后看去。 只听太后道:这世间的男子又有哪几个是长情的?一时钟爱,一时多情,都全看在你们怎么做了。 二人听了,若有所思,不语。 见此,太后又道:只要你们够善解人意,会投其所好,在恰当的时候做些惹人爱的事情,皇上见了,自然喜欢。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有男人不喜欢美人,就像皇后那样,男人自然喜欢了。 第一百七十章:宇轩留宿 第一百七十章 太后所言,陆云不甚明白,杜幽兰却是心中有数。 只听太后接着道:哀家常听宫女们,这后宫的娘娘都只待在自己的宫里,不太爱出门,顶多就是去去御花园看看景色。若果真如此,可就不对了。你们身为皇上的妃嫔,自是要时常关心皇上,皇上不去你们的宫里,是还未好好地看过你们,你们要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就要下些功夫,多多走动是好的,能让皇上看见你,见多了自然会去你宫里坐坐。你们可明白? 杜幽兰回道:臣妾明白。 陆云见此,亦道:云儿明白。 见此,太后笑道:如此就好。哀家请你们来就是对了,千万不要辜负了哀家。 二人起身,行礼道:臣妾定不会辜负太后娘娘。 太后摆摆手,道:好了,快起来罢。退下去罢。 二人又道:臣妾告退。 方才亦趋亦步地出了严禧宫。 用过午膳,太后派人去鸾娇殿。 领命的太监一刻不敢耽搁,疾步赶去。至鸾娇殿,告知侍卫,受太后之命来请人过去。侍卫放行,正巧有鸾娇殿的宫女走过,见了太监,上前问道:张总管,是有什么事吗? 那张总管乃是严禧宫的总管太监。只见他走去,回道:我这不是奉命来请人嘛。 宫女问:总管是要请皇后娘娘吗? 张总管道:你也莫要再问,这时间不等人,要是太后等急了,我等可担待不得。 宫女一听,赶紧道:张总管的是,我给您引路。 张总管点头,紧随其后往鸾娇正殿赶去。 这用膳时辰刚过,宇轩又要回乾清宫去了。才出殿门,那三仁便上前道:皇上,这时辰还早着,您再留下歇会儿罢。 宇轩道:边境送来的奏摺递上来了吗? 三仁回道:今日比往日似乎要晚些,那几位大臣还未入宫。 宇轩点头,道:那先回御书房等罢。 着,人已举步要走。谁想那三仁迎上前拦住,道:皇上,这一时半刻的,大人怕是来不了。您就先歇会再回去罢。 宇轩盯着它他,问道:三仁,到底有何事? 听了此话,三仁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好。正在此时,只见远处那张总管赶了过来,行到跟前,叩首行礼喊道:奴才叩见皇上! 三仁退后一步。宇轩看向张总管,道:免礼。 张总管道:谢皇上。 人起身来,又道:皇上,太后请您去严禧宫坐坐。 宇轩看着卑躬屈膝的张总管,道:你回去带话给太后,就朕还有奏摺要批,没有时间过去。 完,宇轩往前要走,三仁紧随其后。 见此,张总管赶紧跑上前,跪在宇轩面前,道:皇上,太后让奴才来请您多次了,每次都是带话回去,奴才已经挨了好几次打骂。这次太后了,要是来鸾娇殿请皇上去都没用的话,奴才这命怕是要没了。 宇轩此时方才明白,三仁拦阻,这张总管来鸾娇殿,一切都是密谋好了的。看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只好道:太后可要午睡? 张总管听了,赶紧回道:太后就等着皇上过去呢。 宇轩道:你先回去传话,朕稍后就到。 听了话,张总管起身告退。 宇轩看向三仁,三仁心知不妙,垂首立在身后。宇轩问道:你早知他要来? 三仁只得回道:奴才知晓。 宇轩冷笑一声,道:好个奴才。 一听此话,三仁心知圣怒,赶紧叩首跪下,口中着:皇上,太后让我去过严禧宫话,奴才不敢不从。 过了好一会,宇轩方才道:要有下次,休怪朕不顾情面。 此情面,乃是从到大的情谊。三仁听此,赶紧道:请皇上罚奴才罢。 宇轩道:自己下去领二十大板。就要不用跟着朕去严禧宫了。 完,人已走了出去。轿辇就在殿外候着。直至起轿,三仁都未起身。 至严禧宫。 宇轩步入太后所居的宫殿之内,有宫女请安后,再引其往太后休憩的地方走去。 只见太后正坐于高软卧榻之上,手边的台几上放置了茶水和点心。去请宇轩的太监早从鸾娇殿回来,禀报给了太后。此时看来,太后正百无聊赖地等着宇轩过来。听脚步声传来,人走近了,见宇轩行礼问安:孩儿给母后请安。 太后笑着道:请安便不用了,皇上能来一趟就好。 宇轩笑了笑,于太后对面坐下,看着她,问道:不知母后叫孩儿来是有何事? 太后道:既然皇上先开口问了,哀家也不多其他。请皇上来是有事要议,有关陆杜两家。 宇轩正色道:太后要的是什么? 太后道:前朝之事,哀家不便管,也不愿管。可倘若是因后宫争宠而引发朝堂震荡,就不得不管了。 宇轩道:请母后明言。 太后接着道:为何我会知晓此事,以及其中缘由,皇上不必知晓。皇上只需明白,后宫安定,则前朝安定。伊菊阁和朝祥宫,皇上还是去走走得好,莫要让他们寒了心。 宇轩心思玲珑,自然听出话中的意思。只听他道:母后的,朕明白了。谢母后指点。 太后听了,笑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留你,还请皇上快回乾清宫罢。 宇轩起身行礼退下。去往乾清宫。当晚,便去了朝祥宫。临次日一早,方才离开。 一时,流言传遍了整个后宫。朝祥宫的宫女们谁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突然过来,还留宿在了朝祥宫。由此,对这位娘娘就更加不敢怠慢了,显得愈加恭敬起来。流言自是从她们的口中传出,口口相传,不多时便传遍了后宫。更让人得意的是,皇上虽宠幸皇后,却并未在皇后宫中留宿过,在朝祥宫的一晚,是皇上第一次留宿后宫嫔妃住处。有狐假虎威一,的正是朝祥宫的宫人们,顿时趾高气扬的模样,让人看了生厌。尤其是鸾娇殿的宫人们见了,总忍不住上几句,惹得两边都吵嚷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边境战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鸾娇殿内,宫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多是朝祥宫的坏话,任他们怎么也不相信皇上不在自家娘娘殿内留宿,竟去那一次未曾去过的偏僻宫殿。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些话自然给柒宣和染枝听了,她二人是皇后带人宫中的,在皇后面前自然得上话。可知柒宣脾气不好,听了那话,心中气愤,嘴上不留德,骂得宫人们在她面前再不敢闲言碎语了。 听了那话,柒宣压不下火,寻到染枝跟前,同她了一番后,又咒骂起宫人们来,'都是些嘴欠的贱货'、'吃闲饭不中用的东西'之类的话。染枝听着,由她去。待柒宣累了,再安抚好她,道:你也不要再生气了,让人瞧见还以为是主子受不了,由你来出气呢。你我是娘娘从府里带进宫的,受人高看一眼,却也受人注视,要是你我一人有谁出了差错做错了事,旁人便会是娘娘的错。日后为人处事,要多想想娘娘,总不好因为贴身丫头而引人流言蜚语。 柒宣笑了笑,道:也就你心思细腻,总为别人着想。再,我们家的娘娘可不是那些奴才能议论的。 染枝听了,点点头道:娘娘心思宽广,自不会与他们计较。 染枝为人谨慎,不轻易得罪人。而柒宣不同,此事兹事体大,奴才议论主子,还是那种入不得人耳的肮脏话,她自是咽不下这口气。那鸾娇殿,除了那些不知好歹的宫人外,亦是有那么几位知礼懂礼,不容他人违反后宫规矩的老人,比如月嬷嬷。 月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资历可比太后都深,后宫之中,没有谁敢给她脸色看。想西凤先朝那时,后宫嫔妃无数,品阶低的主见了月嬷嬷还要先问声好呢。她原是跟随太后的,宇轩卿晴大婚后,便到鸾娇殿来管事。 那月嬷嬷平日里待柒宣比一般宫女要好,有什么大事,柒宣也愿跟她。此次,柒宣便想借由月嬷嬷去治治那些宫人。只见她往月嬷嬷的屋子走去。 这一大早的,月嬷嬷早已起身办事去了。柒宣见不到人,问了临近的宫人,是刚亮就出殿去了。月嬷嬷管理整个鸾娇殿上下,事自然多些。听人还未回来,柒宣只好先回正殿去。 卿晴早起有染枝来伺候梳洗着。柒宣走入殿内,到她们跟前,亦着手做事起来。平日里柒宣同染枝总一道来伺候卿晴起床,今儿见柒宣晚到,面色看去也不是很好。 卿晴便问道:柒宣,今早怎么就不高兴了? 柒宣看去,道:娘娘怎知我不高兴了?我又没什么? 卿晴笑了笑,道:你问问染枝,你高兴或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哪用你出来。 染枝听了,笑道:娘娘的是。柒宣就是那样,一看便知。 听了二人的话,柒宣愈发不高兴了。嚷道:我就那么让人看得明白?不我了,染枝你还不是跟我一样,高兴不高兴都挂在脸上。 染枝不与其争辩,笑着道:你什么便是什么。 听了话,柒宣倒高兴了些。只是心里的那口气消不去。 只见她走近二人身前,道:娘娘,你可知昨日皇上去了哪里? 卿晴看去,问道:去了哪里? 柒宣道:朝祥宫。皇上竟然去了那种地方,真不明白皇上是怎么想的。 卿晴笑了笑,道:这是后宫,皇上想去哪便去哪,又哪是我们明白的,你也不要多想。这早膳倒是让人在意,柒宣你去催催厨房,让其多准备些送来,今日就我们三人一起吃。 柒宣染枝听了,皆笑着应承下来。柒宣忙乎着往位于鸾娇殿西侧的厨房赶去。 严禧宫中。 月嬷嬷正向太后请安。起资历,月嬷嬷比之太后在宫中待得都要久,也正因此,太后对她也是敬重有加,遂才让月嬷嬷去鸾娇殿当差管事。此时二人正在偏殿相对而坐,太后自是坐在软塌之上,俯看着相隔一米开外的月嬷嬷。 只听太后问道:那边情况如何? 月嬷嬷回道:回太后,一切照旧。 太后道:昨晚皇上去了朝祥宫留宿,这是个好兆头。你回去后,多注意点皇后,莫因她争风吃醋而坏了后宫的秩序。 月嬷嬷回道:老奴明白。 太后点点头,道:要真有事,还劳烦月嬷嬷多教导教导皇后,这后宫之主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月嬷嬷起身,行礼道:老奴听旨。 后宫之中,现今最得意的就是朝祥宫了。 主子受宠,奴才升。在外趾高气扬,甚而吩咐比自己阶品高的宫人做事,还得那人的一通马屁好话。主子倒低调含蓄的多了。 这皇上走后,杜幽兰才渐渐转醒,顿感身子沉乏地很,瞬时想起昨日的春宵缠绵,心中欢喜不已。再一想皇上的俊秀容颜,身子却更酥软起来,不愿起身。 旁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对杜幽兰而言,入了龙帐,自己才算真正的成了贵人——丞相府的贵人。 早朝后,御书房内,杜丞相被请来,赐了座。 只见宇轩看向杜丞相,问道:今日请丞相来是想商议边境一事。不知大人的看法是否还和前几日一般坚决? 杜丞相听了,赶紧起身,作揖行礼回道:回皇上,微臣如此也是为了两国和睦,倘若番邦之臣真有谋逆之心,我等定助皇上出兵,铲除异心。 见此,宇轩笑道:丞相不必如此,朕没有怪罪的意思。 杜丞相放下手来,抬头看去,道:近日,微臣与另几位大臣有商议过此事,只是利弊不匀,实难决定哪边才是对的。 完后,只见宇轩抬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书,道:这是昨日加急送来的,丞相看看罢。 站于一旁的三仁接过手里,再交到杜丞相手中。杜丞相折开信件,仔细看过后,朝宇轩看去。 见此,宇轩道:这份加急信是昨日傍晚送到,在之前一个时辰,朕已经收到过一份边境送来的奏摺了。从信中不难看出边境战事的急迫。不知杜丞相觉得如何? 第一百七十二章:杜相主战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此时杜丞相方知君慑威严,看向宇轩的眼神不禁低垂下来,不敢再看。甚而皇上口中已然不再用滋扰来言边境之事了。想毕,只听他道:回皇上,是微臣愚钝,看来边境已不是滋扰那么简单。还请皇上立即出兵,剿灭乱臣贼子。 话虽如此,却不是按着杜丞相的计划来。昨日皇上夜宿朝祥宫之事,已经传到了这位杜丞相的耳中,对此,丞相甚是满意,计划着合适的时机,顺应皇上,将主和转为主战。可这一时看来,出那番话,却是被皇上逼迫出的,容不得杜丞相忤逆半分。 听了主战一词,宇轩道:既然如此,还请杜丞相向另几位大人明一下,等明日早朝,再决议此事。 杜丞相作揖道:是,皇上。 杜丞相退出御书房。宇轩面前堆放着奏折,都是州县递上来的文书,他却不愿批阅。告诉三仁,准备轿辇,去鸾娇殿。 鸾娇殿内,月嬷嬷正给宫人们训话,自然是柒宣找的她。月嬷嬷在讲话,没有哪个不敢听的,更谈不上忤逆。只见正殿一侧,月嬷嬷站在一众宫人面前,柒宣则站在其身后,好似狐假虎威。染枝却不愿来瞧,任柒宣一人闹去。 忽闻宫门外响起太监的喊话声:皇上驾到! 月嬷嬷赶紧住嘴,先一步往宫门赶去,见宇轩进了门来,便赶紧行礼问安:;奴才给皇上请安。 见此,宇轩道:月嬷嬷免礼。 随后而至的宫人们皆跪地行礼,口中喊着:奴才、奴婢,给皇上请安! 宇轩道:都起身罢。 只见宇轩看向月嬷嬷,问道:皇后可在殿内? 月嬷嬷回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就在殿内。 宇轩点头,道:好了,你们都忙去罢。 众人听了,方才行礼退下散去。月嬷嬷亦行完礼后,便走开了。 宇轩进入正殿,径直往左侧走去。卿晴才用过早饭,正坐着翻看着书。宇轩走来,见此情景,果不其然,一如他想的那样,嘴角不禁弯起,眼神愈发温柔了。 只见他挥手将身后的太监赶走,再慢慢地走近过去,而后在卿晴对面坐下,笑看着卿晴,不语。 卿晴一时看得入神,没有注意人来。还是染枝端来茶水,到宇轩面前行礼问安后,卿晴才抬首看去,却见到宇轩看着自己,倒觉得奇怪起来。 卿晴问道:皇上,你何时来的? 宇轩笑着道:来了许久,见你在看书就没打扰。 卿晴笑了笑,道:皇上今日来得好早。 宇轩嘴角一顿,而后才道:早朝下过,奏折还未送来,便想着先来看看你。 卿晴点头道:可吃过早膳? 宇轩道:吃过了。要是有可口的点心,可以拿上一些来,我愿意吃。 卿晴道:好。 继而转向站在身后的染枝,道:染枝,你去厨房拿两盘点心来,是皇上要尝尝。 染枝听命下去后,宇轩问道:为何要是朕要尝? 卿晴笑了笑,道:因为我少吃点心,口味也没有讲究,所以厨房对此也不在意,每次去拿点心,来去就那几样。我怕你吃腻,而且饭后没什么胃口,若厨房还是做那几样点心,怕是一口都吃不下。 宇轩听了,笑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就那几样也无妨。倒是厨房这样不上心主子,可不行。你要想吃什么就让她们去做,不要委屈了自己。 卿晴道:她们都好,不过是我自己不上心罢了。 此时,染枝从外头走来,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置着两盘点心。人走近后,点心被放在二人之间的茶几桌上。染枝又端着托盘退出去了。 宇轩看着面前的点心,有绿豆糕、核桃酥,这两种算是后宫茶桌点心的常客,后宫中的人都吃过,平常的很,怪不得卿晴会那样了。 夏季已至,气日渐酷热,绿豆糕倒清凉解渴。只见宇轩抓起一块,放入口中,咽下后,道:这绿豆糕倒比后宫其他地方的都做得好。 卿晴笑了笑,道:你喜欢吃就好。 着,卿晴也抓起一块吃起来。四下无人,二人吃着点心,着话,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宇轩留下用过午膳后,方才回乾清宫批阅奏折。 酉时,皇上于乾清宫用过晚膳,批阅完奏摺已至戌时末。 三仁来问:皇上,今晚是去娘娘宫里,还是留在乾清宫? 过了许久,皇上方才回道:去朝祥宫。 皇上已然留宿过后宫嫔妃宫中,这次日如何,自是引人猜想无度。自酉时起,宇轩的一举一动都在宫女太监们的眼里,就连三仁也不例外,他可时刻不敢忘记太后叮咛教导的话语。轿辇早就备好,只等着主子一句话了。 次日,皇上连宿两夜朝祥宫的事传遍了整个后宫。 而后,宇轩每晚都会去朝祥宫,每日亦会去鸾娇殿。 这主子受宠,奴才争相巴结。后宫之中有着管理各色繁琐事务的太监总管,每每给朝祥宫的人脸色看,现今好了,竟会提着物件送上门来,好献殷勤。此后,朝祥宫可谓焕然一新,一应珍稀物件都被送来摆上,从上至下,没有哪处没有动过,俨然重新修整了一番。 相比起来,伊菊阁倒可怜了些。宫女们不受那些管事太监待见了,要些东西都开始遭拒了。有宫女回来抱怨,将那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出:这宫里东西不就那么多,这边给了,那边自然少了,总归就这么多,多多少少就这么着,要就拿去,倒还省下了些。看去倒有了些朝祥宫往日的模样。 那些太监仗着管点人和事,便趾高气扬地欺负人。可对于正宫娘娘,却是不敢逾越半分,就算皇后再不受宠,也是皇后,日后的太后,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宇轩每日去鸾娇殿用午膳也算是打消他人对卿晴受宠与否地猜忌。 皇上连宿朝祥宫,已不是后宫的话谈了,前朝百官亦知晓此事。由杜丞相为首的主和派已转变态度,扬言主战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出征塞外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杜丞相自那日起,便给那些个主和的大臣传了话。在朝堂上,主和一派明显弱势了下来,好似被主战派服了一般,言语不再强势,对边境看法也渐趋主战了。仅次日便决议而定:立即出兵,刻不容缓。 点兵点将数日后,以陆丞相为帅,胡光威为前锋,率将士出征。当日,百姓围观,为之送行,祝马到成功,凯旋而归。百姓遥望高处,见皇上站于宫门城墙之上,给众将士送行。 十万大军即临边境之地,镇守边境城外,安营扎寨。之后的每日,陆帅皆会亲书一封,让士兵快马加鞭送去皇朝。所幸的是,自从十万大军镇守边境后,番邦流匪均不敢再来滋扰生事。 皇上从朝祥宫出去上的早朝。此事已然不是稀罕事了。在宫人们眼中,能让皇上如此流连忘返,杜娘娘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对此,不仅宫人们是这样想的,杜幽兰亦是觉得如此。起身梳洗后,常会去严禧宫给太后请安。 陆丞相出兵塞外,陆府便全由陆水做主。近来虽忙,却听得不少流言,想及陆云的境况,便决定去伊菊阁走一趟。 至伊菊阁,宫女引其往屋里走去。 其间走在路上时,宫女道:陆大人,近来主子的日子并不好过。 陆水问道:怎么回事? 宫女叹口气,道:原先皇上只去鸾娇殿,主子和那位娘娘倒是一样的,可近来皇上只留宿朝祥宫,宫人们一边巴结那头,一边却诋毁着伊菊阁,娘娘的坏话,不仅不帮着做事了,就连宫里的该有的份例,那些管事都不搭理我们。 陆水道:我知道了。娘娘还好罢? 宫女回道:娘娘还好。 正走到屋前,将陆水引进后,宫女便退下去了。 陆水往里走去,只见陆云看着窗外风景,神色忧伤,随即又叹了口气。陆水见此,先声道:云儿,这是怎么了? 着话,人已走到跟前。 听到人声,陆云侧头看去,见是陆水,便高兴着道:哥哥,你来了。我好想你。 陆水笑着道:你可是娘娘,这话可不能再。父亲出塞境外,许多事都要我来操办,日后我便不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陆云听了,不禁红了眼,低声道:我知道了。 陆水点点头道:你要觉得无聊烦闷了,就四处多走走。总好过你一人闷在屋里。 陆云道:这宫里哪有好的去处?就连那御花园都比不上我这阁子里的菊花。 陆水听了,笑道:你这的花自是好的。御花园不去就算了,可要好去处,我倒觉得一处不错。 退下去的宫女端着茶水进了来,正听着了那话,将茶水放好后,便退后几步,站在原地不动。 陆云听后,觉得新奇,便赶紧问道:是哪儿? 陆水道:鸾娇殿。 陆云细想过后,道:那不是皇后的宫殿吗? 陆水点头,道:是。 陆云道:皇后宫殿的花可比我这的要好看吗? 陆水笑了笑,道:我哪有过。皇后为人亲近和善,你多去鸾娇殿走走,我也放心些。 听了此话,陆云明白过来,点点头答应着。 陆水不便久留,叮嘱一番后,便出了后宫。 见哥哥走了,陆云又重新看向窗外,不时地叹着气。站在那的宫女上前一步,道:娘娘,女婢觉得大人得对。 陆云听了,头也不回,问道:你,怎么个对法? 宫女道:大人让娘娘去皇后宫中走走,在女婢看来,不仅是为了娘娘有个去处,离开伊菊阁走走,不至于烦闷;更是为了娘娘在后宫中,有个依托。 听了此话,陆云回身看去,问道:依托?什么意思? 宫女道:近来皇上常留宿朝祥宫,宫人们见那位娘娘荣宠不断,都去阿谀奉承,只怕拿不出好的去孝敬了。反之,没有圣宠的话,在这宫里的日子便难上加难。而后宫之中,能不受此影响的便是皇后了,没有人敢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所以,大人的意思,是要娘娘与皇后娘娘交好,日后遇到难处,也好请皇后帮着娘娘些。 话中在理,陆云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宫女听了,行礼退下去了,不再叨扰主子。 气愈发炎热,身子懒散,杜幽兰起得比往日要晚,昨日皇上没来,让其感到安慰的是,皇上并未去其他娘娘的宫殿。想及每夜的缠绵悱恻,杜幽兰不禁羞红双脸,皇上的面容时而在其眼里显现,心中又是一阵欣喜。 去严禧宫请安,已然成了杜娘娘的每日必做的事。只见杜幽兰面容精致,身着盛装,头顶高髻,金钗玉簪插满枝头。其身后随着八名宫女,身侧另有两名宫女,左给其扇扇子,右给其撑高顶平伞,再有一人随侍其旁,听候吩咐。外人远远看去,倒像是皇后出驾的阵容,好不威风。 至严禧宫,给太后请过安,又闲聊了几句,便行礼告退。才出了宫门,便瞧见陆云走来。只见杜幽兰笑着迎上前,道:妹妹,近来可好? 听过宫女劝后,陆云才来严禧宫给太后请安。还未到严禧宫门前,却见到杜幽兰正从严禧宫出来。见她对自己话,便亦走上前去,再道:我一切都好。多谢姐姐关心。 杜幽兰笑了笑,道:妹妹看起来却比前些见着的时候要消瘦了些,是遇到不顺心的事吗? 陆云听了,亦笑着道:并没有。倒是姐姐看起来比以前要美丽许多。 听了此话,自当是恭维的。只听杜幽兰高兴着道:都是皇上吩咐的。妹妹应该知晓,近来皇上都在我那留宿,皇上对我爱怜有加,这些衣饰都是皇上赏赐的。要这后宫里,皇上的恩宠才是最难得的。 完后,又道:妹妹觉得姐姐得可对? 这话,论谁听了都不会高兴。可陆云不同,她对皇上并不憧憬,再有孩子心性,任人如此去,也是无动于衷。 只见她笑了笑,道:姐姐觉得是便是。 第一百七十四章:卿方知云 见陆云对此无动于衷,陆幽兰顿觉无趣,便问道:妹妹也是来给太后请安吗? 陆云点头,道:今日气甚好,便想来给太后请安。 杜幽兰道:既然如此,妹妹就快去罢。 着,二人笑着错开身子,各走各的路。 在回朝祥宫的路上,贴身宫女凑近去,道:娘娘,她也太不知礼数了,不给娘娘行礼就罢了,要给太后请安,还来得那样晚,就不怕太后娘娘不高兴? 陆幽兰听了,笑了笑道:太后自然会不高兴,也许她还瞧不出来呢。随她罢,这后宫多她少她也没什么。 宫女们皆窃窃笑着。 陆云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对其有话要,让陆云坐下后,问道:云儿,你可知皇上连宿朝祥宫? 陆云回道:回太后,云儿知晓。 太后问道:那哀家上次的话,你可有明白? 陆云答道:云儿明白。 太后道:明白就好。要想在后宫中屹立不倒,娘家是靠不住的,靠得只有自己,你可要记住了。 云儿听了,点头称是。 太后又道:皇上鲜少来后宫走到,但每日都会去鸾娇殿坐坐,要想见皇上,就多去皇后宫里坐坐,闲聊两句也是好的。怎么她都是皇后,身为妃嫔也应当去请安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陆云冰雪聪明,自是清楚。只听她回道:云儿明白。 太后听了,点头道:如此就好。之后就靠你自己了。哀家乏了,你退下罢。 陆云起身,行礼道:云儿告退。 完,便转身走出。 鸾娇殿内,柒宣面色不佳,才从鸾娇殿外回来。先回殿内,见人不再,便出去往殿后的花园找去。亭内,卿晴正翻看着书,染枝随侍一侧。染枝听脚步声传来,举目看去,见柒宣走来,嘴角露出一笑。 柒宣走入亭子,坐下与染枝身旁,不语。 染枝看她神色不对,便低声问道:怎么了? 柒宣可不顾声音会不会吵到卿晴,只管大声回话:还不是那些奴才,全都长了双狗眼。 卿晴听了,从书上抬起头,看去,正巧柒宣正看着她。二人对视,卿晴道:又是谁惹着你了? 柒宣道:我正从事务房回来,遇见了朝祥宫的人正挤兑一位宫女。走近听了些话,才知晓那位宫女是伊菊阁的,也在宫里当过好几年的差了,却受那些宫女的气。娘娘,你可知她们都了什么?哼,主子都是妃嫔,竟仗着皇上去过朝祥宫留宿,便随意地侮辱人,更让我气愤的是,那位姐姐竟任由她们,也不不争辩一二。我见了,气不过,便上前理论。谁想到,她们知晓我是鸾娇殿的人后,竟然'你们主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话来。我听不过去,便开口骂人,那些人看我急了眼,才走开去。来真是气人! 话毕,染枝道:你又何必跟她们争呢,气得还不是自己。 柒宣道: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卿晴听了,笑了笑道:染枝的对,她们不懂礼,由她们去,倒气坏了你自个,不亏啊。 听言,柒宣看去,问道:娘娘,你不生气? 卿晴笑道:有什么值得生气。好了,你也消消气,可不要气坏了身子。 染枝亦道:娘娘的对,嘴长她们脸上,我们拦不住,听不听却是我们的事,又何必为此气坏了身子。 柒宣点头,道:你们就是这样,不与他人多争口气。那位姐姐也一样,明明身份不比她们低,却任由她们。 卿晴问道:你她是伊菊阁的人? 柒宣回道:嗯,那些人走后,我与她多聊了几句,才知晓她是伊菊阁的宫女,是那位陆娘娘的人。 卿晴忽然想起,当初参选入宫时,还有两人入选,除去朝祥宫的那位,看来就是这位伊菊阁的了。听柒宣是姓陆,不禁问道:那位伊菊阁的娘娘,她的娘家所系哪个府上? 柒宣赶紧回道:这个我清楚,那位姐姐跟我她家的娘娘是陆大人的亲妹妹。 卿晴又道:可是陆水? 柒宣道:就是陆大人。 自进宫后,卿晴从未想过后宫其他的人,于她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居所,后宫也好,任府也好,不与其相干的人,她不愿去见,也不关心在意。但是陆水的妹妹,卿晴觉得有必要给予照顾,何况,柒宣话中听来,伊菊阁的日子似乎并不如意。 遂听她道:柒宣,你要再遇见那位宫女,就多关心一下,问问需要什么,哪里不足就帮帮她们。 柒宣笑着点头,道:奴婢明白了。 再看那伊菊阁的宫女,是陆云身侧随侍的人。回去后,左右想过了,不便将此事同主子讲,怕她担心受怕。而这宫女的心头,因柒宣的关系,对鸾娇殿有了好感,寄托了些希望,想着皇后宫里确如陆大人所言,是个能让人依托的地方。 盛夏已至,炎热蔓延开来。 话自柒宣去往宫中各式房中,领了许多了东西让太监跟着搬去伊菊阁后,那些管事太监便都知晓了伊菊阁的主子与皇后娘娘交情匪浅。此后,再未有过为难伊菊阁里人的事了。但朝祥宫那些不知高地厚的,倒还是趾高气扬,只是已不像以往那样神气了,只因皇上已有十数没去朝祥宫了。 御花园里,大片的荷花池内盛放着荷花荷叶,甚是好看。今皇上龙颜大悦,特邀请百官入宫,举办宴饮。边境传来书信,陆元帅亲书,心中明,番邦臣子带着大王的书信,将不日到达都城,为前段时日的流匪滋扰一事而前来致歉。此事对西凤大国而言,无疑是一件事。 遂待藩臣到都城休整后,便盛邀其入宫参加盛宴。以表西凤大国对番邦的欢迎,及大度。 此藩使却不是大婚那晚呈现宝刀的那个彪形大汉,而是一位少年郎。长得远比那些五大三粗要标致得多,身子虽不十分壮硕,看去却更修长坚实。要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双微微上挑,魅惑人心的丹凤眼。 第一百七十五章:宴饮藩使 此次宴饮由礼部所办,戚石卫身居礼部,大多事宜由他操持,而陆水身为御林军的总统领将军,则一同留在宫中,分卫御林军的保卫范围。成里身为皇后的侍卫,只管鸾娇殿的安危,遂并未到御花园来。 后宫三位娘娘身为皇上嫔妃,自是要来。 百官及那位藩使入宫后,径直被请入御花园围观荷花。快至午膳时,皇上及皇后才姗姗来迟。 只见宇轩身着金黄龙袍,头戴束发金冠,其身侧便是卿晴。卿晴难得地身着大红衣袍,头戴金钗步摇,同宇轩齐步走来。其后才是陆云及杜幽兰,只见一人身着粉衣,一人穿着淡黄衣裙,皆是华贵妆容。 三仁身为引路太监,走在前头,先一步走到。只听他对着百官,高喊一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话毕,百官即刻朝着皇上皇后走来的方向,一齐跪下叩首,喊道: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藩使并未叩首,待宇轩道完平身,方才见他走上前,对着宇轩行礼,道:使臣给皇上、皇后行礼。 宇轩道:藩使不必多礼。 藩使道:谢皇上。 以宇轩卿晴为首,落座后,众人便依次落座。正前方,便是满池的荷花。首座为皇上皇后,其侧是两位娘娘的长桌,比起百官所座要高出几个台阶,从台阶往下,左右两侧依次排开,每个座有两位大人,座上为一张长一米高五十公分的矮桌,其下设置两张平板矮凳,桌上放置酒杯碗筷、水果点心等物。左右两列而后还同样设置了长桌矮凳。以官阶来排,左右两侧第一列由前往后,而后再是第二列。最前坐着的自然是杜丞相,坐于左侧;右侧则是那位俊俏的藩使。宫女太监们隐于一旁,随时候着。 宴饮开始。 有了美景,自然要有美人。远处响起击鼓之声,一众宫娥从远处翩翩而来,舞袖漫飞舞,轻飘起落,缠绵交错间犹如宫娥们柔滑的腰肢,舞动起来更是曼妙动人。 舞毕,忽闻一人喊道:妙哉! 众人寻声看去,不是他人,正是藩使。只见他一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那跳得最出众的宫娥。好不一个好色之徒!正如此想着,又听首座传来话。 只听宇轩道:藩使觉得这段舞可好? 那些宫娥正想退下,却被三仁拦下。只好站在原地,垂首听着话。 藩使听到问话,便朝宇轩看去,作揖笑道:皇上,这舞甚好。 宇轩笑了笑,道:藩使喜欢便好。 又听藩使道:舞虽好,我却觉得一样最好。 这话并未对着宇轩,坐于其对面的杜丞相见此,便先道:藩使的又是哪一样? 藩使笑道:大人觉得是舞蹈美,还是美人美呢? 杜丞相一听,果不其然。便笑了笑,道:藩使的原来的是美人啊。 藩使道:那是自然。 忽见他转首朝上看去,作揖道:使臣有一事求于皇上。能否将这几位宫娥送与我? 宇轩看向他,笑着道:藩使要是喜欢的话,让她们随使臣回塞外皆可。 藩使听了,笑着起身行礼喊道:谢皇上。 以卿晴的美貌,无人不会侧目而视。那位藩使自然不会视而不见,每每看向宇轩时,便会侧目看向卿晴一眼,意味深长。卿晴无意间看见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瞬时觉得熟悉无比,不觉多看那藩使几眼。 美景美人赏过,酒也早过三巡。皇上一声令下,宴席散去。百官恭迎皇上皇后离开,随后亦前后出了皇宫。藩使由三仁将其送回驿馆。 此藩使至次日,由奉命的官员陪同游玩都城各处。而后每日皆是送与美人入怀,美酒美食奉上,以贵客之礼相待。时日而后,藩使主动请求再逗留些时日。 宇轩特许,藩使能随时入宫观赏御花园的景致,以不失待客之礼。 那藩使倒是个色鬼无疑。驿馆内,每夜声色歌舞,娇咛不歇,当真奢靡之极。奉命照看这位藩使的官员,也尽其所能地帮其酒色齐全,歌舞不休。 此藩使白日尽兴游玩,自然不会错过皇宫。只是这来去疑似频繁了些。从一早起来,待大殿的早朝散去,藩使便入宫来。后宫自有外人不能进入的地方,比如鸾娇殿等地。鸾娇殿殿外有侍卫把守着,旁人不容靠近。只见那藩使游走在鸾娇殿四周,不时感叹风景的美丽,却并未想进去。 而后多日,藩使别的地方都不去了,只是进宫来,在鸾娇殿的外面四处走走,待得晚了,才出宫回驿馆去。只一日后,那藩使竟数次恳求侍卫,以求能进去,入殿求见皇后娘娘。只因那日,卿晴出殿,来御花园见荷花时,遇见藩使,二人几句交谈后,卿晴便回殿了。自此后,藩使便不能释怀,整日寻思求见卿晴,就连每夜必送入驿馆的美人,都被其拦拒门外。 外藩使臣的举动自是在后宫中引起轩然大波,窃窃私语声不断,流言蜚语随即传出,以讹传讹,神话开来。宫人们都在看场好戏,有那藩使的,有皇后的,还有皇上的。 宇轩每日必来鸾娇殿,早就看穿了那藩使的用意。可作为一国之君,言出必行,藩使入宫来,是他亲口应允的,现今要反悔是绝对不行的。所幸卿晴并未答应让其入殿,宇轩亦尽量不去细想太多,可时日久了,听得闲言碎语多了,而百官里竟然有人为了此事上书奏摺。 皇上不留宿鸾娇殿已成了常事,也不去朝祥宫,只当是政务繁忙。可今日,直至晚膳过后,皇上海还未离宫。 今日宇轩心事重重,卿晴一眼便瞧了出来,想着定是国事太过繁忙了,才会如此,就未曾问过。直到用过晚膳,宫女们都退下了,殿内的柒宣染枝皆被其他的宫女拉去了外头。里头便只剩他们二人。 卿晴还愿看书,便凑近油灯看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藩使楚云 鸾娇殿内的各处都有油灯,日落后便皆被点上,整夜不熄。殿外有太监宫女守夜,原皇后殿内亦需有人守着的,卿晴不喜,殿内便不再有人守夜。 色已暗,殿门已被关上。 宇轩坐于卿晴对面,忽听他道:今夜我可否留下? 卿晴抬头看向他,问道:那乾清宫呢? 宇轩道:政务都忙完了,不用回去。 卿晴又问道:朝祥宫,你不去了吗? 宇轩听了,不免为之前去朝祥宫而觉得羞愧,道:我不会再去朝祥宫了。 卿晴问道:为何不去呢? 宇轩从不曾想过,卿晴会这样问,难道她期望我去别的女人?宇轩不愿这样想,却又不得不去想。顿时,心中泛起一丝悲哀。 只见宇轩苦笑一下,漠然道:有你在,我又怎愿意去别人那里。也罢,我还是回乾清宫,你好生歇息。 毕,看完卿晴一眼后,起身走出殿内。外头候着的太监随着宇轩的步子跟着出了鸾娇殿。 每日里,宇轩留得晚到要就寝的时候,卿晴便会以身子不适为由将其打发。对她心安的是,宇轩似乎知晓一般,此后便不再久留,总会回乾清宫去,所幸政务繁忙,让他无暇顾及。可今日却有些不同,宇轩最后的话语还回荡在二中,卿晴心中划过一丝伤痕。 至次日,鸾娇殿来了位客人。 自那日赏荷花宴后,陆云见过卿晴,便心生喜欢。再者,听自己的贴身宫女鸾娇殿的姑娘帮了她们很大的忙。再见到了真人,便想着哥哥陆水的话是有道理的,而能让陆云心生向往的却是卿晴的高贵美丽。 有宫女进殿来报,伊菊阁的娘娘来向娘娘请安。卿晴听了,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但也让宫女快些将人请进殿来。 陆云走进殿内,卿晴笑着起身相迎。陆云见了,赶紧垂下身子行礼问安。 卿晴笑着道:妹妹快起来。着人亦上前,伸手将其扶起。 陆云顺着卿晴的手起身来,笑得开心。 卿晴先道:来,先坐下。 将人引到桌边。二人坐下后,陆云道:皇后娘娘,今日突然过来,还请不要怪罪。 卿晴笑着道:无妨。你要愿意便常来。我也多个人话。 陆云笑着点头,道:那皇后娘娘便唤我'云儿'罢,我的家人都是这样喊我的。 卿晴点头道:好。那你也不要再'皇后娘娘'了,叫我姐姐就是。我与你兄长相识,彼此是好友,你便也算是我的妹妹了。 陆云问道:不知姐姐是怎么跟兄长结识的呢? 听此,卿晴笑了笑,道:这就来话长了,你真的要听。 陆云欢喜着道:姐姐快,我要听。 卿晴端起茶水,喝一口后,便将她与陆水如何结识以及后面陆水的所作所为,皆一齐了出来。陆云听后,觉得不可思议。一是,姐姐早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二人便相识了;二是,自家的哥哥,竟去烟花之地,还与那些舞妓纠缠不清。对陆云震动莫大的自然是后者。 二人有有笑,其乐融融。柒宣染枝也为此高兴,从厨房端来了好几盘可口的点心。 从卿晴口中知晓了许多的新鲜事,又吃着这样好吃的点心,陆云自然不愿早早离开。可午膳已至,贴身宫女已提醒好几次了,皇上总在这个时辰来鸾娇殿,陆云并不想撞见。 只听陆云道:姐姐,今日我便先回去,等日后再过来听姐姐话。 卿晴见那宫女来去在陆云耳边了好几次,左右早猜出了缘由。可不知为何,她却不愿陆云离开,遂道:云儿,你还是留下罢,同我一起用过午膳再回去不迟。 陆云勉为其难地左思右想着。忽听外头传来话:皇上驾到! 终抵不过那句话,只见陆云赶紧道:还是不了,云儿下次再留下跟姐姐一起用膳。 完,人已往外走去。才走至殿门口,便见宇轩迎面而来。陆云只得站在原地。 卿晴亦迎了出来,站在陆云身侧。待宇轩走近了,再行礼问安,陆云亦是行礼。 宇轩了声:免礼。 二人起身。陆云赶紧先道:皇上,臣妾先告退了。 完又是行过一礼,人便疾步往前走去,头也不回地出了宫门。 见人走远,再看卿晴一脸笑意。宇轩不禁一扫昨日的不快,嘴角露出笑意,问道:她怎么来了? 卿晴笑了笑,道:皇上还是进殿再罢。 再看那藩使,每日进宫,不曾间断。见宇轩进了鸾娇殿,却也不走开,还是一如既往地守在远处,观看着从鸾娇殿出入的人。 皇上皇后感情甚笃,再有皇后从未许过藩使进入鸾娇殿,宫中老嬷嬷们又在教训嚼舌头的人。至此,后宫中,便再难听到有宫人在窃窃私语谈论此事了。 可风未平,浪又起。那藩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被请入了鸾娇殿内。要缘由,便是这位番邦使臣的身份了,他不是别人,正是楚云。 楚云在宫人们的注视下走入殿内,行过礼后,便与卿晴坐在一起。宫人们怕惹祸上身,皆不敢留在殿内。柒宣染枝担心有事,并未离开,却被卿晴赶了出去。柒宣自是不肯,可见卿晴的眼神,严肃的样子,便再不话了,随染枝离去。 殿内只剩二人,卿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云笑了笑,回道:想见你罢了。 卿晴道:只是如此吗? 楚云笑着道:我的妹妹可真是聪明。怪不得让哥哥茶饭不思,日夜思念呢。 卿晴冷笑一声,道:你这样做,是否太过大费周章。以你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假扮成藩使入宫见我。 楚云盯着卿晴看,笑意盈盈着道:那是自然。之所以这样做,只是觉得有趣些。你可看到那些宫女太监的神情,好似我能吃了他们。 卿晴道:你想怎么玩都行。而我的事情,你休想再管。 楚云听了,凑近了过去,笑着问道:你的事情?可是侍寝? 卿晴神色不变,道:我与皇上已是夫妻,自然应该同床共枕。 楚云冷笑一声,道:你的其他事情,我可以不管,唯独这件,不行。 第一百七十七章:流言再起 眼前的人就是楚云,出的话从不会让人有半分的转圜余地。卿晴定睛看着他,他却转成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见多了这幅样子,可在自己身上却并不好受。卿晴不愿如此,被楚云耍得团团转。 只见她笑了笑,道:我突然会想,自己为什么非要听你的话呢?你呢?楚云。 楚云点头称是,道:对,你的对。你不必要听我的话。 卿晴听后,不语,看着楚云。 楚云继而笑了起来,道:那你可有想过成里?蛊虫还在他的体内呢。就不论他罢,怎样死都行。那任府我住得可舒服得很,任老爷夫人若是被匪徒掠走,想来也无人理会。毕竟是国丈,那人还是会派兵搜寻,到底找到的是尸体还是缺胳膊断腿的,就不可知了。 听了话后,卿晴冷着声道:你在威胁我? 楚云笑道:你不管他们的死活的话,自然不用在意那些话。 卿晴听了,气愤着道:你觉得这样是否太过卑鄙? 楚云盯着卿晴,笑了笑,道:只要你在,我便不会放手。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在乎。 完,又漫不经心地笑着道:你只需明白,你是属于我的,即便我不在你的身边。明白了吗? 在问,却不似在问。卿晴想,她也许永远都逃离不开楚云的掌控。 卿晴道:既然没事,你还是快离开罢。 楚云道:我倒不介意留下。 听了此话,卿晴不再理会他了。而楚云也并未多留一会儿,不时便从鸾娇殿走出,离开了皇宫。 在殿外守着的宫女太监并未听到或见到什么,只知藩使与皇后聊了许久,藩使才从殿内走出,径直离开了。藩使每日守在鸾娇殿外,宫人们间早就谣传藩使有意皇后的谣言。只是苦在有老嬷嬷们训诫,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而后,楚云每日依旧会往宫里去,大多还是在鸾娇殿外走动。宫人们见了,自然会多想,老嬷嬷们的训诫话开始收效甚微,就连她们这些老家伙,都不得不开始相信那些流言了,只是宫中的规矩时刻提醒着她们,倒还是会骂嚼舌根的宫女,却不如以往那样频繁了。 以讹传讹,后宫内,娘娘们都听闻了那些话。卿晴根本不在乎,任由旁人去猜想。主子不在乎,柒宣染枝却不能不在乎,那些话听在耳里实在让人怒气难平,以柒宣的性子自然不能放过,每次见到有人在嚼舌根,便要上前打住,骂个痛快。染枝也随她,听着倒痛快。 严禧宫的太后娘娘倒挺在乎,时刻想着寻个时机找卿晴坐下谈会儿话,也好仔细瞧瞧,这个皇后对后宫的传闻是怎么想的。要后宫之中,皇后虽掌管凤印,后宫由她打理分管,可真要排个第一,太后才是后宫的正主。大婚后,卿晴由月嬷嬷提点,次日便至严禧宫给太后请安,当时听得太后了许多身为皇后该做什么和应该怎么做的话,卿晴皆应下。而后几日虽来请安,却只是来,不待片刻便起身回了。此后,卿晴便难得再来了。太后倒也不在乎请安,只要后宫安宁,这皇后是谁,怎么做,都无关痛痒。 朝祥宫里,杜幽兰盼君已有多日,每日早起梳妆打扮,就为了皇上来时,见到她能心生喜爱。可宇轩已有十数日未来了,杜幽兰有去乾清宫,每次皆由'皇上繁忙'等话而被打发走,见上一面都不能。去过御花园,想着能碰上,却未曾想,看见了那藩使。杜幽兰怕撞见惹人闲话,便远远躲开,却见藩使对鸾娇殿流连忘返,常探首去望。杜幽兰心思玲珑,自然知晓其中意味,早听闻宫人们在传,竟然是真的,不免心中窃喜,想着倘若皇后真与那藩使纠缠上了,那皇上便是她一人的了。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就是陆云。 宫里的闲话不断,陆云担忧卿晴,便去鸾娇殿寻卿晴话,见她神色自若,不在乎那些传言。陆云便放下了心,至此倒更加喜欢卿晴这个性子,不骄不躁,不慍不怒,就如她父母教导的那般。 陆云常来鸾娇殿陪卿晴笑,宇轩倒也安心。可宫人们在传的事,却是真事,三仁已查明来报,那藩使确实进了鸾娇殿,在宇轩走后,那藩使便被请了进去。让宇轩在意的是,卿晴为何会请他进去。仅次日,宇轩有问过卿晴,卿晴只见那人每日都来,才许他进殿坐一会。对此,宇轩不好再责备的话,而有关宫中的流言蜚语,宇轩也不愿在她面前提起。 而后,卿晴再未让楚云进来鸾娇殿。可这种事有了一次,便长了他人的口舌。不日,朝臣间,便开始议论起皇后与藩使了。楚云听在耳里,倒觉有趣,更觉舒坦,笑得愈发邪魅。 已有朝臣入御书房上奏有关此事的奏摺。对此,宇轩不得不秘密下旨,命负责照管藩使的臣子阻止藩使入宫,不论如何,不得入宫。 不过几日,那臣子来报,是藩使要起身回塞外去,走之前还有事要与皇上。听后,宇轩便准其次日早朝入殿,明事宜。 临次日早朝。 百官跪地叩首,高呼万岁。楚云站在百官的前面,未行大礼。因是藩使,无人深究。 宇轩完'众卿平身'后,便道:塞外藩使有话请。 只见楚云作揖行了一礼,垂下手后,道:我身为我国大王的信使来西凤做客,受西凤礼待多时,是时候回去复命了。只是还有一事相求,请皇上能成全了我。 完又是作揖行礼。 宇轩问道:藩使请。 楚云笑了笑,道:我爱好美人,西凤王朝美人虽多,却不及一人。倘若能将此人赏给我,我保证塞外将再无纷争。 此言信誓旦旦,让人信服。可话中的美人却着实让人介怀,但想着这藩使没有熊心豹子胆,应该不会。可事实就是如此,百官无言,皇上也不话,那藩使竟自行道:早些时候便听闻西凤的皇后生得美丽非凡,皇上若是将皇后赏给我,塞外与西凤便永结兄弟盟约,和睦共处。 第一百七十八章:左右非议 藩使所言,在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朝臣们恐于圣怒,不敢参奏。静默许久,方才听得上方传来话语。 只听宇轩道:藩使莫不是以为我朝需以皇后为献品,以求同你边塞之城结盟。 楚云笑了笑,道:皇上不要的这么绝对。到底是以皇后为献品,还是皇后自愿随我回去,是否要问过皇后一声呢? 藩使笑得邪魅。众臣对其的口出狂言,实在觉得匪夷所思。一时皆望着高座在龙椅上的宇轩,却不知什么好,此有关皇家后宫之事,不是身为臣子的他们可以评头论足的。 听了楚云的话,宇轩怒气难平,要将其五马分尸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终敌不过以国家为重的念头。 众臣只见皇上起身而走。三仁见此,立即喊出'退朝',随其身后离开。百官叩拜后方才依次步出大殿。 于朝堂之上,皇上若为后宫之事勃然大怒,太过有损皇家威严。为了不生杀心,宇轩不得不拂袖而去;为了百姓安康,也必须咽下这口恶气。 可楚云的话,便是一根刺,扎在宇轩的心上,让其痛苦。宇轩总在想,依卿晴的性子,不会轻易的相信他人,更不会深入到促膝而谈。那藩使却做到了。藩使能在朝堂之上出那种话来,虽不能让人信服,却自是有几分真假。由此,种种猜忌在宇轩的心中环绕不去,卿晴与藩使之间是否真如他所言,便愈加让人相信了。 朝臣们出宫,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这等新鲜事,够他们谈论的了。而后宫中,亦是如此,不消片刻功夫,宫娥们便都知晓了此事,听到更多的是,她们似乎相信了皇后确有与藩使染指。 楚云见宇轩急匆匆地离开,反而觉得有趣,就等着看好戏一般。却不知,为此卿晴将要付出何种的代价。 百官朝议,后宫诽议。 楚云的话萦绕于每个人的心头,聚首议论是理所当然,口头的话却是谈论皇后之美貌与请藩使入鸾娇殿的不自重的作为。有关朝堂之上那藩使如何无礼、以下犯上,能出那种话的,对此,却无人过多提及。好似让藩使出那番无礼之言的罪魁祸首是皇后一般,倘若没有皇后倾国倾城的美貌,塞外使臣是绝不会出那番话来。 而凶手楚云正待在驿馆里,有美人伺候着,酒色齐全。回塞外所需准备的事,全交给了驿管的官吏。那官吏受皇上旨意,让藩使早日回塞外,特赏赐了物件跟美人,还记得那歌舞一众娇娥皆在其中。 可楚云并不想今日回去。在他看来,至少再等个两三日。楚云想看看宇轩会如何处理他的国事家事。 回到乾清宫的宇轩,不再批阅奏折,只见他面色凝重地看着一处,迟迟不动。三仁跟着站在一旁,却不敢妄动分毫。过了许久,外头有太监要传话,喊了两句。三仁听了赶紧出去,没好脸色地听那人了会话,就把人骂走了。待回到殿内,却见宇轩看着他。 走至身前,只听宇轩问道:有何事? 三仁回道:回皇上,没什么事,不过是太监奉主子的命来传个话。 宇轩听了,问道:奉谁的命? 三仁道:杜娘娘。 宇轩想了片刻,才道:他来干嘛? 见宇轩面色不悦,三仁的声音也不禁弱了下去,答道:这些日子皇上没去朝祥宫,想来是杜娘娘想皇上了,才派人来问问。 宇轩道:那你是怎么回的? 三仁道:奴才只皇上繁忙,抽不开身,去不了朝祥宫,让娘娘自个好生歇息,不要多想,等空闲了,皇上就会去了。 听了话,宇轩道:日后要再来,就同样的话。 三仁点头,道:是。 三仁自然明白宇轩是不愿去朝祥宫的,不朝祥宫了,就是其他的宫殿,皇上也是不愿去的,只有一处,只有那个地方,皇上才想去。那便是鸾娇殿。 近两日来,后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塞外藩使竟向皇上请命将皇后赏赐于他。在后宫走道里,相互撞见了,别的宫人见是鸾娇殿的人只会绕着道地走,没人想扯上麻烦。柒宣染枝自是委屈,柒宣气过,追着人骂,那些人也不回嘴,就是跑走,倒让她觉得自个过分了。到宫里同卿晴了此事,卿晴却像无所谓的样子,只道任旁人去的话。再来,皇上这两日都不来鸾娇殿了,柒宣心中自然憋着口气,咽不下。还好有染枝陪着,做得了事,不至于惹出麻烦。所幸后宫还有贴心人,伊菊阁的陆云总会来看看卿晴。 卿晴自见过楚云后,便知晓不是那么简单,心中一直担忧。现今知晓了是何事,倒觉得无所谓了,任他闹去罢,终归不过如此。 该在意的不放在心上,不该管的却记上了心。 朝鲜宫的杜幽兰自觉许久没有见过宇轩,心中孤寂难耐,每日派人去请,皆无果,便更是烦躁不安。听后宫中的传闻后,再知皇上也有两日没去鸾娇殿了,心中便愈加欢喜,想着日后皇上定会来自己的宫中。由此便每日打扮俏丽,只等皇上驾临。 严禧宫中,太后正看着坐在对面的宇轩。二人已坐了有一会儿了。将宇轩请来是今早派人去请的,等在下朝后将走的路上,把人拦在路上,旨在必将人请来。 太后曾:皇上,现今要请你过来可真是不容易啊。 这之类玩笑的话,可过几次后,就不再是玩笑话了。宇轩自是听出了,却只道:国事繁重,儿臣无暇顾及,还请母后体谅。 这话听得多了,太后便懒得再其他,不愿放在心上。要有要事了,直接去逮人便是。也确是如此有用。 太后看向宇轩,道:哀家过,朝堂之事,哀家不会管也不愿管。可只要与后宫有牵扯,哀家就不会置身度外,何况是有关鸾娇殿了。 此言一出,宇轩就明白了。从大殿一路而来,宇轩便猜出了大概。每日朝堂之上,皆会有臣子上奏言,左右不能委屈的话,既不能驳去藩使的意,又不能舍弃皇后。作为臣子,舍弃皇后这样的话自是不敢明,可要让他们决策个办法出来,却是瓮中捉鳖。 为此,宇轩已好几日没有睡好过,就连边境之事都被搁置在了一边。 第一百七十九章:太后训话 严禧宫内。 只听太后问道:皇上,那藩使你怎么处理? 宇轩答道:让其尽早离开,回塞外。 太后点头,道:这样就好。皇后那边呢? 宇轩看着太后,继而道:此事跟皇后无关。 听了话,太后笑了笑,道:皇上莫不是以为凭那塞外臣敢出那等狂语,竟与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否想得太过简单,还是皇上有意袒护皇后? 宇轩听了,道:母后言过其实。那藩使狂妄自大不可一世,出的话,不能按常理来看。而皇后,一直安守本分,并不是他的那样。是朕不想因此而有损害朕身边的人。 太后道:就算皇上的是对的,可事实也如藩使所言,他毕竟进过鸾娇殿的宫门。要一点交情都没有,倒让人猜疑了。 宇轩道:都不过是宫人们的猜忌,传言以讹传讹,事实如何又有几人知晓。那人不过是进过一次鸾娇殿,并不能明什么。 听此,太后正色看向宇轩,眼神凌厉。只听她道:皇上爱护皇后是好事,若一味袒护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俩在这里怎么都是无用的,要想清楚这件事,还是要亲耳听听皇后是怎么的。皇上觉得如何? 太后言辞犀利,在逼迫宇轩顺应其意。在这般情境之下,宇轩没有理由再推脱开去。而他的心中所想,也想亲耳听卿晴一。 太后下懿旨,张总管带着口谕前往鸾娇殿。 至鸾娇殿,张总管言明来意,随即被请入正殿,见过卿晴。待传过太后口谕,卿晴便随其往严禧宫而去。柒宣染枝尾随。 步入正殿内,张总管早隐入一旁,卿晴往前走去,见太后高座上方首座,正看着她。而其首下左侧竟然坐着宇轩,是卿晴没有料到的。卿晴虽有过惊讶,倒一闪而过,看着她走来的二人,见她依次行礼问安,没有分毫紧张慌乱之感,倒是有几分皇后的威严怡度。 太后道:快扶皇后坐下。 跪着的柒宣染枝先起身来,将卿晴扶起,转到一侧,宇轩的对面坐下。卿晴朝宇轩看去,原是四目相接的眼神却转开了去。 忽听太后道:今日请皇后过来,是有些事想问。皇后乃后宫之主,哀家本不该多管闲事,只是此事有关国体根本,哀家不得不问个清楚。 听此,卿晴看着太后道:太后有什么要问,尽管问便是。臣妾洗耳恭听。 太后点头,道:那哀家就不饶弯子了。前些日子听闻有关塞外藩使的事,在后宫中传得沸沸扬扬,毕竟是奴才们嚼舌根,哀家并不在意。 顿一顿,接着道:可哀家却听闻,皇后允那藩使入鸾娇殿交谈,还让屋里的宫女都出去候着,不许人进来。哀家最听不得后宫妃嫔与他人的闲言碎语,这其中自然有宫人们传言太过,可既然听到了,哀家便不能放任不管。遂今日才将皇后请来,想亲耳听听,可有那种事否? 听了那话,卿晴早猜到了一二,对于宫中传言,柒宣每日都会在她耳边唠叨一番,她只当无所谓,毕竟她并无做出身为皇后而出格之事。流言蜚语、以讹传讹,不过是一时新鲜,待时日过去,自然于旁人心中忘却,又何必为此明一二。看来,卿晴所无所谓之事,在太后眼中,却关乎深宫的条规律例。卿晴并不愿由此事引起更大的风波,其后是否会扯出塞外藩使便是楚云,更是让她觉得此时有必要好好申辩一番。 只听卿晴道:回太后,臣妾确实有请那位藩使入鸾娇殿来,不过坐一会儿,藩使便出了殿。并不是如传闻那般。 太后道:听这话,宫中之人传得沸沸扬扬一事,皇后是知晓的。可不知皇后为何不申辩一二? 卿晴道:不过是流言蜚语,个中曲直自在人心,并不是他人上一句便是事实。而臣妾要是有意申辩的话,反倒会让些人传出更多的流言,由此才未想过申辩什么。 此话在理。 太后本是个通透之人,自是看得清后宫的污浊脏垢,是非曲直自在她心中明朗。听卿晴这般来,方才点点头,道:嗯,皇后所言甚是,这后宫不比别处,而你又身为皇后,担负的责任不是后宫其他的人能相提并论的,所以在言行上,皇后定要严守宫中规矩。像这次藩使入殿就犯了错,由此引发后宫流言满,更是错上加错。日后,皇后可要多注意言行举止才好。 卿晴听了,点头应道:臣妾明白了。 太后方转向宇轩,问道:皇上可要些什么? 卿晴的一番话已尽了,意思也表得明明白白,宇轩听在耳内,终是放下了心,神色亦轻快了些许。只听他回道:儿臣没有什么要的。 太后见此,不免觉得皇上日后更会偏袒这个皇后,心下倒不情愿起来。见其板起脸来,冷着声道:皇上皇后伉俪情深是好事,像如今这种传闻便是不攻自破,也免得哀家劳神伤心。言尽于此,终究还望皇后多加注意些才是,再莫使宫中轩起风波。 听言,卿晴赶紧起身,行礼道:臣妾明白了。 太后点点头,转向宇轩道:时候不早了,哀家就不留皇上了,还请皇上慢走。皇后就随皇上一并离开罢。 卿晴垂身道:臣妾告退。 宇轩拱手后便先行离开,卿晴紧随其后。 宇轩大步向前,卿晴疾步走到他面前,拦住去路。问道:皇上可是要回乾清宫? 宇轩愣住一二,随即回道:是。 卿晴笑了笑,道:臣妾还请皇上去鸾娇殿坐坐,再回乾清宫不迟。 宇轩听了,不知觉回道:好。 入鸾娇殿,二人坐下。柒宣染枝上过茶水点心便退至门外。卿晴看着宇轩,道:近来你都未来鸾娇殿用膳,不知可按时吃了? 宇轩道:都按时吃了。 卿晴看其脸色不佳,问道:是否朝政繁忙,没有休息好? 宇轩道:一切都好。 从始至终,宇轩未曾笑过。 第一百八十章:两方责难 卿晴想及太后所的话,再看宇轩飘向别处的眼神。端起茶水,喝过一口后,便问:你可是在怪我? 宇轩看向她,问道:我为何要怪你? 卿晴道:因我将那塞外藩使请进了鸾娇殿。 宇轩漠然停顿,继而又道: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卿晴叹了口气,道:若是有话,直就是,何必如此。 听了这话,宇轩看向卿晴,她亦看着他。二人四目相接,宇轩道:我从未想过你会允那藩使入殿,依你的性子,应该不会理会才是。卿晴,你能跟我明为什么吗? 卿晴歉然一笑,道:近日你未来,我便猜着几分,原想着你不会在意,看来是我想错了。你的也对,依我的性子,断然不会理会那人,若他是我的故交好友,却不好不见。 宇轩没想到是这回事,再一想后,问道:他身为塞外之人,你与他又是怎么成为友人的? 卿晴道:还在丘陵时,我们便相识,只是见过几次,有个照面,并未深交,而后到了西凤,二人偶遇,他乡遇故人便是缘分,几番深交下来,也算是成了好友。当时我并不知晓他是塞外之人,更没想过会在西凤的后宫内能见到他。 宇轩道:原来如此。那你可知他向朕提出的赏赐可是什么? 卿晴听了,问道:什么? 宇轩面色不变,冷着声道:你。 卿晴不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宇轩道:那人指明了话,求我将皇后赏赐给他。 卿晴好笑起来,忍住声音,道:他不过是跟皇上开玩笑罢了。 宇轩却笑不出来。楚云那番话及那时的神情,看去并不像在开玩笑,何况是在朝堂之上,没有人会为了一个玩笑而若无其事地出那种话来。 只听宇轩道:你的故友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宇轩面色沉重,卿晴见此,方知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而卿晴的垂首不语,使得宇轩胸口刺痛不已,再不愿多待片刻。只见他漠然起身,道:乾清宫还有奏摺要批,我先回去了。 卿晴起身,待宇轩离开后,才明白过来,楚云无时不刻不在算计着她。可不任如何,她已打定主意,再不要理会那个人了。 回到乾清宫,三仁奉上热茶,点上油灯,照得殿内通亮。 宇轩扶手垂于桌上,奏折翻开,蚂蚁大的字遍布其上,看得模糊;油亮的灯光映入眼内刺痛;翻滚的茶水置于跟前,冒着热气。烦躁之情油然而生,不愿再看下去。 宇轩道:三仁,把灯都灭了,茶水也拿下去。朕乏了。 三仁听言,道:是。 而后问道:那皇上今晚是留在这里,还是去娘娘那歇息? 三仁垂着脑袋话,自是不敢看宇轩的眼睛。问是白问,却不得不问。 过了好一会,不听动静。三仁轻轻抬头看去。 忽听到:这话可是太后让你的? 三仁屏住气息,低声回道:太后叮嘱了奴才几句,要照顾好皇上,并未过其他。只是奴才见皇上不高兴,想着皇上去娘娘那,许能宽宽心,才斗胆问问。 宇轩道:你且记住,这种话不许再问。 宇轩面色泛上怒气,只闻此言便清楚。三仁再不敢站着。只见他跪下叩首,口中着:皇上息怒! 宇轩叹口气,道:罢了,下去罢。 三仁起身,躬着身子退出殿外,将殿门反手关上。 殿内只剩宇轩一人,烛火通明,橘火艳丽,宇轩恍惚想起大婚那日的夜景。鸾娇殿内四处红灯、红绸,红得心恍神移,挑起珠帘玉坠,即见美艳娇人,一双若水含春的眼眸更是让人心醉神迷。喝过交杯酒后,为何却未行周公之礼?宇轩想起,是太监来传话,是因边境之事紧急,大臣们连夜进宫,在乾清宫外候着,等着朕回去商议,由此便回了乾清宫。自此后,他便再无留宿过鸾娇殿。宇轩心中明白,卿晴并不愿他留宿,自言明身体不适几次后,只要是过了晚膳,宇轩就会回乾清宫去。宇轩一直在等着卿晴挽留自己,可最后到底是伤了他的心。 又过了几日。宫内流言不见退去。宫外藩使亦不见离去。 负责照料楚云起居用度的臣子也没有法子做什么了,早在前两日就准备妥当了,就等藩使一句话便能立马上路,派人将其送出关外,赶回塞外。可问了多次,楚云就一句话:这西凤大国就容不得我留个几日不成?再者,你们的皇上还欠我一个答复,我总该等着回话罢。 此话被原原本本传入了宇轩的耳中。随即,楚云便被召入宫中。 乾清宫内,太监宫女们都被打发了下去,不得传入不得入内,就连三仁也都退出了宫门。 楚云玩世不恭,笑意满面地坐在书房一侧,问道:不知皇上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宇轩道:藩使难道真的不知? 楚云道:皇上难道要跟我玩猜谜游戏不成? 楚云言行已然不似刚来西凤时那般彬彬有礼、懂得礼数,此言行大大逾越了君臣之礼。对此,宇轩更觉此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再者因卿晴有关,面上就更显肃穆,语气也愈加沉重起来。 宇轩道:到底朕在玩,还是藩使在同朕玩游戏? 听言,楚云朝宇轩看去,二人四目交接,楚云冷不防笑了起来,道:皇上何必生气呢,不过是一个女人,又何须用这大好江山来守呢?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将她赏赐给我,那些让我带回塞外的东西,我可以一件不留,而边关塞外的僵局,皇上亦可放心,只要有我在,这西凤的边关,便再无战乱。边关子民、将士亦安然度日。 见宇轩不语,楚云又道:在西凤民间,我曾听闻多次,百姓谈论皇上的英勇事迹,无论怎么听来,可都是称颂之言,好不让人羡慕。可此一时彼一时,君主的一个决策的错误,便会让得他们倾家荡产、颠沛流离、痛苦不堪,难道皇上愿意看到那副景象,还是听到他们的咒骂之声? 字字刺耳诛心。此话虽不实,却也不假。战事一开,不言边关百姓要受此苦难,临近的城池亦会人人自危。 第一百八十一章:楚回塞外 只见楚云慢饮过茶水,将其置于一旁后,道:江山美人都是皇上的,要舍弃一方,自然难以割舍,臣能理解。既然一时决定不了,臣还是先出宫去,让皇上能好好想想。 完,楚云站起,作揖起身,准备离开。 忽闻宇轩道:藩使不必多留时日,今日便能回去塞外。只是还劳烦藩使给你们的大王传个话,大王有意结盟,却错在选错了人,这盟友之情怕是结不了了;两军交战,更是在所难免。 帝王之气,自是让人臣服。楚云亦被宇轩的气势所震慑到,更让其觉得在意的是,宇轩竟能在这般难的抉择中出那番话。顿时让楚云觉得,这位皇帝不是徒有虚名,华而不实,到底是有几分气魄和胆量。 只见二人四目对视,楚云笑了一笑,道:西凤皇上果不其然,我衷心钦佩。既然如此,便期望日后能与皇上较量一二。 宇轩笑着道:朕也想与藩使较量较量。 楚云笑着再次作揖,而后即刻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驿馆后,楚云不携一物,只身快马加鞭地出了城门,赶往塞外。在驿馆照看的臣子,不知为何楚云这般心急情切地离开,对此不敢怠慢,只见那臣子即刻入宫传话。 楚云离开乾清宫中御书房这一时半刻的功夫,便有臣子请求入殿,传话,藩使自从宫中回后,随即一人驾马而去。 楚云一走,消息径走开来,有关皇后与塞外藩使的风流传闻暂且置于一旁,接任而来的是塞外蛮族同西凤之间的微妙关系,是和是战,每个人心中都在思量权衡着。朝中能上话的两位重臣,杜相和陆相。主和的杜相不再固执己见,渐趋于主战,而藩使来西凤求友结盟一个插曲,直接把朝政格局决策扭了个弯。正当众人期盼不战而胜之时,楚云却来了个釜底抽薪,倒底给了西凤一个下马威。 一国之母,哪能屈于蛮族之地。楚云之言,自是引起各种流言蜚语,不甚入耳,众人心中所想各有所差,大半的老臣虽不喜卿晴这个外来女子尊居一国之母,可一到举国荣辱之刻,将她交出以求结盟和解,避免战事的话,却是做不出来的。 不出一时半刻,以杜丞相为首,领众臣入乾清宫,步御书房,齐首叩地。 杜相为首,先言:战事即起,臣携百官众臣前来面见皇上,以表我等决心,愿随我皇共进退! 随即百官众臣皆高声道:臣生死追随我皇共进退! 宇轩看着跪于一地的臣子,齐心之力的便是此时。只见其站起身来,道:众臣之心,朕铭记于心。 从西凤首城快马加鞭而出,传令官不眠不休连日赶路,终至边陲塞外,亲手将皇上的亲书御信交到镇守塞外的陆元帅手中。陆元帅看过后,即刻召开军事会议:大战即起,再有皇上御旨,不以守城为主,可主攻入内,杀他个片甲不留。 众将听此,心潮澎湃,胸中荡起雄心壮志,只望一展宏图。将士们皆是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将钢刀银枪擦得雪亮,震吼之声,响彻云霄。 此次,战事在所难免。 西凤内宫。太后倚在软塌一侧,站在跟前的张总管正在回话。张总管道:太后,皇上下了御旨,由人加急送往边塞去了。 太后玩弄着手中的玩意,道:终究过不了这美人关。倒也不怪皇上,像那幅容貌的,任哪个男人见了能不动心?也好,边塞那边的蛮族,也早该让他们收收心了。 张总管哈腰着道:太后的是。 傍晚,处理完政务的宇轩,临驾鸾娇殿。 百官入御书房请求一战之事,在宫中已传开。多亏了柒宣,卿晴也知晓了。心中虽感概万千,却不甚表达。当二人坐下用过晚膳后,只听宇轩道:近来政务繁忙,抽不出时间。日后定会按时过来。 听此,卿晴赶忙道:你不必如此,若是政务忙没有空闲,不来这里便是,也省得来去劳顿。 宇轩笑了笑,道:并不觉得累。只是战事将起,还需多暇顾及。 卿晴问:的可是边塞? 宇轩点头,道:多亏你那好友,今早策马出城,回了塞外。这场战事在所难免。 卿晴道:来全是因我而起。 宇轩道:并不全是,早在多年前,蛮族就已经不安分了,引发战事是迟早的事。你无须在意。 虽是如此,却让人无法释怀。卿晴道:倘若我能劝一劝,也许就能免去战争。 宇轩看着她道:劝?怎么劝? 卿晴想到了楚云,要怎么才能让他放弃呢?终是无果的。依楚云的性子,绝不可能放弃。在卿晴看来,楚云是不会轻易改变一个决定,更何况是牵扯到了她。这种感觉在卿晴的心中深种下来。 宇轩见她沉思不语,便道:虽仅仅见过那藩使二回,听他言语却清楚为人如何。像他那样的人,不会轻易更改决定才是。即便你是他的好友,从敢于请旨将你赏赐给他便能看出,他是在切断彼此的退路。所以,就算你劝了,也是无用。这场战事,在所难免。 完,宇轩端起茶水喝上一口又慢慢放下。 卿晴听完话,才道:那边关战士和百姓会怎么样? 宇轩道:边关有陆元帅率领,不用担心。边塞的百姓也全都引入了城内,守城人自会奉行指责固守城池,亦不用担心。 卿晴轻呼口气,道:那便好。 见此,宇轩方觉得卿晴有着身为一国之母的仁爱。室内已点上烛火,烛火通明,却蒙住了人的眼。宇轩只见美人在前,楚楚动人,烛火窜动亦如心跳。 宇轩再次端起茶水饮起来,润过喉咙后,才道:卿晴,今晚我留下如何? 卿晴看去,宇轩面色微红,双目晶亮地看着她。卿晴明白话中意思,脑内却及时地想起楚云所的话。卿晴不愿再看宇轩的眼睛,将头侧向一边,道:今晚还请皇上回宫。 听了这话,宇轩心下冰冷,问道:为何?你我身为夫妻,却从未同床共枕。这到底是为何? 卿晴再次看过去,道:从近日看来,一切仿佛全是我的错,若是我从未入宫,你我还是边关的百姓战士也就无需受此痛苦。 宇轩道:你若不愿便罢了,何必出那番话来。任是谁的错,都放不到你身上。 着,人已从座上起身,又道:我回去,你好生歇息。 鸾娇殿外,轿辇守在外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宿伊菊阁 从鸾娇殿外走出的轿辇,却并不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反而转向另一处。直至到了伊菊阁的宫门口,宇轩才发觉。跟在身侧的三仁心知不妙,轿辇一停,他便也跪下,叩首在地道:皇上,您罚奴才罢!奴才没听您的话,将您带来了这里。请皇上责罚! 宇轩心情不好,再来这一遭便更加不悦,口气难免有了怒气:你就留在这罢。其余的人跟我回乾清宫。 话毕,只见那些架着轿辇的太监皆纷纷跪地叩首,没有一人话。三仁却喊道:皇上,您消消气,乾清宫今晚是回不去了。还请皇上在伊菊阁留宿一晚,明日再回。 宇轩问道: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虽是问,却又明白。三仁出原因:前时,张总管请我去严禧宫走一趟,太后让奴才好好伺候皇上,后宫伊菊阁的陆娘娘不能亏待了,开枝散叶的事不能拖着,让我今晚就带皇上来。 宇轩冷笑一声道:三仁,看来该给你换个主子了。 三仁一听话中意思,脑袋磕地叩头,赶紧道:皇上就是奴才的主子,奴才不敢奢望什么,只望皇上能体恤奴才,对于皇上,奴才绝对忠心不二,还请皇上明鉴。 宇轩道:你要还想留在乾清宫,就应该明白怎么做,如若不然,去严禧宫也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三仁叩首道:奴才明白了。 宇轩道:那起轿罢。 轿辇未起,伊菊阁的宫门却开了。 丫头走出,见这阵仗倒吓了一跳,睁着圆眼,慌不择乱地跪地问安:奴婢叩见皇上! 听到外头的动静,从里面又有人跑出来,边走边问:你在干嘛,快进来! 待走近了几步,见到了人。又是跪地请安。其后一人远些见到了,来不及请安,就往回跑去,去告诉主子了。这头,宇轩才让轿辇起身掉头,里头就有人走出,口中着:快把门打开,请皇上进来。 话的是伺候陆云的精明些的大丫头,好不容易盼到皇上到了伊菊阁的门口,怎么能让人走掉呢。主子在屋里怠慢了些,便自个先行一步过来好留住人。 也才请过安,便见着陆云姗姗而来。女子以悦己者容,只见陆云一袭丝质水红长裙,两肩斜披着用金丝绣了碎牡丹,末端是锦绣编织成的流苏穗坠;往上看是娇俏容颜,双目清明透亮,肌若凝脂,正是一副上好的皮相。此美人正姗姗走来,似看非看。 三仁凑近了轿辇,在宇轩一侧,低声道:皇上,这是陆水陆大人的妹妹,名唤'云儿',入宫后,宫人们都唤'陆娘娘'。 宇轩转头朝院内看去,果见一美人信步而来。话陆云虽有些娇惯,心性幼稚了些,可那身子却是纤柔细嫩,极致得很。宇轩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与陆水似有几分相像。 眼见着陆云走近来。只见陆云走出宫门,在轿辇前停下,垂下身子行礼,口中道:臣妾叩见皇上。 过了几瞬,才听宇轩话:起身罢。 陆云起身来,左右看了一看,瞥见三仁总管在一旁使着眼色,紧接着那站在陆云身后的大丫头走近一步,在陆云耳后轻声道: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请皇上进屋坐坐罢。 听完话,陆云抬头朝宇轩看去。宇轩俊逸潇洒,王者风范,让陆云忍不住羞怯地垂下头来,却又想到大丫头的话,便低声道:请皇上进屋坐坐。 宇轩朝陆云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才听得回话:三仁,今晚就在伊菊阁了。 三仁应着,一边又让太监们放下轿辇,将宇轩扶下。 月色朦胧,迷幻若梦。模糊间,墨色金线绣龙长袍者先行踏入宫门,一水袖美人翩翩随后跟着,二人衣袂翻飞随风卷,青丝若素迎风飘;男者挺拔潇洒,女者婀娜多姿,好不般配。艳花浓叶不过是陪衬,在此美景下,男女缠绵才是最美的景色。 阁内再无旁人留守,无需守夜,皆被打发回去睡下,那大丫头将阁内丫头太监都打发走了,却独留她一人守在阁门之外。三仁好生交代她几句后,便领着其他的太监回去了。 次日一早,宇轩从伊菊阁的宫门出来,回了乾清宫。三仁赶在未亮就来门外守着,轿辇候着,见主子出来就立即赶回乾清宫去,预备上朝。 从今早起,伊菊阁也算是有恩宠的主了。宫人们不再怠慢,就连朝祥宫的人也不敢多什么难听的话来,左右伺候的主子都是受皇上恩宠的人,谁看不起谁。 杜幽兰早知会有这么一,皇上不会一直任陆丞相的女儿空置后宫之中,为了平衡势力,平分恩宠便是最好的手段。明白是一回事,可夫君置于她人床塌,却让杜娘娘心生痛楚。 要这一导演之作,当是太后的功劳。当然少不得三仁总管的实行操作,不然宇轩步入伊菊阁的门恐怕要晚得多。陆云的生父正在边塞之地为国效忠,总不能让他的女儿在后宫受到了委屈。对于昨晚,太后满意至极。 鸾娇殿内,柒宣大嘴巴,卿晴一早就知晓了。对此,她并不惊讶,自宇轩留宿朝祥宫后起,他会留宿其他宫殿便在预料之内。至于自己,卿晴忽想起楚云的话来,心中顿时升起喜悦。 伊菊阁俨然成了第二个朝祥宫。 宫人们手忙脚乱,皇上赏赐的东西不断从宫门外被送进来,太监宫女们点头哈腰的样子也很受用,伊菊阁的宫人们顿觉出人头地,难免得意了起来。那伺候陆云起居的大丫头见惯了后宫中的荣辱,一下见到自家宫内的人趾高气扬起来,便上前训斥,让人不得张狂放肆。宫人们见此,怕自个被训,倒消去了不少嚣张气焰。 一时下来,伊菊阁的人识大体、懂得礼数,被其他宫人所传。此后亦给陆云传出了好名声。 经昨晚,陆云很晚才起,每每想起春宵时刻,免不了一阵脸红耳热,羞得不忍见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事务琐事 荣宠加身,伊菊阁已不同往日。 虽是如此,陆云依旧常去鸾娇殿玩耍,二人感情甚好。在旁人看来亦是如此。唯朝祥宫内的杜娘娘,只来往于严禧宫和乾清宫,闲暇了就在御花园玩,哪会在乎后宫内的另两位娘娘。 风水轮流转,时至今日,她也不得不另眼看人了。皇上已许久未去朝祥宫,派人去请也是无功而返,就算后面亲自去求见皇上,只得了个'政务繁忙'的话便将她打发了去。每日起早去太后宫里请安,指望着太后能疼惜些自个,好规劝皇上多去朝祥宫坐坐,可左右这么些日子了,太后只让等着,盼着,皇上总会去的。 现今又见陆云得了恩宠,与皇后走得近。就算不愿,杜幽兰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再见皇上了。 鸾娇殿内。 杜幽兰精心打扮了一番,看去美艳动人,反倒显得不施粉黛的卿晴更显清丽动人。二人坐下后,卿晴问道:妹妹怎么来了? 是妹妹,杜幽兰却比她大一岁。只是位分尊卑规矩着,且唤声妹妹了。杜幽兰倒不拘束,听完话笑着道:姐姐这里热闹,妹妹就想过来坐坐,也好跟姐姐聊聊,话。 卿晴笑了笑,道:那好,想什么就什么。我让柒宣去拿些点心来。 柒宣就在身侧,听过话后,便行礼退下往厨房去。还有染枝陪在卿晴身侧,杜幽兰身侧亦跟着一位宫女,是贴身伺候用的。 柒宣走后,杜幽兰又道:姐姐这里果然好,怪不得陆妹妹总爱来。 卿晴道:她嘴馋,喜欢我这的点心,便总来。你要是愿意,常来便是,点心管够。 杜幽兰笑道:那妹妹先谢过姐姐了。日后望姐姐莫要觉得我烦就是。 卿晴道:哪会?来既是客,怎么会烦呢,你常来便是。 杜幽兰高兴着道:姐姐这样,我就放心了。 卿晴亦笑着,继而端起茶杯饮起茶水来。 这个时辰正近午时,宇轩每次到鸾娇殿都是这个时辰。二人正笑着时,有丫头跑来,:娘娘,皇上来用膳了。 二人听了,皆起身走出,卿晴在前,杜幽兰居后,站在殿门前等候。待宇轩走近,二人皆行礼问安道:恭迎皇上,皇上万安。 宇轩随即道:快起来。 卿晴起身,其身后的杜幽兰却慢慢地起身,倒像有意要引起他人的注意。宇轩确实看到了她,却不愿理会。看着卿晴道:进屋用膳罢。 接着牵起卿晴的手往殿内而去。 柒宣瞅着杜幽兰,笑了笑,在其身前行了个礼,便道:杜娘娘,我家娘娘要陪皇上了,您就先请回罢。 杜幽兰眼怒面不怒,看了柒宣一眼后,就转身走了。柒宣将人打发走了,心生愉悦,欢喜着去伺候主子了。 边塞战事一触即发,自楚云回塞外那日算起,亦有一月有余。塞外氏族,时有来犯,皆被西凤将士打退。虽有圣旨,可主攻入内,陆帅却觉不妥,军粮物资皆在此处,若贸然深入敌人腹地,占势不佳,即便以多敌寡,亦胜算不大,倘若物资被敌方偷袭,处于弱势,就更不好应对了。对此,胡光威却无那般顾虑,直谏了多次,皆无功而返,由此心生怨愤,于一日,率领千人将士突击边塞的众部落。 不服军纪,不听军令,当受军法处置。胡光威因私自率兵出战,被罚五十军棍。此后,西凤军中再无将士敢言率兵讨伐。 此事并未告一段落,却成了战事的导火索,更是序幕的开端。塞外蛮族虽粗野蛮狠了些,却更懂亲人友人族人的荣辱与共。当日胡将军所率之兵所平之地虽是一个众部落,蛮族却不能容忍。已有士兵来报,北方远处遥见兵马车阵,已确定是塞外之族。 而后,由边关传来急报,信中明塞外军士已在边关十里外安营扎寨,并未有所动作,就等圣上裁决。 在宇轩看过加急信后,立即书写下一份圣旨:两军对垒,势在必行。 鼓声震耳欲聋,十数万大军集结而起,出营求战。十里外的塞外之族听得鼓声,辨明是西凤大军传出的鼓声后,其首领将军义愤而起,命兵士击鼓而起,将士集结完毕,出帐迎战。 马蹄飞溅,尘土飞杨,战鼓隆隆,刀剑血染,横尸遍野。 而西凤皇宫之内,一切依旧。娘娘们依旧赏花游玩,吃着山珍海味,品着上好参茶,逍遥快活,神仙日子。这后宫的用度开支不曾少过,何况还有太上皇的别院,一个月五千两是最少的了。 现今的日子愈发炎热起来,知了的叫声已经到处都是,各个宫开始往事务局拿冰块。这宫中的冰块是从极寒之地由人凿成块状,再由车马一路加速运入宫内。冰块来之不易,可想而知,它的稀罕不下于一般的珍珠了。 后宫的掌事姑娘都来要这冰块,事务局可不敢随意处理,对此,他们自有一套办法。 鸾娇殿。 事务局的总管公公来鸾娇殿请安,请过安后便拿出账簿恭敬着呈给卿晴。柒宣掌事又贴身伺候卿晴,凡事有关事务银子等事皆由她陪着。此时正见柒宣从那公公手中接过账簿,继而转交给坐在榻上的卿晴。卿晴伸手拿过,粗略地翻过后,又合上交予柒宣,道:这账簿就先放在这里,你先回去,等本宫仔细看过后再让人送回去。 那公公自是应承,行过礼便退出去了。 那账簿上记着近来一月的收支开度,哪个宫里来领来拿了什么都记在上面,一查便知。而新进宫的冰块亦是记在上面,每日有多少进了事务局,又被各宫拿走了多少,皆有记录。这还不是月末呢,那公公就将此送来,是想让皇后先看过。 卿晴总不愿多看账簿,只要送来均交给柒宣,看过了,再来与她听。柒宣倒愿做这些,看得仔细,来听也明白,让人放心。 等公公走后,柒宣看向卿晴,问道:主子,这账簿怎么就送来了?不是等月末了才送来查看的吗? 卿晴听了,看去道:不管如何,既然送过来了,看看就是。89 第一百八十四章:节省开支 柒宣点头,继而翻看起账簿来。 不过片刻,柒宣便道:主子,这账簿不对,前面没记多少后宫开支用度的细节,后面整个全是冰块的进量和其他宫中的支出量,这是怎么回事?我倒要亲自去问问了。 听了话后,卿晴看向柒宣,道:拿来我看看。 柒宣应声把手中的账簿递送上去。卿晴仔细翻看一会后,把账簿合上放置身侧的桌上,对柒宣道:这账簿就留在这罢,你去事务局一趟,就这账簿留下了,让他们自个备一份。再交代了那掌事的公公,让他记住,不论什么时候,乾清宫的不能少,至于后宫其他的殿内,以严禧宫为先,鸾娇殿、朝祥宫、伊菊阁,这三个宫内每日能领的量限制起来,一样多便是。太上皇那边再另外供给。 完话,见柒宣呆看着她,便笑了笑道:怎么?机灵丫头糊涂了? 柒宣红了脸,娇斥一声'娘娘'后,转身就走。 走在路上,柒宣细心想过后,再明白过来卿晴话中的意思。再一细想,那掌事公公竟是个倒腾心机的主,果真是深宫内院,不得嘘。 再看乾清宫内。 边关战事如火如荼,塞外之士亦有能人,两军不枉多让。久战之下死伤无数。擂鼓又起,连日来战,西凤将士多有疲乏之色。今日收到边关急报,陆元帅在信中明战况及未来局势,恐成僵局。 对此,百官看法不一。主战派持主动进攻,杀入敌军腹地,攻城略地;主和派则言,他军未攻我一座城池,既成僵局,又何必劳民伤财,只管守住,将人逼退就是。 此一时彼一时,便如分久必合,合就必分一般,百官之见在主战主和一上,可谓变幻莫测。让人可笑的是,那位谦和的杜丞相,如今竟持主战一,只道掠地攻城,金银珠宝,遍地牛羊之好处,却不言将士会死伤无数之类的话,当真是堂堂一品宰相。 那杜丞相的心思犹如海底的针一般让人无法捉摸。他心底的算盘到底是跟皇上的后宫有关,他总归不愿看到利益失衡,皇上的宠爱被陆氏夺走;另一则却是朝野之心,两相宰辅,却不如只留一人来得好。如今陆相身居边关塞外为国效忠,若是死在了那里倒是好事,可若未死,而又立了军功回朝,到那时,时局变换,他这个杜相定会不如战功赫赫的陆相。 主战主和,本还需深思熟虑,在百官面前宇轩亦未表态,只言容后再议。其实,宇轩心中早有决断,此战已然如火如荼,现下虽不再击鼓鸣战,亦不过是双方在做休整,等时机一到,定会再起腥风血雨。而胡光威的作为,百官意见不一,可在宇轩看来,他虽触犯了军规,倒为战事推进了一步。 边关城池的军粮供应不及,急需朝廷拨送粮草。此事已在朝堂上议过,由工部全权负责操办,即日整装粮草出行。礼部却报,国库不充,需增税方可。增税实行亦不可太过,从今日起,宇轩下旨,各种庆典一律从简,各府开支严格把控,各地官员根据百姓实况增收赋税,多者多收,少者少收。 朝上才下过旨,事务局就得到了消息。那掌事公公立即赶往鸾娇殿,看主子的意思。 只见公公进了殿内,径直往左侧的厅室走去,软塌上正是卿晴。公公先是请过安,得过令后起身来,道:娘娘,皇上今早下了旨,让各地官府节省开支,好筹备军粮物资送往边关去。奴才听闻,就连宫中也要节省开支呢。 柒宣望着那公公,心想,昨日这才报过开支用度,今个又来什么节省开支。心中忍不住'哼'了一声。 卿晴倒没什么,只问道:皇上真有过? 公公回道:回娘娘,是乾清宫来的公公告诉奴才的,想来不会有错。 听完,卿晴道:既然如此,那便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你仔细查看,宫里的开支里,哪些可以省下来,统统记下来后再拿过来。至于其他宫里,你派几个公公将皇上的原话带去,看她们怎么。 听了话,公公躬身行礼道:是。那奴才先退下了。 完,人已慢慢退下。 各宫得了消息,以严禧宫为首,自然是应承所言,甚而下令,各宫开支理应减半才是。朝祥宫和伊菊阁自是听从安排,再有太后的懿旨,任谁也不敢多半分。 为了节省开支,冰块的供应亦是能减就减,除去皇上的乾清宫和太后的严禧宫外,并不剩下许多,三个宫来分确实少了些。这夏日炎炎,能见着许多宫人缩在阴凉地方懒懒散散的或坐或卧,横七竖八的不成样子,门前伺候着的亦是躲着柱子后面打着瞌睡。不奴才了,就是主子也不好过。 杜幽兰穿的是时今最轻柔凉薄的衣裳了,却还是热得受不住。已经把盛放冰块的鼎器摆在了人前,可冰块太少,根本去不了暑热。杜幽兰只觉得今年的夏日要比往年的热上许多,周身乏困却又热得让人心烦意乱睡不下。 跟前打扇子的宫女见此,便轻声道:娘娘,这待在殿内太热了,奴婢听御花园里有一处凉亭,因建在竹林里,夏季格外凉爽呢。 杜幽兰朝她看去,问道:为何本宫从未见过? 宫女应着,赶紧回道:娘娘有所不知,那里所处偏僻,只是种着一片竹子,没其他的了,遂难得有人进去,打扫也就一个太监去做,还是隔三差五的。 杜幽兰转回头来,思量而后道:罢了。过去不便,本宫也不愿走动。 宫女应道:是。 伊菊阁亦是太热,陆云受不住,常来鸾娇殿玩,也正解闷。等午时到了,便同宇轩一同用膳,倒也其乐融融。 在宫人们眼中,皇后自是受皇上恩宠,只是从未留宿过让人猜疑;而伊菊阁的那位,近来荣宠正盛,皇上常去留宿;至于朝祥宫,自那日后便再没去过。 这后宫的恩宠就像宫墙之上的,变幻莫测着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后宫宴饮 御花园内,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荷花池内的荷花亦是竞相争放,相比起楚云身为藩使后进宫宴饮那会所见到的还要艳丽几分,倒是开得了极致。更何况,荷花特有的幽香使人闻之心脾气爽,忘却了烦热。 今日,皇上特许百官入宫赏景,可谓君臣同乐。后宫佳丽们亦受邀出席宴饮。宫中许久不曾如今日这般热闹,再者因节省开支以来,各宫省吃俭用,主子尚且如此,就更别论奴才了。那满桌的美酒佳肴,虽不如往日般精致奢华,却也能解这一时的口腹之欲。 大人们身着官服步入后宫之内,再由太监领着往御花园走去。等到宴饮即开之时,皇上皇后方姗姗来迟,受尽百官叩拜。二人身侧随着杜幽兰和陆云,在宇轩卿晴入座后,方才于下首坐下。 百官齐坐。见此,三仁给了他人一个眼色,那人会意,又给了旁人一个眼色,相互会意后,奏乐响起,琵琶长笛、古筝鼎乐,齐鸣而起。稍许,一队衣袖翻飞飘舞的美人由远及近飘然而至,盈盈舞者脚踏莲花,宛如画中仙子,纤柔灵动,使人往之神迷。 美则美矣,却不如身侧之人。 兰蔻粉黛,画眉染指,卿晴极少这般打扮。宇轩忍不住转头多看几眼,相较往日,他更喜欢卿晴这个样子。只要是出席宴饮,卿晴就必须身着盛装,即便让柒宣让了步,却也退不了老嬷嬷,只能依言行事,任其裹上一层层绣布长衫,罩上华贵长服。 既是百官,其中自有陆水和戚石卫,而任贵平身为国丈又是有品的官员,自然亦在其列。 后宫不能擅自走动,有人上前寒暄,任贵平就与来人谈笑一番,待人走了,便不知如何是好。所幸的是,陆水走来,任贵平倒松了口气。二人于池边观看莲花,陆水先道:任伯父近来可好? 任贵平笑着道:一切都好。听闻陆丞相率军出征边关塞外,不知府上还好吗? 陆水回道:谢伯父挂心。府上一切都好。 任贵平道:这样就好。 陆水道:伯父可见过皇后? 任贵平道:深宫内院的,哪是我等能随意走动。自回门后,就再未见过了。 陆水点头。别皇后的鸾娇殿了,这皇上的后宫,没有奉召旨意,是不能入的,自有御林军侍卫守着各个出口。就连他这个御林军将军也不是进就进的。 此时,宇轩卿晴正由远处走来。任贵平陆水等人皆跪地叩首拜过起身后,方才由宫女们引着步入席中。声乐歌舞而起,由不得不感叹身栖之地盛世太平,容享美酒佳肴又有艳舞可赏,顿时觉得神仙也不过如此。 酒易助兴,更能助胆。席间,有大人举杯起身,遥指宇轩,笑着高声喊道:臣斗胆敬皇上一杯!愿吾皇千秋万岁,盛世长留! 好一声豪迈之语!好一句马屁之言! 只见那人完话即刻将杯中酒饮尽,随即双手作揖鞠躬,而后方才坐下。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到底是不甘居后。随即便见着大人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敬酒,有条不紊的。 歌舞过后,宴饮过半。 今日的杜幽兰不同往日,装扮一新,面容精致清丽了许多,尤以额上双眉间的桃花夭,使人不住地想多看两眼。忽见杜幽兰盈盈起身,一边垂下身子行礼,一边道:皇上,近日臣妾学了一首舞曲,想借着今日,献给皇上。 宇轩看向她,道:爱妃有心了。 杜幽兰稍作准备,换了身绵纱长裙,看去若隐若现,轻纱缥缈舞动,手挽水红长纱,随着美人的走动而轻灵飘动着,无风却甚是有风。席上的杜丞相见此,甚是欢心,在他看来,没有哪个君王不喜欢美人香。 美人步步生花,舞身柔软多姿,手中水袖时而上抛,时而左右,飘然若动,撩人心魄,魂牵梦萦而至其身侧,望嗅美人之香。 曲妙如珍似珠,动听婉转。一曲舞毕,美人盈盈一笑,行礼渐渐退下。过了片刻,方才奏响曲子。百官继而谈笑又起,心中却想着,这杜丞相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今后的恩宠怕是不会少的。 宴饮过后,皇上皇后携众人于御花园内观赏游玩,可以四处走动。那杜幽兰抓住空隙,上前一步走到宇轩跟前,道:皇上,臣妾许久没有见您了,今日就让臣妾陪您走罢。 卿晴本是站在宇轩身旁的,听了那话,便先道:那好。既然如此,本宫便先走一步。 完便施礼,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柒宣染枝上前跟上。留宇轩与杜幽兰及一众宫人。 卿晴正觉得烦闷,那衣冠厚重,实在不适合出游走动。现下卿晴只想早些回鸾娇殿,好换下来。正疾步走时,忽见远处有人迎面走来,近了方知是陆水和任贵平。 只见卿晴笑着迎上前去,不等话,陆水及任贵平已躬身行礼。见此,卿晴赶紧道:快请起。父亲请起。 着一边上前伸手将任贵平扶起。 卿晴笑看着二人,继而问道:父亲,你也来了。家中可还好?母亲可好? 任贵平笑着回道:一切都好。你母亲整日挂念,就怕宫里的人会疏忽怠慢了你。 卿晴道:还请告知母亲,不必担心,我很好。 任贵平点点头,满面笑意。 陆水问道:皇后怎么一人在此,不与皇上一起? 卿晴道:皇上有杜幽兰陪着,我便走开了。 陆水道:原来如此。 卿晴点头,又看向任贵平,问道:父亲难得来这里,不如我带父亲四处看看? 任贵平道:好是好,总怕礼数不合。今日进宫,本就是想见你一面,如今见到了,这风景如何,看与不看都不要紧。 卿晴微微笑着道:那先让柒宣陪着您走走,女儿先回宫换身衣裳再来。 任贵平点头道:去罢。 染枝随着卿晴回了鸾娇殿。换过一身轻便的衣裳后,再往御花园走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边关战急 从未想过能在宫中见到亲人,喜悦是自然得。从鸾娇殿出来,卿晴便直奔御花园而去。 远远见着了人,迎面走去。陆水亦在,如此三人便一同赏花谈笑,好不热闹。那陆云本想同哥哥两句话,可见着了人却是陪着皇后的父亲,便想着等分开了再寻机会话,谁想陆水竟一刻不离,只等到皇后来了都未走开,几人自顾笑去。 原本陆云与卿晴感情甚好,过来一同游玩亦未曾不可。可心里却不愿过去,遂一人走远了。杜幽兰则不同,走了几步后,便笑着让宇轩陪她回宫。 已至申时。 大人们前后出了宫门,乘上宫门外候着的轿辇各自回府。任贵平与陆水一同向卿晴告辞后,就由太监引路出了后宫。卿晴亦回了鸾娇殿。而宇轩则留宿于朝祥宫内。 朝祥宫重获恩宠,事务局也想沾沾喜气。那管事公公等皇上走了再进来请安,媚笑着些好入耳的话,让主子高兴了,再自个的事。 杜幽兰早已见惯那种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亦是一清二楚。听完公公所言后,只见她笑着道:公公能想着朝祥宫,本宫感激不尽。要有什么事,公公尽管就是,让奴才们带话来,您就不必亲自跑一趟了! 公公听了,笑着道:谢娘娘体恤,有您这句话就够了。从要节省开支以来,事务局里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不过娘娘受皇上那般宠爱,定不会亏待了您。事务局那边您也大可放心,有奴才在呢。 杜幽兰点头道:有公公在,本宫自然放心。 公公随即点头躬身下去,道:那奴才就先告退。 杜幽兰道:去罢。 这皇上的恩宠在哪,事务局的公公就往哪跑。这个理,后宫里的人都明白。朝祥宫的人见那掌事公公赶早就来了朝祥宫,自然明白,想着日后的好日子,无不笑开了花,就等着好吃好喝受赏赐了。 夏有三伏,的就是现在。 这才初伏,再薄的衣裙都无法减轻烦热。所谓美人流的汗是香汗,该是擦的胭脂太厚,香味盖过了汗味才是。 为了节省开支,例来未时每人一碗的绿豆汤却被告知没有了,可想而知,宫人们自是多有怨言。 朝祥宫内。 一宫女正服侍着杜幽兰,道:娘娘,奴婢听好多人各宫都在节省开支,就鸾娇殿还是一如往常,根本没有缩减开支。不知是不是真的? 杜幽兰头也不回,问道:谁的? 宫女道:宫里的人都这么,我也是听来的。 杜幽兰道:还了些什么? 听此,宫女便接着道:还事务局都听鸾娇殿的,有了什么好东西全往鸾娇殿先送去,剩下的才分给其他宫。奴婢们要去讨法,那些个公公只着皇后乃后宫之主,掌管凤印,自当以鸾娇殿为先。话是那么,可奴婢听了却觉得窝火。 杜幽兰笑了笑,不语。 宫女见主子笑了,便添油加醋地接着道:娘娘您就不生气?您深受皇上宠爱,而鸾娇殿,皇上可从未留宿过,就算是皇后,也不该这么委屈了您。 忽听杜幽兰训斥道:住口!皇后也是你能诋毁了。 那宫女正在兴头上,被这么一,倒不知如何是好。 见人痴傻着,杜幽兰才软下口气,道:听了什么话,一般奴才的玩笑话也就算了,听了便听了,我不管。若是听了些关于主子的闲话,又在人前乱嚼舌根,胡言乱语。到时就莫怪本宫按宫规处置了。 听了话,宫女软了膝盖跪地叩首,口中慌乱着:娘娘饶命!女婢是胡言乱语,不知道了什么。还请娘娘放过奴婢! 在一旁站着的几个宫女见此,大气不敢出,皆低垂着头,双手贴近身子。 见差不多了,杜幽兰道:所幸是在我的宫里,你又是我宫里的人。这次就算了,但是要记住了本宫的话。 宫女连连叩头,道:奴婢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杜幽兰道:起来罢。快给本宫扇风。 那宫女从地上爬起,抓过扇子,对着坐在前面的杜幽兰,慢慢地摇起来。 自从那日后,这几日以来,宇轩又来过一次,而其他宫殿却并未留宿过。对此,杜幽兰心满意足,今日又听得宫女皇后的坏话,嘴上虽要责罚,心里却是高兴着。至于鸾娇殿如何,只要皇上不留宿,每日去用膳又能如何。 后宫怨言此起披伏,幸有太后的懿旨,怨言虽有,却无人敢造次一二。而乾清宫内却不太平。 边关战报送入御书房。不过十数日,敌军竟在夜深时候深入西凤大军,一把火烧尽粮草,数十座军营被烧,少数被烧死,大多将士仅身着内衣逃出,因火势太大,铠甲之物来不及取,便只能弃之。还未修整,敌军却在黎明初起时率军深入西凤大军腹地。 信中还道:我军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入城门之中。此信乃陆元帅所写。 原本俩军对垒,不上不下,没想到塞外之人竟会去烧他人的粮草以得胜利。除此之外,西凤大军损失惨重,铠甲大多在大火中被丢弃,没有铠甲如何御敌,如若敌军强势攻城,如何能守住城门。 此事不容怠慢,宇轩随即命三仁出宫,去请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进宫面圣。 不时,两位大人就赶到了御书房。宇轩一直等着,那二人行过君臣之礼,宇轩就直言道:找两位大人入宫是有要紧事需要马上去办。朕之前收到了陆元帅写的战报。 宇轩将信中所写,尽数告知二位尚书大人。 而后,宇轩接着道:城池必须守住,军粮跟铠甲武器必须要有,就由户部去做。除此之外,还需有援军去,兵部清点人数后,三日内出发。 二位大人都看了一眼宇轩,不敢什么,拱手作揖行礼,只道:微臣领旨。 另外,宇轩又写下一封长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往边关,以安抚军心。 第一百八十七章:不得迎战 再看边关塞外,城门紧闭,进出受限。敌军尚在城外叫嚣,敌军整日守在城下,一时过后便击鼓鸣号,以扰西凤困军的军心。不仅是军心惶惶不安,城内的百姓亦是惶恐不安,通晓林间山路的人家已背上行囊出了城。 西凤军中。 胡光威立意要请愿出城迎战。只见他跪地拱手,向着坐于首座的陆元帅道:元帅,胡光威请战! 声音嘹亮,气势迫人,杀气若隐若现。 陆元帅抬头看去。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回了。陆元帅不是不战,如今这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城迎战,出城无疑是羊入虎口,即便是像胡将军这样能以一敌百的猛将,也是有去无回。 只听他道:胡将军,今日你已来了三回,难道是觉得本帅终会允你带兵出城送死不成? 胡光威道:末将不是那个意思。 见他低下头来。陆元帅沉重地叹了口气,继而道:我自然明白你心中所想。倘若你真想冲入敌军,杀他片甲不留,到时我定会让你第一出战。 胡光威接过话问道:为何今日不行? 陆元帅道:你随我来。 着话,人已从桌前起身。胡光威紧随其后而行。 二人走出屋子,从高处望向下方。街道上,百姓疾步而行逃回家中,大半的街铺店门紧闭,少数摊贩好似不得已才出来维持生计。再看沿路巡逻的将士,一个个无精打采,听得稍许的响动便惶惶不安,自乱阵脚。 自退入城内,胡光威从未仔细看过,不想现今成了这番模样。瞬时明白了陆元帅不许他出城迎战的原由。 一会儿后,陆元帅道:敌军每过一个时辰击鼓鸣号一次,他们是想让我们军心涣散,从而自乱阵脚,好不攻自破。若是出城,就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胡光威听此,心有愧疚,道:末将明白了。 陆元帅点点头,又道:皇上亲笔写的信我已经看了。信中明,粮草和铠甲不日便到,兵部也将清点援军,几日就到。这几日,只要我们守住了城门,等援军一到,便可打开城门,一同退敌。 胡光威扣手道:末将定守住城门! 陆元帅欣慰地拍拍他的肩甲。忽远处有一人走来,疾步上前,道:这每过一个时辰就击鼓一次,陆元帅,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总这么下去,将士们受得了,百姓也受不了啊! 此人是守城的知府,生性胆,贪生怕死,听得击鼓鸣号便心生胆怯。他接着又道:我看这位将军想出城迎战,不如就让他带一队将士杀出重围,好振奋士气,也让敌军消停消停。 此人所想人尽皆知。 只听陆元帅道:今日不宜出战。 知府道:敢问陆元帅,何时才能出战? 陆元帅道:再过几日。 知府不知援军一事。听得此话,心中一急,想及这千万将士逃入城内又是一气,面上难看起来,粗着嗓子道:这千人万人的将士是摆饰的不成?不拼死守住城池百姓,在此苟且偷生,难不成要等到敌军破城后,再去拼杀?谁想皇朝养的都是些窝囊废。 话一出口,胡光威气急地想打上一拳,却被陆元帅拦下。 陆元帅道:知府大人这样就不对了。行军打仗,不是冲锋陷阵,将军、元帅的谋略很重要,但出战的时机更得选对,如若走错一步,不这千万将士的性命,就连城池、百姓,亦会遭到荼毒。 见那人不言。又道:如今看来,我们只有等,待援军一到,便可出城决一死战。 那知府道:援军?皇城会派援军过来? 陆元帅点头道:是皇上的亲笔书信。 知府大大地松了口气,笑了笑道:即是如此便不怕了。这守城一事,还劳烦陆元帅多多费心。我一介书生,一时心急了些,还望元帅大人不计人过,莫要见怪了。 陆元帅微微笑了笑,道:大人乃知府,也是为百姓设想。 知府道:元帅大人有大量,果不其然。 忽闻城墙之上有人在喊叫,有一人走来,禀报:报告元帅,敌军将士在城门外叫骂。 三人齐看过去,知府道:要骂就让他们骂罢,不要理会就是。 那人却并未应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见此,陆元帅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道:喊话里有皇上皇后的话,得难听。将军问是否要出城迎战? 陆元帅道:我过去看看。 三人一齐过去。爬上城墙,早听到了喊话声,往下看,只见城下一人骑着战马仰头大声叫骂,口中着:你们西凤难不成都是酒囊饭袋?只会吃喝的东西不成?哈哈······哈!要最厉害的,应该就是你们的皇帝了。整日坐在宫里,凡事都有人伺候。哦对了!不知道房事是不是也要人帮忙才行? 着又是一阵大笑。 有西凤将士听不下去,出口骂道:你个蛮族!满口污言秽语,知道些什么东西! 那人止住笑声,道:你气什么!的又不是你。我可听旁人了,你们的皇后有倾国倾城之姿,无人能及,就连我族的大人都沉迷其中,大肆夸耀呢。我家大王听后,早想一睹芳容,可事与愿违,一桩大好的喜事就这么没了,若要追其缘由,就是你们皇帝的错,要是答应将皇后送给我家大王,这会儿,你们也就不用被我们围困在这城池之中了。 完后,却又道:不过,倘若你们皇帝改变了心意,将皇后送来,我这边立马退兵,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再不发兵。 话毕,西凤将士皆面面相觑,最后看向陆元帅。 下面却再想起喊话:你们听着,就给你们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后,西凤皇后不在我站的这个地方,就休怪我军攻城了! 完,那人拉扯缰绳,掉头奔走而去。 蛮族将士的一番话,如惊雷一般,城墙上的每个将士都在揣摩陆元帅此刻的心意。在三人中,胡光威最为恼怒,他与宇轩感情甚好,听了那话,自是怒火中烧,本要上前骂去,却被陆元帅拦住。 第一百八十八章:红颜祸水 守城知府见二人不动声色,对敌人所言毫不在乎的模样。 待回到元帅的屋内,才道出心中疑惑:陆元帅,关于敌将所言,你怎么看? 陆元帅道:不必理会就是。 知府道:可若他们攻城了怎么办? 陆元帅道:三日之后,才会攻城。 知府问道:那三日一过,该怎么办? 陆元帅看着那知府,一会儿后才道:三日之后,援军一到,就算攻城,我军还怕他们不成。 许是被气势震慑到,但知府大人是见过大场面的,有关生死之事可丝毫不能退让。只听他道:边关离皇城有几千里,就算快马加鞭地赶,来去亦要五六日,而大军所行又要慢上许多,照时日算来,大军也许还未出发,三日是到不了边关的。到时,陆元帅又怎么守住这座城池? 此话言之有理,知府也有了气焰。 胡光威听着,亦觉着有理,却相信着陆元帅,遂站在一旁不语。 只见陆元帅正坐在首座,望着前方,面色严肃。思量片刻后,抬首看向站在桌前的知府,道:大人的是。三日后,若援军未到,本帅便会亲自率领大军冲出城门,与敌军一决生死! 听此,知府大人却笑了起来。听他道:元帅何必出言生死。不伤一兵一卒,又能退敌的好法子不是就在眼前吗? 陆元帅问道:大人所何意? 知府又笑了一笑,道:那敌将所的,元帅也听到了。只要元帅书写一封急报,派人送往皇城,交到皇上手中就是了。 陆元帅看着他,不知所谓。 那知府倒不怪罪,接着道:信中,元帅只需将那敌将所言,详细记下,关键是有关皇后与边关城池的性命关系要详明写清。一座城池重要,还是一个女人重要,就由皇上跟百官来做决定罢。 胡光威压下怒火,冲着知府道:知府大人莫不是忘了那些喊骂声不成?现竟然去听从敌军的胡言乱语,辱我国威! 知府睁圆了双眼看去,仔细瞧了一眼他,继而岔笑道:这位将军的是哪里话?我堂堂知府大人,会辱没国威?你个乳臭未干的子,成了败军之将,躲在城内想不出法子抗敌,倒奚落起本官来! 又转向陆元帅道:陆元帅,你手下的人出言不逊,该好生看管起来才是。这在战事如何与我何干!本官身为父母官,舍不得这一城的百姓流离失所,血流遍地才不得不如此。而后,还请元帅快快写好书信才是,莫要耽误了时辰。 知府完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见人走了,胡光威便道:元帅,要写信让他自个写去,您不必听他所言。 陆元帅道:那些话不写,但信一定要写。 完,手早提起毛笔,奋笔疾书地写了起来。不出片刻,信写好被装入信封,仔细封好,盖上帅印。陆元帅拿起信封起身来,走出桌子,将信交到胡光威的手上,道:派人连夜送去,坐骑就用我的千里马,务必尽快送到皇宫。 胡光威扣手道:末将这就去。 完,人已疾步奔走而去。 话守城知府回了自家府邸,左思右想今日所发生的事,再想陆元帅及胡光威二人的品性模样,怎么着觉着想心里不踏实。他这知府虽不能如陆元帅所写的战报能直接被呈给皇上,但无论如何,这一道奏折必不可少,只要加上保密的封条,奏折便能一路往上呈交给皇上。想毕,知府大人一路疾步来至书房,茶都未喝上一口,便提起纸笔书写起来。 陆元帅的战报被送入御书房的一日后,知府大人的加密奏折被呈上了御桌。而巧妙之处在于,身在皇城的官员,竟相继收到一封简书,上面仅几个字,大人们却已心中明了。文官善用心心机,那守城知府便是一个好例子。 至次日早朝。 朝堂之上不言其他,只为边关战事。先言战况紧迫,户部、兵部亦早在两日前便派出援军和粮草物资,可何时能送到边关,城池能否守住,无人能担保一二。 那几个字确起了极大的作用。 有人出来问话:不知皇上可看过边关守城的知府大人所写的奏折? 大人们已在送信的来人口中得知,知府大人已将事情具明在奏折中呈了上去。 听此一问,宇轩明白,这奏折里写的事情,这些大人们看来也都知晓了。既然如此,便无需隐瞒,道:朕已看过。 那人听了,道:既然如此,臣便斗胆一问,不知皇上如何处置? 宇轩道:此人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理应革去官职,贬为庶民,再不禄用。 完,不待他人言语,又道:三仁,即刻拟旨下去。退朝! 话毕,人已起身,三仁紧随其后,步出朝堂,往乾清宫走去。 此事并未就此罢了,百官无一例外皆上书了奏折,大同异,全在劝解皇上下旨让皇后去往边关,以保江山社稷。虽言语和缓,意思却明摆着在逼迫宇轩废黜卿晴的皇后之位,让其流放于边关。 那些奏折,宇轩一概不以理会。不只因卿晴为他所爱,他更相信自己的军队不会轻易败给那些蛮族,军中还有胡光威一员猛将,敌军要想攻破城池,可没那么简单。 可满朝的文武百官可不会去相信已然丢却铠甲武器被退入城的军队,敌军的攻城之日已到,援军至少还要几日才能赶到。而敌将所言,在他们看来,这场战事的起始皆由皇后引起,若不是生得勾人魅惑,又怎会引得塞外藩使出那番话来,本是求和的,却变成了迎战。这会要想免去战事,还是指向皇后。 由此,他们便明白一点,皇后就是这西凤大国的红颜祸水,若不除去,恐江山社稷不保。呈上的奏折,皇上一字未看。既如此,大人们便想出了连书,书写‘皇后乃红颜祸水,恐伤社稷,恳求皇上废黜皇后,流放边关。’几个字,再在连折上,大人们依次签上各自的姓名。 第一百八十九章:联名书折 百官联名上书请愿,此事非同可。君臣尊卑,君乃子,权大于,却不能为所欲为。以权暴行,则辅佐之臣会叛,民之所向亦会颠覆。 御书房内,桌上只有一份奏折和一份联名书。 三人站在原地不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桌后坐着的宇轩正拿着兵书在看,至于桌上的却未曾翻开看过,任其摆在那。三仁有问:皇上,您渴了吗?奴才去沏杯茶来吧? 却见宇轩头也不抬,道:朕不渴。 此后,三仁便再无动作。他心知,皇上这个样子全因桌上的那两本折子。不论皇后如何,皇上是舍不得皇后的。三仁一路看来,早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可他觉得,皇上从不留宿鸾娇殿与皇后有关。何况,主子们的私事不是他这个奴才能设想的,言语一二就更不可能了。 而后的每日早朝,对于宇轩而言,莫过炼狱。烦不胜烦,却又不能不听。大人们许是上折子上烦了,好言也尽了般,竟得寸进尺起来,言语愈发毒辣凶狠,架势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俨然快要以死相谏了。恼就恼在此处,对于那些冒死的芝麻官,宇轩心中自然明了一切,位高权重者心思缜密,哪会当那个出头鸟,被甩出来的便是听命于他们的臣下了。 边关战事如火如荼,那日后的三日早已过了。塞外之士自清晨起即敲鼓鸣号,摆阵列队,以攻城之势,汹涌而来。关内的西凤大军,拼命死守,等待援军。连日下来,城内粮草所剩不多,将士们的士气正每日况下;而此时城外的骁勇的士族们,却是斗志昂扬。将此下去,破城之日,不待顷刻功夫了。 可笑的是,那塞外将领每日皆会高呼着:只要交出你们的皇后,我们即可退兵。快去告知你们的皇上。 听此,难免令人窝火,士气振奋。可连日下来,将士们却不得不思量起来,如若真交出皇后去,是否就真能守身而退,不受荼毒?甚而有人口称:此起战事本就由皇后引起,自然要由皇后来善后。诸如此类的话等。 口耳相传,难免不心传到了大人的耳中。陆元帅知事明理,自然不会理会。可胡光威不同,他见过卿晴,知晓她的为人,再者,卿晴已身为皇后,一国之母,在此竟被一群士兵得那番不堪,他心中难免起火,见人就骂上几句,挥挥拳头。 所幸的是,粮草已由秘密通道运入了城内,稍解燃眉之急。至于援军还要几日才能到达边关,则令人忧心。 西凤皇宫内。 流言总逃不过人的口舌,宫人嬷嬷们哪个不喜欢扯个新鲜事出来胡诌一番。正巧又来了,皇后的左右之事,无人不关心的,怪就怪在皇上太宠这个皇后了,左右不愿委屈了人,竟为此与朝堂百官为驳,也要保全了这位正宫娘娘。由此,那好听的难听的话一齐出来了。 皇宫又不比民间那么大,一口一言,那些不入流的话传入了柒宣的耳中,染枝也一并听到了。二人心性不同,全靠染枝拉着,不论还真不晓得柒宣会使出什么事来。该骂的骂了,该罚的罚了,就剩主子还没醒呢。 只见柒宣冲入殿内左侧歇息之处,卿晴正倚在榻上于窗下翻着书看。 柒宣箭步上前,看着人,道:主子!我要件事。 卿晴见她大声喊叫后,又沉住气起话来,不免有趣。问道:有事罢,是何事? 柒宣轻声“哼”了下,咽了口气后方道:主子你可知下面的奴才们都在些什么? 卿晴好笑道:了些什么? 在她看来,无非是些闲言碎语,其中大多是有关她的。 柒宣见此,沉不住气了,面色泛红着,眼色也难看起来。只见她瞪着个眼道:我的好主子哟!您怎么就不着急呢?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总嚼舌根,我可真想伸手把那些个舌头扯下来扔到水沟里去,让她们后悔去生了张破嘴就好! 染枝是随着一起来的。见柒宣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吓住了些。倒底是姐妹,还是上前扯住了人,声:怎么话呢你?你凶给谁看呢? 柒宣是气糊涂了。自入宫后,她愈发老练起来,训起人来也是一道一道的,俨然有了总管的架势。听到了染枝的话,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失了礼数。再抬头看去卿晴,并未见到怒色,安心了些,却一想刚才自己的模样,又羞愧起来。 卿晴并未放在心上,笑了笑道:染枝,你也不必太过拘礼了。你们是随我入宫来的,算是我的家人了,像柒宣这样有话便也挺好的。 染枝展开嘴角,点了点头。 柒宣扭捏着一下,闪了闪眼光才敢去看卿晴,道:是我的不对,不该那样子话。本该是奴才们的错,却将气撒在主子这,柒宣错了! 卿晴问道:罢,到底是何事?能惹得你这样子的,怕是不啊。 听此,柒宣又恢复了模样,那股子气硬是被压了下去。道:是由乾清宫的一个太监口中传出的,早在几日前,皇上上朝回宫后,百官呈了联名书和奏折上来,其中内容是求皇上罢黜皇后娘娘,流放边关。 到这里,柒宣染枝不免盯着卿晴看去。 卿晴听到‘罢黜’一词,忍不住沉思起来。目光低垂了一瞬后,便抬起头来看去,正见二人紧张地盯着自己看。笑了一笑,问道:可知为何要流放我这个娘娘? 柒宣道:我仔细问过了。是因为塞外蛮族举兵攻城,西凤大军被困城中,不得招架之时,那敌军将领出言,只要将皇后娘娘奉上,便退兵不再攻城。 完后,柒宣又道:他们些个男人不禁事,妄图靠卑劣的手段守住城邦,还能联名上书,真真不知羞耻了! 柒宣所言不虚,在染枝看来,亦是如此。遂,柒宣辱骂那些个宫人们,她也不拦,该骂该罚都是应该的。 染枝道:娘娘,柒宣得对。此事跟您无关,却想将您推入困境以全自身,您大可不必在意。 第一百九十章:凯旋而归 染枝且这般了,就不会错。柒宣顿觉自个骂得不够狠,罚得不够重,思量着何时寻个时机再好好整治那些宫人们一番。 染枝完话后,卿晴道:那些大人们是想利用我免去战事。 完又问道:那些老臣也是那样的吗? 柒宣想了想,道:想来不会错。听是文武百官一齐求得皇上。 听着话,卿晴笑了起来,道:看来,这西凤大国,要寻个不错的人出来也是难啊! 二人听了,不知如何作答,站在一旁守着。 卿晴看向二人,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到了今日,那废黜的诏书都未下来,便是皇上不许。至于那些宫人,在这鸾娇殿内,你二人是我的人,想怎样做便怎样做,由不得别人来管,尽管去玩弄就是了。 柒宣高兴着道:是。我就知晓主子不会在意那些话。我跟染枝也就放心了! 完话,二人行过礼后,嬉笑着出去了。 虽是如此,卿晴却并未将此事完全抛开不想。显然,此事与楚云脱不了干系,不论如何,那边塞之人怎会指定交出皇后便能退兵?想及此,又及楚云的身份有了疑惑,一时山中匪首,一时塞外藩使。此刻想来,卿晴才发觉,她对楚云知之甚少,而他的想法更是让人难以捉摸,想毕此事亦是由他而起。 至于为何如此而为,于卿晴看来,楚云不过是想戏弄她,看她的玩笑罢了。 宇轩却是费尽了心思,太后又请他去了几趟,意思与那些大臣们无不相同,皆被他给拦了过去。所幸的是,几日后,援军抵达边关,西凤大军里应外合,战败敌军。塞外之族不得已退入平原,隐匿于数十里之外。其中,数胡光威最为英勇,赫然斩去敌军众百人的头颅,有些本领的将军亦被斩于他的刀下。 关外战事喜报不日便传入宫中。百官再无意弹劾皇后,只是这“红颜祸水”一词,卿晴是甩不掉的了。 临午膳了,宇轩从乾清宫赶来。 用过膳后,二人坐于一处,喝喝茶、清清口,再聊聊。 卿晴从不过问朝政之事,后宫之事她也不愿那些来烦扰宇轩,就聊些闲话,鸾娇殿的琐事或是茶饮点心的好坏。 却闻宇轩道:边关战事,暂时告一段落。大军未归,问是否还需镇守塞外?卿晴,你怎么看待此事? 卿晴看他,道:我不明白该如何做最好,只是觉得,既然退了敌,这战事便是休了,为了边关百姓,最好不要再引发战事了。 宇轩点点头,道:你得对。 御书房内。 由边关送来的信就在桌上,宇轩早已阅过。塞外之族溃败而逃,将士们在是否追击深入腹地,打下这万里平原一事上争执不休。胡光威立功,多人推崇为首,请兵出关讨伐,而陆元帅在此事上的看法与众人不和。对此,竟有人言语谩骂,“这主战的元帅怎么畏畏缩缩的,只知守城等援军”等等之类的话。 对此,陆元帅不闻不问。奏书上依旧写明,不宜讨伐开战,请愿带兵回城,守城留下一位将军及千人将士即可。 那信已送来有二三日了。直到今日,宇轩才开始落笔回信。 一个月后,西凤大军被迎入皇城之内,凯旋而归。百姓欢腾庆贺,为归来的将士们喝彩,遥见宫门远处,皇上携领众臣于宫门外等候,两侧有御林侍卫护驾周全。待近了,只见以陆元帅为首的将士们,于皇上面前跪下叩首。 陆元帅道:罪臣叩见皇上! 着,作揖的手放下,头就要往地上磕去。 宇轩立即上前将其拦住,道:元帅快起。 陆元帅顺着宇轩的手势起身来,其身侧一并跪下的将士们见此,方才起身。 迎接一事算是完了。为表嘉奖,宇轩当即应允众将士回家探望亲属。宇轩回宫而后,百官无不上前恭贺,称赞陆元帅统领有方,至于胡光威更是赞不绝口,英雄气概自是的最多的。 为了庆功,今晚宫中设了晚宴。 来人有陆元帅等一众将军等人,及朝堂百官。推杯换盏间,粗俗之人难免露出丑态,只见那人颤巍巍起身,摇摆不定,手中却依旧抓着酒杯,杯中清酒被泼得撒了一桌。再又听他粗声粗气着道:你们可是不知啊!那蛮族之人就是野兽,不仅力大无穷,还以一敌百,他们不过是区区二万人余,却与我们十万大军缠斗了整整一月。那杀戮之景直到今日还深刻在我的脑子里! 众人闻之,皆看向他,无一人言语。再看首座上的宇轩,只见皇上伸手拦下了正要过去的三仁,轻摇了下头。众人见此,再又看向那出丑之人。 那人却是酒疯了。只听他又高声道:烧毁粮草,被退入城,倒让我们缓了口气,可却再不敢出城迎战了。如若不是有胡将军在,城外就算来了十数万的援军,城门也指不定会不会开呢! 才完,又见那人一手提起酒壶就往杯中倒去,酒杯不稳,索性将壶嘴对到嘴里猛灌起来。此时此刻,再容不得人撒野半分。刻不容缓,三仁挥动了下手中的拂子,随即有二个侍卫从一侧而出,将那位将军给架了出去。 胡言之人离了宴会,却再不见前一时的热闹场景。那些话虽是口出妄言,却真在实确,不得将军们反驳;另一边的文臣们自会心中揣测思量,现下倒也不愿去什么恭贺的话。 听了那些话,宇轩自然不愿多留片刻。不出一刻,宇轩声称乏了,便离了宴席。满朝文武恭送皇上走后,也不再多其他,仓促吃喝了些酒食后,亦纷纷离席。一时,宫门出车水马龙,大人们争先乘上自家的马车回了府去。 陆元帅身为主帅,此次战况何如,全由他一手操控。谁想那人会出的那番话,着实在众人面前打了他一记耳光。 陆水听了那些话,却有些不信。 第一百九十一章:书房谈话 回到府里,陆水跟随陆丞相走到书房。战事已休,陆元帅毕竟是丞相大人,遂以“陆丞相”称呼。 下人奉上茶水,退去后,陆水先道:父亲,能同我塞外的情况吗? 陆丞相抬眼看着他,而后道:你是想问那个将军的话是否属实罢? 陆水心意就在此处。 陆丞相见他不语,待抿过一口茶水,才道:他的都是实话。塞外之人相比起我朝的将士要强壮许多,对于守卫国家荣誉的情谊更是根深蒂固,要是有人对他们的族人做出半点杀戮血腥之事,便能引得整个部落举兵反击,定要讨回些什么才肯罢休。 接着又道:我军将士久未上过战场,见了他们,哪有不胆怯一二的? 听此,陆水道:就算如此,我们其中的将军也不会输给他们。再者,我军有十数万将士,怎会被他区区两万人吓到? 陆丞相笑了一笑,道:‘吓到’的倒是对的。开战前时,占着人数众多,同蛮族打了个平手,可自那晚粮草被烧,不得已退入城内后,士气一落千丈,再无人敢迎战了。不过,胡光威倒是不错,那时也就他敢请愿出战。 陆水从未想到,蛮族之人竟强到了如此地步,今日听得此话,无疑是当头棒喝。听到父亲到‘胡光威’,陆水方才笑了一笑,道:他就是一猛人,要有谁能让他不敢迎战,我倒真不相信了。 陆元帅道:胡光威确实不错,临危不惧。但此次战事,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 陆水一听,赶紧问道:父亲的是什么? 陆元帅道:大军被迫退入城内,那段时日最是难熬,又恐攻城。当时便在想,倘若蛮族硬要攻城的话,就算有胡光威这样的猛将在,怕也抵不过几日的功夫。 听此,陆水道:父亲的是指,蛮族并无意攻破城池,只是佯攻? 陆元帅点头,道:虽有攻城,却远不如与我等交战时的猛烈。 陆水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又要佯攻呢?已然胜过一筹,退兵便是了。 陆元帅道:确实如此。你可听闻有关皇后的传闻? 不想陆元帅起卿晴来,陆水不明,问道:父亲的是什么? 陆元帅道:那蛮族将领曾言,只要交出西凤的皇后,他们便退兵不攻。 陆水自然知晓此事,当日,他亦收到了那位边关大人送来的文书。也全靠那些文书,百官难得一见的“联名文书奏折”也呈到了皇上的御桌上。欣慰的是,皇上一心维护,卿晴一切安好。 忽转念一想,陆水不禁为他的所想而心惊肉跳。只见他盯着陆元帅,口气凝重着道:难道,他们的目的是想要‘皇后娘娘’? 陆元帅听了,看去。继而点了点头。 边关安定了,朝堂上,百官们像是一齐忘却了联名奏书一事般,再没有了那时的气焰。对此,宇轩亦不多追究。只苦了那位已成百姓的昔日守城大人了,苦心经营一番,到头来,命保住了却丢了官职。 前朝后宫一切安宁,宇轩便时常留在鸾娇殿内,一坐就是一个几个时辰,一下午就过去了。从此看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未曾减少,反到愈烈了,于宫人们想来便是如此。人难免多言,不怕死的大舌头倒有那么一个,左右上几句,就传得宫里人都知晓了,旁人又不确信其中真假,又管不住自个的嘴,同他人闲聊间一不心就出了口,再被旁人一逼问,不得其法间,为了保住面子就只好顺着自个的心思想法去。至此,传到最后的话中,又有几分真假虚实呢? 好巧不巧,添油加醋的人又爱惹是非。这不就见着了一莽蠢的笨丫头冲到朝祥宫的殿内,直直到了杜幽兰的跟前才停住。急忙行过礼来,好生看了眼主子的眼色后,便道:娘娘,我听一个丫头,皇上已经宠幸了皇后,还在鸾娇殿内留了宿了! 杜幽兰一听,吃了一惊,问道:你可问清楚了? 那丫头不想就道:奴婢听得真真的,不会错! 那丫头是事务局送来的人,能干粗活,是个能用的人,就数她那一张破嘴不好,凡事喜欢嚷嚷的。杜幽兰可不愿管她,就冲那话,就连骂几句都懒得动了。身边伺候着宫女将那丫头给赶走去,见主子不言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凑上前上一句:娘娘,您莫要多想,再过些日子,皇上就会来我们宫里了。 杜幽兰侧头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笑了笑道:我没有怎么样啊?你用不着这样。罢了,这边就不用伺候了,下去罢! 宫女颤颤巍巍着心放下团扇,曲着个身子行过礼后心着出了殿去。她可是心有余悸地很,杜幽兰方才的眼神可吓坏了她。 杜幽兰也是烦闷着,整日心系着皇上,要寻去又见不着人,请乾清宫的公公们办事罢,却又都躲着人似得,要问起三仁话来,总归就那么一两句话。杜幽兰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又过了这么些日子,她忍着性子呆在宫中,只望皇上能来,就连御花园都去得少了,生怕错过了人来。 气炎热,正赶着身子不适,呆在宫里正好。又闻打听消息的人来报,边关的战事休了,军队已回了皇城来。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往日总被“政务繁忙”、“边关战事紧急”等话给打发了,想来这样的日子就要到头,杜幽兰欣喜万分,较之往日打扮得更加勤了。 谁想左右等来的却是这么句话!杜幽兰心有怨恨,怨着皇上的心狠,恨的却是鸾娇殿的主子。心中细数着往日的温柔缠绵,细细回想而后,心中的恨意愈发强烈,随之便是怒火。 朝祥宫的殿外,宫女们聚集着盯着殿内望。杜幽兰已经打碎了好几个花瓶,眼见着人往台架子走去,那一柜的瓷器古玩就要遭殃了,也不见有人去拦。杜幽兰的这股子狠劲,他们做奴才的哪时见过?皆心中有数,瞧归瞧,躲归躲,要人冲上去拦,可没人敢使得。 第一百九十二章:后宫私通 朝祥宫里乱归乱,奴才们可不敢乱。瞧完了,见过了,主子累了要歇息,奴才们也得赶着上前伺候。一地的珍稀玩物成了废物,平日宝贝着的东西这会子躺在地上倒碍着人做事了,生怕碰上伤了个筋骨肉的。 奴才便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杜幽兰虽稀罕着宝贝,可再多总有用完的一,只有皇上才能给予她想要的,有了盛宠,想什么会没有呢?又着,奴才们好不容易奉行她这个主子了,又岂能再回到以前的日子那般。 杜幽兰趁着一股子气,耍了个疯,心里痛快了。不过也就几日的功夫而已。 后宫内,又有何时能太平的,左右总有人勾心算计。鸾娇殿成了是非之地。 饱暖思**,太监自然不能行事,可宫里除了皇上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之外,能在后宫中走动的男人可不在少数。私通之事,常在花季宫女间与英勇的侍卫之间,草丛里,灌木里,晃动的撮影,最能明白了。自然,此事是万万不行的,要是被抓了现行,一整套的刑罚是必须要受下来的。遂,奴才们每每动了欲念,都会避之又避,不见半个人影才敢亲亲搂搂一会儿。 近日来,却有人在鸾娇殿的后花园里,现行抓住了那么一对痴男怨女,为难的是,二人正行到最后关头,却被人硬生生地给拖开,可谓又羞又恼、既恐又怒。那如花的宫女只敢圈着身子埋头哭泣,身上只裹了个抹胸肚兜,红的俏丽。 众人寻着热闹看去,定睛向二人瞧去,二人却皆是鸾娇殿宫中的人,一个是端茶送水、扫地浇花的轻使丫头,一个是守着宫门的御林侍卫;一个青春动人、娇俏美艳,一个体魄强健、血气方刚。这二人凑在一起,不时地羞答着眉来眼去,忍不住躲入花草你侬我侬一番,倒是让人一眼就看明白的。 此事非同可,不是鸾娇殿的宫人们寻到的,倘若是一个宫里的人倒要好些,罚要罚,却不会抽筋剥皮地折磨人,一条命是留得住的。可巧的是,来人却是朝祥宫的一个掌事姑姑,径直着往后花园进,拦住了也不肯,硬什么“早听皇后宫中的后花园好看,今日特来赏赏看!”,着人也不顿顿就往里走。 宫人们想着是长一辈的姑姑来,就未进殿禀报,该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可未上两句话,姑姑就往宫里走去,了许多都不听,即是长辈却不好拖着,只能好言劝稍稍扯着人的袖子,却是拦不住的。见此,便有宫女跑向殿内禀报去。 还未等柒宣染枝过来,却见着了那副景象。那丫头柒宣清楚,还算听话,平日里总会一起些话,轻巧的活也放心让她去干,却不想会看到她这个样子。倒恍惚了心神。 那朝祥宫的姑姑可不管不顾,一阵大喊大叫,将守在鸾娇殿外的侍卫们都引了进来,伶牙俐齿地将二人私通得明明白白,一句话撂下:皇上的宫里,出了这事,谁都脱不了干系!怎么出的事,都要送刑局里好好问问,可不能污了皇后娘娘宫里的人。 一声厉斥而下,侍卫们心知此事非同可,为不惹上是非,便只好从了那姑姑的差使,几人眉眼而后,便一齐上去将那私通的侍卫左右擒住,不得动弹。却是不好去抓那宫女的。姑姑见了,却生起气来,怒道:怎么!怜香惜玉了?就算是自家宫里的人也不能这么做罢?她犯的可是死罪,难不成你们要徇私枉法了? 那姑姑的一番疾言厉色倒让柒宣回了神。只见她定睛朝姑姑看去,见着一副可恶可恨的脸,又在骂着人,柒宣走近几步,到跟前停下,道:姑姑,您的是什么话,哪有什么徇私枉法的事?您瞧着那丫头,都哭成什么样了,您就忍心让她不穿件衣服被他们这个歌男人给抓去啊? 姑姑不看那丫头,冷笑着道:柒宣姑娘只是想让她穿件衣衫? 柒宣笑了笑,道:都在宫里当差,毕竟都认识,姑姑又何必如此做,扰的大家都不安宁,主子们那边也不好啊! 一听这话,姑姑的声量反倒大了起来,嚷着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认识归认识,有些薄情,讲些颜面,可怎么也大不过这后宫的规章礼仪罢!依姑娘的话,难不成是要我不顾那礼法去包庇这对男女了? 柒宣笑着安抚着道:姑姑别嚷,姑姑别嚷。可别吵醒了娘娘! 正是午后,卿晴正在歇息。 那姑姑听此,也就不再嚷了,可话不能不。而后,柒宣好歹了许久,姑姑就是不松半点口气,。一群人都干耗着。还是染枝心细,从地上拾起衣物,遮挡住身子,让那丫头把衣衫都给穿上。 姑姑见那丫头穿好了衣衫,便道:姑娘你让她穿件衣衫再走,这会子衣衫都穿戴好了,我看能走了,你呢? 柒宣无话可。宫中的礼仪在那,两人当场被人抓住,任谁都保不了。 姑姑见柒宣不话,笑了一笑道:姑娘也不要站在这了,进屋去歇着罢。脏事就由我来做了! 那丫头穿戴好了也不敢一人,拉着染枝的袖子躲在她的身后。姑姑的一声令下,两个侍卫走了过去,绕道染枝身后,左右抬起丫头的手,径直往外走去。 那丫头被吓坏了,哭喊声一阵阵地穿来。 正走到宫门口时,众人忽闻人声:慢着!从本宫的宫里抓人,难不成一声都免了? 殿门前,卿晴就站在那里,遥望着姑姑。 姑姑听了话,自是知晓的是自己,想及所作所为,心下不禁一颤。只见她谄笑着卑躬屈膝着望向卿晴,着: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叨扰您休息,方才不让姑娘们去通报的。还请娘娘饶恕奴婢的失礼。 着,人已走上几步,跪在地上叩首了。 卿晴不看她,也不愿回话。再看那两私通的宫女太监,两人皆衣裳不整,狼狈不堪,那丫头可怜兮兮。卿晴转回目光,道:姑姑能那么想,本宫倒要谢了。只是他们二人是本宫的人,犯了错,是本宫管教不严,理应由本宫管教,姑姑,本宫的可是? 那姑姑还跪着,不敢再有忤逆之举了,只道:娘娘的话自是对的。只是这二人犯的事可不是娘娘您自个宫里的事,此事应告知太后,要办的话也理应由内宫的刑司局来审。 卿晴听了,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这后宫之内,本宫做不了主? 姑姑赶紧叩首如捣蒜,急忙道:奴婢没有那么,娘娘贵为后宫之主,凡事自要由您做主。可······ 卿晴问道:可什么? 姑姑继续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娘娘最看重这后宫的清静。要是瞒着太后的话,怕事后知晓了会怪罪下来。 过了一会儿,卿晴道:本宫知道了。此事本宫会亲自去严禧宫明一切。还请姑姑不要声张出去。 姑姑微微抬起头,原还想几句,可一见皇后冷面冰霜,便又垂下头去,赶紧道:奴婢知道了。 过了还一会,姑姑方才起身,连连躬身,倒着走退出了鸾娇殿的宫门。 第一百九十三章:惊动太后 再看众人,皆一动不动,也不言语,无人见过卿晴这副样子,冷漠地很。终还是柒宣走上前去,道: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卿晴道:我也不清楚。先遣散了众人罢。再将他二人领到殿内来,我要问清楚实情。 柒宣应道:是。 待主子返身回了殿内,柒宣才挥手呵斥众人,使其各司其职,众人不敢多言语,皆逃散开去。染枝走近来,柒宣则同她一起到宫门口处,将主子的意思同侍卫讲明了,只见侍卫们松开抓着的手,双手抱拳皆退了出去。 柒宣看着那坦露胸背的男人,眼露鄙夷之色,哼斥着道:你可别想开脱,做出这种事来,多半是由你而起,这左右一个死字,就别想着轻松了。还好有主子靠着,不然你这层皮可保不齐不给那些个人给剥了! 完转头看那丫头道:丫头,跟我来罢。 丫头的眼内蓄满了泪水,盈盈着滴下来,看着楚楚可怜。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跟她话的柒宣,点点头后,又怯怯地往一旁的男人暼去。 那侍卫毕竟是个男人,被抓当下时,心惊肉跳出了一身冷汗。被主子救下,倒有了一线生机,这会子又有了些心气了,却听柒宣明里地讽刺着,心里不舒服,恼着身子还光着,不论他定要与其争论的。 不久,柒宣染枝携着那丫头进了来,男人随后而入,皆已穿好了衣裳。到此,柒宣染枝走到一旁,由他们二人并排站在卿晴跟前。 二人入了殿,心下忐忑,再见娘娘盯着他们,便一下跪倒在地,俯下身子叩着头,大气不出。 见此,卿晴直接问道:你二人私通可是属实? 丫头的泪又滴了下来,呜咽之声轻微地传了出来。却听男人道:娘娘,此事属实。 回答地如此干脆,不闻辩解。卿晴倒忍不住多看了那俯首在地的人几眼,道:你们可知后宫私通乃是死罪? 又是男人答道:卑职知道。 卿晴道:既然知道,又为何做出此事? 二人皆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卿晴才让二人起身。见无话可,便将男人先放了出去,让其在外候着等着回话。而殿内,染枝好生安慰了许久,好不容易止住了丫头的泪。见她年岁不大,又可怜的样子,卿晴也不忍心多问责。 只是道:你可有什么话要同本宫的? 丫头肿着个杏仁眼,悲戚戚着道:回娘娘,奴婢无话可。 卿晴道:你可是要同那人一样,什么都不?他虽是鸾娇殿的人,到底是守在外头的,宫里的差他不当,对他知晓的不多。可你不同,你早在鸾娇殿里做事,与柒宣她们都熟识,你若被卷入了什么事情,她们都会为你伤心。关于此事,你就不愿多半分让她们帮你想想? 言尽于此,丫头似听进去了那些话,只见她轻声道:娘娘,我全跟你······ 许久后,就柒宣一人出了来,斜眼瞥了瞥那守在外头的男人,不愿开口般地道:不要站在外头了,怪难看的!跟我过来。 着,人也不看,步子也不停,自顾自地往前走去。男人随着跟在后头。 出了鸾娇殿的宫门,便见着几个侍卫在近前守着。 柒宣问道:成里呢?劳烦把人叫来。 几人面面相觑,终是听了话,一人走开寻人去了。鸾娇殿大,围着的半壁宫墙外尚有亭台水榭,池水假山等,绵延着好几里。只是卿晴不太愿走动,再是殿内后面的花园对她而言足矣,就更不愿舍近求远了。而成里却是在那当差的。 相较起进殿的宫门,那里的侍卫反而要多上两倍。住在鸾娇殿后面屋内的一应宫女太监大都为了省事走这边,不轻易往正宫门出入。因此,出入难免频发,也容易混入别的宫中的人,虽然难有发生,许是为以防万一,守在这里的侍卫明显比其他宫殿要多。当初进宫,陆水将成里交付给为首的侍卫,又交代了一二。成里话不多,与人不多言语,许是因这层关系,大家都没有为难过他。 远处跑来了那个来寻成里的侍卫,只见他跑近了成里,道:成里,殿内的柒宣姑娘找你过去呢。 成里问道:是有什么事? 侍卫不想便道:不知,你去就知道了。 成里谢过人就往他的来路走去。到了鸾娇殿的宫门,见柒宣老远就瞧着他了。走近后,柒宣道:你来了就好。我这有个人要你看管好,这几位同你一起,你们几人务必将其看好,莫再让他惹出是非事来,而后就等娘娘想好怎么办,你们再把人给带来。 成里不问发生了何事,听完柒宣的话,左右看了看那男人,道:好,我明白了。 柒宣看着成里点点头,就转身回去了。 成里认识他,跟他都在那后院做事,见过几回。 临次日,严禧宫的姑姑来鸾娇殿请卿晴过去聊话。卿晴将柒宣留下,让染枝同她一道前往太后宫中,那位姑姑在前引路。至严禧宫,二人步入殿内,再往里走时,染枝却被拦下,姑姑言道:还请姑娘留下,太后娘娘就在里面等着娘娘,就请娘娘一人进去罢。 卿晴道:你就留在这里罢,染枝。 染枝微行礼道:是。 卿晴挑起眼前的珠帘步入屋内。平日请安的地方就在这里,只是今日不同,宫女太监们都在外头候着。太后早已坐好,就等卿晴进来。 卿晴走近几步,行到几步远时,跪下行礼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过了有一会儿,上头方传来声音:别跪着了,起身罢。 卿晴起身站好,看向坐于高处的太后。太后眉眼冰冷,脸有愠色,卿晴便有所想,猜到几分其中的缘由。 太后不让卿晴坐下,也不言不语。 只好由卿晴开口问道:敢问太后让臣妾过来是有何事? 太后反问道:皇后难道不知吗? 此话一出,卿晴确信心中所想,便知不好推脱,道:太后的是昨日我宫中发生的事? 太后听了,冷笑一声道:你知道就好。那皇后可知接下来哀家要什么吗? 卿晴答道:臣妾知道。 太后端起一旁茶几上的茶水,抿上一口,再看向卿晴道:那就罢,你是怎么把姑姑赶走的?又是如何把两个奴才给护下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事已至此 太后显然是知晓了事情的前后原委,才会这般问责。 只见卿晴不慌不忙着道:此事我这要来向太后明,不想严禧宫的姑姑先来了。起昨日我正在午休,忽听外头喊叫,醒来看去,便见着那位姑姑在拉人要走,不管不顾的,姑娘们都拦不住。臣妾才喊住姑姑,让她停下来,好问清楚。不论那二人是不是我宫里的人,即便是别的宫里的人,也不是她一个姑姑能想带走便带走的。至于‘护住’一,可谓言过其实,他二人做出那等事情,又是我能护得了的,只是我身为他们的主子,自要先问清情况。 太后听完,问道:那皇后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卿晴道:二人私通,确定无疑。臣妾会亲自派人将那二人送去刑司局。只是,臣妾了解到,此事并未是简单的‘私通’之罪,那个丫头是被人设计进了圈套,才犯下罪的。 听此,太后微微笑了一笑,道:皇后的是‘陷害’? 卿晴点头。 太后笑得愈发深刻,道:能做出那种,还什么‘陷害’?皇后可是被奴才给骗了罢。 卿晴听了,并不在意,盯着太后道:臣妾虽无证据,却能确信。 太后一听,沉下脸来道:皇后乃后宫之主,掌管凤印,即便没有证据,也能一不二。但皇后可要记住,这深宫之内,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想袒护自己的人,也要有个法,不然悲这后宫里的千万双眼睛给盯着,可不是舒服的事。 完后,见卿晴侧着头不语。又道:这奴才做出什么事来犯了宫里的哪条规矩,皇后只要按着规矩来办,任谁也不敢上一二。你要还想过得清净了,就按我的话去做。不过是奴才,你个主子又何必为了他们乱了自个的心性呢? 此言虽不中听,却是最实用的。 只见卿晴看向太后,微微一笑,道:臣妾明白了。 太后道:那下去罢。 卿晴行礼退下。步出屋来,遥见染枝站在远处看着她,满脸担忧之色。卿晴微微笑着走近了,道:回去罢。 染枝顺从地应了一声。二人便出了严禧宫,一路回了鸾娇殿。 回到了殿里,卿晴便让柒宣去把那犯事的丫头叫来,再让其去把那侍卫绑了,直接押往刑司局去。柒宣听完,看了看一旁的染枝,见其默不作声,自个也没个明白。丫头被叫来,待在殿内候着,等柒宣回来后,卿晴才道:你已经犯了宫中的规矩,责罚是逃不掉的,刑司局那不得不去了。你不用担心,刑罚的话,司局里的人不会太为难你。 丫头听此,顿时心惊肉跳,满脸悲戚之色,就要滴下泪来,却不言语再什么。 卿晴携了三人前往刑司局。柒宣染枝好生拜托那施以刑罚之人,银钱也给了些,才得了一个好话。卿晴则让那审刑的宦官仔细审理那个侍卫,想尽办法套出他的话来。待一切都交代清楚完后,卿晴等人方才离开。 回鸾娇殿,却见宇轩在殿内等候。 卿晴走近坐下来,道:今日来得可早。 宇轩笑道:哪是朕来得早?是你回来得晚。 卿晴看向柒宣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柒宣笑了笑道:快到未时了。 卿晴道:竟到了这个时辰。柒宣,快让厨房上菜来。 柒宣点头下去。染枝留下候着。 宇轩问道:你去哪了? 卿晴回道:去了刑司局。 宇轩神情一变,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卿晴道:把人送过去,让他们审。 宇轩道:是奴才犯了什么事? 卿晴有些欲言又止,却立马直言道:私通。 宇轩面色微变,问道:是你宫里的人? 卿晴道:是。 宇轩道:进了刑司局的人,便难见完人。后宫严禁私通,你身为皇后,能这样做,于情于理都是对的。 完后,却听他又一句:这样就好。 卿晴并不明白他为何这样,不知如何接话。 却听宇轩道:你宫里的冰块不够,觉着热了,就让事务局的人送来。 二人对视,卿晴笑了笑,道:无妨,我这清净,倒不觉着热。 宇轩亦笑了。 回至乾清宫,他对三仁道:三仁,你去刑司局一趟,务必将昨日鸾娇殿的事查清楚。 三仁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刑司局内,三仁坐在高椅上,从人手中接过一份供述,随手翻了翻看后,就将其丢放在一旁。只见他身前几步开外站着的是刑司局的主管,正谄笑着看着三仁。 三仁问道:此事你可知晓前后原委了? 主管回道:那是自然,皇后亲自将人送来,我等哪敢怠慢。皇后娘娘还特意强调,要好好押审那个男人,问出些细责来,如此就更不敢懈怠过去了。 三仁思量一会儿,问道:娘娘可还有过什么? 主管想了想,回道:娘娘那个侍卫不简单,定隐瞒了什么,就让用刑去审,务必套出什么话来。 听此,三仁道:既然如此,你定要尽心地去做,这不仅是为了娘娘在做事,也是为了皇上在办事。 听了这话,那主管赶紧跪下地来,道:奴才明白。 三仁道:要问出什么来了,可知去哪禀告? 主管忙答道:奴才知道。 众人口中鸾娇殿的传闻从未断过,一波一波不曾停歇。“私通”一事,又是一个好的由头,任口舌们翻起前时之事,再好好一同嚼个透烂。 陆云听了那事,第二日便去了鸾娇殿。近来炎热至极,陆云便少来了些,没想到却出了这事。等到了鸾娇殿,便一路往屋内走去寻卿晴。 卿晴才用过早膳,正靠在榻上歇息,忽见陆云走来,笑着道:妹妹好些日子没来了呢? 陆云听了,笑着坐在身旁,道:还不是这热得!再者,就算我不来,姐姐就不能去伊菊阁了不成?总归要我跑来。 卿晴道:你不过是冲着我这的点心来的,要是我过去了,没有点心吃,可怎么办? 陆云娇嗔道:姐姐取笑我! 继而道:不闹了!姐姐快你这宫里发生的事罢,我可担心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陆水入殿 陆云口中到的自然是前日发生的“私通”之事。 卿晴看着陆云,笑了笑,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干嘛那些事。快你罢,近来皇上可有去你宫里留宿? 一听这话,陆云羞得满脸红霞,不敢看人,赶紧道:姐姐不要再取笑我了。再皇上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 听此,卿晴不再那话,转而道:你哥哥近来可有来找过你? 陆云点头,道:已是好几日前的事了。 卿晴道:我有些事要问他,若他去找你了,你便让他来我这一趟。 陆云道:好。要有急事,我让姑娘出去给哥哥传个话,哥哥便会即刻入宫来。 卿晴笑着道:如此甚好。 陆云所的姑娘是随侍她左右的宫女,品阶要比一般的粗使宫女要高,就像鸾娇殿的柒宣一般。伊菊阁的大事务,大多要过问那姑娘,陆云对她甚是信赖,当初让陆云多与鸾娇殿走动也是她得多。陆水来时,有什么事也多同姑娘交代,来往的多了,自然就知晓该怎么传话了。 果不其然,至次日。 早朝下过,陆水身着官服就入后宫来,先是往伊菊阁去,问清话后,便赶往鸾娇殿。当闻陆大人来时,卿晴还正用早膳。柒宣引领陆水入殿内等候,染枝则来传话,伺候卿晴过去。 从殿内右侧穿过珠帘,过厅堂,行到左侧至休憩处。陆水就站在帘子后窗下的圆桌旁。 卿晴微微笑着看去。陆水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见卿晴信步而来,心下怦然震动,想及礼教,便跪下请安道:微臣给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等走近了,卿晴笑着道:大人请起。 陆水起身,二人相视而笑。卿晴道:许久未见,大人一切可好? 陆水道:好。 二人各自坐下,柒宣从远处奉上茶水。 卿晴道:今日让你来,是有事想问你。 陆水问道:何事? 卿晴道:后宫的侍卫是由你亲选的吗? 陆水道:并不全是由我亲选,靠着关系进入后宫的自然也有。 听到这里,卿晴忽想到了成里,不免笑道:成里不就是其中一个。 陆水微微笑着道:他是你的人,就是我的人。让他入宫,也算是我亲选的。 这话听来,难免让人有些多想。可卿晴却不觉得,只是更加信赖陆水了,就此而已。只见她笑得愈发温柔,眼眸清亮明丽地看着陆水,道:有你在,我便放心许多。 继而又道:对了。父亲母亲他们还好吗? 陆水慌忙收回心神,回道:伯父伯母一切都好。前些日子去过,什么都好。 卿晴道:那便好。 接着又道:话回来,你可认识一个叫‘刘越’的人? 陆水想了一想,道:确有这么一个人。 卿晴又问:他可是你亲选的人? 陆水道:不是。他是由杜丞相举荐给我,让其入宫为御林军的。 卿晴道:那这‘刘越’该算是杜丞相的人了。 陆水道:来确是如此。当初入宫时,也只是让其守守御花园,到了时辰再沿着路线四处巡逻。并不敢让他在其他宫里四处走动。话来,你怎么知晓这个人的? 卿晴冷冷一笑,道:这个人可有出息了,如今是进了这鸾娇殿,还祸害了我宫里的一个丫头。 陆水问道:是怎么回事? 卿晴道:他将丫头骗入后花园私通。 陆水吃了一惊,问道:而后,你怎么做的? 卿晴端起茶水,茶盖和茶沿碰了碰,复抬头看去陆水,见他依旧一副担忧的神色,紧盯着自己。她倒笑了起来,道:我能怎么做?把二人送刑司局了呗。 陆水一听,神情一松,看卿晴好笑的样子,不觉亦笑了起来,道:卿儿,你可真会让人操心! “卿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叫的。所幸那屋里就两丫头陪着,也都是卿晴的亲信心腹,听了也不打紧。 卿晴也不在乎怎么样的叫她,只听她道:他们是入了刑司局,可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见到那侍卫时,他可没有惊惧,即便‘私通’是死罪,在他看来好似全不在乎般的样子,让人奇怪。 陆水听了,道:你是觉得,他是有意为之? 卿晴点头。 见此,陆水细细思量而后,道:既然如此,那这后宫的侍卫,我务必要亲自选选了。至于那个人,等查清了底细,我再来与你听。 卿晴点头。又笑着道:常与陆云聊,起你时,她总是笑意盈盈,一副欢喜的样子。如今我再看你,也倒觉得跟她一样了。 陆水露出一丝笑意,一边起身一边道:如此就好。 完,作揖行礼,道:微臣先行告退。 起身后,陆水又看了眼卿晴,才转身离开。 陆水复回府调查,刘越乃杜丞相的远亲,将他送入皇上的后宫,便是在皇上身边安了个眼线,有了这么一个人能在后宫四处走动而不让人心生疑窦,杜丞相想得倒周到。陆水自然早清楚这点,却没想到杜家的人手伸得够长,竟鬼使神差地将人送入鸾娇殿任职。如此可是超出了陆水的底线,更是可能伤到了他心系之人。 经此一事,陆水心下暗暗决定,鸾娇殿前后的侍卫皆要换成他的亲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鸾娇殿的人出一点的差错。 刑司局内。 是狱而非是。刑拘、苦力、鞭打、辱骂、哭泣、咒骂、病痛。在那里,生死由命。都是犯了事的奴才,惹恼了主子被拖进来的更是大多数,像“私通”这样的宫闱重罪,可不是一般的刑罚。 那丫头可怜,被鞭打了好几日,其余时候又被拉去做粗使苦力。虽是难熬,可进了来,要想回去好日子是不可能了,没有被打死已是万幸。至于那个侍卫,连日来被关在刑房里,整日给吊着,各色刑具轮流上,一一用在他身上。痛晕过去,往伤口上撒点酒醒来后,复又受刑。没日没夜,局里的公公们轮着上,使足了劲。 只问一句话:你是为何要‘私通’? 第一百九十六章:天灾人祸 不日,鸾娇殿外的侍卫被换了大半。自然是陆水做的。却是经宇轩的口谕而为。 要缘由,却是那刑司局的主管公公。他是明白人,看出来皇上对“私通”一事很放在心上,也就处处仔细,犯人的审问是一刻不休。谁想那人是块硬骨头,怎么用刑硬是不话,要也就一句——“自己鬼迷心窍了”,让人没了法子。 谁想到,朝祥宫的姑姑竟到刑司局来,暗里向主管公公求情,望网开一面,留条人命。虽未过救人的话,却明白告诉了人,那侍卫的真主子是谁了。 主管公公嘴里答应了话,却想着要赶往乾清宫回话去。总算是有了交代。 不知为何,奴才们“私通”的事竟传出了后宫,入了朝臣们的耳。由此,鸾娇殿又时常被大人们挂在了嘴上。 一日早朝散去,百官退出大殿。杜丞相与几位大人同步而行,一本正经道:我朝近来不太平啊!往年风调雨顺,可未有过什么灾人祸,谁想今年这近来几个月而已,人祸灾就都来了。 随即轻叹了口气。一旁的大人听之,甚其中有一位死板固执的老夫子,最是厌恶后宫艳妃丽嫔的,轻易能干涉皇上的左右,因“红颜祸水”听得多了,遂对卿晴这个皇后是厌恶至极,今日再听杜丞相这么一,怒从心起。 只听他大声道:依我之见,这些‘灾人祸’皆是因后宫有了祸害,才生出了这些是非!近日后宫发生的‘私通’一事,便是明。 其他大人闻之,有意者皆点了点头。 塞外太平了,国内却生出“灾”。正值炎热夏日,若不下雨,则田地必定干旱,致禾苗干死,将颗粒无收;可若连日降雨,水则满溢,引发洪水,民无所居。无论是哪种,皆是“灾”,恰恰逢得时机,临在了西凤大地之上。 每日上朝,四处的灾患奏折纷纷上奏,等回到了御书房,也是堆积如山的奏折。要想妥善解决,各地的物资人力必不可少。国库却呈现赤字。一是,战事消耗太多国库;二是,大婚之时下了免税一年的御令。如今要拿出足够的粮食赈济灾民,实在难为。 宇轩拿起桌上的奏折,翻开来看,又是灾荒一事。虽未是各个地方受到灾害,但左右毗邻,难免受到影响,再者流民的来窜也是奏折里必现的事。 宇轩拿起毛笔,蘸上朱砂,批阅起来。请大臣们入乾清宫来商讨此事,并无一个好法子,有人想到增税一,可有言在先,皇上一言九鼎,哪能收就收。得了驳斥,便无人再话,由此作罢。 忽有人来报,是“陆大人来了”,宇轩让其请去。不一会儿,便见着陆水翩翩而来,好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年才俊。 宇轩见他,先是笑道:你可过得舒心啊。 此时,御书房内除去二人就三仁一人在伺候。待陆水上前行过礼后,宇轩便将其打发走了。只剩二人时,陆水也不愿局于礼数,不等宇轩的话,就自行坐到一旁的椅上。 只听陆水笑着道:我舒不舒心还不是皇上您一句话的事? 宇轩叹着气道:是一句话,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陆水听出了意思,问道:他们是在让皇上向百姓收税? 宇轩点头。 陆水沉下脸,道:已在朝堂上议过,到了这里怎么还那些话? 宇轩冷笑一声,道:要让他们出个法子,想破脑袋才出那么个馊主意,真不知道读的那些书都有什么用,全成了草包。 陆水一听,好笑道:要是让大人们听见了,可真要骂您‘昏君’了。 听了此话,宇轩也不理会。过了一会儿后,才道:让你来就是问你,可想出什么好法子了? 陆水道:为了皇上,我想破脑袋,倒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听此,宇轩笑了笑,道:就别调皮话了,快那个法子罢。 如此,陆水便将法子与宇轩听。 听完后,宇轩思量了片刻,问道:他们会愿意拿出那么多的银两吗? 陆水道:那些银两,对于像他们那样的人,可不算什么。就算是李家一家出,也不过是片绿叶罢了,是动不了家底的。 见陆水一副淡然若水的样子,想来事情想来并不太难办。宇轩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此事便交予你去办。 陆水应道:臣遵旨! 西凤国内,大家财主多在皇城,要挨家挨户地去也未曾不可。自回府后,陆水便在忙此事,心中早想好了几家,就等宇轩下令。 不日,那些个大财主们便收到了陆水派人送去的书信。信中并未多言捐献财钱之意,着重之处在之后的利益上。自然,要想详谈,还需请他们过府来谈话。 送信去的厮每送到一处宅邸,便会告知他人:通知你家主人,将信过目完后,请尽快去陆府一趟。 不时,四位大家的掌事者便都齐聚在了陆府的会客厅堂内。此四位分别是为首的李氏——李青木,再是主营金银玉饰的张氏,而后分别是主营绸缎的杨氏和酒肆生意的刘氏。四位中,数李青木最年轻,另外三位较之年长许多。 入座后,茶水奉齐。 陆水起身微微行礼,道:陆某先谢过各位前来。 见此,四人亦起身,作揖。 听刘氏道:大人言重了,能来陆府做客,我等亦是感激不尽。 陆水听了,再见各位面色甚是轻松,含着笑意,心下更是笃定今日必能成事。 简单谈笑过后,陆水言道:言归正传,请大家过来,是想就信中所言一事,见面详谈,也好各自的想法。 众人等的便是这话。 只听那刘氏道:为国捐献银钱,用于赈济灾民,我等自当尽力。只是不知大人信中所的利益到底是什么? 陆水笑一笑,道:就是信中所写的。捐了多少,之后按利息算得奉还。 听这么一,刘氏心生不满,冷下脸来道:难道陆大人就打算这样套出我等的钱来? 陆水听了,笑得更加开心,问道:那你,要怎么算? 刘氏想了想,道:钱我可以出,不用还。只有一事,只要大人帮我办成既可。 陆水“哦”了一声,道:请。 原来这刘氏是想给他的儿子谋个一官半职来做。 这可是个难事。 却听陆水道:可以。 第一百九十七章:李张入宫 刘氏等的就是那话。 只见刘氏展开笑脸,问道:陆大人所言可是真的? 陆水道:自然是真的。 刘氏起身作揖,高兴着道:那刘某先谢过大人了。 陆水看向其他人,问道:那其他三位是什么意思?只要陆某能办成的,尽管来。 刘氏得了甜头,心头乐着,不再掺和,且听其他人怎么。 几人彼此看了一眼,先是杨氏道:杨某也不要利息,只要日后货物入境的税务能免去就行。 那入境的货物,需按价格、数量去支付一定的税务给官府,再充入国库。杨氏干的是绸缎生意,绸缎布匹的来往税务可不是一笔数目,相比起利息,自然是这个更划算,也最长久。 好一个老狐狸。 陆水心中暗骂着,却面色不改,道:您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要知晓,西凤国的大税,可是靠你们撑着的,您这么,可是要断了国库啊! 完话,只见杨某赶紧辩道:人可没有那个意思,还望大人明鉴! 见人躬着个身子,在作揖赔礼。陆水方道:您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国库空虚,还望各位伸出援手,要真断了国库的财路,大家都不好过。 杨氏抬首望向陆水,口中应着: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见杨氏重坐下后,陆水笑了笑道:也不是全不行,只是时间上要限定。此事我也做不了主,需向皇上请示,才能答复。 杨氏道:如此就先谢过大人。 如今只剩下二位了,一是为首的李家,一是屈居第二的张家。 陆水先看向李青木,问道:不知李公子有什么条件? 李青木平静着道:李某并不需要什么,就按大人之前的利息来办即可。 陆水道:好。 继而转向另一人,问道:那张家呢? 众人都向张氏看去。见此,张氏便直言道:既然陆大人都这么了,那在下就出来。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陆水微微笑道:您尽管便是。 虽听得如此,张氏却有些踟蹰,继而才道:家中有一犬子,有一心愿,就是想入皇宫看看。 完后,又道:我这犬子定不下心性,无论如何都要进宫看看去。张某知道陆大人位高权重,便斗胆出来了。此事陆大人怎么看? 陆水听完,见众人皆看向自己,便笑了笑,道:位高权重可不上。要想进皇宫,没有皇上的召见,是不可能入宫的,即便是我也是不行。 张氏一听,问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陆水道: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详情等我告知皇上后,再皇上怎么。到时,自然会多多美言。 听此,张氏眉开眼笑,举手作揖道:那就多谢陆大人了。 陆水点头,道:既然都明白了。就请各位先回去,暂等佳音。 着话,人已起身,笑着送众人出了陆府。 不时,陆水便入宫面圣。 将三人的请求明后,陆水先道:这三件事我可是提前答应了的。 宇轩笑了笑道:我自然不会拆你的台。三件事,我都允了。交给你,我放心。后续如何,你看着办就好,日后再同我一声便是。 陆水笑道:如此甚好。 不日,李张杨刘四家皆收到由陆水亲笔的书信。至于张家,入宫一事也被写入信中,只是时日还未确定,请静等。 陆水却收到了来自李青木的书信。信中写着“亦望能入皇宫走上一趟”的话。陆水虽心有狐疑,却未觉得不妥,遂立即回信,应允了下来。 再看后宫之中。当属刑司局最热闹了。 鸾娇殿的姑娘又来问话。那主管记着三仁的话,不敢随意话,遂只道还未问出。所幸姑娘更关心那受刑的丫头,听丫头没受什么重刑,人没事挺好的,也就不再多问了。至于朝祥宫的人,只来了两次,第一次是为了见那侍卫,给了些主管酒钱,让其好些问责;第二次则明白明来意,要把人带出去。主管自然不答应,两位正主子在看着,他哪敢放人出去。至此,朝祥宫的人便再没来过。 朝堂上,赈济灾民一事,陆水当着百官的面,上奏:借四家之财力用以救济灾民及灾后的重建上,并言明,四家已应允。奏完,宇轩即刻嘉奖了下来,并将此事全权交于陆水负责。 由此,满朝文武不得不对陆水另眼相看。 而后,陆水便忙于赈灾一事,待一切妥当后,才想起张氏及李青木的入宫一事。便选了个日子,于前一日派人将信送去。 至次日,上早朝时,陆水携了他二人一齐入宫。将二人交付于御林军后,再赶往朝堂。那御林军首领让二人跟着,往内宫走去,到了地方后,又交予一位年长些的公公,叮嘱一番后才原路走回。 公公朝他二人看去,全一副贵家公子的模样,衣着不算鲜丽但缎子极好,冠发所用的玉簪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且二人相貌俊秀,算一流的人品。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清楚怎么领这二位公子游玩。 只见他笑着道:请二位公子随我来,就让奴家领二位公子四处走走罢。 听完,李青木道:那劳烦公公了。 公公笑一笑,自然地屈下身子,微微抬起手道:那请二位公子随我来。 穿过高墙间的甬道,跨过了好几个门槛,绕了不知多少下,前后也遇见了不少的宫人,皆来去匆匆的。 至御花园。 公公走在前头,道:这里就是御花园。 二人随在身后,并不细看左右的景致。走至一处凉亭,忽听人声,竟是那张氏公子,听他道:公公,能否在这亭子里坐下歇会?我走得有些累了。 公公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既然公子累了,那便歇会儿罢。 李青木并未觉着不好,亦随着入亭子坐下。 谁想那张公子又道:不知茶水点心是否会有? 公公站在一旁,听了便道:那二位公子在此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来。 张公子道:有劳公公了。 公公拂尘走远。 第一百九十八章:偶遇卿晴 张家主营金银玉器首饰等,利润极高,在西凤大国,财力屈居第二。既然如此,张氏公子自然趾高气扬,不顾他人怎么想。宫里的公公想使唤便使唤去。 正等着那公公回来,忽听他道:你就是李青木? 李青木朝他看去,道:是。 张公子笑了笑,道:看你模样倒是不错,家底也很殷实,不知可有妻妾? 李青木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并不愿理他,此刻却又不好不回话,只道:没有。 完便起身走上几步,看向远处。 张公子见此,不免冷笑,倒不再追问。 御花园内,就算主子们不来走走,常办事的宫人们也要时常路过。今宫里来了两位陌生的翩翩公子,气度不凡的样子,一些宫女总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见此,张公子好笑道:你看看,她们正看着你呢!那一脸羞花的模样,你就不想带一个回去? 此话自然是同李青木的。却见人动也不动,满不在乎。便又道:难不成你是心有所属?早有了心上人? 过了一会儿,听李青木道:我并无心上人。 张公子原以为等不到回话,如今听得了话,就又道:若你没有心上人,那为何如今了还未娶亲? 接着又道:我可是被他们逼得紧呢。 李青木转身回来,重坐会石凳。道:成亲得看缘分。 张公子道:你在等有缘人? 李青木微微一笑,道:并不是等,而是在寻。 只见张公子沉下脸来,不言不语。 不久,公公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太监,一人端着点心,一人捧着茶水托盘。将东西放下,茶水满上,太监就先走了。年长的公公随侍在旁。 二人皆端起茶水来饮。 既饮过了,又尝过了点心。公公便问道:不知两位公子可还要去走走? 张公子却不回话。李青木便道:那就劳烦公公再走一走。 公公笑道:客气了。自是应当的。 公公伸手请人,待青木起身走上两步后,才上前引路。走上几步,回头一见,那张公子却坐在凉亭内一动不动,看着他们走远。 公公心急,道:公子,您不走走? 张公子端起茶水,道:你们去好了,我还想再坐坐呢。 公公听了,心下觉着不妥,可又不好强迫了人去。便只好道:那请公子就在这凉亭内坐坐,切不可随意走动。 张公子点点头,自顾自地喝起茶水。 公公侧身看向青木,道:公子随我来罢。 李青木点头。 二人走远后不久,却闻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待人走近了一看,竟是卿晴与柒宣染枝,其后跟着成里。 快至凉亭时,亭内的张公子却是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们缓缓走近。 再走近几步后,几人很快便看到了张公子。柒宣看他穿着不像宫里人的衣服,又是坐着喝茶,不免奇怪,问出声来:坐在凉亭里的那个人是谁啊?从未见过。 染枝道:不像宫里的人,倒像是从宫外来的。 柒宣复又看了一眼,点点头。却仔细瞧着见张公子盯着卿晴在看,便道: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用理会便是,我们往别处去罢。 听此,卿晴停下步子,侧头看向柒宣。道:不是你们让我来御花园走走的吗?怎么就要往别处去? 柒宣道:主子,我知道你在跟我怄气。好罢,您什么便是什么,只是我看那人总盯着你,不怀好意的样子,惹人生疑。 染枝听了,亦仔细瞧过去看张公子,正看到他笑得邪魅。不禁亦道:是啊,那人古里古怪的,还是回去得好。 卿晴只想逗她们一下,现下两人都这样了,便道:好罢,别处也不去了,听染枝的,回宫。 成里一言不发,听着大家话,又同她们一道转身回去。 正要回去时,却被人叫住。 只听那张公子喊道:既然来了,就四处走走,要是因我而扫了兴致,那我不是罪过了吗? 着,人不仅起身来还走出了凉亭。与卿晴等人仅几米之遥。 卿晴转过身,看向张公子,微微笑着道:并不是因为你,请无需介怀。 听便听罢,张公子却步步趋近,口中还道:既然如此,便走走罢。我也正不知该往哪去。 柒宣一步上前,拦在卿晴身前,道:你不知道往哪去,就在亭子里等着人来找你。再,我家主子要回宫了,是你走走就走走的? 不等张公子什么。柒宣径自转身道:主子,我们走。 卿晴看了张公子一眼,便由着柒宣染枝领着自己走。谁想,那张公子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不远不近的。 柒宣转头看了好几次,正要去时,都被卿晴拉住,道:不用管他,回宫便是。 快到鸾娇殿时,忽闪现一人站在面前,正是张公子。却见他极快的靠近卿晴,凑近了耳边,轻声了什么,复又站直身子,笑得邪魅着道:皇后娘娘,你可真是美艳动人啊。 完后,竟转身走了。 柒宣哪见过这样的人,愣了好一会儿,那人都走出好远,才看向卿晴要问些什么,却见卿晴呆立着站在原地不动。 染枝担心地看着卿晴,道:娘娘,您怎么了? 卿晴回过神来,左右见两个丫头紧张地看着她,便扯出一丝笑意,道:我没事,回去罢。 见此,柒宣染枝放下心来。 等李青木和公公又回到御花园时,张公子依旧坐在凉亭内饮茶吃着点心。公公算计着时辰差不多了,便道: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想来陆大人也该来了,两位公子请随我走罢。 张公子起身,随着一起走了。 到了入宫的宫门口,正见着陆水。陆水亦看到了他们,便上前,向公公道:今日谢过公公了。 公公笑道:哪敢,哪敢。都是老奴应该做的。既然陆大人在,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完,微微躬身行上一礼。再见陆水点头,着:公公慢走。 公公走后,陆水方才瞧着二人,笑着问道:可发现什么不同之处? 李青木道:美不胜收。 张公子听了,笑得开心着道:是美。 第一百九十九章:妖孽皇后 听得李青木与张公子都那样,陆水不免觉着有趣,好笑着问道:那能否过问一句,都‘美’在哪呢? 李青木先道:御花园的景色别致一格,还有几处的景物也不是寻常能见得到的。 陆水微微点头,复看向张公子。 见此,张公子道:景色自然不错,但,人更是‘美’得倾城动人。 随即露出笑意。 陆水一听,想来定是刚巧哪位娘娘也去御花园走动了,才会被他给撞见。便笑着道:美景、美人,你都见过了,现下可以出宫回府了罢? 随即看向李青木,微微点头。随即迈过宫门,走出十几米后,乘上来时的马车,打道回府。 回到了殿内。卿晴心绪繁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柒宣看出了端倪,凑近了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卿晴看去,道:我没事。不打紧。 柒宣想了一会道:是不是那个公子对你了什么不该的话? 卿晴笑道:都是不相识的人,能对我什么。你不要多想,同染枝忙去罢。 听了这话,柒宣只好道:那好。 完,人才转身退出去了。 殿内只剩卿晴一人,往日里,她会捧上一本闲书,坐于窗下打发时间。如今却做不成了,张公子最后凑在她耳边的话,时刻萦绕耳边,即便卿晴想忘记,却越发深刻地想起。 他的是:卿晴,好久不见?可有想过我? 他并不是从未见过的张氏公子,而是楚云。 卿晴清楚记得楚云的声音,还有那种口气。自回来后,她便一再回想张公子的音容相貌,除去面容之外,她确信那位公子就是楚云。卿晴又想,他怎么进得宫,还是白日,光明正大地坐在皇宫的御花园的凉亭内?还能四处走动? 对此,卿晴百思不得其解。更令她不知如何是好的事是,楚云再次见她,难道只是上一句话,问个问题那么简单?日后是否还会相见? 想及楚云看着她的眼神,卿晴不禁既恼又羞。 要那张公子,张家并无此人。不过是张氏随口一,只是想要入宫而已,自然是楚云的意思。那个张氏不过是他的家丁随从,再是张家的管事人而已。世人并不知晓。 西凤张家,是楚云的。 到底是不太平了。 张家传出谣言,称‘张公子’自从皇宫回来后,便一病不起,口中囔囔不休一个‘卿’字,大夫请来问诊皆是无用,如今是打动干戈地请来了和尚道士为之作法,却传有妖孽作祟,问及何处,法杖遥遥指向东方,道:子之处。 不过几日功夫,就连孩童都能一一道出。 百姓不清楚,但朝中可是有人清楚得很,那杜丞相便是其一。 近日若有人起此事,他必上前道:你们可知那人口中所的‘卿’字出于何人? 一人问道:何人? 杜丞相答道:乃是鸾娇殿的正主,皇后。 像这样的谈话,近日来常常上演,不仅是杜丞相去,那些被告知了的人很快便成了杜丞相的口舌,四处开了。 杜丞相乐得成见。 有些胆大的,敢去御书房去。比如那个不惧生死的舍大人。 舍大人站于宇轩两米开外,隔着书桌。听舍大人道:皇上,老臣本不应后宫之事。只是皇城百姓,朝野上下,无人不在议论后宫,都皇后是妖孽再世,众纷纭。况且皇后艳丽无双,早有人称她为‘红颜祸水’。 宇轩听了,抬起头来,冷眼看去一眼。 舍大人心知皇上不悦,却硬是道:不管皇上怎么看此事。老臣以为,身为皇后应当能为皇上排忧解乏,除后顾之忧。而像皇后那样的奇女子,并不适合后宫主位。为了社稷,恳请皇上废黜皇后,另立后宫之主! 舍大人早跪地俯首,不肯起来。 宇轩丢弃手中的毛笔,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舍大人是想替朕选皇后吗? 舍大人一听,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已惧,却道:老臣只是恳请皇上能清醒过来,不要再被妖孽迷了双眼。 听此,宇轩冷笑一声,道:舍大人,你果真老了。 舍大人惊地抬起头来望去。又听宇轩道:大人的话,朕会好好想想。今日就请大人先行回去罢。 听完,舍大人暗暗松下一口气,摇摇起身来,作揖道:老臣告退。 迈出乾清宫,舍大人回想起宇轩所,心有余悸。 三仁靠近,问道:皇上,鸾娇殿的侍卫首领来过了。娘娘整日都未出去过。 宇轩点头。复拿起毛笔,批阅起奏折来。 不仅前朝、百姓。后宫传得此事亦是添油加醋,‘妖孽’一词更是深入人心。 每次柒宣听得传闻总要骂骂咧咧,教训人一通。可如今却是变了,鸾娇殿的宫人们不敢议论也是其一,更重要的却是,那个‘张公子’得了病一事。知晓主子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而害得主子茶饭不济了几日的人终得了怪病,怎么看来都是喜事。 染枝倒是好奇柒宣的样子。她可听不进‘妖孽’那样的话。有时听得旁人了,便学着柒宣上前上两句,将人把嘴闭上。可总防不住所有人的嘴。 朝祥宫比起以前,可不是清冷了一星半点。皇上已有几个月未来过了。每日思君不见君,再夏日正盛,胃口渐减,难免消瘦了下来。更多时候,懒散着靠着躺椅昏睡,一旁的宫女摇着蒲扇。 近日来,杜幽兰心情甚好。鸾娇殿的主子又惹上了谣言,对她而言,可谓最好不过,不费丝毫力气竟有人帮她踢了个烂摊子过去,没有比这再大的喜事了。要怪就怪皇上的恩宠罢。 正要睡去,忽闻脚步声走近。朦胧睁开眼看去。 一个宫女站在近前,手中捧着一封信笺,听她道:娘娘,是杜丞相让人送来的。 杜幽兰伸手接过,从中抽出信纸,展开来看。 一封信看完,杜幽兰的脸却沉了下来。 信中写着,恳请皇上废黜皇后的舍大人已被皇上下旨让其褪下官袍,告老还乡。 第二百章:恳请谈心 杜幽兰将信封连着信笺一并抛却,甩至一旁的茶几上。遥遥望向窗外,却再睡不着。 舍大人‘告老还乡’,朝臣们心中自有定数。对于皇上的作为,自有不满,却不敢多言,毕竟像舍大人那样直言进谏的人少之又少。虽不再多言,可心中却不会不想,‘红颜祸水’、‘妖孽’等为祸后宫之词,在百官心中已然坐实。 次日。 至午后,卿晴午睡刚起,柒宣过来轻声道:主子,朝祥宫有人过来,是她家娘娘请您去御花园走走。 自‘私通’一事以来,卿晴对朝祥宫的人便无好感,更不愿多有交集。便道:告诉她,我不愿出宫,让她回罢。 柒宣点头道:是。 脚步声远去,听得外头传来话声。过了好一会儿,还听得柒宣的话声,音调见高。刚巧染枝过来伺候,便问道:染枝,柒宣是在与谁话? 染枝答道:是朝鲜宫来的宫女,不肯回去。 卿晴展目看向窗外,并见不着人影,却听得声音。 忽听卿晴道:染枝,你去同柒宣,让那个宫女进来话。 染枝应声后,随手放下蒲扇,走出殿外。不久,便见着她二人走来,身后跟着一个个子巧的宫女。 那宫女怯怯着走近,抬头见是卿晴,即刻跪下,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卿晴看了看宫女,道:起来话。 宫女起身,却不敢看去。 卿晴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宫女忽地抬头瞧去,复又垂下头来,道:我家娘娘让奴婢来请皇后娘娘去御花园走走,是想谈谈心。 卿晴道:你家娘娘可知我不愿出宫。要想谈心,过来便是,我这茶水点心若吃不惯,从朝祥宫一并带来,本宫也好一同尝尝。 完,见宫女一动不动,也不话。便接着道:既然话明白了,你就回宫去,将我的话与你家主子听就是了。 而后,卿晴看向柒宣,道:柒宣,你送她出去罢。 柒宣答应下来,正要去拉那宫女,却见她抬头看着卿晴,急切着道:皇后娘娘,娘娘让我来请您去御花园,来时,娘娘了,要是皇后没有去御花园,我也就不用回去了。 完,竟嘤嘤地哭起来。 柒宣听了,骂道:管你怎么着,我家娘娘不去就是不去。她要请人,自己怎么不来,逼着你来请,没成事就怪在你头上,还真是怪咧! 染枝则一旁安抚着那宫女。 却听卿晴道:哎,算了。 三人齐望过去。 卿晴道:我也不愿让你为难,你且回去,告诉她,本宫过会儿就去。 宫女听了,欢喜着笑道:是。奴婢告退。 等人走了。柒宣靠过去,道:主子,你无需为了她去勉强自己。 卿晴微微一笑,道:我看她同你们一般大,又都是侍人身前的。我见她受委屈,想及你们也就不忍了。不过是去御花园走一趟而已,没什么勉强的。 柒宣红了脸,笑着点点头。 即便过了正午时候,也有意等烈日西斜了些方才出宫,却还是晒得人有些头晕。 柒宣染枝一同陪着卿晴去往御花园。路中看见了成里,柒宣便喊上了成里以及近旁的一个侍卫,让他们跟在身后,好有个照应。 走入御花园内,先进到凉亭内歇息。再往里走便是莲花池,假山下虽有阴凉之地,却不如此处凉亭近旁的大树来得凉爽。 柒宣染枝皆带了蒲扇来,一下一下地扇着风。 不久,遥遥见人从远处走来,定睛瞧去,确是朝祥宫的杜幽兰。 杜幽兰一身朴素,头上却团着好几件金饰,倒是巧的,也不难看。只见她盈盈笑着慢步而来。待走入凉亭后,先道:姐姐来得好早。怪妹妹晚来了。 卿晴微微笑道:无妨。是我来早了。 杜幽兰于对面坐下,两眼在柒宣染枝等四人身前转了一圈回来,道:姐姐是皇后,跟着出来的人是不是少了些? 卿晴道:有他们就够了。人不必太多。 杜幽兰听了,笑着道:看来就只我一人麻烦了,左右总要跟着好些人才行。 卿晴听了,但笑不语。 再看杜幽兰的身后,除去一个贴身的之外,其身后还跟着四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全站在亭外等候。 杜幽兰对身旁的宫女道:让两个人去厨房端些好吃的点心来,还有茶水。 宫女行礼道:是。 随即转身出去使了其他的宫女太监回宫去拿。 杜幽兰看向卿晴,笑着道:姐姐今日能来,妹妹很好高兴。那宫女,姐姐想尝尝我宫里的点心,虽比不上姐姐宫里的,但还算可口。等宫人们拿来了,姐姐可以多吃一些。 听此,卿晴微微一笑,道:好。 不久,茶水点心都上了石桌上,二人不时拿起点心,喝着茶水,闲聊了会儿。看太阳又西斜了些,日头弱了下来。 杜幽兰忽道:吃了好些点心,肚子倒有些不舒服,正好外头热度散了些,不如往前走走,也好看看荷花。 卿晴并未多想,便道:也好。 沿着平铺而成的石子路延伸往前,走出数十米就见着了荷花池。池中的荷花尽数开放,甚是好看。 杜幽兰边走边道:你看,那一簇的荷花在池中最是好看呢。 卿晴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见几根连茎的荷花凑在一起,就如一簇般。 荷花池绵延数里,走上了些许时候,不免出了身汗。于是寻了一处坐下歇息。 不久,二人起身准备原路返回。 正走着,杜幽兰忽停了下来,望着近处的一朵荷花,道:这朵荷花这样好看,不如把它摘了带回去,也好多看几眼。 着,手已伸过去摘了。可荷花毕竟在池子里,再怎么近也难以够着。 卿晴正想,让宫人们想办法去摘。却见杜幽兰伸出左手到自己面前,抬头看去,杜幽兰笑着道:请姐姐拉着我的手。 见此,卿晴只好伸手过去,正要使劲拉住时,杜幽兰却往前倒去,瞬时跌入荷花池水之中。 第二百零一章:落水小产 身后的宫女们发出阵阵惊呼,太监们左右逃窜,不知如何是好。皆大呼道:快来人哪!娘娘落水了!娘娘落水了! 卿晴想下水救人,却不会水性。问向旁人:你们谁会水性? 柒宣染枝神色紧张地摇着头。身后的侍卫却二话不,丢下帽子,一个箭步上前跃入水中。 不时,侍卫将杜幽兰给拖上了岸。 事情已然闹大,各个宫里都有人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杜幽兰全身湿透,发髻全然散乱开来,面容更是惨白不堪,奄奄一息。 有宫女拿来薄毯,盖在她的身上,身后再有人上来要将她扶起。 见此,卿晴走近过去,面露忧色,问道:你还好吗? 杜幽兰微微喘着气,面上显出一丝红晕,道:我还好。 刚完,却见她面色一变,眼睛瞪得浑圆,脸上瞬时褪去血色,嘴角扭曲起来。杜幽兰弯下身去,痛得双手扶着肚腹,口中痛苦难耐地呻吟起来。 卿晴伸手想扶住她,却无济于事,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正待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时,顺着杜幽兰的手势往下看去,血红色竟浸透着衣物,从里显现出来。 胆大的宫女高声喊道:出血了,快请太医来,快! 听到话的太监,转身急忙跑走去请太医。 卿晴见此,道:不能在这里等,让太监去搬来轿辇,将你家娘娘送回宫去才行。 杜幽兰的贴身宫女回道:是。 等太监抬来了轿辇,柒宣染枝帮着将人给抬上轿辇后,卿晴有些担心,便没有回宫,而是一路跟着去了朝祥宫。 到了朝祥宫,杜幽兰的呻吟声弱了下去,看去神志不清的样子。轿辇停下,宫女们上前一左一右架着杜幽兰的胳膊给人抬入殿内,卿晴等人紧随其后。 将杜幽兰放在床上躺好,那贴身宫女将粗使的太监打发走,又另其他的宫女找来干净的贴身衣物。在换衣物时,看着杜幽兰身下的血色,无一人敢动,仅那个贴身宫女将她身上打湿的衣物一件件脱下,不一会儿,便给换上了干净的内衣。繁乱湿透的长发也尽数被细细地擦干理好。 此时,正好太医赶来,先是见到卿晴,便要行礼。卿晴忙道:免礼。大人请起,快请进去看看她罢。 太医听了,道:是。 随即起身迈入屋内。 不久,太医从里屋走出。卿晴问道:她还好吗? 太医行到跟前,回道:回皇后娘娘,杜娘娘是产了。 此话如惊霹雷,卿晴一时反应不及,问道:产?她怀孕了? 太医点头,道:确是如此。看时日,胎儿应该有三个月了。 卿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太医道:臣先告退。 太医走后,屋内有宫女走出,是杜幽兰的贴身宫女,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张纸,上面记着什么,看似好像药方。宫女走近,行礼道:皇后娘娘,我家娘娘产。这是太医给的方子,让奴婢到药监局去配来熬给娘娘服下。 卿晴点头,道:那就快去罢。 过了一会,见屋里的宫女少了些,卿晴起身往里走去,到了床边,俯下头去看杜幽兰的脸,依旧没有一丝血色,昏迷不醒着。 卿晴看向一旁的宫女,道:你们好生守着,不能有丝毫懈怠。 听了话,宫女们皆行礼允诺。 卿晴觉着待下去也无用,便携着柒宣染枝回鸾娇殿。那成里却是在早前时便走开了,并没有同卿晴一路进朝祥宫,至于那个下水救人的侍卫,自将人救上后,就走开了不见人影。 再看那位入宫的太医,他并未立即出宫,而是去了乾清宫。 朝祥宫的娘娘流产了。此事很快便传遍了后宫。 太后是第一过来探望的,带来了许多上好的补品。此时杜幽兰才刚服下宫女送来的汤药。 只见太后走入殿门,步入里屋。杜幽兰正欲躺下,见了来人,想起身下床,却心有余力不足,支不起身子来。 太后见此,赶紧道:不要动,你都这个身子了,还怎么下床行礼? 完话,人走近了床侧,仔细看了看那张苍白的脸,顿时怜悯着道:真是可怜的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一下就没了。 这话瞬时触动了杜幽兰的痛处,她早不知自己怀了身孕,倘若知晓,此事便不会发生。杜幽兰自醒来,听宫女她产,她本不信,却又不得不认清事实。好不容易停住眼泪,缓下起来,喝过药了正要歇下,太后却出那话,怎不让人心酸? 杜幽兰双目登时红了起来,泪水似要滴落下来。 见此,太后叹了口气道:你也不要伤心,这第一胎稍不注意就会产,日后心便是。这当前第一要事,就是保住自个的身子,只有身子好了,才会有第二、第三。 杜幽兰扯起手帕,擦了擦脸庞,点了点头道:臣妾明白。 太后微微一笑,道:明白就好。如此你便好生养好身子,每日就不要再去严禧宫请安了。早些恢复了身子才是要事。 完,太后拍了拍杜幽兰的手。正欲起身时,忽听杜幽兰道:太后,臣妾并不是不心落水的。 太后听了,问道:你要什么? 杜幽兰抬头看向太后,道:是皇后将臣妾推入荷花池的。 太后并不坐下,又问:你是皇后将你推入池水中的? 杜幽兰点头。 太后道:哀家知道了。 太后走后,杜幽兰躺下,心中念着那产了的孩子,久久不能入睡。 至次日。 朝堂之上,杜丞相竟上奏,口中道:微臣听朝祥宫的娘娘昨日产,敢问皇上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朝臣哗然。毕竟昨日产一事,时候已近傍晚,并无多人知晓,就更别宫外了。 宇轩也不隐瞒,直言道:确有此事。 杜丞相又道:不知皇上如何处理此事? 宇轩问道:处理?杜丞相的是什么意思? 杜丞相抬首望去,道:娘娘是被人所害,才产了。自然要将人问责处罚。 第二百零二章:众人皆知 后宫之事,竟能那般快地传到宫外去。令人不得不猜忌一二。 在百官们看来,毕竟杜丞相是朝祥宫那位娘娘的父亲,能早些知晓也是情理之中,此番在朝堂上出这番话来,身为父亲倒不为过。不过看来,事情可不简单,其中定有缘故。 只见宇轩定定地看着杜丞相,继而道:丞相所言,朕定会查清事情缘由。只是朝堂之上,还望丞相能清楚,与国家大事相比,后宫的那些事不必在此议论。 杜丞相听了,知晓纠缠下去无用,便垂首拱手道:臣明白。 完就退入队列之中。 下朝后,宇轩却去了朝祥宫。 经昨日产,杜幽兰看起来愈发消瘦,眼神黯淡无光,面上血色全无,正虚弱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忽闻殿外传来宫女们的‘请安’声响,再细听便听得脚步声,正朝着殿内走来,不像是女子,却是她魂牵梦萦了许久的人。只见她撑起身子,定定地瞧着屋外进来的地方,忽现一角,正是宇轩的衣袍。 此时,杜幽兰才想起没有梳妆打扮,秀发亦是散乱不堪。不觉羞怯起来,碍于礼数,却不好躲起来。 正难堪之际,宇轩已然走近,至床侧的椅凳上坐下,看着她。 见此,杜幽兰想起身行礼,却不得愿,身子沉乏无力,猛一使劲倒要倒下去了。 却见宇轩伸出一手,托住她的背,轻缓地扶着她睡下后,才道:既然身子不好,就不用行礼了。 杜幽兰微微笑道:臣妾没事。 宇轩笑了笑,道:太医开的药可按时服用? 杜幽兰道:今早才刚喝过药。 宇轩点头,道:你才产,就随意不要下床走动,免伤了风寒。 杜幽兰回道:臣妾知道了。只是,臣妾觉得那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却被臣妾的一不心给害没了,臣妾心里过不去,对不起皇上。 着话,眼里则溢满了泪水,沿着脸颊滑下。 见此,宇轩柔声道:孩子没了还会再有,不用觉得对不起朕。将身子养好才是。 只见泣不成声的杜幽兰抬起眼睛去看宇轩,道:如若不是臣妾一意孤行,硬是要姐姐陪我去御花园走走,也就不会发生了。去了就去了,见那荷花开得艳,就想让姐姐拉着我去摘,没想到竟掉入池内。 完,眼泪又滑落下来。 接着又道:若不是要摘那朵荷花,就不会掉入池中,孩子也就不会没有。 见她声泪俱下,宇轩不好再什么,只道:你好生歇息休养着。等有了空闲,朕再来看你。 话一完,杜幽兰道:皇上就要走了吗? 宇轩微微一笑,道:乾清宫还有奏折等着朕去看。 听此,杜幽兰点点头。看着宇轩起身走出屋去。 回到乾清宫,早有一嬷嬷在那里等着。 见宇轩回来,那嬷嬷便上前几步,行礼道:老奴给皇上请安。太后娘娘请皇上去严禧宫一趟。 见了嬷嬷,宇轩便猜到了一二。听他道:嬷嬷先回去罢,等朕批阅完了奏折就过去。 嬷嬷行礼道:那老奴先行告退。 等奏折批阅完后,已至午时。平日里,此时赶往鸾娇殿,正好用午膳。可今日不同,宇轩并未去鸾娇殿,而是在乾清宫用的午膳。而后,便唤上三仁去往严禧宫。 鸾娇殿内,有宫女从殿外走来,传话:娘娘,乾清宫的太监来,皇上今儿不过来用午膳了。 听了那话,卿晴就一人用的午膳。 严禧宫内。 宇轩先是给太后请过安,坐下后,茶水奉齐。 太后直言道:想来皇上是知道了朝祥宫的那位产了。 见宇轩不语,便接着道:那皇上可从她那听到了什么? 宇轩看去,道:前因后果,朕都从她那听到了,不心导致的产,已经是那副样子了,又能什么。 太后听了,问道:她的是‘不心’? 二人对视,宇轩不语。 见此,太后笑道:果真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既然如此,哀家也不便多什么,只是皇上应该清楚,不论事实如何,此事与皇后已然脱不了干系了,再者,杜幽兰丢的不仅是一个孩子,还是皇室的血脉,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 接着又道:至于该如何做,皇上就自行决定罢。 太后的一番话,便是全下人的话。不论实情如何,此次,他都必须给全下一个交代。 傍晚,宇轩来到鸾娇殿。 坐下后,卿晴问道:皇上今怎么没来用午膳? 宇轩道:奏折比往日要多,要花的时间长了些,怕你等及了,就先让人来传话。 卿晴听了,笑了一笑道:原来如此。那晚膳便留下吃罢。 宇轩微微笑着点头。 晚膳后,卿晴忽道:有一事要与你。 宇轩道:你。 卿晴看着宇轩,道:昨日我与杜幽兰在御花园游走,她看到一朵荷花,想要摘下,没想到竟因此落水,还导致了产。 宇轩听完,不语。 卿晴心有愧疚,见他不语,内疚渐深,道:倘若不是因为我,或许她就不会落水了。 听此,宇轩道:此话怎讲? 卿晴道:当时,她摘不够那朵荷花,便让我拉住她的手,可没等我伸手拉住,她就往前倾去,跌入池中。当时若是我早些拉住的话,许就没事了。 完,眼露哀伤之色。宇轩却将卿晴的手捧在手心,道:那事并不怪你,你无需自责。再者,于我而言,只要你没事便好。他人发生了何事,都不及你的分毫。 完后,宇轩又道:只是此事有关皇室血脉,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至次日,朝堂上。 果不其然,导致后宫娘娘产的缘由与宫内有妖孽为祸皆被大臣们提及。更有大人道:听闻娘娘产是因皇后娘娘才导致的,不知是否属实? 此言明摆着,皇后就是后宫内的那个为祸社稷的妖孽。 百官听了,皆看向宇轩,全等着回话。 只听宇轩道:此事已经查明,与皇后并无关系。 完后,不待众人反驳。宇轩又道:虽与皇后无关,却不能推去一切责任。 第二百零三章:打入冷宫 乾清宫的太监受命去往鸾娇殿。 此时太早,卿晴才刚从床榻起身,正坐于梳妆台前。一旁的柒宣染枝正从宫女手中接过毛巾等物,要交给卿晴。便是这时,忽闻外头传来宫女喊话声:乾清宫的太监过来传旨了! 随即又有宫女进来道:娘娘,乾清宫有公公过来传旨呢。 卿晴回道:知道了。本宫就过去。 宫女退下后,柒宣纳闷道:皇上会下什么旨意呢? 染枝同柒宣一样,都看向卿晴。 卿晴道:快点洗漱罢,出去不就知道了。 二人点头。 不久,卿晴从殿内走出,一袭青绿长裙翩然而来。 太监没见过阵仗,是第一次传旨,难免生疏不安,见了卿晴,倒是想行礼的,忽想起了是来传旨的,就又挺直了身板,看向卿晴,道:皇后接旨! 听此,卿晴等人一应跪下。 太监从手腕处拿出御旨,寸寸展开来,念道:近来后宫祸乱不断,又有嫔妃无故产。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其责在身,理应受罚。即日起,收回凤印,不再管理后宫之事。 念完后,太监道:皇后起来接旨罢。 卿晴站起,接过太监递上来的圣旨。道:谢公公。 太监却又道:皇上还有一道口谕,没有皇上的旨意,娘娘您不能出宫半步。 完,便行礼道:奴才就先告退了。 太监走后,柒宣道:主子,皇上怎么能将那事怪罪于您呢? 卿晴道:不论如何,跟我多少有些干系。 柒宣急忙道:荷花是她自个要摘,再又没人知晓她怀了身孕,如今产,竟要主子来挨罚,实在太不讲道理了! 染枝瞥了柒宣一眼,让其闭嘴。 柒宣心有不甘,嘟着嘴生闷气。 卿晴转身看着她们,笑了一笑,道:就算没有这道圣旨,我也心怀愧疚,不知该怎么做。如今,反而自在了。 柒宣道:可是,其他的人肯定认定了那事是主子的错,见到成了这番光景,还不知他们会怎么看呢。 卿晴道:不管他们怎么看,过好我们的日子就好。 染枝忽道:主子得对。 又看向柒宣道:你也不要多想了。 听了那话,柒宣只好点头,随着二人回了殿内。 至此,鸾娇殿便成了冷宫。 虽然皇后依旧是卿晴,饮食起居等供应也是按皇后的份例来,但被皇上下了圣旨,再从多日皇上也未曾踏进过一步看来,皇后便是被打入了冷宫一般无二。 皇上的恩宠就那么多,皇后这处没了,自然别处就有了。得就是朝祥宫。 宇轩近来常往朝祥宫去,虽不留宿,却甚是关心。 对于宇轩的‘处理’手段,杜丞相满意,文武百官皆满意。对杜丞相而言,仅差一步的是,卿晴依旧位居正宫。 可对陆水而言,却震惊不已。再一细想,却无可奈何。即便如此,陆水还是去了乾清宫,想问个清楚。 三仁将陆水请入殿内。 陆水先是行礼,再道:皇上,臣来是有一事想问? 宇轩看向他道:问罢。 陆水道:皇上给皇后的责罚是否太重? 宇轩盯着他看,陆水不甘示弱,也看过去。一旁的三仁见机行事地缓缓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宇轩才叹了口气,道:太重?哪里重了? 陆水道:皇后是后宫之主,被下了那样的圣旨,在后宫其他人的眼里,皇后便不再是皇后了,不过是顶了个虚名的主子罢了。不知会有多少人觊觎皇后的宝座,到时后宫定会起轩然大波。 宇轩道:你的对。但朕不会另立皇后。至于后宫如何,谁想闹事便随她闹去,朕一应奉陪便是。 完,又道:你出宫后去趟陆府,让那二位不用担心。 听这话,陆水一想,道:明白了。臣告退。 完便径直退了出去。 卿晴被打入冷宫,最关心的就是伊菊阁了。 自那日后,陆云便常去鸾娇殿,与卿晴聊聊之类的,不至于苦闷。所幸,卿晴并未觉得不满,谈话间依旧有有笑。而得到消息的陆水,也安心了下来。 正风平浪静,却再起波澜。 张家公子,殁了。 守灵的队伍整整排了两条街。漫飞舞的是冥纸和白幡,哭喊声阵阵一片一片,好不哀悼。皆传,张家公子乃是张氏的唯一儿子,入了回宫却染上魔障,是被妖孽夺去了性命,可怜可怜! 张家家大势大,在朝中有些势力;又捐过银钱给朝廷,是有功绩的。在朝堂上是能够上几句话的。 那张氏早知晓‘张公子’的卿字就是卿晴,西凤的皇后。先以捐献银钱为引,再以‘丧子之痛’为由,买通官员,理出皇后的等等罪状,于朝堂上一一列出。甚至把‘边塞之乱’、‘各地灾荒不断’等亦强加其上。 总归,卿晴成了众矢之的。 无论是后宫、朝堂、下,卿晴都无处可躲。而对于宇轩,却无处可选。 不日,一道圣旨又下到鸾娇殿。 皇后被打入冷宫。 皇宫内的冷宫地处偏僻,屋舍简陋,无人打扫,虽大却并无多物。柒宣染枝只拿了些要紧的衣物被褥等出来。如今这冷宫内,就卿晴她们三人了。 此处虽是冷宫,亦有牌匾,曰:冷幽宫。原是有人住的,喜静,就建在了深宫的最深处,相比起其他的殿要上许多,但却够主子同几个奴才住的。自人死后,奴才被分去了其他宫里,而这处因地势偏僻,没有娘娘愿意来住,便空置了下去。却不想,这清幽之地竟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已不知住过多少深宫怨女。 被下旨打入冷宫之前,有听闻‘张公子’殁了,卿晴并不在意。在听到宫人们谈论朝堂上百官们一齐逼迫皇上将她处死时,卿晴觉得不可置信,却一细想,就明白那一切都是楚云在暗中操控。 楚云的所作所为,今日她才明白,原来是想让她死。可又何必那么费力呢?仅需入宫来,走到她的面前,刺入一刀即刻,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第二百零四章:宫内晚宴 自皇后被打入冷宫后,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却是前所未有的太平。唯有一事,那‘私通’的侍卫,因受刑不住,自尽而亡。 当日,刑司局的主管公公特意去往朝祥宫向杜幽兰明情况。此时的杜幽兰,经过数日的调理,身子好了许多,再是宇轩常来坐坐,就更好得快了,人亦丰满娇润了起来。 原本前两日,朝祥宫的姑姑是去过刑事局的,望那主管公公通融通融,也好卖个人情。没想到皇后不在了,主管公公依旧不肯放人,只再等等。没法,姑姑只好回去。可谁想竟听到了这个消息。 毕竟是亲戚,又是为了做事才进了那种地方,如今没救出来反而死了,心中难免愧疚。再者,已获恩宠的杜幽兰可不想因此旧事重提,再惹事端。如此,那主管公公并未难做,来传过话后,杜幽兰并未什么话,只道:本宫知道了。多谢公公。 公公道:那奴才告退了。 见杜幽兰点了头,公公便立即行礼跑走了。 冷幽宫内。 屋内屋外皆被柒宣染枝细细地打扫了一遍。只因殿内没有什么物件,才显得大了,正屋内有一张长寿床;一套圆木桌椅;再就是对着正门的一横挂帘了,一垂到底,不过材质是朴素了一些,寻常的织布而已。物件虽破旧了些,却还能用。而柒宣染枝则睡在偏房,紧挨着正屋,来往方便照应。至于偏殿则空置在那。 每日辰时,会有太监送来一些日常用的东西。一日三餐又有另外的人送来。虽然比不上以往,但还不错。 刚来的那些时日,柒宣染枝每日都要打扫殿内各处,再将门窗修复一番。而后等有空闲了,再到殿外扫扫灰尘落叶。 冷幽宫虽不大,但也有前院后院,皆是碧草繁茂,绿树苍。枝繁叶茂的正合卿晴的性子。同柒宣染枝一同将院前院后清扫干净后,又将杂草一一拔除。如今的冷幽宫看来,倒有几分样子了。 既然进了冷宫,难免受人白眼羞辱。每次柒宣染枝出门领些物件时,都会受到旁人一番冷嘲热讽。事务局的公公虽不给好脸色看,倒还是一样不差地拿给她们。却是有一个太监心善,喊住她们道:往后需要什么东西,找我就成,我给送去。 柒宣忽地问道:为何? 太监笑道:娘娘对奴才好,我看在眼里,自然不愿娘娘受苦。好了,不了。 完人就跑回去了。留柒宣二人愣在原地。 好的是,果真事事办成。冷幽宫要什么物件,去找那太监准能成。这不,为了院子能好看些,柒宣染枝托他带来许多花籽、菜苗的,将其种下。而后,只要哪里出了差错,柒宣就会去寻那太监。 日子倒不难过。不日,成里被陆水设法安排在了冷幽宫的附近守着,还有一位是那次将杜幽兰从水中救出的侍卫。 瞬时,夏日在一场大雨而后,渐渐退去。色渐凉。 床被已经不够再用。一日,柒宣便出门去事务局领,谁想,那主管公公摆手道:冷幽宫就这些,再多没有。 柒宣怒道:这么一床薄被怎么够?你看。 主管公公道:奴家按规矩办事,要想好的,就拿出些东西来瞧瞧。不然免谈! 柒宣气急不过,只道出一句:日后你等着。 便转身疾步离开了。 自入冷幽宫以来,柒宣未曾抱怨过半句,只是今日确实被那老奴才给气到了。虽然面色不露,但自回来后,卿晴染枝便看了出来。 染枝一步上前,将柒宣手中的薄被接过后,问道:柒宣,你这是怎么了? 柒宣看着她,复又看向卿晴,见二人皆是担忧之色,便道:我被人给气到了。 卿晴问道:谁气到你了? 柒宣道:事务局的老太监。 这么一,卿晴是明白了。主管太监不就是老太监嘛。柒宣常那样。 染枝不明,反问道:老太监? 卿晴走上几步,靠近了二人,笑了笑道:不就是事务局的主管公公。柒宣可喜欢那样骂人了。 染枝听了,先是笑了起来。 听这么一,再见染枝笑了,便急急着道:哪里是,哪里是了?主子就爱开玩笑。 卿晴笑道:好了,不要因为那种人置气了。走,我们进屋话。 如今,这冷幽宫就她们三人,也无人来看过她们。无事时,卿晴三人就常坐在一块,笑笑,无话不谈。 此处幽冷,他处却是鼓瑟笙箫。 一月后,杜幽兰的身子已全养好,见宇轩已没有先前常来,等到宇轩来了一次,便想方设法将他留下,好行男女之事。只有生下一儿半女,在后宫的地位才无人能够动摇。而宇轩对此,却是来者不拒,只要杜幽兰有所挽留,他便留宿。至于伊菊阁,已是许久未去过了。 晃晃过了数月,已近深秋,寒风瑟瑟,令人发抖。 所幸,冷幽宫的棉被都备齐了,还有炭火等物,皆是那事务局的太监一件件给弄来的。每次柒宣对他表示谢意,他都笑着‘没事’,不两句就跑走了。 而皇宫中,要举办一场晚宴。缘由有四。 其一,灾荒没了,分发下去种植的麦苗全部长成,各地一片丰收;其二,来自东边的国为寻求依附而来;其三,赏玩游历四方的大皇子回朝了。 西凤大皇子,即是宇轩的皇兄,宇通。封号,端王。 在宇轩登基为皇那日,便请愿出走,四处游历。今半年已过,终见人一面。 那日,张灯结彩,言语喧哗,来往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外来邦使,朝中大臣,西凤四大家族,及皇家之人皆入列在内,彼此间侃侃而谈。多是围着端王与那位邦使,相互寒暄,谈谈见解。正是一派和谐。 不时,色渐暗,微风拂起,让人不禁觉着寒凉起来。即便掌起了宫灯,依旧散不去那股寒意。 听一位大人与另一位道:这深秋到了,色一暗,凉气就从下而上啊。 听另一位回道:是啊。我看是时候出宫了。 大人点点头。 此时,后宫的娘娘们早已回宫,宇轩却未离开。大人们见此,便不好走开,只好拉住三仁,请他去向皇上。 听完,三仁明白意思。而后,便见他走到宇轩身旁,轻声道:皇上,这日子见短,气又凉了,大人们也该是时辰出宫了。 宇轩问道:什么时辰了? 三仁答道:酉时已过,正是戌时。 宇轩道:那就散了罢。 完,宇轩站起,径自离开。 有个女孩 —— 《折翼天使》 女孩,在想一个人。 或高或矮,或胖或瘦。 在她的脑海中,是: 中等的个子,中等的身材,但有足够大的力气,能够保护他想守护的任何人; 该是个平头,没有耳洞,风吹过他的头顶的时候,能够看到头发在柔软的摆动; 衣着简单,并不邋遢,在上面看不到任何污渍; 起话来,温和而有力,不会因为一盘不甚可口的饭菜而怪罪厨师或是店长,甚而牵扯到可悲的店员身上。 她一直在想象他的样子,笑起来一定是让她忍不住抱上去的。胸膛的温度也是暖人的。 她已经二十七岁了,却还在做春秋大梦。父母已经逼了好几年,她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象他了。此时此刻,不得不奉命去尝试着与其他的男人约会。父母的口头禅总让她觉得像是洗脑运动,最常的一句似乎成了真理。女孩明白,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在讲那句话,她当然知晓其中的奥秘,可那又如何。 几年前,女孩还会辩驳一二,近来却愈发软弱了。因为,她又长胖了。女孩不明白,每自己都在忙碌地工作,忙碌地相亲,忙碌地想着他,为什么自己的体重还在增加? 肥胖让人散失自信,在她的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殊死搏斗后,她败退下来。再没有什么比预言了最厌恶的那句话更让人伤心的了。而那句‘你挑别人,别人还挑你’之下,她觉得自己确实没有资格再选来选去了。 接下的日子,她的约会经历实在糟糕透顶。她一直在思量着能不能将对面坐着的男人变成自己的丈夫,即使两人之间并无任何话题,或是共同的兴趣爱好。殊不知,若在以往,仅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那不整齐的牙齿,或是不怀好意却假似善意笑着的眼神,便会觉得恶心透顶。 女孩变得不再勇敢。不管怎样,她已经变得不再像自己了。 她在不停地约会,跟不同的男人约会。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女孩就职于事业单位,一份稳定的工作,每月卡里会有一份足够养活自己的收入。一切看起来都很不错,却只有结婚一事不甚太平。女孩起初并不在意,结婚如何,不结婚又如何,到底还是自己过活,又何必硬要找个人一起呢。那时,女孩爸爸和女孩妈妈会不在意的笑笑。他们知晓,女孩没有谈过恋爱。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女儿是纯洁的,懂事的,不会有哪个男人不会喜欢。而当时,女孩也确实太过年轻了。 约会的男人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女孩却不得不受着那些龌蹉的言语和粗鲁的言行,接触的人越多,她却愈加害怕错过。心中总想着多多了解,也给自己多次机会。 七年过去了,女孩爸爸和女孩妈妈开始听到了有关女孩作为大龄剩女的流言蜚语,那些话就像一根根刺般扎进他们的肉里。女孩并不在乎,她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那些长舌的人总能找到话题,她没必要为了那些而做出任何改变。依旧我行我素。 女孩爸爸是位药剂师,女孩妈妈是位厉害的家庭主妇。在女孩心里,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们。可这件事确实打败了两位意志坚强的父母。他们听到了太过不堪的话和暗里的讽刺,他们受够了这些。好像理智和对女儿的爱也随之被他们抛却了。而后,一次次的逼迫就像再给女孩上刑,他们却不自知,顾自幻想着女孩结婚的场景。 终于,女孩好像找到了心中的他。就像脑海中的那样,干净透明地就像蓝中的白云,又好像碧绿茶水里那粒惹人怜爱的叶子,还有就是会让女孩冲忍不住上去紧紧抱住他地冲动。女孩高兴极了。心脏的跳跃好似化成了千万粒精灵般由胸口喷涌而上,汇集成清流,在女孩的脸上绘出两道泪痕,蜿蜿蜒蜒着滴下来。 每次约会过后,女孩会拿出手机发几条信息给男孩,可男孩却从未主动发过信息给她,手机就像个摆设。女孩想着男孩不了解自己,所以并没有那么喜欢,才会如此。每次,女孩只会甜蜜地想着下次的约会。 到了周末,女孩约男孩出来见面。这次,女孩有意打扮地漂亮些。为了能吸引男孩的主意,女孩已经饿了好几,也为了那条美丽的裙子。当男孩看到女孩的那一刻,女孩从男孩的眼中看到了惊喜。接下来的约会,比起以往都要甜蜜美满。 女孩觉得自己恋爱了。 她曾在日记中记道——如果我与你只是相互平行的两条直线,没有交集,那我该怎么办? 可此时看来,女孩已经确信,自己与他已经交集在了一起。 而对于女孩的父母而言,在知晓女儿恋爱后,觉得今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我会想,为什么宙斯会让那样幼的丘比特担任爱神的职务,难道他不知道射出爱神之箭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吗?就如此刻被射中爱神之箭的女孩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正被丘比特耍了。 在女孩快要吐出心肝给男孩的时候,她发现了男孩不是自己心中一直寻找的人,甚至一点都不像。渐渐地,女孩不愿再忍受男孩与其他女人的暧昧关系,也不能忍受男孩口中喋喋不休的啰里啰嗦,甚至对一盘冷菜的吹毛求疵。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让女孩无法接受。她觉得再无可能了。 她主动提出了分手。 不出一日,女孩的父母又来洗脑了。是男孩告诉他们的。 女孩很累,她想休息。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在跟她作对。单位上有人在举报她,同事也都在疏远她,自己该做的事还像都还没做好。在她看来,一切都乱了。 女孩渐渐地瘦了下来。美丽的同事们会在讨论化妆品牌的时候顺带下女孩日渐惨白的面容。服装店里,再不会没有女孩的尺码,她身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肉,甚至是肌肉。女孩爸爸和妈妈正在为女儿的健康而担忧,甚至去女孩的单位上向领导请假,他们觉得女孩再不能工作下去了。 确实如此,女孩得了厌食症。 在与男孩分手后,女孩在日记中写道: 你在哪里? 我想在遇到你的那刻,会是最好的自己。那样的话,也许我们便不会轻易错过。我很害怕现在的自己,要是我们相遇就是此刻,而我却不足以令你心动,我该怎么办? 而此时,我却不得不与别人进行着糟糕的约会,你不心疼吗? 在得了厌食症,卧病在家时。女孩的电子邮箱内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从美国发来的。自那之后,女孩打起精神,按照医师的要求,少食多餐,进行一些简单的运动。一些时日下来,身体慢慢地有了力气。 可好景不长,女孩的胃部已经严重萎缩,再承受不起一个大人所需的用量了。一次,女孩仅在家庭聚会上多吃了两口,胃部便剧痛不止,胃中的食物不停地被吐出口来。女孩在被送进医院的几日后,就病逝了。 在一个只看得见蓝白云,还有轻风的日子里,女孩妈妈找到了那本日记。日记里记满了快乐、高兴、伤心、痛苦的事。女孩父母悲痛不已。 而最令人心痛的是最后的那句: 你在那里,我却再无法走到你的面前了。 你可会怪我? 几个月后,女孩的墓碑前站着一个男孩,从美国赶回来。他是女孩的青梅竹马,自中学后去了美国留学,直至几个月前,男孩才知晓了女孩的电子邮箱。男孩告诉女孩,他喜欢她,打就喜欢,只是因为年纪,又害羞难以启齿,不敢。 男孩的这封邮件,来得太晚了。 男孩看着眼前的碑石,上面有女孩的相片,笑地灿烂无比。 男孩却止不住地大哭起来。 天空之城 人有时候会纠结在一件事情上,反复寻求不到答案,已然入魔。以至于最后的答案已不再被他所接受,而他所急切渴望寻求的是一种解脱,还是其他什么呢? 遥远的高空之上,白云、雨云、雪云,不管它们怎么变换,难道后面真的没有一座城堡吗?使们的房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比起蔚蓝无云的晴朗空,迈克更爱亮白色的云团慢慢移动的样子。他问过许多人,爸爸、妈妈、老师、姐姐、哥哥、亲戚叔伯父等人,就连街坊邻居皆一一问过了,却不得答案。 问题始终困扰着迈克,家人的责怪、旁人的奇怪眼色,就像在他的心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使得迈克觉得自己离答案越来越远。痛苦日渐袭来。 空上的云朵,像宫崎骏画中的空之城,云朵的后面正隐藏着美妙的城堡;夕阳沉落时的晚霞,抬头看去,犹如毕加索笔下的蓝色时期,浓郁的蓝色下方沉淀着橘红交织的油画色调,娇艳迷人;醉人的是,它们使他想到了人世轮回。 可笑的字眼,却在迈克的眼中绚丽起来。灰白色上开出了彩色烟花。 人的**一代代繁衍而下,那灵魂呢,是飘入空后的城堡,还是坠入夕阳的烈火中被焚烧殆尽。相比之下,后者更使人相信。毕竟,人死后的躯体,不是混入泥土,而是投入焚炉。可一瞬间,他想到了毕加索,觉得灵魂飞入空中,再被丢下落入某个子宫内倒更切实际。不论哪制造得出那么多的灵魂来。 坐于桌前,格子窗外的空,云层稀薄。迈克在努力地思考着:他的前世是干什么的;下世又会干什么呢?是否还会记得什么? 整日里,他脑袋里尽装着些奇谈怪论。不久,别人都他疯了。家人则以为他得了神经病。 迈克整日不语。可凑近了,却又能听到他在低语沉吟:你们就该拿上一条狗链,拴上这条脖颈儿,最后,他妈的再给丢进监狱里去! 之后,没人敢去他的家里,连医生都怕了。传言,迈克被恶魔附了身。 在多年后的一,朝阳才幽幽升起。 迈克轻巧地松开绑着自己的绳子,抬起魁梧的躯体,迈着重步往浴室走去。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家人,他们走出来看。 迈克正对着洗浴池上方的镜子仔细地刮着那满脸的胡子,常年来被口水鼻涕浸泡着的胡子。镜中的他**着身子,肌肉上遍布伤痕,红色的、紫色的、青色的、灰色的,就像人体彩绘一般。脸上被刮胡刀割开了好几道口子,虽是如此,却不影响那副英俊潇洒的面容。 家人一动不动,紧盯着他。刮胡,剪发,泡澡。 他梳洗打扮后,穿上父亲的革履西装,又抹上了油亮的啫喱膏。只见他信步外出,笑颜朗朗地现世在众人面前。 有人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他答:昨晚,使来到我的床前,将一个灵魂塞入了我的身体。 完 困斗 丹斯死死地盯着它。除它以外的任何一切,在他眼中都是虚幻模糊的存在,黑白色的混沌。 尖细的鞋跟像一把利剑,突兀地刺入对面柔软的喉管内。刺入的刹那,由鞋底传来的压力,随着那喷涌而出一点点扩散开来的血滴子,丹斯感受到身体在伴着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一股美妙至极的兴奋感充斥全身。 待兴奋劲过后,丹斯慢慢地缓过神来。埃克却正仰着九十度的脑袋望着天花板,苍白的皮肤上,五官扭曲着双眼圆睁着透着股不可置信的震惊和错愕。而那根布满青筋的粗壮脖子正被钉在丹斯的右脚鞋底上,鞋尖则轻易地刺穿了他的后颈。鞋底下的那个黑洞还在汩汩地冒着血泡。脚底传来的曼妙的震动,激荡着丹斯的心。 埃克的脖子上围着一圈粘稠湿润的血浆,身体四下铺开的血液猩红地散了一地,尤地狱之门近旁开的彼岸花一样艳丽而凝固。 直到再感受不到那份美妙的感觉后,丹斯才依依不舍地慢慢缩回腿来,埃克的喉咙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鞋跟却像陷入了泥沼之中,丹斯急于甩掉大麻烦。于是埃克的身体便像提线木偶般,随着丹斯每次的动作前后摇摆。可一旦拔了出来,失去了支撑的埃克便顷刻间朝着后方倒去。凝固的硕大脑袋撞向坚硬的地砖,发出沉闷骨裂的声响。 丹斯再不愿再待下去。只见他一个挺身,从台柜上跳下,落地的刹那,高跟鞋前后的高低落差带来不适以及前端传来的尖刺痛感,让丹斯的身体忍不住地歪向一边,瞬间扑倒在埃克的胸口上。被坚硬物体撞击到的鼻尖隐隐作痛,丹斯双手扶上撑起身体,吃惊地感受着手中坚硬的触感。 埃克的身体竟然已经硬得仿佛水泥石快一般了。 站在壁镜前,丹斯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朝自己的脸上冲去。沾在脸上的血滴沿着水的痕路蜿蜒流下,而被鲜血染上的点点红樱的白衬衫愈发让丹斯美艳了几分。 虽然丹斯很喜欢它,可脚上黏糊得让他快受不了了。 仔细看去,这是双精致高雅的女士凉鞋,尤其是那对迷人的鞋跟。瞬时,丹斯想起了前一刻由脚底传来的销魂滋味,让他愈加无法舍弃它了。低下头去看,血腥的恶臭及时地钻入了丹斯的鼻孔,他厌恶地将头偏向一侧。 只见丹斯弯腰蹲下解开脚踝处的扣带,手指提起纤细的跟带,正要往垃圾桶投入的时候,月光下的鞋跟散发出钻石般的光泽,红艳的像吸血鬼嘴边的那滴血色。丹斯不禁被迷住了眼。 脑海中突兀地闪过关于它的记忆,清晰而理智。满地的鲜血、埃克破碎的脖子。瞬时,丹斯打了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丹斯有双漂亮的淡蓝色眼睛,此刻他正瞪着那双眼睛,左右为难着思量片刻后,默默地收回手来。 最后,黑色细高跟鞋的四周及细长扣带都被丹斯细细地擦洗干净,而被粘稠的血浆包裹地恰到好处的鞋跟,无论是在壁灯下还是月光下,都变得更加地迷人。 恍惚间,看到壁镜中的自己的丹斯,手中提着一双高跟黑色凉鞋,鞋跟尖细地出奇。早在懵懂初时,丹斯就梦想着穿上一双高跟鞋,只是他是个男孩,卖场在他心中的上帝在说:那只能是个梦想。 镜中的丹斯轻身呢喃着道:我穿上它了吗? 问过三遍后,丹斯的脑子才划过自己确实有穿上了这双高跟鞋的触感。实现梦想的激动和兴奋让丹斯战栗不已,伴随而来的还有尖利的鞋跟插入埃克的喉咙而迟来的恐惧。 丹斯惊惧地盯着鞋跟上的暗沉红色,黑暗的记忆瞬间潮涌而入。他害怕地想甩开手指上的细带,可不知为什么,任丹斯怎么使劲,高跟鞋还只是在高低地晃动着,鞋带则一直缠在他纤细雪白的手指上。 对此,丹斯想,肯定是那些血液在作祟,只有水才能将它冲刷干净。 好不容易冲干净了,鞋带也终于从丹斯的指头下逃脱出来。可丹斯真的舍不得将这一双梦寐以求的鞋丢掉,可若是不丢,埃克僵硬的身体以及被刺破的喉管内发出的汩汩声会让丹斯再次穿上它,将那美丽的鞋跟狠狠踩入埃克咽喉的冲动。而此刻最让丹斯在意的是,警察随时会因此找上他,无论如何,丹斯觉得不能把它留在身边。 可要丢掉,又要丢去哪呢? 丹斯左思右想,觉得怎么样都不对,只有一个地方,才是最适合的祭台。 丹斯光着柔嫩的脚丫,小心翼翼地往屋内游走,轻巧地踏过埃克的尸体,绕过不再流动的血块,像一个天使一样。 不怪埃克有恋足的怪癖,要怪就怪丹斯的脚长得太过无暇。既洁白又柔软,骨肉又恰到好处地完美融合。当埃克将那双恶魔之剑套上丹斯的脚踝上后,被地狱的魅火诱惑地再也无法平复心中的冲动和欲望了。 黑色细牛皮高跟凉鞋被高置在前一时丹斯才坐过的台柜上,摆放地同时尚柜台里的一样醒目。 做好一切后,心满意足的丹斯再次踮起那双娇俏可爱的小脚,在洒满月光的血地上翩翩起舞。 埃克比丹斯高两个年级,他喜欢丹斯。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因为丹斯长得不像一般的男生,他的身上有种迷人的香气,诱惑着埃克。 对此,丹斯从不在意,对任何事物,他都提不起兴趣。时热的游戏,性感的女人,还是上千封的告白情书,在他看来,就像面前刮过的微风,根本让人无法热情起来。 许多狂热的告白亦不过是在照本宣科,没有一丝新意,无聊透顶。对于埃克的深情告白,亦是如此。 不可思议的是,当埃克穿着一双女式高跟鞋站在丹斯的面前,请求交往的时候,丹斯却并未走开。 而后,校内各处都能听到丹斯与埃克,他们正在交往,诸如此类的话等。丹斯不是被埃克的神情或是那份毅力所打动,而是一双高跟鞋。 当埃克终于忍不住内心的躁动,将丹斯约来这栋即将被拆的建筑物内,神秘地说要送一件礼物给丹斯时,恶魔之眼便渐渐地张开了那双血色的瞳孔。 这双高跟鞋埃克选了很久才找到。 油亮纤细的鞋带,一切都像一个陷阱,深深地把埃克给捆住了。埃克一直在寻找这样一双鞋,在他看来,只有它才配得上丹斯。 对于丹斯,像他那样充满圣洁光芒,拥有洁癖的人来说,与任何的人进行交往,无异于在往自身上吐口水。与埃克的交往,根本是上帝的恶作剧。没有了高跟鞋,埃克的存在只会让丹斯产生恨意,而对于埃克的靠近更是感到恶心。 在废弃的大楼内,当高大强壮的埃克将丹斯一把抱起,搁置在一米多高的台柜上后,丹斯着实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对此,埃克并不在意,继续笑着将精美的鞋盒拿起,在丹斯面前展开。 直到被穿上这双迷人的黑色高跟鞋,丹斯都处在梦境之中。而等他清醒一些的时候,右脚的鞋跟已经深深地插入了埃克的喉咙。 他是个天使。 管理售鞋柜的小姑娘是那样告诉警察的。 警察问话: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她恍惚着追忆着道:太阳才从那头爬起,我正朝外望去,就看到了一个男孩正穿过人行道迎面走来。他只穿了件红白相间的白色衬衫,光裸着下身······不对,好像有穿内裤,不过没有穿鞋。他的四肢纤细修长,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的脸很漂亮,有着淡蓝色的眼睛,很迷人······他身上好像有伤,脖子上、大腿上都是,一点一点的红色,就像他衬衣上的那样······ 正当警察准备打断她的话时,小姑娘忽然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热烈地注视着警察们,说道:我还记得他的脚,我从未见过那样一双漂亮的脚,真是不可思议的迷人······ 脚底传来刺痛的感觉,一时被忘却的撕裂般的痛楚也回来了。丹斯的双腿内侧通红,下体的撕裂感明显地让他不适,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地。丹斯的长裤被埃克扯烂丢在了地上,后又被血液染透,丹斯根本不可能穿上它,而埃克的裤子就更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所幸,丹斯的内裤还挂在脚踝之上,虽然被血液溅上了些许,倒还能穿。人行道对面时一家鞋店,玻璃柜展示着几双最新款的女式凉鞋,丹斯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警察不耐烦地大声问话:我们问的是他是谁?他往哪去了?别说些尽是没用的。 女孩缩缩脖子,收回目光,愣愣着道:他买了一双最新款的金色凉鞋就离开了。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往哪去了。 警察不再对她抱有期望,很快便离开了。 而后数日,刑事课很快就将凶手逮捕归了案。 台柜上留下的汗液,被撕烂的学生长裤,强暴时私处流下的血液,被遗忘在角落的鞋子······等等的一切,都在预告着凶手。而被作为凶器的黑色高跟鞋,扣带上的指纹轻易地终结了一切。 在丹斯还是小男孩的时候,顽皮的母亲嬉笑着将自己的高跟鞋套上丹斯的脚,玩笑着说道:小丹斯,你的脚可真可爱,穿上高跟鞋肯定比其他的女孩子还要好看呢! 第二百零五章:宇通所见 皇上一走。百官尽散。 使者有专职的大人及太监看顾着,早请出宫回驿管去了。 华灯暗淡,宫女太监懒散着几个人走走回回地踱步收拾满桌狼藉。宇通举起手中酒杯,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而酒杯则随意地被放置于哪个桌上去了。 月色明朗,不正是赏月的好时日吗?信步而走的宇通悠悠荡荡,并无一个要去的地方,仅随着步子,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着。 不知过了许久,残风卷起衣袖,眼前有落花迎面扑来,香气袭人。宇通不禁翘起嘴角,停下脚步,任由白色花瓣萦绕周身卷绕飞舞而去。忽乌云遮蔽,夜色暗了下来。 一处闪烁灯火,影影错错,微弱地跳动着,定睛看去,好像是一座空了许久的院落。原是先皇赐给被贬妃子的住所,自先皇禅让,宇轩登基后,便空置了下去。如今看来,却是有人步了后尘。 宇通看着那盈盈跳动的烛火,忽见人影现在窗花上,正是走动。宇通别开眼去,不愿再多逗留,即刻转身要回去。 明烛通透。屋内,卿晴手中捧着一本书细看,不时抬头看向坐在不远一侧的染枝,笑着回复她的问话。柒宣则在收拾碗盘之类的东西。今夜她们三人便同那前头办的宴席一般,点心茶水一样不差,齐齐摆在中间,三人就围着团坐,好生说了许多话。见时候不早了,此时看去是准备要歇息去。 染枝放下手中的绣花布匹,一边说着:时候不早了,主子还是不要再看了,莫伤了眼睛。我这先去打好水来。 说完,人已起身笑着走开去。柒宣已将盘碗收拾妥当,听了话,说道:是啊,都到了这个时辰,也该睡了。 卿晴笑着应道:是是是—— 说完就合起了书册,起身将书放置在几步之外的茶桌上。 走出几步开外,风声大作,远处的落花啪啪地打在宇通的身上,只见乌云遮月,更添幽秽凄凉。却身后隐隐透出暖光,裹挟后身,使不得让其侧过身子去,以好再感受感受。 谁想,却是那一转身,一眼的瞥动,轻易牵动了他的心神。 剪影美人,飘若仙人。是否那间宫羽之间,落世了娇娥仙女? 宇通一步一驱,不知不觉着悄然靠近。 染枝盛来了一盆子水,取上巾子,放于跟前,服侍卿晴。洗漱毕,待卿晴去了屋内歇着,柒宣二人再收拾了会儿后,也就回一侧的偏殿去睡了。 宇通的眼睛直跟着那勾人的剪影,不曾移开半分。直到灯火全熄,才确晓人已歇下,方才原路回去。 次日,早朝而后。宇通今日来上早朝,甚是引起百官重视。一下早朝,就有人凑上去说话,却被宇通打发走了。宇通的心思一直牵系着昨夜所见,根本无暇顾及旁人。 只见他走到陆水身前,喊道:陆大人,这是急着要回府吗? 陆水回转身来,见是宇通,便笑道:回府可没有哪里好的。倒是街巷间的美景能引人前往才是。 听此,宇通亦笑道:你果然还是那副样子,不过倒很合我的心意。 陆水接话道:下官倒是想变得正经些,却舍不了红颜知己啊。 见宇通不说话,又接着道:王爷四处游历许久,定见到了许多有趣之事,不如就今日,还请王爷赏光来陆府饮酒畅谈一番如何? 听完,宇通点头道:正有此意。 二人一齐发声笑着步出宫门,乘上轿撵,一路去往陆府。至陆府下轿,二人依次步入府内,有下人恭敬行礼请安,二人并不大理会,陆水径自将宇通请入他的书房。有下人捧上茶盘端上热水送来奉上。 坐下后,陆水先道:王爷回府来可还习惯? 宇通道:比起外头的春色风光,那王府自然是比不了的,不过是睡觉的地方,习不习惯也无所谓。倒是你,我可听说有好几家的女儿想嫁你啊,难道一个都看不上? 陆水哈哈大笑,道:还说我呢?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不爱慕王爷您的风姿相貌,那眼睁睁着可都等着您呢。 宇通道:她们都是好女子,哪能由我沾污了。而我心思也不在她们哪一个的身上。 陆水听了,道:你游历四方多时,难道就没遇上一个让你心仪的女子? 宇通原是端着茶水喝着,听了话,将茶盖扣上,茶杯平放回茶桌,抬目看向陆水,说道:不瞒你说,今日过来,是有一事相问。 陆水见此,道:请王爷明说。 宇通不再踟蹰,将昨夜所见告诉了陆水。自然不会将他的心意一并说出。 宇通问道:不知你可清楚那冷宫内住的是谁? 陆水道:我想,你看到的应该是当今的皇后。 宇通不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竟将皇后打入冷宫。 陆水道:此事说来话长,皇后被迫搬入冷宫亦是无能为力。 听来,宇通心中明了一二。说道:皇上态度如何? 陆水道:自被打入冷宫后,皇上就再未提过皇后一句。倒是对那位朝祥宫的主子宠爱有加。 宇通问道:可是杜丞相之女? 陆水答道:正是。 原来如此。宇通对那人的女儿知晓一二,人情世故得很,倒生的美丽大方得体,又会应事,惹人怜爱也是必然,不想皇上却深陷于此。 宇通说道:看来这前朝后宫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无能为力啊。 沉默一二而后,陆水才道:王爷回来,有何打算吗? 宇通道:原打算逗留一段时日便走,可如今看来应该是留下来,不走了。 陆水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可有好地方能常去玩了! 宇通亦笑道:你来了,我自然好酒相待。 而后,二人说说笑笑,并不再谈论后宫之事。 宇通身为端王,皇上唯一的手足,其地位自然不同。于后宫中,宇通可以随意行走,不受拘束,亦不会有人冒昧盘问去向。遂,宇通便常往后宫深处走动。 卿晴不喜出门,不只是因为深宫内院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卿晴更受不了宫女太监们的叩首行礼,便懒地去走动,总待在自己屋里。可那冷幽宫不同,不华丽张扬,不艳丽媚俗,不加修饰和刻意点缀,反倒遂了她的心意。小小一方院子,也够卿晴静心玩弄的了。 第二百零六章:树林遇见 几日后,宇通从后宫花园深处走出,一路往冷幽宫走去,步履缓慢。路上碰见的宫人们只敢问安行礼,并不多想。眼见着宫宇渐少,草树渐多,走的路也狭窄崎岖了起来,放眼看去,已不见半个宫人的影子。 宇通心知不远处便是那冷幽宫了,却停了下来。思量而后,只见他脚步移开,转向一侧走去。那里树木繁多,又是在冷幽宫的近侧,正是卿晴她们几人出来散步走走的好地方。 宇通步入树林,抬眼看去。此处树木长得高大粗壮,各自相距几米开外,枝桠铺天盖地,遮阳蔽日,倒将那林子变成了一块静心之地。宇通不禁弯起嘴角,深吸了口气,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净透。脚步亦慢了下来。 再往深了走去,忽闻谈笑声。定神细细听去,是年轻女子在说笑着,就在不远处。踱步渐行,细细着听着声响传来。 不远处,正是她们三人。 只见一大块空地上,娇阳错落着射入,倒显得空灵些。那里已被放置了木桌竹椅子,卿晴就坐在竹椅上,手中端着一个茶杯,正在慢饮。而二个丫头,一个在弄做的炉火上摆弄茶壶;一个也坐在竹椅上,只不过是在刺绣。 只听柒宣说道:我听外头的丫头说起,今年的秋祭可热闹了! 染枝抬头看着卿晴,继而笑了笑,复看向柒宣道:自然是热闹的,秋祭不过一年一次,哪能不好些办办热闹些?四下的百姓们除了盼着有个好收成外,再者也眼扒着财主手中的穗子呢! 秋祭,即秋日祭祀,为的是请神保佑四方吉祥丰收的。而财主家的穗子,便是西凤四大家族每年必备的金银穗子,赠予给选中的两家农家百姓,预祝来年丰收吉祥。至于那金银穗子,四家抽签决定由谁来备下。 柒宣放好了茶壶后,转身朝她们走去,一边说道:你说那穗子是真的金子做成的? 这会,卿晴说道:既然都说是金银穗子,就该是金银打造的了。 染枝听了,点点头。 柒宣却道:那主子是见过吗? 卿晴笑道:未曾见过。 柒宣听了,未免失落,说道:没想到连主子都未曾见过。 染枝道:我觉得主子说的是对的,若不是金银造的,怎会取“金银穗子”这个名字? 柒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不再迷惑,笑着道:还没见过西凤这边的秋祭,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自小在丘陵便只见了那边的秋祭,也是热闹得很,不知道今年会是如何,比起西凤来又是如何? 二人听了,皆开怀大笑。 卿晴道:我便知晓你是想去热闹。听了好看的,好玩的,自然是心痒得很。 染枝接着话说:心痒哪够?怎么热闹了就热闹,总要闹呗! 说完话,二人又是笑了起来。 柒宣却故意板起脸来,嗔道:就怪染枝,总说些有的没得,搞得我不自在。还有主子,也遂着她来编排我,也拿我来消遣了。 听此,染枝道:这说的哪里话?好了快笑起来,坐下喝杯茶罢,也好消消气。 柒宣哪是真生气的人,听得染枝的话,就笑了起来,又故作不够的有意使得二人来讨好自己。染枝自然明白,又是好笑地服侍了她一番,才道:这下可气消了? 柒宣摆摆手,道:既然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气也消了! 说完,人早笑了起来,又道:说说别的吧。近来我听说了,西凤的大皇子回朝了,几日前宫内设宴也是为了他。我还听那些丫头婆子说过,这位大皇子生得风流,往常也喜爱去那些烟花之地流连,是一位多情的主。 柒宣停下来,眼神在卿晴和染枝之间流转,见二人并无兴趣,难免扫兴,却还是接着说:丫头们虽说大皇子多情,却最专情,要是哪个姑娘被大皇子喜欢上了,定然一辈子幸福无比。 卿晴看向柒宣,见她那副样子,便笑了笑说道:我看你挺合适,不如让那大皇子娶了你罢。 一听此话,柒宣顿时羞红了脸,辩解道:我才没有那个意思,再者,一个王爷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丫头。 卿晴道:那可不一定。要是那个大皇子真如你所说,便不会在乎许多。即便像你一样的小丫头,也是惹人爱的。 柒宣道:主子就知道说让人开心的话。 三人说说笑笑,却未想不远处的树下竟有一人驻足观望。自看到了她们三人后,宇通便躲在一颗大树的近侧,近又不是远又不是,虽偷听他人谈话不好,却不愿离开。自第一眼起,他便确信坐在桌下喝茶的卿晴就是他那夜所见到的人,虽仅是见到了背影,但不会错。 无意听之,不想竟说的是自己,宇通心生好奇,细心听去。当卿晴说出“不会在乎许多”那句时,宇通心下十分高兴。过了一会儿,正转身离开时,却闻高处传来断喝之声:谁在那里? 喊话的人是看守冷幽宫宫门的侍卫,不是成里,是曾经救过杜幽兰落水那次的那个不大言语的侍卫。声音响起后,卿晴三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远处的高树上有一人飞身而下,落地后又立即追赶而去。 宇通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更令他惊讶的是,冷宫深处竟然会有侍卫把守。可如今不是多想的时候,逃跑是下下策,留下不动才不会惹人非议。 卿晴顺着侍卫跑去的方向看过去,见衣袂飘动,竟真有人在。再定睛看去,其衣着装束精致优雅不似宫里的下人,也不像朝臣。 忽见那人转过身来,墨发玉带,肌若凝脂,眉眼似雪峰星辰,娇唇红艳,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卿晴却觉得似曾相识。 此时,那名侍卫已经拦在了宇通的身前,问道:你是何人?如何到这里来的? 手中的剑已拔出,拦在宇通面前。 见此,宇通索性答道:我是端王。 听了话,侍卫立即将手里的剑收回,跪下行礼道:卑职不知是王爷,如有冒犯,还请王爷降罪责罚。 宇通道:无妨,起身罢。 此时,卿晴已走了过来,到二人面前。那侍卫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娘娘,这位是端王爷。 卿晴看向宇通,微微行礼道:见过王爷。 见此,宇通赶紧道:娘娘快起,是本王冒昧了,怎能受娘娘的礼? 卿晴起身来,微微一笑道:对此,王爷无需多说。 接着又道:这林子也是后宫的一部分,王爷自然能来,谈不上什么冒昧,就请自便了。 说完,卿晴微微点头行礼。见此,宇通亦拱手行礼。而后,卿晴转身走回,三人收拾一番后就走了。 人已散尽,宇通犹站在原地,遥望着人走远的方向以及远处的冷幽宫,心下欢喜不已。 第二百零七章:下雪初次 回到冷幽宫后,不等东西放下,柒宣就说起来:我竟然见着了端王?他就是那位大皇子!果然如传闻说的那番风流倜傥,英俊不凡。 染枝接话道:确实如此。不想天下竟有长得那样好看的男子? 柒宣笑着点头,道:可是你看中了不成? 染枝回道:我看是你罢? 二人相互取笑,又追赶打闹了起来。卿晴坐到睡榻上去,任由她们去一旁打闹,自个靠着好养养神。 树林之间,一位翩翩英俊公子站在眼前,忽一笑便惹得人废寝忘食不得而眠;万人向往追随,只为其渡红尘一番;衣袂飞舞,飘然若仙,挺立于远世尽头,消失无踪—— 愕然醒来,近前已展上了烛火。卿晴抬首望向窗外,已然晚上了。竟是场梦。 柒宣走了过来,问道:主子,怎么了? 卿晴道:无事,不过是做了个梦。 柒宣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比起往常要睡得久了。 笑了一下后,柒宣又走回去了,帮着染枝乘盘端碗,将晚饭准备好。 此时,卿晴再要回想起梦中那位公子的音容相貌却怎么也记不起,却想起了在林子里见到的端王爷,忽觉得那位端王爷的相貌应该不比梦里的公子差上多少。 宇通在林子里站了许久,等回去的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回府后,宇通便坐在书房内,展开笔墨,仔细地描画起来。笔下点滴,轻柔如水的描绘地正是卿晴的音容相貌。 又不知过了多少日子,深秋虽不在,寒冬却早早地来了。雪竟也落了下来。 昨夜洋洋洒洒地下了一夜的雪,雪虽不大,但一夜的功夫也足够将皇宫裹上一层银装了。 一早起来,柒宣穿上衣裳就疾步走到窗前,撑开窗棱,见外头积满了雪,顿时高兴地不得了,大呼小叫地将染枝给唤醒来,硬要扯她来看。好不容易给折腾好了,柒宣又迫不及待地去开门,满脸惊喜地转身看着她俩。 卿晴笑着道:你看她高兴成了什么样子。 染枝还在给卿晴的披风给系上,懒得看柒宣去。听了卿晴的话,就道:早知她是那副样子的,凡见着了一点新鲜的事物就惹人不清净了。 卿晴道:今年的雪倒来得早。 染枝道:是啊。所幸我们这里棉被足够,炭火也够过这个冬的。 染枝系好了带子,又理了理披风的下摆,才收回了手。随即,卿晴伸出手拉住染枝染枝的手,一边笑着,一边拉着她往屋外走去。染枝亦笑着。 满院子都被雪盖住了,阳光落下来,一眼望去晶亮亮的一片银色,漂亮极了。卿晴带着染枝冲入雪中,与柒宣打成一片,嬉笑声传出许远。 宫门外,成里就守在不远处,有时会跳上岩石或树杈上朝里面观望,嘴角会不时露出笑意。另一位侍卫不知去向。他们并不常在一起看守,再因冷幽宫不比别处戒律森严,所以他们完全可以隐在暗处,不为人所见。 但要是柒宣喊话的话,成里还是会立马现身的。 这时,柒宣就喊了起来:成里,快出来,到院子里来同我们一起玩! 成里听了,心下高兴却不表露在脸上。只见他从树杈上飞身落下,走到宫门口,看着里面的三人,说道:我还是守在门口罢。 不等卿晴说话,柒宣就抢先道:别说废话了,快进来!不然小心我以后都不理你。 听此,卿晴与染枝但笑不语。成里却有些为难,却一看柒宣的脸色,心觉不妙,便只好应声道:知道了。 见此,卿晴才道:快来,成里。等会让柒宣去弄好吃的给你。 柒宣道:为什么我要弄好吃的给他啊? 卿晴道:不是你让成里进来的吗?既然如此,当然要给人家做好吃的了,总不好空着肚子玩罢。 柒宣道:早知这样,我就不唤他来了! 说着,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真真有趣。 如今,宫里也就他们几个彼此熟识,即便以往柒宣并不看好成里也不愿跟他接触,但都是深入皇宫的可怜人;再是成里是自愿入宫来陪着卿晴的,对此,柒宣话可说。所以,柒宣染枝对成里已经看作家人了。 用过午饭后,雪重飘落下来。 见此,最高兴的柒宣又忍不住要出去耍两下。已玩了一上午,雪消融了些,有了些寒意,本说下午就不出门了。可这下又没法了。 染枝只好说道:柒宣,不要走远。 柒宣走出院门,回头来笑道:知道了。若是寻得好玩的地方,就来唤你们一起去! 卿晴应道:那好。我们就在这等着你了。 柒宣听了,又是一笑。忽地转身穿过宫门消失不见。 成里要走。 卿晴见外头雪大,天寒地冻,便道:不急,留下多坐会,正好陪我俩说说话。 望向窗外,细雪绵绵不绝地飘落而下。 成里回道:好。 染枝收拾而后,又准备了些点心茶水,三人围桌而坐,正好说说话呢。 再看柒宣,她正往御花园走去。许是雪太厚,或是又下了雪有些迷了眼,不知地方东南西北,只要见着了稍远些的风景艳丽些便一股脑地跑过去,全然不顾四周。 路旁的山石被雪给厚厚盖住,不是明眼知晓的人是认不出也不知注意的,特别是假山石下的落脚点,多少散落了些石子下来,有大有小。若是寻常时候,负责御花园清扫的小太监自会捡拾干净,可从昨日一直下雪到今日,太监们估摸着主子们不会到御花园去;再是雪太厚,一时也无法弄个干净,如此便索性休息去,任由雪停融化了再作打算。 不巧正有如柒宣这般不知天寒地冻的小蹄子,左右待不住,总是要出来玩两下才行,不然任由那细雪自个化了,岂不可惜。 玩得尽兴,不想乐极生悲。 一个正好,走到假山石下,双手高举扬雪而起,欢喜着一个转身——脚跟搁在了滚石上,一偏,脚给崴了。 柒宣才笑过,这会跌坐在雪上,脚上传来的刺痛合着身下的雪化开的寒意,让她痛苦不堪。再见四处无人,想起走出冷幽宫许远,要想自己回去,是不可能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听到了踩雪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第二百零八章:柒宣受伤 柒宣望向声音的出处,听脚步声走近,人影显现。竟是端王,自那日而后,便未再见过了,不想今日竟能见到。可脚上有伤,不得动弹,在人前显得狼狈至极,柒宣不免垂下脑袋,不去看人,甚而索性希望宇通看不见她才好。 天地一色,白茫茫一片。柒宣身着一身嫩黄棉加袄子,上面刺着白色的梨花,要想不被人看见,怕是事与愿违。 最先开口说话的不是宇通,是他身后的一个小厮。只见他屈身向前,手指着不远处的柒宣,说道:王爷,那里有位宫女。 听完话,宇通看了过去,正与柒宣四目相对。宇通还记得柒宣。 柒宣慌乱低头,又听着脚步声走近,顿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待人走至身前,趋于后宫礼数,柒宣不假思索要想起身行礼,才一使劲,却痛得重新跌坐下去。 宇通见此,问道:是受伤了? 柒宣抬头看向宇通,点点头。 宇通命身后的小厮二人上前将柒宣搀扶起。等柒宣站好了,宇通说道:看你这个样子是难走回去了。要是不介意的话,本王愿意送你回去。 听了话,柒宣盯着宇通看去。她从未想过能发生这种好事在自己身上,如此受点伤倒也值得。 过了一会儿,柒宣才有些羞怯地垂下头来,说道:那就麻烦王爷了。 想行礼却不得,俩小厮见状微微放松力气让她垂下身子行礼,后复又慢慢抬起。 如此,四人便沿着柒宣来时的路走回去。 一刻功夫便到了。冷幽宫就在十米远外。 走到宫门前,便是院门了。而那宫门并未合上,还是柒宣走时的模样,大敞开着,一眼可以看到院内的光景,就连正前方的殿门也一览无余。殿门在柒宣走后便被染枝关上了。 柒宣说道:谢谢王爷,到这里便是了。 宇通转头看向院内,复转回来看着柒宣道:不急,先让小厮去看看。 说完,又对着柒宣左侧的小厮道:三儿,你过去看看。 那被唤作“三儿”的小厮先是从柒宣那抽回手来,行过礼后才往冷幽宫的院里走去。走到殿门前,上前叩响门。 敲过两声后,能听得里头有脚步声传来。门忽“吱”地一声被打开来。是染枝。 染枝左右寻看。右侧就站着那个小厮。 小厮见染枝瞧见了他,便赶紧说道:姑娘,我家王爷将你宫里的人送回来了。 染枝一听,不明所以,反问道:我宫里的人? 一想,既然送回来,就是人到了冷幽宫。于是转头四下放远了看去。正见着了被人扶着的柒宣。 见此,不等那小厮再说什么,一个健步冲出殿门,直到跑到了柒宣的面前,伸手将人扶住,又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柒宣笑了笑道:没事,不过崴了下脚。 听此,染枝放下心来。此时才看见一旁站着的宇通。 染枝朝向宇通的方向微微欠身道:谢王爷带她回来。 宇通点头,微微一笑。 此时,卿晴也从屋内走了出来,迈过宫门,先是看着两个丫头,有话要问。成里也跟着走出,就在卿晴身后。 染枝见卿晴走来,等到了身前看着她,便先将事情说明白了。成里早一步上前扶住柒宣的另一边。 听完染枝的话,再看柒宣点着头,卿晴有心要说道一番,终究因为有外人在没有说出口。 卿晴看向宇通,微微一笑道:谢王爷能带她回来。 见此,宇通扬起嘴角,笑着道:小事一桩,姑娘的脚没事就好。 卿晴原打算说声道谢便让人离开的,可这位王爷给她的感觉不同。于是她说道:这雪下得大了些,要是王爷不介意的话,请进屋坐坐,喝碗热茶再走? 听了那话,宇通心中既惊讶又欢喜,却不动声色地回道:既然如此,便打扰片刻了。 说着人拱手微微行了一礼。卿晴则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客气,请进。 卿晴走在前头,柒宣染枝成里跟随在后,宇通走在最后。 入屋后,许柒宣染枝回去休息,卿晴则将人引到桌前,桌上的茶水点心尚有,又从茶盘内拿出一杯干净的茶杯给斟满茶水递到宇通面前。 宇通拿起茶杯饮上一口。 见他放下茶杯,卿晴说道:我听人说,王爷喜好四处游走,近日才回得皇宫? 宇通道:是近日才回来的。 卿晴微微笑着道:像王爷这样,能够四处游走看尽四方春色倒是不错。 宇通看着卿晴问道:娘娘也喜欢四处游历吗? 卿晴道:我并不喜欢到处走动,但若是有人邀我共赴江湖的话,说不定我会答应。 说完继而笑了起来,道:方才只当我开了玩笑,请王爷莫要见怪。 宇通笑了笑,道:并不会。娘娘说的话正是至情至性之人说的话。 二人四目相对,卿晴所见到的那双眼睛正闪着星辰,耀耀生辉。 卿晴别开眼睛,看向一侧的窗外,说道:外面的雪,好像停了。 听了话,宇通看向窗外,细雪飘飘洒洒而下,已不如前时那般轰烈。 卿晴转头看向他,笑着道:今日能同王爷说上话,是我的荣幸。 宇通转回头来,看着卿晴道:娘娘言重了。 等宇通说完话后,卿晴站起身来。见此,宇通亦起身来。 只听卿晴说道:我看时候不早,就不再留王爷了。今日我家丫头,多谢王爷能够带她回来。 卿晴欲行礼表达谢意,却被宇通扶起。宇通说道:快请起,娘娘不必行礼。 等卿晴起身来,宇通直言告辞,点头示意后便走出宫门,扬长而去。 自见到宇通后,卿晴就觉着很熟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再哪见过,甚是奇妙。今日跟他说上一番话后,并不觉得十分亲切,却也不累,倒像结识了位新朋友,也是好的;身份虽然不同,但已经身处冷幽宫内,不见旁人耳目,无所谓便无所谓了。 侧房内的柒宣有染枝伺候着,不用成里做些什么。所以,成里自将柒宣扶入屋内后,便回到卿晴身边,站在身后,直到宇通离开为止。 第二百零九章:伤愈盼人 后来柒宣知道宇通已经走了,还不高兴了许久。 雪又下了起来,连夜鹅毛大雪,连成一片,使人看不清远处,也只见得白茫茫一片反着银光。而后,连日下了好几场雪,不等旧雪融化,新雪又落下覆盖其上了。对此,最高兴也最遗憾就是柒宣了。 因受伤的那只脚脚踝处肿胀着,行走的话还需染枝扶着,就更别提出门玩了。几日下来虽消了些肿,脚能受些力了,但只有一人时,走路还比较困难。 今日,远处有客人来。 不是太监或宫女,是一名小厮,端王的人。 小厮进到院内,在殿门外等候,待染枝过来,便将手中提着的盒子交付到她手中,并说道:这是我家王爷命我送来的药膏和点心,还请姑娘收下。 染枝接过,回道:烦劳带个话,多谢王爷关心。 小厮点头,微微行礼后转身离开。 回到殿内,卿晴见染枝手中提着礼盒,便问道:那是什么? 染枝答道:端王爷的小厮方才来过,送来了这个,说是他家王爷让送来的,有药膏和点心。 卿晴道:药膏定是送给柒宣用的,拿去给柒宣罢。 染枝点头,随即往偏房走去。 柒宣正倚在窗前看着窗外。雪越来越小,怕是不会再有了。正愣愣着出神,却听有人问话: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柒宣回过头去,见是染枝,说道:没想什么,只是这雪是否小了许多? 染枝笑了笑道:我便知道你又想去玩雪了。 柒宣不语,眼睛却瞥到染枝手中提着东西。染枝也正要把礼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见柒宣看过来,也不说话,等着她问。 果不其然,柒宣很快就问:那是什么? 染枝将礼盒放好,慢慢拆开带子。两个盒子叠着摆放,染枝将上面一个盒子拿下来一起放置在桌面上,再打开盒盖,从里面一侧的角落里寻出一瓶玉露瓶,拿起放到柒宣面前,说道: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药膏,正好给你消肿呢! 柒宣瞬时愣住,不知所以,反问道:王爷? 染枝笑了起来,道:是啊,就是你夸到了云天边的那位端王爷。 听完话,柒宣红了脸面,说道:真是王爷特意派人送来的? 染枝点头道:你还怕我说谎骗你不成? 柒宣心下高兴极了,伸手将面前的玉露瓶拽如手中。 见此,染枝但笑不语,看着剩下的两盒点心,说道:药膏是给你的,这点心我就拿去给主子了。 柒宣点头道:嗯,快拿去罢。主子爱吃点心。 听了话,染枝笑着道:那好,我先把点心送去,等会儿再来给你上药。 柒宣道:不急,你慢点来就是。 染枝将礼盒重新盖上叠好,两手端着往正房走去。两间房都在正殿内,走上几十步就是卿晴的卧房。走到圆桌旁,礼盒放在桌面上。卿晴正在看书,倚靠在床头处。 见此,染枝不愿打扰,只将礼盒平放好,盒盖再打开放在一边。做完之后就走开了。不时,卿晴看到了两盒点心,随即盖上盒盖,端出卧房去前堂,放在她们常一起坐着聊天用饭的圆桌上。再往偏房走去,果然柒宣染枝都在。 卿晴走进屋内,正瞧见染枝将手中的玉露瓶堵上口子欲放到床边的台几上,问道:那是膏药? 染枝点头道:是。 卿晴走近,看着柒宣一脸高兴的样子,笑了笑道:不想端王爷倒挺上心,这都过了几日却还记着让人送膏药来。 柒宣道:主子就爱拿我打趣。到底是不是上心,谁又知道呢? 卿晴道:行了,既然他还记得,便说明人很好,不论知己还是朋友,都是好的,也别想太多了,倒枉费了一番心思。 染枝听了话,左右看着二人。柒宣脸上的红晕退了下去,也没了笑意。过了一会儿,只见柒宣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的。 卿晴伸手抚上柒宣的头发,笑着道:不过我看端王人不错,什么时候寻个时机请他过来坐坐,感谢他的一番好意,也未曾不可。 染枝道:我也觉着不错。 柒宣看着二人,不免也笑了起来。最后,那两盒点心是等唤来了成里,四人一起说着话吃完了的。 过了几日,积雪全化了,暖阳将路面上的融雪照得一干二净。话说,那端王的小厮又来了,同样是两个叠在一起的礼盒。 这会是柒宣亲自接过来。几日下来,用了那玉露瓶里的药给抹在脚上,好得快乐许多,几日的功夫脚就不疼了,独自行走也无事,只是不能做事提重物。 柒宣盼了几日,见小厮终于来了,便高兴得不得了,就差招摇过市了。卿晴和染枝都在一旁,见柒宣接过礼盒,便一起上前。染枝从柒宣手中接过盒子来,拿去了后头。 卿晴看着那小厮说道:还请代我谢过你家王爷。 小厮行礼道:奴才知道了。 卿晴看了眼柒宣,复又道:你家王爷近来可好? 小厮答道:还好。大半时日都在府里,但近来每日都会入宫早朝。 卿晴道:既然如此,要是王爷方便的话,我想亲自表达谢意。 小厮听了,说道:奴才会将娘娘的话转告给王爷的。这先告退了。 说完,小厮又是躬身行礼。 人走后,柒宣柒宣看向卿晴,问道:主子,真的要请王爷过来吗? 卿晴反问道:你不想吗? 柒宣道:不是的。只是这般理由将他请来是否过于牵强,更何况,王爷不一定会来? 卿晴笑了笑道:想那么许多干嘛,又没有染枝心细?如今就等着了,至于他会不会来,就不是你我多想就能请来的。 柒宣默然不语。 卿晴将柒宣拉向屋内,说道:雪融了就更冷了。 随即,将殿门给关上了。 至次日,早朝而后。百官散尽,余一人往深宫行去。 自昨日小厮传了卿晴的原话给他,宇通一夜未眠,辗转反侧至天明就起。早朝散后,一刻也不耽误,直往后宫走去。 等到了冷幽宫,稍作休憩后才叩响宫门。冷幽宫的宫门上的墙漆早已落尽,铜环也已锈蚀,两扇厚板上遍布着虫洞。 不待片刻,宫门被向里打开来。是染枝开的门。 染枝见来人是宇通,便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宇通说道:快请起,全是繁文缛节,不必行礼。 染枝起身,笑着道:我家主子就在殿内,王爷进去罢。 宇通笑着道:好。 说完,一个健步迈入宫门。染枝随即将宫门合上。 第二百一十章:如愿以偿 卿晴就在殿内前堂等着人来,桌前的茶水点心也已备好。 宇通跟随染枝迈入殿内,一眼看见卿晴坐在桌前,正看着这边。走近跟前时,只见她站起身,盈盈一笑道:王爷请坐。 宇通拱手微微行礼道:谢娘娘。 二人入座,卿晴对染枝道:柒宣在哪?去将她唤来。告诉她王爷来了。 染枝应道:是。 染枝走后,卿晴看向坐在对面的宇通,微微一笑,说道:那日柒宣的脚受伤,多亏王爷将她带回来;而后又派人送来膏药。一直以来都想好好说声谢谢。 宇通听了,说道:小事而已,娘娘无需介怀。 卿晴道:即便如此,我家丫头也想当面致谢。 宇通道:原来是那位姑娘的意思。 卿晴道:是啊,柒宣一直盼着能再见到王爷。 宇通别开眼睛,端起茶水道: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染枝同柒宣从侧房走出,往前堂去。 卿晴看见二人走来,笑着唤道:快过来! 柒宣老早就看见了宇通,瞬时羞怯不已,满脸绯红。染枝见了,心下好笑,伸手将人扯着走到卿晴面前。今日的柒宣比起往日好看许多,穿了身桃粉色的夹棉袄,头发和配饰也有好好打扮过。 卿晴看向柒宣,说道:柒宣,今日需当面向王爷说声谢谢,你的脚伤能好得这么快多亏了王爷的膏药。 柒宣点点头,转向宇通,边行礼边柔声说道:奴婢谢谢王爷。 宇通微微笑道:姑娘请起。 这时,染枝同卿晴说道:娘娘,我去准备午饭了。 卿晴道:去罢。 染枝点头,退下去了。留柒宣伺候。 卿晴看向宇通,说道:上次说到王爷游历了许多的地方,见过多处美景,定遇见过有趣的事情。要是王爷空闲的话,是否能跟我们讲讲呢? 宇通听了,笑着道:娘娘若是愿意听,本王可以说与娘娘听。 卿晴微微一笑道:多谢王爷。只是,每次劳烦王爷亲自来往,都有不便。 那话听来,多有男女不便之嫌,宇通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忽卿晴又道:但我这丫头常出去玩闹,也爱听外头的热闹事情,要是王爷耐烦,偶尔能愿意说与她听,再由她说给我们听便是。 宇通看向卿晴言语所指的丫头,便是柒宣。柒宣听及有关她的话来,其中内容让她羞怯不已,面上泛起桃红之色。见此,宇通心中知晓了一二,她这是有意让那丫头跟着他。 宇通说道:虽是可以。只是她出去了,有谁伺候娘娘呢? 卿晴微微一笑道:我这倒是无妨。要是王爷准许,尽可让她跟去王府几日,差不多了再回来也行。 宇通无话可说。事已至此,也只好从命。只是红颜在前,却伸手不及,反拒人千里,难免有些沉闷。又坐了会,柒宣收拾了几件衣裳便同他一道离开了,出了皇宫。 至此,卿晴身边就只有个染枝了。成里整日守在外头,也是顾念不及,柒宣不在就更生冷了些。 虽是跟了王爷走,却常在宇通每日上朝时跟着入宫,宇通身着官服上朝,她则小厮打扮往来后宫。自然是去冷幽宫了。到了地方,先见过主子,好说说话,再讲讲外头的事,三人说来说去也是有趣。一时讲得开心常忘了时辰。 早朝散后,见宫门口只有一人,宇通便知道柒宣还未回来,如此就也往后宫而去,心下只道来寻人回去,却盼着能见到卿晴。每每进了冷幽宫,总要坐上一会儿,喝上一碗茶水再走,也就心满意足。 一日一日地过,王爷不在意,却拦不住别人的心思。 尖嘴猴腮者最爱扯闲,生怕出不了事端,隔三差五地见着了端王才下早朝就往深宫而去的样子,心下猜度一二,不明,就爱到处乱说使大家一块来想。一说二去,三传四扬,很快便添油加醋地传入朝祥宫主子的耳朵里。 自杜幽兰的身子好了后,宇轩便鲜有来过了,倒会去伊菊阁住上两夜。每想及此,杜幽兰就会寝食难安,终究来说,她还不是皇后。主子心情不好,奴才又只会嚼舌根,只会让人愈加烦闷难堪。 天虽寒,却出了太阳。前段时日下过雪,所以不敢轻易出门,今日见天空放晴,杜幽兰就想去御花园走走。而柒宣每次回冷幽宫时,都从御花园经过,好巧不巧,二人正好迎面撞见。 起先杜幽兰并未看清是谁,但见她身着古怪,体型又不大相称,就多看了两眼。人走近后,定睛瞧去才看清原来是柒宣。多日不见,柒宣似乎又生美了几分。柒宣走得急,二人错过身子。 杜幽兰开口说道:喂!你个小厮站住—— 柒宣停下脚步,心中暗叫不好,怎么着遇见了这人? 杜幽兰转过身往回走上几步到了柒宣面前,看着她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柒宣不愿抬头。 一旁的丫头狗仗人势,见柒宣低着头不动,便上前大声喝道:你个奴才!还不快抬起你的狗头来!难不成是等挨了罚不成? 杜幽兰盯着柒宣,就等着她抬头。果不其然,那番话起了作用,柒宣抬起了头,正视杜幽兰的眼睛。 见此,杜幽兰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鸾娇殿的大姑娘嘛,姑娘不在你家主子身边伺候着,如今怎么穿成一副小厮的模样打扮了?可是你主子让你这么做的? 柒宣听了,说道:娘娘想多了,奴婢不过是觉着穿成小厮模样方便行走罢了。这会子奴婢还要赶紧回去伺候,就先向娘娘告辞了。 柒宣说完话后,行礼准备要走。却不想被拦住去路。 杜幽兰道:柒宣姑娘先不要急着走,本宫清楚皇后娘娘在冷幽宫里过得不好,吃穿用度上多少会有些不济,要不姑娘随本宫回朝祥宫一趟,本宫让宫女们备些好的东西让你带去如何? 柒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宫女们,说道: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时候不早,奴婢必须要回去了。还请娘娘见谅。 说着又行了一礼。接着,就穿过众人,走远了。 杜幽兰冷眼看着柒宣走远,不再言语。 第二百一十一章:花园巧遇 一旁的丫头狗仗人势,见柒宣低着头不动,便上前大声喝道:你个奴才!还不快抬起你的狗头来!难不成是等挨了罚不成? 杜幽兰盯着柒宣,就等着她抬头。果不其然,那番话起了作用,柒宣抬起了头,正视杜幽兰的眼睛。 见此,杜幽兰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鸾娇殿的大姑娘嘛,姑娘不在你家主子身边伺候着,如今怎么穿成一副小厮的模样打扮了?可是你主子让你这么做的? 柒宣听了,说道:娘娘想多了,奴婢不过是觉着穿成小厮模样方便办事行走罢了。这会子奴婢还要赶紧回去伺候,先向娘娘告辞了。 柒宣说完话后,行礼准备要走。却不想被拦住去路。 杜幽兰道:柒宣姑娘先不要急着走,本宫清楚皇后娘娘在冷幽宫里过得不好,吃穿用度上多少会有些不济,要不姑娘随本宫回朝祥宫一趟,本宫让宫女们备些好的东西让你带去如何? 柒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宫女们,说道: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时候不早,奴婢必须要回去了。还请娘娘见谅。 说着又行了一礼。再不管人说什么随即穿过众人,疾步走开了。 见此,杜幽兰亦一言不发,冷着眼看人走远。 回到冷幽宫,跑进院子,推开殿门,左右展望。柒宣随手将门轻轻合上,却不见人好是奇怪,便唤道:娘娘!娘娘,你在吗? 不听人语,又喊道:染枝!你在哪?染枝! 边往屋内走边喊着话,却依旧没看见人,连屋内都没有,卿晴的正屋也没有人的声响。见着没人,柒宣奇怪得很,往日也来过,每次她们都是在屋内的,再者,这天气不暖,主子又不爱出门,又会去哪呢? 左思右想后,决定去外头的林子里看看去,许是出门透透气也未可知。正走出殿门,步子迈大往外走,却被一声大喊给吓得停住步子。 竟是染枝,却不想她也会调皮想要去吓唬柒宣。只听她笑得开心,说道:吓着了吧? 边说着边走近,见柒宣呆看着她,笑不拢嘴道:今日见你过来火急火燎的,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等她走到身边,柒宣才想着要打人,便板起脸来,嘴又忍不住笑起来,怒声道:你可把我吓着了!干嘛唬那么一声,可把人要吓死! 染枝笑着拍了拍柒宣后背,道:不唬你了。走,一起去主子那。 难得的好天气,怎么能待在屋里。卿晴早起便让染枝烧上一壶茶水提去了树林里的老地方。林子里有风,怕主子受寒,染枝就回宫拿披肩,正好见着柒宣。于是,就想乐一乐,吓一吓她。果然—— 走入林子,卿晴就在不远处坐着。许日头照得人暖暖的,并不觉得寒冷,倒是放松心境的好时候。俩丫头嬉嬉笑笑走来,卿晴从书前抬起头来看去,柒宣染枝一人身着深蓝色小厮长袍,一人身着翠绿摆裙,二人又都生得娇花般地白面脸庞,好一双金童玉女。 等人走近过来问候寒暄后,卿晴将心中所想告知了二人。柒宣笑着说道:主子说的话就是好听。 满脸笑开了花,染枝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二人坐下,柒宣自个倒了满杯的茶端起就饮,喝完便道:来的路上,我碰上了朝祥宫的人。那个娘娘想留我,我没搭理,倒是她身边的丫头趾高气扬得来教训我,真是让人生气! 杯子被柒宣重重地放下。 卿晴问道:她都说了些什么? 柒宣道:问我这身打扮是要去哪?还请我去她宫里拿些吃穿用度好接济我们。 卿晴又问:你怎么回的? 柒宣道:主子放心,我只说为了方便办事才穿成这样,至于她宫里的东西就更不会拿了。 卿晴笑着点点头,道:尽量不要跟朝祥宫的人接触为好。 二人听了,点头应着。 那林里的阳光错落投射下来,暖洋洋的舒服的很。柒宣伸出个大大的懒腰,边说道:王爷每日都要早朝可真辛苦,我这才几日而已就困得不行了。 染枝道:你以为谁都同你一样懒得不行?王爷担负国民社稷,自然勤奋。 柒宣重重地点着头道:你说得是。 三人说说笑笑又过了些时候,这个早朝该下了。不多时,果然不远处有人走来,及近了看去,是端王宇通,身后无人跟着。 宇通翩翩走来,柒宣染枝早上前行礼。待宇通与卿晴对面坐下后,柒宣染枝分别侍立在二人身侧。 卿晴与宇通已然熟络,彼此并不多礼。 卿晴见宇通来了,便将手中的书合上放于桌面,微笑着迎他入座。在染枝倒茶的功夫,卿晴先说道:王爷又是来寻柒宣的罢? 宇通笑了笑,端起染枝递上的茶水先饮上一口才道:自然是来寻她,不若她怎么出得了宫。 说完,只见柒宣羞红了脸,躲在后面窃笑着。 见此,卿晴不觉好笑。说道:如今看来,那个丫头成了你的人了,我怕是想留也留不住了? 自然是玩笑话。柒宣听了,脸便愈加的红了。 宇通却道:娘娘开得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宇通面色凝重,显然不愿再说什么了。见此,卿晴看了看柒宣的脸色,有些许的失落,于是转开话说道:这茶觉得如何? 宇通道:甚好,比起之前喝的更清明透彻些。 卿晴笑了笑道:也不枉染枝赶早起晨了。 宇通问道:怎么了吗? 卿晴道:染枝说清晨的露水能驱邪浊气,最适宜煮茶了。 宇通端起茶水复饮一口道:原来如此。 毕竟是后宫,不能久待。等一杯茶水饮尽了,宇通也就要告辞了。 即便如此,后宫耳目混杂,此事还是传入了宇轩的耳中。是一个小太监躲在一处与人嚼舌根时,无意时被宇轩听到了。当时,总管太监三仁立即骂了那小太监,让其滚走后自个也跪在宇轩面前请罪受罚。 宇轩道:不管事实如何,查明了来报。 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去了乾清宫。此后的好几日里,他未踏足后宫半步。 第二百一十二章:风云再起 一日,柒宣身着宫女服回了冷幽宫。问其缘故,只道王爷游历四方经历的故事已经说尽,再者,王爷繁忙,不便再叨扰下去,于是就请辞回来,王爷也已答应。既然如此,卿晴便不好再说什么,也不再过问,只是柒宣的气色却不是很好,一副忧伤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她担心。 所幸,柒宣生性活泼好动,几日的功夫就又活泼乱跳起来。自那日后,宇通未曾来过。如此也好,柒宣突然回来定与端王有关系,卿晴早看出来了,他无意柒宣。既然如此,不相往来,彼此不再见面也好。 乾清宫外,朝祥宫的奴才又来了。三仁每日都要打发一回,实在烦闷至及,心里不忍暗骂着,主子不愿,奴才有什么办法,这朝祥宫的杜娘娘也太难伺候了!心里那么想着,嘴上自然说得难听了些。 那奉命的小太监该是受气的可怜人,让他来此请皇上过去,请不到便挨罚,下次还是他去,往此反复,两头受气挨罚,只见他佝偻着背,缩着脑袋听话就知道是个没过好日子的人。 三仁见他可怜,叹了口气道:行了,去回你家主子罢,让她别想着了,就算她自个来了也没用,如此,你也能少些罪。 小太监听了,连连点头。嘴巴张着还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见此,三仁挥挥手,道:去罢。 小太监不再迟疑,行过礼后,转身走了。 回到殿内,宇轩正在批阅奏折。近来,三仁多少察觉,皇上心情不好,多半是因为那些有关冷宫皇后娘娘的流言,就此也罢,有关皇后娘娘的流言哪有断过的时候,只是想不到,那才回朝不久的端王竟能扯上关系。三仁忍不住摇摇头,心下怅然不已。 宇轩专注于奏折的批阅,其他时辰也安排紧凑,不予剩下些许的空闲。红色朱砂被寸寸蘸取殆尽,三仁见状立即上前准备添上,眼睛一瞥却看见宇轩的那只手在轻微地抖动。 三仁正要说些什么时,宇轩先放下笔来道:上次去后宫是什么时候? 三仁停下动作,回道:皇上,奴才记得是上月初五去了一次朝祥宫。 已有一个月了。 宇轩道:今日就去伊菊阁罢。 三仁道:那奴才先去知会一声? 宇轩点头默许。 殿内伺候的小太监全被叫出殿外候着,不得命令不许进来。自听说了宇通常去后宫,并且只是去冷幽宫后,宇轩便再无法安下心来,无论做什么事,不知何时都不能心无旁骛,只要一想到卿晴也许正和宇通说笑谈天,他就烦躁起来。 天色已沉,乾清宫宫门前架起轿撵。 伊菊阁早知今晚皇上会来,也早备好了吃食等物,陆云也有意打扮了一番。等了不多时,便听闻外头有小太监来唤:皇上快到了,还请娘娘快出去候着罢! 陆云由着近身伺候宫女扶着走出房来,亲自到伊菊阁的宫门前等着。果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皇上乘的轿撵停在宫门外。 宇轩才从轿撵上下来,伊菊阁的主仆早已上前跪下行礼,只听陆云道:臣妾恭迎皇上。 宇轩将她扶起,牵起手来,径直往内走去。 步入殿内,二人就在卧房外的圆桌旁坐下。因三仁早前知会过,让这里准备好晚膳,等皇上一过来就能用了。宇轩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见状,坐在对面的陆云问道:皇上,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宇轩看着她道:近来你可去过御花园? 陆云不明所以,答道:臣妾冬日不愿出门走动,所以这些日子并没出去过,有也仅为了去向太后请安。 宇轩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去走走罢。 说完话后,不再看向陆云,复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陆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皇上既然那样说,等明日应该就明白了。 皇上从伊菊阁出宫去朝堂上朝。 朝祥宫的小太监一早便被打发去伊菊阁那查探一番来报。 朝祥宫的殿内,杜幽兰烦闷至极,从昨晚起得知皇上来了后宫,却是去了伊菊阁,这个事实让她整夜不得安眠,不等天明又让人去探看。 昔日端庄美艳的杜家大小姐,今日即使身着贵妃的华服,头上插着巧夺天工的金玉银钗,却掩盖不了她苍白脸上的阴霾,双眼死盯着跪在地下的小太监时的那副狠毒表情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躬身叩伏在地的小太监不敢乱动,等了片刻却听不到任何话,于是忍不住慢慢仰起头去看。却见到杜幽兰的那副样子,瞬时吓了回去,头猛地磕到了地上也不敢动弹半分。 站在一侧的宫女,是杜幽兰的贴身宫女,叫紫鹃,年岁大些,话也好说些。只见她侧身到杜幽兰的左侧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我看此事并不像表面那样。皇上是去了伊菊阁,但伊菊阁的那位不过是借着父亲是丞相而得到皇上的宠爱,也不过是一时的。而娘娘不同,不论在才貌还是太后的喜爱上都远在她之上。等过些时日了,奴婢觉得皇上肯定会回到娘娘身边来的。 紫鹃说完后,不见杜幽兰说什么,便侧身上前一步,仔细看去。才看到杜幽兰的正面,不及反应过来,一记狠辣的巴掌已打在了她的左脸上。紫鹃手抚上被打的那侧脸颊,目瞪口呆着回过头来,却在看到主子一副疯癫的模样后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只见她瑟缩着身子朝后退去。 不等紫鹃躲开,杜幽兰的眼睛已盯上去,口中说道:你的意思是,本宫也是仗着父亲的权势才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对皇上而言,本宫不过是权衡利弊的棋子罢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紫鹃吓得不敢动弹,颤抖着,口中连道:娘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您这么美艳,有谁不为之倾倒,即便父亲不是当朝宰相,后宫里能成为贵妃的也仅有娘娘你了! 此话说得急切慌乱,奉承极了。 可杜幽兰却听出了一丝不悦,只见她收起怒容,冷着脸道:本宫是贵妃,那是自然。可后宫里,贵妃可不是最好的。 杜幽兰的话语,一字一句犹如冰锥刺骨,使人不寒而栗。紫鹃仔细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忍着疼痛和惧怕,拼命挤出媚笑,回道:在这后宫之内,除了娘娘再没有人能成为唯一的皇后了。 那话才说完,杜幽兰立刻露出笑颜,灿烂光华如盛世风景深处的如斯美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林子故事 早朝下后,宇轩便去往乾清宫。御书房内的桌上早有小太监从前殿呈过来的奏折。一刻不停地批阅完后,巳时刚过。先打发三仁去伊菊阁,让人先去御花园。不过一会儿,宇轩也从乾清宫走出,不乘轿撵,一路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身后仅跟着一名小太监。 再看伊菊阁内,陆云早装扮好了,就坐着在等。当三仁来传话后,不待一刻,陆云便携上两名宫女丫头往御花园去。 等到了御花园后,陆水四下张望,看向凉亭,却不见人影。于是说道:看来皇上还没到。 三仁上前道:要不娘娘就在这凉亭坐下等会儿,奴才先回去看看? 陆云点头道:劳烦公公再跑一趟。 三仁行礼后走开。 身后的两个宫女中,一个年岁大些的是宫里的老姑娘了,唤“彩云”,会照顾人,自陆水搬入伊菊阁后,一直由她随身伺候,做事为人有条有理,也很通人情事理,所以深得伊菊阁上下的喜爱,陆云亦很看重。 三仁走后,彩云见状,便说道:娘娘,不如让奴婢去端些茶水点心来,等皇上来了也好用些。 陆云听了,笑着道:那你快去罢。 彩云笑着点头。 话说三仁回了乾清宫一趟,问过侍卫和小太监,都说皇上早走了,是往后宫的方向去的,因不让人都跟着,就那一个小太监跟去了。听了那些话,三仁又赶紧一路回了御花园,在路上,他左思右想,那一路来去都未撞见皇上,难不成皇上早在伊菊阁的那位前面就到了御花园不成?可转念一想,又不对了,既然早到了御花园,怎么见不着人呢?难不成皇上在躲人玩不成?再者,要到御花园,乾清宫可比伊菊阁远得多,就算他去传话耽搁了一会儿的功夫,但也就一会儿,怎么着也不该看不着人啊? 苦思冥想后,三仁索性不管了,皇上如何自有打算,哪由得他乱想的。不禁将脚步加快,不多时,御花园就在不远了。 步入凉亭,三仁先是行礼唤了声“娘娘”后,见着圆石桌上摆着茶水点心,便笑着说道:还是娘娘的屋里的丫头懂事,看这一桌的点心茶水,就知道是个贴心的人,就连奴也要跟着好好学学才行。 站在陆云身侧的彩云听了那一番奉承话,笑着谢过后,道:怎么就大总管你一个人? 三仁看向陆云,说道:娘娘,您就再等等罢。皇上不在乾清宫,定是有事忙去了,等忙完了,自然就过来了。 陆云听了,道:既然如此,就在这等着。公公不必留在这里,要还有其他事要忙的话,就先忙去罢。 听了话,三仁躬身道:奴才就听娘娘的话,先退下了。 皇上不在这里,三仁觉着可不能守在这里等。 三仁走后,彩云说道:娘娘,你看皇上会来吗? 陆云道:皇上昨晚说了今日要到御花园走走,再者又是三仁过来请的,那就不会错,会来的。 陆云并不觉得宇轩不会来,正如她话中的意思,皇上一定会来。 三仁又回了一次乾清宫,御书房也四处看了,都不见皇上人影。他左思右想,一个笃定,带上两个侍卫就再往后宫走去,没有穿过御花园,而是绕开往深宫而去。 一路越见凄凉惨淡,野草乱木无人照管,因天寒都枯了歪在一旁,放远看去,光景依旧。 三仁催促身后的两个侍卫,加快脚步向前。两边虽有岔路,但三仁丝毫不在意,径直往前走去。就在此时,遥见着远处有人向着他们走来。 三仁加快走上前去,露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口中说道:皇上,您怎么来这了?可让奴才好找! 宇轩身着便服,衣外披了件鹿皮制的披风,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 三仁疾步跟上,走在宇轩的身侧,说道:皇上,陆娘娘早到了御花园,就等您过去了。 宇轩道:这里可有人照管? 三仁答道:因靠近冷宫,也没什么人过来,所以就没派人过来照管。 宇轩道:即便是冷宫,也是皇宫之内。 听了此话,三仁明白意思,连道:奴才即刻就让人过来打扫。也会定时来照管一下。 宇轩点头,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去。 至御花园,陆云还在凉亭内。 见宇轩向她走来,陆云从桌前起身。等人走近了凉亭,才上前屈身行礼问安。宇轩将她扶起,说道:等很久了罢? 陆云顺势起身,摇摇头道:没有,坐着吃喝等着也不算什么。 宇轩笑了笑。二人就在桌旁坐下。见状,宫女立即奉上热茶。 只见宇轩饮上一口茶水,茶杯还握在手中,就那样遥望着远处不语。见此,陆云顺着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一些不算葱翠的矮丛和山石,再远便是被柳树环绕的荷花池。 陆云唤道:皇上,你在看什么呢? 宇轩转回看向她,说道:只要到了这个时节,即便是御花园也会是衰败的样子。 陆云听了,若有所思地四下看了一遍后,说道:冬天不就是这个样子嘛?皇上又何必伤感。 宇轩微微一笑,并不回话。 陆云想不明白为何要来御花园,难道是为了见这一片的衰败景象而徒增烦绪?于是,问道:皇上难道不出去走一走吗? 宇轩看了看陆云,问道:喜欢林子吗? 陆云不假思索道:喜欢,最喜爱花。 听了话,只见宇轩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便走走寻一寻那林子去。 二人出了凉亭,穿过御花园,往深宫走去。 走了一会儿,宇轩问向一旁的三仁道:三仁,记得那片林子在哪吗? 三仁点头回道:回皇上,奴才记得那片林子就在御花园的后面,只是离得远些。——再往前些就能看到了。 陆云走在宇轩的左侧,听了那些话便问道:后宫内,怎么会有片林子呢? 三仁笑着道:娘娘有所不知,那片林子是前朝皇帝为了一位娘娘而栽种的,那里的树听说都是上了百年的老树,寓意‘百年好合’,林子的旁边还特意建了座殿宇。 不见打断,三仁便接着道:自那位娘娘去世后,因殿宇偏远简陋,无人去住,便破落了下去,但那片林子却是不错的,到了这冬日啊,也就那里能看的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四下变化 炉子里还有些炭火,但都烧得差不多了,成了灰烬,但看来是有人经常用的。不等三仁细看,宇轩已走过来,陆云紧跟在他的身侧。 见此,三仁赶紧道:皇上,这炉子像是被人经常用过,看来这里是有人常来的。这桌椅也不见落下灰尘,定是有人常清扫过的。 说完,三仁提起浮尘往椅面上轻抚而过,唤道:皇上。 宇轩顺势坐下。后面的宫女赶紧上前将一个凳子擦拭干净,请陆云坐下。 宇轩道:三仁,去拿壶好茶来。 三仁应允着,行礼后原路返回去了。 这时,陆云说道:皇上,这个地方真好!果然像三公公说的那样,像今日这样的日子,到这里来坐确是再好不过。 宇轩听了,笑了笑,道:喜欢便好,日后可以常来。只是远了些。 陆云笑着道:像这样的好地方,就算路远些又如何?等下次来,记得端好茶水,拿上点心才好呢! 宇轩但笑不语。陆云虽是千金小姐,自小娇惯,有着一股子傲气,待人却平和柔静,即便有些小性子也无伤大雅,那一份幼稚纯净也是宇轩最看重的。 风吹起,叶擦动,投射在地上的光亮随着风在阵阵舞动,闪闪烁烁着。 等三仁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众人,有宫女,太监和侍卫。宫女们手中端着托盘,盘中呈着盘子,盘中呈着各色点心,其中还有午膳要用的饭食。宫女们依次前后一一摆上那并不大的桌面上,再侍立于一旁方便伺候;至于太监和侍卫,太监是为了照管这冷宫附近的左右光景,在宫女奉上点心的空档,已被三仁打发去了;侍卫则是为了保护皇上,为的是东南西北各个方位皆有人守着。 冷宫这会儿来了这么多人,自然惊动了冷幽宫。 柒宣听到了动静,觉得奇怪,从屋外探出脑袋竖起耳朵去听,确实有人声,还不少。不免觉着疑惑,便走出屋子,打开院门,打算出门瞧瞧,声音是从林子里传来的。 走了一会儿,看见有侍卫立在那里,左右望去,竟还有许多侍卫。正想再往里走去时,却被侍卫拦下。 侍卫问道:什么事? 柒宣道:没事。我要去林子里走走。 侍卫道:不行。 柒宣问道:为什么? 侍卫盯着柒宣看着,不见她有丝毫退缩,才道:皇上正在里面,他人不得入内。 柒宣听了,唬自己是听错了。大声问道:你说的是皇上在里面? 侍卫点头。 柒宣又问了皇上为何会在这里,但侍卫不再回答。原路回去时,柒宣一路在想,皇上怎么会到这里来? 等回了冷幽宫,还是想不明白。染枝是知道柒宣出去了的,说去看看是什么,于是,染枝便就在殿内等她回来,卿晴也从正屋里出来了。当柒宣从殿外进来,见她是一副皱眉不解的样子时,便问道:怎么了?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吗?柒宣。 柒宣快步走近,抬起眼睛,看了看卿晴,再看向染枝,说道:外头是有人来了,是皇上。 话说完后,一时无人应话。 终是卿晴先问:皇上现在在哪? 柒宣答道:就在林子里。 想来就在她们以往常坐的那里。 卿晴又问:知晓皇上为何来此吗? 柒宣道:问了侍卫,他不说。依我看,应该也不知道。 见卿晴不说话,柒宣轻声问道:主子,那以后还要不要去林子里坐了? 染枝亦是一副不安的神色看着卿晴。 卿晴正想着为何宇轩会到那片林子去,所以才未说话。等回过神来就见着俩丫头面色紧张着站在面前盯着自己看,不禁笑了起来,问道:俩丫头看什么呢? 染枝道:主子,柒宣方才问您,以后还要不要去林子里玩了? 卿晴道:去啊!怎么?你们不愿去了? 听此,柒宣赶紧道:哪有!只是怕主子不再去了。 卿晴听明白了,笑了笑,道:那里可是个好地方,难不成因为皇上去过,就不许旁人再去?要是不愿撞上的话,只要留意些就是了。 听了话,染枝点着头,柒宣也道:这样就好! 用过午膳后,三仁再不能等了。有从乾清宫来的小太监传话,说是御书房外有大臣候着,正等皇上回去议事呢!可左右催了几次,皇上都不搭理,正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时,忽闻陆云说道:皇上,臣妾看今日还是先回去罢,时辰也不早了。 三仁欣喜着看去,果然听到宇轩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回去罢。 自那日后,从御花园一路往冷幽宫的路上,都有小太监照管着,不论树木还是杂草都有被仔细地打理过,石子路也被清扫地干干净净,竟然有了一副冬去春来的繁荣景象了。而且,冷幽宫的门外竟然有侍卫开始按时巡逻了。 冷幽宫的宫门处,柒宣站在门外,门的左右两侧站着成里和那个侍卫。柒宣站在二人面前,面向宫门。 柒宣问道:干嘛突然守在宫门口啊? 成里不说话。倒是那个侍卫,他回道:是上面吩咐我俩必须守住冷幽宫的宫门。 柒宣盯着他看,又问:那说说,怎么以前不守,如今才守的? 侍卫答:不知。 柒宣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守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侍卫不语,也不动。 柒宣又道:你守在这也没人看到,既然如此,我退一步,你也退一步!以前怎么做的,日后就怎么做,只要不守在宫门口就行。 说完后,柒宣便盯着侍卫的脸看,不想却听他道:不行。 侍卫说完话后,依旧一动不动,眼睛直盯着前面看。对此,柒宣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骂了几句。再看向成里,等成里看向她了,才问:你怎么说?成里。 成里默然道:不行。 柒宣狠狠瞪了成里一眼,走回去,狠狠将宫门给关上。回殿后,不免又道:真够让人气的!就连成里也那个样子。 边说着话边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水喝起来。 坐在身侧的染枝笑了笑,道:你又何必跟他计较,不过是听命行事。在不在宫门守着又有什么关系? 柒宣却不以为然,说道:自然有关系了,这里又不是鸾娇殿,要俩人守在门口干嘛?是防谁呢! 柒宣心中自有想法,再来是成里的话,到底让她觉得不高兴也是自然。 第二百一十五章:各怀心思 自昨日起,无人居住的深宫里开始有宫女太监频繁走动出入。这大冬日的,人都懒得动弹,哪见过那番景象?再看那去的地方,不是太后的寿康宫,不是朝祥宫,也不是伊菊阁,却是那被称为“冷宫”的地方。 要去冷宫,穿过御花园是最快的。而御花园紧挨着就是朝祥宫。 朝祥宫的主子娘娘近来心情不好,做奴才的不敢打搅半分,做起事来尽量避开正殿,为的是不惊扰了屋里的娘娘。再看杜幽兰,神气比起前几日要好上许多,只是衣着和首饰比起之前的来,又雍容华贵了许多,服饰的颜色也多以玫红色为主,与正红色只差那么一点。 早起去了永寿宫请安回来。经过御花园时,见太监宫女来来往往的,又看不明白他们的去处,便随口向身侧的紫鹃问道:紫鹃,他们这是去哪? 紫鹃看了看那些宫女太监,回道:娘娘,他们这是去了“冷宫”。 杜幽兰问道:去冷宫干嘛?是谁吩咐的? 紫鹃答道:奴婢前日听说,皇上与伊菊阁的陆娘娘去了冷宫附近的一片树林里小坐。 杜幽兰道:皇上只是去了林子,没去别的地方? 紫鹃道:听跟去的小太监说,皇上只去了林子,没去别的地方。 听完话,杜幽兰又看了看那些来去匆忙的宫人们,才重新迈开步子,回了朝祥宫。 当听说那些人是往冷宫去时,杜幽兰想到的就是那个被打入冷宫的皇后,任卿晴。所幸的是,皇上未曾想过去冷幽宫半步,只是去了一片林子里坐坐而已,跟着同行的是前几日曾侍寝过了的陆云。 回了朝祥宫后,杜幽兰吩咐紫鹃去问问,那些宫人是到冷宫去做什么。不多时,紫鹃回来,说道:娘娘,问过一个宫女,说是大总管让他们去把从御花园到冷宫的那一路要清扫干净,还有远处的那片林子,因为皇上和陆娘娘喜欢,日后会常去,所以要早些备好一些常用的东西,就连附近也要仔细清扫,还会选些假山盆景摆放过去。 杜幽兰说道:原来如此,这么大的阵仗,劳师动众,原来是为了伊菊阁的那位。听说她的父亲自打了胜仗归来,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出的话一言九鼎,皇上也多为看重。——看来父亲的日子也不好过呢。紫鹃,去拿纸笔来,因思念父亲,本宫要写封家书回去。 紫鹃应道:是,奴婢这就去拿。 等信写好后,将其交至紫鹃手中,道:快去快回。 紫鹃接过,行礼道:奴婢明白。 信被交给了看守东边宫门的一个侍卫,再由他暗地里送出去。 自有了去林子那次回来后,陆云便盼着下次再去。至于那时三仁说的话,她也记在了心上,想及那片林子在冷宫的附近,就记起了被打入冷宫的卿晴,于是无论如何都想着尽早再去一趟。 陆云将心中所想告诉了彩云,彩云并不反对。但说过从御花园到冷宫的一路上正在修整,要等一切弄好了再去,陆云一口答应。 过了酉时,乾清宫外渐渐黑沉下来,仅有殿外四周头顶上的悬灯亮着红光。宇轩还在御书房内,等三仁再奉上一盏茶后,便将他打发了出去,连同屋内随时伺候的小太监一起。三仁退出御书房,将门给关好后,让两个小太监好生守着,自个也到一旁寻个地方候着。过了御书房,乾清宫的四周围满了侍卫,宫门口更是有人把守着,不必担心皇上的安危。 戌时将末,一道黑影闯入乾清宫内,到了御书房,从一侧的窗户跳入,动作轻巧熟练,未曾惊动他人。 就在这时,忽闻宇轩说道:你来了? 只见那人从窗边慢慢走来。往日穿的宫中侍卫服饰换成了一身黑衣,想必是为了方便行事。待走近了,烛火之下,能够清晰地辨别他的面容,竟是那个冷幽宫的守门侍卫。 他走到御桌跟前。此时宇轩已放下书册,看着他。见此,侍卫立即跪地行礼,说道:卑职叩见皇上。 宇轩道:近来皇后娘娘可好? 侍卫起身来,回道:娘娘一切都好。 宇轩道: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侍卫答:没有。 宇轩安下心来。忍不住又问一句:端王近来可有去过? 侍卫立即答道:没有。 宇轩道:如此就好。日后记住,冷幽宫发生了任何事都要来报。 侍卫行礼道:是,卑职明白。 宇轩点头道:好,回去罢。 只见侍卫欠着身子慢慢后退,走上几步后再转身从窗户跳出。 宫外,杜府。 杜丞相夜里收到杜幽兰的亲笔信,看过后,立即书写了一封回信,让来人带回。信中并未明确表明心意,但言辞间也有余地。便如杜幽兰信中所言,如今的形势非常不利,朝堂局势已然失衡,他这个丞相的地位已大不如前,要想翻身在上,可要好好合计,许多事情还未着落,他可不能走错哪怕一步。 宫门之外不远的一处宅邸,灯火通明。成里正在一处屋内与人交谈。 成里站在那人面前,说道:都按你说的做了。 那人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支在扶手上,手握成拳撑在脸侧。在听了成里的话后,他说道:那样就好。任卿晴有没有听话? 成里道:她很好。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那便好。要是她有什么不好的动作,我可不许。 成里默声不语,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后,那人又道:今晚你先回去。等我的话。 听了话后,成里转身即走。那人忽道:对了,药用完了吗? 成里停了下来,没有转身。说道:没有。还有一些。 那人道:那等下次过来时再拿罢,记得说一声。 成里点头。 虽然成里没学过高深的武功,但好在身手不错,很适合学习武功,轻功之类的在很早之前就跟楚云学过。只见成里轻易地便避开了巡夜的侍卫,从宫门外一路回了冷幽宫。 第二百一十六章:今时往日 过不了几日,陆云就说要去那片林子玩。同宇轩去的那次由不得她走动,终于等到了今日,总该尽情地闹腾下,再好好跟卿姐姐聊聊话。吃的点心让宫女装点好,她则精心挑选了一些皇上送来的首饰,打算带去送给卿晴。 陆云穿戴好后,又在外面披了件披风,才出门去。彩云贴身跟着伺候,后面就跟着两三个宫女,手中分别提着食盒和首饰盒。 穿过御花园,果然一路被清扫地干干净净,路旁的乱木杂草尽数不见踪影,却多处了许多的盆栽被放在立着的白色石头上,沿着一路左右两侧间隔排放着,赏心悦目极了,竟然看不出丝毫那是深入冷宫的路上。 走在路上,陆云忽问道:彩云,这真的是去林子的那条路吗? 走在身侧的彩云笑了笑,回道:娘娘,不就是那条路嘛。前几日里,大总管费了心力,派了许多宫女太监过来,就为了让这里变个模样,奴婢还听说,为了皇上和娘娘能够尽兴,林子那里也有好好弄一番。 听了话后,陆云笑着道:既然如此,就更想看个究竟了,走快些! 脚步不禁加快,宫女们紧紧跟着。 不多时,就看到了林子。陆云兴致冲冲地往林子里走。今日的暖阳似乎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熙人,才踏入没走几步,陆云便要解开披风的领口,彩云想拦,可闹不过陆云的任性,只好由着她脱下披风,先交给一宫女收着。 走了几十步的功夫,再穿过几棵大树就能看到那桌椅和火炉了。疾步走去,眼前的空地上,不见火炉和那张矮小破旧的桌凳。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与御花园相差无几的凉亭。 从遮天蔽日的树木间落下的暖阳被凉亭高高的尖顶给挡住,亭内一片阴凉。陆云呆愣在原地不动。紧后跟来彩云一眼便看到了那副光景,再转头看向陆云,见她是那副模样,再看看亭子,心内明白了些。 只听彩云说道:看来是为了建这座亭子而耽误了些日子。 说完,转身从跟上来的宫女手上接过披风,重新披到陆云的肩头上,说道:娘娘,奴婢看风大了。要是不愿坐的话,不如先去那位娘娘那里罢。 看着那亭子,陆云心里不舒服,但听了彩云的话后,想起还有一件要事,便赶紧道:那好!快走罢。知道姐姐住在哪吗? 彩云道:奴婢都打听好了。 陆云笑着点点头。 穿出林子来,走上一条小道。走不不过一刻的功夫,便看到了一座宫门,上方牌匾刻着“冷幽宫”三字。不论是牌匾还是宫门,都透着股陈旧腐败的气息。至少在陆云眼里看来,这座冷幽宫就是名副其实的“冷宫”。 想及曾住在鸾娇殿的人,今时却住在这个残破落败的地方,难免使人心伤。陆云走到宫门前,曲指轻微叩响木门,传出声响。 很快,里头传来话喊道:就来了! 随即,陆云退后一步,望着宫门等着门开。 不一会儿,门开了。 柒宣站在门内,手依旧扶着门,看着来人。不想门外站着的竟是伊菊阁的娘娘。 见是柒宣,还是彩云先说道:柒宣,快让我家娘娘先进去再说。 柒宣听了,赶紧放下手来,行礼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陆云笑着道:快起来。我是来找姐姐的,姐姐在吗? 柒宣笑了起来,说道:娘娘快进来,主子要是知道是娘娘来了,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陆云听了,笑得愈加开心,欢喜着从门外一路走到殿内,再左右细看,想找出卿晴来。 这时,染枝走了过来。早在柒宣去开门时,她便仔细去听,从窗口朝外看到进来的人是娘娘后,便赶紧出来。行过礼后,陆云问道:你们主子呢?怎么不在屋里? 柒宣上前道:主子在后院看书呢。娘娘随奴婢来。 陆云跟在柒宣身后,出了殿门,左拐沿着墙走来到殿的后面。后院四处种植了许多树,看起来都是上了年头的了,却层差不齐,半腰生出的粗枝竟是张牙舞爪般地游窜,左右间隔五米开外,枝条却还能互相缠绕在一起,倒有了一番奇特的景象。而卿晴正坐在半腰的树杈上,背靠着树干,脚搁在上面,手中捧着本书,凝神细看着,丝毫未察觉有人。 还是柒宣走到树下,抬头轻声喊道:主子,有人来看您了! 卿晴回过神来,转开视线放眼看去,不远处就看到陆云正盯着她看。 卿晴笑了起来,收起,从上面一跃而下,轻巧着落到地上。从披风下露出的白色衣袂,下落时,随着柔滑的青丝,在微寒的暖阳之下,翩翩起舞—— 等回了殿内坐下后,卿晴才道:云儿,你怎么会来? 陆云早卸下披风交给了彩云,这下听得问话,便笑着道:姐姐难不成不愿我来找你玩? 卿晴笑了笑道:怎么会呢。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终归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陆云听了,赶紧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往日是往日,今时是今时,只要姐姐不嫌弃云儿,云儿会常来陪姐姐的。 卿晴笑着道:好,云儿想如何便如何罢。 卿晴觉得陆云只是一时好玩,才过来的,时日久了也就不会再想着来了,所以就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站在后面的宫女将手中的食盒和首饰盒一齐递上。彩云一一接过放在桌上。陆云拿过首饰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金钗来,送到卿晴面前,说道:姐姐,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你带上的话,一定好看! 卿晴接过,笑了笑道:谢谢妹妹。 见此,陆云高兴着又将盒里的饰物一一拿出看,放在卿晴面前。直到首饰盒的饰物全被放在了卿晴的面前后,她笑着问:姐姐都喜欢吗? 卿晴本不喜欢太多饰物,但见陆云高兴得样子,却不好说不要的话,便道:喜欢。 陆云道:那就好。 说完后,有道:对了!除了这些,云儿还带了些好吃的点心来给姐姐尝尝。 彩云忙将食盒盖给打开,再将一盘盘小点心端出。 第二百一十七章:陆水出征 点心摆满了整桌。陆云饶有兴趣地一一将点心的名字和做法告知卿晴。接着, 陆云道:这些点心都是今早让她们新做的,姐姐快尝尝看。 卿晴道:好。 伸手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品尝。陆云则一直看着动作,盯着卿晴的嘴看,再往上看向卿晴的眼睛,问道:姐姐觉得怎么样? 卿晴微微笑着道:果然很好吃。 陆云满意地点点头,也拿起一块尝了起来,边说道:要是姐姐喜欢,我就经常送来给姐姐吃。 晴晴道:点心是好,但吃多了也会腻。 陆云顿了下,似在想那番话的道理,明白后说道:也是,那就等有了新的点心了,我再带来给姐姐尝。姐姐说好不好? 卿晴点头道:好。 许久不见的二人说了好些话,多是陆云在问,卿晴的饮食起居等事都被问过了,还说起了与皇上到林子的事,对那片林子是赞不绝口,以及百年大树的寓意也告诉了卿晴。 今日卿晴才知晓了那些苍天蔽日的古树的来由。 而后,每过几日,陆云就会带些点心到冷幽宫来,天暖时,还会去林子里走走坐坐。除此之外,不时宇轩也会携上陆云专门到林子的凉亭里坐坐。为了不至于撞见,如今,卿晴已很少去林子走动了,至于那座巍峨的凉亭被建成后,要去也仅仅是在林子里随意走走,却从未到凉亭里坐过。 朝祥宫。 杜幽兰近来早起,每日梳妆打扮好后便去太后的永寿宫请安,因此深得天后嘉奖和喜爱。太后自冬至起,便从严禧宫搬去了永寿宫,相比起严禧宫,永寿宫所处的位置以及宫内的格局更令人感到暖意;而严禧宫则相反,殿内宽大空旷,穹顶高高在上,殿宇四周围着种满了树,遮阳蔽日之下尽是阴凉。当太后还是皇后时,便来往于这两座宫殿居住。皇宫内无人不知。 请过安后,在回朝祥宫的路上,彩云凑到杜幽兰身侧说道:娘娘,昨日她又去了。 这里说的人是陆云。自知晓皇上和陆云常一起去深宫内院后,杜幽兰便让彩云多留意伊菊阁的动静。其中知晓了陆云不仅同皇上去,有时还会一人去,就带几个宫女跟在身边。 杜幽兰道:还是去冷幽宫? 彩云道:是。但凡就她一人去时,都会去冷幽宫那。 杜幽兰道:若就她自己去那里,倒也无妨。只怕皇上也会去。 彩云道:娘娘多虑了,据小太监回报的来看,每次皇上去就只在林子的坐坐,从不去别的地方,至于伊菊阁的娘娘也好像从未在皇上面前提过冷幽宫的事。 杜幽兰点头,道:这样就好。 继而道:看来那位也不想给她姐姐一条出路啊!对了,父亲有消息没? 彩云摇头道:问过了,没有。 近来,乡间不太平。 街巷坊尾尽数在传,北边的塞外大漠之族又要兴风作浪了,已有好些边牧游民被蛮族杀害,奸杀抢掠无恶不作,妇孺幼儿一概不予放过,行事手段之残忍可怖至极,令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甚有童谣编出,耳耳相传教授,以讹传讹,瞬时传遍整个西风皇城内外,使得人心惶惶终日不安。 今早朝,百官奏谏,竟全是关于那个传闻,望请奏明示。 宇轩已在朝堂外看过陆水上的折子,也已听他说过。今时看来,流言当真是动摇人心之最,人心不稳,国家倾覆仅在瞬间。 此次流言出在边境上,要想稳固人心,必要派出军队去边境才行。百官听了,皆觉得可行。但问起要哪位将军去时,却只有胡光威一人站出请命。胡光威是员猛将,但领兵布阵上远远不行,还需一人来统领全军才行。 就在此时,陆水从队列中站出,拱手屈礼道:末将愿请命前往。 宇轩见百官无异,便道:好,朕下旨封胡将军为先锋将军,命陆将军为统领全军的元帅,率十万精兵,择日出征! 下朝来,回到陆府。 陆水命小厮立即收拾几套轻便的衣物,交代完后,又去书房找陆丞相。此时,陆丞相就在书房里等着,见陆水进来,让他坐下后。 陆丞相问道:准备地怎么样了? 陆水道:都吩咐下去了。 陆丞相点点头,看向陆水道:北边那里的蛮族可不好对付,想好对策了吗? 陆水思量片刻,回道:没有。只是听光威提过,那些蛮族的力气和谋略不容小觑。 路丞相道:他说的对,比起其他边境上的邻近国家,北边的塞外蛮族最难对付,要想取胜,并不容易。 陆水道:明白。对策也只有等到了那里了解情况后才能制定出来。 听此,杜丞相稍稍放下心来,说道:胡将军能随你一同出征,也是好事,他同那些人交过手,在应敌对策上也能帮得上你。 陆水道:是。 次日起,陆水便到军营里点兵十万,将于近日启程。尽早出征,也能扼住流言的盛行,给百姓一个交代。 殊不知,蛮族的人已乘机深入西风皇城。不待将士出征,皇城连夜内发生多起入室杀人事件,杀人手法残忍至极,竟让人想起坊间有关边境蛮族的传闻。一时,百姓惶惶不可终日,百日小声窃窃私语躲避行人,夜里早早紧闭窗门熄灯上锁。 此事虽有官府衙门来办,但念及事情的严重性,营里的将士也受命于调查此事,务必抓出凶手。 御书房内,陆水面见宇轩,二人当面详谈城内杀人之事。 只听陆水道:依我看,此事跟北边的那些蛮族脱不了干系。 宇轩道:应该就是,之前还是传闻,如今是真实真切地入城杀人了。他们的胆子可不小。 陆水点头道:确实如此,由此也能看出他们的野心和阴谋。如今此事闹成这样,如若不将凶手找出,怕是不好办。 陆水说的一点不错。敌人已经将刀刃深入到了皇城的腹地,若是不将这根刺拔出来,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他而言,都是隐痛。 第二百一十八章:张府密谋 最后,二人商议决定,出征之日已定在了后日,不能更改;至于成内杀人事件,则交给内史省的刑事局查办。而对于那一连串的事情,不论是最初的谣言,还是如今的杀人,都离不开那些蛮族。虽然并未直接引发战事,但这些动作之下,也许有着不可预知的阴谋。 宇轩想及那时,战事不利,蛮族说只要交出西风的皇后便能平息战事,两国交好。直至今日,心头依旧会燃起怒火。 等天色暗了,街上不见人影后,杜丞相才姗姗从府内而出,坐上早在府前等候的轿撵。不多时便停了下来,杜丞相从轿内躬身下来,站定后,抬首看向门廊顶上的牌匾——“张府”。 轿撵被打发走,杜丞相疾步走入府内。一个看似管事的早在府前相迎,一路将人引入府内。在一个房前停下,只见管事把叩响门,再说道:老爷,杜丞相来了! 接着,里面传出声音:快请丞相进来。 管事的将门推开,伸手请杜丞相进去。 杜丞相步入屋内,这是一间书房,正桌就对着门,张老爷就在桌子后面坐着。张老爷一见杜丞相进来后,便放下手中的笔去,赶紧起身相迎,口中说道:丞相请坐,请坐! 等杜丞相坐下后,又对站在门外候着的管事说道:快去泡一壶好茶来。 管事的应命下去了。 人走后,就剩他们二人。杜丞相先说道:张老爷可有收到回信? 张老爷点头道:收到了。 杜丞相接着问:那信里是怎么说的?要是可以的话,能否把信拿来让在下过目看看? 张老爷笑了笑,道:丞相这是在为难我啊!那种信怎么可能会留着,怎么说如今在做的事,可是大逆不道的叛国之罪啊。 杜丞相沉凝起来。 见此,张老爷道:丞相大可放心,那些信已被我烧了,即便有人查出,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只是丞相要想真心合作,可要拿出诚意来,不然可不好跟那边交代啊—— 杜丞相反问道:那边怎么说? 张老爷道:他们说,能有像杜丞相这样的重臣帮扶,自当愿意。只是就我前面说的,杜丞相可要有些行动才行,最好是兵防布局等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听此,杜丞相心内暗骂不已,却面不改色道;我能做的自然做到,所以,要想行动的话,必须问过我才行。 张老爷听了,一口应下。 茶水上了来,没等喝上一口,杜丞相便起身告辞出府,乘轿而去。 说起张府,这个“张府”,就是当初楚云化身成张家公子的那个张府。 将士已整装待发。 皇城内,陆水身着战袍,坐于马上,,身为元帅,立于队首,左右两侧亦是骑在马上的将军,其中便有胡光威。 今日十万将士出征,皇上出宫送行,阵势颇为浩大。一番修整过后,在百姓的目送下,陆水率领十万将士出发。百姓见将士们个个英姿勃发,气势磅礴有破竹之势,不免高声呼喊:战无不胜!凯旋而归! 诸如此类的话,在将士们出城而后,还一直响荡于耳际。 朝堂之上。正是早朝,百官谏言。 城内杀人之人已有人证实,实属北方流寇所为,此事已交予刑事局查办。但几日下来,被杀之人增多,却依旧寻不到丝毫线索,不免令人忧虑。近几日来早朝,尽是在为此事商讨对策。 杜丞相今日容光焕发,行事果断雷厉风行,对于他人所言,杜丞相回应时,那字字铿锵有力的样子,哪看出一丝屈居二势的窝囊样? 杜丞相手握谏牌,垂首奏道:皇上,关于城内流寇杀人事件,微臣请旨,愿协助刑事局抓住凶手。 不想一直以来不动声色的杜丞相能主动请缨,着实意外。金銮殿上坐着的宇轩听了,问道:杜丞相可有对策? 杜丞相回道:微臣已有对策。只是还不够清晰,但微臣能够保证,几日之内定将凶手绳之以法! 而后几日,果不其然,在杜丞相的作为下,几名流寇便被抓住,但在同时,流寇因被抓住,就咬破了齿间的毒药自杀。对于刑事局而言,那些流寇的尸体没有任何用处。 但经此一事后,城内重归太平,流寇杀人之事亦到此为止。 杜丞相立了大功,宇轩赏赐了许多金银田地,在朝堂上,看起来也更为看重一些。由此,杜丞相在朝中的分量加重,也更受百官的爱戴。但杜丞相觉得如此还远远不够,身为丞相,他并不是最为倚重的那个;而且,在他看来,朝堂之上,一个丞相就足已。 张府,书房内。 茶几上摆好了茶水,杜丞相坐在一边。他的对面,坐着张老爷。屋内还是仅有他们二人。 此时,杜丞相道:流寇已除,虽然让我在朝堂上又有了声望,但要想得到兵防布局图,还是不行。 张老爷听了,问道:怎么说? 杜丞相道:兵防布局图只有元帅或是将领才有,而兵权是在另一位丞相手中,以我如今的地位,不还足以取得。 张老爷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拿不到? 听此,杜丞相慢慢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我是那个丞相的话,应该就可以。 张老爷双眼凝视着杜丞相,而后才道:杜丞相说的那个丞相,是陆元帅罢? 杜丞相正端茶饮水以避开眼神,听了问话,放下茶杯道:就是他。 听了话,张老爷“哦”了一声,接着道:那丞相的意思是想杀了他? 杜丞相微微牵动嘴角,说道:要是可以的话,除掉最好。 二人对视着,不一会儿,只见张老爷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说道:果然杜丞相不是一般的人啊! 说完后,想了想又道:此事不是不可以,但真要行事起来,可没想得那么简单,毕竟那位丞相可不是一般人,要想杀他,没有过人的本事可不行啊。要是第一次失败的话,再要第二次可就难了! 张老爷说的正是杜丞相心中所想,难处就在这里。 第二百一十九章:冷宫再见 杜丞相明白,到了今时今日,不论如何,陆丞相都得死。只有拔下了心里的这根刺,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才能权倾朝野,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可指望不上宫里的那个女儿,却还指望他这个父亲帮她重获荣宠。由此便能看出,那个女儿,竟是无能的。 大军出征,流寇已除。西风上下重回安宁。 近日,宇轩批阅完奏折后,便常去伊菊阁用膳,用过午膳后,二人就去御花园走动,再去林子里坐。 茶水早泡好呈上,宫女们则紧靠凉亭的柱子侍立着,而亭子中间就宇轩和陆云二人对立而坐。 喝过茶水,陆云问道:皇上,喝完了茶后,随处走走怎么样? 宇轩放下茶杯,看向她道:不打算回宫吗? 陆云笑着道:自然要回宫的,但每次跟皇上来,都是在这里坐着喝茶,实在太无趣了。要是皇上愿意,在这林子里走走也好。 话说完,却见宇轩又端起了茶杯。一会儿后,宇轩放下茶杯,看向陆云微微笑了笑,说道:好,就在附近走走。 陆云高兴着点点头。 那片林子很大,虽只种了区区百棵,却绵延十几里,让人不得不惊叹。陆云已来过多次,对周围非常熟悉,宇轩只是跟在她的身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看到能通向冷幽宫的小路时,宇轩问道:这条路是通向哪里? 陆云看去,便笑着回道:是通往冷幽宫的。卿姐姐就住在那里。皇上应该很久没见过姐姐了罢?不如就趁今日去看看姐姐,如何? 宇轩看着那条小路的尽头,随即说道:也好。 走过小路,尽头便是冷幽宫了。宫门口有两个侍卫守着,正是成里他们。两人见不远有人走来,及近了,到了冷幽宫门口,再跪下行礼,口中说道:给皇上,娘娘请安! 宇轩道:起身罢。 二人才起身来,就听陆云问道:姐姐在里面吗? 侍卫答道:娘娘在里面。 说完,只见侍卫走近宫门,侧身将宫门推开来。见此,陆云笑了笑,对着宇轩道:皇上,快进去罢。 如今也没有退路了,宇轩先行上前,跨过宫门槛,进入冷幽宫。眼前所见的是,门内两侧的土地似被翻起耕耘,呈现一块块的土堆样子,中间只余了二人并肩能走的窄道,一路从宫门延向宫殿的台阶底下。 见宇轩站在原地不动,陆云走近,说道:皇上不知道这是什么罢?这是柒宣和染枝做的,说是种些菜食,就能自己烧着吃了。 宇轩听了,低声道:竟然如此。 陆云见宇轩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便伸手拉起他的手往里面走去。上了台阶,几步就到了殿门前。陆云敲了敲门,很快便听到里面传来声音:等会儿,我这就来! 听那声音就知道是柒宣了。 门被打开来,果然是柒宣。柒宣将门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陆云,随即笑了起来,但很快看到她的身边还有一人,抬头看去,竟是皇上。 一时,柒宣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呆愣着望着宇轩。 陆云见柒宣样子古怪,便上前一步扯了扯柒宣的衣服,说道:你怎么了?柒宣。 柒宣恍过神来,看了看陆云,复又看了看宇轩,才吓了一跳,赶紧跪下叩拜,口中说道:奴婢叩见皇上,娘娘!奴婢不知皇上要来,失了方寸,还请皇上、娘娘恕罪! 宇轩低头看着柒宣,其身上衣服的材质看起来远远不及在鸾娇殿时所穿的好,再展眼看了殿内四周,比起鸾娇殿的富丽奢华,更是云泥之别。 一会儿后,才听宇轩说道:快起来罢。 听了话,柒宣起身来。这时,又听宇轩问道:你家娘娘呢? 柒宣垂着头,回道:娘娘在后院。 陆云笑道:我知道,姐姐肯定又在树上了。 说完转向宇轩,宇轩也正看着她,于是便道:我来的时候也是如此,大多时候不在屋里,喜欢躲到后院的树杈上看书。有时天暖了些的话,姐姐还会在上面打瞌睡呢! 才说完,就拉起宇轩的手,往殿外的后院走去。 走过十几步后,便能依稀看到后院的杂木,层差不齐有粗有细,粗得够几人合围起才能抱住;细得像才新长出的树芽;但大多看上去是有些年岁的,并不比那片百年老树林里的树要细上多少。 因树多,排列地太过紧密,难免让人觉得人不会待在这个地方。慢慢走近后,一颗大树映入眼帘。 那棵大树立在整个后院的前方正中间,没有几百年不得长成的树根上方随意地长出粗枝,往远处延伸。卿晴就在那棵树的最下方的树杈上,正凝神看着手中的。 众人站在原地,皆看向卿晴,不愿上前出声打破此刻的美景。杂树之间的一片清宁,卿晴身着一袭水蓝色夹袄棉布长裙,外披着白色披风,正横坐在树杈上,腿相互交叠着,双手捧着靠在一侧膝头上;往上看,青丝被挽了个髻,一根翠绿簪子插在上面,披在身后的青丝则随风轻灵地在空中舞动。因卿晴侧对着众人,宇轩只能看清她的侧脸,肌肤光洁白皙,眉眼微微上翘,动人心魄。 宇轩忍住心内的悸动,眼睛慢慢移向那令他朝思暮想的红唇。宇轩看到,卿晴的唇角竟微微翘起。 风吹起了青丝,卷绕在卿晴的脸上。卿晴伸手抚过,往后送去。这时,她瞥到有人站在前面。心中想着定是陆云来了,便转头看去。 就在此时,宇轩看到她竟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向这边。瞬时,宇轩欣喜不已。 众人见着卿晴看向他们这边,瞬时愣在上面。 陆云先是看了看宇轩,见他看着卿晴却不说话,便上前边走边说道:姐姐,我来看你了,皇上也来了,快下来罢! 卿晴听了,收回目光,看向走来的陆云,于是笑了起来,说道:好,我这便下来。 只见卿晴扶着树干,双脚垂立下来,一个跃身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章:杜氏告密 宇轩想上前扶她下来,但见她纵身一跃,动作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卿晴才跳下来,陆云已到了跟前,笑着说道:姐姐,你可真喜欢在树上看书。 卿晴听了,笑着回道:总比坐在这树下要好。 说完,卿晴转目看向后面的宇轩,微微欠身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宇轩赶紧道:起来罢。 卿晴起身来,说道:皇上、云儿,先去进屋里坐下再说罢。 宇轩道:也好。 三人进入屋内,就在殿内仅有的桌椅上坐下。柒宣染枝则将泡好的茶水端上,呈上了几样点心后,便退到一边去。 一时,三人无语。这种情景,卿晴实在不知要说些什么。宇轩也一样,他只是能看一眼卿晴便足够。倒是陆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喝了茶水后,又拿心来吃,口中说着:果然这个点心好吃,幸亏昨日让丫头送来给姐姐尝尝。 卿晴听了,微微翘起嘴角,说道:谢谢云儿。不过你看这点心都要被你吃完了,我还没尝过,可怎么办? 陆云看了看卿晴,又转向也正看着她的宇轩。顿时羞红了脸,放下手中的点心,娇嗔道:姐姐真坏!自己不吃,倒怪起我来没让你尝到。 卿晴笑着道:好了,不说了。你吃罢,我等着下次好了。 说完后,眼睛一转,看到宇轩正看着她。略一愣住后,随即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见卿晴对他点头微笑,宇轩的心下不禁欢欣雀跃。看来,至始至终他的卿晴都没有对他有过怨恨。就这一点,便足以使他满足。 而后,多是陆云在说话,卿晴不时附和,而宇轩就点点头算是在听。直至三仁过来催了,说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皇上该回去了。见状,卿晴先道:既然如此,皇上和云儿就快回去罢。 听了话,宇轩站起身来。陆云亦跟着站起身,还不忘说道:卿姐姐,等明日了我再过来。 卿晴站起身来,笑了笑道:你要是不厌烦就来,我都在这里。 陆云笑着点头道:好,知道了。 宇轩看着卿晴道:那朕回去了。 卿晴点头,行礼道:皇上慢走。 宇轩转身离开,陆云跟在身后。一应在外候着的宫女太监见主子们出来,就跟在后面离开了冷幽宫。 次日辰时,天色暗沉,乌云遮天盖日,不见阳光。本不是个出去的好日子,但朝祥宫的杜娘娘偏要去。昨日听说皇上去过冷幽宫后,她便打定了主意,今日来请安时,必要将此事告知太后。 永寿宫内。太后已起身。杜幽兰过来请安,是算好了时辰的。 只见太后如往日般端坐在垫了褥垫,上面又盖了翠绿精锻的圈边椅上,俯视着杜幽兰。 杜幽兰被请入殿内,进入偏殿就是下面的妃嫔来请安时会被带到的地方。此时,太后就坐在上方首位,正对着慢慢走来的杜幽兰。 杜幽兰在几米开外停住,垂首欠身行礼道: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凤体安康! 太后听了,道:好了,起身罢。 杜幽兰身子垂得更低,道:谢太后。 方才起身。 太后看了看杜幽兰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便道:要有话要说就去旁边坐下再说。 杜幽兰再次谢恩。 看人坐下后,太后问道:说罢,什么事? 杜幽兰道:太后,臣妾要说的,是关于伊菊阁的。 太后“哦?”了一声,问道:住在伊菊阁的是陆妃?你说的事跟她有关? 杜幽兰应道:是。 太后微微一笑道:那好,说来听听。也有好久没听过后宫的事了。 听此,杜幽兰便将陆云去往冷宫,还有冷幽宫的事都说了出来。 听完后,太后不置可否,反问一句:你说的就这些? 杜幽兰一听,明白太后并不会将这些事看在眼里,一如她想的那样。于是,说道:臣妾还听闻,皇上为了让陆妃高兴,甚至在那片林子里建了凉亭。甚至冷幽宫那里,陆妃不仅自己常去,昨日竟然还让皇上跟着她一起去。 听了那番话后,天后面色沉凝了下来。 太后正色道:你说的是真的? 杜幽兰起身道:臣妾不敢撒谎。 太后凝神看向杜幽兰,见她神色不变,沉稳大方,便对那话中的真假有了几分确信了。 只听太后说道:好。事情哀家知道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杜幽兰看向太后,果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放下心来,行礼道:那臣妾先告退了。 说完后,才起来转身离开。 等杜幽兰走远后,太后身边侍立于一旁的张总管才上前来,问道:太后,您觉得皇上真会去冷宫吗? 太后听了,冷哼一声,说道:冷宫也是皇上的后宫,有谁说过皇上不能去? 张总管又道:可皇上不去后宫,却去冷宫,这要是被他人知道了,可不太好。 太后道:他是皇上,有哪里不能去的?再者,不是有伊菊阁的那位陪着嘛。 张总管细细想来,道:太后的意思是,皇上不是独自去冷宫的,而是有后宫的娘娘陪着。只要有娘娘在,皇上就算去了冷宫,也没人会说什么。 太后道:好就好在那片林子。 张总管点头。 一会儿后,又听太后说道:皇上是用情至深啊,为了她用尽心机,情深根种也不过如此。 回到朝祥宫,杜幽兰左思右想一番后,唤紫鹃拿来纸笔,书写一封信,折好交给紫鹃,让其用老方法送出宫。 几日下来,杜幽兰一边观望永寿宫的动静,一边询问紫鹃是否有杜丞相的回信。太后那边倒是有些动作,皇上去过一次永寿宫,想必是太后请去的,之后还请陆云去了一趟,由此可以看出,太后请他们分别过去,谈的就是关于冷幽宫的事。想到这里,杜幽兰便稍放下心来。至于书信方面,过了一日才收到回复,说让她再等等,切莫轻举妄动,惹出是非。 杜幽兰自然明白,如今太后已然知晓一切,皇上多少要看太后的意思,后面的日子应该会令人安稳些。 第二百二十一章:请人问话 说起那日。伊菊阁来了贵客,正是太后宫中的管事太监,张总管。 太监都那副样子,贼眉鼠眼的,着实不招陆云的看待。陆云随口一句:公公先回去罢,我等会就过去。 张总管杵在那左右为难,太后派他来请人,可不是由着别人说的算,他定要带人回去才行。 还是站在一旁的彩云通理,只见她说道:娘娘,太后让总管来请娘娘过去,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耽误不得。 听彩云说完话后,陆云看向张总管。张总管也很识务,立即摆出一副笑脸,身子躬着往下点了点,嘴上说道:娘娘,太后的意思是,请您尽快过去。要是就奴才一人回去的话,怕是太后会发怒的。 听此,陆云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你走一趟了。 至永寿宫门,却见到宇轩从永寿宫的殿内走出,正向陆云等人走来,显然是要离开了。宇轩也看到了陆云,显出一丝疑惑,但看到在前面引路的张总管后,便明白了。 只见二人一进一出,及近后,陆云先停下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宇轩在陆云的前面停下,说道:起身罢。 陆云起身道:谢皇上。 宇轩点了下头,走过陆云身侧,朝宫门外走去。 这时,张总管见陆云盯着宇轩的背影在看,便出声说道:娘娘,太后就在里面等着呢,还是快些进去罢! 陆云回转头来,径直往殿内走去。 迈入殿门,张总管在前引路。没走几步,到了一侧偏殿,一个转身,穿过帘子,转眼便看到太后端坐在靠窗而建的暖台上。暖台上临窗而设,中央立着一个方正小矮桌,上面放了几盘点心。太后就坐在左侧。于是,当陆云才穿过帘子时,便见着了太后,而太后一眼也看到了她。 见太后看着她,陆云摆出笑脸,垂着头走近几步,上前行礼道:云儿给太后请安。 太后道:起来罢。 等人起身后,又道:我要是不请你的话,你是不是快忘了向哀家请安了? 陆云听了,笑着道:太后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前些日子天冷,不愿跑。才没来请安的! 太后好笑着道:说的是实话? 陆云道:当然是实话了!太后怎么能那样说云儿呢? 太后“哼”了一声,有意责怪道:谁说不是!哀家让人去请你,怕是你还不肯罢? 这话一出,站在一旁伺候的张总管的腰垂得更低了。而陆云一眼都没有看他,朝太后跟前凑近了一步后,才娇嗔道:太后,云儿哪能不来?您怎么总爱拿云儿开玩笑? 太后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是听哀家的话,哀家能说你? 听了话,陆云低声说道:云儿听太后的话。 见她一副乖巧的模样,就不再说些开玩笑的话。 只听太后说道:云儿,你先坐到那去。 陆云听话地点头,坐到了太后的对面。 太后说道:既然云儿听哀家的话,那接下来哀家问的,可都要老实回答。 陆云一听,觉得不安起来,但还是回道:云儿会说实话的。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告诉哀家,你跟皇上到冷宫干什么去? 陆云答道:那里有一片林子,说是在这冬天里,那里的景色比起御花园还要好,所以我跟皇上就去看看。 太后接着问道:除了那片林子,还去了哪里? 陆云思量了一会儿后,才答道:去了冷幽宫。 见太后不语,陆云看过去。就在此时,太后却发问道:皇上为何会去冷幽宫的? 被那么一问,陆云垂下眼色,道:是云儿带皇上去的。 太后道:为何你要带皇上去? 听陆云低声说道:只是云儿觉得—— 说着,陆云微微抬头看向天后。却看到天后也正盯着她看。陆云瞬时有些慌了神,接着道:卿姐姐住在那里有些可怜,当时想到,要是皇上能去看看姐姐也好。所以就问皇上去不去。 一会儿后,才听得太后说道:后来皇上还去过吗? 陆云回道:没有。 太后道:那就好。对了,近日你是不是又去那了? 陆云正视着太后,问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道:冷幽宫。近日是不是又去了? 陆云眼神躲闪,吞吞吐吐道:去了。 太后听了,先是叹了口气,再柔声说道:云儿,你难道不知那冷幽宫是被废后妃嫔所居的地方吗?像那种地方,可不是皇上的妃子能去的。 听了话,陆云只好回道:云儿明白了。 见她温柔和顺,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道:好了,今日就这样罢。你且听哀家的话,日后可不要再去了。不然哀家就要生气了。 陆云应道:云儿明白。 自回到伊菊阁后,陆云就闷闷不乐,晚膳都不愿吃了。 而朝祥宫内,可谓一片祥和。奴才们的杜娘娘在听说陆云一脸烦闷的样子从永寿宫出来后,难得地对做错事的宫女没有责罚。 近日来,柒宣没有见过陆云,心生纳闷,要想之前,过不了两日,伊菊阁的主子就会来玩,可这都过了五日。今日是第六日了,还未见有人要来的样子,也难怪柒宣觉得奇怪了。 听了柒宣的话,染枝才想到,正如柒宣说的那样,陆云已有好多日没来了。不禁问道:柒宣,你说陆娘娘近来是不是被事情缠住来不了了? 柒宣一边将热水倒入茶壶,一边回道:我看未必。 染枝道:怎么说? 柒宣道:你还记得前些日子,皇上来过罢。 染枝想起来了,说道:是啊,当时还觉着奇怪,皇上怎么会来呢? 柒宣笑了笑,道:当时皇上是跟陆娘娘一齐来的,依我看,定是娘娘带皇上过来的。但也因此,皇上就不许陆娘娘再来了! 染枝不明,问道:为何皇上不许陆娘娘来了? 柒宣道:染枝,你还不明白吗?这冷幽宫是被废妃嫔住的地方,是“冷宫”!哪有皇上再来的道理,自然也就不许其他的妃子来了。 听了那话,染枝若有所思。她觉着事情也许并不像柒宣说的那样,其中定有缘由才是。 第二百二十二章:黑夜刺杀 可就算是染枝想的那样,陆云不来冷幽宫是另有缘由。而在外人看来,冷幽宫的主子是别想翻身了。 被打入了冷宫还想回来,真是痴人说梦。即便皇上还对任卿晴有情义,但只要有太后在,朝堂之上还有“皇后是妖孽”那样的话,任卿晴就别想回到鸾娇殿。还有那个陆云,不过她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如今看来,杜幽兰确实能够高枕无忧了。 撇去朝祥宫的阴谋,宫外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空暗淡无星,掌灯虽亮却照不到更远,几米开外连人影都看不到。就在今夜,有人影闪进陆府。一时后,陆府内传出厮杀喊叫声。 陆府内闯入了刺客,就在陆丞相的书房,还在与陆丞相厮杀。等府内的下人们赶到时,陆丞相已受了伤,手臂和肩上都被划了好几道口子。二人战得难解难分,就在下人们不知是进屋还是守在外面时,只见身着黑衣的刺客一个飞身闪开路丞相刺去的剑,反身一转将剑刺向陆丞相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人飞身赶来,剑被甩出格挡在陆丞相面前,抵住了刺客伸出的剑。接着,一个健步插到陆丞相身前与刺客展开厮杀,而杜丞相则由后面进来的下人扶出书房,移到安全的地方。 那刺客武功高强,那人开始渐感不敌。所幸,府兵很快从府内各处赶来,将刺客进行围堵之势。 见状,刺客停下招式,身子猛地往后一退,要想逃走。府兵见刺客从书房内逃出,瞬时一齐围了上去,将刺客给困住。但刺客轻功了得,几个飞身跳跃就逃出了陆府。 那人从书房内走出,众人看去,竟是胡光威。 府兵正要去追,胡光威喊道:穷寇莫追! 听了话,府兵站在原地等着陆丞相的话。见此,陆丞相说道:行了。不要去追了。 看来像是统领的府兵上前跪在地上请罪道:卑职来迟,请丞相责罚! 陆丞相摇头道:今夜所发生的事,不是你们能拦住的,不怪你们。只是这日后的守卫要加强才行。 府兵道:是! 府兵一众受命散开去查看府内其他的地方。书房外的下人由管家遣散回去,再命人连夜去请大夫过府来看陆丞相的伤势。 此时就剩陆丞相和胡光威二人,还有几个伺候的下人。 胡光威上前一步,作揖行礼道:末将见过丞相! 陆丞相说道:进屋说罢。 说着,人已往前走去。胡光威跟着进了书房。 陆丞相将下人都打发走后,才看向坐在右侧的胡光威,问道:此时胡将军应该在北城的边境之地才对罢? 胡光威早就知晓他会这样问,于是立即回道:依丞相的话,此时末将确实应该在边境。但在途中,得到了一些消息,末将才又回来了。 陆丞相眉头一皱,问道:是什么消息? 胡光威道:一封信。当时行军在路上,忽然从空中飞来一枝箭,射在一面旗的旗杆上,再等我们回身去看是谁射的箭时,已看不到人影了。而信就绑在那枝箭的上面。 陆丞相听完后,又接着问道:信中都说了什么? 胡光威答道:信中就写了几个字,“陆府有难,速回救援”。看了信后,担心陆府有事,就让我回来一趟,看看情况。没想到还真发生了那种事。 杜丞相凝神沉思不语。过了一会儿后,才说道:你们是奉命出征,受皇上的谕旨封的元帅、将军,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离开军队。擅自离开,可是要受到军法处置的。 见杜丞相一脸严肃,胡光威也早猜到会有此一说,但所幸他早有准备,便道:丞相不用担心。在回来之前,有命人快马加鞭赶回将此事先行禀告皇上,而在来此之前,我已先去过皇宫了。 杜丞相点点头,放下心来。 转开话问道:信的事,你们怎么看? 胡光威道:我和陆水都认为,送来那封信的人肯定知道什么。经过今夜的事,就能确信,有人想刺杀丞相你,而送信的人可能就就是那个人身边的人。 杜丞相点了点头,道:说得对,能确定的是,有人想杀我。 说完后,无人应话,二人皆若有所思。 一会儿后,胡光威似想到了什么,问道:丞相,您觉得会是谁? 陆丞相看了看他,道:这种事,不能用猜。 但胡光威不放弃,接着问道:丞相觉得会不会是杜府? 陆丞相头也不抬,道:不知道。 见此,胡光威不好再说什么。便道:此次刺杀没有成功,日后也许还会找时机下手。在找出幕后指使之前,还望丞相多多留心,以防万一。 陆丞相点头道:我知道了。今夜多亏了你,刺客才没有得逞,陆某在此谢过。 说着,人从椅子上起身来,正要作揖行礼。 胡光威赶紧上前伸手拦住,说道:丞相不必多礼。 陆丞相笑了笑,说道:今夜不会再有事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罢。 胡光威点头道:是。 胡光威走后,陆丞相一人坐在书房独自回响胡光威说的话。那句“您觉得会是谁?”,陆丞相心中并不是没有人选,只是身在朝中,难免有人看不惯,即便那人用了阴险的招数想让他死,陆丞相也不愿因一己之身扰乱了朝堂。 刺客逃出陆府,一路往北而去。不时就到了一座宅邸跟前,轻轻一跃跳入院内。 屋内漆黑一片。 刺客走入屋内,没走上几步后,跪下道:请主子降罪。 暗处,有人声传出:你不是他的对手? 刺客回道:不是。关键时刻有人来救了他。 黑暗中传来话:行了,你回去罢。 听了话,刺客慢慢抬起头来,朝前方看去。虽没看到人影,却感受到了一股杀气。于是,刺客赶紧回道:是。 说完后,起身离开。 乌云散开,月色渐渐透出,穿过窗扉射入屋内。黑暗退却,屋前有一套座椅,其中一张上就坐着一人。 忽然,听得那人轻声说道:卿晴,这个人情,你可要好好报答我。哥哥可会好好记着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初现端倪 早朝散后,官员们围到陆丞相身侧,如往日般闲谈国事。 忽听一人问道:陆丞相,您的手是怎么了吗? 众人听了,皆看向陆丞相的手。 见此,陆丞相笑了笑,道:无妨,不过是昨晚捉小偷的时候不小心被伤了一下。小伤而已,已无大碍了。 说完,随即就有人说道:竟然会有小偷入丞相府偷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众人点头应和。 陆丞相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小偷而已。 又有人问道:那小偷可送往官府了? 陆丞相摇头,道:夜色太黑,没看清人影被逃了。 那人嘴上“啧啧”有声,说道:世风日下啊,就连对小偷也不能松懈啊! 众人齐齐附和着。 这时,远处的杜丞相走来。早在刚才,他就听到了风声,“小偷”一词更是引起他的注意。走近后,他高声问道:大人们在说些什么啊?可否让在下也听听? 听到后面传来说话声,陆丞相等人皆回首看去,杜丞相已走到了他们的近侧了。 其中一人回道:是杜丞相啊!今日怎么还没有回去? 杜丞相歪了下嘴角,笑着道:这不是看到大家站在这里说着话嘛,就过来瞧瞧。 那人“哦”了一声后,说句:原来如此。 杜丞相转眼看向陆丞相,问道:陆丞相,方才隐约听到“小偷”一词,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陆丞相听了,轻轻点点头说道:此事不劳杜丞相费心,不过是府上遇到了些小事而已。 杜丞相道:听这话,陆府是遭窃了啊!什么小偷这么大胆,竟敢到朝廷重臣的家里进行偷窃,真是无法无天了。 陆丞相道:确实有些让人意外,那小偷要不是胆大包天,就是受人指使了。 听此,杜丞相“哦?”了一声,脸上笑意散去,说道:区区一个小偷而已,怎么可能是受人指使?丞相是否疑心太重了? 陆丞相看着他,听了话依旧面色不变,淡淡笑道:杜丞相说得对。看来确实是在下想多了。 杜丞相应声道:那当然了。不过说来,这陆水出征了,陆府就遭了贼,世下当真不太平了。日后丞相可要多加留心才行啊! 陆丞道:那是自然。 而后,杜丞相又道:各位也要多留心啊。也许下个遭窃的就是各位的府上了。 说完后,抬手微微作揖,走开了。 而胡光威,不等明日,于昨夜离开陆府后径直往皇宫而去。 御书房内只有宇轩和三仁,等胡光威被请入后,三仁也退出了出去。 胡光威先上前行礼叩拜道:末将叩见皇上! 宇轩坐在桌后,看着他道:快起来。 胡光威起身后,见他站着不动,便道:坐下再说。 胡光威点头往旁边的椅上坐下。 坐下后,见宇轩看着他,便说道:皇上,今夜陆府果然发生了事情。一名刺客潜入陆丞相的书房正刺杀丞相。当我赶到时,丞相已受了剑伤,所幸并无大碍,但刺客武功不凡,被他逃了。 听完话,宇轩说道:那封信竟是真的。看来此事是早有预谋,陆丞相怎么看此事? 胡光威道:昨夜跟陆丞相谈过后,陆丞相的看法是,不能轻易下判断。对于行刺的人,更不愿多想。 宇轩微微点头,接着说道:但此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行刺丞相,这件事可不是谁都敢做的。 胡光威点头应道:确实如此。以陆丞相的为人,不会有仇家。而那个刺客,我跟他交过手,武功很高,不像一般的人,说是杀手也不为过。依我看来,应该是后者。 宇轩点头,道:接着说。 胡光威接着道:既然是买凶杀人,就有雇主,关键就在那雇主身上。想要一国的丞相死,背后定有什么大的深意。 宇轩道:这是你的看法还是陆水的意思? 胡光威笑了笑道:皇上说的是,刚才我说的都是陆水同我说的。在看到那封信后,陆水立刻发现了蹊跷,随即就告知了我,让我立马回朝来。 宇轩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完,又接着道:往后的事,暂且不论。只是你今夜必须连夜出城赶往边境,不能让人知晓你曾回来过。 胡光威听了,起身作揖道:是。 宇轩又道:还有,告诉他,朕会保陆府平安,让他放心。 胡光威道:是。末将明白。 今日早朝下后,宇轩让三仁叫来御林军一统领将军,是陆水的亲信,让他率御林军数百人出宫负责陆府的守卫。 从宫门口走出,车夫撩起车帘,杜丞相乘上马车。 马车才驾起走动,车内传出杜丞相的说话声:晚点再回去,先去张家。 车夫道:是,老爷。 至张府,杜丞相下了马车,不等门口的看门人问一句,已快步走入府内。有管事的见他身着官服,都不敢上前问话,就等管家来。管家正从书房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杜丞相,于是请礼问好后将人带到书房里。 书房内,张老爷就坐在长桌后面。正微微抬头看着来人。 杜丞相走入,径自往待客的椅上坐下。 见此,管家看向张老爷。只见张老爷微微一摆手,让他下去。 管家走后,杜丞相才开口道:我听说,昨夜陆府遭了贼,不知张老爷怎么看? 张老爷自然明白话中的意思,说道:杀手是昨夜派过去,但没想到竟然失败了?对此,我也无能为力。 杜丞相冷笑一声道:恐怕不是无能为力,而是有力而不为之罢? 张老爷听了,沉下脸来,说道:杜丞相这样说是不是过分了些?你我互为利益,帮你就是帮我,张某怎能不尽力! 杜丞相道:既然如此,张老爷应该明白,如今在朝堂上,能说上话的只有一个丞相,不是他就是我。只有姓陆的不在了,我说的话才有人听。 听完,张老爷讨好似地笑了笑,道:杜丞相何必动气呢?我请的杀手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居然连他都失败的话,倒也不怪,毕竟是元帅,要想除掉可不简单,还需从长计议。 说完,见杜丞相不语,但也不再气势夺人。便接着道:至于兵防布局图嘛——还要丞相多多费心。那边可不等人啊,而这杀人的事也要那边出手,才办得成。 第二百二十四章:幕后谋划 张老爷的一番话,杜丞相受用的很,尤其是那句。 只见杜丞相故作沉思的模样,问道:那边出手的话,应该没问题罢?要是能成的话,兵防布局图还是其他什么,一切都好说啊。 张老爷听了,点着头连道:有杜丞相这句话,张某对那边也就有个交代了。至于之后的事,丞相放心便是,张某这边自然竭尽所能。 张老爷边说着话,边从桌后走到了杜丞相的面前。杜丞相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甚是满意,心想下次听到的就该是好消息了。 于是,杜丞相从椅上站起,脸上泛起笑意,说道:既然张老爷都这样说了,那杜某就坐等好消息了! 张老爷抬手作揖,笑道:丞相放心便是。 杜丞相点头道;那今日且就如此罢。 张老爷道:丞相慢走。 杜丞相从张府正门走出,乘上马车,回了杜府。 就在今夜,张老爷只身一人从府内而出,使了轻功往北边去。 不时,至一处宅邸。正是刺客当夜曾到过的宅邸。 飞身进入屋内。屋内烛火熠熠,放眼看去,正对着屋门的正座上坐着一人。只见那人身着一身宽大的艳红衣裳,在烛火下如同刚流出的鲜血般妖艳不羁;一头青丝不加修饰地倾泻而下,于肩头随意披散开来,烛火下的脸上戴着一副五官扭曲的面具。 张老爷一见人坐在那里,便垂下头,上前跪地行礼道:主子,杜丞相今日来过张府。 说完后,跪在原地不动,等着回话。 随即,便听到上方那人开口说道:都说了些什么? 张老爷立刻回道:抱怨说没有杀掉姓陆的,还说只有杀掉了他才能拿到西凤的兵防布局图。 上方传来冷笑声,道:你怎么回的话? 听到问话,,张老爷微微沉凝会儿,方道:属下已向他承诺,定杀了陆丞相。这样做,也是为了日后少一个强将而做的打算。 说完话,等了好一会没听到声音,心下不禁打起鼓来。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得上方传来说话声:既然说出了口,就那么办罢。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罢? 听了话,张老爷赶紧说道:属下明白。 说完后就起身来,再次作揖行礼,就那样躬着背退了出去。 张老爷走后,屋内的一侧暗处有人影走出。竟是成里。 成里站在那人面前,对着他,说道:你真的决定要杀陆元帅了吗? 那人却不回话,抬手摘下面具。 面具后的面容俊逸洒脱,透着股安静宁和,但一双眼睛却邪魅非常,平添了几分妖气。 成里盯着他的动作。男子注意到成里在看着他,便微微一笑,说道:这张脸皮有那么好看吗? 成里道:有。 男子冷哼一声,道:说罢,近来如何? 成里垂下视线,说道:一切都好。 男子道:行了。你记住,要你做的事就这一件。她有了任何事,必须立刻告诉我。听明白了吗? 成里点头不语。 忽然,男子朝成里扔出一物。随即被成里接住,拿起来看,是一个药瓶。这种药瓶,成里已经有好几个了,要想体内的蛊毒不发作的话,就必须按时服用此瓶中的药丸。一年时间,成里体内的蛊毒已到了最后阶段,虽然蛊虫经长时间的喂养以来,已变得十分虚弱,却不能松懈下来,一旦断了药丸,蛊虫反而会变得狂躁凶猛,于体内乱窜,侵害脏器,不出十日,便会呈出中毒之相,竭力而死。 得以药物的控制,成里从未发作过,如寻常人一般,但自身的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生死由不得他。 男子说道:你回去后跟她说,你见过我。说这一句就够了,她要是问其他的话,你什么都不要回。 成里问道:为什么要说见过你?你难道不是要躲着她的吗? 男子道:照我说的去做就是。其他多余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后,男子又笑了起来,继而说道:依她的性子,就算多问了你几句,你要不说,她就不会再问。 果然,成里心里想着,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成里应允后便离开了。 此时,屋内就他一人,透过暗沉的烛光,看到楚云正伸手到脸的左侧耳后,从皮肤下轻轻揭起一层人皮来,再慢慢撕开,渐渐露出他原本的五官来。自然也是,只有卿晴才见过的绝世容颜。 早在他幼时,凭着那副容貌,获得了旁人的喜爱和奉承。但日后却因此受尽冷眼和嘲讽,地位一落千丈,沦为众矢之的。无处容身的楚云在遇见那位自称天师的道人后,潜入山林。而后,一副丑陋的面具便是他楚云的样子。 从此往后,无人再见过长大成年了的楚云的模样,但曾见过他年少时的模样的人,在透过那双面具去看楚云的双眼时,依旧能辨析他那不凡的容颜而为此震撼颤栗不已。 这处宅邸是楚云在西凤皇城的落脚地,至于所属他名下的产业,遍布整个西凤,其他边境小国也是如此,不论西凤的张家,还是丘陵的宝玉阁,皆数在他的掌控下做事。 守在边境的城墙之上,陆水望着远处的空旷草原,一望无际之下有十数人畏畏缩缩地似靠近城墙后又退开去,不时地躲在远处瞭望着这边。 此种情景已经持续了好几日了。自大军来后,边境滋扰再无发生,理应是好事,百姓们也为有将士们在而感到慰藉,只要有大军在,那些蛮族就别想靠近半分,事实也是如此。 但在陆水看来,事情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起初,他也对此感到满意,不伤一兵一卒便能平息边境滋扰,仅靠威慑力就能令敌人胆怯逃开,乃是上上策,没有人不为此欣喜。 但时日渐久,蛮族流匪依旧每日必来,一时十几人,一时几十人,多时近百人,在还未靠近城墙时,便远远逃开,虽看来无光紧要,却不得不让陆水觉得蹊跷。所幸胡光威已从皇城赶回。 第二百二十五章:皇后要紧 士兵来报:元帅,胡将军回来了,要见你。 陆水收回视线,回首看向士兵,说道;让他去我屋里等着,我一会就过去。 士兵双手抱拳鞠躬道:是。 士兵退下后,陆水复望向城墙外。那一簇簇的流匪竟又窜了出来。 城内离城墙不远处扎了营寨,将士们大多在那边修整。而靠近城墙的楼台边上,已有守城大人做了安排。陆水身为元帅,有一个单间,需要商议军事时,将士们可以就近在那屋里商议,无人时可以稍作休息。 等陆水到时,胡光威已坐在屋里等着了。当时陆水的父亲作为元帅时,被蛮族逼入城内时就是在这间屋里商讨是否开城门迎战的。 胡光威身着便服,还未换上铠甲。等了片刻后,听脚步声传来,看向门外,果然是陆水。 陆水走近屋内,胡光威随即起身。 陆水对站在门外守着的两个士兵说道:你们先去城墙上守着,过一时了再回来。 等人走尽后,陆水才转向胡光威,不及坐下便问道:你回去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胡光威点头道:那封信果然是真的,在我到达的当夜陆府就发生了事情。 听到这里,陆水一脸凝重地看着胡光威。 胡光威接着道:所幸我及时赶到,刺客没有得逞,但元帅受了些轻伤。应该没有大碍。 听完话,陆水放下心来。说道:果不其然,朝堂上的局势看来远不止我想的那般简单。 胡光威道:在跟元帅谈过后,元帅看起来并不愿在此事上深入去想,问及会有哪些人可能行事时,元帅也是避开不谈,只说不好多加揣测。所以,要想找出那个幕后之人,必不简单。 陆水笑了一声,说道:父亲就是那种性子,即便心里清楚是谁,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除非有了旁人躲不了的事实在。 胡光威听了,觉得在理,依陆丞相的性子,确实会那么做。 陆水接着道:至于是谁会想要当朝丞相的命,不言自明。只是依那人的性子,可不会明目张胆地派人行事,但既然做了一次,没达成目的,也许会有第二次。 说到这里,胡光威道:你且放心。我与皇上谈过,皇上说他会保陆府平安的。 陆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对了,皇上怎么看此事? 胡光威道:我将你的话都告诉了皇上,皇上也觉得此事不简单。 陆水点了点头,道:这样就好,毕竟我们都不在皇城,要是临时有事变故,皇上也会措手不及的。 胡光威点头赞成,陆水说的话果然有深意。 但陆水心中想的远不及如此,那个送信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晓刺杀计划,又为何要靠送信的形式告诉他而不是陆府里的人?比起正在出征的陆水,明显是陆府的人更加容易传递消息。还有想要杀害他父亲的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虽然他不在陆府,但宇轩已经说过会保陆府平安,便可以不用担心;至于边境这边,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还不清楚。如今能做的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在那次见过楚云后,成里回到冷幽宫。所幸已经很晚了,冷幽宫内的灯火已经全灭。在后来的几日里,成里一直在寻找机会,好在旁人不知晓的情况下告诉卿晴。 就在柒宣去事务局领东西,染枝去厨房弄饭食的时候,成里来到殿里面。 殿内就卿晴一人,就在帘子后的正屋里坐着看书。 成里走近了过去,在帘子外唤道:娘娘。 屋内传出话来:是成里吗?进来罢。 成里挑起帘子,一眼便看到左侧靠窗那里,卿晴就坐在摆在窗前的椅子上,中间是茶几,对面还有一个椅子,是成对的。 卿晴放下,看着成里走近,微微笑着道:过来坐下。 成里听话地在卿晴的对面坐下。 坐下后,卿晴先问道:说罢,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成里看着卿晴,没有迟疑,直接说道:我见到楚云了。 一听那话,卿晴脸上的笑意退去,冷下脸来,说道:是他来找你的吗? 成里不语,垂下眼去。 见此,卿晴问道: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许回话的罢? 说完,只见成里抬起头来看着她。此时,卿晴就更加确信了,楚云是有意这么做的。 想毕,卿晴冷笑道:既然如此,却还要你来告诉我,你见过他。无非是想让我的日子不好过。也许,这就是他的目的也说不定呢。 从始至终,楚云都在欺瞒玩弄她,卿晴早该明白的,却不忍舍下那份微薄的情义。如今看来,那些也许就只有她在乎罢了。而要想从他那里得到半点的情分,也是不可能的罢。 可卿晴明白,她早已被禁锢住,已然无法逃开楚云了。 卿晴不愿再说些什么,将成里打发后,就一人望着窗外后院里的那些张牙舞爪地枝丫,若有所思。 朝祥宫内,紫鹃手中拿着一封信,从宫门口一路疾步走到殿内,将信呈递给端坐在梳妆台前并头发的杜幽兰面前。 杜幽兰侧目看向紫鹃,从其手中接过,展开来看。信中写道:陆氏不急,皇后要紧。 看完后,将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内,说道:除了这封信外,还说了什么没? 紫鹃答道:没交代其他的。 杜幽兰道:把这信烧了。 紫鹃应着话,从杜幽兰手中接过信,走到一边,从灯笼内拿出红蜡烛,点燃后将信凑近。很快,信封就烧起来了。 盯着寸寸焦黑了的信封,杜幽兰想着信中的那句话,“陆氏不急”,意思是不急着对付陆氏,陆氏指的是陆云;后面那句“皇后要紧”,皇后是指住在冷宫的任卿晴,而“要紧”指的是什么呢?难道是要先对付冷宫的,再是伊菊阁? 想了许多,杜幽兰依旧不解的是,比起有丞相为父的陆云来,难道已经被打入冷宫的任卿晴更要紧些吗? 虽然仍有疑惑,但对于杜幽兰而言,收到了杜丞相的这封信比起任何事都更为看重。有了杜丞相的帮扶,不论是先伊菊阁还是冷幽宫,这后宫的主子,就该她一个。 第二百二十六章:事出有因 关于那封信,并不是杜丞相的心意。冷幽宫的人在后宫可有可无,根本无需特意花心思去对付里面的人,依常例,住在后宫了的女人还想出头,简直痴人说梦,既然如此,又何必他一个堂堂丞相去花功夫呢。事事难料,没曾想那位被打入冷宫的皇后竟然会与别国的人有瓜葛恩仇。 几日前的夜里。 总管来说:老爷,张家的人在府外候着,说要见您。 杜丞相抬起头,问道:来人是谁? 总管道:那人没下马车,看样子应该是他家主子。 杜丞相道:行了,快去请人过来。 总管应着后立即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见着总管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人果然是张老爷。 将人请入书房后,总管在杜丞相的示意下很快就离开了。 杜丞相从椅子上起身来相迎,说道:张老爷今日怎么会过来? 平日里都是杜丞相亲自去张府的,还有意选在晚后,尽量不被人看见。那张府可从来没人来过杜府呢,实在使人疑惑。杜丞相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但张老爷看上去可没什么要紧的事。只见他摆出一副笑脸,说道:早该来贵府坐坐的,等事情来了才想到过来拜见杜丞相,实在有些失礼了。 听此,杜丞相笑了笑道:张老爷都这样说了,又哪有失礼之处?既然已经说明了,那到底是为何何事而来,张老爷说出来听听。 说着话,杜丞相伸手请张老爷于一侧靠墙的太师椅上古坐下,他则坐在相邻的椅子上。 坐定后,张老爷开口说道:那我也就直言了。今日急忙赶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正是那边传来的消息,里面有句话无论如何都只有杜丞相才能办到。 杜丞相一听,问道:是何事? 张老爷接着道:之前我先问过了,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那边说了,只能请杜丞相帮忙,张某也无能为力。 听了这话,杜丞相疑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张老爷看着杜丞相道:是这样的,那边已经应允不日将杀了陆丞相,但在此之前,必须由杜丞相出面,写信给宫里的女儿,让她去对付皇后。 听完了话,杜丞相思虑片刻,继而问道:怎么会是皇后?她不是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了吗?杀了她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杜丞相会这么问早在计划之中。见此,张老爷不慌不忙地说道:丞相会有疑问也是理所应当。但张某也不知详情,只是传个话过来。依在下看来,此事丞相还是不要问得太多,照做就是,至于其他的事,自然会人帮我们办好。 只要谈及那边,张老爷就露出一副严守顺从的模样,杜丞相早看不顺眼了,不免沉下脸来,说道:办好也就罢了,要还像上次那样,我要办的事一件没有办成。至于那兵防布局图,杜某也快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听言,张老爷赶紧笑道:丞相可不能说这话,要知道,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帮了我也就帮了你,你说是不是啊?杜丞相。 杜丞相点了下头道: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没话再说。不过是提醒下罢了。你说的事我会照办。 张老爷道:说明了也好。只要杜丞相有了动作,那边知道后就会立马安排刺杀一事,所以时间上就看杜丞相的了。 杜丞相道:我明白了。 张老爷再次张开嘴角笑道:事情都说清楚了,那在下也该告辞了。 只见他起身抬手作揖,接着道:若下次再有机会的话,张某定携上重礼重新拜会。 杜丞相亦起身作揖。 张老爷抬了抬手,转身走出屋子,正巧碰见走来的总管,再由总管带出了杜府。 张老爷走后,杜丞相一直待在书房内,关于对付冷宫的任卿晴,其中是有什么深意? 话说杜幽兰自收到信后,心内百般谋划。之前,还让紫鹃先去冷幽宫看看,回来后知晓,经过上次的修整,冷宫四下的风貌已然变了,看起来不像是无人去的地方,不过冷幽宫从外面看去依旧破败简陋。 天气甚好,今日一早,杜幽兰决定亲自去走走看看。紫鹃同行及一众宫女太监。 来到冷宫,一路见到的光景竟与御花园不差什么,花草树木皆有人打理,虽还未及春,但至春时节时,定翠玉苁蓉、娇艳欲滴的比起御花园更是一番风味。 遥见远处近天际有片葱翠之色,及近看清后,原来是那片百年树林。杜幽兰并不走需要穿过林子的小径,而是径直沿着往冷幽宫的那条路走去。身后众人赶紧跟上。 此时,柒宣正出宫门,一打开宫门,便见到不远处正朝她走来的杜幽兰等人。见此,正欲走出的柒宣将脚收回后退,扶着门框的双手就要将门给重新合上。 远处的紫鹃早看到了柒宣的身影,见她要关门,便赶紧大声喊道:快住手,别关上! 柒宣却像没听到般,径自将门合上,随即插上门闩。 见此,紫鹃还要喊些什么,一旁的杜幽兰却道:不要喊了。 紫鹃赶紧将话咽回。 至冷幽宫门前,宫门近墙的两侧守着两名侍卫,紫鹃早就知晓了他二人,并不见怪。她无需理会他们,走到宫门前,叩响门板。 等了一会儿后,却不听人声。紫鹃又叩了几声,稍稍用力了些。 而此时柒宣正在卿晴的面前说道:不要理她们就是。 听到敲门声的染枝正从侧房的屋内走出,要去开门。却被柒宣唤了过去,听她说道:染枝,快过来!让她们敲去。 自柒宣来说,外头来的人是杜幽兰后,卿晴觉得奇怪,她与杜幽兰并不深交,何况如今自身的处境可没到后宫嫔妃前来拜会的地步。 敲门声再次响起,一次比一次急迫。 染枝问道:主子,就这样任她敲下去吗?可以不管不问吗? 柒宣一听,说道:自然了,要知道,她来了定没好事,说出的话净是好听的,背后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有谁知道呢?今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卿晴听了,笑了起来,说道:即便我们是鸡,她是黄鼠狼,也吃不下我们。好了,就让染枝去开门罢。总不好让客人在外面等太久。 柒宣还想说什么,一见卿晴的眼睛就不再说了。染枝则转身离开去开门。 一会儿后,卿晴看到染枝走在杜幽兰前方右侧为其引路。 进入殿门后,杜幽兰左右展望,冷幽宫的简陋破败让她心满意足。嘴角展露笑意,再往里走去。很快,她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卿晴,坐在窗下捧着一本书的卿晴身着绣了白牡丹的白色长棉袄,下面是一样的白色棉裙,再加一双白布精锻绣花棉鞋;脸上不见妆容却不失光华,明眸皓齿。只见她正端坐着微微抬首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百二十七章:冬去春来 杜幽兰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卿晴。 卿晴也回望着她,见她不再走近,心生疑惑。先开口道:请进来坐罢。 如梦初醒,杜幽兰暗骂了一句,摆出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抬手挺胸着踱到卿晴面前,随即就在与卿晴相对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口中说道:妹妹看姐姐神色依旧神采飞扬,想来是过得很好。 卿晴笑了一笑,道:在我看来,确实很好。 杜幽兰扬起嘴角道:是这样啊。 说完又接着道:好些日子没见过了,所以特意选了今天来看姐姐,也好陪姐姐说会儿话。 卿晴但笑不语,摆弄起手中的茶碗来。 杜幽兰忽话锋一转:说起来,我前个时候还听陆云妹妹说起她常来与姐姐闲聊。今日天气甚好,原以为她会在呢? 卿晴放下茶碗,笑着回道:正是因来得频了,所以我让她不要来了。 杜幽兰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她厌烦了这里,不愿来了呢。 这话显然不怀好意。卿晴不甚理会,自然不答话了。 杜幽兰见卿晴一副悠哉模样,显然过得很好的样子,而这冷幽宫怎么看来怎么冷清,杜幽兰只觉着这位冷宫里的皇后倒真有些不同之处,仅此耐得住寂寞就数厉害。 虽不是有心拜访探望,但出于礼数,杜幽兰还是命紫鹃带了盒点心来。 紫鹃见主子看向自己,便知一二。随即从身后跟随的宫女手中拿过点心盒来,双手奉上。杜幽兰接过,摆在桌上,说道:姐姐,这是妹妹带来的点心,还请姐姐尝尝。 卿晴应道:好。 杜幽兰将点心盒盖抬起拿开,卿晴伸手过去拾起一块,二人相视而笑,卿晴道:这点心看上去就很好吃啊。 杜幽兰道:这盒点心是御膳房新作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料,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就连不常吃点心的太后也都十分喜爱呢。 卿晴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点心,听她说的话想来这点心主要是用糯米做成的,其他的就不可知了。 卿晴将点心咬下一块含入口中,确实如杜幽兰说的那样,入口即化,甜度很合适,不用担心过腻。 杜幽兰道:姐姐要是喜欢,日后妹妹便经常带些来,你我间也好多说些话。 卿晴扯过帕子擦了擦嘴角,淡笑道:谢谢你的好意,点心虽好,吃多了总会腻的,这冷幽宫毕竟是冷宫,常无人来往,煞气比起别处要重些,妹妹之前才流过产,正是养着的时候,还是多注重身子才好。 卿晴的一句话提起了伤心事。杜幽兰的心中一直念着那个早夭的胎儿,如今看来,她要早知晓怀了孩子的话,是绝不会做出失足落水这种把戏的,可时至今日,为时已晚。 自宇轩不再去朝祥宫后,她的悲愤和痛楚与日俱增,对当初以落水陷害皇后一事深感后悔,因其明白,任卿晴是天下的眼中钉,没有她那一落水,旁人也会帮她一把。于是,悔恨剧增。 杜幽兰的脸色瞬时变得煞白,眼眶微红,眼内泛起血丝,故做冷静却轻微颤抖着道:说的是,冷宫确实煞气重,看来只有像姐姐这样的人才会无事。既然如此—— 说这话,杜幽兰微微扬手,扶着身边丫头的胳膊站起来,接着道:妹妹就告辞回去了。日后等身子养好了,再来看姐姐。 说完后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转身走去。 卿晴道:妹妹走好,小心路上的碎石,慢走不送啊。 等人走后,卿晴又拾起一块点心吃起来,剩下的打算留给两个丫头。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想着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太后之外,在她们之中,杜幽兰的心思最重,也是最适合待在这偌大的后宫里。 望向窗外,冬日渐去,后院的树杈间已冒出了新枝。 这日,染枝兴冲冲地跑进来,满脸欢喜的模样,拉过一边正在扫地的柒宣,不等开口就往外扯去。柒宣嚷嚷着“干嘛”,染枝口中就道:看了就知道了。 出了殿,便是前院,却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原来是染枝洒下的菜种子都发了芽。一眼望去,细小的绿苗子一颗颗点缀在隆起的土堆上,并排挨着,一列列的甚是好看。 冬去春来,棉缎的夹袄子已经褪去,换上了轻便的短绒袄子。 自冬雪融后,染枝就盼着她早就种下的种子发芽了。 柒宣睁大眼睛看去,继而高兴着道:没想到还真发芽了! 染枝笑着道:是啊,这是我第一次种,快入冬种下的,还以为没用了呢,没想到都发芽了。 柒宣笑着点头道:我看不错,等到长大结果了,我们就可以尝自己种的菜了,想想都不错。 染枝道:是啊,虽然发了芽,但往后还要好好照看才行。 柒宣道:这会子就别想了,先回屋告诉主子这个好消息。 染枝笑着点头。 二人进屋,卿晴正从帘后走出。 柒宣迎上前,说道:主子,前院种的种子发了芽,翠绿得很,快去看看罢。 染枝一边也道:是呢,主子。还是去年秋末撒下的种子。 卿晴看着二人高兴地模样,也甚是开心。她也盼着看到那些嫩苗呢。 三人看过那满院的春色后,不分时辰,三人决定去林子里玩。准备妥当后,走出冷幽宫的宫门,见成里站在门外一侧守着。 自那日他告知自己见过楚云后,就再未进过冷幽宫的宫门,不是卿晴不让,而是他不愿,不愿再惹卿晴心烦了。 停步后,卿晴朝向二人说道:我们要去林子里坐坐,一会半刻无人在家,你们无需再守着,可以去歇着。 那个侍卫听了,行礼道:是。 说完后就走开了。 此时,卿晴再朝成里看去,想起之前的置气和冷落,心中不免有些懊悔。 只听卿晴微微笑着道:成里,你若不枉别处去的话,就同我们一起罢,如何? 成里听了,微微抬头看去。见卿晴正笑看着他,再一瞥看到柒宣染枝也在对他笑,心下一暖,便道:好,我跟着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调戏取笑 四人携了茶水暖壶,卿晴随手拿了本书,欢声笑语地往林子而去。 远处,那名侍卫适时地保持距离跟在她们身后。 夜黑风高,宅邸深处,灯火通明。 屋内正中间,张氏正毕恭毕敬地行礼,罢了随即说道:主子,杜相又来问话,问为何还不动手?奴才早依您的意思说明了的,可他就是一而再而三的来,奴才也只好来向主子请示了。 说完又是一鞠。 楚云从前方的高座上走下,血色衣袂翩翩,走过两步便停下,口中说道:你可问过他,有没有做好我要办的事? 张氏一听,心道果然,立马回道:自然问了。他说,从宫里传出的信中知道,皇后娘娘身处冷宫,已再无人眷顾,即便日子过得下去,朝祥宫的娘娘也不会让她好过。奴才听完后,觉得可行,所以才来。 楚云问道:意思是,没有变化,皇后还是皇后? 张氏忽觉不妙,立即道:奴才不知。 上方传来楚云的声音:哼,不知!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我让你身为西凤大家家主,坐拥荣华富贵,奴仆千万,不是由你随意来搪塞我的。难道你是想告诉我,自己是如何的愚蠢无知,受人摆布蒙骗,就是一个连点小事都办不成的废物? 话未说完,张氏早叩伏在地,口中连连喊道:奴才不是那个意思,请主子责罚! 连道三遍责罚后,才住口屏息凝神仔细上方的动静。 谁想,楚云已重回高座,一副懒散无所谓的模样,已然没了方才的气势。只听他道:罢了,说这些没用。说罢,你觉得后面该怎么做? 即便免了责罚,不再怪罪,但张氏不敢起身,头依旧叩在地上,答道:奴才觉得那个皇后非死不可,具体怎么做完全可以交由杜丞相之女。 楚云道:既然明白了,就快去办罢。 松了口气,张氏从地上起身,行礼退下去了。 门房将张氏迎入府内。管家赶紧相迎,说道:张老爷,我家老爷正在书房,我带您过去。 说着话,人微微鞠躬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上前引路。 来至书房,管家叩响房门,放大些声喊话道:老爷,张老爷来了。 屋内传出话来:请人进来。 管家将门推开,迎人入屋。张氏走入屋内,门随即被关上了。张氏径自往待客用的椅上坐下。 杜丞相问道:那边什么时候动手? 张氏回道:这件事不好办。至于原因,杜丞相应该明白。 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很显然,那边没办成。杜丞相问道:难道是因为冷宫的那个? 张氏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就是啊。 杜丞相道:难不成是要人‘死’? 张氏道:我想应该不难罢,不过是杀死皇上冷宫里的一个女人。被打入冷宫的女人就算忽然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去追究的罢? 杜丞相道:杀她可以,但这是最后一次。 张氏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朝祥宫的宫女从外头回来,将手中的布包交给杜幽兰的贴身宫女紫鹃,说是一侍卫托她带来给紫鹃的。 紫鹃接过,拿入屋内翻开来看。里头是个首饰盒,盒子底下压了封信,拿起一看,却是她常用来送往杜府的信笺。由此便知晓这是杜丞相送入的东西。 紫鹃不敢耽搁,拿起首饰盒和信笺就往正殿走去。 此时,杜幽兰正早起,有宫女伺候着梳妆,两鬓乌黑发亮,好不使人艳羡。 紫鹃走至梳妆台前,将东西放下,随即打发宫女出去,剩她一人伺候。拿过梳子绕到杜幽兰的身后。 杜幽兰朝那首饰盒看了一眼又转回面前的梳妆镜上,开口道:是父亲那边送来的? 紫鹃道:是由宫门侍卫递给宫女带过来的。 杜幽兰道:都有些什么? 紫鹃道:这个首饰盒之外,还有封信笺。 杜幽兰道:好了,先将信拆开读了罢。 紫鹃应着,随即放下梳子,将信笺拆开,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字不差地读出。读完后,走到烛台处,用火折子点燃红烛,再将信纸放在火苗之上,瞬时,信笺便不复存在。 收拾完后,紫鹃走回杜幽兰身前,再次拿起梳子来。不时,发髻梳好,插上了金枝玉叶,挂上了琉璃金珠,杜幽兰望着镜中的美人,笑魇如花,红唇微吐:紫鹃,你觉得我美,还是冷宫的那个人美? 紫鹃从身后绕出,在杜幽兰面前屈膝行礼,答道:自然是娘娘美了。 杜幽兰道:本宫的芳华,她自然比之不上,既入冷宫,我也无需多管闲事,但如今看来,是有人非要她的命,而且是落在了本宫的头上,那我就不得不管了。 虽冬日已去,春日渐来,但残风遗雪依旧冰寒刺骨。虽冷冽得很,但任卿晴却不畏,带着两个丫头一个小子,满林子的乱窜,如今好在有那个亭子,四周还挂了屏风,玩累了倒可以上去歇歇坐会儿,温上的暖茶竟也恰到好处地合口。 四人围着石桌坐下,桌上摆了四个茶碗和卿晴带来的书,每次出来,卿晴都必带上它,不是好(谐音‘耗’)书,只是里面有些话很得人心,每次看过后都会觉得不同,所以卿晴会格外喜欢。 凉亭有五角,一个红漆柱下设了暖炉,上面可以烧放茶壶。此时上面正放着一个茶壶,是从清幽宫带过来的。染枝起身将茶壶提过来,依次给每个人的茶碗内盛上茶水,茶水从暖烫的茶壶中流出,鸾鸾的热气登时腾空而起,散开扑到脸上,暖热的很受用。 不等染枝坐下,柒宣就急冲冲地道:如今看来,这亭子是真不错了!要是没它,此时我们就在喝西北风了。 三人都笑了起来。 染枝道:喝什么西北风啊,就爱胡说八道。 柒宣回嘴道:哪说的不对了,没这亭子,就照以前那样,不就是喝冷风嘛?主子,你说呢? 卿晴点头,道:柒宣说的没错,看那风的来势,要真像以前一样,说不准还真喝的是西北风了。 染枝一听,窃笑起来,成里弯着嘴角不语品茶,就柒宣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点着头道:看,主子都那样说了,我说的准没错! 第二百二十九章:来往深交 柒宣说得斩钉截铁,一脸得意地端起茶碗喝起来。 许是渴了,柒宣一口饮尽。而染枝伸手接过茶碗,一边起身走向茶壶,一边说道:你说的是没错,若是没你这句话,我们也喝不上‘西北风’呢。 柒宣不解,问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了问话,染枝笑得愈加可人,不管柒宣着急的样子,慢悠悠地将茶碗倒满,走到柒宣面前将茶碗放到她的面前后,才说道:我哪说了什么,不过是借着主子的话高兴一回而已。 听了话,柒宣愈发不解了,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刚才主子说了什么其他的话吗? 染枝已坐了回去,说道:没呢,主子不过是说你可爱罢了。 柒宣反问道:可爱?我怎么没听到? 说着望向卿晴,道:染枝说的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主子刚才有说我可爱吗? 见她一副呆愣可爱的模样,卿晴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打趣道:我刚才说了啊,染枝都听到。 柒宣不知如何是好,想着真是自己听岔了不成。正思来想去时,眼神一转,见染枝笑得合不拢嘴,开心极了的样子,忽茅塞顿开,明白过来,竟是二人合起伙来打趣她呢! 第一不放过的自然是染枝,直追在她身后赶打嬉闹着,口中喊着:你个蹄子,就喜欢拿我取笑,连着主子来一起戏弄我,上次不够今日又来,当真我好欺负了! 染枝也道:又没说错,你就是可爱嘛。 卿晴笑看着二人推搡嬉笑着,好不热闹,再加上成里作陪,这冷宫的日子比起鸾娇殿来更加快活。 不想,几日后,朝祥宫的人来了。 先是紫鹃送来了点心盒,过了二日,杜幽兰竟亲自过来。 当日,只见朝祥宫众人浩荡而来,唯恐旁人不见,随行的太监宫女十数人,堪比皇后仪驾。相比起半月之前,杜幽兰的妆容着装变得愈加精致华贵,俨然有贵妃的架势。 至冷幽宫门口,早有宫女上前叩响铜扣,无人应门,又叩了几声,依旧如此。 紫鹃看向成里,问道:里面没人吗? 成里不答。 不见回话,紫鹃道:你怎么回事?里面有没有人都不知道吗?那要你守着这门是为何? 这时,另一侧的守门侍卫说道:姑娘别生气,我来说。娘娘和两个丫头都没出门。 紫鹃道:既然如此,怎么无人应门啊? 侍卫道:不知。 听完,紫鹃对着杜幽兰道:娘娘,要不让人喊话罢? 杜幽兰道:不必,让他来开这门不就是了。 杜幽兰指的竟是成里。 于是,紫鹃对着成里道:娘娘让你来开门。 成里看过去,瞥了紫鹃和杜幽兰各一眼,随即走到宫门前去叩那铜锁,之前扣门的宫女早已退开。 响过几声后,无人应门,成里又紧接着叩了多声,反复地叩响。就在此时,忽听里头传来声音:敲什么敲!门都要敲破了! 说完后,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唠叨声,正由远及近。自听到声音后,成里便退了回去。 柒宣打开宫门,一脸的不耐烦。心下早就猜着来的人是谁,所以才不应门,当门被打开亲眼看到来人后,更是烦闷不已。 门被打开来,柒宣屈膝行礼道:见过杜娘娘。 紫鹃问道:干嘛那么久才开门? 柒宣起身,回道:在殿内伺候,门窗紧闭,听不见。 紫鹃骂了句:依我看,你不会是聋了罢。才随便找个话来堵。 柒宣冷哼一声,道:信不信随你,我要说你眼明心瞎,你怕也会拿话来堵我。 紫鹃气愤不已,正想再骂。这时,杜幽兰说道:紫鹃,不用理会她,快扶我进去。 紫鹃点头应着,不忘向柒宣瞪了一眼。柒宣撇撇嘴,冷哼一声不予理会,抢步走到前头。 殿门是开着的,柒宣先行走入,径直走向正屋。因为平日里早起后,多半时候卿晴会待在屋内的窗下看书,今日也不例外。 柒宣才跟卿晴说了来人,大殿与正屋相隔的布帘就被拨开,杜幽兰迎面走来。柒宣见人来了,便走到卿晴身后。 卿晴看着她,笑着道:请坐。 杜幽兰已走至跟前,听言便于卿晴相对而坐。 卿晴说道:上次送来的点心,多谢紫鹃姑娘特意送来。还未向你谢过呢。 杜幽兰笑了笑道:姐姐说的什么话,那点心不过是吃着爽口,便命厨房多准备了些,让紫鹃送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姐姐尽管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后紧接着看向身后的紫鹃,道:去将带来的糕点端进来。 紫鹃点头,退出屋内。不一会儿便从外头端来了食盒,是可以放好几层的玲珑塔盒。 放于二人中间的茶几桌上,紫鹃将食盒打开,再将一层层的点心拿出摆在桌上,杜幽兰则适时地说明点心的制作来历以及口感等,倒不觉得十分乏味了。 至于点心,如杜幽兰所言,样样精巧夺目,闻之香气扑鼻,使人馋眼,算得上是精心准备,也给足了卿晴面子。 由此,柒宣也不好摆着个臭脸了。 接下来,杜幽兰与卿晴二人交谈甚欢,一时半刻后,杜幽兰方才起身告辞回朝祥宫去。 等杜幽兰走后,柒宣说道:没想到这杜娘娘还挺好的。 卿晴看了看她,笑了笑道:之前,你不是还在说她的坏话嘛,怎么就改口了? 柒宣道:我那是······ 说了一半,想了想后,不知该怎么说好,索性说道:不管怎么说,如今我是看对了,虽然她宫里的那些宫女太监不是个东西,但这个主子还是不错的。 卿晴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对面,说道:不管她是什么人,是好是坏,都与我们无关。既然她要与我们交好也未尝不可,但我要说一句。 听着话却停了,柒宣抬起头问道:是什么话? 卿晴正色道:她并不简单,身边的那个紫鹃也是一样。日后与她们相处时,多多留意不会错的。 柒宣点点头,道:嗯,柒宣明白。 第二百三十 章:求请太后 玲珑塔盒有九层,盒面上,层层的顶悬雕花尽数各异,不禁使人想到传说中的幽玄冥间的九层镇妖塔。这食盒如此精巧细致,柒宣来回仔细看了多遍后,忍不住说道:这食盒也太精巧了。你看,主子——这里是牡丹,那边是并蒂莲,这不仅每层不一样,就连这一层的五个花面也是不相同的。 卿晴听了,也仔细瞧去,果然如她所言。 卿晴说道:我看上面的雕花挺好。 柒宣点头道:不止这雕花,就连盒子的内侧也有纹路。真的是不简单! 卿晴道:那我问一句,若是要你在食盒和里面的点心选一样的话,你怎么选? 柒宣想了想,答道:我选点心。 卿晴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会选点心。 柒宣道:当然选点心了,这食盒又不能吃的,光好看了。 说完,笑得诡异,接着道:再说,食盒放在这里,吃不了偷不走的,我担心它干嘛,还不是供我们用。 卿晴道:果然说不过你。这些点心你就拿去吃了。 柒宣道:可这么多点心,我也吃不完啊。 卿晴道:不是还有染枝嘛,再吃不完,拿出两层给外头的侍卫吃,剩下的给成里。 柒宣“哦”了一声,接着将玲珑食盒重新叠好。问道:主子,这点心你不吃吗? 卿晴笑了笑,道:我不吃,你拿去罢。 柒宣退出正屋,把食盒放在殿内的圆木桌上,而后出了殿门去找染枝。 染枝正在偏殿准备午饭。柒宣走进去,对着染枝笑着说道:染枝,等会有好吃的给你。 染枝一边将菜食装盘,一边问道:是什么? 柒宣帮着接过盛好的碗盘,一边说道:先不说,等会看见了就知道了。对了,之前你干嘛去了?一上午都没见着人影。 染枝道:没做什么,先是去后院给花树除了草,接着到前院照料菜圃,然后就在这炒菜准备午饭了。 柒宣点头“哦”了声。 染枝道:好了,饭菜都备齐,端过去罢。 将饭菜端到了殿内,跟在柒宣后面的染枝随即就发现了放在圆桌上的食盒。 染枝问道:这是什么? 柒宣笑着道:不就是跟你说的好东西嘛。 染枝放下碗盘,凑近了去看那玲珑塔盒。柒宣也一起凑了过去,二人紧挨着盯着食盒看。 染枝说道:这是你说的好东西? 柒宣道:你不要小看它,这是玲珑塔盒,分为九层,每层可都放了点心呢。 染枝笑了起来,说道:原来如此。 柒宣道:你要不要尝尝里面的点心? 染枝抬起身子,说道:不尝了,你还是快去唤主子来吃饭罢。 柒宣道:好。 桌上的玲珑塔盒被染枝拿到了一边。 自那日后,杜幽兰便常去清幽宫,每次都带了点心去。旁人看在眼里,议论纷纷,都传朝祥宫的娘娘心善之类的话。 看着杜幽兰时常去往冷宫,陆云待在伊菊阁早不耐烦了,想着寻机去清幽宫,却屡次被彩云劝阻,切莫占着父亲哥哥的军功肆意而为等的话,陆云自然明白话中的意思,只好打消心中年头,只是还念着陆水曾说过的话,忘不掉与任卿晴交好。 这日,陆云早早准备妥当,许久未出伊菊阁了,是时候去寿康宫请安了。 至寿康宫,被引入殿内,来到太后的寝卧之处。此时,太后正对镜梳妆贴花,一头青丝瀑布般垂于身后。 陆云先是请安,随即说道:太后,您的头发可真好看。 说着话,陆云走上前去,从宫女手中接过梳头,站在太后身后开始给太后梳起头来。 从镜中,太后看着站在她身后的陆云,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丫头还知道要来请安啊?哀家还以为你忘光了呢。 陆云陪笑着道:太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忘,不过是心里烦闷,不愿出门罢了。 太后问道:心烦?说说看,是为了何事? 陆云道:难道太后忘了吗? 太后道:你这丫头,有什么话就说,尽嘀嘀咕咕地磨蹭,快些说来,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陆云听了,从身后绕出,跪下扶在太后的膝头,仰望着道:太后还记得上次您让我别再去冷宫一事吗? 太后低头看着她,想了一会儿道:哀家记得。 陆云道:那您可知晓朝祥宫的杜幽兰总去冷宫? 太后直开身子,对着镜子,好一会儿才道:你今日过来,就是想跟哀家说这事? 陆云道:太后,您知道云儿不喜欢到处走,这偌大的后宫,也就寿康宫随我来去了,这里很好,太后待云儿也好,但有些时候,云儿也想散散心。这个时节的御花园的花还没开,树也见不着什么绿色。 说着,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道:云儿只是想去坐坐。 听了这么多,太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太后问道:你想去那片林子? 陆云赶紧回道:是。之前跟皇上去过一次,还特地在林子里面建了个亭子呢。自从您让我不再去后,我就没去过了。如今是见着杜幽兰常往那里去,云儿才斗胆来求太后的。 太后见她一副可怜可爱的模样,不愿再冷这个脸,不禁笑了起来,伸手抚上陆云的脸,说道:你说你个小丫头,哪里不好玩偏要去那?也怪哀家疼你,舍不得你难过伤心。 说着,又道:罢了,就随你了。你愿去哪便去哪玩,只是看着点,莫要伤了自个。 陆云喜笑颜开,回道:谢太后恩典!云儿知道。 行过礼,等陆云离开后,月嬷嬷走进来,拿起梳头,一边问道:太后,云儿小主心地纯粹,任由如此下去是否不好? 太后盯着镜子道:没事。云儿有他父亲和兄长护着,就算受了牵连也无妨。派人盯紧朝祥宫,有什么不对立即来回话。 月嬷嬷应下了。 杜幽兰隔三差五便去清幽宫找卿晴,不时地说上好些话才走。卿晴有些不耐烦,却也不好赶人。 等人走后,染枝边收拾茶碗,边问道:主子,你说这位娘娘怎么总往我们这来? 柒宣吃着点心,说道:可能是看主子好,喜欢主子,所以就常来陪主子说话聊天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御花游园 柒宣心思多,却单纯不多想,染枝知晓她的为人,便不与她多争论。但在她看来,杜幽兰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午饭用过后,卿晴午后小憩一会儿就去了后院。虽然比起前院种的菜,后院的花树迎春慢了些,但所幸已渐渐长出新枝,嫩绿的新芽很是让人期待。 卿晴才去后院不一会儿,染枝就来了,手中端着一盘点心和一壶好茶。为了方便,那棵最大的花树下置了一张圆木桌子,还有三个椅子,各种不同。 要是喜欢,卿晴就坐上那花树的树杈上;要是有点心和茶,便坐在下面的椅子上,有时染枝和柒宣也会陪着一块坐在树下品茶吃点心,聊聊闲话打发时间。 这时柒宣还在午憩。染枝见卿晴去了后院,便准备后也过去了。此时,二人相对而坐,卿晴吃着点心,手上还在翻看着书。 染枝喝着茶,来回端起了好几次,不时地看向卿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卿晴抬头,二人对上目光。卿晴见染枝的目光有异,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染枝。 染枝放下手中茶杯,说道:我没什么。 卿晴将放于桌上,盯着染枝道:有什么事说出来,无妨。 这时,染枝才迎上她的眼睛,说道:主子,并不是我有事。 说着,见卿晴认真地看着她。便接着道:我只是觉得杜娘娘有些不对劲。 卿晴“哦”了声,问道:怎么说? 染枝答道:奴才进宫也有好些日子了,虽还不太懂里面的规矩,但听得也多。早在鸾娇殿的时候,就听到别宫的宫女说过一些关于那位娘娘的事。因为没亲眼见过,道听途说的话不知可不可信。 卿晴说道:不用在意那些。你要想说就说,说出来了我们再看看可不可信。 染枝听了,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朝祥宫的宫女私下里曾偷偷说起,杜娘娘常责罚她们,后来更是变本加厉,看去连性情都变了,听说是在孩子没有了之后。 卿晴道:孩子没了,心情自然不好,过于责罚确实不好,但也情有可原。 染枝急了,说道:主子,事情可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那个娘娘没了孩子,虽然跟您没有关系,但肯定会心有怨恨,可为什么还来与您说话呢?怎么想都不简单。何况还是近来的事,几月前为什么不来呢?如今突然过来,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听了话,卿晴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染枝随即问道:您怎么还笑得出来?难道奴才说了什么好笑的事? 卿晴回道:不是你说的话好笑。你看不到自己的这副模样,难怪不知道我笑的是什么。 染枝明白过来,她是在拿自己打趣。便道:主子有些时候是该收敛一下了。 卿晴止住了笑,道:是,是,你刚才说的我听明白了。知道是为了我好,我会当心的。要说起来,柒宣那儿冒失的丫头,你是不是更该同她啊? 染枝道:还是不同她说这些。若是跟她说了,明日肯定不让人进门了,还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卿晴笑着道:说得也是。 染枝也不再板着个脸,露出些微的笑意。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人声。依稀听到是女子的说话声。 染枝对着卿晴说道:我先过去前头看看。 卿晴点头。 不一会儿,便见着染枝回来,身后还跟着陆云。 卿晴站起身,笑看着来人,说道:云儿怎么过来了? 陆云快速上前,及至卿晴面前,笑着道:姐姐莫不是不希望我来了? 卿晴拉过她的手,二人坐下。 卿晴说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要说责怪,应该是你才是呢。 陆云沉下脸来,嗔怪着道:说起来都怪那个杜幽兰,是她在太后面前左言两语,太后寻我去问话,将我说了一通,才害得我不能来。 卿晴问:你说的是杜幽兰? 陆云点点头,道:看她每日都去寿康宫请安,旁人以为是知礼孝顺,谁想到尽在说人坏话。我记得那日,不仅是我,就连皇上都被请去了,看那情景,也是因为此事。还有,我今天能来,还是去请过太后厚才准的,可真不容易。 卿晴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可要好好招待你才行。 陆云笑得灿烂,道:那是自然。 二人许久不见,不禁聊了许久,等用过晚膳后,陆云才离开了。 余一人时,卿晴想起染枝还有陆云说的话,虽未及时表明心迹,但早在此前,对于杜幽兰的忽然亲近,心中已然升起疑虑。 次日一早,紫鹃来冷幽宫,对柒宣说起,她家娘娘今日想请皇后娘娘去御花园坐坐,好欣赏初春的美景。 柒宣去正屋,向卿晴请话。回来后告知,答应了。 紫鹃离开后,卿晴才起身梳妆,染枝在伺候着。 染枝于身后问道:主子,我们有好久没去过御花园了,会不会不好? 卿晴道:有什么不好。既然她都让人来请了,去一次也无妨。我也在意,那初春的御花园有什么好看的。 本就不喜头饰过多,到如今的地步,倒是更省事了,发髻盘好后,插上一根碧玉的簪子也就够了;脸上更是简单应付,抹上些防冻的油脂便好过胭脂水粉了;内里穿了暖和的棉衣棉裤,外头的衣服换的是青绿色的短绒袄子,脖颈和袖口处围了圈皮毛,身下是夹了棉的棉布长裙,都绣了几点花竹,还算精巧。 用过早饭后,三人便应邀前往御花园。 可到了御花园,却不见人影,只有几个小太监在清扫路面。 柒宣上前问道:小公公,看到朝祥宫的人来了没有? 公公抬头看人,答道:没有。这个时辰天气太寒,各宫主子都不会出门。 说完又低下头去干活。 柒宣走回卿晴身边,说道:主子,她们都还没来。 卿晴展望各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玩起,各处看看去。 说完,三人便沿着石子路一路走远。 第二百三十二章:再见宇通 三人走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 虽还是初春,要想看花还太早,但满眼的翠绿已足以让卿晴觉得不枉此行,相比起夏时的百花争艳,此时的春景才能让人心旷神怡。 渐渐走在了荷花池的边上,池内水流清澈,不见荷叶。池边种着的柳树倒艳丽依旧,翠绿新枝早挂满枝头。 遥见远处有人走来,几人而已,看其身形不是杜幽兰等人。不等转身走开,只见那人也看见了她们,并径直走来。见此,卿晴便不好再走开了,也稍许看清了来人是谁。 早朝散后,许久未曾来后宫的端王,忽生兴致,便一路往御花园来看。不想,竟见着了心中所想。 宇通加快步子走近,停在卿晴面前,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卿晴只好回回礼道: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今日为何会来后宫? 宇通回道:因许久未来这里走动,便过来看看。 卿晴露出浅笑,道:原来如此。那我等便不打扰王爷,先走了。 说完,转身即要走开。 见状,宇通赶紧说道:请留步。 卿晴朝他望去,问道:王爷还有事吗? 看着卿晴那美艳的容颜,不禁心生沉醉,而那双令他时刻想起的双眸正盯着他看,瞬时心中波涛汹涌,按耐不住般脱口而出道:本王有些事不明白。 卿晴已经转回身子,正色道:王爷请说。 宇通看了看四下,道:虽然唐突了了些,但这样未免有失礼数,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罢。 卿晴道:但是我已与人有约在先,她虽还未来,但时间不便过久。 宇通道:并不会很久。还望娘娘能够应允。 话已至此,卿晴心知一时半刻是走不开了,只是她有些担忧柒宣。偏头看了看两个丫头,所幸柒宣并无异样。 这时,柒宣忽然说道:主子,王爷既然都那样说了,我看那位娘娘也不一定就来了,不如就允了罢。 说完后,有些羞怯地看了宇通一眼。 宇通看在眼里,又听卿晴道:这样的话,那好罢。 宇通的心内升起一股悲哀。卿晴能如此说,不过是为了柒宣罢了,一通想起过往,亦不过是他一厢情愿,早便知晓了的,却在见过一面后又深陷如此。 荷花池不远处便有一处凉亭坐落在假山石和大树灌木之间,甚是隐蔽。宇通带了一个随从,共五人在凉亭内。 宇通同卿晴相对而坐,因仅仅浅聊一会儿,无人去准备茶水等物。 坐下后,宇通先道:娘娘近来可好? 卿晴微微笑道:我很好。谢王爷关心。 宇通笑了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一会儿后才道:上次柒宣姑娘离开王府告辞后至今,有许久未见,这些时日里,不知柒宣姑娘过得如何? 柒宣听到在问她,便赶紧说道:跟着主子自然很好了。 随即低下头去,脸微微发热。 宇通笑着道:那便好。 见二人并未生嫌隙,卿晴就也不好随意将人打发。 宇通道:娘娘现在还是喜欢读书吗? 卿晴回道:常读。 宇通道:不知娘娘可读过一本以杨流竹为名的书册? 卿晴道:曾在家里时读过。 宇通道:那娘娘觉得书如何? 卿晴道:书很好。 宇通道:可有喜欢的诗句? 卿晴想了一会儿后,道:并不是诗句,我比较喜欢册末的一句话。 见宇通细听,便继续说道:那本书册是杨流竹早些年前写的,当年他怀才不遇,又遇困境,便在册末写了一句‘欲将此生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关于这句话,王爷怎么看? 宇通未曾想到卿晴会说到这句,出乎他的预料,却令他更加动容。 宇通答道:在所有的诗句中,唯有那句我最喜欢。没想到娘娘也是。 卿晴道:我也没想到王爷会喜欢那句话。那王爷可知杨流竹的身份? 宇通道:不知。并未有心去寻过。 卿晴露齿一笑,道:虽然当年他贫困潦倒,但如今已是丘陵的宰相了。 宇通并未觉得惊异,说道:以他的才华,当上宰相也是应当。若是日后有机会一见,能交个朋友就更好了。 卿晴道:看来王爷很欣赏杨宰相啊。 宇通道:是。能和那样的大学士聊上一聊的话,定能获益良多。 卿晴道:要是他知道西凤的王爷如此仰慕他,我觉得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宇通笑了笑道:希望如娘娘所言。 卿晴笑着点点头。 这时,只见远处有人走来,正是杜幽兰。身后跟着一众宫人。 见此,宇通说道:今日能与娘娘像这样聊上一会,已是有幸。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微微一笑,又看了卿晴一眼后,转身离开。 宇通刚走,杜幽兰就到了亭子外,只见她走入亭子,在方才宇通坐过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卿晴笑着说道:刚刚我好像看到了端王,他刚才是在姐姐这里吗? 卿晴说道:在这里坐了一会儿。 杜幽兰道:难道王爷是看到我来了才走的? 卿晴但笑不语。 杜幽兰道:说来这个端王确实不凡,自皇上登基后,便游历四方,逍遥作乐好不快活,如今回朝了,颇受器重,较之以往倒变得稳重了。 卿晴听了,说道:如此就好,便能替皇上分忧解难。 杜幽兰道:我听姐姐的话,难道你与端王不是相识吗? 卿晴道:不过是有几面之缘罢了。 杜幽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姐姐约了端王来此。 卿晴看向杜幽兰,正色道:今日我与他不过是偶遇,并不是事先相约,况且我之前答应了你的邀约,又怎会与他人约会。 杜幽兰笑了起来,说道:妹妹并无他意,只是那端王俊秀翩翩,女子怀春也不能怪罪,哪个宫女不倾慕于他。所幸有姐姐在,想那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卿晴道:无妨,不用解释。 杜幽兰道:那就好。 说完起身,向卿晴伸出手去。卿晴看了看她手,与她四目相接,心领神会地伸出手去,随即也站了起来。 杜幽兰拉起卿晴的手,二人相视一笑。一起出了亭子,往御花园深处走去,其后跟着一众奴仆宫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偶遇皇上 御花园小径纵横交错,许是初春的风吹得那些不甚精心照料的植物比起御花园大片的珍馐来显得更加青翠可人。走在这样的小径上,心生平静。 以卿晴的性子是很喜欢了。但杜幽兰却不同,不一会儿便扯着卿晴的手走上了宽敞平坦的石子路,两边精心修理过的小灌木上凸显绿色,已长出新枝。 正走在石子路上,却看到皇上就在前面不远处,也正朝她们走来。她们不禁停下脚步,看着宇轩越来越近,似乎已经看到了她们。 杜幽兰心生欢喜,已许久不见宇轩,早思念不已,心内汹涌澎湃。却转念一想,心生忧虑,今日竟在御花园撞见皇上,若是只有自己一人尚好,身边却多了个任卿晴。再看向宇轩,满眼皆是她身边的美人。 宇轩信步走来,翩翩风度不凡,气宇轩昂不已。 走近后,二人皆低身行礼问安。 等二人起身后,宇轩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杜幽兰回道:皇上,臣妾每次去姐姐那里,觉得实在冷清,便约了今日来御花园走走。 宇轩道:也好。若是需要什么的,尽管让下人去办。 杜幽兰清浅地露出一笑,微微行礼道:谢皇上。 卿晴见状亦微微屈身。却一抬首,见宇轩正凝视着她,二人对视后,宇轩露出一笑。 二人间的含情一闪而过。 杜幽兰直起身子,看向宇轩道:皇上,今日您怎么有时间来御花园走动?以往不是都在御书房批奏折吗? 宇轩道:和你一样,也想看看初春的景色,就到御花园来看看。果然不负所望,看到了如此美景。 说着,宇轩展望开去。前方是一片暗黑的塘水,破败的荷叶零碎地漂浮在水面上。 杜幽兰顺着眼神看去,实在大相径庭。随即说道:既然如此,皇上就在这里欣赏美景,我和姐姐便先走了。 说着便行礼,正要走时,却听宇轩道:请杜妃等等,御花园朕来得少,有些美景并未看过,但爱妃不同,时常来走,要是愿意,可否再带朕一个呢? 杜幽兰听完,看了她身边的卿晴一眼,随即道:皇上要是愿意跟着臣妾等人,臣妾自然愿意同皇上一起。只是—— 宇轩道:只是什么? 杜幽兰道:只是臣妾怕姐姐会觉得有所怠慢。要是姐姐也愿意就好了。 宇轩看向卿晴,问道:皇后,你怎么说? 见状,卿晴说道:臣妾愿意。 宇轩听了,面带悦色,转向杜幽兰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杜幽兰笑着道:姐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三人并行走在御花园的大道上。 忽然,宇轩说道:没想到你们已经如此要好了。 说着看向杜幽兰。 杜幽兰听了,抬头就看到宇轩正看向她,于是展开笑颜,回道:臣妾与姐姐彼此相知,变得要好也是自然的。再是,能像今天这样一起陪皇上赏景,对于我们来说,是最欢喜不过的。 说着话却不看卿晴一眼。 宇轩笑了一笑,不语。三人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会儿后,远处有小太监跑来,请皇上回乾清宫去,有大人正等。 宇轩离开后,因近午膳,她二人也没在走远。于亭内休息片刻,杜幽兰说道:姐姐,今日不如就去朝祥宫用膳罢,虽比不上以前的鸾娇殿,但总比姐姐如今的要强,刚才皇上也说了,需要什么尽管让下人去办,我没什么需要的,但姐姐要有什么想办的,可以告诉妹妹,妹妹帮你。 卿晴坐在对面,微微一笑,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比起你的朝祥宫,我更喜欢现在的冷幽宫。这个时辰是该回去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话,人亦起身,转身离开,柒宣染枝紧随其后。 待人走后,紫鹃上前问道:娘娘,您就这么让人回去吗? 杜幽兰狠狠地瞪了紫鹃一眼,见她畏缩着垂下头去,才说道:今日不行,任我出事了她也不能出事。 说完,轻甩衣袖,道:回宫。 紫鹃想问,也只好先随着回宫去。 回宫,进殿后,紫鹃打理一番后,又命宫人去催小厨房送午膳过来。这时,见杜幽兰正坐在躺椅上歇息,便上前轻声说道:娘娘,那边还要不要人盯着? 杜幽兰听了,睁开眼来,道:要,尤其是皇上那边。 紫鹃已经俯下身去,在给杜幽兰捶腿。听了话后,点头道:是,奴婢明白了。 说着话,随即抬头偷偷地看了人一眼,见杜幽兰又要闭眼睡去,便赶紧问道:娘娘,您刚才说今日不行,为何这么说? 杜幽兰俯看着紫鹃,冷哼了声,道:你没看到皇上是怎么看她的吗?那个眼神,我可从来没见过,他是皇上,是帝王,不是戏子,就算掩饰得再好,眼神也是躲不过的。皇上他从始至终,一直爱着皇后,从未变过,即便已经将人打入冷宫,他的心意也从未变过。 紫鹃道:听娘娘这样说,才明白没想到皇上竟如此深爱一个女人。 才说完,杜幽兰忽然震住,全身不得动弹,手脚僵硬。她忽然想到,是啊,皇上如此爱着那个人,起初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她,可为何那个时候就轻易应允,将人打入冷宫。说起来,不过是将人换了个地方,虽然偏僻了些,但远离前朝后宫的纷杂,倒得了一片清净,而且皇上从未下旨夺取封号,废除皇后。 此时,杜幽兰才真的明白了。皇上不是迫于形势而不得不那样做,而是顺水推舟,为她夺得一片安宁,自身却甘愿承受来自多方的压力和那份思念之情。 她早该想到了,今日皇上不是散心,也不是偶遇,而是早知晓了,为了见到相思之人才有了御花园一见。 皇上啊!——皇上,您可知你的相思之情会害得她吗?整个前朝、后宫,哪双眼睛不是盯着的,只要您靠近那个妖孽半分,之前的所有心血可就毁于一旦了。 因为,她必定——粉身碎骨,难辞其咎! 第二百三十四章:深夜暗杀 这时,有丫头进来,才到幔帐外便停住脚,唤道:娘娘,奴婢送信来了。 紫鹃应道:拿过来罢。 紫鹃起身,从那丫头手中接过信来,道:行了,你出去罢。 丫头听了,赶紧退下离开。 人走后,紫鹃转身看向杜幽兰,却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登时一惊,赶紧凑到身前,轻声唤道:娘娘!娘娘! 不见人动,又唤了几声,还伸手推了几下。这会儿,杜幽兰才有了反应,那副呆滞无神的样子也不见了,回到了往常的样子,只是看起来略显惨白无力了些。 紫鹃道:娘娘,您刚刚怎么了? 杜幽兰过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心悸,这儿子已经好了。 说话声听来虚软无力,跟前一刻判若两人。 紫鹃虽有些担忧,但手中的信还是交了出去,口中说着:娘娘,又有信送来了。 杜幽兰瞥了一眼,道:定又是那番任意妄为的话。 虽不愿,但还是让紫鹃打开来,照着念给她听。 念完后,杜幽兰笑了笑,看起来又有了生气。她从紫鹃手中接过信来,复又看了一遍,笑得愈发灿烂,已然满面春色了。 将信伸向红烛,寸寸舔舐殆尽后,只见她笑着看向紫鹃,说道:紫鹃,看来果然还是今日啊! 杜丞相的耐心已被耗尽,想他堂堂一朝宰相,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却屈居为右,被陆水的父亲压上一头。如今有人愿意帮他铲除异己,却奈何时机不到,无论如何,便是今日了。 已近深夜。乾清宫内,宇轩正批阅奏折,本应早朝后就要做的,却改去了御花园。 三仁盛上热茶,宇轩在批阅完所有奏折后,拿过刚上的热茶,准备饮上一口。这时,三仁上前说道:皇上,今日您看是去哪个宫里? 宇轩放下茶杯,说道:不去,就在这里睡了。你去把朕的书拿来。 三仁应下后,想了想又道:皇上,这个时辰很晚了,您看您今日还是不要看书了罢? 宇轩道:不要多说,快去拿来。 三仁只好退下去。 桌上的油灯影影绰绰,使宇轩想起今日见过的美人。美人如斯,心所往之,终有一日,抱得入怀。任卿晴的一颦一笑,一个轻巧美妙的举动都引得宇轩为之欣喜遐想。 今夜并无明月,四下空荡晦暗,即便宫灯通明,也就一尺见方之地,远及不至隐蔽的暗处。空中划过一道黑影,动作轻巧至极,瞬息的功夫便不见人影,何况今夜的月色是有意为之。 后宫内,宵禁过后,即紧闭宫门,由侍卫轮值守夜,来回巡查,每条宫路有统一的线路。几百名侍卫被分成多个小队,分别来回巡查不同线路,一夜下来需要来回数十次,实在频繁。但也有个别地方少人巡视,侍卫们都不大愿去,尤其是冷宫。 每至夜时,冷幽宫外仅几个侍卫会随意地当值,疾步走过几遍也就算完了,后半夜就不再当值。所以,过了某个时辰后,冷幽宫便如寻常百姓人家般,要想潜入,易如反掌。 夜色暗沉,光亮之外伸手不见五指,那条黑影却迅速地在宫墙屋顶之上穿梭,短短一瞬,便再次跃入暗处。黑衣人一刻不停,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御花园,再往深处去,正是冷幽宫的方向。 穿过那片百年树林,一个轻跃跳上临近的一棵高木的枝头上,由上俯视而下,四处巡视,墨黑一片,不见半个人影,细听过去,也听不到丝毫的声响。再看那冷幽宫,犹如一座废弃的庙宇般,孤零地肃立在那里,没想到在皇上的后宫内竟会有这种地方。 黑衣人不禁弯起嘴角,随即从树上飞身而下,几个瞬间便来至冷幽宫的门前,又是几个轻跃便跃过了宫门,上了屋顶。将瓦片揭下一块,朝里看去,果然如所想般一片漆黑。待瓦片放回后,黑衣人从屋顶跃下,来到殿后。殿后的那扇窗户正是通向卿晴正屋的。 只见黑衣人轻手将窗户拉开,一个飞身跳入屋内。屋内昏暗不堪,右侧便是卧床。 黑衣人走近,手中拿起匕首。就在一步之遥时,忽空中甩来一把长剑挡在黑衣人的身前,黑衣人瞬时急身后退,看向站在对面的来人。 来人是冷幽宫的守门侍卫。此人是宇轩的心腹,是安插在后宫中的眼睛,受宇轩之命,守在冷幽宫便是为了时刻知晓任卿晴的状况,在危机时刻也能舍命相护。 屋内,二人成对峙之状,侍卫背对着卧床,手持长剑盯着几步之外的黑衣人。许是想急于完成任务,只见黑衣人冲过来,手中匕首被藏在暗处。侍卫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躲闪,伸出长剑迎上。 黑衣人身手了得,在剑侧堪堪避过,匕首格挡在身前,一霎那后,又跃到了侍卫的另一侧,用匕首刺向侍卫的脖颈。 长剑不利于在屋内施展,黑衣人又步步紧逼,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需速战速决才行。想毕,侍卫收起长剑,徒手接住黑夜人刺来的匕首,另一只手瞬时掐上黑衣人的脖子。而矮上一头的黑衣人在力气方面显然弱上一分,咽喉被扼住,根本无力反抗。 侍卫稍一用力,黑衣人的脖子被歪向一侧,没了声息。而后,侍卫将尸体移出屋里,仔细将窗户关好后,才重新退入夜色之中。 此时宫外的杜丞相府。杜丞相正在书房内,管家也在一旁坐着,二人都在等消息。 已过了二个时辰,管家有些坐不住了,问道:老爷,您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依他的话,两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这话与杜丞相心中所想不谋而合。那黑衣人是他杜府早年前开始训练的死士,多年下来,仅余下了几名而已,不论是身手还是暗杀,都是万里挑一的。可如今,这万里挑一的杀手竟迟迟未归,难免杜丞相心中忧虑烦闷。 杜丞相道:不要急,再等等。 二人就那样端坐着,及至天明。 第二百三十五章:暗杀后事 昨夜,杜丞相的书房亮了一夜,而朝祥宫的正殿内,亦是灯火通明到了深夜才歇下。 等天大亮后,杜幽兰起身,紫鹃上前正要伺候梳洗。 杜幽兰忽然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紫鹃跟在她身后,回道:还没听到任何消息,许是还早罢。 杜幽兰走到正端着脸盆的宫女们跟前,依次擦脸、漱口,再转身到梳妆台前坐下。紫鹃一路伺候着。 等坐下后,杜幽兰盯着镜中的自己,一边说道:对于他们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也许就像你说的,时辰还早,消息传的没那么快,再说那里又没人,就两丫头,也许早膳过了还没人知晓也说不定。 紫鹃一边听着,一边手拿梳子给她梳着头。 过了早膳,又等了许久,依旧没丝毫动静,却有侍卫来了,是那送信的人。紫鹃从他手中接过信来,不等问上一句人已转身走了。 等紫鹃回到殿内,杜幽兰就看着她步步走近。等到了身前后,接过紫鹃递过来的信,拿出信纸,展开来看。 看完信后,杜幽兰将信捏成一团,口中囔囔道:她到底是谁?为什么那样都死不了? 紫鹃看了看她,不安地问道:娘娘,怎么了吗? 杜幽兰将信拿给紫鹃。看完信后,紫鹃说道: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杜幽兰道:还能怎么办,父亲不是拜托我想办法吗?本宫当然要为父亲分忧了。 紫鹃道:可大人那边都不行,娘娘,我们真的有法子办成吗? 杜幽兰冷笑一声,透过铜镜看着紫鹃,说道:法子是想出来的,好的法子也是一样,只要考虑地周全,想做什么不成。行了,快给本宫梳妆罢。 紫鹃道:是。 先将信毁掉后,紫鹃才拿起梳子。 天未亮时,乾清宫内有一人闯入。来人身着侍卫装束,径直去到宇轩的寝卧之地。此人就是冷幽宫的那名侍卫,即是救了任卿晴杀死黑衣人的高手,他的真实身份只有宇轩知道。 透过帘帐,宇轩被唤醒,起身挑起帘子坐在床侧,看到了来者后,问道:是什么事? 侍卫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有杀手去了冷幽宫,是暗杀皇后的人。 宇轩一听,不禁站了起来,说道:知道是谁吗? 侍卫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回道:杀手武艺高强,为了不被皇后发觉,奴才不得不将人杀了。 宇轩沉凝片刻后,说道:不管死活,给我查清楚来,朕要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侍卫道:是。 宇轩又道:从今以后,你要日夜暗中保护皇后,不得让她有丝毫损伤。 侍卫沉声应道:奴才遵旨。 任卿晴是他心中唯一所爱,他必须护她周全,令他没想到的是,在冷幽宫那种地方,竟然还有人想要她的命。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想要他的女人的命,不论那个人是谁,格杀勿论。 等天色暗下来后,杜丞相才乔装而出。今日一日对他而言,难熬至极,甚至差点误了上早朝。昨夜命人暗杀,他精心培育的杀手彻夜未归,显然任务失败,可能人已经被杀了,但宫内却没有丝毫动静。想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后,回府第一件事便是书信一封,派人送入朝祥宫,打算即刻去张氏府邸。在最后顿住,及至入夜了才动身而去。 至张府,被请入张老爷书房,二人相对而坐。 杜丞相面色憔悴,才坐下便说道:昨夜我命人入宫暗杀皇后,人迟迟未归,定是败露了。张兄,依你看是怎么回事? 张老爷听后,问道:哦?丞相的意思是,有人事先透露了消息? 杜丞相道:透露消息应该是不会有的事。 张老爷道:那是什么意思? 杜丞相看着他道:此事只有我和管家知晓,并无第三人。 张老爷点头,道:大人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怎么会失败呢? 杜丞相看向别处,若有所思道:我想,是有高人在皇后身边。 张老爷问道:高人?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女人,哪会有什么高人?会不会是侍卫? 杜丞相道:不是,宫里的侍卫不会是我派去的人的对手。说是高手可能性更大些,要知道,之前她可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女人。 张老爷道:你也说是之前了,就算之前有什么能人跟着她, 到如今,也不可能。就算有,依您府里派去的杀手,又怎么会不成? 杜丞相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皇后的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取来的。 见妆,张老爷问道:大人这是要反悔吗? 杜丞相听了,怒气上涌,沉声道:张老爷,这样的话可刺耳的很哪。要说反悔,于我而言倒也并无不可。 张老爷一听,赶紧陪笑一二,说道:丞相莫气,在下不过是说说而已,如您所言,您要反悔也没什么。 说完后,顿了口气,接着道:只是这样的话,那边我不好交代啊!但丞相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法子,毕竟大人也已尽了力,既然如此,择个中罢!我去那边说说,要是成了,不怪罪,看能不能过去。只是那兵防布局图可不能等了,只有大人这边妥了,那边才肯办啊。 杜丞相自然明白,脸色稍缓了些,说道:跟那边说去,兵防布局图不日我便送来,到时我要办的事也不能拖下。 张老爷笑了笑道:大人尽管放心,那边在下打包票,只要大人按时办好了事,您的事是一刻不会耽误的。 杜丞相哼了一声,道:如此就好。 送走了杜丞相,张老爷即刻往北边的别院乘轿而去。及至,径直步入屋内,先跪下唤道:主子,杜丞相昨夜派了杀手去宫里暗杀皇后,但事情没有办成。 偌大的屋内漆黑一片,窗户紧闭。忽地一声,风声吹起,油灯乘风亮起。瞬时,屋内通明如昼。 这时,传来人声:这件事,我已经知晓了。说罢,他还说了什么? 张老爷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回道:兵防布局图,这几日便会送来,他说,到时他的事也要尽快办好。 屋内四处垂帘,薄如蚕翼,无风却轻舞飘动着。只见,帘后若隐若现着浮现着人影,随着人的走动,帘纱变得愈加妙曼多姿起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终见一面 鲜艳的红衣在烛火的映衬下愈加鲜艳欲滴。 随着帘子的挑动,楚云从帘后慢慢走出。他瞥了跪在地上的张老爷一眼,问道:可信吗? 张老爷立即回道:奴才觉得可信。他急于想除掉陆丞相,如今只有尽快拿来兵防布局图才是唯一的办法。 楚云坐在正上方的太师椅上,说道:若就如他说的,三日内送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是不能的话,告诉他,后面的日子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 话说完,张老爷的头垂得更低了。不敢怠慢,赶紧应道:是,奴才知道了。 正愈起身退下,却听上方传来声音。 楚云道:西凤皇后那边可有其他打算? 张老爷复垂下身子,答道:杜丞相并未提及。依奴才看,他是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楚云道:宫里呢?西凤后宫里他不是有个女儿在里面吗? 张老爷瞬时明白了话中的意思。思量一会儿后,说道:是,听说还算受宠。 楚云道:既然如此,让那个女人去做就是了。告诉他,死伤不论,就算最后人还活着,我也帮他。兵防布局图晚些送来也无碍。 张老爷迟疑道:主子,若是这样说,依那人多疑的秉性,这西凤的兵防布局图可就不知何时能到手了。 说这话时,张老爷内心惶恐不安。过了一会儿后,才听到上方传来声音。 楚云冷笑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这样做? 张老爷打了一个寒颤,头伏地上,赶紧说道:奴才不是有意冒犯主子,请主子恕罪! 楚云‘哦?’了一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张老爷思前想后,又不敢多思,答道:奴才没什么好办法,只是觉得那人奸诈狡猾,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其他,实在不可取信。 上方传来声音:然后呢? 张老爷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垂向地面。觉得口干舌燥但接着答道:要想一举两得,等他办好了您要他办的事之后再说,至少兵防布局图要先拿到手。 楚云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要是结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你清楚后果是什么。 张老爷打了一个寒战,俯首帖耳道:奴才知道。 张老爷回府后,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等有些了精神,就立马前往杜丞相府。 而夜色渐浓,宫墙之外寂静无声,月朗星稀,不见半个人影。等楚云到了冷幽宫外时,任卿晴早已歇下。 透过窗扉,楚云已步入了卧房,朝床边走去。 皎白月色透过窗扉洒入屋内。楚云站在床前,伸手挑起靠近头侧的床帐。 月色撩人,轻灵地穿过去,轻轻附在任卿晴的脸上,细碎的月光则点映在散开着的细长青丝上,弯弯曲曲,延伸着铺向整个头侧。 楚云细神看着眼前的美人,脸上露出笑意。 坐在床侧,为了不惊扰到佳人的美梦,楚云一动不动,只是盯着任卿晴看。 窗扉大开着,晚风忽然吹入,床帐被大大地鼓起抚向床上安睡的美人。楚云拉起床帐,扣向铜勾。 春风终究是有情的。 待楚云再次转回视线看向任卿晴时,却见她已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二人对视良久,都不开口。 却看到楚云露出戏虐的眼神后,卿晴再不愿如此,随即转开身子朝向床的内侧,眼不见心不烦。 楚云却笑了,开口说道:这么久不见,就不想我吗? 卿晴一动不动。 楚云笑得愈发灿烂,这时倒动起手来。只见他伸出宽大细长的手抚上卿晴垂在头侧的长发,接着说道:过了这么久,我可是想你了。不论如何,你总归唤过我‘哥哥’了,如何我也不能放任你不管。 说完,将秀发抬起凑到脸前,看了卿晴一眼,见人依旧背对着他。笑意不禁愈发变得浓郁,垂下脸,吻上指间的青丝。 已到寅时。天色破晓前,楚云必须离开。 楚云任由指尖的青丝滑落,从床侧站起准备要走。才走了一步,忽又转身再次看向卿晴,问道:你可有失身?还是你还喜欢着西凤皇上? 楚云的话才说完,只见卿晴掀被而起,坐在床头,瞪视着楚云,说道;以你的本事,难道不知道吗? 楚云笑了笑,道:不错,我知道,你还是处子之身。 卿晴道:那你又何必问我? 楚云道:那——第二个呢? 楚云放下嘴角,神色不再是戏虐逗弄的样子。顿一顿后,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皇上? 卿晴神色不变,冷着声说道: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听了话,楚云道:真的与我无关吗?你难不成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了? 卿晴微微垂下头来,道:我没忘。 见她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秀发沿着脸际倾泻而下,愈发显得楚楚可怜。楚云却无半点心情,眼神渐渐冷下来。 楚云说道:既然如此,还有一件事你要做到。就是——忘记那个人,让西凤皇帝从你的脑海里完完全全地去掉,不留丝毫! 卿晴抬头看向他,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说道:楚云,你知道你说的话有多匪夷所思吗?不论是谁,都没有办法让我忘记一个人的一切。 楚云道:我不是那些人,你是知晓的。 卿晴道:对,我知道。你是不同的。但,那又如何,你的所作所为可恶至极,想法又不可思议,我猜不透,明白不了。为何要这样强迫我呢? 楚云一听,立马靠近过去,垂下身子,伸出手摸向卿晴的头顶。却又顿住,转而伸向脸。抬起卿晴的下巴,二人对视,咫尺之间。 卿晴的眼圈上微微飘着红色,已没有了前一刻的冷酷。 登时,楚云眼中露出怜惜之意,又细细地将她的脸来回看了好几遍。才一会儿,神色变化,还是那个楚云。 他说道;那不是强迫——是,命令。除了我,任何人的话你都可以不听,只有我说的话,你必须照做。 卿晴将他的手甩开,眼神再次变得冷酷,不发一语。 见状,楚云反而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只要你听话,你的家人就不会有事。要是你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的话,我可以随时来告知。 说完,不再停留,从正屋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风生水起 楚云走后,卿晴一夜无眠。 又过了几日,朝祥宫的主子都没来,柒宣都有些纳闷了,可见着自个的主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不好像以前一样去闹腾几句了。好在伊菊阁的主子时常过来。 而朝祥宫近来可不太平。 杜幽兰每日晨起,梳洗完毕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寿康宫请安。不为别的,讨个好名声。再者,自从知晓陆云与太后的关系后,她自然要更加勤恳些才行。 她与陆云明里没什么,但二人从未走过一起,也不甚过多交涉,所以后宫的人都清楚,朝祥宫与伊菊阁的两位主子并不和睦。 除此之外,从杜府送入的信近日来不曾断过。信看过后,都会被烧毁,但字入人眼,无非就是一件事,看多了心烦,但杜幽兰稍有不同。从小到大,趋于形势,她攀附父亲,学习一切可以取悦他人的事,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过得好。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贵为皇上的嫔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中握着众人的性命。此时,就连皇后,一国之母的生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间;而杜丞相所书写的信,宛如一封封的升官书,无言地声明着,杜幽兰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已至高无上,不可动摇。 对此,杜幽兰的所作所为却变得有些柔和起来,眉目间没了以往的憎恶模样。 有宫女打翻了胭脂盒,胭脂粉散落一地。宫女自知犯了错,立即跪下,叩头求饶,甚而掌起脸来。可谁知,杜幽兰非但没有横眉冷对反而嗤笑起来,骂道:这是干嘛?本宫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这胭脂虽好,但摔了就摔了罢,难不成割了你的命来赔不成? 丫头愣住了,抬头不知所措。还是紫鹃斥了一句,丫头才赶忙谢罪后,逃离了出去。 一时,朝祥宫的娘娘变了性子,变得可人可亲了起来。宫人们以讹传讹,皆信以为真。如此一来,倒真给她积了个好媳妇,好主子的名声了。 这日,杜幽兰带了好些点心去冷幽宫。 一进入殿内,远着便见着了挑起的薄帘子后面的任卿晴,还有一人与其相对而坐,细看过去,是陆云。这几日,陆云常来冷幽宫看卿晴,二人聊聊闲话,不时也会谈起守在边境的陆水。 杂役宫女守在宫外,仅两个贴身的宫女跟着进了殿内,手中提着食盒和捧着点心扁盒子。紫鹃则跟在杜幽兰身侧。 杜幽兰慢慢走近。任卿晴似有发觉,转目看去,露出浅笑。及人走近后,卿晴才说道:几日不见,似乎不同了些。 杜幽兰笑了笑,道:这几日事情比较多,所以没时间来看姐姐,还请姐姐莫要怪罪。 这时,一旁的陆云插话道:有什么好怪罪的,说的话让人听了做作。 杜幽兰听了,不生气反道:妹妹说的是什么话?姐姐乃后宫之主,每日来陪她说话都是应该的。你这不也是来了嘛。 陆云一听,气得狠瞪一眼,站起身来,对着卿晴说道:姐姐,我不愿跟她一起,既然她来了也赶不走,我就先回去了。等下次无人打扰的时候再来玩。 卿晴笑着点了点头。 陆云走后,杜幽兰说道:陆妹妹还是不能好好说话啊。 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卿晴对面的椅子上。 卿晴听了,说道:云儿的可爱就是在那种地方呢,妹妹不觉得吗? 杜幽兰道:我并无他意,只是觉得要是陆妹妹能有姐姐的一半贤淑就好了,不会让宫里的人见了笑话。 卿晴道:笑不笑话,全凭个人想法。我们就不要想太多了。 见卿晴脸上无半点笑意,又听了这话,杜幽兰便道:是,姐姐说的我都明白。以后我都不会再说了。 说完又道:对了,上次去御花园时,花都还没开,过了这些日子,许是开了些。不如,明日一起去看看罢。你觉得呢?姐姐。 卿晴听了,道:上次去那里碰上了皇上,如今我不大愿意去了。 杜幽兰问道:是不愿看到皇上吗? 卿晴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愿见到皇上,而是怕见面后多有尴尬罢了。 杜幽兰听后,笑了起来,道:不会的。姐姐思虑多了。要是这次还是撞见了皇上,当即走掉如何?那样姐姐就不用担心了。 见卿晴不语。杜幽兰问道:姐姐还有什么顾虑的吗?不过是去御花园走走而已,就当陪妹妹了? 听了话,卿晴只好说道:那好吧。 杜幽兰笑着拉过卿晴的手,道:姐姐真好! 次日。 晨起梳洗后,老远就见着杜幽兰从百年树林的那头走来。柒宣来到正屋,将杜幽兰已来的事情告诉了任卿晴,一边同染枝伺候主子穿衣。 一刻后,杜幽兰径直步入殿内,往正屋走来。此时的卿晴也已穿好衣裳。丫头们都行过礼后,杜幽兰将卿晴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后,笑着说道:姐姐真是仙女下凡啊! 卿晴笑了一笑,说道:妹妹言过其实,不过是平日里的样子罢了。 杜幽兰道:即便是后宫佳丽三千,也是抵不过你的。不然皇上怎么会如此宠爱姐姐呢。 卿晴道:皇上不是会因为容貌而倾心的人。 杜幽兰弯下嘴角,问道:那皇上是喜欢你哪点呢? 卿晴看了看她,笑了笑道:难道你觉得皇上不喜欢你吗? 杜幽兰一听,问出去的话却被反问回来,便有些慌乱,但很快回道:皇上当然喜欢我了。 卿晴笑着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皇上喜欢他人的哪点呢。 杜幽兰忽然觉得被摆了一道。 只见她嘴角微微扯开,露出笑容,回道:姐姐说的有道理。 杜幽兰的心中怒火熊熊,自从上次御花园之行后,她愈发笃定皇上对任卿晴念念不忘,用情至深。而皇上能如此迷恋任卿晴,也一定是因为容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到了这个时候,在她看来,任卿晴竟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尽是敷衍了事,实在是让人不痛快。 第二百三十八章:三度御园 杜幽兰默不作声,可脸上的笑皮再扯不开了。不过一时而后,她便草草告辞离去。 次日,紫鹃早早来请任卿晴过去。因上次的久候,柒宣不待她步入殿内便拦在了门外,好生抱怨了一番。而紫鹃因奉着主子的命来请人,不好与人相难,只好忍下气来听着。 好不容易说完了,也不准她进去,只在外头候着,柒宣进去通报。等人一转身,紫鹃便甩出一副恶脸来,口中暗声咒骂着什么。 柒宣来到正屋,进到卧房,同染枝一起伺候卿晴梳洗。 忽听卿晴问道:朝祥宫是不是来人了? 柒宣与染枝对视一眼,即刻答道:是,是紫鹃来了。说是请您早些过去。 卿晴道:那你们怎么说了那么久? 柒宣回道:没什么,不过是说了她几句。谁让她们总让咱们等,说得好听是来请了,可自个却架起架子摆谱招摇,平白让人久等。我想,有了上次也该长记性多个心眼,谁想今早一开门就见人过来,开口就是那句话,听了腻烦!说她两句也是应当。 听了她这番话的二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卿晴道:来的人是紫鹃罢?她以她的性子,听了你的话后,应该就回去了罢? 柒宣道:我进来时还见她笑呢。要是等着就等着,走了便走了呗,随她如何,反正我们这不急着去就是。 卿晴但笑不语。 染枝轻笑斥道:就你厉害! 柒宣高兴极了。 等三人到御花园后,很快就看到了杜幽兰,看来是有意在此等候。 杜幽兰一见卿晴,便笑盈盈着快步走来,等到了跟前,又道:姐姐,你可来了。 卿晴应道:可等久了? 杜幽兰回道:无妨。来,姐姐快跟我来! 卿晴笑着跟上去,走在身侧。柒宣染枝则随侍其后。 果不同上次了。不过几日的功夫,翠绿之色已布满整个御花园,花枝上结满了花骨朵,有些已肆意绽放了先,鲜嫩得艳丽,于这寒去春来之季,甚是迷人。 那寒潭褪去污秽,湖面清澈无比,惹人走近去看。 走在稍远一些的石子路上,杜幽兰一边说道:你看这些花,前些日子来时,还未见它有半个骨朵儿,今儿就生出这么多花来了。可见是春天到了。 任卿晴应道:确实如此。 在快近湖潭之时,杜幽兰忽问道:姐姐,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来这湖边玩的时候的事吗? 卿晴侧目看了她一眼,答道:记得。那是去年的夏日。 杜幽兰嘴角露出微微笑意,道:谁能想到,那日我为了折枝莲花,不甚落水,竟致流产。若不是姐姐呼救,有侍卫下水将我拖起,也许我已葬身湖底了。 此话听来略显伤感,卿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随即说道:我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妹妹,只望你忘掉了才好,如此才能过好今后的日子。 杜幽兰笑得灿烂,道:姐姐说的是,自那后,皇上悉心照料,自然是过得比之前好了。 说着话,二人已来到了莲花潭的近侧,之间仅隔了一丛低矮的灌木。杜幽兰朝湖水望去,继而转头回看着卿晴,嫣然一笑,道:姐姐,我想去湖边坐坐,你说好不好? 卿晴默然不语,再看了她一眼后,心下有些叹息,回道:那好。不过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 杜幽兰道:好,都听姐姐的。 紫鹃听完话,已让宫女去搬来椅凳。湖边没有可以近坐的地方,仅在近处长草的地方放上了几张座椅,比之凉亭,却也不错。 宫女们多的好处的就是,不一会儿,各色点心均呈到了面前。 尝了几块点心后,杜幽兰说道:姐姐,你说这下面会不会有莲藕呢? 卿晴答道:应该会有。 杜幽兰将手中的点心放下,道:那样的话,不如取出来,让厨房那边做了,午膳时候就可以尝尝味道了。姐姐说呢? 卿晴道:也好。 卿晴才说完,杜幽兰立即指向宫女,道:就你罢。 宫女不明,呆楞在原地。主子身边的紫鹃见此,立即对着那名宫女斥道:没听到主子们说的话了吗,还不快去,晚了时辰可是要挨罚的! 听了这话,那个宫女瞬时行下礼来,口中连道:奴婢这就去。 春寒料峭,没了冬风,这含着凉意的春风可不留情。只见那名宫女疾步赶到湖水边上,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急切又不知如何去取那潭中的莲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恰到这时,不远处传来紫鹃的喊话声:还不快下去。 再不下去,定要挨罚。左思右想后,只见她蹲下身子,先脱下了棉布鞋,接着是长袜。脚瞬时被那风给吹红了。然后颤巍巍地把脚放入潭水之中。 踏入潭内,水没及腿根,再往里走又沉下去了几分。只是莲藕深在淤泥之下,并不轻易取得。一会儿后,衣裳就被潭水浸透,那人的脸上已没了血色,嘴唇也成了紫色。虽还弓着身子在水里摸索着,但看上去人已没了什么动作。 见状,卿晴对杜幽兰道:我看就算了罢。寒水冻人,已经过了这么久,人出事就不好了。 杜幽兰转头看去一眼,继而回道:无妨。早前这丫头犯了错,今个不过是让她受受罪,好长个记性。姐姐就不用管了。 听了话,卿晴接着道:挨罚可以,可这冰天冻地的,水又是不能沾的,要再这么下去,人可是会冻坏的。 杜幽兰听了,笑了起来,道:姐姐,你可真会疼惜人。说来,要不怎么会教出那么个泼辣的丫头来。 说这话,却转眼看了卿晴身后的柒宣一眼。 柒宣自然也听到了,随意低头一瞧,却正撞见杜幽兰的那一眼。胸中顿时升起熊熊怒火,碍于场面,不得发作,却已气得不行。 杜幽兰不顾柒宣如何,自顾接着说道:有个能干的丫头自然是好,可要是不安守本分,骑到了主子头上来,可是不行,自然要受罚了,若是罚轻了,倒无所顾忌,随着心意办事的话,可是后患无穷啊。 说完话后,端起茶水准备润润嗓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瞬时顿住,看向卿晴,说道:姐姐还是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要紧。 说着,瞥了其后的紫鹃一眼。 只见紫鹃随即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新沏的茶水,上前一步,给卿晴的杯子重新换了杯热茶。 第二百三十九章:寒潭莲藕 直至午膳,莲藕也没有被撞挖出来。 因卿晴不愿留下,遂早早离去。杜幽兰虽有挽留,却不是十分真意,推辞一句后,杜幽兰面上心有愧色,说道:这次都怪妹妹,扰了姐姐的兴致,而后,等莲藕挖出做成了美食,我就让那丫头呈去给姐姐尝。 卿晴微笑点头,转身离开。 在回冷幽宫的路上,柒宣一直在嘀咕着。满脸不悦,口中说着:那也太过分了,那河水该多凉啊!让下去就得下去,不是为难人嘛。 任卿晴和染指已经听了一路这种话了,彼此相视而笑也不下几次。 等柒宣又说完了一大段抱怨后,这时卿晴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好了,都说一路了,还没说够呢? 柒宣紧接着道:我才不愿说那人呢,只是看那宫女可怜,咽不下那一口气。 卿晴但笑不语。 染指听了,插话道:但论这宫里,哪个宫的人没受过罚,要是你再这么说下去,不慎被旁人听了去。不是我说不好,也就怕那些嚼舌根的了。 虽是笑着说的在打趣柒宣,但也提醒着她。柒宣明白话中的意思,声音倒沉了下去,回道:我知道的。只是今日看那杜娘娘如此狠辣,实在气愤了些,才乱说了那些话出来。 卿晴听了,回身对柒宣,笑着说道:我清楚,看到那个宫女受罚,你心里不好过。不只是你,染枝和我也是一样的,你说的那些话我们心里都有。好生说出来不管用,帮不了人,作罢就是了,要是想说,等回去了,当着我俩慢慢说,我同染枝则慢慢来听。 柒宣看着卿晴说了那一通长话后,笑意盈盈,朗声回道:那好,到时主子可不能嫌我烦。 染枝在一旁笑着。 卿晴伸手捏了捏柒宣得脸,道:是,不嫌你烦。 等三人回了冷幽宫后,用过午膳,任卿晴正要歇息时,外头传来敲门声。是宫门在响。 柒宣就站在卿晴身侧服侍,听到敲门声后,说了一声:这会儿是谁会来? 说完随即往外走去,卿晴目送她走出殿门。 柒宣从内恻将门拉开,门外站着一人。是那个入寒潭挖藕的宫女。 只见她衣裳湿透,脸色惨白,透着青紫之色,浑身畏缩着不敢动弹。见此,柒宣一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一边说道:先进来,快些! 将人拉进来,来不及关上,就扯着人往里面去。 还未步入殿内,柒宣就急呼道:染枝,染枝! 染枝已收拾好了午膳用的东西,听柒宣在喊她,便应道:在呢! 听到回话时,柒宣已步入殿内,这会染枝也走了过来。见柒宣手中扶着一人,再细看过去,就知道了来人。而卿晴听到了柒宣得喊声,也从正房走了过来。 柒宣对着染枝说道:染枝,你快去帮忙烧些热水,不然她该冻死了! 染枝道:好,我这就去。 说完就急急地去烧热水了。 这会,卿晴说道:先让她把衣服脱了罢,要再穿这身,就算是在屋里也会冻病的。 说着人已走到跟前。柒宣点点头,二人便合力脱下宫女身上的衣裳,棉鞋长袜也一齐脱下,只剩一件贴身衣物,柒宣又从屋里拿出毛毯子给她披上。所幸殿内燃着炭火,便让宫女坐在边上,好暖和些。 柒宣也跑到染枝那帮忙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功夫,柒宣跑来说:行了,可以去泡了。 说着将人给搀起,还不忘对卿晴说上一句:主子,您先坐会,等忙完了,我再去伺候您。 卿晴笑了笑,道:行了,快去罢。 有了这么一出,卿晴也无暇歇息,从屋内拿书出来坐在殿内的炭火盆前。 那宫女受了寒气,要在热水里多泡些时候。柒宣就在一旁伺候着,染枝也没歇着,一直在烧水和添水。 过了许久,几人才从后面的澡间出来。宫女穿的是柒宣的衣裳,人看上去像是柒宣一般大的年纪,身形也相似,穿上却也合适。卿晴抬头细看过去,见人面色红润,有了血色,走动上也没事,看来已经好了。 于是,卿晴开口问道:觉着怎么样? 宫女已经走近,听了话,便想跪下,许是身子还未缓回来,一个不慎扑倒在地。柒宣染枝见了,赶紧一人一手将人扶起。 被扶起后,宫女还想跪下,被卿晴拦住。 卿晴说道:不用行礼了,有话要说就先坐下来。 柒宣在一旁说道:是啊,你这个样子怎么好行礼,还是听我家主子的话,先坐下再说罢。 听完话,宫女又看了看卿晴。卿晴微微笑着点头。如此,便在卿晴的对面坐了下来。柒宣染枝则回到卿晴身边伺候。 才刚坐下,宫女便说道:皇后娘娘,奴婢不是有意要冒犯您,只是奉了我家娘娘的命,特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说着,人从椅上站起,正愈跪下,被柒宣一把拉住,柒宣说道:你还是坐下罢,我家主子才不在乎那些。 卿晴道:柒宣说得对,你还是快坐下罢。不然等会又僵住了还要给你烧热水呢。 柒宣笑了起来,说道:听到没,不是因为你,而是心疼染枝,不愿她为你再烧水累着才不许你跪的,你要明白的话,就好好的坐着。 这话可不是奴才能说的话,要是主子听了定会责罚,可任卿晴的脸上毫无怒色,反之透着笑意,倒像是开了一个玩笑话。见三人面色和悦,宫女不禁放下心,脸上露出笑来,对柒宣说道:多谢姐姐。 柒宣笑着点头,索性就陪在身侧不走了。 等人坐好后,卿晴问道:你是来请什么罪的? 宫女答道:奴婢奉命挖出莲藕,好让御膳房用来制菜,午膳时呈来给皇后娘娘用。可奴婢过了时辰还未挖出,所以娘娘说是奴婢误了她的话,呈不上菜来,便让奴婢来这里请罪受罚。 柒宣听了,怒气上涌,脱口而出:又是受罚! 染枝及时斥了她一句:行了,听主子怎么说。 柒宣见染枝瞪着眼,就知不许多言,便闭了嘴。 第二百四十章:上门请罪 听宫女这样说来,应该不会有错,再依今日杜幽兰的作为看来,是极有可能的。虽是如此,卿晴还是问了一句:除此之外,你家娘娘还说了些什么? 宫女想了一会儿,回道:没说其他的了。 卿晴点头,对着柒宣道:柒宣,你先在这陪着她。 接着转向染枝道:染枝,你去将她的衣裳洗净烘烤干净了,再给她穿上。 二人皆点头应着。 最后又转向那名宫女,笑着对她说道:你在那寒水里呆了太久,后面就在这好好休息一会儿,让她们二人陪着你。 宫女随即问道:皇后娘娘,可奴婢还未受罚? 卿晴笑了一笑,道:在我这,就不要再说受罚的话了。再者,你又没做错事,我干嘛罚你。 宫女紧追着道:可娘娘说了,若是奴婢没有向皇后娘娘请罪挨罚就回去的话,就是怠慢不听主子的话,回去后娘娘会罚得奴婢更重的。 说完后,宫女随即站起身来,不顾柒宣的阻拦,跪下道:还请皇后娘娘责罚奴婢! 卿晴走到她的身前,伸手将人扶起,说道:我知道了。但先等你的身子好了些后再到我这来领罚罢。 宫女感激涕零,道:是,奴婢知道了。 从前殿回到后面的正屋内,柒宣跟了过来。 卿晴回身问道:你过来干嘛?不是让你陪着她吗。 柒宣上前,从卿晴手中接过脱下的外套袄子,一边说道:等会就去。 卿晴细看了她几眼,觉着不对,问道:这是怎么了? 只见柒宣的眼下有些泛红,眼内水汪汪的像个谭。听了卿晴的问话后,才说道:主子,我看她那样觉着可怜。 听了话,卿晴从柒宣手中拿过衣裳放到一边的椅子上,伸手摸了摸柒宣的脸,笑了起来,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倒想出怎么罚她了。等会儿弄些好吃的来,就将她喂饱,等人吃不下了才放人回去,觉得怎么样? 这些随意的浑话听来好笑。柒宣不忍笑了起来,说道:主子总爱乱说话。我也不管了,等会就告诉染枝去,让她来说你。 卿晴道:那也好,我就想看看染枝生气的模样。 柒宣闹着跑走后,卿晴坐在窗前盯着外头后院的花树看了许久,似受了寒凉,方才从椅上起身去到床上歇下。 过了约两个时辰,任卿晴方才起身。此时已近末黄昏。 穿戴整齐后,从正屋走出,看见三人正在收拾桌子。细看过去,那名宫女看来已经好了,衣裳也已换了回来,面色红润,脸上透着笑意。 柒宣先看到了从正屋出来的卿晴,便道:主子,快过来用膳了。 染枝则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卿晴身前,伸手扶上卿晴的手腕,道:我正想去叫您呢,正好您醒了。主子,我按你说的做了一桌的好菜。 卿晴听了,看了看不远处的柒宣一眼,正巧二人对视,柒宣笑盈盈地说道:是啊,主子快些过来坐下,这些菜可是好久没有吃上了呢! 卿晴笑了起来,走到饭桌边上坐下。饭菜皆已上齐。 任卿晴让柒宣染枝坐下。二人坐下后,不见那个宫女,四下张望,才见人躲到了柱子旁去了。 于是,柒宣对卿晴说道:主子,您看是让她过来吗? 卿晴笑着道:快让她过来一起吃。 柒宣笑着点头,起身将那人拉了过来,硬是摁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宫女坐下后,仍是惶恐不安,口中不停说着:不行,这样是不行的!奴婢怎么能和皇后娘娘坐在一张桌子上? 柒宣可不放过,说道:你就坐好罢,我家主子不会怪罪的。 虽是这般说,宫女依旧不知如何是好,不禁瞥了卿晴一眼,不见怒色,反倒是嘴角挂着笑,一时没了动弹。 见此,卿晴笑得灿烂,说道:你不必在意,我已经是个被打入了冷宫的皇后,在这冷幽宫里,你同柒宣染枝她们一样就是了。 宫女看了看柒宣和染枝一眼后,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染枝的这桌菜确实不错,有好几样可口的菜,一顿下来,虽是无酒,却胜似酒足饭饱。 待全部拾净后,宫女来到卿晴面前,开口说道:奴婢来向皇后娘娘告辞。 卿晴点点头,道:好,那就回去罢。天色暗了,让柒宣送你一段路。 柒宣早在跟前,听到了那话,便一步上前道:好,我送她一程。 宫女道:谢谢娘娘。 说完话,跪下伏首行礼。 殿门大开,寒风直灌入屋内来。染枝去将殿门合上,回到卿晴身边,往面前的炭盆内又添了些木炭后,对着卿晴说道:主子,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歇下罢。 柒宣还未回来,已出去有些时候了。卿晴看了殿门一眼,道:时候还早,再等等。 染枝点点头。 不过一会儿,果见有人敲门,染枝去开门将人放进来。柒宣的脸吹了风,透着红色,一进门来,就往炭盆走去。染枝将门关好后,跟着坐在她的旁边。 卿晴问道:送了多远? 柒宣回道:送到了朝祥宫。 卿晴道:可有事情发生? 柒宣答道:没有。只是撞见了几个不识好歹的宫女。 见柒宣不愿再说话了,卿晴便不再问了。只道一句:时候不早了,早些歇下罢。 卿晴回到正屋,染枝跟着过来伺候脱衣歇下。等染枝回到前殿时,柒宣已去了她们睡的偏房。 回到偏房,见柒宣早脱衣躺下,于是只好熄灯睡下了。 半夜时分,正是丑时。 冷幽宫的正屋内,任卿晴口吐嘤咛,面露痛苦之色,全身犹如被万蚁噬骨,剧痛难忍。 到了辰时,染枝到正屋来服侍卿晴时,见卿晴躺在床上蜷成一团,面色惨淡,再看全身的衣物已尽数湿透。染枝轻声唤了几声,不见人动弹,心下惊惧,赶紧喊来柒宣。 见染枝焦急之色,柒宣赶紧来到正屋,见到了那副光景,也是大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主子是怎么了? 染枝回道:我进来后便见着主子是这副样子了,你快来看看。 说这话时,柒宣已走到床前。 第二百四十一章:卿晴患病 凑眼瞧去。 任卿晴面色惨白,眉间紧皱,现痛苦之色。见此,柒宣赶紧伸手去碰,只觉任卿晴周身乏潮,四肢僵冷。顿时大感不妙,对着一旁的染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染枝自是不知。 见染枝也尽是不知,柒宣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慌了神。口中囔囔着道:可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早是这副样子? 接着又一边对着卿晴唤道:主子,快醒醒来。 染枝将棉被又往卿晴的身上扯了扯,对着柒宣道:主子这病来得急,必须请太医来看看才行。 柒宣听了,点着头道:是。那我这就去请太医来。 说完话便从床前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染枝又看了看卿晴,想了一下后,出去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原是梳洗用的。将任卿晴的脸和手细细地擦了一遍后,又拿来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让人平躺好后,再盖上棉被。等做完这些事后,柒宣没有回来。 又等了一时半刻,还不见柒宣将太医带回,而任卿晴依旧昏迷不醒,这会子又发起了高热。 染枝焦急不安,陪在床侧不敢走动。卿晴的面色由白转成红色,呈潮红之色。染枝伸手摸去,非常烫手,于是出门打上冷水进屋,拧上帕子敷上,来回着不敢歇下。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其间,染枝已不止一次去宫门外看了,焦急不已,来回踱步,又放不下躺在床上的卿晴,复又回去照看。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屋外才传来声响。细听过去,一会儿后,便见到柒宣径直走进了正屋来,其后闪现一人,正是身着官服的太医。 染枝随即放下床的帷帐。这时,柒宣再将太医请入,口中说道:快请进来。 太医在床前的椅上坐下,从药箱内拿出手枕,说道:请姑娘把娘娘的手拿出来。 染枝听了,伸手进入帐内,拉出卿晴的左手。太医随即把手枕垫在床沿,染枝则扶着将手放在上面。 柒宣染枝二人站在一旁盯着太医的动作。只见太医面露难色,随即从药箱中拿出一卷布包,展开来,抽出里面的银针刺入任卿晴手上的穴位处。一会儿后,柒宣开口问道:太医,我家娘娘是得了什么病? 太医将银针拔出放回收起,染枝将卿晴的手放回帐内,拿起手枕递给太医。太医接过手枕收好后,起身抓起地上的药箱,对着她二人道:皇后娘娘脉象平稳健和,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寒气,等过了些日子就会大好。 柒宣问道:那好,还请太医下个方子服用。 于是,太医便留了个方子下来,交代了两句后,不等柒宣染枝多说一句,提步离开了。 柒宣拿起方子,对染枝道:染枝,你看好主子了,我先去抓药回来。 染枝点头道:快去快回。 没过多久,柒宣就提着药回来了。问询卿晴的病状,所幸的是,过了这么些时辰后,果如太医所言,竟大好了。在柒宣出门后不久,人已醒了,正靠在床头笑着望向她俩。 柒宣放下手中的药包,疾步上前,坐到床侧,说道:主子,你还好罢? 卿晴听了,笑着道:还好。 柒宣笑了起来,道:那就好。您不知道晨起时您的样子有多瘆人,我和染枝都吓坏了。 染枝也上前去,接着道:是啊,看您那副样子,又喊了好久也不见醒来,我俩真是吓坏了。还好柒宣将太医请来给您把了脉,说只是受了寒气,没有大碍。 卿晴点点头,道:辛苦你们了。 柒宣道:只要您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俩就行了。 染枝在一旁道:主子才醒,一定饿了,我去熬些粥来。 柒宣道:再弄两个菜来,我们也一起吃。 染枝答应后,笑着出去了。 从冷幽宫出来后,太医走出御花园,却并未出宫,而是径直朝乾清宫走去。 乾清宫外守着的小太监受托进殿禀报:皇上,许太医在外求见。 宇轩正在灯下看书,听到禀报声后,说道:请人进来。 小太监应了一声后,退回去打开殿门,将人请了进来。 许太医年轻有为,医术超群,深受宇轩的青睐.正因如此,各色人物皆不免对他另眼相看些,也多为器重。 许太医走上前去,先是行礼问安:微臣给皇上请安。 请过安后,不等许太医开口,宇轩先将三仁和那个小太监退出了乾清宫,都去外面守着,没有喊话不必进来。 这时,许太医才说道:皇上,微臣过来是因为冷幽宫。 宇轩放下书册,问道:冷幽宫那边出了什么事? 只见许太医踟蹰一二后,才道出: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能染上了蛊毒。 宇轩双目圆睁,身子前倾,说道:你说什么? 见此,许太医拱手作揖,沉下身子回道:微臣觉得,皇后娘娘染上了蛊毒。 听了话后,宇轩心中大震,慢慢稳下心神来,才说道:你可判出十分真是? 许太医不敢动作,思略而后,答道:微臣有十分确定。早些年间,微臣曾在民间见过那种蛊毒,也曾见到过中了那种蛊毒的人,所以十分确信。 听后,过了会儿,宇轩问道:中了蛊毒之后,人会如何? 许太医答道:人先是昏迷不醒,四肢僵冷,不出几日,便会气血亏虚不及,直至气绝。微臣已用银针封了穴道,蛊虫一时没法动弹,皇后娘娘一时不会有事。 听完话,宇轩问道:可有解蛊之法? 许太医道:蛊毒不同药理,要想根除只有一种办法。 宇轩道:说。 许太医答道:只有用制毒之人的血,以毒攻毒,才能将体内的蛊虫杀死。 宇轩道:如何找到制毒之人? 许太医道:这正是难处。制毒之人不止一二,所种蛊毒之多,多如牛毛。所谓蛊毒好买,用于人身,十死九伤,无一生还,说的就是如此。 宇轩道:除了制毒之人外,就没有法子了吗? 许太医道:是。 静默片刻后,许太医才听得上方传来声音:此事,还请许太医放在心上。 许太医道:臣明白。臣先退下了。 说完后,依旧弓着身子慢退两步后转身出了乾清宫。 第二百四十二章:中蛊二日 乾清宫前,灯火通明,太监们一人提着一盏灯随行在两侧。轿撵坐在中间,由四个太监分侍四角。 宇轩疾步出宫,坐上轿撵,说道:去冷幽宫。 三仁听了,愣在原地,醒了后就急急着喊道:摆驾冷幽宫! 轿撵抬起,沿路而去。 快至冷幽宫十几米开外,宇轩便叫了停,走下轿来。三仁紧跟上去。 宇轩对着三仁道:去,别让人靠近了。 三仁领命。 宇轩独自一人,借着月色走向冷幽宫的宫门。 用过饭后,三人闲聊了会后,卿晴面露疲色。于是,染枝说道:天色有些晚了,让主子早些歇下罢。 柒宣点头道:好。 说完,二人左右扶着卿晴的手,往屋内走去。服侍卿晴躺下后,染枝将被角捏好后,说道:主子,要是有事了就喊我俩。 卿晴点点头,笑了笑道:好了,你也快去睡罢。 染枝放下帷帐,柒宣将灯熄灭后,二人就都回了偏房。 卿晴闭上眼睛,不多时,便沉入了梦境。 忽得一下,卿晴只觉醒来,眼前一望无际,而她正站在一片荷叶连天的寒潭之中。这时,湖面刮起微风,吹响荷叶,卿晴觉得有些冷了,低头一看,她身着的是歇下时所穿的内里衣裳,不能保暖,这时寒风一过,卿晴便觉着更冷了。 要想走出去,四下一看,皆是荷叶,铺成一片,脚下是个台子,仅有一个路口。 不一会儿,寒潭之上,泛起浓雾,远处犹如混沌般使人看不清楚。雾气凝结,沉到卿晴脚下。卿晴转身沿着脚下石台往前走。可走了许久,依旧看不见尽头,浓雾将荷叶吞噬,渐渐向卿晴靠近过去。 忽然,异声响起,卿晴细听起来,声音由远及近。脚边水波翻动,似有东西在水中搅动,那股奇异之声也愈发清晰。卿晴疾步往前走去,浓雾随即紧追而上,台下的水波翻滚剧烈,异声从水下传来,紧随浓雾朝卿晴的方向而去。 风起云涌,水天一色相接,乌沉白银之色犹天之庭下,女子着广袖轻裳,步如临空,青丝长袖逆风而舞,其后,雾绕如烟,轻随而行,飞升而上。 一瞬,浓黑潭水之下有东西浮游而上,突出水面,顺着水台的支柱往上爬动。不一会儿,竟将水台的四周给紧紧裹住。那东西足多身小,动作灵敏,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卿晴的退路给挡住,并将其困在一步之内,还在紧逼。 卿晴慌了心神,不敢动作,而四处无不是那黑色的东西,就连底下的潭水之内也是,眼见着那似虫非虫的东西步步靠近,她抬起一脚,将已近到脚边的一只给踏扁了,血色汁液从脚下流出。 一时之间,众多只放快动作,到了卿晴脚下的便沿着脚往人的身上而去,群起蜂拥而上。卿晴用手将爬到身上胸前的东西狠狠拍下,脚下不停,沿着水台延伸的方向跑去,黑丛间升起一道道血雾。 次日卿晴醒来,时辰比以往晚了许多,身子却还是乏累得很,想再睡会却想起梦中之事,最后还是起身穿衣。 今日日头甚好,染枝正在外头的菜地上坌土劳作,左右八分亩的小菜地上绿意葱葱一片。柒宣正从院外回来,手中提着东西,和染枝打过招呼后,抬头见卿晴站在殿门内看着她们,便赶紧走去,口中说道:你醒了?主子。 听到柒宣的话,染枝也回过头去。卿晴笑了笑,问道: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柒宣来到卿晴面前,提起手中的东西,说道:这是从太医院那拿来的,按他开的方子抓的药,自今日起就要服用,一日用三次。 说完,想起了什么,转头朝染枝看去,说道:染枝,停会儿手中的事,先给主子梳洗先。 染枝回道:好呢。 说完就放下手中的农具,往偏殿走去。柒宣则哄着卿晴回正屋去,药便顺势放在了殿内的圆桌上。 梳妆台前,柒宣给卿晴梳头,墨黑的青丝被细细地梳过,于身后倾泻而下,直垂脚踝,柒宣将其尽数拂过。正要盘起发髻时,染枝从屋外走入,手中端着洗漱用的热水。 卿晴看向镜中的人影,娇而不艳,端而不严,只是因昨夜的梦而略显憔悴,面色晦暗了许。于是,抬手抢下柒宣手中的梳子,说道:今日就不梳发髻了,去找跟缎带来。 柒宣不明白,问道:可是,主子,发髻不梳怎么行呢? 卿晴笑了一笑道:无妨,你先按我说的去做,找一截来就行了。 卿晴固执,柒宣见此,再瞥了一旁的染枝一眼,染枝随即说道:快去罢。 柒宣只好去找。柒宣走后,染枝便服侍卿晴洗漱。洗漱过后,染枝问道:主子,您要缎带做什么? 卿晴道:用来扎头发。 染枝疑惑,似懂非懂。 不多时,柒宣寻了一条一尺长的红色缎带来,拿给卿晴,问道:这条行吗? 卿晴接过,道: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个。 柒宣盯着卿晴手中的缎带看了几眼后,问道:可这怎么扎头发啊? 卿晴看着凑过头来看的俩人,笑着将青丝尽数拢好,合成马尾状,再拿起缎带将头发捆在一起,锁上活结就算好了。 绑好后,朝二人笑了笑,问道:觉得怎么样? 二人充耳不闻,呈不可思议状。先回过神来,开口问话的是柒宣,她指着卿晴身后的马尾,一脸气愤,说道:这是什么?您干嘛这样糟蹋自个的头发啊?要是不喜欢之前的发髻,我梳个别的就是了! 染枝听了,也说道:是啊,主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好。 卿晴看着二人,问道:真就不好? 二人齐齐点头。 柒宣道:不说像个女子了,就连女扮男装都不是,男子可不会像主子这样把头发全给拢上去! 卿晴想了想后,道:那就如柒宣说的罢,给我梳个男子的头发。 卿晴的作为,柒宣染枝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但看卿晴兴致阑珊,这冷幽宫地处偏远,卿晴也少有出门走动,便遂了她的心意,给她梳了个男人的头发。 第二百四十三章:圣旨一道 昨夜,宇轩立在冷幽宫的宫门前许久,一动不动。三仁将一干人等打发去远处候着后就回来了,见宇轩没有动作,便凑上前问道:皇上,您要进去吗? 宇轩看着那扇宫门,道:不了。这里不用伺候,走远些,有事朕再唤你。 三仁点头道:是。奴才先下去了。 三仁一走,忽十米之外风声猎猎,一人乘着轻功到了冷幽宫门前。那人身着侍卫服,等他站定后,上前几步到宇轩身后,单膝跪下道:卑职给皇上请安。 宇轩转过身来,看向他道:冷幽宫近来可有异常? 侍卫答道:并无异常,一切安好。 宇轩又问:皇后娘娘近来可好? 侍卫答:今日从晨起,娘娘就昏迷不醒,申时后,太医过来诊治,娘娘才醒了过来。 听完后,宇轩问道:为何不去禀报? 侍卫拱手道:是卑职的疏忽,请皇上责罚! 宇轩沉声道:明早去慎刑司领三十大板。日后不可再犯。 侍卫道:是,卑职明白。 宇轩道:起来说话罢。 侍卫放下手,站起身来。 宇轩看着他,问道:这两日,娘娘都去了哪里? 侍卫垂首,答道:近来娘娘常与朝祥宫的主子一起,昨日受邀去了御花园。 宇轩道:娘娘回来后可以异样? 侍卫道:并无异样。 宇轩点点头,道:近来若朝祥宫的人再来,将人拦下,就说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其外,冷幽宫四处也要察看仔细,不要让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进了去。 侍卫拱手道:是。 在冷幽宫外站了一个多时辰后,三仁被唤去,摆驾回乾清宫。之后,宇轩命许太医设法找到解除蛊毒的方法,可蛊毒之毒千差万别,制毒之人又极其难寻。所幸,在昨日把过脉后,正是他知晓的其中一种蛊毒,中蛊之人起初并无大碍,但到了夜里便会陷入梦境遭受万虫噬心之痛,却不会醒来。身子不会有外伤,即便寻常的太医来看也是无碍,正是如此,才是它的可怕之处,夜里睡下,便会做梦,并一旦陷入而不得出,在梦里要遭受数日噬骨之痛,直到身子消瘦不堪无以为继之时,便会香消玉殒,不治身亡。 宇轩听后,怒火灼心,即便再冷淡,卿晴的依旧被害,背后之人,他定要查出,至于冷幽宫,已不是久待之地了。 早朝散后,轿撵早早殿后备着,宇轩上轿后径直朝后宫而去。不时,至寿康宫。 通报过后,宫女迎门问安,宇轩下轿来,径直往正殿走去。门前有老嬷嬷守着,见宇轩过来,便行礼道:给皇上请安。 宇轩在她面前停下,问道:太后在吗? 老嬷嬷起身回道:太后娘娘已经起了,正在用早膳。 宇轩道:那就劳烦嬷嬷进去通报一声。 嬷嬷欠身后,转身进了正殿。 步入殿内,往左进入转角就是太后用膳的地方。圆桌上,摆满了精巧细致的碗盘,上面尽是精致的点心用食,太后正坐在桌前的圆凳上,面前摆着一盏大的琉璃翠花碗,碗内盛放着红枣糯米桂圆羹。 嬷嬷来到跟前,回道:太后,皇上来了。 太后听了,说道:这么早来定有急事,就被让皇上等着了,让进来罢。 嬷嬷欠身应了一声后,转身走回。 打开门来,嬷嬷说道:太后请皇上进去。 宇轩点头,进入殿内。老嬷嬷道:皇上跟老奴来。 宇轩跟在后面,来到太后用膳的圆桌前。老嬷嬷说了一句‘太后,皇上来了’后,随即退到太后身后去。 太后抬头看了一眼,道:皇上来了啊,快坐下罢。 伺候在旁的大宫女上前摆好椅子。宇轩在太后面前坐下,等着太后用膳。 这时,太后忽道:皇上来了,怎么不说话? 宇轩道:等太后用过膳了,朕再说。 太后放下调羹,笑了笑,看着宇轩道:皇上既然这个时辰来了,就是有急事要说,既然是急事,就不用等了。 宇轩听后,说道:是有一事要亲自跟太后说。 太后‘哦’了一声,道:那好,就先说罢,这早膳用不用都差不多。 说着便对身边的嬷嬷道:让丫头们来撤下去罢。 老嬷嬷应了声,对着外头招呼了一声,随即就有几个宫女进了来,将碗盘尽数收拾干净。 宫女们退下后,太后先开口说道:有什么事说罢。 听了太后的话,宇轩方说道:不知太后还记得皇后是因何被打入冷宫的吗? 太后道:哀家自然记得。皇后美若妲己,妖艳祸众,纵然她安守本分,这偌大的后宫也难以受她把持。这些,皇上应该比哀家更清楚罢。 宇轩道:太后所言都对。因此,朕必须让她远离这些。 太后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道:皇上不必再说,你对皇后的宠爱无人不知,即便打入了冷宫,除去伺候的人和饮食,比起其他的宫宇也没差哪了。 宇轩道:皇后近来身体抱恙,冷幽宫不适合养病。 太后听了,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就直说罢。 宇轩道:朕想让皇后回到鸾娇殿。 太后面露不悦,细看了宇轩一会儿后,端起早奉上的暖茶,说道:若只是养病,让太医院那边仔细些照看,再让库房那边送些东西过去,再不够的话,选几个宫女太监过去就是了。皇上觉得呢? 宇轩听后,紧盯太后,说道:太后说的自然是好的,但朕认为最好的做法就是搬回鸾娇殿。 太后道:皇上要怎么做自然可以,只是皇上这么做的话,可不会那么容易。 宇轩道:太后所言,朕都明白。但时过境迁,早已平息了的事情,若有人再敢造次,朕不会轻饶。也为了大局,朕不会交予皇后凤印。 太后听了,笑着将茶饮上一口,继而说道:皇上都想好了,如何做,哀家不会阻挠。 宇轩起身,道:谢太后。 说毕,宇轩转身离开。 回到乾清宫后,宇轩立即书写圣旨一道,命三仁亲自送往冷幽宫。三仁接过圣旨便一路疾步而去,穿过御花园时,碰上了游玩中的杜幽兰等人,来不及行礼,三仁已穿身而过。 第二百四十四章:回鸾娇殿 宇轩离开了寿康宫后。 殿内,老嬷嬷伺候太后用茶,一边说道:太后,您觉得皇上这样做是否任性了些? 太后放下茶杯,随口道:他是一国之君,任性些有何不可。冷幽宫那边已经请过太医了,你可知是何意? 老嬷嬷答道:是朝祥宫吗? 太后道:除了她应该不会有人敢做。既然有人做了嫁衣,我们睁只眼闭只眼就好了,到了这一步,再抚了皇上的意,也是枉然,不如顺水推舟,给他这个情面。 听完话,老嬷嬷道:太后英明。 一时半刻之后,后宫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朝祥宫里,杜幽兰自从御花园回来后,脸色不佳,宫女们见了都不敢叨扰半分,没事都躲着开些,下人们心里清楚,这位主子娘娘是因为冷宫的皇后娘娘被召回鸾娇殿了,所以心里不痛快。 至于杜幽兰,心里自然烦闷气恼,她的一出好戏,不想竟冒出这么一道圣旨,任卿晴因此能够回到原是皇后寝宫的鸾娇殿去,可谓因祸得福。一时不解的是,蛊毒竟未有预想的效果。 屋内,杜幽兰坐于梳妆台前,身边无人伺候,仅有一个紫鹃。 杜幽兰看向站在身前的紫鹃,说道:紫鹃,这是怎么回事? 紫鹃听了,跪倒在地,仰头说道:娘娘,奴婢也不知晓,为何如此。但奴婢打听过了,昨日柒宣去请太医,一定是因为皇后。只要皇后中了蛊毒,就无药可解。 杜幽兰想了想,道:你确定那日的茶水里已经下过了? 紫鹃斩钉截铁道:奴婢确定。 见状,杜幽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铜镜中的倩影,柔声问道:你说本宫美吗? 紫鹃答道:娘娘最美了。 独有啦庵笑着道:女人美而娇而媚,讨男人的喜欢,可一个女人若是美而艳而妖的话,就是罪过了。你说本宫说的对吗? 紫鹃立即回道:娘娘说的都对。 圣旨入冷幽宫时,三人正各自做活。柒宣在整理衣物,卿晴正在窗下看书,而染枝依旧在做她的农活。 宫门敞开着,三仁径自走入。先是染枝抬起头看到了人来,见是三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见过礼后,问道:公公是有何事? 三仁笑着回道:我有事找皇后娘娘。娘娘在屋里吗? 染枝道:娘娘在屋里,公公快进去罢。 三仁笑着点头,往殿内走去。 柒宣听到外头说话,便出来瞧,便见着三仁从殿外走入。柒宣说道:大总管怎么来了? 三仁笑道:杂家怎么不能来啊,这不是奉了皇上的命来传旨嘛! 柒宣纳闷道:这冷幽宫有什么旨好传的?公公莫不是走错宫了罢? 三仁笑了两声道: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就算是这里,只要是皇后住的地方,就是凤殿,正宫所居之宫。好了,快去请你家主子出来,圣旨可不能等的。 柒宣应着,转身往正屋去请卿晴。不一会儿,二人从屋内走出。卿晴身着一袭简绿缎花长袍袄子,内里搭着墨绿宽袖绸袍,脚上一双翠珠竹叶图案的棉缎鞋,头上是柒宣给梳的男人样的发髻和翠绿色的缎带绸子。 三仁一时看迷了眼,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奴才失礼,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卿晴道:无妨。公公来是有何事? 三仁听了,方才想起要事,便道:奴才是来传旨的,还请娘娘接旨! 卿晴等人跪下地来。 三仁张开圣旨,开始念读。宣完圣旨,道一句‘钦此!’便合上圣旨,将其交予到卿晴的手上。 待卿晴等人起身后,三仁又道:奴才给娘娘道喜,能够搬回鸾娇殿,说明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娘娘这会可以放心了。 卿晴道:托公公吉言。 三仁笑着道:奴才日后还要仰仗皇后娘娘呢。皇上那边还等着奴才去伺候,就先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奴才告退。 卿晴道:公公慢走。 三仁躬身行礼,欠身退下了。 卿晴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圣旨。柒宣见了,笑着说道:主子,这真是大喜事! 染枝也在一旁,听了说道:鸾娇殿比起这里确实强多了,能回去,主子的身体也能好好调息。 柒宣点点头。 听了话,卿晴抬起头,将手中的圣旨交给柒宣,道:收拾东西去罢。 说完转身往屋内走去。 柒宣看着圣旨,抬头朝染枝笑了笑,道:快,收拾东西去! 辰时宣旨,不过一时,未及巳时,便有众太监宫女过来冷幽宫,请卿晴移驾鸾娇殿。管事的太监早吩咐好了,八台大轿已在宫门口候着,细软等物早已收拾好了,交给宫女们拿着就是。 柒宣染枝随侍在卿晴两侧,等卿晴上轿后,就跟在轿沿两侧随行伺候。一众宫女太监,迎着主子浩浩荡荡地出了冷宫,过了御花园,朝鸾娇殿方向而去。 旁人看来,又是风华绝代,华艳之容,不可一世。 及鸾娇殿,卿晴下轿。宫门推开,卿晴等人被请入宫门。 才踏入宫门,忽见一众宫人跑上前来,齐地跪下叩首,口中高呼:奴才、奴婢们,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福寿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人停在原地不动,等声势过去后,卿晴便笑着说道:大家都起来罢。 宫人们回道:谢皇后娘娘!!! 步入殿内,一丝没有变化,依旧是原样。柒宣染枝扶着卿晴径直走到正殿里间的寝卧,所有物件都是原物,而且看来是精心打扫过了的。 卿晴在离床几米远的圆桌旁坐下,柒宣染枝就站在一旁。 这时,柒宣才笑着说道:主子,我们终于回来了。 染枝也高兴着点了点头。 卿晴看向她们,笑着拉住二人的手,让她们坐下后,说道:我记得谁最爱吃御膳房做的点心,还有那些桃羹之类的,不知道这个时候,御膳房那边还有没有? 才刚坐下的柒宣听了这话,立即回道:那好,让奴婢去问问就知道了。 说着已站起身来,不待卿晴再说一句,转身就走。 第二百四十五章:彼此珍重 自任卿晴被打入冷宫后,鸾娇殿的奴才大半被事务房的人分去了别的宫做事,留下的因鸾娇殿没个主子,是个没出头的地方,也都不甚尽心打理,各顾各的过着活。 如今,一宫之主回来了,事务房那边的管事可不敢怠慢半分,伺候的宫人们按着原来的数送进了鸾娇殿,所得的分例按两个月的量遣人亲自送去。 事务房的管事也亲自来了,说是要向皇后娘娘请安。外头自有老嬷嬷大姑娘帮着办,那些从事务房送来的东西物件,自有她们看着收着。染枝才要出来看看,却撞见那管事太监。 管事公公连声说着不是,赔笑道:我说是撞到谁了?原来是娘娘身边的染枝姑娘。这不,奴才正想着给皇后娘娘请个安呢,正好请姑娘帮个忙进去说一声。 染枝见他躬身哈腰的模样,不好回绝,便回道:公公在此候着,让我先进去跟主子说声。 公公听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染枝随身行了个礼,转身走回。 卿晴抬头见染枝回来,便问道:怎么了? 染枝边走边说道:外头来了事务房的管事太监,想过来向您请安。 卿晴听了,道:那让他进来罢。 染枝已走到她的面前,听了话,便点点头,又往外走去。 将人带入殿内,此时卿晴已从寝卧走出。 太监跟在染枝身后,没走上几步,眼角瞥到有人来,抬头看去,见是任卿晴,便赶紧伏身行礼道:奴才来给娘娘请安,娘娘福寿安康! 卿晴看着来人,道:起来罢,公公不必行此大礼。 公公先道:谢皇后娘娘。 说完便起身来,露出一副谄媚之态,继而说道:奴才给娘娘行礼那是应当的,奴才就该那么给主子行礼才是。 卿晴笑了一笑,道:公公还有其他的事吗? 公公听了,赶紧说道:奴才哪有什么事,只是特意来给娘娘请安,再从事务房那边领了东西送过来。日后,娘娘若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让姑娘去跟奴才说,奴才一定亲自送来! 卿晴道:那先谢过公公了。 公公又道:娘娘千万莫跟奴才说这样的话,奴才受不起。娘娘要是看中奴才,奴才愿当娘娘身边的一条狗,为娘娘效力! 这番豪言壮语,旁人听了,就遂了他的心意,日后将他当做狗就是了。卿晴却不愿如此。 不等卿晴开口,几步远处传来声音:好啊,想当我家主子的狗,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还要看人呢! 听着话,口气甚大。那公公不禁侧头看去。 说话的人几步便走到面前,露了脸。正是柒宣。听得说话声时,卿晴和染枝她二人便心中有数,但笑不语,只等人露面。 只见柒宣一手一个盘子,信步而来,将盘子放到后面的桌上后,再回身来看。 等柒宣与其相对而立时,公公对她说道:姑娘说的话未免是否太过?娘娘都还没说什么,一个丫头能说什么? 说完便转头对卿晴说道:这会子奴才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说完欠身行礼,转身离开之前,不忘瞪了柒宣一眼。 管事公公走后,柒宣笑着道:不要理那种人。来,主子,我去御膳房拿来了好东西,快来尝尝。 卿晴笑着道:是嘛,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三人围在圆桌旁,嬉笑着吃着那两盘点心。 午时才到,有宫女进来通报,说是皇上要在鸾娇殿用膳,已经让御膳房备着了,这边来说一声,也好让娘娘准备着。 听过话后,卿晴将人打发出去。 柒宣道:没想到皇上就要过来。 染枝也道:主子才搬回来,皇上就过来,说明皇上心里很看重主子,这可是高兴的事呢。 柒宣点头,道:不过想起来,在冷幽宫的时候,皇上可从未去看过娘娘。 染枝随即道:那定是皇上被事务缠身,无法脱身,才抽不出时间去看娘娘。 柒宣似懂非懂,也不愿再说一句,就又吃心来。倒是染枝,说完话后,仔细地朝卿晴看了几眼,方才她们的话她自然听到了,却不说话,染枝有些不大放心,但见着卿晴正浅笑着,眉目间没有丝毫不悦。 午膳,鸾娇殿内忙做一团。御膳房备好了菜,宫女们一个个端好候着,老嬷嬷在跟前指点骂人。殿内也有好些宫女在桌上布置着什么。外头的老嬷嬷在叫唤着:来个小太监去乾清宫看看,问问皇上什么时候过来。 刚说完,便见着有个小太监冲出宫门去了。见状,老嬷嬷甚是满意,转眼又见宫女们横眉瞪眼,怒斥一句。 话说那小太监跑出鸾娇殿后,直奔乾清宫。跑过一个拐角,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人,却是乾清宫的大总管,三仁。 三仁被撞了个满怀,踉跄着急退了几步,稳定身子后,瞪眼瞧去,说道:你个小太监,跑什么?要是冲撞了皇上的轿撵,我看你怎么办? 有了这么一出,轿撵早停了下来。 小太监也慌了神,不停地躬身道:是小的冲撞了公公,望公公恕罪!望公公恕罪! 才说了两句,三仁就打断道:行了,行了。 皇上就在,三仁可不能因为这个小太监耽误了时辰。这时,坐在轿撵上的宇轩说道:快走罢。 三仁听了,赶紧回道:是。 说完便催着抬轿的太监道:快走。 见轿子是往鸾娇殿的方向而去,小太监便尾随着轿子后头跟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鸾娇殿的宫门口。 三仁先喊上一句:皇上驾到! 宫门正开着,众人听到了喊声,便都过去相迎。 当众人对着早进了宫门的宇轩叩拜行礼时,任卿晴携着两个丫头正从殿内走出。 宇轩径直走过去,二人四目相对。卿晴不忘礼数,欠身行礼道:给皇上请安。 宇轩伸手将她扶住,道:皇后不必多礼。 卿晴微微笑着点头,由着宇轩将她扶起。见时机到了,一旁的老嬷嬷上前道:皇上、皇后娘娘,还请进殿内用膳。 宇轩拉起卿晴的手,迈入殿内。 第二百四十六章:噩梦再起 二人相对而坐。外间的宫女们依次进殿,到了桌前,又有专门摆盘的宫女。宫女们被嬷嬷都遣散出去,除了伺候宇轩的太监总管三仁外,就只剩两个贴身的大宫女,柒宣和染枝。 二人用饭,宇轩夹了菜送到卿晴的碗里,卿晴付之一笑。宇轩说道: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 卿晴回道:很好。 宇轩道:虽是如此,但冷幽宫毕竟是冷宫,实在辛苦你了。 卿晴笑了一笑,道:皇上不用在意,并不觉得辛苦。相比起鸾娇殿,冷幽宫更清静些。 宇轩笑着道:你若喜欢,我让三仁去将冷幽宫修葺一番,得空了可以去坐坐。 卿晴点头,道:甚好。 饭毕,宇轩又叮嘱了卿晴以便,让其好生休息,莫要劳累了。卿晴都一一应下。因政务未完,遂宇轩赶回乾清宫,走前留下话,晚饭时会再过来。 送至殿门的卿晴,待人转出宫门走后,方回殿内休息。不许宫人往右边去,有事就在外头唤一声,听得见。柒宣好似叮嘱之后,又同那几个老嬷嬷好言好语说了声。 用过饭后,最易困顿,卿晴已有歇下之意,床上不便小憩,于是在帘外的躺椅上睡下。柒宣从另一边拿过盖毯,覆在卿晴身上。 未及酉时,宫门外就听到了太监的通报声。不一会儿,宇轩走入了殿内。卿晴早已起身,望着窗外出神,瞥见宇轩过来,遂起身相迎,柒宣染枝伺候着,跟在主子身后行礼问安。 宇轩拉过卿晴的手,扶她重新躺回椅上后,问道:药可按时喝了? 卿晴听了,反问道:你怎么知晓的? 宇轩笑了起来,道:我自然知晓,何况许太医是朕身边的人,有他照看你,我也比较放心。 卿晴笑了一笑,道:多亏了他,我感觉好了许多。 宇轩道:如此就好,休息是最要紧的,虽然搬回了这里,人多口杂的不太清静,事多了些,你尽可不必劳神,让柒宣染枝去办就是了,养好了病才是第一大事。 卿晴点点头。接着说道: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回乾清宫去罢,我这不要人陪,有柒宣染枝就够了。 宇轩看着卿晴,将她的手放在掌心,道:朕不累,让丫头们也出去歇歇罢,今夜就让朕陪着你。 听宇轩的话不像随口一说,等了一会儿,听得卿晴说道:皇上还是早些回去罢。 听此,宇轩也只好说道:那好罢,睡下后让她们警醒着,有事了就喊她们。 卿晴笑了笑,道:臣妾明白。 宇轩走后,鸾娇殿的殿门遂紧锁,闲杂宫人们不得留在里头,仅她们三人。若有事,自会开门去取,俨然不愿受外头滋扰。宫人们明白,也见过宇轩对这位皇后的样子,何况能从冷宫回来的主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身边的两个丫头属柒宣厉害,见老嬷嬷们都顺着她的意办事,任凭差遣,旁人就更无话可说了。 红灯掌起。 卿晴不时会觉得困乏愚钝,不思事物。今日的药已经用过,稍觉好些,但每每睡下不甚安稳,噩梦连连,不是一段段的,倒是串联成的样子,今日的接着昨日的,昨日的接着前日的,如此已有三日。 卿晴唤来柒宣染枝,让她们陪着说些话,晚些再睡,二人欣然应允。 虽是春日,四处开了花,窗户都闭上了,不会漏风,但想着主子身子不太好,怕受寒,还是从外头的嬷嬷手上拿来炭盆放在寝卧室里暖着。三人就在那里就着两盘果子一碗茶水说说笑笑。 戌时过半,已然万籁俱寂。卿晴面露疲态,染枝见状,给了柒宣一个眼色后,再道:主子,你看天色深沉,这个时辰该睡下了。 柒宣一旁点头附和。 卿晴看了看二人,方笑了笑道:说的是,大家都累了,还是快些睡觉去。 二人听完随即起身,将人扶起,往卧床走去。待卿晴安睡下后,二人方才熄灯离去。 帷帐内,暖意融融,香气袭人,原是床头系了安神的香包。卿晴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帷顶,借着月光隐约看到顶上床架木头上的雕花,是大片大片的牡丹。双手覆在大红的锦被上,柔软厚实,凤求凰图案的丝绣触之柔软丝滑,伴着安神香,卿晴渐入梦中。 再次身处迷雾之中,脚下依旧是那片石台,有了水汽的滋养,台面上已斑驳着长出了细嫩的绿苔。一会儿的功夫,耳边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 卿晴蹲下身子,朝石台外凑去看。只见那些黝黑的细小多足的虫子紧挨着相逼似地寸寸爬来。不等它们爬到跟前,卿晴已伸手去逗弄。卿晴用了十分力气去触,不想那虫子通灵了般朝着一边逃遁开去。 再看向其他,众多虫子在距卿晴一米开外皆绕道而行,朝卿晴身后疾步而去。转身望去,雾气旋风而去,如云开见月般渐渐明朗,宛如一条天路般,石台延伸而去,及至百步开外远处有银光闪烁,似树似人,虫子蜂拥而上,将其啃食。 一会儿后,如日头下的雪人,黑色虫子将其附着满身,啃食之下,渐渐消融,化作一滩黑色污浊之泥般流了下来,直至殆尽。再看那银光已暗淡不再。 白雾散去,潭水石台尽然显现,头顶乌云尽褪,白云丝渺飘然其间,天色已然大明。垂头看向那潭水,由黑转白,渐渐清明见底,水中竟还摇曳着几枝翠绿坚挺的荷叶莲花,全然无萎靡颓废之色。见此情景,卿晴不禁脚下轻快,弯其嘴角,悠然信步而去。 帷帐轻动,有风吹入帷帐进来。 卿晴悠悠睁开双眼,先见轻纱被风挑起,一丝寒意进了来。等稍作清醒了些,才看到床头一侧的帷帐被挑起了些,有人正伏在床榻边侧朝着她这边在看。 瞬时,卿晴猛地闪身朝内侧躲去,手上紧抓着被子,嘴上正要大喊,却立即收住。 那人双手伏在床上,头搁在上面,没有动作,不言不语,见她动作有些可笑,反而轻声笑了出来。于是,卿晴借着月光仔细瞧去。 这一时没了动作,那人反而开口说道:怎么,好久没看到了,就忘记了不成?那我这个哥哥也当得太没意思了。 月光不亮,看不仔细容貌,但听这话,卿晴再能够确信那人便是楚云了。 卿晴回道:你若真当自己是我的哥哥,日后就不要再来了。 楚云抬起身子,坐向床头。说道:这说的又是什么话,既然是我的妹妹,自然要时常来看。何况你噩梦连连,每日不得安睡,我又怎么放心不来看你一下呢? 卿晴楞道:你如何知晓的? 楚云露出一笑,答道:你的事,我无所不知。 第二百四十七章:似幻如梦 月色冷冽,透过窗扉映入屋内,再穿过帷帐覆在楚云如玉般的面容上。 卿晴背靠着床的内侧坐起,看着楚云挂在嘴角的笑意,不禁亦笑了起来。一边说道:哥哥,你知晓自己有多美吗? 楚云听了,紧盯着她,问道:那在你眼中,觉得我美吗? 卿晴答道:哥哥自然是美的,我还从未见过比哥哥更美的人了。只是—— 卿晴顿住。见状,楚云随即问道:只是什么? 卿晴笑得愈发美艳,口中回道:只是哥哥的心思无人能懂。 楚云见她露出一副痴样,不忍愈发靠近,问道:无人能懂,也包括你吗? 卿晴定睛看向他,道:哥哥不是凡人,性情喜恶不定,心思左右绕转,我心思笨拙,怎么明白哥哥的心意呢? 楚云道:那若言明呢——我的心思全都说给你听,你觉得好吗? 卿晴眼神恍惚,一副痴醉之态,笑着答道:哥哥对我可真好。 见状,楚云伸手抚上卿晴的脸颊,一边轻柔着说道:那你同我从这里一起出去如何? 只见卿晴嬉笑着将脸埋入楚云掌中,继而微微抬头,问道:哥哥为何要我离开这里,难道这里不好吗? 不知卿晴是真的有这痴态一面,还是有意做出来的样子,无论是哪样,楚云都不予追究。此时此刻之景象,只是他不愿舍弃罢了。 楚云将手收回,说道:这里是个牢笼,你不适合住在这种地方。相比这里,宫墙之外才能让你过得安生。 转回看向卿晴,却见她面色清冷,似有清醒之态,正紧盯着他。见此情景,楚云心下似滚烫如火,面不改色,一字一句着说道:你要喜欢我,我便如你所愿,你若有喜欢的地方,我就带你去,若有喜欢吃的东西,我也带你去,凡是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晴儿,你可喜欢我? 楚云紧盯着卿晴的动作。卿晴复笑了起来,眼露迷乱恍惚之色,痴笑着道:当然喜欢哥哥,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嘛。 听了话,楚云倒愣住了,却很快笑了起来,不再柔声细语,回道:既然如此,便跟哥哥走罢。 说着就起身站好,等着卿晴起床穿衣。 卿晴却不起身,反倒要翻身睡下。见状,楚云伸手一把将人扶住,随后抱在怀里,任怀里的人左右挣扎也丝毫不会松手,口中还一边说道:我的好妹妹,你这是要跟哥哥一起睡吗?若是如此,也不用在这种地方,哥哥带你去个比这里还好的地方,怎么样? 卿晴听了,怒目圆睁,因是深夜不好发作,便强压火气忍着声斥道:我不会和你去别的地方,快放开手! 楚云笑得愈发灿烂起来,回道:若不是你自个不愿起来,我也就不用这样抱着你了。这会子还怪上我了。 卿晴道:那好,你先松开手起。 楚云却不放手,说道:前一时是你耍赖不起,这下被我抱住,若是放了手,你又不起,我可不就亏了? 卿晴随即说道:你先放开手,要怎么做等松开了再说。 楚云不依,回道:不行。 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松减,卿晴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因想到楚云说的话,气极了却无可奈何,于是只好说道:你若松开手,我便唤你一声‘哥哥’,觉得如何? 楚云暗笑一声,这个人可不是前一时的那副痴丫头了。但已然如此了,他可舍不得轻易松开手,便道:我早听过,之前你已唤过了。 卿晴又道:那唤三声,如何? 楚云笑出了声,道:你这是在跟我玩呢罢?这可不成,三声怎么能打发了我去。 听此,卿晴叹了声,索性软下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彼此间都不言语,楚云的手却还是不松开。 而后,还是卿晴开口说道:你若一直这样抱着,我俩都睡不了安稳觉了。 楚云却道:这样也好。不然就你睡得踏实,未免不公平了些。 卿晴听了,笑了起来,道:若说公平的话,也该是你对我不公平,说来我睡着甚好,你不仅扰了我的美梦,如今还不让我睡。 楚云道:那你说说,做了什么美梦了? 听了话,卿晴寻思回想梦中的事,自然不算是美梦。但若如实说出的话,定会被楚云取笑,于是便道:既是美梦,自然有美景,有了美景,便是美梦。 楚云垂下身子,靠近卿晴,笑着道:你这歪理邪说,听来却也有趣的很。 卿晴听了,脸红耳热,想挣脱还是不成,怒道:难不成这样捆着我般也是有趣? 楚云听了,高兴着道:这么一说,也是有理。 实在泼皮无赖,却无法对付,实在有些羞愤恼怒,忽思前想到楚云的性子阴晴云雨不定,自己这番和他周旋,实在不必,他软硬不吃,越是跟他纠缠斗法,越是无法逃脱开,不如一时遂了他的意愿,时间久了自然无趣,也就不再纠缠了。 想毕,卿晴遂冷下脸来,安心倚在他的怀里,更是索性闭上眼睛,似要睡去。 前一刻还想要做法的人,这会子沉下性子冷了脸安心地躺在他的怀里。于是,楚云搂着卿晴也就不再言语了。 不大功夫,卿晴睡熟过去。楚云抱着她又过了一个时辰,才把人松开,待服侍卿晴安稳睡好后,遂离开了。 至次日,卿晴早起,感觉身子比起前两日要好上了许多,想起噩梦,还未深思倒唬了一跳,刹时想到昨日深夜楚云来了她的寝卧。卿晴再细细想着昨日说过得话,好在楚云没说什么威胁的话,也就无妨了,至于其他的也用不着多想。 从清幽宫回鸾娇殿后,先是去过寿康宫向太后请安,有宇轩陪同,再说明卿晴身上有病,不便每日请安,太后仁慈,免了问安一事,只让卿晴在殿内自个安养好了就行。 而后多日,宇轩每日都来鸾娇殿与任卿晴一同用膳,不时伊菊阁的陆云也会过来,用过膳后,等宇轩回去处理政务,二人便亲热异常,能聊上许久,陆水在边境防寇一事也时常被提起。 第二百四十八章:悠闲度日 话说自任卿晴领旨重回鸾娇殿后,杜幽兰从未登门请安过,就算有人问及了或来请过她,也仅得一句回话,只说自个身子不爽,不适四处走动,就连太后那也是去得比往日少了些。太后那边可不会真当回事,随意打发了就算了事,就此看来,不过是办砸了事的没用的人少来请安了而已,连带着还省了请安备用的茶水了。 天气日渐转暖,近日来卿晴身子看似已然大好了,午后也不休憩了,拉上柒宣染枝只管往殿旁的花园子里的小亭子去,吃着点心,喝着茶水,看书不时对着两个丫头打趣一番,好不有意思的。 柒宣正巧合着染枝教她绣花,简碎的小花倒是会绣,但看过染枝绣得百鸟朝凤还有那百花争艳的精致绣样后,她就赖上了染枝。 如今回了鸾娇殿,凡事都有宫女嬷嬷等去料理,二人身为大宫女,仅顾着主子一个的伺候就行,遂时常无事,主子看书,于是想着事情做,这会子让染枝教她绣花,岂不正好。 只见二人手中都捧着一副箍好了的素白帕子。染枝将针从下面穿出帕子再将针线提出,接着又要穿回去。 柒宣手忙脚乱地跟着做了,来回看了几次,不得要领,忙拦住染枝的动作,口中说道:你慢点,我都没看清楚呢,这是又要从哪穿过去? 染枝看着她,听完话,看了看她的帕子,继而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是怎么做的? 柒宣道:不就是照你的一样做的。 染枝道:你看看这个针脚,与我的全然不同,这才开头就错了可怎么行? 柒宣听了,仔细看去后,惊道:我就说嘛,怪不得怎么看怎么绣都没个章法,竟是起头的针脚就错了。原来如此,那你快给我的弄弄,看能不能绣回来。 染枝点头,接过帕子来。 一旁的卿晴早听了她二人的说话,想着可以打趣柒宣一番便放下书来,说道:也由不得旁人说你蛮横不体贴了。 柒宣正细瞧着染枝的动作,忽闻声响,抬头看去,正对上视线,便知晓是说她了,于是说道:主子是从哪听说我蛮横不体贴? 卿晴故作深思道:说来也不清楚是谁,但大家都这么说就不怪了。 柒宣一听,生了气,说道: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定是那些不知好歹的宫女太监,平日不做事就晓得说人的闲话,真要紧时个个都不顶用,实实在在的是群废物。 听完话,卿晴笑得不行,染枝也是笑着叹气。见状,柒宣问道:难不成我说的不对? 才说完,远处却传来说话声:在说什么啊?什么不对呢? 三人齐齐望去,走来的正是陆云,今日身着的衣裳比起上次又轻薄了些。 柒宣染枝随即起身行礼。陆云坐下后,赶紧又道:姐姐,方才是谁说的话呢? 卿晴笑着看向柒宣。 陆云见卿晴如此,再看向柒宣,柒宣已有些羞红了脸,便知晓了些,说道:原来是柒宣姑娘啊。 卿晴笑着接着说道:我之前听了些闲话,于是说给她们听,柒宣听了起得很,就替我骂了一通,帮我解气。我和染枝见她那副样子,好笑得很,就都笑着没理她,这下在你面前惹了笑话,自不好意思了。 陆云听完,嬉笑起来,说道:竟是如此,也难怪柒宣会气恼。那些闲话自不必放在心上,由他们办去,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姐姐回了鸾娇殿,他们若再说些不中听的话,姐姐自可让柒宣姑娘去处置了好,也省得扰人心烦。 卿晴笑了笑,道:妹妹说的自有道理。那妹妹这会子来特意陪我说话来了? 陆云点头,道:待在屋里实在太闷,来陪姐姐说说话也是好的。 卿晴道:既然如此,晚饭也在这用了再回去罢。 陆云自然应允。 快至酉时,宇轩从乾清宫过来。御膳房依照近来比较喜好的饮食已早早备下温热着,就等着鸾娇殿的宫人来传膳。 请过安后,三人坐下聊了些话,另一边的饭桌已备好了膳,宫女过来回话,卿晴随即就将人打发走了。 又说了片刻功夫,卿晴方才说道:已经到了用膳时辰,那边也备好了饭菜。皇上,还是先去用膳如何? 宇轩听了,回道:那先去用膳罢,走。 说着便起身,同卿晴齐步而去,陆云紧随其后。 饭毕,天色尚且明朗,却有了一分寒凉清冽之气,卿晴嗅之觉得身体轻奇,头脑愈发清醒通透了。于是便道:我看外面空气清冽怡人,比起之前的风景定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致。 陆云听了,点头道:姐姐说的是。 宇轩看向卿晴,问道:你是想出去走走吗? 卿晴回道:皇上说的对。臣妾是想出去走走。 宇轩道:那好,朕陪你去。 卿晴笑着谢过皇上,接着看向陆云,道:云儿,你呢?陪我一起吗? 陆云亦笑着道:我自然要陪姐姐一起。 自得了信,皇上与两位娘娘要傍夜游玩,三仁便四处打点小太监宫女们,跟着的跟着,准备路上要用的点心茶水的、夜凉了要用的皮裘风衣,就连暖手烤火的东西也尽量备着,不得疏漏半分。 走了半刻功夫,月色渐显明朗。 正走过御花园的石子路,三人来到湖边。在这里,湖边的内侧有一圈不宽的石子路,外侧也有,较之要宽上许多,走起来更加舒适稳妥,两条石子路间夹着柳树,柳树的枝条已渐渐泛上翠绿。 反观对岸,比起离湖水来看要更近些,也没有这些扶柳。放远望去,虽不清晰,却有个人站在那里,似也在遥望着这里。 这时,陆云说道:皇上,姐姐,你们看对面,是不是有个人在那里? 卿晴回道:确实有个人。 三人停在原地,都朝着对岸望去。 卿晴仔细辨认那人身上的衣裳,又看了身边跟着的宫女,便大意猜到了些。 只听陆云说道:那不是杜娘娘嘛,平日里不是常白日出来逛的,怎么今日也晚上出来了。 卿晴听了,道:也许跟我们一样罢。 陆云笑着道:她才不会呢,说不准是听说了皇上过来才想着法子见皇上呢。 卿晴道:云儿不要乱说。 陆云歪了歪嘴不再说话。 第二百四十九章:杀念再起 临岸而立,杜幽兰终于见到了皇上,却是另一幅光景。左右围了任卿晴和陆云,彼此又隔了座湖,任她如何费劲也是枉然。 这会子那边也看了过来,陆云那丫头和任卿晴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定不是什么好话的。杜幽兰凝神去看宇轩,宇轩听了她们的话后,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就转开了。杜幽兰还来不及笑,宇轩已看向任卿晴了。只见他边说话的时候从宫人手中接过大毛披风,亲自给她披上。 领口的带子系好后,宇轩说道:天色太晚了,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得好,不能受了风寒。 卿晴看了陆云一眼,见她不语,便道:也好。我们回去罢,云儿。 陆云点头,又朝水那边看了看,朝祥宫的那位还站在那里不动,一时想着杜幽兰的样子,定是落魄嫉恨的,不知开心到那里去了。 回到朝祥宫。 彩云心下一直担忧着,一时忧自个主子的心绪,一时忧自个的处境,就这样回来了。 伺候杜幽兰坐下后,又打发里头的宫女出去,茶水也上了新的来,想着主子定会问自己话,便站在旁边候着。 杜幽兰端起手边的茶,饮上一口后,开口问道:最近我父亲可有送信进来? 彩云回道:最近的也是十日之前的。 杜幽兰冷笑一声,茶杯放回,说道:父亲真沉得住气。 彩云看了她一眼,说道:丞相见了主子送回去的书信,想来是知道事情成了,所以放了心,就少送信进来了。 杜幽兰道:就算如此,可日子久了,事情如何还是未知,到底能不能成怎么说得清。 彩云垂首听着,不语。 杜幽兰朝她看去,问道:下面来回过话吗? 彩云道:回过了,人躲在隐蔽处,也不怕有人看见。 杜幽兰道:都说了什么? 彩云道:鸾娇殿每日都有太医进出,已经问过小太监了,说是来给皇后开方子疗养身子的。 杜幽兰道:即便是疗养身子,开个方子每日熬药喝了就好,也不用每日都去。 说着问道:其他的呢?你问了吗? 彩云立即答道:奴婢都问了,但他只是外间做事的小太监,进不了内殿,要想看得真切,听得上话还得找别人。 杜幽兰道:鸾娇殿天天宣召太医,就没点什么传出来的? 彩云道:奴婢打听过了,虽有些鸡毛碎皮的事被宫人们传,但关于主子的事情说得极少,不过在抱怨皇后身边的两个大宫女,从不让她们下面的人去伺候皇后娘娘,不管大小,凡是都是柒宣还有染枝去办。所以,就算皇后真有了什么事,要想一时能传出来,也实在是难。 杜幽兰听完,冷笑道:能有什么事,人活着不争强好胜,凭着一张美貌飞上枝头,荣获圣宠不衰,天下的好事都往她头上去了。就算是中了蛊,一时都死不了。 说完,又向彩云问道:太医呢,可有问过了? 彩云回道:是许太医。 杜幽兰思想过后,说道:许太医?怎么会是他,你可打听清楚了? 彩云随即道:问清楚了,这事就算不由内殿的人传,外头的人也都知道的。自皇后回了鸾娇殿,许太医便每日都去问诊,由头说是给皇后身子娇弱,需每日精心调理养护。 杜幽兰道:太医如此频繁出入后宫嫔妃宫殿,就没人说什么了?太后那边呢? 彩云答道:皇上近来常去鸾娇殿,宫里的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见皇上的荣宠还在,都紧贴着鸾娇殿的热屁股,哪会说些什么,就算有几个爱闹腾精怪的说了些什么出来,被人告到皇后身边的柒宣那去,不等她动手,早有讨好人的嬷嬷出来帮衬做事,于是自然个个无话可说。而太后那边,奴婢也是听说,从太后身边的嬷嬷传出的话,太后近日有些烦闷春困了,后宫之事撇在一旁自有皇后管理,若有什么事来,去找皇后就是了。这些都是听寿康宫内的宫人说的。 杜幽兰听完,说道:太后这是不想管。任卿晴能从冷宫回来,没有太后点头,皇上也不能做主。既然她能回来,已经说明太后被皇上说服了。如今的形势是怎么看怎么对她任卿晴有利,到了这个地步,也没谁能惹她了。 彩云听完,思踱一二后,说道:这里毕竟是后宫,妃嫔又少,难免不容易些,但前朝就不同了。 杜幽兰抬头朝她看去,问道:怎么说? 彩云说道:如今丞相那里是得了娘娘的消息才不动的,可若是娘娘将这里的来龙去脉以及鸾娇殿还有有关皇上恩宠的事都说与大人听,想来这事也就不难办了。 杜幽兰听了,笑了一笑,说道:那便说来听听罢。 如此,彩云遂将之前是如何一步步把任卿晴打入冷宫的此间来龙去脉一一说明,详细道来;二则出计,为她主子排忧解乏。 最后,彩云说道:那蛊虫是解不开的,就算许太医有法子缓了这一时,终也逃不脱一个死。时日久了,娘娘不耐等,照奴婢方才说的去做,也是万无一失的。 杜幽兰细细地瞧了瞧她,莞尔一笑道:我竟不知你有这等好心机,果不负我的期望。既然你都为我想好了,便按你说的试试也罢,我这心头的刺,是一日都等不了了。 入夜,宫门关上之前,彩云趁着夜色而来,寻到一人,与其窃窃私语后,就赶紧回了后宫。而那人换下宫里的侍卫服,换上便装,出宫而去。 次日清晨时分,巡夜的侍卫从朝祥宫偏门前的宫道上走过。偏门被打开来,彩云从门后露出身形。一下子的功夫,那走在最后的侍卫一步越到那偏殿门前,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飞快地放入彩云手中,继而赶上前面的人去。彩云将接住的东西小心塞入袖中,待左右察看无人后,方才轻声将门关上。 鸾娇殿内,未及午膳时分,外头有宫女来报,说是朝祥宫的人来向娘娘请安。 第二百五十章:波澜不惊 柒宣一下将人打发出去,说道:就说娘娘未起,先请杜娘娘进来坐先,等好了,再请安。 人被打发走后,柒宣步入室内。此时,卿晴正被服侍着洗漱打扮,身上还穿着晨起时的内里衣服。染枝就在一旁挤着帕子递给她。 柒宣一眼瞧见,赶步上来,从一个宫女手中拿过衣裳披上卿晴肩头,一边说道:娘娘你也不看顾好自己,这春寒料峭的,您身子又才好,若因此着了风,后头可不是苦我和染枝吗。 卿晴顺势将外间衣服穿好,笑着说道:我哪有那么脆了,就算着了寒,有你们看着,不是正好。 柒宣听了,怨道:您就喜欢闹我,闹就闹罢,反正我骨头硬不怕个什么,但主子你可不同了,莫要用这个来。 卿晴听说,想着是前些日子吓着了她,于是说道:知道了。再说,你的骨头哪硬了,说不准我的更硬些呢。 虽是安慰的话,倒又是取笑人的。 二人伺候卿晴梳好了状,整齐了衣裳后,柒宣说道:主子,朝祥宫的杜娘娘来了,就在殿内候着呢。 卿晴问道:方才怎么不说呢? 柒宣笑了一笑,道:我也是急忘了,本进来的时候就该说的。不过已经打发宫女去伺候着了。 卿晴点头,道:都好了,那我们就过去罢,不要让人等久了。 柒宣染枝二人应着,柒宣将那些端着洗漱用具的宫女打发出去后,便跟在卿晴身后穿过珠帘直走,到了殿内的另一侧的殿室,再右转便看见杜幽兰就坐在那张圆桌旁。 杜幽兰见有人进来,转头看去,果是任卿晴,遂站起身相迎,笑着说道:姐姐安好,妹妹来给你请安了。 说着又是蹲身行礼。 卿晴走至杜幽兰对面,说道:妹妹莫要行礼,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快先坐下罢。 二人坐下后,杜幽兰先说:姐姐回了鸾娇殿,妹妹本该当日就来道贺的,只因那日的奴才冲撞了姐姐,怕姐姐心有怪罪,才未及时前来。今日过来,一是道贺,再也是为了那日向姐姐讨个情,毕竟她也是我宫里的人,就饶了她罢。日后定将那莲藕做出几道可口的菜来送予姐姐尝尝。 话既如此,卿晴也不愿再费口舌,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就依妹妹所言。但我并未有何怪罪他人之处,那名女婢也是为难,你既为她说话,自当对她好些就是,我这边不用管的。 听此,杜幽兰冷冷一笑道:姐姐果然大度,宅心仁厚,虽不是鸾娇殿的宫女,都有照拂之心。如此,妹妹自然也会好生看待自己宫里的人。 卿晴笑着点头,道:如此甚好。想起在清幽宫时,你常送来食盒给我,我很感激,如今回了鸾娇殿,我便还想着你能常来,我也好弄些可口的点心给你尝尝,如何? 杜幽兰自然应承下来无话。 自从卿晴搬回鸾娇殿,每日有许太医看时问诊,身子看似好转了,喝的药也都是些养气补血的补品。再看许太医,每日去后宫把过了脉,叮嘱完话,出了鸾娇殿,就往乾清宫去。 正是早朝刚下。 宇轩从前殿回来,守在殿门口的小太监请安回道:皇上,许太医就在里面候着。 宇轩径直走入乾清殿。许太医听得动静看来,接着行礼问安跪下。 宇轩边走边说道:爱卿请起。 走至桌后,坐下。许太医也从地上起了来。将三仁打发出殿外后,宇轩问道:今日如何? 许太医抬手作揖回道:依脉看来,已同常人无异,身子看似大好。 宇轩问道:蛊虫呢?找到没有?还是毒已经解了? 这几日,卿晴身子大好,中了蛊毒却如常人一般,着实奇怪,虽有他许太医特制的秘药能稍许克制蛊毒的发作,更罔论如常人一般了。 只见许太医垂手而立,面色凝重,答道:皇后娘娘的毒并未解开,近日微臣想了许久,最后觉得蛊毒没有发作,是因为蛊虫已经被喂饱了。 宇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许太医接着说道;之前微臣曾说过,要想解蛊,唯有找到制蛊之人,微臣一直在各处探寻,皆是无果。原是担忧皇后的身子撑不了多日,没想到竟像是服了解药一般,身子全然无碍。 宇轩听后,问道:你说的是解药? 许太医点头,回道:皇后确实服用了解药,蛊毒难解,但用蛊师的血就可以制出能够克制蛊虫行动的解药,虽是如此,但也只能解一时而已,等过些日子,蛊毒还是会照旧发作。 宇轩道:朕知道了。既然这段日子皇后没事,你便多花些时间去找解毒之法,皇后的安危,朕便交付于你了,许太医。 许太医听完,躬身行礼跪下,道:臣定竭尽全力。 许太医退出乾清殿后,三仁进入殿内,上前说道:皇上,朝祥宫的人又来了。 宇轩停下手中的朱砂笔,回道:朕每日忙于政务,等空出了时间就去朝祥宫。就这么去回。 三仁应道:是,奴才明白了。 入夜,用过晚膳后,宇轩从鸾娇殿回了乾清宫。殿内的宫人被一应打发出去外间候着,没有传话不得进来。 不过才夜深了,乾清殿内靠后的一侧窗扉被悄声打开,有个人影闪入进来。宇轩盯着那处,只见那人反身将窗掩上后,才往宇轩这边走来。原是那名侍卫。 侍卫下跪行礼,口中说道:卑职给皇上请安。 宇轩看着他说道:起来罢。近来情况如何? 侍卫起身回道:与往常一般。 宇轩问道:这几日可有见过可疑的人? 侍卫立即答道:并未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宇轩道:那入夜后呢? 侍卫想了一想道:卑职每夜看守,从未见过可疑之人进出鸾娇殿。 宇轩点了点头,道:好了。没其他的事就退下罢。 侍卫离开。宇轩一夜无眠。 一日,有将士快马加鞭从边疆而来,带来了密折。自马上而下,高声呼喊:边疆急报! 宫门大开,那人便一路将手中的密折送入宫中,直至乾清宫。 此时,宇轩正在殿侧的御书房内批阅奏折,守在一侧的三仁接到小太监的通报,将人打发下去后,自个也告退出了书房往前殿而去。 三仁走入殿内,随即便有一人上前走来,正是那个将士。只见他一步上前,来到三仁面前说道:边疆告急,陆元帅特命末将快马加鞭送来急报,此密折请公公立即呈给皇上。 三仁将密折一把接过,说道:奴家这就去。 打发小太监伺候这位将士去偏殿休憩片刻,自个则疾步赶往御书房去。 步入御书房,走至桌前,三仁双手呈上密折,说道:皇上,从边疆那边送来了急报,这是陆元帅亲书的密折。 宇轩听着抬起头来,看到三仁手中的密折,说道:快呈上来。 三仁疾步上前,走至一侧,宇轩从他手中拿过。 看完密折后,宇轩说道:去请陆丞相和兵部的几位二品将军进宫来。 三仁问道:杜丞相要请进宫来吗? 宇轩道:不用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暗潮汹涌 (注:因陆丞相府邸依旧是侍郎之居,遂仍以‘陆侍郎’称呼,以便区分于杜丞相。) 等陆侍郎及几位朝中武将进宫后,天色已晚。 三仁早跟殿外的小太监交代过了,一会儿几位大人到了,领他们进来就是,不用通报。所以当他们到了殿外时,便有小太监过来相迎,说道:皇上已经等各位大人多时,还请跟我奴才进去。 以陆侍郎为首,说道:有劳公公了。 步入殿内,一路相引通往殿侧的御书房,及至门外,只见那小公公停下躬身朝内唤道:皇上,大人们都到了。 房内的宇轩听了,说道:快请各位大人进来。 三仁早往门边迎去,将几位大人迎了进来。 几位大人往宇轩所在的御桌前走至几步远处停下,一齐叩首行礼喊道:臣给皇上请安! 宇轩道:爱卿请起。 众人起身。 陆侍郎先问道:不知皇上急召我等前来是为何事? 宇轩朝众人说道:确有急事。 说着拿起桌上的密折。三仁见状,赶紧几步上前接过,复转身递给陆侍郎等人。 陆侍郎接过密折,展开来看。其他几位大人也靠了过去。 看完后,陆侍郎将密折递还给三仁,等密折回到了御桌上后,陆侍郎看着宇轩说道:边关突发战事,皇上怎么看? 宇轩说道:朕请你们过来,想先听听你们的看法。 陆侍郎听了,点头说道:微臣所见,并不难猜,早在之前,便主张过出兵讨伐,以平边塞之苦困。如今,战事来势汹汹,自当迎战,换守为攻,未为不可。 其他几位大人听了,亦点头明示。 听完陆侍郎的话后,宇轩笑了笑,说道:果不其然,陆丞相与朕所想不谋而合。 陆侍郎等人一听,皆拱手道:皇上英明! 想包括陆侍郎在内的几位武将,当初皆觉得应战为好,不喜求和之术,当时是因那些文臣们极力反对,双方争持不下,边境尚且安和,才以求和为策。如今蛮族自先挑起战事,如此目中无人、肆无忌惮,想西凤大国,疆土千万,何屈在一方之地被任意滋扰不得安宁。 既如此,他身为一国之主,平一方之乱,治一塞之滨,又有何难! 次日早朝,文武前殿之上,宇轩说道:朕昨日收到从陆元帅所在的边疆之地送来的密折,上面详细写明了边塞蛮族已聚兵数万于城门之下几里之外安营扎寨,派去细探的和使也一去不回,蛮族已有动兵攻城之势,遂来信问朕,是否出战相迎。 说完顿了一顿,接着道:朕已应允,边关之事,陆元帅全权做主。至于加派兵马之事,交由陆丞相及几位掌管兵部事宜的朝中大臣,要有其他不便,需其他部门应和,六部皆要听命行事。 话一说完,杜丞相赶紧上前问道:皇上,这么急着出战是否不太妥当? 宇轩听了,说道:杜丞相所言,如何说起。 杜丞相答道:边塞争纷已不是一次,之前也有,虽兵临城下,却未实攻,不过是虚张声势,有耀武扬威之嫌,最后终是应和下来得了我朝的贡品便罢了。依臣之见,如今之势与那时的并无不同,无需出战便可平息战事。 杜丞相之言,自然是说中了众位文臣的心思,只见大半的官服都点头应和,大有齐奏之势。 这时,陆侍郎出言:杜丞相说的不对。 众人齐看过来。 陆侍郎道:以物欲以平祸乱,终不得长久。边塞蛮族之地而,虽兵强马壮,举止骇人听闻,令人闻风丧胆,令众人欲屈于他人之下。但我朝西凤乃泱泱大国,亦是兵强马壮,勇士无数,何等要用到物欲的地步。 杜丞相边听,心中早已愤懑不平。等陆侍郎一说完,他便说道:依陆丞相所言,此战是势在必得。 陆侍郎回道:边塞之地皆蛮族尔尔,就算应和送去珍宝无数,终无法使他们甘心屈于我朝之下,只有用武,方能成事。 陆侍郎言辞凿凿,不仅武将,就连文臣们也臣服于他说的话。一时,朝堂上,无人应答,众人自然看向杜丞相。 只听杜丞相笑了一声,说道:杜丞相之见解,果然不同凡响,尔等眼光可都狭隘了,困于一时的安逸,看不得长远。 说着转身朝向上方,拱手呼道:是臣狭隘了,请皇上恕罪! 上方传来声音:爱卿并无过错,不必在意。 而后,便听得三仁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卿随即跪下叩首,齐声喊道:恭送皇上! 再看俯身下去的杜丞相,广袖之下的脸早已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可谓狠之以极。 回了杜府后,杜丞相官服未脱,赶到书房书写好一封信,再唤来管家让其即可前往张府,务必亲手把信交给张家当家之主。 管家应下后,一刻不敢耽搁赶往张家。一时而后,杜府管家便从张家离开了。及至入夜时分,张家侧门打开,张家之主从侧门而出,往北而去。 只见他停在那座宅邸的隐秘处,轻功一跃进了去。 前几日已用书信传过消息,所以他知晓这几日主子回来了。步入屋内,果然灯火通明,楚云就坐在上方椅上,朝他看来。 于是,来人赶紧几步上前跪下请安,再将这些日子的境况说出,最后道:并无异常之处。只是那个杜丞相派人送信来了,其中还有西凤的兵防布局图。 楚云听后,问道:他本人没去你府上? 底下人回道:信中并未提及,怕是露了身份。 楚云笑道:不过是急着把碍眼的人杀了罢,这一时安分些倒是好的。 说完看着下面跪着的人,问道:还有事吗? 听了问话,于是起身来,将身上带来的书信还有兵防布局图交给楚云退下后,说道:奴才先行告退。 行过礼后就离开了。 楚云手中拿着西凤的兵防布局图,一时想到兵临城下如破竹之势;一时又想到了依旧身在西凤皇宫的任卿晴。 皆,势在必得。 第二百五十二章:丞相被杀 不日,夜深人静。正值亥时,已打过两更。 陆府书房内,陆侍郎伏案书写,正是为了明日调兵遣将之用。一时前点的烛火渐渐暗沉下来,烛芯已倒入蜡油之中。 从窗扉外吹入阵阵寒风,烛火随之跳动,倒显得映入屋内的月光更显的清亮。 忽闻一声笑,朗朗青口,远远传来声音:陆丞相果是一位敬重之人,在下见礼了。 听之,陆侍郎抬首朝窗扉看去,说道:既然来了,就请进来罢。也免得我出门相迎。 又是一阵笑声。窗外风止影歇,不闻风裂之声。门却被打开来。 只见一人身着红衣,信步走入屋内。 陆侍郎不曾想过来暗杀他的人会身着红衣,更未蒙面,看去竟是一位俊美的翩翩公子。 陆侍郎说道:看公子装扮,必不是一般人了。老夫有一事相问? 楚云随处找了椅子坐下,听了问话,回道:丞相请说。 陆侍郎道:上次刺杀我的人可是你派来的? 楚云答道:是我派来的。 听完,陆侍郎又道:可是与边塞战事有关? 楚云笑了一笑,说道:丞相果然谋略。 陆侍郎道:不是老夫胸有谋略,只是边塞战事起休,你们一再前来,就算老夫不胡乱猜想,也能明白个大概。 听完话,楚云笑着说道:西凤武将众多,不止你陆元帅一人。却只暗杀你一人,丞相不如此刻好好想想一番,如何? 陆侍郎朝他看去,说道:愿闻其详。 楚云听了,说道:丞相不愿说,在下不听也罢,但个中缘由只有丞相自己知晓。 陆侍郎道:既然如此,就不必再说什么了。 楚云道:丞相说得对,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必再多说了。不过说起那些在贵府肆意游荡的侍卫,实在不敢恭维,全都不堪一击。 陆侍郎一听,问道:你将他们都杀了? 楚云答道:为了不惊扰到府内的其他众人,也只好如此。何况对于他们,生杀不过家常事罢了。倒是丞相大人,在下却有了结交盟友之意,倒不忍杀之。 陆侍郎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个人才,不想却是敌匪之人。今日你既要杀我,又何谈结交之意。纵然有意,老夫也绝不做那通敌叛国的奸逆小人!话已至此,要杀就杀,无需多言。 听着陆侍郎的话,楚云想着果然如此,早在来之前他就断定了会是这般结果。 楚云笑着道:尽管如此,西凤将失去一位元帅,着实令人惋惜。 话才说完,只见楚云化为一抹红色,随清风而动。不及人转身应对,已遁至陆侍郎身后,衣袂下闪出一把尖刀,刺入陆侍郎的脖颈处。 至次日,管家来书房请人,见着陆侍郎被人刺杀身亡,瞬时慌乱不止。一时逃出书房来,往正房卧室奔去。 管家一路跑去,惶恐不已,连路撞了好些人,好不容易到了陆夫人所居的院子。才进院门,丫头们见他一副心慌落魄的模样,忘了问安都站着不动,心下猜疑着。 许是进了主子的院子,还记着不得有放肆之举,遂管家慢了些步子。穿过院子,正见着近身服侍陆夫人的大丫头拿着东西从屋内走出,于是疾步上前伸手将人拦下,问道:夫人起来了? 大丫头见是管家,答道:才起,正洗漱着。 管家点点头,想了一想说道:我这有急事要说,又不好进去。你便帮我把话带进去说给夫人。 大丫头道:我这还有事要去做。管家还是在院里等等,等夫人洗漱完了,就让她们引你进去就是了。 管家听了,急声道:这事等不得!你还是听我的罢! 说着就从她手中抢过东西来。大丫头一见,心下一急,伸手去抢回来,口中连道:您就别为难我了! 这会子,争抢之声传到了屋内去。正在梳妆的陆夫人皱着眉头说道:外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吵吵嚷嚷的? 一旁伺候的丫头们自然也听到了,有几个无事早透过窗扉瞥了一眼,于是回道:管家来了,已经进了院子,像是在和丫头说什么。 陆夫人听了,说道:行了,去请管家进来罢。 说着又从梳妆桌前起身,道:好了,快更衣罢。 再看那出屋的丫头,出了门往他们那边走去。管家看见有丫头从屋里走出来,又是往他这边来,便朝那丫头看去。只见那丫头走近了,先是从管家手中将东西拿了交回给之前的丫头,将她打发走了,再看向管家,笑着说道:管家切莫再闹了,夫人让我来请您进去呢。 管家一听,自知是恼了主子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点着头道:那我们快进去罢。 丫头听了话,想着方才的光景,觉着奇怪。倒没说什么,只将人带入了屋内去。 二人进屋来,丫头说着让管家稍等片刻的话后,转身往里间的卧房走去。不一会儿,便见着陆夫人从里间走了过来。 因方才与丫头纠缠怕夫人怪罪,管家只躬着个头站在原地不动。见陆夫人走近了些,方才跪下说道:奴才有急事要告诉夫人。 陆夫人问道:是什么事了? 管家听了,俯身叩首下去,说道:夫人,老爷被人杀了!就在书房里。 此话一出,陆夫人惊愣在原地,口中断续问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管家跪地不动,说道:夫人,昨夜老爷一直在书房里,过了二更,老爷让奴才们都回去睡,书房里就剩老爷一个人。到了今晨,奴才想着老爷该上早朝了,就往书房去,进门后就看到老爷被人给杀了。 听完这段话,陆夫人心力交瘁,身疲力竭,悲从心来,霎时脸上就落满了泪。 陆夫人哭乏了身子,歪倒在床榻之上,大有不省人事之势,丫头们更是一头乱,有的近身伺候着,有的急急地出门去喊小厮让其出府去请大夫。此事虽未传开,但下人们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一副慌张无主的模样,再望管家也是那么一副光景,早偷摸着猜度起来,左右钻空子好听到些不得了的消息。 陆夫人这边已不能成事,少爷又不在府中,如今这府里也就他管家还能办些事了。管家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之前多少受了些惊吓才乱了方寸,这会子晃回神来,这边见下人们竟都不在各自岗位上做事,搞些偷鸡摸狗的事来,于是唤来几位得力的管事,用了些力气将府里的下人都给收拾妥当,陆夫人那边请的是太医,让丫头们好生照看,其他不要管;这边又派人往与陆丞相交好的几位大人府里传话去。 即便如此,仅次日。 陆丞相被人暗杀于书房之内一事,不胫而走。皇城的大街小巷乃至茶馆妓楼内,人们都在四下相传游说。 第二百五十三章:求请决断 因戚石卫是陆水的知交好友,与当今圣上也有不同一般的君臣之谊,除去那几位年长的武将外,管家也命小厮往戚府去,务必告晓戚石卫本人。 小厮立即出府,因两府相距不远,仅隔了几个街市,不一会儿就跑到。小厮赶上府门前的阶石,一个不慎摔了一跤。门前的人见了,有一个跑来,将他扶起,笑着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来?急成这幅猴样了! 小厮顺势爬起,来不及说谢,只问道:你家大人可在府里? 见状,那人回道:因上早朝,我家大人刚坐轿走了。 小厮听完转身就跑。那人“唉!”了一声,见人跑远,转身回来对另几人说了缘由,不禁取笑道:看他那个样子,乱成那样,要是被他主子知道了还不得挨顿罚! 说完话,几人听了都连声地笑开了。 再看那小厮,虽莽撞了些,但腿脚利落,交代了的事从不怠慢。只见他抬腿就跑,沿着大道一直追下去。眼见着前面就是入宫的宫门了,不远处正有几个轿子停在那里,小厮立即上前去看。 可巧,其中一个轿内走下的人正是戚石卫。那小厮见了他,赶紧上前说道:大人,我是陆府的小厮,有话要传给大人您。 戚石卫看着眼前的小厮,见他气喘吁吁,便是追过来的,于是问道:是什么话? 小厮答道:我家老爷被人杀了。 戚石卫听了,呆愣在原地。其他几个轿子走下来的大人已三三两两往宫门走去,只剩戚石卫一人,所幸离其他大人的轿撵较远,并不怕被守着轿撵等主子的下人们听见。 戚石卫一回过神来,便问道:何时的事? 小厮歪头想了一下道:昨日还见过老爷的。 听完话,戚石卫点头说道:好了,本官知晓了。 小厮点了点头,道:那奴才回去了。 见小厮转身跑远,戚石卫也疾步往宫门走去。 下早朝后,百官散尽。 戚石卫问了一位公公,让他引着自己往乾清宫过去。到了乾清宫,与守门的小太监耳语了一声后,那公公转身摆手请他过去。 戚石卫道了一声谢。那公公听了微微行了一礼就转身走了。再看那小太监,等戚石卫走近后,说道:还请戚大人在此等一会儿,奴才先去通报一声。 戚石卫回道: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进殿后,不一会儿便出了来,笑着对他说道:戚大人久等了,皇上正在御书房等您呢,还请快进去罢。 戚石卫听了,说道:谢过公公。 说着随即跨入殿内,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的门并未关上。戚石卫站在门外,说道:下官有事禀报。 里头传来声音:进来说罢。 话毕,戚石卫从屋外走入。宇轩听得脚步声走近,抬首看去,正是戚石卫,先是笑了一笑,继而问道:是有何事禀报? 戚石卫来不及行礼便被如此一问,但还是先行了礼后才答道:皇上,陆府出事了。陆丞相被人杀了。 这话听来,实在骇人。宇轩不禁问道:此事当真?你又是从哪知晓的? 戚石卫答道:是陆府的小厮,在今晨入宫前告知得我。言辞凿凿,应该不会有错。 听完话,宇轩想起两月之前陆府就曾遭到过刺杀一事,当时并无大碍,之后更是派了宫内的御林军去陆府日夜看守,可没想到今时今日依旧被歹人得逞。想他陆元帅不仅是一国的丞相,更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元帅,是西凤皇朝内重中之重的重臣,竟被歹人杀害,实在令人扼腕痛惜。 宇轩口中囔囔问道:究竟是何人杀得? 见状,戚石卫说道:此时不论陆丞相是被何人所杀,最重要的是,皇上已下过圣旨,由陆丞相全权调派兵马和六部人员,为边塞战事谋划。如今陆丞相已死,而边塞战事急迫,不可无人筹谋。所以还请皇上尽快决断,选出适合的人来。 宇轩看着他,问道:你觉得谁合适? 戚石卫拱手道:微臣不知。但此事不可拖延。 宇轩点点头,道:此事确实非同小可,朕记下了。 戚石卫听了,便道:那微臣先行告退。 戚石卫退下去了。至午膳时。 算好时辰,鸾娇殿内的侧室的圆桌上已摆上了时鲜的菜色,主子爱吃的几样每日都会有。染枝也在一旁帮忙摆碗,柒宣则留在卿晴身边。 这会子,二人刚用过些茶水点心,就在侧室靠窗的炕席上一左一右的坐着说话。 只见杜幽兰手上拿着一块糕点,吃了一口后,说道:这点心可真不错! 卿晴笑着道:不错就多吃些,要是不够,我再让小厨房多备些,也好让你带回去。 杜幽兰听了,笑了起来,道:这样最好,也省得我回去了还记着这点心,又过来吃了。 卿晴道:常来就是。 杜幽兰放下点心,喝了口茶,瞥眼看了看那边的圆桌,上面已布满了菜。于是,听她说道:那好,我便听姐姐的常来了。看时辰是午膳时候了,妹妹还是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起身。这时,卿晴说道:妹妹还是坐下罢。 听了话,杜幽兰停下身子看去。 卿晴说道:回去用膳不止一次,今日就在这里用了罢。用完了膳再回去不迟。 杜幽兰一听,心下欢喜,面上并不做声,只道:既然如此,妹妹就听姐姐的话了。 任卿晴笑着拉她坐了回去。 今日是按着往日的时辰来布菜的,一般不出一刻功夫,皇上就会进鸾娇殿了,但今日却晚了好些时候,当下柒宣就向三仁问了话。 三仁被柒宣拦下,只好答道:今日还是我提醒的皇上,不然会来得更迟。 柒宣疑惑,问道:怎么说。 三仁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如今政务繁忙,战事又起,皇上一时忘了过来用膳也不稀罕。日后要是不来,你也不用觉着奇怪就是。 柒宣还想问句,却被三仁打断: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也忙去罢。 说着就走开去。柒宣站在原地想了许久也不明白三仁的话。 第二百五十四章:死讯相告 再看殿内。 走来一路有宫女请安行礼,步入殿内后,随即往左侧的殿室而去。 转眼进入便见着卿晴正从炕面上起身,其侧还有一人。定睛看去,原来是朝祥宫的杜幽兰。 她二人见宇轩进来,遂从炕面上下来过来行礼问安。宇轩摆手道:都起来罢。 说着就自顾着在圆桌那坐下,对着她二人道:你们也快来坐下用膳罢。 杜幽兰点头笑着应道:是。 三人围着圆桌坐下用膳。见宇轩先动了筷,杜幽兰方拿起筷子来。 午膳用毕,宇轩称还有国事要忙,便回了乾清宫。再看杜幽兰因要午睡,不好再叨扰,于是也回了她的朝祥宫。 再说陆府内乱成一团,群龙无首。 早前派出去传话的人,就数那个小厮办事利落,追出去将此事告知了戚石卫。而其他几个倒是回来得早,却没办成事,不过到了各个府门问了声,听说大人上早朝去了后,就回来了。 管家算计好了下朝的时辰,让小厮们再跑一趟,务必将话带到。 这时,陆府迎来了一人,正是戚石卫。 从乾清宫内离开,出了宫,先回了府内换下官服,身着常服后就往陆府来了。 被请入府后,管家急忙赶来相迎,说道:戚大人能来真是太好了! 戚石卫问道:府内一切可都还好? 管家听了,叹了口气,答道:如今府内是一团乱麻。夫人因受了惊吓,正在房内卧床未起,出了这种事,少爷又不在近旁,无人做主。下人们做起事来皆不得安生,人心惶惶的。 听完话,戚石卫问道:可有派人往边塞少爷那边去告知此事? 管家听了,顿悟道:戚大人说的是,我这就去派人。 戚石卫听了,却拦下他道:不必着急,你家少爷那交给我来办罢。如今这偌大的陆府,还需你来主事,陆夫人生着病还要人打理伺候好,丞相的后事也要着手准备才好。 管家听了,一一应下。也就不再过问陆水的事。 而后,戚石卫与管家先往陆侍郎的书房过去。原靠在太师椅上的陆侍郎的尸身已由几个胆大的下人给抬到几步开外稍作休憩的躺床上,上面盖了块白布。 二人走近,戚石卫看着那块白布,朝身边的管家问道:最先是谁发现丞相被杀了? 管家回道:就是我。因快上早朝,担心老爷还在书房没人伺候,遂才一早就往书房过来。 戚石卫又问:可否说说当时的景况? 听了问话,管家似有迟疑,但还是回道:老爷坐在太师椅上,颈处插有一把尖刀。 戚石卫道:那把尖刀呢? 管家答道:没人敢动老爷的尸身,那把刀还在老爷的颈后。 听言,戚石卫往躺椅又走近了几步,到了跟前,正愈将白布掀开。 管家忽道:慢着!实话说,老爷的样子实在骇人,戚大人还是不要看了。 戚石卫看了看他,说道:无妨。我与陆水是至交,如今他在外统军不得回来,我能为他办些事,尽些孝,也是应当。何况此事非同小可,查探清楚了最好不过。 管家听了,只好应承,独自退出书房。 戚石卫看了尸身后,果如管家所言,是一把近尺长的匕首,从颈后刹时刺入,当场毙命。 从书房出来后,迎面见到几位大人正朝这走来,想来也是管家命小厮去传了话才过来的。走来的几位大人正是陆侍郎相交甚深的几位当朝二品武将。 戚石卫站在原地,等众人走近后,才上前几步说道:石卫见过几位大人。 说着已拱手行礼来。 见状,当头的一位武将先道:戚大人多礼了。想来你也是因此事而来的。 戚石卫听了,自然明白,回道:当下陆水不在这里,我与他既是至交好友,本该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几位大人听了皆是连连点头。 其中一位说道: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快入土的人了,在这种事上也是力不从心,如今能有戚大人为之左右操劳,就是最好不过。 戚石卫听了,连忙拱手道:您自谦了。我自当尽全力助陆府度过难关。 听了话,那一位武将便道:若能如此,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等便是。 戚石卫垂首拱手应道:石卫恭敬不如从命。 戚石卫身为礼部官员,又自行立了府邸,在行事管府上,自有他的决策应对。自上而下,除去管家一应管事的皆一一点对说过了话,交代了差事和应尽的本分,又说了好些官府衙内的打语,让他们听不懂又不敢言,只恐这位大人,见了面相也是惧的,哪有陆水那番风流潇洒之态,更没了想去试试拿捏的主意。 上头明了细则,定了死规矩,下头的人见了听了,也就不敢怠慢。一时看去,倒是跟往常一样了,那些起了坏心的贱人泼汉也就不敢再胡言乱语、挑拨是非了。 虽是如此,可事已既出,开头又没个主见的人做主,任由府内那些多长了根舌头的人说了给外头人听去,外头的人又好是非,更是四下流言,随口胡说了去。 朝祥宫内。 从鸾娇殿回来后,杜幽兰正要午睡,紫鹃却从一宫女手上接过一张字条。将其他的人打发出去后,紫鹃展开字条,上面仅写了一行字:陆丞相已死。 紫鹃看后,随即将信交给杜幽兰。 杜幽兰伸手接过,轻轻一扫,登时退去睡意,盯着字条看了几遍后,看向身边的紫鹃,问道:这是真的? 紫鹃又看了一眼,似在斟酌般回道:看字迹想来不会有错。 听后,杜幽兰将手中的字条交回给紫鹃道:去,把它给烧了。 紫鹃点头接过,往常点的烛火走去。 杜幽兰此时心内似有千丝萦绕纠缠,自有痛苦之处。为官之人,多为奸险狡诈,或是淫秽好色之徒,杜幽兰身为庶出之女,身在那样的官宦之家,心中更是明镜透亮清楚得很。遂在她看来,像陆侍郎那般娶一而终、为官清廉者,才是世上唯一的正人君子。 第二百五十五章:陆云卧床 点上烛火,拿起纸条凑近,火舌舔上瞬时就剩一点黑灰散在空中了。 紫鹃拿起灯笼重新给罩上,转身往杜幽兰那去回。 杜幽兰一时沉默不言,瘫坐在椅上,自顾望着别处出神。紫鹃是杜幽兰从杜府里带来宫里的,见了这番光景,心下自然知晓一二。 紫鹃从别处拿来一条毯子,轻轻盖在杜幽兰的身上,说道:娘娘,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终有那么一遭,不过早晚。而如今的形势对我们来说,却是大好时机。 杜幽兰听了,看向她说道:说说你的大好时机。 紫鹃就在旁边坐下后,说道:陆丞相一死,朝堂之上便再无人能与杜府分庭抗衡,您是杜家的女儿,身份自然是不同往日了。哪怕是皇上也要看重几分。 杜幽兰仔细一想,是有道理,点了点头。见状,紫鹃接着说道:不仅如此,听说陆丞相他身负受命,如今一死,皇上定要忙于此事分身不得。这个时候,就算后宫发生了什么事,想来皇上也无心顾及了。 听完话,杜幽兰说道:既然如此,时不可待,那就按之前说的去做罢。 紫鹃应着,见杜幽兰已闭上眼睡去,便将毯子又往她的身上扯了盖好。 之后几日,杜幽兰常去鸾娇殿,时常在那里用过午膳了才回。而每日都去鸾娇殿用膳的宇轩,近来也少往鸾娇殿去了。柒宣自然把从三仁那听过的话说给卿晴听了,所以宇轩不来用膳,倒也不会见怪。 再说伊菊阁的陆云,当日陆丞相死时她不得知,等次日全城传得沸沸扬扬后,她才从彩云口中得知消息,而彩云也是从一个宫女口中才知晓的。 知道了这种事,她身为女儿,自是想着回去尽孝的。先是往乾清宫去见皇上,但转念一想,又往太后的寿康宫去。 进入太后的殿室内,一见到太后,陆云立即上前扑倒在她怀里,声泪俱下,泣不成声道:太后,云儿该怎么办呢? 说着说着,呜咽之声断断续续传出。 太后将人揽在怀里,柔声说道:我的好云儿这是怎么了? 陆云依旧泪涕不止,说不了话。站在一旁的彩云说道:回太后,娘娘伤心,是因陆丞相离世了。 太后听了,更是垂首安慰怀里的人,口中说道:原来如此,云儿是孝女呢,当然会伤心了。哭了也好,好好哭过就不要再想了。 陆云听了,抬起头来说道:太后这是在安慰我呢? 太后浅声一笑,说道:怎么?安慰一番还不够?也罢,今日哀家这身才做的新衣裳就给你糟蹋了罢,让我揽着你,好好哭一回! 太后伸手欲将人揽入怀内,却见陆云挺身站起。 只听她道:云儿知道太后心疼云儿。父亲死了,身为女儿却不能陪在左右,实乃不孝。云儿只恳请太后让云儿回去一趟,能见父亲最后一面。 说着便往地下跪去。彩云也跟着跪下。 见这主仆二人皆跪倒在地,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正准备上前去扶,却被太后拦下。 太后看着俯首在地的陆云,说道:虽然你生在陆府是陆家的女儿,但自进宫起,你就是皇上的妃子了,是西凤后宫中的一宫之主,出宫可不是随便开口一句话的事。 陆云抬起头道:云儿自知如此,才来求请太后的恩典。 太后看她梨花带雨,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就算是家中父母身亡,后宫的妃子也不得擅意出宫回去,若沾染上了不干净的秽气带入宫中可是大忌。 听了话,陆云心如死灰,泪又是一滴滴地往下流。见陆云不再言语,于是,太后看了身旁的嬷嬷一眼,让她上前去将人扶起来。 彩云也从地上起身,帮着将陆云扶起,听了太后一句话,扶着陆云坐到了太后右侧下首的椅上。 而后太后又说了些安慰体贴人的话,陆云只是点着头不语。最后走时,陆云朝太后行礼告退时,说道:云儿都知道了。 离开后,嬷嬷问道:太后,您这么疼云主子,为何不应了呢? 太后答道:不是不应,而是不能应。今时今日,可不是她出宫的好日子。父亲死了,兄长又远在边塞,母亲受惊一病不起,如今的陆府可不同往日了,一日之间也可瓦崩离析。那种是非之地,还是少去为好。 之后几日,伊菊阁大门紧闭,陆云闭门不出。一日,任卿晴来了伊菊阁。 因听说了陆府的事,再看陆云也有几日未去鸾娇殿,遂让柒宣去问过彩云,知道了详情后,便立即过来看看。 有宫女请进她们,往阁内走去。进去后,早有彩云过来请安,一边说道:皇后娘娘来得正好,您快去看看我家娘娘罢。 卿晴道:快带我去。 说着就跟着彩云往台阶那走,一步一步上去后,先是见到一张床,朝内看去,果见陆云侧着身子躺在那不动。 卿晴于是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床边,坐在床榻沿上。 这时,听陆云说道:彩云,我想喝水了。 彩云听了,正欲去倒水。卿晴起身拉住她,自己过去不远的桌上倒好茶水回来,递给陆云。 陆云几日下来,不思饮食,神色恍恍惚惚,就连现在卿晴站在她跟前,不去细看也分不出个人来。只见她微微抬起上身,都显得吃力,卿晴端着茶杯将她扶好,再把茶杯凑到她的嘴边去。 喝过水后,稍稍清醒了些。卿晴正要扶她再次躺下时,陆云惊得挺起身子,盯着卿晴,好一会儿才想起问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卿晴笑着道:当然要来,你有多少日子没去我那里了。也不想着我会记着。 一边说着,一边轻声道:“躺下”后,扶着陆云又躺回床上。 陆云听了,说道:姐姐莫怪我,只因近日身子不爽不好才没去的。 卿晴道:我知道。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听彩云说你都不好好吃饭了,可有这事? 陆云看了一眼站在卿晴身后的彩云,说道:彩云乱说了,只是胃口不好,吃不下罢了。 卿晴道:其他的不管,让彩云尽备些细软精细好吃的,定吃得下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算计阴谋 彩云见陆云不说话,便当愿意吃东西了,遂笑着道:听皇后娘娘的,奴婢这就去跟小厨房说。 卿晴道:小厨房自然没有御膳房做得讲究,交代完后再往御膳房跑一趟。让柒宣染枝也陪你去罢,顺便捡些清新可口的先来尝尝。 听了话,陆云笑起来,抬手往卿晴手上放。彩云答应后,随即下台阶,同柒宣染枝,三人一齐往御膳房而去。 房内,被折腾了一下,陆云倒有些生气了。于是卿晴将她扶坐起来,身后放上软垫靠枕。 二人四目相对,见陆云憔悴不已,思及陆丞相已死之事,卿晴心内不免怜惜她些,说道:我看你这里很好,但还是不如我那,而我又想你得很。要不你和彩云都去我那住罢? 陆云想到一直呆在这里恐会生病,倒不如出去走走,再见卿晴殷切得很,便点头应允了。 卿晴笑着将她的手捂在掌中,道:这样就好。 一刻功夫,彩云等三人回来。一人手中捧着一盏菜样,径直上了台阶,到了房内放到圆桌上去。 见她们放好后,卿晴问道:都有些什么? 彩云回道:回皇后娘娘,这三样是御膳房才做出来的新菜,都是用早春才有的东西做的。奴婢按您教的去说,管事的听后,就让我们先端来这三样,其他的等细细地做好后再派人送过来。 卿晴笑着道:这下更好,我还怕这些不够云儿一人吃的呢。 陆云听了,怪嗔着道:姐姐就顾取笑我了。我若搬去了鸾娇殿,还不被你天天耍弄了去。 三个丫头听了也是有趣,在一旁不禁都笑了起来。卿晴道:好了,不说就是。还是先吃些菜起,凉了就不好了。 彩云走上前来,同卿晴一起扶陆云下床。 那三样菜做得确实精巧细腻,入口即化,最宜久未吃过东西的人。一时半刻吃了好些菜后,陆云的气色果然好了许多,也有些力气了。 不过又说了些话,等彩云收拾好了东西,跟宫里的人都交代完了事情后,众人便出门乘上轿撵,一齐往鸾娇殿去了。 如今陆云也住在鸾娇殿,虽睡在偏殿,但常日里都在正殿内同卿晴一同说话玩耍。难免时常见到杜幽兰,说是来给皇后请安,却硬待到快午膳了才走。陆云早听宫女说过,之前皇上每日都来鸾娇殿用膳,自杜幽兰来后,便难得来了,诸如此类的说法。 陆云听后便想到杜幽兰来鸾娇殿,不过虚情假意请安罢了,实则是为了见皇上,才赖着不走。想及此,每每忿恨不已,也就没好脸色给她瞧了。 虽陆云没个好脸色给她瞧,杜幽兰正好也懒得理她。当日还“妹妹长,妹妹短”地喊了几回,问了几句话都没得好话回后,便只跟卿晴聊了,全当看不见陆云。 如此几日后,陆云实在气愤不过。杜幽兰走后,赶到卿晴面前说道:姐姐,你怎么和她能聊得那样开心,难道不觉得她很讨厌么? 卿晴听了,笑道:她来同我说话,难道还赶人走不成? 陆云道:那姐姐同我是一样,也觉得她厌烦? 卿晴笑道:厌烦说不上。她爱来便来。你莫不是为了这个才讨厌她的? 陆云道:我都听宫女说了,就因她总来,才惹得皇上不愿过来用膳了。做出了这种事,姐姐就不恼她? 卿晴拉过陆云的手,扯她在炕席上坐下来,说道:我早听说了,但柒宣也跟我说过,皇上忙于政务,忘了过来会是常有的事,并不与她杜幽兰相干。 陆云听后,想了会儿后,说道:即便如此不怪她,但她有那个心思是一定的。姐姐,你可千万小心那个人,且防着她就是了。 卿晴点头道:好,我记着了。 到朝祥宫。 在鸾娇殿时,并未用午膳。一回来,紫鹃就命宫女传话到小厨房,让做午膳过来。 回了卧房,就剩二人时,紫鹃说道:娘娘,那个陆主子看起来不大待见您。 杜幽兰往躺椅上睡下,说道:不待见又如何,我去的是鸾娇殿,又不是伊菊阁,还轮不到她说什么。 紫鹃听了,道:娘娘说的是。只是她既住进了鸾娇殿,与皇后娘娘亲厚异常,奴婢担心她会在皇后那里说些不好的话。 杜幽兰道:她要说便说罢。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要人哄着的,又晓得什么。她本就不愿同我在一处,厌烦我也是自然。她任卿晴多少知晓些,就算听了些不好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者,这前后明里又没做什么,更用不着担心了。 说着闭上了眼。紫鹃听了在理,就不再多说,但转念想到其他的,说道:娘娘,这几日奴婢派人去前面盯着,端王每日上过早朝后就同其他人一齐散了出宫,从未往后宫里来过。 杜幽兰睁开眼来,问道:太后那边呢?端王何时会去一次? 紫鹃明白话里的意思,想了会儿后道:大概七八日左右就会往太后宫里去请安一次。 杜幽兰又问:离上次过了多久了? 紫鹃回道:奴婢记得上次端王来宫里时,还往御花园转了转才出宫去,想来应该过了五六日了。 杜幽兰道:那就是了,这两日你让人去御花园等着,若是见了端王就往鸾娇殿请。 紫鹃说道:娘娘,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杜幽兰看了她一眼道:你跟他说,只许说自己是鸾娇殿的人,受皇后娘娘的命在此等候端王。之后就照说好的做就是。 紫鹃答应道:是。 她们口中的人是个无名小太监,因在御花园扫地时不小心碰到了紫鹃,挨了一顿骂。杜幽兰见他身子瘦小懦弱,又恐其他的太监,于是停下多问了两句,身世也甚可怜,便时常照拂一二。如今正成了上好的人选。 那小太监受了恩惠,听说有件事要他去办,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而后,就在御花园里寻个地方等着。第一日并不见端王人影,第二日巳时左右,果见端王翩翩而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踏入陷阱 她们口中的人是个无名小太监,因在御花园扫地时不小心碰到了紫鹃,挨了一顿骂。杜幽兰见他身子瘦小懦弱,又恐其他的太监,于是停下多问了两句,身世也甚可怜,便时常照拂一二。如今正成了上好的人选。 那小太监受了恩惠,听说有件事要他去办,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而后,就在御花园里寻个地方等着。第一日并不见端王人影,第二日巳时左右,果见端王翩翩而来。 只见小太监跳出来跑着过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行礼。被拦了去路,端王宇通不得不停下,朝那小太监看去。 小太监躬着身子,不敢抬头,只说道:王爷,奴才在鸾娇殿做事。皇后娘娘让奴才请您过去坐坐。 宇通听了,问道:除此之外,可有说明为了何事? 小太监没想到会被问到,支吾了会儿,才回道:奴才只是奉命行事,不曾说了事情。 宇通想着确实如此,便道:既然如此,就在前头带路罢。 小太监应道:是。 说着赶到前头,引宇通过去。 还未到鸾娇殿正门,至侧门时,小太监停下,对着门叩了起来。 宇通问道:这是哪里? 小太监回道:王爷,这里是鸾娇殿的偏门,通着娘娘的正殿,为了图个方便,奴才才领您走这个门。 还在说话,门被打开了来。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脑袋探出见了小太监,稍将门又开大了些,那人再转目朝宇通这边瞧来,见宇通后,随即将门拉开,站在门内朝宇通这边行礼问安,口中说道:王爷快进来罢。 小太监也请宇通进门。 宇通进门后,那开门的宫女掩着门跟小太监说了什么,小太监点头答应了两声后就走了。 宇通进门后不便随意走动,就在门内候着。那宫女关上门后,过来说道:王爷请跟我来。 说着莞尔一笑,倒有几分姿容。宇通点头。 走了一会儿,宇通看着四周有些不对,问道:这是去见皇后娘娘吗? 宫女头也不回地答道:回王爷,是。 宇通又展眼四下看了一圈,远处更不见正殿,近处都是些不大的旁殿,于是说道:我听小太监说从侧门走过去更近些,难道不是吗? 宫女听说,转回半边身子,边走边说道:是小太监说错话了。走侧门不错,但不是为了近些,而是皇后娘娘交代了奴才们,若是请到了王爷,务必从侧门进来,不引人注意的好。所以才会走侧门呢。 宫女说完话就转回身子去。宇通走着,一直想着她方才说的话,一时开心,一时疑惑。到了地方,停了下来。眼前只是一座偏殿,离起鸾娇殿来算远些的。 宇通问那宫女,说:这是哪里? 宫女回身笑着答道:这是鸾娇殿的偏殿,之所以在这里,也是娘娘吩咐的,里面已备好了茶水,就请王爷进去先候着,奴婢先去回话。 听此,宇通只好点头答应,被请入了偏殿内的里屋,果然屋内的桌上早上好了茶水点心。 宫女退下后,宇通便喝茶打发时间。 再看这宫女出了偏殿,带上了门,好生掩好后左右偷看着来往,不见人影,于是从袖中掏出一把锁来扣上,扬长而去。 正是午膳时分,今日杜幽兰又来了鸾娇殿,还待到了这个时辰,原是用过午膳后就会回的,可杜幽兰今日却有了兴头般,叨唠着用了午膳不说,午后也要留下来,说什么回去无聊,不如在这陪姐姐妹妹的说些话,好打发时间。统统的屁话,陆云早腻烦了这套作为,实在叫人恶心得很。 陆云肚子里有气,午膳就没用什么,后面的点心也剩下许多。任卿晴自然看在眼里,等聊上几句后,她便说道:果然用过了午膳是想睡个午觉的,怪不得许大夫也是这么说了,要想调养身子,还是要靠多休息才行。 陆云听了这些话,很是开心,这可是要赶她杜幽兰走。 说着,身后的柒宣立即躬身说道:娘娘,那奴婢扶您去罢。 陆云也道:是呢,正好我同姐姐一起去午睡。 卿晴听了笑了一笑,不语,反看向杜幽兰。杜幽兰听了话,不等卿晴开口,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姐姐就快去睡罢。 说了话,却不见她起身要走,卿晴便道:不如妹妹也回去睡个午觉罢? 谁想,杜幽兰道:姐姐不用管我,回去也是无事,若姐姐不是赶我走的话,就让我在这坐着就是。 竟说到这步田地,也是无话可说了。卿晴只好由她道:既然这样,我也算了,就坐这里陪你说话罢。 杜幽兰道:姐姐不必如此,快去睡罢,而且我有紫鹃陪着呢。 卿晴想了想,对染枝说道:染枝,你留下在这里陪着娘娘,有柒宣一人陪我就行了。 染枝听了,应道:奴婢知道了。 卿晴看向杜幽兰道:妹妹有什么事跟染枝说就好。 杜幽兰听了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姐姐快去罢。 卿晴、陆云及柒宣彩云四人离开了侧室。陆云也有些困了,便回了偏殿,不往卿晴的正室去了。 再看侧室,杜幽兰吃了些点心,觉得不错,就问了染枝两句,染枝答道:是从御膳房送来的新制的点心,说是应季做的点心比起其他的吃起来更好些,于身子有益。 杜幽兰一听,又拈起一块放入嘴边吃,吃完一口后道:的确不错。御膳房也是有心了。可我听说那边新制的点心有好几样,我都没尝过。今日就托姐姐的福了,就想劳烦染枝姑娘去一趟,拿些不重样的点心来尝尝。 染枝应道:奴婢这就去拿。 杜幽兰笑着道:那辛苦染枝姑娘了。 染枝走后,杜幽兰对身边的紫鹃说道:你先出去看看。 紫鹃道:是。 从侧室出来,小心不被人看见,出了正殿的门,转身往后院走去。鸾娇殿的后院花团锦绣,树木繁多,紫鹃走过石子路,穿过凉亭,谨慎着寻路往别处走去。 鸾娇殿的正殿旁只有一座偏殿最近,如今陆云就住在那里。至于其他的偏殿,皆在后院内,与正殿隔着偌大的花园。一会子的功夫,紫鹃已穿过花园,正见一条路延伸往里而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引君入瓮 正转过一个拐角,急匆匆地一个不慎撞上了人。被紫鹃撞到的正是那个生得几分姿色的宫女。听得她“哎呦!”了两声后,见是紫鹃,立即就住了嘴。 紫鹃将她拉过去,躲到一座偏殿的墙后背阴处,又有大树遮下的树荫,不怕被人瞧见。 于是,紫鹃向她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听她笑着答道:办妥了。 紫鹃说道:时辰你可得把握好,要是提前人醒了来,可就难办了。 宫女道:尽可放心,我用的药是祖传的,包他两个时辰内醒不了。 紫鹃听了,点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包交给宫女,说道:你把这个倒入王爷喝茶的杯子里。 宫女接过纸包收起,回道:行了,我知道了。 紫鹃朝四下又看了看后,说道:你可拿好了这,用完后记得烧掉,不要留下痕迹,事后被人抓住了把柄。这么做也是为你好,等事成了,你的好日子也就要来了。 宫女听了,笑着道:我自然明白。放心罢。 紫鹃点点头,转身朝来时的路回去。回来后,她对着杜幽兰的耳侧低声说道:交给她了。注意的事也都叮嘱过了。 杜幽兰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一会儿过后,染枝从御膳房回了来,还有几位御膳房的公公端着点心盆也来了。点心呈上后,有一位公公将那些点心说解了一番,其中又有几份是新试出来的。 只听公公道:这这还有这几样是才做好的新样式,奴才奉皇上的旨意,有了新的好的先往鸾娇殿送来,这些刚出后,奴才正想着派人送过来,正巧染枝姑娘说要些点心,于是奴才就送过来了。这几样还要皇后娘娘尝后才清楚还差了哪里,可皇后娘娘还在休憩,奴才不能惊扰。既然杜娘娘在,还劳烦娘娘帮奴才问问皇后娘娘觉得这些怎么样,奴才也好回话。 说完后,随即行了一礼。 杜幽兰转眼看向摆了满桌的点心后,说道:你这是准备全席宴呢?这么多皇后娘娘都吃下的话,出了问题你来担吗? 公公一听,有感不妙,于是说道:娘娘说的是,皇后娘娘凤体金贵。可这些奴才都送来了,要是娘娘能给奴才个主意的话那就最好了。 杜幽兰道:你也不用提着个胆做事。皇后娘娘这边有本宫提醒就好了。至于其他,自己看着办罢。 太监应道:奴才知道,奴才这就先退下了。 杜幽兰道:去罢。 得了话,这公公携着其他的几位一齐退出了鸾娇殿。走在路上,一公公开口说道:我听着那话不太明白。 听了话,另一公公接话道:行了,就你这脑子可没指望的。 其他几位也是点头应和。这时,那名为首的太监说道:也难怪你不明白了,就算是杂家,若不是在这深宫里待久了,那一时半刻说出去的话,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我的脑袋去。 这话唬得众人都不说话了。 屋里就剩她们三人后,杜幽兰看向染枝说道:染枝,我这不用伺候,你还是去伺候你家娘娘罢。 染枝听了,看去回道:皇后娘娘让奴婢留下,就是为了伺候娘娘,娘娘还是让奴婢留下罢。 杜幽兰笑了起来,道:你说得也对,既然如此就算了。倒不必站着,怪累着的,去坐下罢,也好歇歇。 染枝受意,却不去坐下,依旧说道:多谢娘娘,奴婢站着就好。 杜幽兰道:那就这样罢。 说完话,又对紫鹃道:紫鹃,拿那盘点心过来尝尝。 紫鹃应着往桌上拿去。 偏殿的屋内,宇通趴在桌上昏睡不醒。这时,房门被打开来,那个 宫女侧身进来,悄声将门重新掩上。只见她走到宇通身旁,弯身坐下,盯着宇通的侧脸看了会儿后,心生一计。 从袖中内袋拿出一个极小的瓷瓶来,拔开上面的布塞,将瓶口伸到宇通的鼻子下方。从瓶口散出的气味使得宇通眉头紧锁,随之双目慢慢睁开来。 一时,宇通只觉得脑袋昏沉,双眼所见也是一片混沌。耳边时有女子的呼唤之声,细听原是:王爷,王爷! 宫女见他那副恍惚不醒醉酒之态,心下窃喜。听她说道:王爷,您怎么能在桌上趴着就睡着了呢?还是让奴婢扶您去里间躺下罢。 女子的柔声婉媚之下,宇通任由那个宫女将他扶起,往偏殿的里间走去。 扶至床边,宇通歪倒在榻上,似有睡去之意。 见人躺下后,那个宫女褪下自身衣裳,只剩贴身的内衣,扭动着婀娜的身子往床上靠去。 宇通受了风吹,稍醒过来,睁开眼却见到有女子裸身靠在他的身上,瞬时清醒了起来,一手将女子推开。待细看之后,见是那个宫女,此时正露出羞怯恼怒之色,心下不禁有些羞愧难当,但还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果见宫女两眼含泪,幽幽怨怨着道:您在外间睡着,怕您会害了病,便想扶您进来休息,谁想您拉着奴婢的手不放。 说着,竟呜呜咽咽着低声啜泣了起来。 宇通听了,左右回想,思前想后仍无头绪,可此时成了这幅光景,到底他有不对的地方。想毕,便道:今日之事,是本王做得不对。 宫女听了,抬首望去。那有几分灵气的脸上更有了几分娇柔之气,也是惹人怜惜的。宇通见了,不觉心下一动。 宫女见宇通说完后只盯着她看,心下一喜,眉眼倒愈发柔媚动人起来,加之那几分使人怜惜之情,便更是乱人心魄了。 宛若妖气萦绕丛生,女子眉眼媚态毕露,娇躯柔弱无骨,一口一个道:王爷! 随即身子更往宇通靠去,竟是香艳得很。 宇通虽动了意,却未有情,何况人早清醒过来,便不能一错再错。 只见宇通扯过床内的叠被,往身前的宫女身上盖去,一边说道:姑娘快穿好衣裳罢。此事是本王的不对,所幸并未酿成大祸。不论怎么说,都先穿好衣裳后再说。 宫女听了这话后,摆出娇柔之态,说道: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奴婢已经是王爷的人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瓮中捉鳖 衣带穿好后,女子露出委屈羞答的模样,眼眶微红,里头泛着秋水,两汪泪波只往宇通那送。 宇通心里烦乱得很,并记不得什么事情了,这个时候还是有些昏沉无知,理不清头绪。但话已出口,终归要给个说法。 宇通看向她,说道:此事是本王的不对,让姑娘受委屈了。女子名节最重,本王知晓,所以,姑娘要有什么要求的话,本王一定尽力做到。 宫女眉目含春,说道:王爷所说可是当真? 宇通道: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宫女露出羞怯之态,道:经今日一事,奴婢已无脸见人。女婢心知自身卑贱,不比大族中的闺中小姐,但论样貌品行,奴婢不会输于他人,仅望嫁得良婿,托付一生。 宇通听了,说道:好,本王一定帮你择一门好亲事,让你嫁得良婿。 宫女听后,却不喜,说道:女婢心中已有人选。 宇通问道:是何人? 宫女看去,说道:就是王爷。 说完垂下头来,又道:王爷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又是人中龙凤。很早之前,奴婢就对王爷有了倾慕之情,至此都未变过。 宫女的羞怯之态更甚之前,眉眼没了秋水,倒有了秋波,阵阵勾人得很。一时,宇通不知如何是好,稍一细想后道:姑娘虽有抬爱之情,但本王却不能接受。并不是因为姑娘,是本王的原因。 宫女问道:此话怎讲? 宇通道:本王不会长留在皇城内。相比于我,皇城的公子贵胄更能让姑娘依靠。 宫女道:王爷是觉得奴婢不配进你的王府,才说出这种话来。 宇通道:配不配不是本王能说的算。 宫女道:既然如此,那若奴婢以死相逼,四处说王爷您要了奴婢的身子,又不管人家,不知这后宫的人会怎么说王爷呢? 宇通道:如你所言,既能做到那个地步,又何必去做。至于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进王府。 宫女挑起眉头,说道:那奴婢以死相逼呢? 宇通仍道:本王不会改变心意。 宫女露出一笑,继而放声大笑。笑过之后,将衣裳穿好,看向宇通道:王爷,你虽风流却不下流,竟是不如旁人口中说的那个样子。那秦楼楚馆,风花雪月算什么,整日醉酒笙歌,流连风尘又算什么?奴婢还真是看不明白。也许,还是奴婢不如她们,竟入不了王爷的眼。 说罢,嫣然一笑,又道:就算如此罢,奴婢毕竟喜欢王爷一场,望求王爷能跟奴婢喝上一杯,也不妄了。至于今日之事,奴婢全当没有过,王爷依旧孑然清白。 见宇通不语,自行转身去外间的桌边,拿过茶壶往杯里倒水,又端着两杯茶水走回来。 宇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动作,不语。 宫女看向宇通,将手中的一杯茶水递过去。宇通也看向她,说道:皇后并未说过要见本王,那个太监,是你和他一起骗本王过来的。 宫女愣了一下,很快笑了起来,媚笑道:王爷何出此言,皇后娘娘的懿旨谁敢假传。请你不假,将你带来这偏殿也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哪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宇通看着她,一言不发。 宫女心中狐疑,赶紧说道:王爷觉得奴婢在胡说? 宇通不打算再问,迈步要走。 见状,宫女几步上前拦在身前,说道: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走不开,才让奴婢来请王爷的。也是因为她们不便随意走动惊动了他人,才派奴婢来请的。无论如何,王爷再等等,等到了申时,奴婢就带您去见皇后娘娘! 宇通被拦下,听了话,想了一想后道:再过不久便是申时,本王要先见到柒宣。 宫女立即回道:好,奴婢马上去请。 宇通听后,朝外间的圆桌走去,坐了下来。 而那宫女也走了出来,手中依旧端着两杯茶水。走到宇通身侧,把其中一杯放在他的面前,说道:王爷,您要是渴了,就喝这茶罢。 说完话,便行了一礼,出了殿门。 经此一次,宇通心中尚有疑虑,本应立即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每每想及任卿晴,又不禁驻足不前,心中烦有牵挂,竟不忍离去。想毕,随手端起那杯茶水饮了一口。 窗外,那宫女出殿后并未离开,而是躲在窗下,用口水沾湿的手指捅破窗纸,偷偷朝里看去。不一会儿就见宇通喝了那茶水,瞬时放下心来,收回身子走开了。 午憩后已至申时,任卿晴才起。一起来,任卿晴便先向一旁候着的宫女问道:杜娘娘还在吗? 宫女回道:还在,一直都在左室。 卿晴听了,看向柒宣说道:柒宣,我们快过去罢。 柒宣点头,扶着卿晴从椅上起身,二人随即就往左室走去。穿过珠帘,走上几步就到了。挑起帘子,只见杜幽兰手撑着炕上的方枕假寐。 许是珠帘上面的珠子碰撞发出的声音惊扰了人,杜幽兰睁眼看了过来。 任卿晴走了进去,到炕上的另一侧坐下,看向杜幽兰说道:妹妹累了,为何不回宫去呢? 杜幽兰也朝她看来,笑了笑道:之前不是跟姐姐说过,回去实在无趣,还不如待在姐姐这里。终于等到姐姐醒了,就又可以说上话了。 卿晴听后亦笑了一笑,转眼看到前面的桌上摆满了点心,便问道:哪来的这么多点心? 杜幽兰回道:是御膳房送来的。我不过是请染枝姑娘去御膳房拿两盘点心来尝尝,谁曾想送来了这么多。那领头的太监说,这些都是最新做出来的,特意送过来请姐姐品尝。卿晴道:原来如此。 继而转头对柒宣道:去偏殿看看云儿起来了没有,要是起了就让她过来。 柒宣答应后走了出去。染枝则随侍在侧。 说完话,卿晴又看向杜幽兰,说道:妹妹都尝过了吗? 杜幽兰看了眼那满桌的点心,回道:我可吃不下这么多,这不等姐姐来吗,再说那太监说了,这些点心是送来给皇后娘娘尝的,我不过是一个嫔妃,哪能先尝了? 卿晴听话里不对,笑着说道:他们不过是知道我爱吃这些,往日里柒宣染枝为了这些点心没少跑御膳房。也难怪他们上心了。 第二百六十章:螳螂捕蝉 听了话,杜幽兰问道:我可听说是奉皇上的命? 卿晴笑了一下,道:那么说也没错。不仅我爱吃,云儿也爱吃,吃腻了这些,不过在桌上说了两次而已。这会子,云儿起了要是看到了这些,定要开心了。 此话在杜幽兰听来,又是另一番意思了,再看那些点心时,心内的愤恨又多了几分。 不等陆云过来,杜幽兰打算告辞。只见她站起身来,说道:姐姐,今日多有叨扰,妹妹就先回去了。 卿晴见她起身,亦站起身来,听完话后说道:坐了这么久,怎么又急着走了? 杜幽兰道:并不是急着走,只是坐久了,身子乏得很,便想着回去歇歇。再者,时辰也晚了,是时候回去了。谢过姐姐的茶水点心呢。 卿晴道:也好。对了,妹妹看着那个点心喜欢就拿去罢,我跟云儿也吃不下。 杜幽兰愣了一愣,随即回道:谢姐姐了,没有我喜欢的,还是姐姐和云儿妹妹多吃些。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微微欠身行礼,从卿晴身前走过。 见杜幽兰走远了,染枝才对卿晴说道:主子,我觉得杜娘娘也许不像看上去的温和。 卿晴问道:怎么说? 染枝答道:虽未明言,在您面前也是恭顺的,旁人看来您和她之间确有几分姐妹之情。但那些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杜娘娘为人心思深重,主子还是要小心些得好。 听完话,卿晴看着她,笑了一笑,说道:染枝,我知道你聪慧,没想到竟长了颗玲珑心。 这话说得染枝有些不知所措。见状,卿晴立即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记着了,会小心的。 染枝听了这话,放下心来笑了笑。 不过一会儿,听外头传来脚步声。朝口子望去,很快就见着陆云打帘走进来。 陆云一进来,见着卿晴坐在炕上,便嚷着道:听说姐姐备了许多点心等我来吃,我这就赶来了。 卿晴让她过去,二人一同在圆桌旁坐下。 看着满桌的点心,陆云问道:我看这几样都是没见过的,是御膳房新出的吗? 一旁站着的染枝应声答道:是最新做出来的。一个时辰前从御膳房送来的。 陆云听了,说道:新做的也就罢了,这些吃过的点心怎么还有这么多? 染枝道:杜娘娘说想吃,奴婢去拿来的。 陆云道:要了这些又吃不下,还剩下这么多,她是打算给谁吃呢。 说着已然不高兴了。 这时,卿晴说道:你怎么也不高兴了? 陆云一听,问道:还有谁不高兴了? 卿晴笑道:你口中的她啊,走之前我让她带些点心回去,她听了我的话后,就不高兴了。 陆云道:任她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些点心不带走更好,有我吃着呢。 二人吃着点心,忽陆云转头看向卿晴,问道:姐姐,你说那杜幽兰听了你说的话怎么就不高兴了? 卿晴笑了一笑,说道:因为送点心来的御膳房的太监说,送这些新做的点心过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陆云点头道:原来如此。难道姐姐是有意说那句话让她难堪? 卿晴咬下一口点心,道:并未想过让她难堪。只是说出口后,才觉得有些不妥。 陆云笑了起来,道:姐姐不用觉得不好。她常日里待在这里为了什么谁不知晓,将她打发走了再好不过。 入夜,晚膳用过后,任卿晴和陆云说了会儿话后就各自回屋准备睡下。等主子们睡下了,大宫女们也各自散去,独留几个宫人在殿门外守夜。 万籁俱静,蹲在殿门口的宫女困得打起盹来。风声阵阵,清风吹过,只见殿侧的墙角一处,有人探头探脑地偷鸡摸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勾引宇通不成的宫女。她的身侧却还有一人,身着太监服。 二人四下查探一番后,聚首轻声说了什么,只见那个身着太监服的人点了点头,转身往远处走去。半晌过后,太监回来了,身上还背着个人,借着月光,看其衣着身形,竟是宇通。 鸾娇殿虽有侍卫日夜看守,按时巡逻。但宫门内是皇后的寝宫,没有召见,谁都不能进去。在殿内伺候的多是宫女太监,人虽多,但入了夜,就没什么人了。正因此,才给了歹人有可乘之机。 宫女走在前头,轻推开殿门一个口子,放那个太监进去后,将门 掩回,躲在殿门前的圆木柱后头,一旁就是坐在阶上打盹的宫女。 一会儿后,殿门再开,太监从里面出来。宫女迎上去,二人相视,彼此点了点头。长遁而去。 天色微亮,未及辰时,正值卯时。 乾清宫内,宇轩正起,由宫人们伺候着更衣。这时,有太监进殿来报:皇上,朝祥宫的杜娘娘正在殿外候着,称有要事要说。 一旁的三仁喝道:皇上马上就要上早朝了,你怎么不知道拦着点。 那个太监听了,缩着脑袋躬身退下两步道:奴才知道了,这就去回。 太监正要转身走开,宇轩说道:去问问,是什么要事? 太监答应着退下。不一会儿就回来,禀道:回皇上,杜娘娘说是关于皇后娘娘的。 宇轩听了,说道:让她进来。 杜幽兰被请入乾清宫时,宇轩已穿戴好了龙袍头冠,身边只有三仁一人。 宇轩看着杜幽兰,问道:关于皇后的是什么事? 杜幽兰先行礼问安,方道:皇上,您已经有多日没去姐姐那用膳了,所以关于姐姐的事,还有好多不知道的。 宇轩道:你如果只是想说这些话,无需特意过来一趟。 说着,就对身边的三仁道:三仁,去前殿。 才说完,宇轩抬步就走。 未及殿门,忽听杜幽兰在身后说道:皇上,你不在鸾娇殿的时候,姐姐都在做些什么,难道皇上不想知道吗? 听了这话,宇轩转身朝她看去。 今日罢朝一日。 自听了杜幽兰的话后,宇轩心焦难耐,不得安宁,当即让三仁去前殿传话,免了今日的早朝,有事御书房再议。等换了身衣袍后就往鸾娇殿赶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黄雀在后 杜幽兰一直守在乾清宫内,等宇轩换了常服出来后,便一路尾随其后,往鸾娇殿方向走去。 至鸾娇殿,众人停在宫门口。一小太监从后面走出,上前去叩响宫门。里头传来应声,不一会儿便听得拉开门栓的声响,宫门随即被打开来。 打开宫门的小太监见外头的来人,瞬时吓了慌了手脚,赶忙将门完全拉开后,就跪倒在地,磕头问安。 宇轩迈入宫门后,停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问道:娘娘起了吗? 小太监道:回皇上,娘娘还未起。 宇轩道:起来罢。 说完迈步往正殿走去,其后众人紧随其后。脚步声远了,小太监才敢微微抬头侧目去看。 守在殿门口的宫女听到了动静,早已站好。见人走来,便行礼问安。宇轩问道:娘娘起了吗? 宫女道:回皇上,娘娘一般过了辰时才会醒。 看着紧闭的殿门,宇轩问道:娘娘贴身的两个大宫女呢?起了吗? 宫女答道:回皇上,柒宣姑娘和染枝姑娘也没起。 宫女呆站在原地,只是一问一答。三仁见她愚笨,便上前一步对她说道:皇上来看娘娘,快去把殿门打开。 宫女听了,赶紧道:是。 殿门被打开来,宫女退到门外。宇轩走了两步,见杜幽兰跟着,便道:朕一人进去,你们都留在这里。 宇轩来到寝卧,挑起珍珠帘子,便见着任卿晴躺在床上安睡。宇轩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坐在榻沿上,仔细去看她的面容。宇轩记得有好些日子没来这里了,一则因边境之乱无法抽身,二则局势不明,不想后宫与前朝有过多牵扯。 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正要起身离开时,忽见她的眼睫微动,下一瞬已睁开眼。二人对视。 见宇轩坐在床侧,微微浅笑低首看着她,卿晴一时不知所措,问道:皇上,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坐起身来。 宇轩看着她,笑道:许久没来见你,想着就过来了。 卿晴道:皇上是下了早朝过来的罢? 宇轩道:朝堂无事,一日不上早朝也无妨。 卿晴道:说的不对,早朝事关国家社稷,即便无事,每日也不可间断。即便是一日,关乎皇上,百官会多想,便生了微词,牵扯到前朝后宫。倘若此时有人发难,便不仅是一个早朝的事了。 听完话,宇轩道:皇后说的对,这种事下次不会再有。 说着,又道:皇后有谏臣之心,凡事考虑周全。如此甚好,仅仅一个后宫交付给你看管,实在有些可惜了。不如,做朕的幕僚之臣,为朕建言献策如何? 这话听来,卿晴当知是玩笑话,回道:既如此,不如让臣妾为皇上的师傅,每日督导训话,岂不更好? 宇轩听了,点点头道:如此倒也不错。 两人你来我往地这番打趣逗弄,相比起之前的相敬如宾,此时看来更觉热闹些。 殿外,杜幽兰同下人们一样站着,已然让她不高兴了,这会想着该是好戏上场了,却不见皇上从里面出来,没有丝毫动静,不免觉得奇怪。却一想,许是皇上觉得受辱,不想此事闹大,有意不声张出来。 想毕,她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这般作罢,要是过了这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事了。于是,只见她抬脚就往殿里走去,又急又切。 所幸一旁的三仁早看出了些端倪,一见杜幽兰的动作,便赶紧过去拦下,说道:娘娘,您还是再等等罢。 杜幽兰却不肯,又错不开身子进去,便盯着他道:你这样做可是以下犯上,是要挨罚的。还不让开! 三仁听了,动作不改,笑了两下,道:娘娘可是忘了皇上说了什么。若娘娘这样进去了,无碍也就罢了,要是惹怒了皇上,娘娘觉得皇上会如何? 杜幽兰道:本宫是贵妃娘娘,生父是当朝宰相。皇上怎么会为难我? 三仁道:娘娘说的是,奴才无话可说。可娘娘有没有想过,您这一进去就是忤逆圣意,皇上能高兴吗?皇上不高兴了,日后,还会想着娘娘,还会去朝祥宫吗? 这话说完,杜幽兰似作沉思。见状,三仁说道:奴才的话不好听,娘娘切莫放在心上。 说着行了一礼退向一边。 三仁的话自当在理,杜幽兰心里明白,但这么干等着也不行。眼睛一瞥,是那个守夜的宫女,看起来是个呆货。想着,杜幽兰转头朝她看去,说道:除了皇上和皇后,殿里还有什么人? 宫女想了会儿道:还有两位姑娘。 杜幽兰问道:是柒宣染枝吗? 宫女点头道:是。这个时辰两位姑娘差不多要起了。 杜幽兰道:是时候起了。皇上和皇后都在里面,没人伺候就不好了。毕竟两位姑娘也有个睡过头的时候,可要是皇上看到没人伺候,难免会怪罪下来。 宫女听了,点头道:娘娘说的是。皇后娘娘晨起是由两位姑娘管的,旁人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杜幽兰道:既然如此,把她们叫醒来就是了。 宫女道: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叫醒姑娘。 说完话,行过礼后转身往殿内走去。走入殿内一步右转再走上十几步就是偏房了,柒宣染枝就睡在那里。偏房是正室寝卧的旁枝,与卿晴的寝卧虽想通,却也隔着一段路。 只见那楞头宫女急着往偏房走,到了门前,凑近头去听动静,没听到声响,便抬手往门扉上拍去。可谁想拍了许久,愈拍愈重了还不见里面有人回声,心下觉得奇怪。 于是,宫女推门进去。 迈入屋内,里面有两个茶房那么大,摆了好些家用,两张床就靠着左右两侧的墙,中间是张圆桌子,上面有茶壶和杯子,还有一盘燃尽了的线香。 宫女边走边瞧,到了圆桌前,往左侧的床上走过去,是染枝的床。宫女伸手将她推醒,说道:染枝姑娘,皇上来了,快起来。 晃了好一会儿后,染枝才悠悠转醒,听了话也还迷糊着没有动作。染枝醒了,宫女又转向往右侧的床走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沦为鱼肉 身在正卧的宇轩和任卿晴,因听到了那些叫喊的话,于是,宇轩把三仁叫进殿来。三仁也听到了那宫女的叫喊声,还看见她跑出来,慌慌张张的模样,似是吓坏了。还未等三仁去拦下问话,杜幽兰身边的紫鹃已把人给扯住,不让跑掉,直接问道:里面你看到了什么?都说出来。 宫女哆哆嗦嗦,眼神左右游移来回不停,似下定决心般回看向紫鹃和另外几人,方才说道:我看到姑娘的床上有个男人。 见几人直盯着她不语,怕是说错了什么不是,心里一慌,更是手足无措,忙使劲扯回袖子来,匆匆行过一礼就逃走了。正是这个时候,宇轩将三仁唤进殿内回话。 三仁见事态非同小可,在进殿之前,有意说道:杜娘娘,皇上在喊奴才进去,奴才就先走了。 杜幽兰道:公公请罢。 三仁行了一礼,走上一步又道:奴才有胆说一句,还望娘娘能记着奴才前头说过的话。 说完,转身步入殿内。 见三仁已走,一旁的紫鹃便道:娘娘,我们快进去罢。 方才三仁最后说的那句话,便是在提醒着她,杜幽兰自然清楚,就因那一句话,此刻杜幽兰便不敢越雷池一步,那鸾娇殿的门她也不愿再迈入半分。 只听她道:不用进去了。刚才那个宫女说的话记住了吗? 紫鹃答道:奴婢都记着。 杜幽兰道:还不够,你快去把她找来,带回这里。 听了话,紫鹃应着转身就往那宫女跑走的方向追去。 再看三仁进入殿内后,走到正卧的外间,隔着珠帘对着里头回道:皇上,奴才就在这里。 里头的宇轩听到回话后,说道:去偏房。 三仁应道:奴才这就去。 说罢,往回走,再往左转去直走向偏房。 而任卿晴早穿衣起身了来,在宇轩对三仁说话的时候,就往偏房去了,宇轩说完也跟了过去。 到了偏房,任卿晴走进去。只见柒宣染枝二人在整理身上的衣裳,看起来是刚刚才起的。任卿晴走近几步,一边唤她们的名字。 她二人一听,抬头看去,见是卿晴,手脚慌乱了起来。还是染枝应了一声道:主子,您怎么过来了? 卿晴已走到她们跟前,见她们神色有异,尤其是柒宣,眼神一直在躲闪着,盯着别处看。于是对染枝问道:方才听到的喊叫声,不像是你们的声音,有人进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问话,染枝立即回道:主子,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说着,柒宣染枝往床的另一边退开几步。见状,卿晴往柒宣的床走过去。这时,宇轩也已到了偏房。 纱帐被风轻轻挑起,卿晴能够看到床内还躺着一人,看身形还是男人。卿晴转身看向她二人,问道:这个人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染枝看到皇上走了过来,不等答话,先行行礼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柒宣立即也跟着请安。 让她们起身后,宇轩对卿晴说道:看她们没事,还是回去让她们过去伺候罢。 卿晴听了话,看了柒宣染枝一眼后,点了点头,回道:这样也好。皇上跟臣妾一起罢。 宇轩点点头。二人正往回走去,忽见三仁站在门口。于是,宇轩对其说道:无事,回去候着。 说着伸手扶着卿晴往正卧走去。三仁躬身应道:是。 等人走了,三仁直起身子,见柒宣染枝二人仍站在原地不动,有意无意地朝他看了一眼,想起方才在外头听到的话,想刚才皇上的神情,应是还未知晓,皇后娘娘许是知道了的,而这两个丫头这个模样,更是惹人猜疑。 想毕,三仁不愿趟这浑水,更不愿当这揭布的第一人,于是对柒宣染枝二人说了一句:二位姑娘好自为之罢。 说罢,转身走了。 听三仁的话,便猜到他知晓了几分。但此时已顾不得了,索性皇上还未发现,但这一时一刻下去,再不想法子,暴露是迟早的事,何况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不慎更会牵连到皇后娘娘。染枝心中混乱,思前想后,对柒宣说道:我去找一套太监服,你快去把王爷叫醒来。他要是问了,就实话实说。 柒宣点点头。 三仁走出来后,见杜幽兰还站在原地,便又行了一礼,退到一旁候着。再看杜幽兰见他从里面出来,却不见有丝毫动静,皇上那边也没说什么,着实奇怪。 如此想着时,杜幽兰看了眼已退到一米开外的三仁,顿时觉得即便问话,也听不到想听的话,不问也罢。这会儿,她已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个人。 回到正卧后,任卿晴对宇轩说道:皇上今天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宇轩笑道:不是已经问过了,许久未见你,所以就来看你了。 卿晴道:这个时辰皇上刚下早朝,应该在乾清宫批阅奏折才对。 说着朝宇轩望去,见他不语。便接着说道:皇上先回去处理国事,等午膳时候再过来同臣妾一起吃。皇上觉得如何? 宇轩听后,点头道:皇后说的对。既然如此,那朕就先回去了,午膳时候再过来。 卿晴笑着点头,将宇轩送到珠帘处。见宇轩走远后,卿晴返回正卧,径直朝偏房走去。 这会儿,柒宣就站在床边上,眼睛盯着床上的人看,一动不动,不知所措。虽是听染枝的话要去叫醒宇通,可她才走过去,却又不敢了,眼睛只要瞥到里面的人,心就狂跳不止。正畏畏缩缩着的时候,任卿晴走了过来。 卿晴朝她看去,走到身边后,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柒宣见她走来,一时羞愧不已,脚步不禁往后退开了一步。听到问话后,便答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醒来时,他就躺在这了。 卿晴听了,说道:那这么说就是他昨晚偷偷跑到你床上去的? 听后,柒宣也不知如何作答。 见她不语,卿晴便转头朝床上看去。上面躺着的人还未醒,透过纱帐也看不真切。于是,卿晴伸手将纱帐拉起。 第二百六十三章:敌我交恶 掀起床帘,定睛看去。任卿晴心里已猜到会是个男子,但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是端王宇通。她伸手使劲去推尚未醒来的人,口中轻唤着道:王爷!王爷! 唤了好一会儿,人才渐渐转醒过来。 不等眼睛睁开,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子沉重乏力,耳边有人在唤‘王爷’,听来急切得很。宇通皱着眉头慢慢睁开眼,看清上方的人后,瞬时瞪大双眼,一个起身从床上翻下,四下找寻自己的衣裳。 卿晴被逼得退后一步,见他神色慌乱,于是说道:王爷,你的衣裳不在这里。染枝已经去拿了衣裳,还是先静下等等罢。 宇通听了,只得点头。回过神来,想到方才实在无礼,但此时此刻这种情境,容不得他多想这些,反之回想昨日之前的种种起来。 都坐下来后,过了一会儿,宇通开口说道:今日所举实在荒唐,有关方才的无礼也请皇后恕罪。只是有一事想先问皇后。 卿晴道:王爷请说。 宇通道:昨日下午,我在御花园被一个小太监给拦下,说是娘娘有事与我说,请本王去鸾娇殿一趟。所以,本王便随那小太监来了这里。 听完话,卿晴心中也有了盘算,于是说道:我听明白了,此事若真如你所言,怕是有人早有了算计,此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瞒得住的。皇上已经来过了。 宇通面露异色,问道:皇上怎么说? 卿晴答道:皇上未走近,没有看到你。 宇通道:看来皇上是从什么人那里得到了消息,才有意过来的。 卿晴点头,说道:仔细一想,确有可能。依照现下的处境,接下来,王爷打算怎么办? 如今的宇通早是一团乱麻,但知此事拖下去是绝对不行的,于是答道:所以,请皇后娘娘帮本王先从鸾娇殿离开。 这时,门房响动,有人进来了。是染枝。染枝手中捧着衣服,反手将门关上后,疾步朝她们走去。柒宣唤了一声:染枝! 染枝来到卿晴身边,行了礼,又朝宇通行了一礼,方才说道:主子,我拿来了一套太监服。 卿晴看了一眼那衣服,微微笑了一笑,点头道:染枝的法子也许可行。 染枝听了也笑了一笑,心思放宽松了些。柒宣见此,倒也稍安了些。于是,只见她们齐齐地朝宇通看去,卿晴问了一句:王爷觉得可行? 到了这个时候,再也没有其他的法子。想毕,宇通回道:就依皇后娘娘的。 换好了太监服,染枝说让宇通跟着她,由她领着他出宫。柒宣却道:这样出去是否不妥?往日里进出,从来你都是带着宫娥,再者要是办事,也不会这么早出去。 染枝自然知晓,回道:但此事事态非同小可,耽搁不得。王爷在鸾娇殿多留一分,对我们还是主子都不好。所以这事宜早不宜迟。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卿晴听了点头道:染枝说得对,王爷不能在这里待下去,必须立即出宫。不要走前门,从后门出去。 染枝应下后,对站在她身后的宇通说道:王爷,快随奴婢来。 宇通匆匆向卿晴行了一礼,疾步跟上染枝去了。 染枝出了偏房,沿着走道往鸾娇殿的殿门走去。殿门紧闭,染枝伸首透窗朝外头看去,见杜幽兰一人站在阶下,不知是为何,但想出这殿门,这一会半刻是不可能的。转念一想,笔直朝鸾娇殿的左室走去,宇通随即跟上。 左室并无能出的门。穿过帘子,来到左室,染枝让宇通先等着,自个却往里去。只见她走到临窗的榻下,一下子爬上了炕,轻手轻脚地把窗扉给往上顶开,接着探头出去左右看了一圈后,又慢慢地放下来。 爬下炕,回到宇通身前,染枝说道:王爷,殿门前有人,不便从那里出去。奴婢想了,只有这里还能出得了人。只能委屈王爷了。 宇通道:无妨,快走罢。 染枝点头,领宇通来到窗前。话说这个窗子比其他的来要大上许多,一个像宇通那样的男子也是能穿过去的,更好的是,这窗之下就是通往鸾娇殿后院的小路,花草林木繁茂得很,更易于隐匿身形。 还未跳下时,染枝便将后门所在告知了他,。只要出了后门,就是御花园,在那里没人敢说什么。所幸任卿晴喜爱草木,后院虽有专人打理,倒不会理得那么敞亮,就算在那草木间行走也不是全然不行。 此时天虽已晓,鸾娇殿上下的太监宫女也已起了,有掌事的嬷嬷一一分派事情,各自忙活。这后院小路全由石子铺就,又弯弯扭扭窄得很,空手走尚好,若手中还捧着个东西,是谁都不愿放着那笔直宽敞的路不走而来绕这后院的小路。所以,一路走来,虽听得人声,却都远得很,也没见着有人要往这边来,宇通稍稍放了些心,但要到那后门去,就需走出这后院,来到后面的偏殿,有些偏殿里住着宫女太监,只有小心避着人,出了后门,才能完全放下心来。 从树下走出,沿着石子小径一路往前走去,只见两旁的草木不再繁茂,眺目远望可见几座偏殿,还有人在那里走动。宇通放轻脚步,眼神四处张望,想着法避着旁人好悄声远远地逃过去。这时,突然有人喊道:站住! 听到喊声后,宇通的步子顿了一下,但随即又继续往前走去,步伐越来越快。那喊话的人是杜幽兰的贴身侍女紫鹃,前面奉她主子的命去找那小宫女,前面寻不得便来了这后院,四下偏殿住了好些宫女太监,所幸大半被嬷嬷们打发去做事了,留了些在后院干活,但都是宫女,并无太监。这会子一个转身见一个太监从前殿旁的小径穿来,甚是好奇。紫鹃仔细瞧去,方觉这太监有不同之处,不说身子高大修长,就看那走路的模样也不是太监之流能有的。 遂喊了一声,先将人叫住。不想人没停下,反走得更急了。紫鹃更觉好奇,撒开步子朝宇通走去,口中还不住地喊道:站住!我让你停下!快站住! 宇通走得很快,紫鹃又身着裤裙,就算跑起来也还是追不上他,但还是一路跟在后面,口中喊着,想使人站住。到了鸾娇殿的后门,宇通还记得这扇门就是昨日他被那说是鸾娇殿的宫女引入鸾娇殿所走的门。已然近在咫尺,只见宇通快速拉下门闩,将门打开,一个健步穿出门去,等紫鹃赶到门前时,早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