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婚》 第1卷 第一章 挣扎的婚礼(1)你条件不错 暧昧就是,无意中遇上,本想就此别过的,你却用眼神拉住了我。 何希朵将这句话抛给付程的时候,她正花枝乱颤地躲在对方怀里,试着做猫样温柔的小女人,一边抚摸付程即将破土而出的青胡茬儿,一边满脸温情地打量对方。 眼睛细长,眉毛不浓亦不疏,尾梢竟然恰到好处地微微上挑,颇有几分古代男人的俊俏气,尖下巴上面是一张白净的面容,如果不是那样的相遇,她相信自己会真的爱上对方。 想到两人的相遇,何希朵粉嘟嘟的小脸上就浮出一抹难为情,或者说,更多的是一种无奈跟歉疚,她觉得上天真是会捉弄人,让这么好的一见钟情竟然发生在酒吧。 确切地说,是发生在付程的床上。 一个月前,两人在酒吧拼酒时遇上,彼时,何希朵暗恋的一个男士刚刚出国,眼见着对方上了飞机,自己就是说不出一点爱慕的话来,只好将这段没开启的爱情重新封口,从此夜夜在梦里念叨,对方走的第二天,何希朵的心情郁闷到极致,无处发泄,实在睡不着的她独自去了酒吧。酒吧里气氛很好,双双对对的情侣显得格外扎眼,何希朵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兀自喝着,已然忘记自己根本没多少酒量。 就在她似醉非醉之间,长相白净的付程靠近了她,开始付程是好意,本想关心何希朵几句,没想到,何希朵醉眼朦胧之间,竟觉得付程长得跟那个暗恋对象极相像。她二话不说上前扯着付程的衣襟,声泪俱下地让人家带她走。 那夜,何希朵疯了一般,扯着付程一次又一次地索取,有一刻竟然让付程怀疑她是不是酒吧女。但男人面对女人的疯狂,其实心里是接受的,付程觉得自己又得了一个大大的便宜。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何希没什么揉揉发疼的眉心,这才惊觉,自己犯了错。 可错已然注成,且睡在她身边的付程模样俊俏得如一孩童,睡梦中的嘴角还带着几丝残留的口水,何希朵发现对方长得如此顺眼。 而醒来的付程也坦言,喜欢何希朵圆圆胖胖的婴儿脸,他一脸温情地拉着何希朵的手说:“如果你愿意,让我试着倾听你的心声。” 如诗的话深深打动了何希朵,她甚至觉得,付程是上天派给自己来解忧的,走一个暗恋的,来一个实际的,且是一个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 女人在失恋时,总喜欢用新的恋情来掩盖旧的情伤。更何,何希朵知道自己对付程是喜欢的,对方俊朗的外表跟深情的话语,已然让她心扉大开。 然后,似情人又似恋人地两人会偶尔相约,从夜晚的缠绵到白天的吃饭逛街,关系竟然日渐明朗。 再然后,付程主动约何希朵到自己的小窝做客。 付程的家有些小,是个小型公寓。据他讲,自己攒下来的钱只是付了首款,其余的要按月还,估计得还个三五年。 何希朵是学营销的,对会计学并不精通,但她还是迅速在心里算了笔帐,按本市房地产的价格来算,一套四十平的小公寓至少也得20万,除去30%的首付,余下的三五年还完的话,对方月收入至少是四千以上。换句话说,付程的职业应该还不赖。 算完帐,何希朵很卑微地笑了。一直以来,自己都被表姐安冉耻笑,说她不懂得算计,总是盲目恋爱,根本不知道生活有多么现实。如今不过毕业两年,遇上心仪的男人时,何希朵竟然学会了算计。 她这一笑,引得付程有些赧颜,白净的脸上浮出两团红晕:“对不起,我知道这房子……小了些,不过等条件好些,我是会换房子的,一定。” 看对方说得认真,何希朵知道自己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人家已然邀请你到家里来坐客,这样的诚意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付程把自己归入可考虑结婚的那类女人,如若不然,谁愿意把自己的家指给一个毫无关联的女人来指点呢。这样一想,何希朵心里就涌起一丝感动,转身抱住了付程,而付程就像着了火似的,迫不及待地抱起她。 缠绵过后,何希朵再次打量起付程,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怕自己的主动会吓着付程,她只有静静地等待。 付程比何希朵大一岁,说话总显得很成熟,他轻拍着何希朵的背,一副温情地说:“希朵,其实……你条件不错。” 何希朵满腹期待地等着人家说下文呢,偏偏付程就此打住,两眼虽然极其温情地看她,但就是嘴巴不再动了,这让她很气馁,说不清是哪来的劲儿,一把将对方推开,下了床,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然后利落地给了对方一个再见的手势。 出了付程家的门,何希朵委屈地想要掉泪。其实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对付程真的是一见钟情,所以才那么急不可耐地上了对方的床。开始想要忘记的,可对方温情似水地一约再约,以为都是单身的他们可以就此走上恋爱的路,没想到,等来等去,只是一句“你条件不错”。这算什么?算赞扬?还是算敷衍? 何希朵有种受侮辱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来源于自己,她一次次地在心中暗骂自己贱到不值钱,一次次送上门,一次次被侮辱。 第1卷 第一章 挣扎的婚礼(2)表姐安冉 越想越生气,何希朵连上班的心情都没有了,索性跟主管请了假,一个人晃荡着进了商场,其实眼里看了些什么,她全然不知,只感觉心里乱得很,这种凌乱的感觉是自己二十四年人生里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毕业前夕,跟初恋男友闹分手。毕业了,我们分手吧,口号喊得震天响,真要决绝地离开对方,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无奈的疼,那种疼是对大学恋情最好的祭奠,也是对那段美丽年华最无力的忏悔。 只是,青春一经典当即永不再赎。 过去爱过疼过的那个人终是远去了,像情歌里唱的那样,飞去的小鸟可以回转,因为它需要春天的温暖,但逝去的恋人多数不再怀念,因为这年头谁离了谁都会过得很好。 爱,是件来去无定时的物件,亦如情歌里的小鸟,来去自由。只是这一次何希朵感觉很徘徊。从相信爱情、追逐爱情,到远离爱情、游戏爱情,每一桩每一件都令她觉得很徘徊,她弄不清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但有一种她暗自承认,那就是已然恨上。她恨付程刚刚的表现,明明是可以温情浪漫的一幕,偏偏被他毫无创意的语言折煞殆尽。这就是何希朵爱情里的第二次凌乱。她觉得这次自己的心不是疼,是真的乱了。 内心凌乱到理不出头绪时,何希朵最喜欢跟一个人聊天。这个人不是别人,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安冉。对方前年结婚,新郎是青梅竹马的郑天桦,安郑两家是世交,且在生意上极有往来,双方父母十二万分地赞同安郑两家联姻。在何希朵的眼里,表姐的爱情跟婚姻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而表姐时时处处流露出来的幸福感,也正是她所向往的。 安冉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开着她那辆新款跑车出现在何希朵面前。比她大两岁的安冉一身名牌,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在衣袖若隐若现闪着耀眼的光芒,衬得她精彩的容颜愈加俏丽。 “姐,谢谢你来救我。”何希朵既向安冉撒娇又是在诉苦。 安冉没有立即答理何希朵,而是先整理好自己的裙角,然后十分优雅地落座,伸手理了理头发,这才瞪起一双美目,颇为不解地问:“说吧,谁欺负你了?如果还是那个抠门的老板,我劝你,离开那家公司,来我这儿帮忙。” “哎呀,姐,除了工作,除了赚钱,你还能不能关心一点人家的生活?”何希朵不满地啜了一口咖啡。 安冉自小跟着父母做生意,观察人自然是一流的。自下车那刻起,瞧着表妹一脸地踌躇,她便明白,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丫头肯定恋爱了,眼神里的凌乱跟无奈是逃不过她这个过来人的。偏偏,她不明说,愣是让对方着急。 果然,何希朵还是急了:“哎呀,姐,我跟你明说吧,我……可能爱上了一个人。” “哟,这可是好事儿。我给你介绍过多少公子哥儿、小白领,你可一个没瞧上。说说,哪家阿哥有福气让你瞧上了?”安冉笑着逗她。 何希朵一脸无奈:“唉,单相思,丢人啊。” “那种不会察颜观色的主儿,不要也罢。”安冉极快地回应。她的话过于激烈,令何希朵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不由得抬头看着表姐,目光里全是不解,要知道,以往安冉可是很热情地关心着自己的婚期,如今怎就…… “哦,我的意思是说,一切都以恋爱开始,以结婚结束。想要永远保留那份纯美的感觉,莫如暗恋下去,不表白,不说透,朦胧着就好。”安冉急忙解释。 何希朵无言无对。她觉得表姐今天怪怪地,有些陌生。 “朵朵,听姐一句劝,爱准一个人,才会有真的幸福。实在不行,找一个爱你的人也成。不然,别说恋爱,就算结了婚,你也会很累的。” “姐……还没到结婚那种程度呢。” “爱上了,自然是要结婚。不以婚姻为目的恋爱,要来何用?” 安冉不经意地点拨让何希朵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安冉的话突然扯出了一道裂缝,疼痛之余,有呼呼啦啦地阳光洒落进来。想到付程那刻地犹豫,她立即明白,其实对方心里没有自己的,别说婚姻,就算是恋爱,想必也只是空中楼阁。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感情,要来何用? 何希朵脸上的表情渐渐松缓下来,她觉得表姐就是一本精美的女人书,遇事到了她那里,或点石成金,或灰飞烟灭,总之安冉是一个能给人智慧点拨的女人。 “姐,你真聪明。姐夫找了你,是他三生有幸。”何希朵由衷地说。 安冉没接她的话,涂满丹蔻的手指不断地在咖啡杯上划圈,表情淡漠。 “姐,最近又入帐不少吧?你跟姐夫以后可以合并成集团来运作,那样就不用两家来回跑了,多美。” “金融危机闹得谁都不安生。再说,就算安生了,我也不会跟他合作,各干各的,这样比较好。女人的婚姻悲剧,大多源于自己把一生的幸福,抵押在一个男人身上。说到底,无论何时都需要自己去打拼的。”安冉一脸认真。 “姐……你跟姐夫是夫妻哦,夫妻间本就应该相互依赖相互照料,如果各干各的,那还不如不结婚呢。”何希朵一脸不解。 安冉无声地笑了:“傻妹妹,说你不懂婚姻,你还不信。你呀,还小呢,过两年再恋爱,到了三十岁再结婚,这样比较妥当。” 再次听到表姐提婚姻,何希朵刚刚活过来的心突然下沉。她再次在心底暗骂自己的荒唐,如果不是那样的相遇让付程瞧不起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过于袒露心事,那付程这样的男人应该会爱上自己的吧。 何希朵有些失神。安冉自然是看出来了,她抬腕看看时间,很无奈地笑笑:“好妹妹,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如果你真的爱上了那个人,姐姐为你高兴,大胆表白去吧,或者撞了南墙头疼一下,或者一段恋情就此展开。凡事都需要付储行动之后才能见分晓。” 眼见着表姐要走,而自己的正题还没有说呢,何希朵立即急了,冲着安冉便说:“姐,你不了解情况,我跟他是一见钟情,然后又……越了界,我们好尴尬呢,怎么开始?” 第1卷 第一章 挣扎的婚礼(3)尴尬单相思 听到何希朵陆陆续续地说出自己的心事,安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惊讶。 她惊讶的不是表妹的荒唐,而是她不能理解,跟一个一夜风流的男人,何希朵竟然也能产生爱情? “朵朵,我跟你说,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这样的游戏很危险,你们不会产生爱情,有的只是激情,激情完了,一切就结束了。”安冉义正严辞。 “姐,就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无奈、心痛,不敢跟对方表白,更不敢把这事跟家里人说,只有你……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何希朵犹豫着试探。 安冉没有接话,从何希朵小心翼翼地表情里,她读出了几许认真。 爱情的世界,就怕认真两个字。谁先对了真格的,谁就注定是下家。 “朵朵,让姐说你什么好呢?这样的事并不新鲜,也无可厚非,但你要明白,凡事皆有代价,快乐的代价是痛苦,疯狂的代价则是,得到时,便要做好失去的准备。还是那句话,早一天回头吧。” “可是……姐,我已经付出了,回头还来得及吗?”何希要依然放不下。 她的固执令安冉觉得头痛,这时安冉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安冉再次叹着气劝何希朵:“爱情的赌注是婚姻,结婚的赌注是离婚。地基打不牢,看你如何盖高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等我忙完公司的事,再找你。” 看着表姐风一般离去,何希朵就有些失落。她知道,爱情这件事谁也帮不了自己,也明白自己跟付程的开始在外人看来,着实荒唐了些。 可那又怎样呢?爱情真的要界定出条框,告诉人们怎样才可以相爱,怎样又不可以相爱吗?爱了就是爱了,何苦为难自己的心情呢?可是不为难还能怎样?付程哑了一般,连个基本的电话也没有。 何希朵瞅一眼始终平静的手机,拿起背包恨恨地冲出咖啡馆。一路上,她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付程,她觉得自己曾经快乐自由的生活被对方打破了,就像一只安好的鱼缸,本来自己十分幸福地畅游着呢,付程很讨厌地扔进了一只石子,将鱼缸掏出一个小洞,水外溢的同时,幸福的氧气也渐失殆尽,而自己再也自由不起来了。 至少,心是不自由了。付程像块粘人的糖,尝一口是甜蜜,尝两口还是甜蜜,以为第三口还会很甜,没想到,中途竟被他换掉了,直接将糖换成了苦莲。偏偏,自己鼓足了勇气想一口吞下去,吞到一半才惊觉,这滋味是有苦难言。 何希朵知道,自己恨着,也正爱着。对方那张白净的脸其实是涂了油彩的妖,正一点点侵袭着自己的心。 爱上一个人的开始,其实就是心开始挣扎那一刻。 恨完了付程,何希朵又开始恨自己,她觉得自己是个不争气的女人,二十四岁,年轻着呢,职业安好,家世严谨,偏偏错误地走进那种迷乱的场所,偏偏还对那种场所出来的男人一见钟情,这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何希朵十分无力地冲着脚下的路面大踩,一下两下皆不解恨,最后还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刚觉得心里舒服了些,电话也来了,公司新近有张大单,是她负责的,主管催着赶工。 挂了电话,何希朵迅速到了公司。她知道,此时的她更需要工作来解脱自己,她暗暗劝自己,爱情嘛,十年不经历一次,自己依然是安好的,若工作丢了,没得赚了,那基本的吃穿都是问题。 以工作为契机、想摆脱付程的何希朵,踏进公司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打电话时想的是,对方为何不给自己来一个电话?哪怕是一条短信? 跟客户签单,她又会想,签了这单可以拿一把丰厚的奖金,是不是可以拉上对方一起喝酒庆祝? 何时何地都会想起对方,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 主管看她脸色一直不对,不无担心地提醒:“希朵,如果身体实在不舒服,就在家休息两天吧。” 像得了赦免的灰姑娘,何希朵千恩万谢地冲出公司,她觉得自已只要再多呆一分钟,就会露出难堪的马脚。 可回到家里,还是满腹心思。不愿意说话,将自己孤立在房间里,不出门,不吃东西,也不愿意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眼前走马观花似地放着自己跟付程在一起的画面。 爱情之可怕,便是来不及防范,也来不及招架,没有人是准备好的。 这样煎熬的日子,何希朵过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删了付程的电话,然后起床冲镜子微笑,接着精致地化妆、出门,心情平静得像不曾起过涟漪一样。 女人一化妆,生活的表演便开始了。 何希朵脸上挂着精美的妆容,希冀着新生活的到来。她知道,没了付程,心会难过一阵子,但丢了自己,那生活就真的无趣了。 可偏偏此时,消声匿迹一般的付程突然就打来了电话,电话里他一往情深地表白:“何希朵,我爱上你了!” 第1卷 第一章 挣扎的婚礼(4)赶紧相爱 如果说何希朵的心依然放在鱼缸里的话,那此时付程便不再是石子,相反,他转身幻化成了鱼钩,直勾勾地将何希朵的心钓上了岸,甚至来不及抖落身上的湿痕,何希朵便迫不及待地奔赴了对方。 再相见,两人都比较冷静,也正是这份冷静让何希朵明白,彼此都是在心里挣扎过的。 果然,付程一见面就拉上了她的手,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可以忘记的,可我做不到。我给了自己三天时间,告诉自己是走下去,还是如你所说,就此别过……看来,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爱情。” 对方一脸的情深,这让何希朵有些兴奋。她终于知道,这三天以来受煎熬的其实不止自己一个,更激动的是,以为自己是自作多情,没想到这份多情其实是有回应的,且如此热烈,热烈到她只想拥抱对方! 何希朵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抱过付程,然后恶狠狠地在对方耳边说:“哼!再让你小瞧我!再让你躲!再让你不早些来爱我!” 两张张扬着年轻的脸,在阳光下笑得无比惬意。 这时候的何希朵是条幸福的鱼,已然看到了岸上的美景,她觉得自己的心情比阳光还要灿烂,幸福已然扑天盖地。 但她还是决定,不能轻易饶了对方,她决定从今天起好好恋爱一场,让双方更加相爱,更加不舍,更加情深。总之,她希冀这一次的牵手可以走到天长地久。 付程显然也很高兴,白净的脸一直闪着激动的光芒,不停地冲着何希朵发誓:“希朵,你是个奇迹,改变我的奇迹。我以为自己不会掉入情感泥沼,没想到,是你改变了我的生活,你让我觉得爱情真的很美好!” “爱情当然美好!不过爱情的世界里有前任的残留便是不好!说吧,你跟前任何时开始、何时结束的?”何希朵一脸调皮地逼问。 虽说她的表情是调皮的,但眼神里的光芒却是极其认真的。迎着何希朵的目光,付程这才了解什么叫女人。 跟女人恋爱,首先要过的一关就是对男人旧情的审讯。这是个高科技的活,说实话吧,女人会在心里嫉妒,且有可能记你一辈子;不说实话吧,如今的女人个个精明如鼠,就算你把过去隐藏到十八层地狱,她总有一天也会发掘出来,到那时可是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承认一部分,另一部分让女人慢慢去发现,就算哪天真的遮掩不住了,男人也可以改口说,哦,忘记了,对她没啥印象。身为女人此时可别当真,男人越是不愿意承认的恋情,往往就是动了真心的。 还好,何希朵愿意相信付程。因为她觉得,按年龄推算,对方不过二十五岁,这样的年纪想有多场恋爱,估计也是不可能的。除了大学时代说不清的故事,就是初入社会时的些许暧昧,顶多几场,绝对不可能唱通宵的。所以,付程此时如何回答,何希朵都愿意相信。 付程的回答很聪明,他一脸认真地看着何希朵,满眼情深地说:“用人生三愿:一是吃得下饭;二是睡得着觉;三是笑得出来,换得,一个相爱的爱人。” 此言一出,何希朵自然就没了心思再追查下去,只觉得面红耳赤,心早就随着对方的深情飘出两万八千里远,不知所踪。 两人牵了手,一直往前走,吃了饭,逛了街,还是不愿意分开,最后何希朵被付程拉进了电影院,他说:“希朵,其实我一直有个小愿望,就是跟相爱的人一起看场电影,从日出看到日落,一直不松手,电影演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身旁的人正相爱。” 这时候的何希朵有种被雷激到的感觉。她觉得上苍真是太伟大了,把如此好的一个男人送到自己面前不说,这个男人还能说出如此动听的话来,好不贴心!她傻笑着,进了影院。 两人同喝一瓶水,同吃一块面包,眼神基本不在电影上,相互对视总感觉不够,听着自己“怦怦”地心跳声,何希朵知道,此生就这个男人了,管它何种相遇,管别人如何议论,自己是认定付程了! 电影终于放映完毕,两人牵着手走出来,依依不舍地在影院门口告别,其实谁的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今晚何去何从? 在何希朵的心里,她觉得是不能在一起的,不为别的,相爱了,她就想堂堂正正。 而付程不这样想,反正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何必在乎那么多形式呢? 两人那么僵着,不说话,透过眼神却完全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付程,来日方长,送我回家吧。”何希朵坚持。 “希朵,恋爱了,怎么反而不能在一起了呢?”付程更坚持。 “就因为恋爱了,所以我才更珍惜我们的关系。” “好,听你的。”付程终于不再坚持。 付程态度的改变让何希朵十二万分的庆幸,内心里,其实她更希望分分秒秒地跟对方腻在一起,之所以如此决定,完全是想考验一下付程的为人。 男人喜欢听话的女人,但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就会不知不觉听她的话。 如今这话在付程身上验证了,何希朵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她觉得幸福像扔了鞋子的圣诞老人,正以飞奔地速度向她前进,希望就在眼前。 第1卷 第一章 挣扎的婚礼(5)我们结婚吧 跟相爱的人确立关系,对恋爱中的人来说,是件幸福无比的事。 付程会不时地发短信给何希朵,很是暧昧地说,我的朵,愿你今天有个好心情,做个快乐的属于我的小公主。 有时候也会满怀深情地表白说,最浪漫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亲爱的朵,我们这一世都要在一起。 这样的短信让何希朵找不着北了,她感觉自己已经升上天堂,幸福是带着香味的雏菊花,姹紫嫣红,遍地都是。 偶尔,两人也会小心翼翼地说到婚姻。 相对与何希朵的谨慎,付程对婚姻的考虑则轻松得多。他说:“爱情凭感觉,婚姻靠直觉。爱情需要电流,婚姻需要交流。爱情是相互感应,婚姻则是相互适应。我们有感觉有交流,并且已经学会了适应,就算结婚又如何?” 这时的何希朵心里立即盛满了花儿,她很想跟对方说,我们结婚吧。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表姐安冉的劝,在无眠的夜里,她也是反复想过的。她说:“婚姻很现实,就像泥沼,一旦进入就很难再干净地跋出脚来,而沾染了泥泞的婚姻,爱情基本已经死光了。” 何希朵不知道表姐的婚姻到底有没有出现问题,但她知道,经历过婚姻的人,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感悟。 爱情当道的何希朵,对婚姻开始憧憬的何希朵,面对众说纷纭的说辞已然失去识别能力,她只要看到付程那张带笑的脸,就会立即迷失,然后立即忘记所有的事。 眼里是对方,心里是对方,这不是恋爱是什么? 何希朵觉得自己疯了。 将这种想法跟付程倾吐的时候,对方竟然跟她的表情一样,细长的眼睛里全是惊叹:“咦?为什么我要说的话,全让你说了?我也感觉自己像失了火的天堂一样,找不着北了,总感觉晕乎着,走路、吃饭、睡觉、就连工作想的都是你!” 还能说什么呢?何希朵觉得自己真的升了天堂,上苍派给自己最好的领路人,就算自己此刻瞎了残了,只要对方在,她就绝对不会迷失方向。 付程像个多情种子似地,情话依然连篇:“希朵,你就像一颗星星,照亮我生命的同时,也让我看到了婚姻的希望。我这么爱你,你能不能别负我?” 听听,多美的说辞,何希朵觉得自己成了那只赴火的飞蛾,正一步步往有光亮的地方飞去,是火坑还是天堂,她已然不能分辨,只感觉不能失去这线淡光明。 恋爱中,男人的个性是多余的,女人的头脑是多余的。 还好,何希朵有个现实的表姐,安冉在确认表妹跟那个一夜情的男人没有分手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打来电话询问,从开始的质疑,到后来的叹息,再就只余下无能为力了。何希朵的幸福跟冲动早已经掩饰不住,只差发张请柬昭告天下。 “朵朵,我不劝你了。真能结婚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但有一点你要弄清楚,他喜欢你什么?他对婚姻的态度如何?这很关键。”这是安冉最后的交待。 表姐的话在何希朵的耳朵里徘徊过,有时候冷静下来,她也会觉得进展有些快了。不过月余,两人就闹到难舍难分的程度,这事说给谁听,谁都会质疑。所以寻了机会,何希朵就会问付程,真的不怕结婚吗? 付程的回答很巧妙:“走进婚姻的勇气,就好比:不举步,越不过栅栏;不迈腿,登不上高山。同样,婚姻不尝试,便得不到幸福。” 何希朵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如果不幸福呢?” 付程想了想,一脸固执地说:“既然认准一条路要走,那何必打听这条路究竟有多远?婚姻也一样。” 想想,颇有道理。一个男人深爱自己,且愿意给自己婚姻。这样的事不叫爱情?还能怎样称呼?更重要的是,自己跟付程完全有能力过好日子的。 何希朵显得很是激动,她以一种敬佩跟崇拜地眼光看着付程,满脸地幸福地问:“那……我们结婚吗?” “结婚吧,我们结婚吧。”付程回答得相当痛快。 第1卷 第一章 挣扎的婚礼(6)挣扎的婚礼 何希朵跟付程以最快地速度通知了家人,一个二十四、一个二十五,这样的年纪就要结婚,这令所有人都吃惊。 付程的父母不远千里地从南方小城赶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见见何希朵。 其实明眼人都明白,两位老人是怕儿子过于冲动,只考虑到了爱情,却没想到婚姻的现实。他们想看看未来的儿媳是何种样子,竟能让儿子如此轻易地就走进了婚姻。 此时何希朵面临的压力并不比付程少,父母一致反对,都觉得这事过于荒唐,认识时间短,缺少了解,年纪尚轻,都是理由。还好,何希朵都扛过来了,她一脸骄傲地对家人宣称,不让要嫁付程,那就让我老在家里好了! 女儿的叫嚣让父母的让了步。表姐安冉早就从表妹的坚持中嗅出了倔强的味道,她深知爱情当道,别人劝什么都是多余的,只好以摇头示之,最后很不甘心地对何希朵说:“朵朵,爱情是一首浪漫的诗歌,而婚姻则是一种琐碎的生活。你要想好啊。” “当然,早知道过日子没有恋爱来得浪漫,但我就想跟付程在一起过日子。” 这样的固执令家人朋友侧目。过来人都知道,这丫头是铁了心的,怕再争下去伤了和气,于是都选择了忍让。 当然,何希朵的父母跟付程的父母一样,提出要面见未来姑爷。 于是,找了时间,双方家里人坐到了一起。双方老人倒也客气,几句寒喧之后都不约而同地说起自己孩子的缺点来。 何希朵的母亲说:“我这闺女,哪里都好,就是不够成熟,连基本的吃喝都搞不定,真不知结了婚,会把日子过成啥样儿。” 付程的母亲也毫不含糊:“那是呢。我儿子更是不值得一提,四十平的房子里除了脏衣服、就是几天没洗刷的碗,真不知结婚以后,希朵能不能接受他。” 老人的寒喧在何希朵跟付程听来,是极其谦虚的客套话,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是双方老人提前就想好的措辞。明着告诉对方,我的孩子可不够格结婚呢,还是劝劝你家那个,收收心,多了解一些时间,长大了再说吧。 何希朵的父亲为付程的父亲点上烟,一边叹气一边说:“唉,现在的孩子,不省心呐,让你们大老远跑过来,这话说的,唉……” 付程的父亲更是实在:“说的是什么?这孩子就是一根筋,非要结婚,我们哪里放心得下嘛。” 听着一句比一句哀怨,听着一个比一个沮丧。这时候的何希朵算是听明白了,老人们哪里是来参加婚礼的,完全就是在拆台嘛。她赶紧暗地掐了付程的胳膊,小声地说:“赶紧上菜,再不上,黄花菜真的要凉了!” 菜上齐之后,四位老人的谈话气氛依然热闹着,何希朵跟付程只好不时地劝自己的父母,赶紧吃,吃完赶紧走。 席上,何希朵不时地将自己不喜欢吃的油腻食物夹给付程,而付程也是十分体贴地将剥好的蟹黄留给何希朵,两人甜蜜地私语跟上亲昵的动作,让四位老人赧颜。 何希朵的母亲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她说:“两位亲家,既然孩子们这么坚持结婚,我们再反对也就不好看了。不过呢……要结婚的话,首先得有房子不是?不知这俩孩子有没有能力买房?” 其实看何希朵母亲的眼神,付程的父母就明白了,这是最后一招了,用物质来阻挡这场突如其来的疯狂爱情。 然而,这招并没有难住付程,他一本正经地说:“房子我们自己买,你们一分钱也不用出。我们有这个能力。” “对,我们有这个能力!”何希朵附和着,异常坚定。 四位两人终于面面相觑,只好散了去。 看着两人终于“战胜”了父母,何希朵跟付程有小小的成功感。他们觉得越是有阻力的事情,做起来越是带劲。于是趁着热乎劲儿,两人商量着房子及婚期的事。 “希朵,不能让你跟着我受罪,我想过了,把小公寓卖掉,加上我还有点积蓄,换套大房子给你住!”付程信誓旦旦。 “不!结婚就是两个人一起承担的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受苦,我有私房钱!拿出来,我们换套好点的房子不成问题!”何希朵很快回应。 于是,两人拉了手去选房。可不选不知道,这一选才发现,其实他们就是个穷人。手里的钱满打满算也只够付个80平的首付。最后实在挑得累了,在房产经纪人半是质疑半是轻蔑的目光下,他们用自己的小公寓换了一套精装修的大房子,当然,还贷期限从三五年延长到了十年。 合同盖章那刻,两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想到马上就要到来的幸福生活,两人分外开心,不由得抱在一起,共同期待着明天。 两人选了婚纱,定了日子,偶尔累得时候相互依偎,或者何希朵也会逗一下付程,会问一些傻傻地问题。比如,怕不怕婚姻成了我们爱情的坟墓? 这种幼稚的问题自然难不倒付程,他微微一笑,转而回答,结婚是必然的,但是跟谁结婚是偶然的。选择了你,我就没什么后悔的。如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我期待有一个人把我埋了。这个人,就是你。 何希朵还是想逗一下付程,于是会追问,怎样才能相信你、相信我俩的婚姻呢? 付程思来想去,终觉词穷。最后竟想出了一个绝招,写份婚姻保证书。 保证书是付程执笔的,何希朵只字未改。因为上面只有一句话:男方绝对服从女方。 如此的甜言蜜语,像浓稠的蜂蜜,将何希朵裹得严实且幸福。所以在婚礼之上,她笑得一直很灿烂,灿烂到无法形容 第2卷 第二章 鸡零狗碎的日子(1)矛盾重重 婚后第一个月,何希朵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付程按时下班,且乐意跟她分着做家务,两人吃饭总是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虽然饭都是何希朵从超市或者酒店买回来的,但有爱情这种调料在里边,吃着还是很惬意。偶尔何希朵得了奖金,也会拉上付程去西餐厅浪漫一把,烛光摇曳里,她会撒着娇地要求对方当众亲自己一下,这时候的付程就会白脸变红脸,相当的可爱。 付程自然也很聪明,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浪漫的机会,不是在婚床上放一朵隐藏的玫瑰,就是学着电视里深情的男主角无时无刻地做着表白:“哦,希朵,你就是我心目中那朵希望之花,有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滋润的生活。” 这时候的何希朵,一直觉得自己的脚下软绵绵地,有种落不到实地的幸福感。她觉得,这就是过日子了,一个相爱的人,一个温暖的家,一种难言的幸福感。 然而,飞在天上的东西总有一天是要落地的。既然没有上帝,你就不能永远那么飘着,而婚姻落在实地的感觉,是有些伤人的。 开始是付程不再喜欢跟她一起吃那些买来的饭菜了,何希朵也知道做饭是自己朝妻子那个身份转变所必须学会的。于是,她不仅跑回了娘家跟母亲学做菜,且买回来大量的烹饪书,可不管怎么帮,总感觉味道不对,咸淡是小事,主要问题是,她连基本的火候都掌握不好,不是熟大了,就是出锅时依然生着。 面对这样的结果,何希朵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难为情。她觉得付程找自己当老婆是够委屈的,连饭都做不好。然后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种歉疚还没来得及表达呢,付程那头已经开始了“反抗”。对方先是拒绝吃她做的东西,然后就是在外面吃完了再回来。就连给她同共一餐的机会都不给。有时候喝大了,还会说出几句刺耳的话来。 “瞧瞧你,饭菜做不好,衣服洗不净,真不知怎么做人家老婆的。” 这样的话在何希朵听来,确实委屈。本想着试着转变自己的身份呢,没想到对方非但不领情,反而如此“污蔑”自己的付出,她觉得不是一般地委屈。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付程是有些急的。他先是劝,然后又是哄,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可接下来的日子,这种争吵便多了起来,争来斗去还是吃的问题。 何希朵没有早起的习惯,更别说做早餐了。加上她上班时间是八点半,而付程是八点必须到单位,所以他们经常是一个还睡着,一个已经忍着饥饿走在上班的路上了。 付程在一家It公司做程序员,虽然不是很忙,但经常加班加点,有时候从早上到中午,只吃一个盒饭,而漫长的下午早是让实在饿得难受。 何希朵不一样。一起床,她会先喝上一杯清肠胃的果汁,八点半上班之后,还会趁老板不注意偷偷吃上几块饼干,中午会大吃一顿,下午如果有机会外出谈客户,她还会在街边小吃买点喜欢的吃食。一天下来,她基本感觉不到饿,相反,还能吃好多东西。对此,她不止一次地对付程说,自己该减肥了。 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过日子,自然是要闹矛盾的。一个吃不上饭,饿到前胸贴后背;一个吃得多了,天天喊着要减肥,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争吵自然会升级,一个人的胃得不到满足,吵架的力气还是有的。 开始时,吵完了两人还能坐下来再谈谈,看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何希朵保证自己会试着做早餐,而付程也保证自己不会再吵架。可这种保证不过才过去两天,吃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别的问题又来了。 付程有个习惯,晚上睡觉晚。他的程序基本都是晚上设计出来的,有时候实在没思路,他便整夜地打游戏,用他的话说,这叫开拓思维。 可何希朵不愿意。她习惯了有人睡在自己身边,也不愿意对方如此透支体力。 开始还有商有量地,后来付程就嫌何希朵罗嗦,两人你一句我一语地又吵到不可开交。最后的解决方案是,一个尽量早睡,一个尽量不唠叨。 渐渐有些疲惫的何希朵此时已经开始相信一句话:爱情是一座鲜花盛开的花园,婚姻则是一间堆满杂物的陋室。 她觉得自己跟付程的婚姻已经成了陋室,既灰暗,又被各种矛盾纠缠着,别说行前的爱情芬芳了,就连丁点爱的余光都被折煞殆尽。这时候的她开始明白表姐安冉的话,婚姻不易。 可既便是这样,何希朵依然很爱付程。她相信他也是爱自己的,虽然有这些争吵,但因为生活习惯、因为工作的争吵,对婚姻来说无伤大雅,甚至一点妨碍也没有,雨过风停之后,他们依然可以亲密,可以恩爱,可以过日子。 然后,这种好心态保持了没几天,付程的另外一个习惯让何希朵无法接受,那就是晚归。 付程开始像单身时一样,先是说应酬,再然后应酬也懒得说,只说有事,回来时浑身酒气,时间也一拖再拖,从夜里十一二点,到下半夜甚至凌晨。 这样的事,何希朵无法原谅,她甚至难以想像付程在酒吧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于是,劝解变警告,一次比一次严厉。 然后付程不听她的,你说你的,我玩我玩的,仿佛何希朵嘴里的那个晚归人根本不是他。这种消极的态度让何希朵彻底火了,气愤之下,她拿起电视机上玉如意往地板上愤然砸去! 碎石四分五裂。 随之裂开的,还有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婚姻。 第2卷 第二章 鸡零狗碎的日子(2)公婆来扰 有人说,婚姻就像一件瓷器,一旦有了裂痕,你再修改,也是个残次品。 这话用在何希朵跟付程的婚姻里,也对,也不对。 说它对,是因为何希朵摔玉如意这件事确实让付程恼了好几天,因为那是他父母送的,极有纪念价值,自然心生不舍。说它不对,是因为付程远归这件事让何希朵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必须拯救自己的婚姻,为此,她特意报了一个家务学习班,一心学习做家务。 看到何希朵如此费心地为了家而去改变自己,付程是有些感动的。他知道何希朵吵来吵去的原因,无非是想让自己过得健康一些,让这个家过得更好一些。所以再面对何希朵小心翼翼做下来的饭菜,他学会了奉承。 “老婆,你做的很好吃,简直就是天上美食,不,天上也没有的美食。” 这样的话让何希朵很受用,虽然菜在出锅时她便知道咸了,看到付程如此捧场,她感动得差点落泪。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在婚姻里,对方一句客套的表扬,就足够让自己幸福。 何希朵在改变自己的时候,付程也刻意地检讨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尽量不晚归,少喝酒,工作也尽其所能地在单位完成。这样的表现让何希朵很满意,她不止一次地流着眼泪告白说:“我就知道自己选的老公没有错,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这样的话说在付程面前,他自然乐得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有时候还会美滋滋地笑上好几天,等到他发现,何希朵会不时地把厨房里的洋葱丢给自己时,这才惊觉,这是女人哄男人干活的伎俩,自己上了对方的当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拆穿,傻呵呵地乐着,直到把何希朵逗乐。 如果日子就这样细水长流地过下去,或许两人依然会觉得幸福。可偏偏,婚姻不是爱情,拥有的全是玫瑰,婚姻是实实在在的过日子,而过日子便离不开亲朋邻居的打扰。 怕儿子过不好的付家二老,在小两口蜜月过后就要求来看看,虽然何希朵心里不情愿,但想到好不容易修复起来的夫妻关系,她还是强堆笑脸,收拾好了房间。 可能想到是自己的父母要来,付程便觉得有些理亏似地,在那两天不停地讨好何希朵,有时候还会很浪漫地买几朵玫瑰回来,花好看,笑脸又不断,何希朵不仅接受了公婆来住的事实,还主动做了一桌子好菜。 餐桌上的七荤八素并没有引起公婆的赞叹,相反,付程的母亲竟提出了质疑:“呀?这是哪家饭店买的?酱油有些多了,颜色不对……这个是哪买的?味道还行……这么多呀?浪费钱不?” 婆婆边吃还边数落,不仅抹煞了自己的劳动成果,且说话极不客气,这令何希朵有些难过,她生气地将围群取了下来,一边抖落一边狠狠地警告付程:“赶紧让你父母走,我可伺候不起!” 这样的话换作平时,付程听了肯定会生气。但此时他不敢,因为他看到父母的行李带了不少,不定哪天走呢,他不能跟何希朵闹翻,只好小声地劝:“我妈不相信是你做的,这是有原因的。你想呀,你昨天就把菜洗好码好,料也备了,今天她还没来呢,你就把菜端上了桌,你太勤快,她没看见,误会嘛。再说了,谁让你把菜做得那么好吃?别说我妈了,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不是自己老婆的手艺呢……” 这样的话让何希朵听着很贴心。她一嘟嘴儿,愉快地忙活下一道菜去了。 吃完饭,一家人围着看电视,付程的母亲却坐不住,四下溜跶起来,一会看看客房,一会看看客厅、卫生间,最后竟把头伸进了夫妻二人的卧室。 看着婆婆一脸的质疑,开始何希朵还以为这是嫌自己收拾得不干净呢,后来婆婆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恼了。 婆婆先是发现他们卧室里的枕头不对,那是何希朵特意跑到商场去挑回来的,浑圆一个,虽长不长,虽短不短,两人睡在一起刚刚好,这样子的睡觉方式让她觉得亲密。可婆婆偏说:“咦,这哪成呢?我儿子有落枕的毛病,这个枕头要么长点儿,要么就换成两个。” 听说过婆媳之间如何纷争的,但何希朵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婆婆来指点儿子媳妇如何睡觉的。她的不悦立即浮上了脸,加上晚餐时婆婆的质疑让她很是不爽,一张脸自然拖拉得老长。 还好,付程及时打了圆场:“哎呀,妈,现在流行这样嘛,您别管了。” 婆婆被付程拉回了客厅,屁股还没坐稳呢,老人突然又弹了起来:“咦?结婚时我送的那个玉如意呢?不是告诉你们放在电视上吗?每天看一眼,事事皆如意。怎么不见了呢?” 这时候的何希朵心里的怨气已然十足,送出去的东西婆婆都不放过查问,这让她已经吃不消了。 “碎了。没了。”何希朵毫不犹豫地回答。 简单的四个字让家里的空气一下子沉寂下来。婆婆脸上的吃惊、怀疑、愤怒,齐齐涌漫,她一会看看儿子,一会看看儿媳,嘴哆嗦了半天才说:“怎么碎的?怎么没的?” “打架碎的,就这么没了。”何希朵不理会付程的暗示。 以为婆婆会就此罢休,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哭了起来,老女人的哭声叫人听着毛骨怂然,且婆婆的哭声此起彼伏,像一首音乐,一边哭还一边有节奏地说词:“我的天啊,那可是传家之宝,无价之宝呀,你们这些败家的玩艺儿,竟然说碎就碎、就没就没了呀……” 见婆婆哭,何希朵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赶紧跟付程一起上前劝,可根本劝不住,婆婆的哭声还异常洪亮,在寂寞的晚上尤其刺耳,她不得不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公公。 付程的父亲人很老实,是那种一辈子听老婆话的人,面对这样的情景,他自然也无话可说,甚至还跟着一起指责他们:“你们呀,惹祸精!” 何希朵正在计较公公这句话是在骂自己呢,还是在骂自己跟付程,还没得及比较完毕呢,对门邻居已经过来敲门了。 以为邻居进了门,婆婆就会止住,没想到越是来人,婆婆越是过份,一把揪住邻居,嘴上不停地数落:“瞧瞧我们家这一对败家子哦,那可是老辈儿留下来的宝贝,拿来给他们镇家的,没想到竟然让她给摔喽!” 婆婆边说边伸手指向何希朵,这令何希朵很不乐意,她赶紧使眼色给付程,两人好说歹说,这才算将邻居吱走。 关上门那刻,何希朵再看婆婆的目光,除了不满就是厌恶。她第一次发现,其实婚姻里的婆媳关系远比洪水猛兽要可怕,洪水猛兽尚有办法阻挡,可若是找了个会哭的婆婆,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第2卷 第二章 鸡零狗碎的日子(3)欢喜冤家 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何希朵,本来希望付程能给自己一些安慰的,可没到,关上房门他仿佛跟自己一个战壕,可开了房门,他立马就成了叛徒。这让何希朵几乎愤怒到极点,她抓着付程的衣领,面带威胁地说:“我告诉你,立马让他们走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激起了付程对她的厌恶,对方甚至毫不犹豫地倒戈。 付程在父母面前也不再掩饰对何希朵的失望,甚至有时候还会帮着母亲一起数落何希朵的种种不好。不是说她饭菜有问题,就是衣服没洗净,家务没做好。 储如此类的问题,纠缠得何希朵像一个旧时裹了脚的老太太,往前每迈一步都感觉很困难。 于是,何希朵也没了好脾气,她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好的了,而付家人还是不满意,换句话说,婚都结了,为何还这般刁难自己?就算当初结婚付家人是不同意的,可自己跟付程的婚姻已然板上订钉,盖棺之事何必再论? 何希朵索性不再做家务,让婆婆一人忙活吧,顶多自己不在家里吃就是了。可越是这样,婆婆对她的意见就越大,不断地在付程面前数落何希朵:“瞧瞧,这就是你早婚的结婚。跟你说了,女人太年轻,就不会过日子,你还不信?看看她,天天在外面吃了才回来,一点也不会精打细算,真不知你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哦。” 母亲的话,当儿子的自然会放在心上,一来二去,说得多了,付程就对何希朵有了意见。两人之间渐渐地就出现了分歧,而争吵最多的还是跟婆婆之间的矛盾。 “不管,她不走,我走。” “我妈不会走。”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走了?” 何希朵的心里充满了愤懑。她觉得自己对付程及其家人还是了解得太少。这种缺少了解的婚姻,表面看不出任何不对,实际就像浮冰下面的水潮,各种微生物、寄生虫枚不胜数。 何希朵的心开始乱了。 她再次找到表姐安冉去倾诉。 这一次,安冉比她先到,且打扮也没有先前那样时尚,只套了一件普通的运动衫,看到何希朵出现,安冉第一时间打了招呼,看来心情不错。 落座之后,安冉自然关心表妹的生活,看到何希朵一脸的憔悴,她立即心疼地说:“瞧瞧,这是减肥呢?还是被婚姻压迫的?人都瘦了一圈了。” 听到自家人贴心的呵护,何希朵终于没忍住,泪水一直在眼里打旋儿。 “姐,为什么婚前婚后距离这么大?该死的付程婚前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一结婚什么都变了。”何希朵满腹委屈。 “爱情是担不起的责任,情话则是偶然兑现的谎言。你们的婚结得有些急、有些早。” “可我们明明结婚了,为什么……” “谎言与誓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你是那个首先当真的,自然要忍让为先。” “可是,姐……我是真的想他好好过下去呀。” “朵朵,爱情如雨后彩虹,美丽且短暂,而婚姻却是一段漫长而平庸的过程。你要学会接受这个过程。”安冉的话句句说得在理,令何希朵无从反驳。 “姐,这个过程要多久呀?像你一样,两年才够?” “呵呵……傻妹妹,婚姻的磨合需要一辈子。” “MY-GOD!我简直快自杀了!不是说过日子平平淡淡地,怎么给我的感觉是坑坑洼洼呢?受不了!更要命的是,恋爱时觉得他人很白净、很斯文,怎么一结婚,啥也感觉不到了呢?甚至还有些烦他。” “呵呵……婚姻就一个字,受。能受得了,坚持下来就叫成功,受不了,坚持不得,那就只能半途而废。”安冉的话说得极其利落。 何希朵重重地叹气:“唉,半途而废就是离婚。走到那一步的婚姻该有多失败呀。” “你们的婚姻还没到那一步,所以你就庆幸吧。” 安冉的话像枚定心丸,瞬间让何希朵振作起来。是啊,自己还没闹到离婚这个份上,不过是跟婆婆过不来,婆婆又不能跟自己过一辈子,何必让她损了自己跟付程的感情呢?这样一想,她突然就有了笑容。 “还有,婚后的感情,好比历经数年的辛苦积蓄,经不起几回消费,消费一旦告急,婚姻也便走到了头。你们可以好好珍惜呀。” 安冉的话让何希朵开始深思,不管怎么想,付程的身影总是飞来舞去的,这时她突然记起什么似的,猛拍自己的额头,大叫着说:“哎呀,哎呀,姐,对不住啦……我先走一步,付程今天过生日呢。” 来不及给安冉一个告别的手势,何希朵便拿起背包匆匆地跑远。看着她步履坚定又急不可耐的样子,安冉突然叹起了气,她突然记起自己的婚姻。表面上看,自己跟郑天桦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青梅竹马、家世相当还是世交,且学历相等,就连外表也极其登对。参加过她们婚礼的人都说,这是上天的安排,自幼相近,大了成双。可安冉自己知道,这场婚姻的背后除了家族利益之外,自己非但没有收获,且失去了对婚姻的向往。这种绝望来自于婚前那次偶然发现。 一直以来,安冉相信郑天桦是爱着自己的,她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对方还认识几个异性。毕竟两人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同校同班,表面上是父母花了钱在刻意培养他们的感情,其实暗地里她也承认,自己跟郑天桦是有感情的,亦始,这种感情不仅单纯,且真挚,都想对方视为初恋,他们牵手里都是第一次,亲吻时都是第一次,爱抚时都是第一次……那么多的第一次让安冉一直确信,这一辈子自己就会跟郑天桦绑在一起了。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婚礼前一天,因为礼服的事她跑去找郑天桦,在对方家门口,她愣是戏剧性地发现,郑天桦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失声痛哭。那模样仿佛就是生离死别一般,而女人的神情告诉安冉,两人之间绝对不简单! 有过上前抓现形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想起即将到来的婚礼,安冉觉得自己必须忍,这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婚姻,而是为安郑两家的名誉。谁都知道安郑两家即将联姻,就连双方老人也都准备好了,要一起迎接这场盼望了二十多年的联姻,如今一切成了定局,她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打破。多年在从商的父亲身边呆惯了,她深知这件事情的利弊。 所以,没有人知道安冉第二天婚礼上的微笑是假的,更没有人知道,从结婚那刻起,安冉心里打算的只有家族事业,完全没有了对婚姻的憧憬。这样的日子越过越生硬,像一部年久失修的车子,吱吱呀呀倒还好,就怕连动也动不了。 虽然婚姻不算愉快,但安冉还是从中悟出了不少道理。她希望把这些道理用在表妹何希朵的身上,希望她能幸福。 当然,此时的何希朵因了她的教导,又幸福了。正一脸蛋糕残沫地跟付程嘻笑着,仿佛那些不愉快的争吵已然消失,两人重新又抱到了一起。 或许,这就是有爱情跟没爱情的区别。有爱情的婚姻,即使走到了死胡同,也有希望再走回来,而没有爱情的婚姻,就算给你一条光明大道,也会变成毫无生机的死胡同。 第2卷 第二章 鸡零狗碎的日子(4)尴尬聚会 何希朵跟付程的婚姻,因为一个蛋糕,重新复合到了一起。 只要婆婆不来,只要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只要付程不再晚归,他们俩的婚姻就是幸福的,虽然幸福的味道有些淡淡地,但用心去闻,还是能闻出一些芬芳来。 何希朵已经适应了早起,她习惯了为所爱的人热杯牛奶,也习惯了跟母亲一样,试着每周调节一样生活,虽然包的饺子、做的面条并不见得爽口,但终究是有了点儿家的味道。 付程的工作多少受了金融危机的影响,并不算忙,所以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多数时候是他先回家,何希朵一开门就能看到正在厨房洗菜的他,这时候的何希朵会无比畅快地从背后抱着他,一边喊老公一边夸他能干,两人亲热一吻,然后说笑着做晚饭。 这样的日子,像水,很淡,却流淌着快乐。 处得快乐的两个人,偶尔也会一起去见朋友,何希朵的朋友多,且多是单身未嫁的,坐在一起除了说化妆品就是议论哪里又出了个多金王老五,这样的话题不仅付程不喜欢,就连何希朵也有些不习惯了。于是他们见得更多的还是付程的朋友。 付程的朋友多是tI业的,表面个性沉默,其实个个人精儿似的,说得话既有深度又不失幽默。何希朵很喜欢跟付程的朋友接触,所以只要有聚会,她便死拉硬扯地非要跟着。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聚会也能聚出尴尬来,而这个尴尬是她跟付程共同的。 这天,付程带何希朵去见朋友,开始时都还算客气,喝得也不多,何希朵尽量让自己扮得淑女些,一边听付程朋友们的赞美,一边不时地点头微笑。 付程对朋友们吹着:“你们看,我老婆漂亮、能干、家教还一流,嫉妒吧?” 朋友们纷纷点头、说好话,偏偏里面有个喝多了的,直起嗓子便问:“这么好的老婆,在哪里认识的?” 此言一出,酒桌上立即热闹了。喝多了的想知道答案,没喝多的个个失语。 显然,在朋友们面前,付程是说起过那场相识的,虽然何希朵猜不出他是如何解释的,但她知道,一定很难为情。因为她看到,付程白净的脸出现了红晕,这不是激动的、也不是羞涩的,而是十二万分的难为情。 而那个喝多的朋友还是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再次扯着嗓子问:“说呀!哪里认识的?”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付程,这时候何希朵已经满脸绯红。内心里,其实她挺怕对方说出实情的。 付程倒是实在,吱唔着说:“酒吧。” 所有人都安静了,事先知道答案的继续沉默,刚刚听说的假装沉默,谁都不说话。只有那个喝多的、提问的人兴奋了:“呀?酒吧也有好女人?哈哈哈……那我也试试去,哪天去看看!” 酒吧没有好女人。这样的共识是大多数人都存在的。但听到有人这样议论自己,何希朵还是有些坐不住,脸色立即变了,如果不是付程拉住了她,如果不是那人真得喝多了,按她以往的个性,非凑上去揍对方一顿不打。 桌上有清醒又聪明的人立即打起了圆场:“哎,都喝得差不多了,回吧。” 这时候的何希朵已经顾不得什么淑女不淑女了,站起身就朝门外走。付程在她身后连叫了几声才叫住。回身,依然一脸怒容。 “瞧瞧,这就是你所谓的好朋友、好哥们!其实就是一群狗肉朋友!什么素质!” “喂,别一竿子打死一群人好不好?他是喝多了。再说了……人家说得也没错呀……” “什么?没错?!你的意思是,你也承认酒吧没有好女人?那你还娶我做什么?还带我出来丢人做什么?!” 何希朵有些激动,顾不得大街上人来人往,直接冲付程嚷开了。她这一嚷就引来了好多围观的人,三三两两的人凑上来看热闹,付程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何希朵,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非要跟着来,我可没死拽着。” “是!是我自己要来!酒吧里出来的女人天生就没一个好的!个个死乞白咧地,个个都想跟着你,成了吧?!” 何希朵的话引来四周一片笑声,这让付程有些恼怒:“胡说什么!回家!丢人现眼!” 何希朵依然不相让:“看看,说实话了吧?!终于说出丢人的字眼来了吧?!我告诉你付程,嫌我丢你人,你就早点撒手,我还不信我何希朵没人要!” “行啦,瞧你这走样的身材,胖胖的,别丢人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付程本想上前牵住她,没想到何希朵说话如此不客气,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下了,丢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大踏步离去。 何希朵不甘心,上前扯住他,非要一起走,付程不理这茬儿,甩开她的手,很坚决。这时何希朵突然哭了,边哭边说:“好!不牵我是吧?我不用你牵!我们彻底散了吧!离婚!” 付程的脚步突然停下,他没料到何希朵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提离婚二字。回头,看看众人或耻笑、或期待的看客表情,他也来了气:“离就离!” 一场本来可以很美好的相聚,却因一个尴尬的问题而闹到离婚。 何希朵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那天晚上的冷战一直持续了两天,这时候的她才发现,其实付程是个极能忍耐的男人,自己不开口说话,对方绝对不会先开口。且这个时候,她又发现,付程还是个特别自私的男人。自己不做饭不吃饭,而他是在外面吃了再回来,不仅不关心她的吃喝,连吃剩的菜盘子也不会带回来一个。 这个发现让何希朵开始失望。对婚姻,对自己的这场所谓的爱情,她不得不重新考虑。 第2卷 第二章 鸡零狗碎的日子(5)婚姻的勇气 表姐安冉刚买了新房,靠近海边的两层别墅,请她去坐客,趁这个机会,她特吃大吃一顿,如狼信虎的吞咽让安冉以为家里正闹饥荒呢,没想到一问两问才知道,小两口已经两天不说话了。 “姐,我对他绝望了。弄不好……真就离了。”自从大街上吵过之后,何希朵便将离婚挂在了嘴边。 “傻丫头,婚怎么是说离就离的呢?你们只是吵吵嘴、说说气话,并无大碍,回头好好谈谈,把事儿过去就好了。”安冉细声安慰。 何希朵紧跟着叹气:“唉,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我现在彻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我跟付程……存在的问题其实很多。比如说,我们的相识是个错误,甚至有些见不得人,即使再相信,也总有一天会被别人问起这个过程,与其到时候尴尬,不如早早地结束……当初追寻爱情的理想,如今硬生生地毁灭了……唉,真相是一块硬骨头,咯牙,又吐不出来。我累了。真的。” “嗯,这场婚姻对你来说,其实有好处,至少你成熟了。听听你说的话,哪里像个二十出头的小毛丫头,简直就是一个成熟妇人,呵呵……”安冉一脸的轻松,显然她对表妹的婚变并不紧张,知道这是闹着玩的。 “姐,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开始考虑离婚了呢。”何希朵攒起眉头。 “就是吵了几句嘴?这是理由吗?” “理由好多,我觉得付程对我不关心、不负责任!” “对感情不负责的人分两种:一种是,经常恋爱,从不结婚;另一种是,从不恋爱,经常结婚。人家两者皆不是,哪里不负责任了?”安冉再劝。 “姐……你就别再维护他,他什么德行,我已经摸透了。”何希朵不满地反驳。 “朵朵,你知道吗?婚姻是女人步入现实的一扇门。这种现实并不是让你去计较柴米油盐,更多的是让你明白,其实生活的本质就是这样,有争吵、有合好、有不幸、当然还有幸福。接受这些现实,你才能真正地成长起来。” 安冉的话让何希朵很不受用,她不满地嘟起小嘴再次反驳:“姐,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看你,别墅站着,洋车开着,姐夫人能干又体贴,公婆待你又好,你自然喜欢这样的‘现实’喽。可我不一样,房子是贷款的,车没有,付程自私得很,公婆更别提了,就算我再活得明白,可有什么意思呢?” 以为表姐会接自己的话,没想到,安冉却突然沉默。眼神里的内容让何希朵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那双眼里流露着隐忍、欲言又止、还有一丝痛苦的挣扎。 何希朵赶紧转将目光转了方向,四下环视,这才发现别墅里只有自己跟安冉,不见姐夫郑天桦的身影,她赶紧问:“我姐夫呢?新家我可是第一次来,他怎么不下来迎接?” “哦,公司有事……他没回来。”安冉回答得并不痛快。 “姐,你们之间没事吧?怎么每次到你家,都不见他的影子?公司真有那么忙?”何希朵起了疑心。 安冉没接她的问号,起身泡了茶,递过来,然后吹一口杯子里的茶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何希朵听的:“婚姻就像这茶,总是要先苦,然后才能品到甜的。做夫妻也一样,总是先磨合不好的地方,然后才能发现对方好处所在。所以说,从某种程度上说,婚姻是需要勇气的,要有勇气接受,还要有勇气付出,更要有勇气磨合。” 何希朵似懂非懂地点头。 “身在爱情里的人是仙人,身在婚姻里的人是超人。朵朵,试着用超人的度量去接受付程吧,只要你们的爱情还在,一切就不会改变,一切都可以过去。”安冉劝解道。 看表姐的表情凝重,何希朵跟着点了点头。这时,付程的电话也追了来,她便借坡下驴,嘴里叫着不乐意,其实已经屁癫地往家赶了。 第2卷 第二章 鸡零狗碎的日子(6)安冉的婚姻 何希朵刚离开安冉的新居,郑天桦的车随后便到了。 下车之后,郑天桦先是抬眼看了看这座新宅,当他看到二楼阳台上正挂着的粉色床单时,他略带浮肿的眼睛突然闭上了。阳光掠在他已然发福的脸上,光彩熠熠。 睁开眼睛,郑天桦深深吐了口气,仿佛进入家门需要莫大的勇气。 此时,安冉就立在窗前看他这番表演,脸上的表情淡淡地,甚至还带着些鄙视。 其实买这座房子,安冉不曾跟郑天松说过,她觉得自己有能力买,家里也不缺钱,所以没必要跟对方商量。但毕竟是夫妻,彼此的一举一动在对方眼里绝对是透明的,更何况这座别墅价格不菲。 郑天桦迈着踌躇的步子,还是推开了家门,抬眼就看到安冉瞪着一双美目,眼神里的鄙夷、愤懑、不屑,让他忍不住想回头。可想了想,他还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安冉,我们好好谈谈吧。”郑天桦的声音略带沙哑。 “说。”安冉冷冷地站回窗前,并不看他。 郑天桦看着安冉的背影,线条依然完美,甚至还瞧出了几分消瘦,婚前安冉一直说自己有点婴儿肥,如今是真的瘦了。 这样的背影,让郑天桦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憋了回去。他不知道是不是这场两年的婚姻将对方折磨成瘦弱,也不敢想像,一旦自己将心里话说出来,对方会是怎样的表情。两年的婚姻,两人从相爱到仇视,然后就是相互不答理,若不是公司的事需要来回交换意见,他相信以安冉的性格,完全可能一辈子也理自己。 “安冉,你能……坐下吗?”郑天桦试探着说。 “不。”安冉依然以一个字回应。 “安冉,有句话说得好,夫妻间的关系应该是‘婚前是情人、婚后是伴侣’,我们……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在公司你不理我,在家里你还是这样,你说,我们俩的问题到底出在哪?” “郑天桦,还有一句你忘记了。‘婚前是情人、婚后是伴侣、离婚之后是路人’。我们之间虽然还有一纸婚约,但跟离婚差不多境况,试问,两个路人有什么好聊的?”安冉突然回头,目光冷峻地看着对方。 “离婚?我们俩离婚?你真的考虑离婚?”郑天桦伸手理了理太阳穴,有几分不耐烦。 “郑天桦,婚姻是一种打赌,赌谁会先不爱对方。我们之间是你先抛弃我的,所以我输了,在婚姻面前输了!既然你不仁在先,那也别怪我不义!婚,我是不会离的!你想跟她过,我也不反对,但前提是,你必须一无所有地滚出公司!滚出这个家!”安冉的话带着几分叫嚣。 两人每次见面都要争吵,每次争吵都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这样的日子对郑天桦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他觉得安冉是在无理取闹。 “安冉!我跟你解释过一百八十遍了!根本没的那么一个女人!是你无中生有!” “郑天桦,你别演戏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一直不承认,这令安冉更加愤怒。 “安冉,你变了!跟婚前完全不一样!” “是!如果我再跟婚前一样单纯,那我就是傻子!被你玩弄于股掌间的傻子!郑天桦,我告诉你,那个女人我早晚会揪出来,她既然有勇气跟你做野外鸳鸯,我也不反对,看她的青春饭还能吃几年!” “她老,你就不老了吗?你觉得时间对你来说会静止吗?”郑天桦突然反问。 其实他的本意只是想提醒安冉,再大的问题也纠缠不过时间,感情吵没了,人也老了,何其不值。可偏偏这话在安冉听来,是对方在跟自己示威呢,且明着告诉自己,就是有那么一个女人! “哼,郑天桦,你终于承认了吧?你是想说,就算她老了,你也喜欢她,是吗?你们还真是有情有意呢。” “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完全可以不理,找她去呀!你别以为我多稀罕你来似的,这是我一个人的新房,你少来!不,别来!永远别来!” “不来就不来!神经病!” 郑天桦被安冉彻底激怒,拿起外套匆匆出门。上车没开多远,突然发现车上的一份文件,他不得已,又掉头回去。 自从两人结婚之后,双方老人均退居二线,把大权交与小辈处理。为了公平起见,各家公司的大权都由自己的孩子掌握。最近两家公司共同开发了一个项目,项目的实施计划需要郑天桦跟安冉的共同签字。 “安冉,这份文件需要你签字。”郑天桦将文件丢到安冉身旁。 安冉拿过文件,脸上的表情瞬间缓和下来,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十分认真。这时候的郑天桦则静静地看着安冉,窗外的阳光洒到安冉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一层金缕衣,不再愤怒的安冉安详地让他想靠近。这时候的郑天桦突然就记起了一些往事,那是他跟安冉的往事。 两家世交,两家的孩子自然走得也近。郑天桦第一次见面安冉的时候,她刚满八岁,正在后院里打秋千,不过九岁的郑天桦也跑过去,想玩,却不小心被秋千挂住,摔倒在地,他不由疼得哇哇大哭,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安冉适时地伸出手,拉起他,冲她甜甜地笑着,那一刻站在阳光下里的安冉,对郑天桦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小仙女,也就在那一刻,他将安冉完全刻画进了心灵。由此,甘愿留级跟安冉一个班,从小学到大学,一直追随着对方…… 郑天桦还沉浸在往事里,安冉已经将签好的文件递了过来:“给。” 眼前的安冉,虽然依然喜欢白色衣服,可她脸上再也难寻当年的纯真跟宽容。更难解的是,两人自婚礼结婚之后,就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且一直指责他有外遇。其实这件事对郑天桦来说是个天大的冤枉,他不止一次地解释那个女同学暗恋他,可安冉不相信。因为这对安冉来说就是一个谎言,她一直坚称,那个女人自己不认识。 换句话说,两人从小到大,连朋友都是共同的,何况几个同学?也正因为如此,安冉更加确定郑天桦在骗自己,她不能原谅这种恶意的欺骗。 “安冉……我想再跟你说一下,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们……能不能结束冷战?”郑天桦再次重申。 安冉刚刚平静下来的脸,突然拉长:“是不是还要说,那个女人是咱们的同学?请问,是哪一个?”她特意将‘咱们的’三个字咬得很重,以示提醒对方,你又说谎了。 知道安冉会如此反问,自己还是碰了一鼻子的灰,郑天桦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文件走了出去。他的背后是安冉愤恨的眼神,看着这个远去的男人,她不由得在心里自问,这就是我的婚姻么? 第3卷 第三章 新同事旧情人(1)最爱是谁 因为表姐安冉的劝解,加上付程最近表现一直很好,何希朵的日子重又恢复平静。 内心里,她对这场婚姻还是相当看重的,曾经不止一次地心里问过自己,爱付程吗?答案一次比一次肯定,所以,为了爱,她觉得自己能忍一切。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在午夜的时候将睡得正憨的付程拉了起来,一边拍对方的脑袋,一边小声在问:“喂,付程同志,你心里最爱的女人是哪一个嘛?” 付程被人冷不丁地从睡梦里扰醒,还没得及不乐意,便身不由已地回答:“我老婆。” “你老婆是谁呀?我认识吗?”何希朵依然不放心地试探。 “希朵,何希朵。”付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也彻底从睡梦里醒来。 看着黑暗光影里的何希朵,付程吓得大叫:“喂,深更半夜不睡觉,你干嘛呢?吓死人不偿命吗?真是的。” 虽然被对方抱怨,但何希朵觉得自己心里依然是美滋滋的。都说男人是酒后吐真言,但她更相信一个人在梦里说的话,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听到付程说最爱的女人是自己,付希朵的心很轻松地放下了,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睡去。 然而这时候的付程完全被她扰醒,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他上前一边摇何希朵的肩膀,一边嚷着说:“老婆,快,拿水去,我渴。” 何希朵本来是闭上了眼睛的,本不想动弹,可想想对方先前说的那些感动人的话,她的心就软了,光着身子跑到客厅,倒了水,然后殷勤地说:“不凉不热,正好。” 一个喝了水来了精神,一个下了床被凉风吹透,两人显然没了睡意。 何希朵拉过付程的手,两人十指相扣,静静地平躺着,谁也不说话,也没有开灯,透过窗帘洒进来的月色刚好映着两张年轻的面容。 终于,何希朵还是耐不住刚才的小幸福,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的什么,还记得吗?” 其实醒来之后的付程,心里是十二万分的明白,自己刚才被何希朵“忽悠”了,但他不明说,甚至还装作十分吃力地样子,拧紧眉头,想了又想,然后以一种无知的精神反问:“呀?说什么了呢?我想不起来了。” “再想想。”何希朵另一只手绕过付程的颈,轻轻地捏着他的左耳,慢慢摩挲。 “老婆,我不会在睡梦里骂你了吧?” 付程依然装傻,但何希朵不知道对方是装的,她以为对方真的不记得、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试探过他,这时候她心里的小幸福突然长成了参天大树,树上的鲜花怒放得无处躲藏,她终于忍不住先吻了对方,一边吻一边说:“其实,我也真的很爱你。” 付程接受了她的吻,但显然不满足,一边抚她的背一边问:“那你……最爱是谁?” 何希朵没有直接回答。她相信对方心里清楚,自己最爱的是他,不然的话,两人怎会那么快就结婚呢? 可她的沉默却让付程心里起了疑,自从上次朋友聚会之后,他心里一直疙瘩着,总感觉自己对何希朵了解得少了。甚至不知道对方谈了几次恋爱,有过几个男朋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床,然后又稀里糊涂地结了婚。 何希朵自然不明白对方此时在想什么,她做了一个回忆完毕的模样,一往情深地转头看付程,然后甜甜地说:“我不知道你。” 她不知道,这时候的男人,心里其实是极小气的,甚至度量比不过一个平凡的女人。男人内心里都期望自己的女人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且绝对不允许在他之前还爱过别人。就算爱过,他们也希望女人能回答说,爱的是你。虽然男人们不相信这样的答案,但他们希望听到。付程自然也不例外。 偏偏,付希朵让他猜。 付程就有些不高兴了。松开何希朵的朵,转身丢一个冷背过去。 何希朵还没意识到出问题了,她把对方的身体扳过来,一本正经地说:“你猜嘛。” 付程将被子盖过了头,从被子里喊出一个声音:“我哪知道你交了多少男朋友!不知道。” 这话喊得声音很大,虽然隔着被子,但还是刺激到了何希朵,她本能地解释:“我哪有谈那么多呀?不过就那么两个。” 付程很想问一句,是两个?还是那么两个?这可是可多可少的问题。但他没问,心底最后一丝男人的尊严告诉他,已经结婚了,有些小帐翻起来,谁也不好受,还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吧,谁让自己爱上了何希朵呢?爱情仿佛打桥牌,全靠算计;婚姻仿佛打麻将,全靠运气。自己还是认命吧。 付程想息事宁人,但何希朵不干了,她揪起对方身上的被子,一双小手凛冽地拽起他的耳朵,一边拧眉毛一边尖着嗓子说:“真是呢,我还没问问你呢,你到底谈了几个女朋友?跟几个女人上过床?说!我要听!” 女人撒起泼来,自然是比男人厉害的。这点付程早就知道,所以为了能睡回安稳的梦里,他只好起身安慰何希朵:“老婆,我真的没谈几个,就两个,一个大学同学,一毕业就散了,一个就是你。相信我,咱睡觉吧,好不好?” 看他说得可怜,何希朵就信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也是这样,大学一个,付程一个,两人扯平了。 但经过这样一番闹腾,两人显然没了睡意。可谁也不想再说什么,以背相对,各自想着心事,其实想了些什么,已然凌乱成团,只是觉得心里乱糟糟地。 第3卷 第三章 新同事旧情人(2)职场纷争 日子虽然过得不算明朗,甚至还有些嗑嗑绊绊,但何希朵在工作上却丝毫马虎。 毕业两年,她一直从事营销工作,所谓的营销,说白了就是跑业务。从第一个小单到如今负责大客户,她每一样都做得相当精细。当然,好好工作的最终结果就是得到嘉奖,而对职场中人来说,最好的嘉奖其实就是职位的升迁。 用一个高一些的职位,换得别人的尊重。这一点甚于发奖金。因为钱是你看得到的,而职位是别人看得到的。 部门主管突然怀孕,对方不得不请假待产。何希朵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她迅速在脑子里盘算着,部门全是年轻人,两个跑外省的男同事,虽然业务不错,但是跑外的,对于本地市场估计没有多少兴趣,可以排除;另一个年纪轻的女同事,刚来一年,业务上时常出现瑕疵,一天当中至少被老板K上三次,这样的人对自己来说,不会有影响。唯一一个有竞争力的就是年过三十的周谨,此熟女泼辣、能干,自称是以事业为重,所以至今未婚,也不见有男朋友。 何希朵瞅瞅周谨,心里的小九九拨得霹雳啪啦地响,反反复复对比过之后,觉得除了学历自己略胜一筹之外,实在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纰漏。这让她很着急,工作时总是不经意地看对方几眼,而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种竞争,眼神也能跟她不期而遇。 这样的尴尬让何希朵恨不能立即下班回家。可偏偏,刚下班,周谨便发了话来:“亲爱的同事们,晚上本人请客,赏光哦。” 听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叫大家伙亲爱的,没什么意外,毕竟眼下大流行,换了过往,何希朵甚至一点也不会多想,但这一次她怎么听、怎么觉得对方请客的目的不单纯。她知道,这是叫买人心,想让大家伙在选举的时候多投她的票。 新经济时代,不是大鱼吃小鱼,而是快鱼吃慢鱼。 对方已然出抬,何希朵知道,自己也不能坐以视之。一行人吃完饭,周谨忙着结帐去了,何希朵抓着机会跟大家伙商量:“宝贝们,光吃饭是不是不尽兴呀?不如我请大家K歌去吧。” 有人拿钱给自己消费,大家伙自然同意,于是纷纷往KtV涌去。结款回来的周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人已经坐进了包房里。 何希朵坐在电脑前,一直担当义务点歌员,听大家倾情狂吼的时候,她偷偷观察过周谨的脸,对方显然不乐意她这么做。因为有专家具体分析过,如果把吃饭跟娱乐活动安排在一起,人们心里记着的肯定不是哪道菜好吃,而是玩的什么内容比较刺激。 也就说,何希朵在这场拉拢人脉的较量中,胜了周谨。 周谨毕竟三十岁,人家年龄在,思想自然也比何希朵成熟,她看似无意,实则用心地走到何希朵面前,在她耳根前咬着牙说:“小妹妹,今天晚上的节目很精彩,怎么不叫你的老公呀?是不是想让他好好休息,然后你跟主管一样,趁机生个宝宝呀?” 换作平常,何希朵自然不当回事,甚至只把这话当成一句玩笑。然而此时此刻对方揪出自己已婚的小尾巴,且把生孩子这件事提到桌面上,这让她不得不深思。她知道,对方是想告诉自己,已婚的女人随时有可能生孩子,而生孩子的女人就意味着要失去职位。 周谨这招儿着实厉害,害得何希朵根本没心情唱歌,差到极点。直到散场,都一脸的心事重重,这时候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是结婚早了。 回了家何希朵依然不开心,付程偏偏又不在家。这让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打过三七二十一个电话之后,付程终于吐着酒气回来了。 “你怎么不死在外边呀?还回来做什么?!”何希朵忍不住破口大骂。 被骂得一头雾水的付程自然心有不甘:“不是你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催我回来的吗?干嘛一进门就骂人?只许你在外面玩,就不许我跟哥们喝几杯呀?” “瞧瞧你,是喝了几杯吗?整个一个醉关公!” “切!醉关公怎么了?你总不能‘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我也有自己的朋友群,我也有自己的应酬……” 付程的狡辩还没结束,就突然被飞过来的抱枕砸到,何希朵一个接一个地扔,扔到最后,沙发上的抱枕全躺在了地上,横七竖八,一片狼藉。 付程很不服气地进了卧室,理都不理她。 这时候的何希朵彻底绝望。本来职场上的纷争已经够让自己窝火的,眼见着想回家找点安慰,却不料,付程非但不理自己,还恶语相向。 何希朵哭了。 大片的眼泪淌起一条小河,怎么努力都收不回去。心里的悔跟恨让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脑子里一直响着表姐安冉的话:结婚早了些。 转头看看紧闭的卧室门,何希朵更加确信自己结婚是早了,且嫁错了人。 一个本应该忘记,再也不相见的男人,一个不关心自己,本不应该去爱的男人,此时却跟自己结了婚,且正躺在婚床上安然入睡,完全不顾自己的感受。 何希朵愤怒了。 从地板上爬起来,恶狠狠地冲进卧室,三下五除二将付程身上的被子掀个干净,然后一把揪起对方的耳朵,大声地骂:“该死的!我不睡,你也不许睡!起来!” 付程显然喝多了,已经睡了过去,酒精的力量让他无力还击,就算被骂,眼睛也睁不开。 骂了一阵的何希朵终于确信,眼前这个男人是骂不醒的,人家已经去会周公了,虽然自己正泪流满面、满腹委屈。这时候的她终于明白,爱情是一种理想,婚姻是一种现实,两者之间其实隔着千山万水,就算爱情能越过高山,婚姻这条河却不一定能接纳爱情。 第3卷 第三章 新同事旧情人(3)漂亮新同事 吵归吵,闹归闹,何希朵在第二天早上还是很坚定地起床,温了牛奶。 因为昨夜没睡好,她的眼睛有些浮肿,眼圈里甚至还能瞧出几许红血丝。神情也不好,很颓废,略显疲惫。 付程的酒醒了,看到何希朵如此可怜地坐在那里,他白净的脸上浮出一抹难为情地神色。 “老婆,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知道付程在找台阶下,何希朵却不想答理他。此时她心里想的,一半是对婚姻的反省,一半是对公司事情做下一步考虑。 “老婆,别这样,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付程小声地恳求。 “哪里,你没错,我周官点了灯,自然也得允许你百姓放火不是?”何希朵不客气地回敬。 知道是自己的醉话,付程赶紧道歉:“希朵,我真的喝多了,别计较,莫生气,我道歉行不行?” 何希朵白了付程一眼,放下牛奶,拿起背包出了门。 进了公司,何希朵被办公室里热闹的气氛迷惑,同事们的欢笑声让她很不解,仿佛大家共同经历着一件喜事似的。 走进办公室,何希朵发现,自己位子旁边多了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见何希朵进来,对方立即站起来身来,从包里拿出一盒韩国咖啡递过来:“你就是何姐吧?一点小礼物,别笑话,请收下。” 何希朵一脸质疑。这时旁边的男同事提醒她:“这是新来的同事,洛宝姿。怎么样?漂亮吧?” 何希朵上下打量一下洛宝姿,别说男同事夸她漂亮,人家的确长得很“惹火”。惹火的身材,凹凸有致,皮肤虽然不是很白,但妆容精致,上好的粉底给了她一张光亮张扬的脸。 这样的女人来做营销,想来成绩不会差了。 点了头,收了礼,何希朵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她隐隐觉得,洛宝姿是个更大的威胁,相比于周谨,还要厉害。而当她将目光投向周谨的时候,对方也正偷觑着她,眼神里内容显然泄露了同样的心思。 这下子何希朵的心更乱了。对手不止一次,她不知该先应付哪一个。 显然,周谨跟何希朵的想法一样,且她已经主动出击,不时地跑过来指点洛宝姿,这让何希朵觉得好笑。一个职位让一个平日里清高的女人,竟然放下了架子,不得不说,新人的加入也是一件好事。 何希朵正思付着要不要接近洛宝姿,对方已经十分讨好地凑了上来。 洛宝姿张着那张腥红的嘴,一脸讨巧地说:“希朵,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想,我们年龄差不多,应该可以吧?” 看到那张精妆脸,何希朵心里就犯恶心,内心里对化妆是没有厌恶感的,但对着这样一张浓重的油彩脸,她还是被熏着了。偏偏,这个洛宝姿还很会自说自话,抛过来的问题自己就能解答,明着叫人家名字了,还自作多情地解释跟年龄有关。 “哦,可以。有事吗?”何希朵恨不能让对方立即消失。 “呵呵……是这样的,我刚来,什么也不懂,咱俩坐得这样近,你看……我哪里做得不合适,你教我,好不好?”洛宝姿的话里带着一种嗔,让何希朵无法拒绝。 “当然。” “呵呵……谢谢亲爱的希朵,就知道你最好啦!”洛宝姿装作天真地过来搂何希朵的肩膀,何希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眼前的女人千娇百媚,说话又这么娇滴滴的,何希朵突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女人是所有女人情场路上的敌人,也会是自己在职场路上的对手。 争取一个对手,远比成了敌人再争取,要容易得多。 何希朵突然萌生了拉拢洛宝姿的想法,她凑近对方,尽量放低声线:“宝姿呀,真的很高兴你来,你一来我有了伴了……哦,也感谢你的咖啡,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对了,我刚结婚,你呢?” “呀?结婚了?看不出来哦。我还单身呢,而且……我也不想那么快就进入婚姻,婚姻好可怕哦。”洛宝姿瞪大眼睛。 “呵呵……没什么可怕的。有句话说得好呀,结婚就是搭伴过日子。哦,对了,我昨天刚请过别的同事,你没赶上,如果不嫌弃……我跟我老公请请你吧?”怕对方拒绝,何希朵又加了把力:“是这样的,我老公是It高手,他的朋友当中多是单身,我让他给你介绍几个条件不错的,怎样?” “当然好呀!有的吃,又有男朋友找,我乐意!”洛宝姿调皮地举手做投降状。 临下班时,公司将主管竞聘的公告发布出来,除了需要个人做好陈述之外,还有一条是逃不过去的,那就是陈述完毕之后,选票是由大家伙来投的。 换言之,表面看似公平竞选,实则就是一场人脉斗争。 何希朵本来没想那么快就请洛宝姿的,毕竟刚认识,还不了解对方真实的本质,可公告一出来,让她手脚有点乱,再看看周谨那双谨慎窥探的眼睛,她的心突然就收紧了,看来这场仗是要趁早打的。 几乎没有什么思想,何希朵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洛宝姿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对方有话要说。 “宝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我们一起吃个饭,早点熟悉,也有利于我们工作,你说呢?” 看到对方点头,何希朵的脸上这才浮出笑容。笑了一半,想到刚跟付程闹过矛盾,怕对方在聚会上不给面子,于是拿起电话通知对方,最后还不忘半是撒娇半是讨好地说:“老公真好,谢谢哦!” 回头,洛宝姿一脸媚笑地看着她,让她好不脸红。 何希朵殷勤地带着洛宝姿进了约好的酒店,两人落了座,上了茶,这才见付程从门外跑进来,何希朵本能想抱怨几句,可话还说出口,就见付程看洛宝姿眼神不对。 那眼神,明明是一种相识过、带着几分不解、质疑,甚至还有一丝难堪。 何希朵忘记做介绍,倒不自觉地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洛宝姿比付程早先回过神来,她借着长发遮掩,将难堪的神情很好地抹煞,听到何希朵的提问,她转而笑了:“哦,不……” “是的。我们认识……有……好几年了吧。”付程突然抢着说。 第3卷 第三章 新同事旧情人(4)他们曾暧昧 一个否定,一个却极其肯定。 再看看两人尴尬的表情,明明就是认识的。 女人特有的敏感让何希朵立即意识到,这两人之间绝对有问题。而且,一定是男女关系上的问题。如果真是朋友,那洛宝姿没必要否认,公众面前,一个女人对相识的男人加以否定,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曾暧昧。 何希朵迅速在心里做着揣测,付程转脸过去叫服务生上菜,他白净的脸上团着一朵红晕,不用问,刚刚是洛宝姿说了谎。 看到何希朵脸上的质疑,洛宝姿尴尬地笑了,她抚一把自己微微发烫和脸,极其小心地说:“哦,希朵,是这样的,我刚才想说的是,我们不过两年没见过,他……付程都变了模样了……你别多想啊。” 何希朵脸上笑着,心里其实别扭极了。不多想?可能吗?明明两人之间是有故事,偏偏一个遮掩一个逃避,叫她怎么能不多想? 再看看付程,不知是过于殷勤,还是出于小心,竟然起身跟服务生点菜去了。明知道菜是何希朵点好的,他还要那般认真,真不知目的何在。 “付程,你过来坐,等着吃就行了,别那么多事,菜,我早点好了。”何希朵尽量放平语速,目前形势并不明朗,自己不能先输了阵势。 付程尴尬地坐下,眼神一直瞅着桌面,脸更是一直红着,且话很少,连最基本的应酬都省了。他越是这样,何希朵心里的怀疑就越发扩大,可她也知道,眼下人家两人没有什么越轨行为,唯一能做的,就是招呼好洛宝姿。 “宝姿,你随便吃,别管他,他这人话不多,我们吃我们的。” “哦……好……”本来话很多的洛宝姿,突然也收敛起来,一副淑女模样,拿筷子的手极其不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安。 付程拿起了筷子,本能地夹了一块脆皮鸭,刚想往嘴里送,何希朵立即不乐意了:“就知道自己吃,人家宝姿还没动筷子。你们既然是朋友,怎么也不招呼一下呢?没教养。” 其实何希朵并不是真的客套,几个月的婚姻磨合使她明白,自己一说过份的话,付程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辩解,如果对方此时不反驳自己,那她心里的那个怀疑就可以印证大半。 其实话说回来,哪个妻子也不愿意去印证自己的老公有问题,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同事,这事也太巧合了些。所以在何希朵的心里,她极其希望付程能跟自己辩解,甚至是小吵几句,以显示她的猜测是错的。 偏偏,付程低眉顺眼,一句话也没有,一边伸手示意洛宝姿先吃,一边很是歉意地收回了筷子。他这个小动作,一览无余地收入何希朵的眼里。 还说什么呢?一个男人在旧识女人面前过于卑微,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真的暧昧。 何希朵觉得自己的心坠入了谷底,可她也知道,这时绝对不能翻脸,眼前的洛宝姿无疑是一个情敌,在情敌面前翻脸,远不如微笑来得强硬。 “呵呵……宝姿,多吃点,别理他,木头似的……”何希朵牵强地笑。 洛宝姿此时也没了先前的笑语风声,跟付程的表现一样,她也极其沉默,除了尴尬地笑笑,就是不时地动动筷子,其实菜盘子里的东西味道如何,她早就不计较了,唯一计较的就是,付程怎么可以是何希朵的老公? 两年前。洛宝姿跟付程在网上相识,两人聊得十分畅快,耐不住付程的软磨硬泡,洛宝姿跟他见了面。当然,一个美女,一个帅哥,且有网聊的基础,这样的两个人就算都正经,也会藏不住一些好感;一旦两人都不够正经,那接下来的故事就真的够耐人寻味的了。更何况,洛宝姿自侍年轻漂亮,付程又自诩风流倜傥,这样一对时尚男女凑到一起,自然是要发生些故事的。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所受的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如果男人的面前是一个绝色美女,这个美女对自己还有意的话;如果女人面前是一个跟自己匹配的帅哥,这个帅哥对自己又垂潋三尺的话,这样的男女势必是会产生暧昧的。 于是,相识没几天,洛宝姿跟付程以相约喝酒的名义,让彼此喝醉,然后让自己的身体也醉了一次。两人都觉得意犹未尽,如果不是洛宝姿很快去了南方,或许今天跟付程相恋甚至走进婚姻的人,应该是洛宝姿,而不是何希朵。 这些,付程心里明白,洛宝姿也明白。但何希朵不知道。她的感觉不对路,但怎么想也想不到婚姻上。女人在受到第三者的打扰时,脑子里想的通常是对方如何勾引自己的男人,而不是自己为何输给了对方。 这顿饭吃得本是水煮鱼,却硬生生地吃成了烧烤的味道。三人隔着饭桌不停地相互注视,眼神内容复杂得很,却分明能闻出一股火药的味道。 有几次洛宝姿本能地想开口解释,可想了想,还是没张开嘴。她知道,凡是个女人,自己老公的改变是不会逃过她的眼睛的。 付程是最尴尬的一个,他知道自己说了谎,正思付着回家之后如何跟何希朵编故事呢。脑子里仿佛进了水泡,七上八下不安份,但有一点他知道,绝对不能说真话。 而最尴尬最恼火的人还是何希朵,本来好好一次聚会,本想找个职场上的帮手,没想到,不经意间却牵出一个情敌来!他们曾暧昧,他们几时暧昧?他们如何暧昧?这些问题五味杂陈地添加进了何希朵的饭菜里,令她难以下咽。 第3卷 第三章 新同事旧情人(5)你们为何暧昧 你们为何暧昧? 何希朵没能憋住问题,回家的路上已经问了四七二十八遍。 付程对此的唯一解释就是,没暧昧。 何希朵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是假话。 不曾暧昧的男女,怎会有那样纠缠的眼神?不曾暧昧的男女,怎会那样无力的辩白? 想再问的,可何希朵觉得自己够委屈了,被一对暧昧的男女伤了心、损了面子,自己还要死缠乱打地问人家是怎么暧昧的。这真的是件很伤自尊的事情。其实在她心里,她极情愿付程的回答是这样的:我们在你之前相恋过。 在自己之前发生过的恋情及暧昧,女人们是极有可能原谅的。毕竟嘛,人家那时候不认识你,你总得允许在你之前让人家谈几个女朋友嘛。可是如今的境状不一样,付程遮遮掩掩地,明明就是有故事。再说那个洛宝姿看着就够风情的,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如果不是以谈朋友为前提,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也曾有过一夜情! 想到这儿,何希朵自己将自己吓着了。她惊讶到不能合嘴,甚至也忘记了走路。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倒把跟在她身后的付程吓着了。 “希朵,你怎么了?” 付程的表情极其关切,甚至带着几分真诚。何希朵有一种想抚摸上去的感觉,可手还没动,心先乱了。 爱情真是可笑。眼前能摸着的脸,你不相信,偏要去猜测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去。 “希朵,你要相信我。”付程的声音很小,听不出一丝坚定,相反,倒让何希朵听出了几分颤音。 何希朵无奈地了一口气,她在心里劝自己,那真的是一场过去,人家或暧昧、或缠绵,都是过去的事,跟自己无关,绝对无关。她想到了原谅。 可是,付程此时却极不解风情地跟了一句:“其实宝姿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她没你想得那么坏……” 砰。 应该是自己心碎的声音吧。 何希朵觉得眼前这张脸如此可恶!你的过去还没说清楚呢,我计较与否还没定论,你偏偏又对那个女人做起了陈述,且把对方夸得如此动听。 “啪!”一声脆响。随后,付程白净的脸上多了一道手印。 “你再夸她试试!”何希朵气哼哼地丢下一句话,扬手招来了出租车,疾驰而去。 满肚子是气的何希朵指挥着出租司机围着小城转了一大圈,最后将司机给转晕了,不得不提醒她,还是指条明路吧。 去哪也不能回家。这是何希朵心里唯一的声音。思来想去,她又将司机指挥到了表姐安冉的新家。 刚推开门,何希朵一肚子的委屈还没倾诉呢,就看到表姐的客厅里凌乱一片。地上是散落的书籍,一份合同文书四分五裂的分散在各个角落。 安冉显然没有心思整理这些东西,听到有人进来,她立即从二楼下来,一边整理衣角一边发话:“告诉你了,这合约我不会签!别费心思了!” 何希朵从没听到过安冉如此冷漠的声音,她不解地回身看看,确认自己是新进来的那个,然后再看看从二楼下来的表姐,一脸惘然。 此时,安冉已经下得楼来,看清了只有何希朵一个,她这才微微扯了扯嘴角:“朵朵,是你呀,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安冉面容很憔悴,不过几日不见,人显得老气横秋,眼角甚至还瞧出了几许苍老的细纹。 看看七零八落的地面,何希朵不好意思再跟表姐诉苦,她知道,表姐肯定是在跟姐夫生气,不然公事是不会带到家里来的。 “姐,这是……”何希朵指指地上的狼藉。 安冉叹了口气:“我跟他吵架了。因为公司合并的事,我没同意。” “姐,我不懂你们的生意,但我觉得……凡事需要商量的,不是吗?何必呢?这夜深人静地,让邻居们笑话。” “哪里来的邻居?这方圆几里全是独门别墅,就算吵破了天,也没人听得到,我心里有数。放心吧!”安冉自嘲地笑。 早前对表姐婚姻的怀疑令何希朵的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姐,你买这个别墅,不会就是想躲开家里人,跑到这儿来跟姐夫明着吵架的吧?” 安冉下了楼,顺脚揣了一下凌乱的地面,挪出地方插脚走去,然后在沙发上坐了起来。 “聪明。不愧是我的妹妹。”这是安冉第一次在何希朵面前承认自己婚姻的失败。 “为什么呀?你们不是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的吗?” “傻妹妹,婚姻里所有的事都可以问为什么,只有一种没必要问。那就是——男人的背叛。他都背叛我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安冉的话让何希朵大为惊讶。在她的心里,一直把表姐的爱情跟婚姻当作模范,甚至在朋友面前她也是大加赞赏的,在她的记忆里,姐姐两口子有感情基础、有事业基础、且在一大家亲戚面前总是和和美美的,从未发生过争执。 没想到,这样楷模的婚姻,竟然也有背叛?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瞒着了。郑天桦是个小人,他在婚前就背叛过我……当然,如果他表现好的话,我也会选择原谅,毕竟我们有共同的婚姻、共同的事业,可是,他竟然连那个女人是谁都不说!我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就觉得背后有张嘲笑的脸,对方正嘲笑我的无知,而我却不知对方是谁!这是一种侮辱!莫大的侮辱!”安冉越说越激动。 第3卷 第三章 新同事旧情人(6)男人这东西 安冉的话显然吓着了何希朵。 之所以害怕,并不是因为表姐也受到了伤害,完全是又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她觉得婚姻这东西其实挺可怕的,交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美好,什么并蒂莲理,什么比翼双飞,全是假的。婚姻内里充斥的其实全是看不到的龌鹾、无奈、分歧、甚至背叛。 这一夜,何希朵没有回家,她跟安冉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直聊天。 “朵朵,希望我没的吓着你。也希望你的婚姻能幸福。”显然,安冉并不知道何希朵的婚姻也出了问题,且就在刚刚。 “姐,你的睿智哪里去了?过去总能一眼看穿我的所有。今天倒好,我一脸沮丧、深夜到访,你怎么就不吃惊呢?”何希朵边说边摇头。 安冉这才转头看看她,确认何希朵说的都是真话。 “我没心思去猜你们出了什么问题。但我知道,问题很大。一个女人能抛家舍业、深更半夜地跑出来,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说,那个付程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姐姐找他去!” 安冉显然是在安慰何希朵。这话如果说在过去,何希朵自然也愿意相信。可此刻,她不相信了。眼前的狼藉让她伤心。表姐尚是一肚子苦水呢,哪有心思去管自己那摊子乱事? 可想归想,她还是想倾诉。 “姐……我今天犯了一个错误。” “是你不对?” “我今天把付程的老情人找到了,除了给他们提供了重逢的机会以外,我还傻傻地送给他们一份美好的晚餐。” “哦?那你……是够傻的。” “是啊。我估计还远不止这些吧,他们都矢口否认有过去,但他们的表情却让我读出一种威胁。我觉得他们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或许是过去的相识太美?又或许是他们的错过太凄婉?反正他们眼里的内容让我觉得,还会有故事发生。”何希朵的脑子一点点清晰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是到位。 “呵呵……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你知道的,这世上谁都有几段过去的,你没必要那么当真。”安冉反劝。 何希朵对表姐的话自然不认同:“允许他们有过去,但不允许他们瞒着我!姐,你不知道,他们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够恶心的,有什么就说出来呗,就算是假话,也至少是给了我一个解释呀。一个藏一个掖,弄得神秘兮兮的。” “朵朵,如果他们真给你一个解释,你会相信吗?如果付程说只是一个误会,如果那个女人说真的没什么。你真的会相信?” “当然不!有没有内容,他们的眼神早就出卖了自己!我又不是傻子!” “所以,人家不解释是聪明的。浪费了口水,你还是不相信。何必呢?索性让你自己猜。” “姐……那他们也太不是东西了!凭什么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何希朵急得想跳墙。 安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无奈地笑了:“呵呵……男人,有几个是东西的?” 安冉的话像一枚阻栓,将何希朵满腹的话统统塞了回去。两人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说话,各自在心里想着如何回应这个问题。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一个具体的词来形容男人,只觉得,男人这东西,其实太不是东西了!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口口声声要给你下半生的幸福,其实是说给你下半身的性福。一旦得手,一旦进入婚姻,那他们就算胜利了。”安冉说。 “是呢,现在想跟他出个门,都不愿意带。”何希朵抱怨。 “男人之间最沉重的话题,就是说到自己的女人;男人之间最轻松的话题,就是说到别人的女人。有你在场,他们的戏怎好开锣?”安冉机智地反问。 何希朵被表姐问住,突然叹起了气:“当初追我们的时候,他们为什么表现得那般完美?一结婚……唉。” “男人要是爱上一个女人,不管她如何待他,他都爱。温顺也是好、泼辣也是罢,不爱了,一切都是错。”安冉再次说。 何希朵这下听明白了,其实付程先前的表现全是装出来的,等到进了婚姻,他变了,而自己却不知道。甚至还一肚子的埋怨。却原来,是自己不了解男人。 “姐,了解男人需要多长时间?” “一辈子。他们就像一个孩子,不断成长的同时,优点有了,缺点也不会少。你既要学会发挥他们的优点,还要学会引导他们的缺点。等你学会包容他们的缺点时,你也就老了。”安冉回答。 “My-God!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去了解!太可怕了!了解男人竟然比养大一个孩子还要累啊!”何希朵无奈地叹气。 安冉无可无不可地笑笑:“俗话说得好,男人,二十岁时是半成品;三十岁时是成品;四十岁时是精品;五十岁时是极品;六十岁时是样品;七十岁时是纪念品!成品跟精品,谁都想要,所以你要看牢,而看一样东西远比拥有一样东西要累得多,所以看你如何把握了。等到他们成了极品,你还不能松懈,依然要看牢,直到他成了样品。成了样品的男人可以让你喘口气了,但此时你却要担负起照顾他身体的重任,如若不然,你的老年就没有伴了。等男人到了纪念品的地步,我想他就真的安生了吧。” 安冉的话令何希朵听得是毛骨悚然。想到自己刚刚二十几岁,三十、四十、五十直至七十,甚至更长的年纪,都要跟看不透彻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这让她觉得很可怕。 “算了,如果男人真这么不懂事,那我还是趁早收山,一个人过才自在。” 安冉被何希朵的话逗乐了:“呵呵……可你已经爱上了,收不了山了。婚姻就像打仗,上了贼船,就别想有胜利的那天!” 表姐的话让何希朵有种绝望的感觉。偏偏此时,付程打来电话,她听都不听直接挂断,关机,动作干脆利落。 这一次,何希朵没有回家的念头,甚至她都不想听到付程的声音。 这一夜,两个女人相互吐着心酸,过得好不漫长。 第4卷 第四章(1)好好谈谈 跟表姐唠叨了一夜,何希朵到了凌晨终于坚持不住,头一歪,靠在沙发边上睡了过去。 睡梦里,她觉得自己被人轻轻地唤起,那人不是别人,是付程,对方正拥着她讨好地请求,希朵,我们好好谈谈吧。 其实这何偿不是自己的心声呢?刚结婚,蜜月里的那些美好还没来得及回味呢,一个小小的意外就打碎了辛苦建立起来的小家。何希朵拉过付程的手,真心实意地告诉对方,付程,我们不吵了,我们把过去都跟对方坦白,做到没有秘密,就像相互裸露的躯体,丝毫不隐瞒,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猜忌、不怀疑…… 想说的话很多,何希朵似乎意犹未尽呢,突然付程就飘走了,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瞬间即逝。何希朵想伸手拉的时候,人也醒了。 原来,恍梦一场。 那个梦里的付程,从昨天夜里到如今,除了一个未接的电话,连个暖人心的短信也没发过,更别说所谓的交流跟沟通。 何希朵甩了甩发麻的胳膊,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表姐安冉早就出门去了。桌上放着一张安慰她的字条:朵朵,能够说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够抢走的爱人,便不算爱人。如果爱他、相信他,那就跟他好好谈谈。 看来,表姐总是那个最了解自己的人。 何希朵抿了抿嘴唇,表情却不并不乐观。想想,自己一夜未归,付程怎就忍心不管不问?再想想那个虚幻的梦境,她突然无声地笑了。 女人对婚姻还是很重视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就连做梦都跟婚姻有关。 然而,男人呢?她觉得很迷惘。 也许表姐安冉说得对,能抢走的爱,便不是真爱,同样,能被猜忌打倒的婚姻,便不是幸福的婚姻。 可是自己幸福吗?何希朵只觉得难过。跟付程间的争执已然不是三两天,那个洛宝姿不过是个意外的小插曲,其实在这之前,看着付程那张白净帅气的脸,何希朵就曾不止一次地探问过,他的过去,到底有几个女人? 当然,这些探问不曾说出口。毕竟,都在江湖上飘过,谁没有几段不与人知的过往?所以,不曾问,所以,不去想。 可现在不问不行,人家的旧情人已经站到你的眼前,还装作无知无畏的模样,那人家暗地里是要笑你傻的。不想更不行,明明看见汤里有只苍蝇,且是你亲手挑拣出来的,你说恶心不恶心? 何希朵从洗手间出来,本能地划拉几把头发,刚想这样出门,却突然觉得,如果就这样上班去,那洛宝姿岂不是要笑掉大牙?凌乱的发,浮肿的眼,憔悴的面容,任人一瞧就能瞧出几许败落来。 这样不行!何希朵小声嘀咕着折身回去,拿了安冉的眉笔细细地描着,最后又狠狠地上了一抹口红。看着镜中的人儿似乎有了几分妩媚,却怎么看也不像自己,反而有些像洛宝姿的样子,带着几分妖娆的诱惑。 一想到洛宝姿,心里就觉得气鼓鼓地,可以允许漂亮女人有很多过去,但绝对不希望她的历史里有自己男人那一笔! 可眼下,却成了事实。更要命的是,情敌洛宝姿还成了自己的同事!想到同事这个词儿,何希朵突然发现,上班时间已经晚了!放下手中的一切,她快速地跑出家门,拦了车,往公司冲去。 进了公司,洛宝姿还没来,远远地就被周谨叫了去,对方先是扮作惊讶地称赞何希朵的漂亮,然后试探着问:“希朵,昨天请新人吃饭了吧?怎样?漂亮女人挑食不?” 何希朵再傻也知道,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有两重,一是问你,洛宝姿喜欢吃什么;二是光明正大地告诉你,反正是你请客在先,今天换作我请,咱们扯平了! 看看周谨,何希朵突然笑了:“挑着呢,特别是……”说到这儿,她突然凑到周谨耳边,小声说:“特别是对男人。” 周谨有片刻地愣神儿,她自然猜不出何希朵话里的意思。而她越是这般不解,何希朵就越想笑,咧开的嘴角带着些许凄惶。 在座位上坐定,何希朵瞅瞅洛宝姿空着的位置,不由地吐了一口气。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对方迟到整整半个小时,再一想,或许洛宝姿心中有愧,悄悄地辞职走人了吧,毕竟,哪个女子愿意跟情敌面对面地谈工作,心里明明有疙瘩,还要装出百般亲热的架式来。 除非这个女子很会玩虚伪。虚伪到,自己都分不清笑容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何希朵正着对方已经离职的遐想,却突然发现,洛宝姿一身香粉味地从老板办公室走出来,她边往自己这边走,还一边笑意盎然地嘴同事们打诨:“呀,小陈,今天的男人装真性感!……周姐,上点儿彩妆吧,提神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走到何希朵面前时,洛宝姿先是稍作沉默,盯着她看,几秒钟之后才煞有介事地说:“希朵,你今天的妆浓了,眼睛本来就不大,加上厚重的眼影……不好,一点也不好,小眼睛的人应该注意……” 洛宝姿正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何希朵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知道你眼睛大,可眼睛再大也不能盯着别人的男人吧!” 狠狠地一句话,让办公室哗然。 众人私下里纷纷猜测,这新来的洛宝姿如何跟何希朵结了梁子的。这其中最迷惑的还是周谨,她被早上何希朵的话说得莫名其妙着,猛一听这话,心里有疑团更加扩大化。但同时她也得意地笑了。毕竟,逐鹿之势,最忌讳中途有意外发生。何希朵跟洛宝姿有过节对她来说,是件极大的好事。 其实,何希朵说完那句话,也后悔了的。毕竟,事实的真相自己交没有亲眼所见,一切只是猜测,就算这些猜测成立,那也不应该在众人面前让洛宝姿下不来台。因为自己正跟对方搭台唱戏呢,对方掉下台去,自己也不会保持完整之势。 被何希朵抢白的洛宝姿,表情自然不会平和,做为新人,她亦明白,争执解决不了眼下的事,但同时,她也暗下决心,绝对不给何希朵想要的解释,她倒想看看,这个嫉妒的女人还能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第4卷 第四章(2)谈谈过去 女人能够忍受不幸的婚姻,不能忍受不幸的爱情;男人能够忍受不幸的爱情,不能忍受不幸的婚姻。 这话用在何希朵跟付程身上,完全正确。 何希朵跟付程沉默以对。付程对何希朵的离家、回家,仿佛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兀自玩自己的电脑去了。而何希朵也丝毫不含糊,从包里拿出吃食,狠狠地往嘴里塞,一副吃不完也要浪费完的样子,显然是对付程的另一种报复。 在沉默中暗自纠结,两个年轻的人仿佛较上了劲儿,谁也不先开口,谁也不先认错。 何希朵偷偷瞅一眼付程,对方的心思已然被游戏吸引,她突然就来了气,想到白天在办公室里那些猜疑的眼光,她心里更加生气,狠命地撕扯一包零食,零食袋终于打开,却洒了一地。 看着眼前一地的狼藉,何希朵突然哭了。 先是无声地流泪,然后就是小声地啜泣,最后突然变成了号啕大哭。 压抑在心里的委屈跟愤怒,仿佛找到了宣泄的窗口,眼泪瞬间汇成了河,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候的付程才走过来,递张纸巾,脸上的表情很淡漠:“好啦,有什么好哭的?都过去了。” “过去了?你说过去就过去了吗?你到底还有多少往事是见不得光的?!”何希朵很愤怒,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狮子,暴躁跟愤懑占了上风。 看着何希朵一脸地叫嚣,付程却一脸镇定,很无所谓地说:“谁没有几段过往?你没有吗?凭什么你有,就不能让我也有?你上大街问问,哪个人没有几段往事?” 以为对方会上前安抚自己几句,却没想到换来的是一通抢白。 何希朵更加愤怒地吼:“我哪有能力去管大街上的人?自己眼前的还管不过来呢!跟个傻子似的,竟然将旧情人给你送来了,找到了自己的往事,你得意了吧?” “你胡说些什么!我跟她都过去了!你能不能不提?!” “以为我想提呀?那个洛宝姿就像一根刺,已经卡进我的喉咙,我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你以为我想这样难受吗?可我不难受、不提就行了吗?她是个大活人啊,天天在我面前转来转去的,你看她的眼神又那么暧昧,你说,我能不提吗?!” “好,那你提!说吧,你想听什么?想听我跟她上过几床?还是亲过几次嘴?我通通告诉你!满足你!”付程一副豁出去的感觉。 对方这种态度深深刺痛了何希朵的心。她不明白,在这种事上,自己本来就是吃亏的一方,本就应该受到付程的呵护跟道歉,而他竟然一直认为是自己在没事找事! “好!那我就来听听,你跟洛宝姿上过几次床?亲过几次嘴?约会过几次?因何相识?又因何手分!你说。”何希朵直视着付程。 付程当然没想到何希朵会如此反应,这时他倒没有话说了,白净的脸又团起掩饰不住的红晕:“希朵,你……能不能不闹?” “我没闹。我只是认真地想听。我想知道,你还有几个情人没有坦白?一起告诉我,这样以后我再遇上她们,到少心里还有点儿准备。” “无理取闹!” “是你不敢说吧?” “你……何希朵,我告诉你!我有过多少女人、你有过多少男人,那都是婚前的事!婚前的事完全可以不提!” “好,公平起见,我告诉你,我有过多少男人,你坐下慢慢听。”何希朵突然平静下来。 而她的平静却让付程有些不平静:“何希朵!你真疯了!” “这叫公平!我希望我俩的婚姻能够是赤裸的!那些追求自由婚姻的新潮想法,只是婚前的幻想产物。结了婚,进了围城,没几个人不想知道另一半的过去的。因为过去是你的一段历史,我没有机会参与,但一定有权利知道。” 何希朵的脸色渐渐平和下来。看她说得不像气话,付程也跟着平静下来。 “付程,今天我就是想跟你沟通一下,我想知道,你的过去,还有多少事是我不了解的?” “希朵……我们……能不能不揭伤疤?揭了伤疤,对彼此有什么好处?” “所谓的过去是伤疤,那只是文艺小说里的措辞,做为夫妻不了解对方的过去,其实是一个笑话。” “硬要揭开伤疤,是不是有些残忍?”付程小心地坚持。 可他越是躲闪,何希朵心里的疑云就越多:“你的过去,见不得人么?”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们年纪相仿,不过是大学——工作——恋爱——结婚,如此而已。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就说。” “没什么可说的。我没有过去。” “刚刚还说伤疤的?如今怎么自己就掩饰了去?!你不坦承。” “希朵,有些事,无法坦承,你要学会原谅。” “付程,不说清过去,我永远无法原谅!” “你……别逼人太甚,那样对谁也没有好处!” “这不是逼你,这是给你一个坦诚相见的机会,是夫妻就不应该有隐瞒。” “……”看着何希朵一脸绝决,付程知道,今天的“坦诚相见”是躲不过去的。可任他左思右想,还是对过去难以启齿,凭心而论,哪个男人没经历过几个女人?没有过几次荒唐的经历?可他明白,能把自己说成小偷也不能说成是流氓,女人的联想力实在太丰富,你敢说自己曾强奸过一个女人,那她就有可能把全国甚至全世界受迫害的女人,都当成你的猎物! 付程想了半天,这才弱弱地说:“希朵,我真的没什么过去,就那么一个洛宝姿……还让你撞见了。我对不起你,保证以后不再这样,成么?” 付程的话刚说完,何希朵的眼睛就睁大了!虽然心里想过付程跟洛宝姿之间的种种暧昧,可是这种承认的话从付程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感觉受不了,再联想到在办公室里,洛宝姿对自己小眼睛的评价,她立即火了!有种被两人合伙欺负的感觉。 “付程!你这个王八蛋!你果然跟她有一腿!不要脸!”何希朵随手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扔到了付程头上。 砰。付程的额头上瞬间开了花,鲜血顺着他的左眼汩汩地流。 第4卷 第四章(3)父母参战 一切发生的太快,两人都有些懵。 吃了亏的付程一脸愤怒,而失了手的何希朵变得小心翼翼,她紧张地上前想抚一下对方的额头,却被付程冷冷地挡开。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希朵难过的道歉。 付程看她的眼神依然是冷冷地:“何希朵,如果你就是在意我的过去,那我们暂时分开好了。” 丢下一句话,付程坚定地开门,离去。 这时候的何希朵突然着急起来,她拿起付程的外套追出去,可对方早已经拦了车,不知所踪。 孤单又恐惧的何希朵抱着付程的外套,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四处寻找、呼喊,在外人眼里这仿佛就是一个失恋的女子,可谁也猜不出此时何希朵的心里,有多恐惧、多害怕。 付程最后那抹冷漠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将疯狂的她突然打醒。 此时的何希朵知道,自己逼得过急了。就如付程所说,那些过去在他们婚前,自己根本没必要在意,可当时的她就是控制不住,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那么重地出手?伤了付程的身体倒还好说,大不了留下碗大点的疤,可若是付程的心伤了,那自己还能挽回么? 没了主意的何希朵在街上转了几圈,却没有勇气再回自己的家。最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父母那里。一进门,女儿六神无主的样子就吓坏了二老。 何母一脸着急地问:“朵朵,你这是怎么了?啊?” 何希朵无力地摆摆手,并不回答。 何父放下手里的茶杯,上前摸摸她的额头,轻声叹气:“身体正常,那就是心理不正常喽,说说,遇上难事了吧?” 何希朵躺在沙发上,绻成猫样,她手里付程的外套突然落了地。这引起二老的注意,何母拣起来,恍然大悟地说:“哦……我知道了,你跟付程吵架了?是不是?” 何希朵无力地点点头。 二老对视一眼,表示了理解,毕竟,天下夫妻哪有几个不吵架的?但见女儿一脸恍忽的样子,何母自然不放心:“吵得厉害吗?为什么吵架?” 知道自己再回避下去,只会招来父母无休止的责问。何希朵闭上眼睛说:“我把他的头打破了,正冒着血呢……好可怕。” 这话说完,何希朵的眼睛里突然滚出一颗泪。无比晶莹。 二老这下是真正地急了:“怎么?动手了?你怎么可以动手呢?那他呢……没去医院吗?你怎么不跟着照顾一下呢?” 何希朵翻个身,以背相对:“你们不要吵了,我要好好想想。” “你这孩子,这时候想什么呀?人家还在流血呢,你怎么不跟着去看一下?”何母急了,一把将她扯回来。 “我找了,找不着。”何希朵悲哀地说。 二老无可奈何地摇头,知道劝不动女儿,也只好听之任之。何母将何父拉到一旁,轻声嘱咐:“不管怎样,是咱女儿打了人家,你快上街找找,别出意外才好……实在不行,去各大医院查查,看有没有新接诊的病人……” 何父边点头边出了门。老人寻了大半天,最后还真的将付程找到了。此时,他正在医院的花坛里坐着,头上包了很厚的一层纱,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布,何父已然猜出当时的激烈场面。可老人怎么想也想不通,平时乖巧的女儿,怎会去跟自己的新婚丈夫动手? 可不管怎么说,是自己的女儿出手伤了人家,何父还是笑着上前劝说:“付程,这事不怎么说,是我们家朵朵不对,她不应该打你,我代她给你道歉。” 见到岳父,付程的表情还是冷冷地:“不用,不关您的事。”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矛盾出在哪里?”何父关心地说。 付程无力地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何父跟着又问:“孩子,你们都是独生子女,婚又结得比较早,矛盾自然避免不了。我们做父母的呢,都希望你们能过得好,幸幸福福地,平平安安地……” 话还没说完呢,何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津韵,一听就是付程的母亲。 “哟,何家爸爸怎么来了?你家希朵没事吧?身上没落下什么伤痕吧?”付母的声音着些许尖锐,能听出对自己儿子受伤的不悦。 何父赶紧起身道歉:“亲家母,这事吧,我们家朵朵是有责任,她不应该……可孩子们的事,我们还是问清楚再下结论,你说呢?” 听到这话,付母更加不悦:“早前我就说过,俩孩子结婚忒早了些,现在怎样?让我说中了吧?按理说呢,这夫妻间打架应该是男的动手才是,可我家这孩子老实,瞧瞧,让人开了瓢了吧?唉……这婚结的……” 何父生性虽然老实,但好赖话还是听得明白的,听到付母对自家女儿一再不满,老人也觉得脸上挂不住:“谁说不是?当初结婚就是早了。我记得,我们都是反对的。可现在的问题是,已经结婚了,还能怎样?我们当老人,只能劝合不劝离。” 这话很好地将付母心里的不满塞了回去。对方心疼地摸着儿子头上的伤,然后无可奈何地说:“何家爸爸,不瞒你说,听到儿子受伤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打车赶来,路费就花了好几百呢,你不知道,这孩子打小我们就没省得打过,可这……” 心疼孩子是父母天性。何父只好点头附和:“这事一定要查个清楚,我让朵朵给付程个交待!亲家母,你先回家休息,我随后就带着朵朵登门道歉。” 两位老人达成共识。一旁的付程突然不乐意了:“麻烦您回去告诉何希朵,我不想看到她,让她……在家里住两天吧。” 第4卷 第四章(4)尴尬相对 本来应该享受新婚蜜月的小夫妻,突然之间就成了仇人。 一个不知如何见,一个是根本不想见。 此时的何希朵突然记起表姐的话来,结婚不易早,还是多了解。 可当时的她已然被付程迷得七荤八素,哪里还辩得清方向?当初以为是遇上了真爱,没想到竟然是一场稀里糊涂的婚姻。 对男人一知半解的女人最后成了男人的妻子,对男人什么都了解的女人最后成了老女人。何希朵突然很相信这句话。她觉得,如果当初自己多了解一些付程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早步入婚姻,更不会因为那些不了解的过去,而被这场婚姻牵绊得死死地。可如果让自己真的变成睿智却不婚的老女人,她还有些接受不了。 时间能够让人了解真相。包括爱情、婚姻。相对于婚姻来说,爱情是不怕真相的,大不了一拍即散,顶多在心上贴块创可贴,总有痊愈的那天;然婚姻不一样,婚姻是经过法律允许的合法同居,就算没了同居这块义务,那还有责任栓着呢。 爱情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婚姻则需要和风细雨般的滋养。 何希朵觉得,自己绚烂燃烧的岁月已经远去,余下的和风细雨还没来得适应,婚姻已经告急。 其实心里对付程是有些歉疚的,当然这种歉疚只是对那块表皮上的伤害。她觉得,是对方的背叛成全了自己的伤害。如果没有先前那句承认洛宝姿的话,那个烟灰缸是不会落到付程身上的。 想到这一切,何希朵的心就揪了起来。其实,她还是想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 几次拿起电话,可拨到一半,又不安地放下。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挣扎。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有人接了。可那不是付程的声音。 付母一听是何希朵的声音,立即来了气:“我说希朵,你再恨,也不能拿我儿子的命来开玩笑吧?医生说他脑震荡,还好是轻微的,如果是严重的,我……我可不知怎么办好了!” 听着婆婆的埋怨,何希朵心里别提有多难过:“那……付程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你还关心他呀?真关心就回来看看,打个电话算什么?!”付母生气地将电话挂上。 握着被盲音弃斥的话筒,何希朵有些许犹豫。知道付程回了家,她也有一种回家的冲动,她也知道所谓的床头打架床尾和的道理,可知道婆婆来了,她心里就不痛快。 从上次玉如意的事,何希朵对婆婆一直心怀芥蒂。 何母看出女儿的挣扎,轻声劝慰:“朵朵,夫妻吵架在所难免,但无论如何不应该动手,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这样做。谁先动手,谁就是输家。这次的事我也不多问,但我也不偏袒,回去,给付程道个歉。” “妈……” “朵朵,你是我的孩子,妈知道,不是十分生气的事,你是不会动手的。可那又如何呢?现在受伤的是人家付程,人家妈妈也来了,谁的孩子谁心疼,如果换作我,我可能还没你婆婆那么好说话呢。回吧,态度真诚一点。”何母耐心地劝。 自己本就打算回去,加上母亲一直从中劝合,何希朵终于鼓起勇气,回到自己的家。 可一进门,她就后悔了。 婆婆刚来就把这儿弄成她乐意的样子,鞋不换,洗手间的门也不关,她刚把鞋收好,突然闻到一股糊味儿,进到厨房才知道两个灶口同时开着火,一个炖着补品,味道乱七八糟,另一个煮着红糖水,锅已经开了,正不断地往外沽着残渍。 又不是女人做月子,竟然如此劳师动众的。何希朵厌恶地上前关掉火源,这时听到响声的婆婆从房间赶过来,见她回来,立即睁大眼睛,尖着嗓子说:“哟,你回来了?” 那意思很明显地在说,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呢。 何希朵不理她,径直走回房间,付程正躺在床上,见她回来,便立即侧过身去,不答理。 何希朵知道自己理亏,上前轻声问:“感觉怎么样了?” 付程没好气地回答:“还活着,你是不是特失望?” “你……算了,不跟你计较。”何希朵叹着气坐下,刚坐稳,婆婆便冲了进来。 “哎,你是不是应该把付程的衣服洗了?瞧瞧那血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遇上了谋杀案呢,真是的。”婆婆白了白眼睛。 何希朵不想跟她计较,强打精彩去了洗衣间,可刚打开洗衣机,婆婆又跟了来:“喂,你会不会做家务呀?脏衣服也是要分类的嘛,瞧瞧你,乌七八八地全丢进去,不怕染色吗?” 婆婆一来,何希朵就觉得家无宁日。如果换作以前,她会以牙还牙,但这次,她忍了。 谁叫自己有错在先呢?可真的是自己的错吗?她还有些犯糊涂,衣服也就洗得七零八落,最后付程的袖口实在洗不干净,索性不洗了。 回到房间,何希朵还是希望能跟付程好好谈谈,可婆婆转来转去像监工似的,就是不给她单独跟付程相对的空间。没办法,何希朵只好在厨房忙活,一会给付程送碗补品,一会给婆婆打打下手,这日子过得,着实像个旧时代的小媳妇。 付程是个躺不住的人,喜欢玩游戏、看电视,就连身体有恙也闲不住。何希朵看不惯他玩游戏,认为那样对大脑不好,替他关了,对方立即拉着一张脸打开电视机。 何希朵无可奈何地摇头。都说是,最完美的产品在广告里,最完美的人在悼词里,最完美的爱情在小说里,最完美的婚姻在梦境里。 原来不假。 第4卷 第四章(5)病态婚姻 婆婆的这次到来,住的时间不短,一直到付程完全康复。 吃了七只鸽子,四只黄花鸡,还有一袋五百克的红糖之后,付程的额头除了一条一公分大小的疤痕之外,再无其他,恢复得相当成 功。 何希朵陪着付程到医院复查回来之后,特意将病历放到婆婆眼皮子底下,那意思很明显,你儿子没事,该回就回吧。 可偏偏婆婆就是不走,甚至还理直气壮地说:“希朵,你可别嫌我烦,我还得多住两天,你没当妈,不了解当妈的心思,自己儿子 出了事,我的心呀,十二万分地疼。” 何希朵不悦地转过头去,这时婆婆又说了:“你也别看着我就烦,要知道,我可是住在自己儿子家里,说到哪,都是有道理的事。 ” 自从付程头上开了瓢之后,婆婆说话的态度更加地嚣张,这让何希朵觉着,这场婚姻真的是个错。 更大的问题是,付程现在的心全偏向了自己的母亲,婆婆说什么,付程就听什么,有时候还变本加厉地合着伙地欺负何希朵。比如 ,明知道何希朵不喜欢吃肥肉,可婆婆餐餐饭里都带肥的,有时候全桌都是油光光的肥肉,左一个红烧右一个清炖,惹得何希朵好没胃 口。还有更过份的,付程开始晚归,跟往常不一样的是,以前他会记得打个电话给何希朵,说明一下晚归的原因,可现在不会了,就算 晚归,也是经过婆婆的口传达的。 何希朵有种被付程抛弃的的感觉。 如果说先前是自己不好,伤了付程的额头,那付程现如今的漠视跟欺负,简直就是在伤何希朵的心。 与其在沉默中承受不幸,倒不如来一场绝地反击,这样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 何希朵决定跟付程好好谈谈。 这天晚上,她一直等到付程回来。对方喝得不多,但脸上的疲惫让何希朵一眼就能瞧出来,他是在躲自己,不愿意回家。 “付程,你坐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付程对她的话并不答理,转身进了卫生间。他一脸冷漠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何希朵的心,不由得紧跟几步,站在卫生间的门外便嚷上 了:“付程,没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夫妻之间哪有不打架的?就算不能床头打了床尾和,那也应该给人家一个改正的机会嘛!瞧瞧你, 每天喝到深更半夜,这就是为了躲我,不是吗?你真有本事,要么不要回来,要么干脆跟我离婚!何必冷着一张给我看呢?我一不欠你 的,二不欠你家的,凭什么?!” 其实何希朵这些许也是说给婆婆听的,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张口,婆婆总是会躲在门后偷偷地听。 洗手间里有冲马桶的声音。随后,却又没了声息。 何希朵愤怒地拍打着洗手间的门:“付程,你出来!出来好好谈!难不成你还想躲我一辈子不成?你还算不算男人啊?” 这时,先手间的房突然开了,付程冷着脸,依然不看何希朵,绕过他,回了房间。何希朵不甘心,紧随其后:“付程,你说,你到 底想怎样?我不过是一时失手,你还想惩罚我到什么时候?还有,这个家不是旅馆,你想回来就回来,想不回来就不回来!我告诉你, 这日子咱得商量着过,如若不然……” 还没说完,付程又从房间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床被,看样子是想跟她分开睡。 “付程,你这是什么意思?闹分居吗?”何希朵不解地问。 付程无声地看看她,眼神里的陌生令何希朵觉得可怕。自相识以来,他从未用这般陌生又冷酷的眼神看过自己,就算再打再闹,也 没有。 “……”何希朵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只好看着付程,一个人睡进了客房。再转头看看,婆婆房间里的灯也突然熄灭。 黑暗里的何希朵,突然觉得自己被孤立,一种冷泛滥开来,令她说不清是身,还是心。 婚姻的病态之初,就是妻子开始抱怨,丈夫开始沉默。 付程用他的冷漠掩饰着沉默,而何希朵则怨妇般地开始叫嚷。这场婚姻让两人都觉出了一种冷,一种莫名地冷。 第二天,何希朵病了。发高烧。 婆婆一大早就出去买菜,自然对她并不上心,而付程也上班去了。 空荡荡的家里,只有何希朵孤单一个。看着这间曾经为爱而设的屋子,看着墙上两人始终甜蜜的照片,她觉得这一切就像一个梦。 她觉得自己的婚姻像一个发烧的病人,神智已然不清楚,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凉意。于是争执、怀疑像钻了空子的病毒,有肆无恐地侵 入她的婚姻…… 第4卷 第四章(6)莫如冷静 何希朵跟付程的冷战持续了一个礼拜。 两人战后第一次开口说话,还是因为婆婆。 婆婆看到何希朵病了,主动煮了一碗粥给她,这碗粥太阳一般温暖了何希朵的心,她捧着那碗粥很是动情地说:“妈,我真的不是故意地,我不是诚心跟付程打架,您要相信我。” 婆婆微微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淡漠:“你们呀,还是孩子哟,结婚……有些早喽。” 如果婆婆这话说得再些,何希朵肯定不愿意听,甚至还会跳着高地站出来说,我们是相爱的!可现在她不会了,经历了这些事,她渐渐明白,婚姻光有爱情还不够,还要有足够的阅历跟耐心去维护。 何希朵很成熟地跟婆婆保证:“妈,放心吧,我不会再跟付程闹了,都过去了。” 她的这句保证让婆婆似乎放心下来,再想想付程的爸爸一直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有些不放心,只好顺水推舟地说:“那……我就回去了。之前赖着不走,是怕你们再吵起来,如今看着也安静下来,各自心里都要放一杆称,凡事衡量完了再出口,这样不至于太伤人。我走之后,你们好好谈谈。” 何希朵这次很感谢婆婆的开明,挣扎着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虽然不见得十分好吃,但婆婆已经吃得很满意:“我以为……你什么都不会呢,还行,以后会越做越好的。” 听到婆婆这样的表扬,何希朵笑了,她偷偷看一眼付程,对方的脸色显然也柔和不少。 送婆婆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酒吧,酒吧的招牌已经换了,显得更加气势。何希朵忍不住问付程:“这些日子,你有来过这里吗?” 付程摇头。沉默示之。 何希朵却不再计较他的沉默。此时她心里盛的是加外一个心思,当初婆婆在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出手,如今家里只剩下夫妻两个,她自然懂得如何收回付程的心。 两人一进门,何希朵突然极其猛烈地扑进付程的怀里,主动献上自己的嘴唇,对方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几步后退之后,还是被她吻到。 这一次的吻,跟以往都不一样,一个接近、一个后退、一个主动、一个则有些为难。但最后,两张嘴唇还是粘到了一起,有几分钟的粘着,有几分钟的狂热,两个闭着眼睛的人,此时心里想的是一样的,那些狂热的背后,是他们曾经相爱的时光……吻着吻着,付程的舌头突然不动了,他愣在原地,仿佛看穿了一些事情,又仿佛被一些事情牵绊,显得心事重重。 何希朵能感觉到对方的僵持,可她还是不想就此放手,再上前拨过对方的头,可这一次,她没找着付程的嘴,反而是自己的唇碰着了对方的牙齿,咯得生疼。 两人就那么僵在原地,相互看着。 曾几何时,何希朵那圆乎乎的小脸,还有微胖的身材,在付程眼里那般可爱,透着一股洋娃娃般地风情;而付程那白里透红的脸也一直是何希朵心中的最爱。 可如今,那个可爱的小女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时常冲自己狂吼的家居女人;而这个会害羞会逗人的书生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集冷漠跟陌生于一身的诽闻男人。 何希朵在付程半是疑惑半是冷静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她知道,自己用身体讲和的战术败了,且败得令人羞耻。 “付程,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希朵,过去我一直觉得,你是那个最适合我的女人,可现在……” “男人在结婚前觉得适合自己的女人很少,结婚后觉得适合自己的女人很多。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还是又想起那个洛宝姿来了?” “你能不能别那么咄咄逼人!” “说点实话、真话就是逼你?我们的旧帐不是还没清算吗?” “你!不可理喻!”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可你偏偏娶了个不可理喻的老婆!自认倒霉吧!”何希朵很尖锐,婆婆在时就积压了诺多的怨气,如今机会来了,她自然不会放过。 “算了,张嘴就吵,这种日子我过够了!”付程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门。 委屈莫名的何希朵,其实她心里何偿愿意跟付程吵,可心里的感觉总是让她觉得怪怪地,忍不住就想提旧事。 无奈之下将电话打给了表姐。见到亲人,何希朵聚在眼里的泪齐刷刷地落下来,此时的安冉跟郑天桦也过得别别扭扭,两人女人算是有了共通之处。 何希朵一脸委屈地说:“姐,听他的意思,是后悔娶我了!我真的那么不堪么?刚娶回门就让他后悔?” “傻妹妹,一段以争吵为主旋律的婚姻,总是累人的。难道你不累吗?” “累!可我争吵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他的花心、还不是因为他处处留情?” “男人忘不了旧情人,并非你不够好,而是他心里始终存在一份幻想,希冀旧情人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说到,男人全是些自私的东西!我现在觉得,婚姻纯系多余产物,莫如一个人过,这才来得清闲!”安冉优雅地呷了口咖啡。 “姐,话不能这么说,一个人过,总是让人说闲话的。” “两个人过,却过得是非不断。这样的日子就没人说闲话么?如今这年头,感情可以转帐,婚姻可以随时冻结,激情可以透支,爱情善价而沽……唉,想想都觉得可笑,还有什么忠贞可言?失去忠贞的婚姻,犹如一个被人欺凌过的女人,还有什么清白安静的日子可以过?”安冉无奈地叹气。 何希朵跟着叹气:“姐姐说得是呢。可……我就是生气!不结婚任他逍遥去,可结了婚,想再胡来,没门!” “呵呵……爱情没的婚姻做保障,像泡沫一样容易破灭;婚姻没有爱情做调料,也会像白开水一样让人厌倦。还是冷静一下,各安其位才好。” 安冉总能将世事说得很透,然,一说到自己的婚姻,那就是另外一笔糊涂帐了。想起郑天桦的背叛,她就如哽在喉,可也正是因为这些刺激,才令她更加明白,婚姻是一门战术,幸福跟利益是并存的,输了幸福的人就要懂得把握利益,而得了利益的人,就要小心失去爱情。如今自己跟郑天桦的公司正在合并当口,她看不到幸福飞来的方向,但闻得到利益散发的芬芳。所以,人前人后,她始终跟郑天桦扮作恩爱模样,谁也瞧不出,其实这是一对自新婚之夜起便已分居的夫妻。 第5卷 第五章 职场风云(1)职场成靶场 因为跟付程闹得厉害,加上自己又病了两天,何希朵一个礼拜没有到公司去。 其实说心里话,她也不愿意到公司,怕见到洛宝姿那妖精似的眉眼,也怕别人来打听自己休假的原因。 是啊,说什么呢?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哪对夫妻之间不打架?哪对夫妻之间不闹矛盾?何希朵这样安慰自己,可安慰完了,她还是会觉得难为情,一想到自己跟付程吵来吵去皆因那些摸不透彻的旧情,她就觉得很羞愧。 但再怎么难为情也得工作。因为主管的竞争已经开始。何希朵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思付,自己到底有几分胜算? 进了办公室,先是看到周谨那张拉长的脸,见到何希朵进来,她仿佛见到救兵似地,上前一把拉过对方,伸手指了指老板办公室,那意思是,有人走后门呢。 何希朵对周谨的这种把戏不看好,她始终觉处,老板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哪个员工做好出色、哪个人能为他赚钱,老板心里应该有数。 可等老板办公室里的人出来的时候,何希朵还是吓了一跳。 不是别人,正是情敌洛宝姿。 对方扭着越来越细的水蛇腰,极其矫情地冲她招手:“哟,希朵家事处理完啦?” 听到对方家事,何希朵心里就有忍不住的气,想发火,可又怕再闹出上次那样的笑话,只好将怒火压了下去。但她还是瞅了机会,跟周谨做了交流。 “这个女人在忙什么?她跟老板很熟吗?”何希朵小声地问。 周谨汲了汲鼻子,显然她也是在带病工作,只为那个小小的主管位置:“唉,不好说呢,这两天你不在,是你眼睛有福气,没受污染。这个洛宝姿呀,不仅勾引老板,还跟那两个跑外的业务员勾三搭四,公司上上下下,好象没有她不熟的。” “来头不小?”何希朵再次问。 周谨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来历不明。” 一向说话以严谨著称的周谨,突然爆出这么一句话,这得不让何希朵深思。她亦不傻,从洛宝姿矫情又现世的讨好里,不难看出对方的野心。且更要命的是,对方对本公司的业务一清二楚,并不像一个新人那样手忙脚乱。 到底是什么来头呢?她到底要来做什么?何希朵一上午的时候都在想这个问题。最后,不得已,竟然将工作报表填错两处。 而洛宝姿一直低着头忙自己的事,连看她一眼的闲暇也没有,那忙碌的样子,低眉顺眼,长发遮去半张脸,有一种别样的妖娆。 付程究竟喜欢她什么呢?性感?漂亮?还是别的什么……何希朵不时地看看洛宝姿,有时候候看着对方的侧影发呆大半天,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就会在心里狠狠地骂上几句,瞧你没出息的,离了付程就没法活了吗?真是没用! 骂完了,心里会豁达一些,好好工作,她希望这次主管的位置能是自己的。 要知道,女人有了职位,涨了薪水,在家里、在社会上都是极有面子的事。更何况,何希朵一直觉得自己的婚姻已经不幸福了,眼下她能抓得着的,只有事业了。 而付程仿佛跟她有一样的想法,对方也是发了疯似地工作,有时候编程到凌晨,两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何希朵看着那盏永不熄灭的灯光,心里还是会有一丝地怜惜。有几次她忍不住进书房里劝,对方总是不温不火地说,哦,你睡你的。 你睡你的。这应该是老夫老妻才有的状态吧。何希朵突然觉得很悲哀。但再悲哀也没办法,因为他们每个月还有好几千块钱的贷款要还。 每到月底那几天,付程就会特别拼命,仿佛恨不能一次性将款交清,省得银行总是提前一个礼拜就打电话来催。这时候的何希朵就会很不忍地说,不如,把我的工资卡也压上吧,有两个人来还,这样他们就不会来催了。 可付程并不答理她,甚至觉得她的建议是在侮辱他做为男人的自尊。 何希朵就觉得很委屈。想心疼人家,人家不需要;想跟人家共同分担压力,人家觉得你多余。这日子过得,着实委屈了。然,越是如此,何希朵越想得到那个主管的位置,她觉得,只有自己出人头地了,付程才会真正瞧得起自己。 原来女人可以在利益下改变,而男人可以在教训下成长。 经历了婚姻磨砺的何希朵,突然间觉得自己真的成长了。 然而她心里的窃喜保持了没几天,情敌洛宝姿就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对方一个意想不到的回马枪,杀得她措手不及。 第5卷 第五章 职场风云(2)婚姻倒戈 以为洛宝姿会在职场上对自己下手。 没想到,何希朵估算错误,对方悄悄地潜入了自己的婚姻。 眼见着付程对自己冷眉以对,何希朵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实在没了滋味,在跟付程持续冷战了半个月之后,她搬回了娘家。 虽说孩子终归是自己的好,但何家父母也怕刚结婚的女儿再闹出点笑话来,于是两人加紧攻势将其往回劝。这时候的何希朵突然发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一点没错。父母因为面子极力撮合自己跟付程合好,甚至不惜主动打电话给冷冰冰的付程,说那么一大堆好话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她这个做女儿的回家去。 何希朵有种被父母的抛弃的感觉。拎着行李在市区转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表姐安冉身上。 到了安冉家,何希朵这才感觉自己顺了口气。再看看安冉的新家布置的愈加辉煌,她更觉得,还是表姐过得滋润。同样是夫妻不睦,但自己却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而表姐却独拥豪宅,好不风光。 这时候的何希朵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婚姻这个问题上,吃亏的永远是没钱那个。跟表姐安冉比起来,自己彻头彻尾就是个穷人,穷到连个安身之所都得借用。 “怎么?又跑出来啦?你这可是么二次离家出走了。”安冉递过咖啡。 “姐,容我在这儿呆两天吧,那个家令人窒息。”何希朵一脸痛苦地表情。 安冉无力地笑笑:“家应该是个让人感觉温暖的地方,可我们姐妹俩,怎就像入了敌营呢?悲哀啊。” “姐,我越来越不能忍受付程,他竟然对我使用家庭冷暴力!我们已经半个月不说一句话,天天看着那张冷脸,跟个木乃伊似的,真受不了!宁可跑出来跟你挤,也不愿意再跟他面对面地冷着、泡着,实在太难受。” “失败的婚姻,是继续消耗恋爱中,预留的情感。”安冉呷口咖啡,若有所思地说。 “结束爱情不外乎两种方式:分手或结婚。我忘记这句真理了。”经历了这么多,何希朵也突然变得异常感慨。 “可是傻妹妹,已然走进婚姻,就要坚持下去。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没有很好地沟通。其实这世上没有讲不通的道理,过去那些事,你应该学会接受并原谅。毕竟,你也有你的过去嘛,如果哪天人家付程揪了你的小尾巴,你又如何应对?” “这些我都想过。我生气就是觉得他太真诚。竟然当着我的面承认自己跟洛宝姿有一腿!他就不能骗骗我吗?看他毫不犹豫就承认的样子,我都恨不能杀了他们俩!” “朵朵,这就是你不了解男人了。男人开始是愿意讲真话给女人听的,可女人总是在听了真话以后愈发地想入菲菲,今后这个男人再做什么,她们都不会再相信了。所以这就逼得男人开始说假话,假话不伤人,可若是句句都假,那女人岂不成了天天听着假话过日子的傻子了吗?所以,我觉得人家付程说真话,这是对你最起码的尊重。”安冉开导何希朵。 表姐的话令何希朵有片刻的沉思:“嗯……话是如此。道理也讲得通。只是……我心里总感觉有疙瘩。” “有疙瘩是好事。说明你爱他,一个女人在心里不嫉妒自己的情敌,那只能说明她的爱情已经死了。”安冉一副专家模样。 何希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我倒是承认的。可是……我感觉他不爱我了哦。” 想起前些天付程对自己的刻意远离,何希朵心里就有些发慌。俗话说,一个男人远离女人亦始,就是先远离她的身体。 “朵朵,我相信付程也是爱你的。你想想,你们都年轻,本来婚姻是不急的事,但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婚姻,他愿意给你婚姻,这就说明他是爱你的。如果你非要说人家冷漠你,那只能说你把人家伤得重了。如果你现在头上顶着一条疤痕,还是自己深爱的人给打的,那你心里是什么滋味?每天一照镜子就能得到提醒,肯定不舒服。”安冉说。 表姐的话让何希朵恍然大悟。她突然记起,每天早上,付程都会在卫生间呆好久,以前从来都利落的他,突然恋上了洗手间。那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是自慰,二是臭美。前者是不可能的,因为付程没有那个习惯,后者可能真如安冉所说,他在偷偷端详那条伤疤呢。 想到这儿,何希朵浑身都出了冷汗。她知道是自己下手重了,也知道,自己为这事儿,还没正八经儿地给付程道过歉呢。 “姐,好象是我错得比较多。我应该回去看看他,应该的!”何希朵边说边拿起行李,像个落难公主突然还朝似的,有些急不可耐。 “朵朵,先吃饭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安冉带着何希朵去了西餐厅,因为表姐的开导,何希朵的精神立即好多了,吃得也倒还好,只是,有些境况总是难以预料,就在何希朵盘算着如何跟付程合好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在西餐厅的角落里,付程正戴着帽子跟一个女子在吃饭,两人一边吃,还一边窃窃私语,细看那女子,长发,蛇腰,不是洛宝姿,还会是谁? 第5卷 第五章 职场风云(3)双重竞争 何希朵这次没听表姐的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付程身边。 正吃得颇有兴致地付程跟洛宝姿,显得有些意外。显然他们过于专注对方,竟然忘记了这里是公共场合,而公共场合就有被何希朵发现的可能! 此时的何希朵一脸怒容,她嘴上冲付程叫嚣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在骂自己,她觉得自己真是傻,正闭门思过,想着如何讨好对方呢,对方已然越位跟老情人会上了! “付程,我需要一个解释。”何希朵声音颤抖地说。 “希朵,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吃个饭。”这是自两人冷战以来,付程对何希朵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是句解释,却是为他的老情人开脱。 “希朵,是这样的,我跟付程只是偶尔遇上,然后就一起吃点东西,你别误会。”洛宝姿尖着嗓门儿解释,其实她不开口倒好,这一开口,倒让何希朵觉得,两人在唱双簧,今天只是自己遇上了,如若不然,谁知道他们背地有没有勾搭过? 想到勾搭这个词,何希朵眼前又出现了那一幕,自己全身心地去吻付程,而对方竟毫不留恋地推开自己……如果是眼前的洛宝姿吻他,他还会推开吗? 何希朵有些愤怒:“误会倒不敢!希望我没打扰你们的雅兴!请继续!” 转身,何希朵拉着表姐出了西餐厅。她脸上的表情并不镇定,但却一滴泪也没有。 为什么要流泪呢?这次是付程对不住自己,而不是自己对不住他。顶多算扯平! 身后,付程终于追了出来:“希朵,你去哪里?你真的误会了。” “多余的解释其实是在掩饰。付程,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这两天我先不回去了,你……好自为知吧。”何希朵钻入安冉的车,请求表姐带她回家。 看着绝尘而去的何希朵,付程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这段婚姻对他来说,已然觉得疲惫。走进婚姻亦始,他也以为,结婚就是两个人过日子,从此别的都不想,只要赚钱,跟爱的人牵手走好每一天就够了。可事实证明,婚姻并非如此简单。充斥在婚姻里面,最多的还是时不时地争吵、误会、还有各种各样的纠结。 洛宝姿也从西餐厅跟了出来,看着付程跟何希朵闹翻,她的脸上倒有了些淡淡地笑意,扭着水蛇腰靠近付程,几许歉意地说:“看看,都怪我,不应该拉你来吃饭的,对不起哦,如果可以,我愿意跟何希朵去解释,反正我跟她天天都看得见……” 洛宝姿最后这句话让付程想明白,何希朵之所以天天追问自己跟洛宝姿的旧事,其实是有原因的,一个女人天天面对自己老公的旧情人,怎能不想入菲菲?更何况,自己跟何希朵是新婚,自然巴不得对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怎能眼见着自己跟洛宝姿见面而无动于衷? 想到这儿,付程突然锤了下自己的脑袋。他知道,在自己心里,其实是爱着何希朵,这种爱在不知不觉中,曾用冷漠代替、曾用误会代替,但真的眼见对方离去,这种爱便成了不舍、难过、甚至忏悔。 付程在心里对着远去的何希朵做忏悔的时候,洛宝姿已然缠上他的身,她一脸媚笑地说:“付程,真是对不起哦,又给你添麻烦了。早知如此,怎么说我也不会找你一起吃饭的……” 付程叹口气:“这不怪你。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太多,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那……不如我们去散散心吧,去海边?还是去……”洛宝姿的话还没说完,付程已经觉得累了。 “对不起,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工作要忙,再见。” 看着付程离自己远去,洛宝姿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亦始,她对付程是没多少感觉的,不过一夜欢颜罢了,别过,再遇上,她都觉得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如今付程偏偏做了何希朵的老公。何希朵若是漂亮、能干也倒罢了,在洛宝姿的心里,何希朵处处不如自己,光是那圆鼓鼓的身材就已经让她占尽上风。 如果付程娶一个优于自己的女人做妻子,那她不会多想,甚至还会主动退避三舍,可眼下的情形却是,何希朵处处不及自己,这对争强好胜的洛宝姿来说,简直就是侮辱自己当年的水准! 看到何希朵刚才气极失望的样子,再想到这次的职场之争,洛宝姿突然得意地笑了。 要知道,一个女人的家庭若不幸福,那她的工作势必受牵连。如果何希朵这次竞争失利,那对于自己来说,则是一个大大的机会了。 想到这儿,洛宝姿再次拿起电话打给了何希朵:“希朵,你听我解释,不管我跟付程之间还有没有感情,你们已经结婚了,就算他再对我好,我也不会接受的……。” 话没说完呢,何希朵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而这,正是洛宝姿想要的结果。反正意思是传达到了,是付程待我好,是他主动的,且我们还有旧情,你自己思量吧。 洛宝姿这一招确实狠,乱了何希朵的心,灭了她的斗志,而自己,不过是利用了一把旧情,意外地赚到一个职场上的机会。 第5卷 第五章 职场风云(4)身心疲惫 见到餐厅一幕的何希朵,无论表姐怎样劝,就是不愿意回到那个家。 她一脸委屈地说:“姐,你说我是不是傻呀?心里还对他充满愧疚感呢,他可倒好,跟旧情人竟然吃上饭了!还是那么浪漫的西餐!” 安冉此时也是不痛快。在她眼里,何希朵跟付程的婚姻,不同自己,他们是一对因爱而婚的年轻人,冲动也好、喜欢也罢,反正结婚时两人是兴高采烈地。而自己跟郑天桦呢?往好里说是青梅竹马,往不好里说,那就是利益婚姻。如果不是公司整合,两人需要联手才能做大做强,那她肯定会考虑离婚,或者干脆大闹一场,让所有人都知道郑天桦的真实面目。 “朵朵,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也许……这真的是个误会呢。再说了,两个人一起吃顿饭,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安冉说。 何希朵瞪着一双晶莹的眼睛:“是,吃顿饭无可厚非,可那也要看跟谁在一起吃呀!明知道洛宝姿是旧情人,明知道我跟洛宝姿正争得互不相让,明知道我跟他吵架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可他竟然……姐,他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朵朵,若剥离了爱情、婚姻、赌气、甚至争吵,那生命便只是一堆空架子。过日子嘛,都如此。你要学会接受。”安冉劝着。 “姐!我宁可要一副空架子,也不要这样的侮辱!背叛!” “朵朵,婚姻中的男女,恩爱夫妻占少数,生活伴侣是多数,水火不相容者亦是少数。这世上没有不吵不闹不发生意外的婚姻。关键是看你怎样应对。” “我做得还不够好吗?不吵不闹,直接将空间还给他们去享受!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如果是我……”这个问题将安冉难住,此时她心里在想,如果真的某天,自己遇上郑天桦跟情人在用餐,那会怎样?平表待之?还是干脆掀翻他们的饭桌? “我也不知道。”安冉最后说。 何希朵抹一把委屈的泪:“姐,别劝了,让我静一静。” 看一眼让人怜惜的妹妹,安冉的心头忍不住地酸:“也好,不如明天就不要上班了,在家多休几天。” 本是一句安慰的话,却没料到,何希朵突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紧张地看看时间,然后拍拍自己的脑袋:“哎呀!瞧我,把正事给忘了!公司月底要公开竞岗,那个主管的位置悬而不决好久了,那可是我的目标呐!” 安冉无可奈地看一眼何希朵:“傻妹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如果觉得吃力,就来我的公司吧,反正我也缺人手。何必这么累呢。” 何希朵一脸认真地回绝:“谢谢姐姐好意!可这话若是早一年说,我可能也就接受了。但现在不能!现在退出,那就说明我怕洛宝姿了!别看她天天扭着水蛇腰跟老板很近,我可不吃这一套,她忘记了,像我们这种小公司,只有给老板创造利润,老板才会重用你!而且这次,我一定要赢她,出了心中这口恶气!让那个该死的付程也看看,失去我何希朵,他可真是瞎了眼、浊了心!” “哈哈哈……对嘛,这才是我心目中的何希朵该有的样子!那我就先提前祝贺你荣升主管喽!”安冉笑。 “为时尚早,还有一个周谨有待一搏!”何希朵脸上的认真劲儿始终不减。 安冉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突然笑了:“看得出,朵朵还是个女强人呢,好好干吧。” 谈到工作的何希朵,已然从刚才的颓废跟抱怨中走出来,她知道,当今女人,失了什么也不能丢了工作,工作是什么?经济产物,立身之根本。而至于那些爱情、男人、婚姻,其实都是社会产物,跟心情有关,有无之间全是烦恼。 就在她一心奔赴工作的时候,付程的电话终于来了。 这是自冷战以来,付程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看着那十一个数字在手机里欢快跳舞的时候,何希朵的心还是激动了一下,然后便是大朵大朵的失望,乌云一般团在心里。 她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如今一但没了冷静,那就有可能让情敌更大程度地入侵。 “喂。”电话响过六遍之后,何希朵终于接了。 “希朵,是我。”付程的声音有些犹豫:“是这样的,我想跟你再解释一下……我跟她……” “洛宝姿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你没必要再多说。” “可是希朵,你应该相信我。” “我……倒是很想相信你。可是付程,我也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就是一顿饭吗?你何必那么大做文章呢?” “之前一顿饭,你们说互不相识,如今一顿饭,你们又说偶尔遇上。付程,试问,如果哪天我跟前男友遇上,你会怎么想?” “都是有过去的人,何必这么认真?” “是!如果不结婚,我才懒得跟你认真呢!我现在认真,想查清楚一切,其实是在为我们的婚姻认真!你难道连这点也不懂吗?!”何希朵突然忍不住,想发火。 “希朵,我们能不能不吵?如果你实在要听我跟她的故事,那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你何必整天这么疑神疑鬼的?” “算了。我现在不想听了。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好好工作。至于婚姻,还是冷静一下再处理吧。” “处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多说了。付程,我不得不说,在婚姻这场闹剧中,我有过陪你一生一世的念头,可轰轰烈烈之后,我发现自己彻底被婚姻打败了。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请你,给我点时间,给我点自己的空间,让我好好想想,成吗?” 何希朵的话带着无奈,带着肯求,她越是如此无力,就越是字字句句地打疼付程的心。两人无奈地将电话扣上,这时候才感觉,原来婚姻并非想像中那么容易,有时候,一阵小的风吹草动,就有可能断送彼此对婚姻的渴望。 第5卷 第五章 职场风云(5)职场成魔场 第二天,何希朵的眼睛略肿,想了一夜的婚姻问题,让她身心疲惫的同时,对工作就越发的渴望。 寄失意于职场,这是许多女人选择的道路。 刚进门,何希朵刚好撞见洛宝姿端着咖啡杯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她不由得在心里暗笑,这个女人着实不简单,做为新人,已然跟老板相惜甚熟。 见到何希朵进来,洛宝姿赶紧笑脸相迎:“哟,希朵,心情可好?昨天的事处理完了?” 何希朵看不惯洛宝姿的矫情,明知道发生过事情,且这件事情中她还是主角,竟然如此虚伪地反问另一个主角的心情。 但何希朵也明白,绝对不能输给对方:“当然!我跟付程之间早有约定,不留隔夜仇。” 何希朵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瞄对方,直看得洛宝姿的脸倏地红了,她心里就涌起一丝丝快感,小样,还想跟我斗?再怎么说,我也是付程名正颜顺的太太,你算什么?一块旧抹布,花色再好,毕竟登不了大堂。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接,有火苗霹雳啪啦地燃烧,若不是四周有人,她们定然是要见个分晓的。 何希朵愤恨无比,洛宝姿更不甘心落后,她甚至觉得,付程是自己先认识的,不过被何希朵早早收入囊中,做了婚姻的傀儡。 “希朵,宝姿,你们相互看什么?比哪个更美吗?”周谨适时插话进来。 两人就此分开,各忙各的,趁空闲,周谨在网上传话给何希朵:“喂,跟新来的闹别扭了吧?所为何事?看我能否帮上你的忙。” 何希朵当然知道对方的用意,哪里来的帮忙,无非是想看自己的笑话。所以她还了一个笑脸过去:“嘿,我就是看看她到底哪里比我漂亮。你觉得呢?我跟她比,差在哪里?” 周谨这次回话很慢,显然她何希朵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年轻人,张狂吧。” 何希朵关了MSN,不再回话。她觉得跟周谨聊天远比跟洛宝姿对视还要累,一个为情而动怒的女人,其实比一个为工作动心机的女人要可爱得多。 偏偏周谨并不想放过她,紧跟着又回了一句:“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何希朵有种被打击的感觉。洛宝姿如果先前认识的是自己,那还有什么话说的?更别说让周谨此时说三道四的,可惜,洛宝姿先前认识的是付程。而偏偏,她还是个漂亮女人。漂亮女人在普通女人眼里,只能用一个词概括:风流。 何希朵当然不能说洛宝姿跟付程相识,她狠狠地敲出三个字:“不认识!” 发送完毕,她能感觉得到周谨多疑的目光飘过来,但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镇定,不给她看戏的机会! 刚跟周谨斗完定力,老板突然从办公室探出圆乎乎的脑袋,冲这边喊:“洛宝姿、周谨、何希朵,你们三个进来一下!” 听到这样的喊声,何希朵就知道,是关于主管位置的事,但听到老板喊人的次序,她心里就咯噔一下。凭什么把洛宝姿放在前头?她可是新人呢。 转头看看周谨,对方的脸亦不平静。但还是很快地往老板办公室走去。 老板已然秃头,毛囊细得很,阳光一耀,竟然油光瓦亮,加上那胖胖的企鹅身子,让三个美女觉得极其可笑,但谁也不敢吱声,毕竟这是关乎升迁的大事。 “叫你们进来,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想在你们三人当中选一个主管出来。这个位置看似普通,其实是掌握着整个公司的业务运作。竞选公吿你们肯定看了吧?要求我也写得很明白,为人第一、能力第二。我相信你们是优秀的,也正因为你们是优秀的,所以我才有些难以定夺。这样吧,今天算我们开个小会,我想单独听听你们各自的阐述。”老板边说边着洛宝姿早上泡的咖啡,眼神甚至还不时地瞄她。 这时候的洛宝姿就得意了,第一时间站起来说:“那先听听我的吧。如果我当了主管,那一定把业务抓好,让老板赚钱,让员工得福利。当然,我是个新人,我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不过我会抓紧时间去了解、去分析,然后给老板一份详细的报表。” 话似乎说完,却有些意犹未尽:“老板,您要相信我哦。” 最后加这句差点没让何希朵跟周谨吐出来。两人迅速交换眼神,那意思很明显,不能再任这个小妖精胡作非为,再这样下去,咱们两人可真的没机会翻身了! 周谨用示意的眼神告诉何希朵,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再犹豫了! 于是,何希朵站了起来:“老板,您刚才说的竞选标准,我觉得还少了一顶。为人第一,能力第二,还应该再加上第三条,那就是阅历。一个人必须对生活有所阅历,对工作有所阅历,这样才够格做好每件事。您觉得呢?” 老板摸摸光秃秃的头顶,兀自笑了:“呵呵……很好,很好,接着说。” “现在我还不想多说。因为竞选没正式开始。但上面所述是我的一点小建议,希望您能考虑。”何希朵边说边坐下,然后用眼神告诉周谨,该你了。 以为周谨能毫不含糊地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呢,没想到,对方一站起来,先夸的是洛宝姿:“老板,我觉得宝姿是个很好的同事,她一来,整个公司都热闹了,工作氛围轻松了许多。如果她能竞选成功,我也无话可说,因为她为人不错;还有何希朵,她是大家公认的铁娘子,雷厉风行,业绩一直不错,她做主管肯定能胜任。之于我,在公司有四五个年头,对公司有了很深的感情,不管您派我做哪行、在哪个职位,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这番话说得洛宝姿跟何希朵面面相觑。何希朵第一时间觉得,自己上了周谨的当了。老板一进门就明言,为人第一、能力第二。自己跟洛宝姿犯了第一项大忌,把做人忘了,相反一直在提能力。而自己还傻乎乎地提什么阅历!简直是……。 何希朵突然在心里冷笑,这个周谨,真会抓机会。看似好意将自己跟洛宝姿升到了月球去,但细想,那都是些缥缈的美好,一点也不实际。而她自己,则在老板面前将人做至圆滑。 第5卷 第五章 职场风云(6)冷静到几何 何希朵有种被彻底打败的感觉。 职场不顺倒也罢了。婚姻又多舛。她已经在表姐安冉家住了快一个礼拜,付程这其中只打过一个电话,还是以争吵收场。 这种婚内的冷漠让她觉得心寒。 表姐安冉的婚姻一直是隐蔽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管在公司聚会,还是两家老人面前,安冉跟郑天桦绝对是恩爱夫妻。 就连最近一次的两家聚会上,安冉还跟郑天桦秀了一次恩爱。 两家老人急于抱孙子,都吵着劝着让他们赶紧生,安冉脸一红,拉过郑天桦的胳膊说,我跟天桦事业为重,把事业当成了孩子,你们就等着抱一个金娃娃吧!天桦,你说是不是呀? 看着安冉一脸的灿烂,郑天桦突然有种被电到的感觉,仿佛又回到初识那年,两人在阳光下打秋天的那刻。可往事总要过去,灿烂总会隐没。安冉的微笑很假、亦很短,两家老人一散场,她立即恢复到冷冰冰地状态。 这种差距让郑天桦突然发怒,对方斥责安冉,过于虚假,一点过去的影子也找不着。 安冉自然不相让,以牙还牙地说,过去的影子就好看吗?如果好看,我也宁愿看过去的影子!瞧瞧你,还有过去的影子吗?有吗?! 这样的抢白跟争吵,已经被郑天桦厌恶,他不再请求,也不再澄清,两人以工作忙为借口,彻底地分居。 安冉将这些说给何希朵听的时候,何希朵感同身受。她心疼地拉着表姐的手,安慰着说:“姐,知道你受委屈了。男人硬起心来,比女人还狠。可话说回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呢?你真的要这么过下去么?” “朵朵,这话是我劝过你的吧?如果我能原谅郑天桦,是不是代表你就能原谅付程?” “姐,性质不同。付程属于亲口承认,而郑天桦一直不承认。如果付程缄默或者干脆告诉我,他没有那样过,那我应该会原谅他。” “这是假话。表面上原谅,心里势必翻江倒海。” “可那也比知道真相,还要用力掩盖真相来得好受。” “朵朵,爱情像钻石,灿烂但昂贵;结婚像房地产,冲动购买后你得长期付贷款,而且很容易被套牢。我是被婚姻套牢了,因为我身后是庞大的公司,我不能丢下父母的心血,让操劳一辈子的他们安享不了晚年。”安冉叹气。 “为什么所有的爱情,都有甜蜜的开始?为什么所有婚姻,都有一段难以言明的故事?我们不过是渴望跟一个人好好相守,为什么这般难做到呢?”何希朵跟着叹气。 “因为,我们不了解婚姻。”安冉狠狠地下结论。 何希朵想再接上一句,可她的电话突然响了。看看来电显示,竟然是付程。 可能是许久不联络的缘故,看到那熟悉的名字,何希朵的心竟然疼了一下。 爱过的人,才会令自己心疼。何希朵莫名地,就想起了这句话,于是,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 付程在那头告诉她,自己要出差,可能很长时间回不来,请她回去看家。 似乎是在例行公事,对方话里不带任何情绪,就连很长时间的分别都让他觉得无所谓。何希朵突然就生气了:“人都没了,家还有什么可看的?随便!” 挂了电话,安冉还是劝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要你回去看家,说明心里有这个家呀,再说现在社会这么乱,看看门总是对的。” “他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找我回去看家?真够逗的!把我当什么?保姆?还是义务人员?讨厌!”何希朵抱怨。 安冉再劝:“听姐一句劝,回去吧。说不定,这是他给你们找的下台阶呢,回去看看,帮他收拾一下,或者吃顿离别饭,感情说不定就回来了呢。” 其实何希朵表面倔强着,她心里早就五味杂陈。要知道,自己跟付程的矛盾还没解决,对方突然要撤场,这本身就是一件对爱情不益、对婚姻也不利的事。 顺手推舟,何希朵带着行李离开了表姐的家。 可回到家才发现,付程已经走了。凌乱的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显然写纸条的人心也是凌乱的,字写得别别扭扭。付程说,希朵,希望我们都能冷静一下,想想以后的路……回想这些天,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我觉得心里很难过,你竟然一点也没有记挂我,除了误会还是误会……我们的婚姻太冷了,你打碎了我对婚姻的所有向往……希望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付程的信写得凌乱,何希朵看得心也凌乱。 她觉得付程这明明就是在冤枉自己,什么叫不记挂?明明自己心里是记挂着的,而付程呢?不知则罢了,竟然还无事生非地冤枉自己!她觉得委屈,再看看对方信纸上的挣扎,她突然觉得这场婚姻是需要冷静一下了。至少,对婚姻迷惘的,不是他付程一个。 可是,两人要冷静到几何?何时才能解冻?付希朵说不清,也不知道。回望空荡荡的屋子,她突然想掉泪。那些恩爱过往,如电影一般,阵阵袭来…… 第6卷 第六章 婚前背叛是不是罪(1)可不可以换种方式 付程的留言给了何希朵莫大地打击。 她觉得付程冤枉了自己,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然,回头再一想,对方呢?连电话都吝啬到极致,这样的男人算不算可恶?竟然反打一耙,是够可怕的。 何希朵气哼哼地把表姐从公司拉出来,安冉正要抱怨她的不懂事呢,却突然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何希朵,已然泪流满面。 何希朵将付程留下的字纸递给安冉看,一边流泪一边说:“姐,看看他,多能冤枉人!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呢,真是……” 安冉迅速将字条扫了一遍,转而笑了:“呵呵……傻妹妹,说你俩小,年轻不懂事儿,你还不喜欢听。瞧见没?他像个孩子似的埋怨你不关心他,而你又像个孩子似的哭诉他错怪了你。我说你们俩可真能演戏呢,累不累呀?” “姐……让你给我出个主意的,怎么就笑话起人来了呢?” “朵朵,不是姐笑话你,是你们实在幼稚得可笑。爱的力量大到可以包容一切,却又小到连一粒嫉妒的沙砾亦不能容纳。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什么还要无缘无故地排斥人家?如果你不爱了,干嘛还这么委屈自己?说到底,你们是因为爱,因为嫉妒。”安冉撇撇嘴说。 何希朵仿佛心事被看穿一般,突然不哭了。 安冉趁机再劝:“朵朵,结婚了就是大人了,要学会面对。你们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不过是场小意外。付程愿意跟你说他的心里话,说明他还是期望这场婚姻能走下去,如若不然,人家根本不会留字条。你好好想想吧。” 其实这些许,就算安冉不说,何希朵心里也是有数的,之所以拉表姐出来,是她自己后不开面子,非要找个第三人来说这番话,来做这个见证。 “那好,姐,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何希朵迫不及待地说完,欣然拿起电话打给了付程,可能是分开的缘故,两人这次在电话里还真的是冷静了下来,几许不舍,还有几许歉意,这次谁也没有说出过份的话来,说着说着,何希朵的脸上甚至还瞧出了几分笑意。 安冉无声地笑,目光转向别处,可只一刻,她脸上的笑突然消失。 隔着透明玻璃窗,她看到郑天桦的车停地外面,一会出来的不仅有他本人,还有一个妙龄女子,郑天桦体贴地为对方开车门,脸上的表情十分暧昧。 暧昧。这个词钻进安冉脑子里的时候,她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心中的愤懑让她觉得,郑天桦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欺骗自己!眼见着两人朝商场的方向走去,她突然又坐下了。 即使冲上前去,还能怎样呢?难道跟街上的泼妇一样,撕扯叫骂? 安冉的脸色煞白,几秒钟的意外让她觉得,心突然碎了,像块碎石似地心,已然四分五裂。先前郑天桦狡辩也好,不承认也罢,就算她在心里揣测过几百遍对方暧昧的情形,可终究是没有在自己面前表演,如今,看了一场真人秀,她觉得这婚姻太可笑了。 此时,跟付程通完电话的何希朵,突然发现表姐脸色不对,立即上前询问:“姐,你哪里不舒服?刚刚不是好好地吗?怎么了?” 安冉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何希朵自己的亲眼所见,可看到对方脸上的红晕,她感觉到何希朵好不容易心情恢复至好,自己怎能再揭伤疤?毕竟,受过背叛的女人,是永远也不会忘记,被背叛是什么滋味。 “没事。只是刚刚看到一个旧识,他好象换了新人……原来,这世上的男人,真有没的不好色的。”安冉演示地说。 “那是。所有男人,只要他是男人,就不会对美丽的异性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姐,人家换人家的,关你什么事呀?别想多了。”何希朵一脸的不在意,过度的幸福感让她忘记察看表姐的脸色。 “希朵,看到你跟付程合好,我真的很高兴。你要把握这次机会,别让幸福再溜走了,我公司还有些事情,先走了。”安冉边说边往外走,闹得何希朵一脸的不理解。 但安冉还是坚持要走。此时她甚至还在自欺欺人地想,如果郑天桦现在在公司,那该多好,如果他现在在办公室,只要他在,自己就会原谅他的一切! 可明知道这是不可能,明知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坐回车里的安冉,突然泪流满面,一如刚刚哭泣过的何希朵。唯一不同的是,何希朵是因为付程的责备而难过,而自己却看到了一幕活生生地背叛。虽然早前怀疑过,但总是没摆到明处,偶尔心情好时还能假装不知道,如今真相大白,还能欺骗自己吗?显然不能,且绝对不能! 想到这儿,安冉的心已然被愤怒充满,愤然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第6卷 第六章 婚前背叛是不是罪(2)有望与无望 被安冉拉在身后的何希朵,虽然不明白表姐到底想起了什么大事,非要这样把自己抛在咖啡馆,她只好招手叫了车来,一边往回赶,一边又拨通了付程的电话:“老公,表姐真是的,把我拉在大街上,她说跑就跑了,真是奇怪。” “那是人家公司有事要忙。谁会跟你一样,工作悠闲,不用操心?自己有公司的人总是乱事情多的,你要多理解。”付程的话让何希朵心里妥贴许多。 “听听,你还真是理解人呢。那为什么唯独对我不理解呢?还埋怨我……下次再敢这样,看我打不打你!”何希朵撒着娇。 “听老婆的,不敢了。”付程讨饶。 “哼,这还差不多。”何希朵傻傻地抱着电话笑,惹得出租司机不停地回头观望。 何希朵已然管不上这许多,仿佛此时手里抱着的是付程本人,电话打到烫手,依然不舍得放下,甚至还有几分迫不及待要相见的感觉。 “老公,什么时候回来?人家想你了。”何希朵甜蜜地叫。 “哎呀,这个不好说。工程量很大,工程很长……” “我不管,月底我过生日,你总是要回来的,对不对?” “对。再大困难也阻挡不了我给你过生日的步伐。”付程的甜言蜜语突然多了起来,听得何希朵心里乐开了花儿。 “讨厌,不在身边你倒会说话了,以前……”提到从前,她突然转了话题:“对了,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地哦,记得喝开水,吃热饭,别着凉。” 其实付程也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何希朵这是极力在转移话题,都不想再提过去,自然也乐得随着她走:“听老婆话,一定。” 何希朵乐呵呵地放下电话,满脸的幸福。 其实夫妻是什么呢?就是明知道前面有多不愉快,但另一方突然不在,就会想念,就会原谅这之前所有的不好。 何希朵觉得自己就是这样,跟付程天天相对的时候,越来越感觉对方哪里也不好,可一旦知道对方跟自己不在一个城市里,心里又会有极大的不舍。离得越远,爱情越近。这好象是不成真理的真理。 这边何希朵在算计着付程的归期呢,那边已经开车回到公司的安冉,人早就瘫坐在办公室里了。 郑天桦不在。 换句话说,对方是真的陪那个妙龄女子逛商场去了。 这之前,安冉还不曾有半点发觉,甚至觉得,郑天桦再过份,也顶多是会在夜里,或者隐蔽的地方跟异样交往,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明目张胆。 安冉是个要强的女人,这样赤裸裸的背叛,是她忍受不了的。就算对方不属于自己,可自己手里还有婚姻这张牌,就算对方想背叛自己,那也应该在跳出婚姻这个圈儿之后。 想到这儿,安冉愤然拿起电话,打给了郑天桦。 “公司有会要开,你在哪里?”单刀直入,一直是夫妻俩说话的习惯。仿佛谁多说一句,谁就是输家。 “哦,我在外边……陪客户。”郑天桦明显地犹豫。 “哦?哪家的客户?新的?还是老的?”安冉反诘。 “是……老刘,刘总,就是那个我们合并公司时,他剪彩的那个。”郑天桦不知道安冉已经看清真相,谎言一个接一个。 安冉冷笑了:“是吗?我现在跟刘总在一起,你要不要告诉他,有人冒充他在跟你谈生意?” 安冉的话让郑天桦赧颜,有种突然撞上南墙的感觉:“哦,是这样的,小冉,你听我解释……” “告诉你身边那个女人,后院起火!如果她明智的话,会放你回来!当然,如果她就是不放手的话,那你也要好好考虑一下,这样的女人是不是适合做情人?”安冉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即将失控的那刻,突然放下了电话。 一个男人,极力掩饰着谎言,那这个谎言无疑就是真的事实。 安冉说不清自己为何还能保持那样的冷静,但有一点她想明白了,公司,绝对不能落在郑天桦一个人的手里,她不仅要管好财务,还要收好渔网,不给对方翻船的机会。 拧一下紧锁的眉心,安冉突然对窗长叹。 她觉得自己的婚姻不再是病态,完全已经颓废至死亡。如果说过去对郑天桦还抱有一丝幻想的话,如今不仅没了幻想,就连最基本的信任也荡然无存。 想起过去两人的青梅竹马,她就突然在心里感慨,如果人能永远做那个成长中的少年,那该多好!可以任意地哭,任意地笑,不高兴了还可以躲到大人身后,做一个缩进壳里寻求温暖的小蜗牛。反正别人不会笑话,反正不愉快的总会过去。 如今,却不同了,已然长大,便不能跟孩子似地,所谓的高兴也好,无趣也罢,都要适时隐藏,且要藏得好,不能被人发现。在这个悲哀的迷藏里,自己还要保持笑容,告诉别人,其实我很好。 是真的很好吗?这也只有自己知道。有时候流泪,不是因为痛苦,有时候不流泪,也不是因为幸福。长大了,就要懂得适可而止。 但这一次,安冉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适可而止。按郑天桦的秉性,早晚有一天会主动跑来跟自己解释的。当然,这一两天他或许不会多说,因为背叛成性的男人,总是需要酝酿一下措词。 第6卷 第六章 婚前背叛是不是罪(3)利益婚姻 安冉的猜测没有错。 郑天桦确实是在两天之后才出现的。 一脸歉疚的他手持一把百合,立在安冉别墅前的空地上,脸上的表情任谁都可以瞧得出,是过错那方。 安冉立在明亮的落地窗前,冷静而又失望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郑天桦一脸的歉意,一脸地小心,她的心倒突然收紧了。 在她心里,宁可对方是理直气壮地,或许干脆跟自己再大吵一场,跟从前一样,表情越愤怒越好。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觉得,有可能是自己冤枉了对方。 郑天桦终于还是走了进来,看一眼安冉,放下手里的花,再看一眼安冉,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都过去了。我今天是来道歉的。” 都过去了。一切真的过去了吗?背叛这种东西还有能过去的吗?安冉无声地冷笑,看看眼前的百合花,无疑是种最好的讽刺。百合寓意夫妻好合,可自己的婚姻别说好了,就连基本的和睦,一天也不曾有过。 况且,有些事,道歉是挽回不了。 “安冉,难得你今天冷静,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郑天桦依然一脸小心。 安冉没回话,伸手指了指沙发,然后自己坐了下去。 看到对方请自己坐,郑天桦显得一脸激动:“谢谢。” 安冉始终不语,表情冷漠又冷静。经过两天的思考,她已然愤怒不起来,就像一个经历过大苦大难的人,苦难是不是多加一次,对她来说已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避免苦难。 “安冉,谢谢你的冷静。这次……我是真的错了!我发誓,我会改!只要你能原谅我。”郑天桦的诅咒发誓让安冉觉得好笑,男人用身体背叛了婚姻,却想用忏悔来挽救,可能吗? “安冉,你别不说话,求求你开个口,我们毕竟是夫妻,且天天在一个公司上班,如果我俩就这么僵持下去,那是会让人说闲话的。” 安冉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说到底,这个男人不是来忏悔的,他要的是公司,还有自己在外人面前的面子。 “好,既然话说到这里,那也好,我们谈谈。”安冉说:“你的那些破事儿,我不深究,无非就是男人们说的那种,家花没有野花香的老毛病。我只想知道,你对公司是怎么想的?让它跟我们婚姻一样,半死不活?还是干脆分开,各归各位?” 听到安冉要分刚刚合并的公司,郑天桦突然就急了,要知道,将公司先整合再上市,这不仅是两家老人的心愿,还是自己以后的事业目标,如果安冉撤走,那一切就成了空谈。 “不!安冉,你听我说,公司是绝对不可能分家的!我俩……也绝对不能离婚。” 听到公事,郑天桦便一脸的急切,这让安冉更加确定,自己先前的算盘是打对了的,于是趁势打铁地说:“那好。既然你也不希望散伙,那我们就来个约法三章。第一,公司财务既然属于我管,那以后你超支的钱,都要我签字才能拿到。第二,公司业务我也要多加关心,我部门的阿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希望你考虑一下。第三,公司所有应酬,你都不得随意带女伴,因为她们不会给你付钱,而我,是你的财政大员。你知道的,男人没了钱,是多么地没面子,而女人没了钱,可是容易贴上多金男的。” 最后这句话,安冉无非是想让郑天桦明白,别的女人再好,也是看中你的钱,而我再跟你吵,也不过是在为公司管钱。 听安冉说完,郑天桦脸上有明显的为难。他知道,对方这是在遏制自己的经济主动权。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公司,没了经济,还能做什么出轨的事情?答应吧,自己可就没了自主权,不答应吧,安冉的咄咄逼人是他承受不起的。 “安冉,能不能……好好商量?你知道的,我的应酬无时不在,身上少了钱,恐怕不方便……” “我没说让你少钱,或者没钱用。我只是说,你用钱得跟我说一声,让我知道。” “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要面子做什么?你觉得你做得这些事,比面子值钱么?或者说,你还有脸在我面前讨面子么?” “安冉,你不能太过份!” “过份?请问郑总经理,什么叫过份?‘过份’这词儿,还是等哪天我养了小白脸儿,你再拿出来用吧!”到底是没藏住心中的怒火,安冉不无讽刺地说。 郑天桦听到此时已然明白,对方先前的大度其实是装出来的,那些所谓的冷静,不过是想跟自己争权夺位。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安冉,他突然愤怒了。 “好!安冉!你不就是想让我亲口承认,自己是出过轨的男人吗?!那我告诉你!我就是出轨了!我就是爱上别的女人了!可你知道吗?我也是刚出轨!之前你所有的怀疑都是假的,只有这一次是真的!你满意了吧?” “无耻!” “是我无耻还是你无耻?你用根本不存在的怀疑扼杀了我们的婚姻!我跟你说过,婚礼前一天那个女人是喜欢我,可她只是暗恋我,听说我要娶你,她心里难过,跑过来看看我,最后希望我能抱抱她……。我是真的没对她动心,也真的跟她没出任何事。可你不信!你的不信任跟冷漠,让我对婚姻彻底死心。你算一下,我们结婚两年多,有几天是住在一起的?有几顿饭是在一个餐桌上吃的?……安冉,扼杀我们婚姻的凶手,是你!是你!你明白吗?” 郑天桦的话令安冉很吃惊,她一直希望对方是一直出轨的,那样自己就有理由好好讽刺对方。可听到对方把自己说完婚姻的刽子手,她自然不答应。 “郑天桦,你真的是很无耻!把一个出轨的借口说得如此完美!如果每个男人的出轨都用跟你一样的理由,那试问,这背叛的背后,受委屈的还是你们男人不成?!” “安冉,我不管别的男人是如何出轨的,我只知道自己出轨是被自己的老婆逼的!何去何从,我说过了,随你!” “随我?好,还是那三条。感觉可以,就签下来,不合适,我们继续斗。” 以为安冉能提出离婚的,可郑天桦发现,这场婚姻让安冉成熟了,她甚至在婚姻跟事业中选择了后者。而要保住后者,自然先要懂得保住婚姻,对他们来说,保住婚姻的唯一办法就是,不离婚。 因利益而结合的婚姻,看似功利,却坚不可摧,因为利益是拴住两人的绳索。 这场争吵,最终以安冉的胜利收场。郑天桦跟她签了约法三章,只是将第一条改了一下,改成,超出万元以上的支出,需经安冉过问。 第6卷 第六章 婚前背叛是不是罪(4)婚姻审视 看着负气离去的郑天桦,安冉无来由地发出了胜利的冷笑。 她觉得,爱情也好,婚姻之罢,其实都是很可笑的。爱情亦始,男人巴不得把女人捧在掌心里,哪怕明知道你是一根草,还是视你为珍宝;而女人呢,明知道那些甜言蜜语是假的,可还是喜欢听,甚至任由男人将自己牵进婚姻里。之于婚姻,男人觉得有家了,一切无所谓了,反正老婆是放在家里,等待陪自己看细水长流的那个女人,不怕她飞了,于是开始四处留情,以为自己是在潇洒呢,其实早就将婚姻里残留的一点爱情潇洒殆尽;而女人更是好笑,抱着一个婚姻的空壳子,以为只要自己不出去,围城外的第三者就踏不进来,实际上,自己除了婚姻这个空壳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安冉觉得,自己累了。 她顺势在沙发了蜷起来,连姿势都懒得累,眼角前方是刚刚签完的三章条款,看着两人的签字,突然记起了婚姻登记时的甜蜜。 那时候的他们,巴不得找根绳子将两人捆在一起,生死不离。如今呢,再看两个并排的名字,竟有些像辛亥条约,硬生生地将两人分隔在了永不相见的两岸。 安冉知道,这场婚姻改变的不仅是郑天桦,还有自己。细细思量郑天桦的那番话,她也是承认的,是自己对他不信任,然后让质疑流失了婚姻的幸福,让吵闹打破了本应平静的生活,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所有的不信任,都是男人赐给女人的,明知是毒药,女人又喝了,能不起疑吗? 安冉觉得,这场婚姻里的大错,其实在于郑天桦。就算当初自己对他起错了疑心,那也不应该索性假戏真做。一个男人将婚外情由假演变成真实,那只能说明他的本质还是有问题。 断送婚姻的最大可能就是,有过一场暧昧的过去。偏偏,你的另一半发现了这场暧昧。 已经发现,再装作没发现,甚至不知道,那岂不是真的成了傻子? 安冉无声地冷笑,觉得有些冷,索性抱着身子,继续缩着。这时有电话来,看来电,是何希朵。 已然跟付程和好的何希朵,再次恢复了幸福活泼的模样,她满是喜悦地在电话里嚷:“姐,我跟付程合好啦!他真是的,一直不放电话……当然,我也没忘记老姐不是?呵呵……他一放下电话,我就给姐姐打过来了。姐,你今天没事吧?走得那么匆忙。” “没事。”安冉低沉地回答。 “姐,真的没事吗?我怎么听着你声音不对哦……。不舒服?” “真的没事。”安冉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不对!快说,是公司出事情了?还是郑天桦欺负你了?”何希朵再幸福,也听得出表姐声音里的哽咽。 “朵朵……我跟他真的完了。”安冉突然落泪:“他刚才承认,自己出了轨!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当着我的面儿承认!” 这个消息令何希朵也有片刻的迟疑,一时之间她甚至想不出更好地语言来安慰表姐。只好犹豫一下说:“姐……你是不是又逼他承认了?其实有些时候,是不能将男人逼得过于暴露的。他们有他们的隐私,我们当作不知,还能宽自己的心不是?” “朵朵,这些道理,我岂不明白?可是,男人承认背叛过,那这种事就是真的发生了。不然,他们想掩饰罪行还来不及呢,怎会拿起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呢?”安冉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姐……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不起,是姐不好,打扰了你的幸福。我不应该说这么扫兴的话。” “不!我不是这意思!姐妹俩儿有苦一起受,你不跟我说,还在跟哪个说?只是……姐,你一直比我有主意,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凑合着吧。” 安冉的话让何希朵大吃一惊。在她心里,表姐一直是个干脆利落的女强人,她以为对方会二一添作五,不是闹离婚就是闹分家呢。 “姐……你真的能原谅他吗?” “原谅?不可能!我之所以不离婚,是因为这其中有太多的纠缠。我还不想,将一个满身踱金的男人交出去!我不仅要收好他赚进来的银子,还要把围城外面那个女人拖到老!等她人老珠黄,看郑天桦还会不会要她?!” “姐,你这样做不好,对你不好。耗尽别人的青春,你的青春还会在吗?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对婚姻不负责。”何希朵反驳说。 “负责?婚姻中的一方已经不知道这个词了,如果我还守着它,会不会很傻?” “姐,我以过来的经验告诉你,其实出轨的男人,心里都是被愧疚充满的。他们更渴望回归家庭,只因为,结婚亦始,你们是相爱的。有爱情的婚姻跟没爱情的婚姻是有区别的,同样的波澜,前者能安好度过,后者就有些岌岌可危。你跟姐夫还是有爱情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何希朵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安冉打断:“朵朵!别费口舌了。我跟他早就恩断义绝。从他抱别的女人那刻起,从他出轨的那刻起,我的心就死了。之所以不离婚,不过是因为公司需要他。” “姐……”何希朵还期望再劝两句,可面对安冉的倔强,突然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朵朵,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可我真的看透了。男人的出轨,有一次就有两次,接下来一辈子会层出不穷。也许这就是婚姻的赐予吧,它让我明白,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婚姻,却有永远的利益,这些利益砝码,可以是财产、家世、也可以是孩子。总之,有了砝码的婚姻,是不会轻易解体的,只是幸福与否,只有当事人自己去体会了。”安冉叹着气。 安冉的话,让何希朵刚刚乐观起来的心,突然下坠,忍不住想,付程会不会再背叛自己呢? 第6卷 第六章 婚前背叛是不是罪(5)相思有时尽 所幸,安冉的事情很快过去。 远在异地的付程,不知是真的被爱情牵引,还是心里对何希朵真的充满了思念,一天几数个电话,无数条短信,通常是电话刚放下,短信又来了,这样的场景让两人再次体验了爱情的甜蜜。 心情平复下来的两个人,偶然也会小心翼翼地说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此时的付程已然不再暴躁,再不再冷漠,反而很是主动地说:“希朵,出来的这几天我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地爱你。我习惯了你早上热的牛奶,也习惯了你为我洗的衣物……寂寞的时候,有时候想起我俩的吵架,也觉得是幸福的。这时的我才知道,我是真的爱着你,很爱很爱……” 这样的甜言蜜语,就算是一对陌生男女也会产生些许的激动,何况是有感情基础的他们,且是刚争吵过的新婚夫妻。 听到这样的话,何希朵心里早就乱开了花儿,她巴不得举着电话告诉全世界的人,自己爱的人又回来了!你们听,他说的话多感动人哦。 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很快,何希朵又想到了一个人。洛宝姿。 对方像一块不好消化的鱼骨头,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经过了无数次原谅的冲洗,还是下不去。这时候的何希朵突然明白一句话,对于情敌,所有女人都会永远地记挂。女人在这种记挂中生活、奔波,直至老去,依然不会忘记。 “付程,你有没有一点……想过别人?”何希朵小心地问,显然不能提起那个名字。但还是问了,甚至着急地想知道答案。 “希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没有。因为她不会给我准备早餐,也不会为我洗衣服,更不会为我看家护院。”付程劝谑地说。 “讨厌!把我当什么了?还看家护院呢。告诉你,就算她再好,你也不许想。” “当然!” “真的?” “当然!”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逗乐,心里的乌云轻易飞逝,都觉得有种意想不到的轻松。 “付程,你说我们过去争来吵去的,到底为什么呢?如果早一天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何希朵抱着电话美美地说。 换作平常,付程肯定会参与,还不是你?小心眼儿。可有了距离的爱情,总是显得那么完美,就连电话里的倾诉也让人心醉。 “怪我不好,没有及时向领导汇报军情,以后绝对不犯这种错误。我会把每天的工作事项,还有吃喝拉撒通通汇报,让领导放心。” 付程讨好地话,让何希朵仿佛又回到了恋爱时光,她一边笑着一边俏骂:“讨厌!当初就是你这张麻油嘴骗了我,这才嫁给你受罪来着。” “麻油嘴有什么不好呀?闻着香,吃着更香!当然,如果你想亲一下的话,我也愿意!” “去!讨厌!我可告诉你,跟我这样就得了,不准跟别的女孩没正形儿,听到没有?” “听老婆话,吃得饱饭!” “呵呵……” 电话粥甜蜜,电话费倒不便宜。已经过上小日子的两个人,偶尔也会精打细算一下,说好把通话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之内,结果却是无限期地延伸,半小时,四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半,俩小时……不出两天,两人话费告急,何希朵竟然一点埋怨也没有,她觉得,这根电话线就是串起爱情的珍珠,抚去了过往的争执,自己跟付程正渐渐地走向平和跟稳定。犹如经历了战火洗礼的两个比丘小国,前嫌尽释,且大修友好。 两人在电话里除了说情话,便是讲他们的过去,甚至付程还主动提到了孩子。当然,何希朵是不愿意要孩子的,她第一时间跳起来反对:“不生!不生!喜欢你自己生去!” 虽然反对,但那撒娇的模样,俨然一个受宠的新太。 付程也乐得逗她:“生不生,我也有表决权,回去之后再商量……” 对于新婚中的人,这种话里的挑逗自然是听得出来的。想到两人无尽的缠绵,何希朵不由得脸都红了:“讨厌!不跟你说了,睡觉!” “老婆,还有两天就是你的生日,我会回去陪你的,要准备好哦。”付程再次诱惑着说。 “讨厌!睡觉啦!”何希朵脸上带着羞,决定挂电话。 嘻闹中挂了电话,何希朵却毫无睡意,摸一把对方用过的枕头,深吸一口气,竟觉得无比陶醉。 就在她眯起眼睛幻想着付程的归期时,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看都不看,何希朵便怒嗔上了:“讨厌!不是跟你说,睡觉吗?还打!”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接着听到了几声咳嗽,这时候的何希朵有些警觉,电视上报道过有种骚扰电话经常深更半夜地打来,莫不是…… “喂,不说话我可挂了啊!”何希朵吓得想挂电话,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希朵,是我。我回来了。” 第6卷 第六章 婚前背叛是不是罪(6)暗恋汹涌 那声音怎会忘记。 那声音无比熟悉。 可也叫何希朵觉得心惊肉跳。她抱着电话一直在想,说什么好呢? 这时对方又说:“希朵,听说你结婚了,过得好吗?我这次回国,其实就是想见见你……没想到,你嫁人这么早……” 听到这里,何希朵这才叫了声:“陈棋……” “对,是我。谢谢你……还记得我。”对方的声音依然低沉,仿佛透着一股疲惫。 “怎么会……忘记呢?”何希朵在心里迅速盘算,对方当时出国的态度异常坚决,如今怎就突然回来了呢? “希朵,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当然。只是……今天不行了,很晚了。” “我刚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见你。你……不方便,是不是?” “哦,倒不是。那……好吧。”对方出国大半年,突然回转,想来是有什么事情的,何希朵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两人很快在酒吧街上重逢。 从婚后,何希朵再也不到这种地方来,付程朋友的那句玩笑,她一直记着。酒吧这种地方不是好女人应该出没的。 可如今,陈棋提出要喝酒,她又不能不奉陪,只好来了。来时,不得不说,何希朵心里是带着几分挣扎的。对方走前那几天,是她最难过的时候,以为失去了便永不再得,甚至还有几分讨厌自己的懦弱,怎就没有好好表白?哪怕收获的是拒绝,至少也是一个结果。可后来的境况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次醉酒,让她爱上了跟陈棋有几分相像的付程,而后来她是真的爱上了付程,然后结婚。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但何希朵心里一直承认,自己爱的是付程,因为跟付程在一起之后,自己再也没有想过陈棋。 直至今天,陈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何希朵还有些纳闷儿,回来做什么呢? 然,想归想,朋友一场,人家回来第一个想起的还是你,那只能给点面子,见一下。 可这次的相见,何希朵突然觉得很失望。 以往在何希朵心里,陈棋是英俊潇洒,甚至特别有追求的一个男人。如今看来,他不仅外形苍老许多,连表情都是颓废的。灯光映照之下,竟显出些许老态。以至于,何希朵第一句话关心的不是对方的好坏,而是人家的年龄。 “陈棋,你今年多大了?” “啊……哦,三十二岁。”陈棋显然被她问到发呆。刚刚的陈棋,眼里看的完全是一个美少妇,虽然何希朵婚后有发福的迹象,可她眼角眉梢流露的风情却是婚前所没有的,或许,这就是婚姻的好处,能让一个女人因为风情而忽略了其它的东西。 “希朵,你比从前还漂亮。”陈棋由衷地说。 “谢谢。你在美国过得好吗?为什么突然回来?” “还好。只是……算了,回来的借口可以有许多,还是不说了,谢谢你陪我喝酒。能喝到家乡的酒,真是太好了!” 陈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出国这些日子不曾喝过一般,狂野的姿势让酒汁溢到了西装领上,殷红成片,分外刺眼。 何希朵没好意思揭穿,她隐隐觉得,陈棋这次出国并不顺利。 “希朵,我在国外这几个月,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你。总感觉在机场那天,你在话要跟我说……可惜,我竟没来得及问。”陈棋犹豫着。 何希朵当然明白,对方这是在引导自己说出实情呢。可实情是什么?暗恋已然过去,本小姐已经结婚。谁让你不早说?谁让你将我错过的? 在心里这样一想,何希朵就觉得委屈,仰头,将酒喝了下来。 陈棋也不追问,一杯接一杯地喝,他干了,何希朵自然也不能落后,本来嘛,人家叫你来就是陪酒的。 喝到第七杯的时候,何希朵觉得自己多了,她无力地摆手:“陈棋,我不能喝了。如果你还意犹未尽,我们找其他朋友来吧。” “不!我不希望他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还是择日再请他们好了。如果你不能喝了,那你就听我说说我的故事吧,我在美国的故事,好不好?” 看来,陈棋是想找一个倾诉的人。何希朵自然得给人家面子,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希朵,你知道吗?我坐上飞机那刻,突然很想看看你的表情,于是我跟临座换了位置。机舱外面,你睁着一双眼,仿佛要把飞机看穿似的……那表情至今让我记忆犹深。那一刻,我确定,其实我们是相互有意的……只是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到了美国,我曾经想过写信给你,可我没有勇气,因为我不确定归期,我怕误了你的幸福……希朵,我是不是个懦弱的男人?” 陈棋的问号难住了何希朵。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接着对方的话说下去,索性承认了那场暗恋?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此将这段感情翻过去? 想不出头绪,索性装喝多了,拼命摇头。 陈棋叹着气,思想一直没有拉回来:“在美国,我做了许多工作,可没一样长久的,每次被人欺负,我就特别想家、想你……希朵,如果当初我们有一个表白的,如今可能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你信不信?” 再摇头。这次何希朵觉得自己真的喝多了,她的脑袋里,一会儿是陈棋上飞机的情形,一会是跟付程拥抱的模样,两个男人迅速重叠、又迅速分离。已经过去的往事,纷至踏来。 陈棋依然不停地唠叨着,听到他说西餐如何鲜血淋淋的时候,何希朵的胃突然上涌,起身冲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陈棋竟拿着她的电话,六神无主。<kbd>http://www?99lib?net</kbd> “希朵,我不知道是你老公的电话……。” 第7卷 第七章 婚姻的毒叫你有过去(1)他是谁 他是谁? 这话付程在电话里问了好几遍,何希朵只好一次次地回答,一个朋友。 怎样的朋友,能让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到酒吧那种地方去消遣? 这个问题,不仅付程想知道,就连陈棋也想知道。 听着付程在电话里追讨何希朵,陈棋突然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何希朵的婚姻并不幸福,至少他们缺少信任,没有信任做基础的婚姻,犹如一座没有地基的房子,总有一天是会倒塌的。 那头,付程在电话里彻底愤怒了,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何希朵,我今天才真正看清楚你!刚放下我的电话,就忍不住寂寞跑去酒混男人,你可真下贱!” 这样的侮辱像一盆冷水,瞬间将醉意朦胧的何希朵泼醒,她不得不进行辩解:“你说话能不能客观一些?真的是一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你能不能别误会……” “再好的朋友,也不至于深夜相见!除非你们早就有关系!我不在家,就是给了你们机会!何希朵,你真是别样的女人!看来我哥们说得没错,酒吧能有什么样的好女人?!”付程的话无疑戳到了何希朵的痛处,她心一横,挂断电话。 与其无休止地争吵,莫如回归到冷静。 这种冷静在她跟付程的婚姻里时时被拿出来使用,但那也是没办法后。谁让婚姻发了烧?不加药怎么能清醒? 倒是有一个人,此时很清醒,他讨好地上前抚着何希朵的肩膀,发示安慰:“希朵,没想到……你的婚姻是这样的。怪我,我不应该这么急着见你……” 何希朵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对方眼神时的东西,她自然晓得。有几分是对自己婚姻的好奇,还有几分是对自己跟付程刚刚争吵的不理解。 “对不起,我回家了。”丢下一句话,何希朵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对方挽留的机会。 一路上,何希朵想了无数个给付程道歉的理由,最后都被否决。这时候她突然记起,当初的自己,也是这般决绝地质疑过付程。结果呢?两败俱伤。如今,不过是自己将误会这个棒球握在了手里。 抛不出去,那就接受吧。希望付程没有那么小气。何希朵在心里暗暗鼓舞自己,她相信只要有真诚,就一定能说服付程的。 可她错了。回家到,何希朵再打付程的电话,对方已经关机。听着那冰冷冷的女声,不厌其烦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时候的何希朵,就突然想问一句,如果婚姻里有每个人,都如此这般地有耐性,给自己、也给对方解释的机会,那误会会不会少一些?争执会不会就没了呢? 不幸的是,所有的想像、假设,全都是猜测,没有付诸于行动,也就失去解释的机会。 而在婚姻里,留下的唯一遗憾,永远是,来不及解释,或者一方根本不听解释。 误会是个魔鬼,有信任的夫妻总能绕过它,试着理解并解开疑团,而一旦疑团解开,一切难以理解的事就成了容易理解、甚至愿意理解的事。可如果遇上失去信任感的夫妻,那疑团就着了魔似地越扩越大,直至将婚姻里的美好全部改写。 这一夜,何希朵没有睡得安稳。开始她会不时地拨打付程的电话,希冀对方能侥幸再开机,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后来,渐渐知道这种机会是没了,于是也失去了信心,不再打电话,只是在洒进月光的客厅里坐着,一个人傻呆着,已然不知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她觉得,自己真的茫然了,婚姻里为什么就有那么多的纠结。不经几许坎坷,仿佛就走到康庄大道一般。 他是谁?付程的这句话一直盘旋在何希朵的耳畔。 其实他是谁重要吗?显然,对方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想到这儿,何希朵突然流泪了,积蓄了大半生的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横流。开始她还伸手抚一把泪水,可这泪水像断了线似地,不听话地流淌,流到无法制止时,她索性不理会了,流吧,就像婚姻之前的那些美好,流干了,淌尽了,爱也就磨光了。 第7卷 第七章 婚姻的毒叫你有过去(2)他到底是谁 何希朵一夜没睡,凌晨时却有些犯困,忍不住卧在沙发上呼呼睡去。 再醒来时,她竟看到了一脸憔悴的付程,对方脸上表情复杂,有心疼、也有疑惑,还有许多看不透彻的东西。 以为是做梦,何希朵努力地睁了一下眼睛,直到确定对方确实在自己眼前站着时,她突然兴奋了,狂叫着扑上前去:“老公!真的是你!” 没想到的是,付程并没拥抱他,反而是冷冷地推开,一脸愤怒地问:“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简单的五个字将何希朵心里的所有牵挂、后怕统统变成了无奈、蔑视。 “付程,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也没有么?”何希朵几乎哽咽。 “信任?自己的老婆深更半夜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甚至还让他代接电话……你说,我能信任你么?”付程几近咆哮。 看着眼前愤怒的付程,何希朵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下坠,想起昨夜的辗转难眠,她竟觉得有几分好笑,自己在意的付程,竟然暴躁到不近人情,他不管什么原因,亦不问,直接将最难堪最撕扯人心的话语抛过来。 “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何希朵无力地重新躺下。 “起来!什么时候了,竟然还睡得着!”付程气愤地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脸上的表情狰狞到吓人。 何希朵的胳膊被他拽疼,忍不住咧了一下嘴:“你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何希朵,你想做什么?我前一秒钟还要想如何跟你过好下半生呢,你倒好,放下电话直接奔了酒吧。我问你,离了酒吧,你是不是不能活呀?” 付程的话带着几分蔑视,这让何希朵的心凉至谷底。凭心而论,自从跟付程结了婚之后,她再未踏进过酒吧,甚至她还想解释,婚前自己也极少去,那次醉酒只是意外。 可如今说这些,有用吗?自己仿佛被付程揪住了身后匿藏的尾巴,已然解释不清。 何希朵沉默着,不说话。 “没理可讲了,是吧?好,那我告诉你,我们俩的婚姻……完啦!你喜欢过那种夜夜笙歌的日子,你去吧!没人再管你!”付程丢下一句话,摔门而去。 付程的离去,让何希朵突然没了语言能力。 她自己也不能解释,为何前一刻还热火朝天地谈情说爱,后一刻突然就成了冰火两重天。付程最后的绝决让何希朵突然也不想再解释什么,跟一个如此顽固的男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可讲的? 何希朵觉得自己累了。这次的累,是身心俱惫。 正在她不知做些什么的时候,陈棋偏偏又打来了电话,对方满是小心地询问:“希朵,你……没事吧?” “没事。”何希朵显得很平静。 “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陈棋的提醒让何希朵这才惊觉,已然中午。 “不去!我也不想吃!如果你没事,我挂了。”干脆地挂掉电话,何希朵赶紧将电话拨到公司,等待接电话的空隙,她一直在想,希望不要让周谨及洛宝姿接到! 偏偏,接电话的是洛宝姿,对方一听是她的声音,立即扮作惊呼的样子:“哟?希朵呀?你怎么没来上班哦?” “我……头痛。麻烦你代为请假,这一两天我可能过不去。”何希朵无奈地拧了拧眉心。 “哦,不舒服呀?有没有看医生呢?付程在家陪你吗?实在不行就去打点滴,别拖哦。” 对方越是这般关心,何希朵就越是听不下去,甚至听到对方再提付程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微微酸了一下。 但也正是这一下,让何希朵明白,自己在乎付程,一如付程在乎自己。过去是自己一直跟付程吵,无非就是因为洛宝姿的出现,同样,如今不过是主角换了,故事情节却没改变! 这一想,何希朵心里对付程的痛恨就少了许多,甚至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没有好好解释。她急不可耐地拿起对方的电话,响了几遍,却无人接听。 何希朵只好发送信息,她希望能跟付程好好谈谈。 很快,对方回了信息,告诉她,自己也冷静了一些,只是还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这样的字眼任哪个做妻子也不想看到,更何况此时的何希朵心中溢满了交流的渴望。 她忍不住仰头自问,我们这是怎么了?婚姻犹如一根矛,一面盾,看似完美的结合,实则是在不知不觉中暗自伤害。 夫妻之间面对矛盾时,妻子更容易冲动,从而采取过激行为,譬如揭露丈夫的短处,打击丈夫的弱点,好象只有刺到丈夫的痛处才解气,而丈夫更容易咆哮,咆哮过后是无尽的沉默,沉默当中,情感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走。 第7卷 第七章 婚姻的毒叫你有过去(3)我们分居吧 付程是在夜里回家的。 何希朵没有开灯,依然保持着虾米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 灯光亮起时,付程一惊,何希朵却因为听到开门声,早早地睁开了眼睛。 两人都不主动说话,只是相互瞪着,眼神里的纠结,谁都明白,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何希朵心中滋味百般,最后还是挣扎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看付程,无奈地说:“你回来了。” 或许是被何希朵的憔悴打动,付程这一次声音竟无比温存:“你……是不是不舒服?” 以为对方依然会责备自己,没想到听来的,却是一句温情的话,何希朵突然感觉想哭,想着想着,泪水就真的下来了。 何希朵的哭让付程有些发慌。在外面流浪了大半天的他,心里其实也是有过后悔的。他觉得自已没有弄清真相,便对何希朵横加指责,有些莽撞。 “希朵,你别哭。是我不好……” 付程越是安慰,何希朵哭得便越是伤心:“你……我……。” “我想过了,是我不够冷静,没给你解释的机会。我……太冲动了。可能我妈说得对,我们结婚太早,年龄过轻,遇事不冷静。希朵,你别哭了,好吗?” 何希朵抬头看看付程,却突然哭得更加伤心:“呜呜……你是不是后悔跟我结婚了?” “不是!我只是……希朵,我们这场婚姻有些累人。你不觉得吗?” 何希朵惊讶地抬头,突然不哭了,因为她闹不清对方真实的意图:“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最后经历的这些事,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跟你之间总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年龄太少,我们……都不懂婚姻。” 付程的话让何希朵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对这场婚姻反悔了! “付程,你就是后悔了,对不对?” “……”付程看看何希朵泪眼汪汪的模样,突然叹气说:“希朵,说实话,当初结婚的时候,我真的是抱着好好过日子的想法。可是,我们俩把日子都过成了什么?吵架、怀疑、冷战、责备……希朵,这样的日子,难道就不累么?” 何希朵这时已然听出对方的意图,迅速抹开泪痕,抓着付程的手:“付程,你是不是………想离婚?我不要!昨晚的事我马上跟你解释,你是真的误会了,他只是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我想着………见一面不容易,所以就去了。” “希朵,你知道我今天想的是什么吗?开始或许是你昨晚的事。但后来,我就记起了我被人怀疑的事。我觉得,我们的婚姻缺少了解、信任、还有沟通。” “对!我也这般想的!所以付程,你要听我说……” “对不起,希朵,你让我说完。我要告诉你的事,我们之间还是需要了解,很好地了解。而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远不近。” “不远不近?什么叫不远不叫?” “我们分居吧。” “分居?”何希朵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开什么玩笑?!” “希朵,让我们重新了解。只有这样,我们的婚姻才有得救。不然……” “不然怎样?离婚吗?” “你能不能,不要老提离婚二字?你知道结个婚有多么地不容易!” “那分居就容易吗?” “不过是把枕头分开,从一个房间搬到另一个。”付程简`短地回答。 何希朵突然冷笑了:“貌似分的是枕头,实则是心吧?” “……”付程无言以对。 “好!分居、分枕头、分心,我都认了!这房子当初是你买的,我不沾丁点儿!我搬出去住!”何希朵挣扎着坐起来,钻进房间收拾衣物。 付程并不阻拦,相反像看一场表演似地,静观其变。 他的这种态度更加地惹恼了何希朵,她觉得对方这是巴不得让自己走呢。索性,东西也不收拾,直接踢开门,冲了出去。 第7卷 第七章 婚姻的毒叫你有过去(4)荒芜的生日 一个人晃荡在长街上,何希朵觉得害怕极了。 但这一次她决定不再打扰表姐,自然也不能告诉父母,只好找了一家旅馆,在旅馆的床边坐着流泪,一直到天明。 因爱情而结合的婚姻,看似美满,实则脆弱,因为爱情是易碎品。 之前的何希朵,一直将爱情视为婚姻之根本,以为没有爱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可如今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爱情不爱情,越是爱,就越容易受到伤害,两个相爱的人就像两只尖嘴的小兽,本是相互欣赏、相互爱慕才去靠近的,而靠近了才发现,过于尖锐的两个人,想要拥抱、拥有,是多么地难! 何希朵一直抱着双膝坐在旅馆床上,思想信马脱缰似地,关不住、避不开,就那么地孤单地、绝望地任它冲撞着自己的心,一遍又一遍。 她不再期待付程会寻找自己,甚至连个电话都不奢望。刚刚对方看着自己半夜出走时的无动于衷已然让她想明白,仓促的婚姻早就把两人之间那点可怜的爱情折腾尽了。 还留恋什么呢? 或许,只有自己疼自己一下,这才叫聪明。这样一想,便是一个泪流满面。 彻夜未眠。天一亮,何希朵就退了房,从旅馆出来,一个人在长街上晃荡。 阳光正好,街上三三两两的情侣依偎而过,甜蜜的样子让何希朵不禁感慨,恋爱是多么地美好,而婚姻又是多么地无奈。 从她身边走过的一对小情侣,正相互推让着吃一筒刨冰,在青春里张扬的爱情让何希朵突然就记起了自己的大学时光,虽是无疾而终,但无论如何,那时的生活是甜蜜的,而甜蜜的东西,总是令人难忘。 那时候的爱情是多么地纯真,自己一个眼色、一句不高兴的话,都能让对方失魂落魄上几天,更别说吵架这种事,就算偶有战事,那也是自己任性所为,而最终的胜利者,无非还是自己这个始作俑者。 如今呢?本末倒置。 爱情是精神的,婚姻是物质的。 何希朵突然有些信命了。她觉得,这或许就是婚姻了吧,婚前所有的依恋跟浪漫,无非是在为结婚做准备,而一但进入婚姻,依恋跟浪漫就像借来的道具,通通都要还回去。 何希朵一边想着,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熙嚷的人群,她突然记起,公司今天正式竞岗,情场失意,职场是万万不能输的,于是大步流星往公司走去。 急赶慢赶还是有些晚,进到公司的时候,洛宝姿跟周谨已经严阵以待,谁都是志在必得的样子,两人看到何希朵进来,立即似笑非笑地冲她咧了咧嘴。 “哟,希朵,精神不好哦。”洛宝姿的声音总是嗲地要命,声音悦耳,但脸上的表情却似看穿了对手,恨不得何希朵今天不来才好。 何希朵并不答理,坐回自己的位子,整理好竞岗资料,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言语。 “哎,希朵,你没事吧?”周谨适时过来打探。 周谨脸上的试探让何希朵不由自主地抚了下脸,她知道,必是昨天睡得不好,所以今天才显得异常扎眼,当然她也明白,对手面前保持镇定是最佳选择。 “谢谢关心。昨天睡得晚了些。” 何希朵的话引来洛宝姿的注意,周谨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洛宝姿先前一步上前问:“是不是,付程回来了?” 她的话刚落地,何希朵心里的某根弦立即绷紧。付程出差,自己没说,付程回来,自己还感觉意外呢,洛宝姿怎就事事清楚?唯一一种解释就是,他们的联系还未断! 想到这里,何希朵刚算平静的心,再次波澜劲起,她睁大眼睛看着洛宝姿,试图从对方脸上寻找一些想要的答案。 然,对方脸上表情轻松,且带着一丝丝地嘲笑。 “你们联系,很殷勤。”何希朵目光冷峻地说,她特意用殷勤来还击。 洛宝姿倒也不在意,虽然没有再接话,但她脸上的不屑还是准确无误地回答了何希朵,那意思是,好多事儿你还不知道呢。 就在两人默默对峙的时候,有人适时过来通知,竞岗演说现在开始。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斟选,有竞选资格的恰是周谨、何希朵、洛宝姿。三人在阅历、资历、业绩上各有千秋,竞争的激烈跟精彩也注定受人瞩目。 演说次序是经过抽签决定的,周谨第一个,洛宝姿抽了二签,最后一个是何希朵。 基于上次在办公室的尴尬辩论之后,何希朵心里对周谨的厌恶不亚于洛宝姿。她觉得周谨人如其名,事事过于心机,且心机过于缜密,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论是做同事还是做领导,都将是一个难缠的主儿;至于洛宝姿,何希朵其实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虽然现在不明洛宝姿到底何方神圣,也摸不清她跟老板的交情到底是深是浅,但有一点让何希朵的心是放下的,那就是对方只是新人。 新人的是,业绩再好,没有资历,一是缺失公信力,二是人脉上会差一些。 所以说,何希朵将重点竞争对手确定在周谨身上。眼前的周谨正一脸小心地看着老板的表情,话说得字正腔圆,且恰到好处,何希朵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一边听一边算计,周谨真的是过于谨慎,只说到了对公司的感激之情,最后几句还说到了一些美好憧憬,唯独少了一些实际的东西,比如,近期工作计划,对下属的福利奖励等等。而这些是员工最想听到、最想得到的。 周谨的演说很快结束,何希朵确定她只是描了一幅美好蓝图,并无实际大动作之后,立即会心地笑了。 接下来是洛宝姿。一身妖娆红裙将她的身材映衬到令人喷饭,凹凸之间让她的印象分大打折扣,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是公司在做公关招聘。但有一点何希朵也得承认,洛宝姿虽然形象过于招摇,说话还是有一套的。对方不疾不徐地做着叙述,眉眼之间风情暗涌,让台下不少女同事侧目。 这个发现,让何希朵对自己的信心更加足了。因为她发现,洛宝姿有一笔帐算错了,她没弄清本部门的重点,只对着那么三两个男人抛眉眼儿,却忘记了本部门女将居多。 女人对女人的战争,就是一场别开生面地争宠大赛。 洛宝姿讲完的时候,何希朵突然无声地笑了,接着,她镇定地理了理发稍,十分从容地对自己的构思做了阐述。 三个人轮番讲完之后,小半天的时间过去,老板抬抬手腕,宣布投票。投票结束之后,老板及时宣布了结果。 何希朵估算的没错。她胜了。多过周谨两票,而洛宝姿毕竟是新人,票数居于周谨之后。 这一胜就代表着,何希朵要请客。于是,熙熙嚷嚷的同事们嚷着让她请法国大餐,何希朵自然笑着应允,周谨是个谨慎之人,自己失利,她自然赶紧倒戈,拉着何希朵说长道短,亲密一如往常,虽然最后洛宝姿没跟着去,但何希朵还是跟同事们一起愉快地吃了饭。 从酒店出来,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送走最后一个同事,何希朵抬头迎着凛冽地风,酒突然全醒了。 她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不知道,今夜何去何从。 正犹豫着,手机突然响了。 第7卷 第七章 婚姻的毒叫你有过去(5)谁没有过去 来电话的是母亲,何母自女儿早早出嫁之后,既担心又不舍,有时候明知道女儿成家之后是要受些委屈的,但老人还是忍着心痛,将何希朵“赶”回自己的家。老人怕的是女儿跟女婿过不好,盼的还是一个圆满。 “朵朵,生日快乐。跟付程在哪里庆祝呢?” 听到母亲的祝福声,何希朵突然有种想掉泪的感觉,但她知道,成家的儿女,就算有再多委屈也不能让父母跟着操心,于是汲了汲鼻子,故作愉快地说:“谢谢妈妈,我跟付程在酒店吃饭呢,很愉快。” 听到女儿安好,何母的心就放下了,但依然犹豫着不放电话:“那个……朵朵,结婚这么久,你们也没回来几趟,抽时间带付程回来吃个饭吧。” 母亲的话让何希朵心里酸酸的,想到婚后自己跟付程之间波澜不断,哪有时间顾得上回趟娘家。这时候的她刚刚意识到,结了婚的女人,心是不在娘家的。 无奈地放下母亲的电话,何希朵心有不甘地翻看着手机,她心里还是有些希冀,渴望不期然地收到付程祝福或道歉的短信。 可是没有。 手机一往既往地沉默着。除了表姐安冉早上发来的祝贺短信,再一无所有。 这时候的何希朵,有种无力再挣扎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跟付程就这样了,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只因为不了解。先前亦始,那些美好的激情跟所谓的爱情,其实是在为今天的错误做铺垫。 错误一旦开始,想改正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由得深深叹口气,将电话打给表姐。 安冉在电话那头听出何希朵的哽咽,立即警觉地说:“朵朵,在哪里?等我去接你。” 安冉赶到的时候,何希朵终于卸下了最后的伪装,上前抱着表姐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跟个孩子似地诉苦:“姐,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付程太狠心了!” 等到安冉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她无奈地拍拍何希朵的肩膀:“傻妹妹,没有去处,要么去我那儿,要么回家,怎么能一个人住旅馆呢?” “姐,我哪好意思三天两头打扰你呢。” “我们姐妹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朵朵,你也要明白,那房子是你们共同在供养,你也有份的,凭什么单独让给他住?” 表姐的提醒让何希朵如梦方醒:“是呀,我没想到这层,只记得首付是他付的……” “朵朵,姐劝你一句话,你要记着,婚姻需要算计。这种算计是指财产上。不论男女,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两个人好的时候亲如一人,不好的时候,恨不能杀了对方。什么叫夫妻?夫妻就是甜蜜时的忘记,仇恨时的记起。一甜蜜就忘记有些东西是自己的,而一但有了仇恨,就会记起哪些东西是自己的,甚至开始算计如何把握这些东西……朵朵,做人不能太傻,做夫妻也不能不算计。你明白?” 安冉的话让何希朵似懂非懂。 “以往,人们把婚姻当成一辈子的事情,现在,人们把婚姻当成一阵子的精彩。如今的婚姻啊,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永远不离婚呢?”安冉无奈地反问。 “可是姐……。我跟付程都是穷人,除了房子,也没什么好算计的。”何希朵想了又想 “嫁入豪门,要懂得理财,嫁入寒门,要懂得守财。”安冉说完,发动车往家里开去。 一路上,何希朵依然不停地看手机,她脸上的踌躇跟期望,让安冉都看着心疼。 “朵朵,要不,你就大方一点,打个电话给他。” “才不!”这次何希朵倒是十分坚决。 “朵朵……批完了付程,对你我也要说几句。这次是你做法欠缺,你不应该深更半夜去赴约,理由只有一个,已婚。所有结婚的人,在对待深夜外出这件事上,都极其谨慎,特别是另一半不在身边时,你更要慎之又慎。有些误会,其实是解释不清楚的。”安冉说。 何希朵想想也有些道理,点点头:“结了婚,不仅失去自由,还要放弃许多东西,甚至朋友。” “呵呵……算你有悟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要想解读婚姻,必先解读男人。你要记得,男人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他们都是小气又自私的家伙,能认同自己的出轨,却不能正视另一半有一丝一毫的不贞,哪怕,你只是抛了一个眉眼儿………”说这些的时候,安冉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婚姻:“唉……朵朵,做女人其实比做男人,要难得多。” “可这年头,除非青梅竹马,不然谁能保证没有几段过去?就像我去见陈棋,因为他是我过去的一个梦,但付程不也一样吗?他见洛宝姿、甚至见他从前的情人,哪一次不是瞒着我的?……没有过去的爱情,世间还存在吗?”何希朵叹气。 “青梅竹马又怎样?要背叛还不是照样儿!”安安狠狠地说。 “姐,你跟郑天桦……”自从得到安冉婚姻不幸之后,何希朵干脆把姐夫的称呼也省了。 “我们就那样了!好不了!”安冉肯定地说。 何希朵刚想劝说,电话突然就来了。 是付程。 第7卷 第七章 婚姻的毒叫你有过去(6)婚姻有种毒 何希朵想过千百次,如果对方打电话过来,自己一定要如何如何痛骂。 可当那十一个熟悉的号码在手心里来回跳动的时候,她还是骂不出口,甚至不知道,这电话如何去接。 “朵朵,接吧,好好说。”安冉适时安慰。 何希朵深深吸了口气,摁了接听键,很快付程那头的声音传来,有些嘈杂。 “希朵,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希朵……。”听得出,付程此时是在酒吧,且喝得有些多,口齿不清。 “你喝多了?”何希朵不无担心地说。 “希朵,生日快乐……生日快乐……”付程依然重复着。 这时候的何希朵更加确认,付程是真的喝多了。她立即对安冉说:“姐,他在酒吧,喝多了,我要去看看。” “在哪个酒吧?”安冉一边问一边掉转方向。 何希朵闭上眼睛,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她决定先不问付程在哪个酒吧,凭自己的感觉,她知道,在彼此第一次见面的酒吧。 一路上,何希朵不禁为自己这个小小的赌注忐忑,同时更多的还是为付程担心。她想不出,那张白晳到诱人的面容,如果喝多了,会不会有别的女人趁机下手? 想到这儿,何希朵不由得催促安冉,快些,再快些。这一催让聪明的安冉顿时明白,这俩孩子,其实是蛮有感情的,一个在喝醉时记得对方的生日,另一个则用一脸焦急恰好地表明,自己是多么地在乎对方。 终于,车一拐弯,在何希朵指定的酒吧停下。 灯光闪烁处,何希朵一眼就认出了付程,这个发现让何希朵心中有些窃喜,旧情旧事,袭上心头,她觉得付程选在这里买醉,肯定也是对景难排。 付程正一个人喝着酒,脸在暗淡灯光下异常暗红。她更加确定,付程真的喝多了。 二话不说,上前拉住付程往门外拖,安冉叫来保安帮忙,两人这才将付程安好地带回了家。一进门,付程就开始拉着何希朵不停地倾诉:“希朵,生日快乐……。我是回来给你过生日的……你别再丢下我,好不好?” 那模样,仿佛受委屈的是他。何希朵无奈地看一眼表姐,安冉惊觉,此时自己是个多余之人,立即找了借口,黯然离去。 一个人开车在路上狂奔的安冉,心中滋味杂陈,从表妹的婚姻联想到自己的婚姻,她觉得,其实何希朵比自己幸运,两人再吵再闹,至少是相爱的。然,自己跟郑天桦呢?已经几天不说一句话,一个在老城区的房子住着,一个在郊区的新别墅待着,这样的日子,不知过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亦不知,此时的郑天桦在做什么?跟新欢痛饮?还是正设计着如何勾引下一个目标?…… 想到这些的时候,安冉自己也吓了一跳。何时,郑天桦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如此不堪?可又要到何时,自己才能完全推翻这些形象,重新正视对方?亦不知,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跟对方相互正视? 想到头痛,安冉索性将车又转了方向,开往刚刚接付程的酒吧…… 这头的何希朵,正忙着打理呕吐不止的付程,虽然一片污秽,但她却乐此不疲。刚刚付程的话让她明白,两人是相爱的,这种爱虽然时常被不断地争吵淹没,但一个男人的醉酒之言,她还是愿意相信的,她相信付程跟自己一样,心里有对方,却不知如何表达。 抱着一种幸福的心情,何希朵给付程擦了脸,换了干净的衣服,又下厨熬了醒酒汤,等到忙得差不多了,付程的酒也醒了大半儿。抬头看到何希朵正一脸温柔伺候自己的时候,他立即激动起来,一把拉过何希朵,不停地说:“希朵,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嗯,你酒醒了?”何希朵温柔地笑。 “希朵,原谅我,我不应该跟你吵。你知道吗?每次争吵完了之后,我就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我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不断地争吵?” “是啊,我们为什么要争吵呢?日子过得平淡幸福,多好啊。” “希朵,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胡乱怀疑……从今往后,我们能不能不吵?” “……”何希朵刚要说,只要不提过去,我们可以不争吵。但她怕这样说就破坏了此刻的温馨,只好点头。 看到何希朵点头,付程立即乐了,抱起她,凑上嘴唇,两人立即比目鱼一般,攀附着,纠缠着,不想再分开一时一刻。 这一夜,他们仿佛回到了初识,激情无限。 而次日醒来时,清醒中的两个人,跟初识时一样,相互看着,何希朵不无感慨地说:“老公,我们以后真的不能再争吵,争吵的结果只有一种,伤害感情。” 付程抱抱她,以示安慰,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电话突然就响了,他一边奈地拿起手机,一边对何希朵说:“肯定是那边催工期,唉……真不想离开你……” 何希朵温柔地上前亲吻她,凑进对方时,他们同时发现,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是洛宝姿。 看着洛宝姿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跳动,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特别是付程,仿佛刚刚说的话全是假话似地,白净地脸上一片潮红。 这时候的何希朵,已然从激情中醒悟过来,记起自己在班上听到洛宝姿问过,付程回来了吧。这么说,两人联系一直没断。 付程看出何希朵脸色异常,对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何希朵将背丢给他,不看他,这时的付程完全就慌了,赶紧摁断洛宝姿的电话,上前安慰:“希朵,我跟她不常联系的……如果你不喜欢,我把她的电话删了……” 何希朵很想反驳句,删得了电话,还删得了对方在你心里的痕迹吗?但想想,怕这刚刚收复回来的大好河山再次被争吵占据,更不能让情敌洛宝姿无意当中再次侥胜,她只好选择沉默。 这时候的何希朵才彻底明白,婚姻有种“毒”,叫“你有过去”。这过去不见得天天相见,不见得时时提起,只要存在,只要你有,就总有一天会被你的另一半提及,提及的时间久了,次数多了,爱情也就淡了,婚姻也只余下联想了。 第8卷 第八章(1)凑合过吧 虽然付程最终没接那个电话,虽然何希朵最终也没再翻旧帐,但夫妻之间的感觉却总让他们觉得怪怪地,有一种刻意在躲避的无奈。谁都不刻意碰触过去,就连彼此在酒吧相识的过程,也被他们视为禁地,每每有朋友问起,不是打着哈哈糊弄,就是三箴其言,谁都不肯多说一句。 成熟不是面容憔悴,亦不是心情老矣,而是时时处处都保持着冷静跟微笑! 何希朵学会时时处处犯小心,工作如是,生活如是,对待彼此的朋友亲人,也如是。 这时候的她习惯了一个人暗暗感慨,结了婚的女人,何止是失去自由,简直就是被婚姻抹煞了天性!任你过去有再多的个性,一旦进入婚姻,对不起,收好棱角吧,再倔强的刺猬,也要学着内敛。 因为有些时候,你过于张扬的性格,只能令彼此两败俱伤。 伤的次数多了、怕了,人也就沉默了,老实了,甚至开始接受了。 何希朵不知,是否应该庆幸这种成熟,但她知道,自己如此成熟的同时,付程也在成长。对方不仅人沉稳了许多,知道按时回家,且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冲动,动不动就跟自己争吵。两人的状态慢慢演变成,一个在厨房忙活,一个在客厅看报,相安无事。 等到何希朵的饭菜端上桌的时候,付程如果心情好,则会说,老婆,辛苦了。席间还会跟何希朵交换这两天工作上的事,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看似淡淡地,实则内心平静。 当然,如果付程心情不好,则会扔下报纸,三下五除二吃完饭,转身就进到书房,打开电脑,或工作、或游戏,任何希朵一个人收拾残藉。 这样的日子,何希朵有时候满足,有时候不满足。之所以满足,是因为她知道,过日子嘛,可能都一样,不满足的原因是,付程不再像新婚时那样,帮自己做家务,此时的婚姻像一列驶入正轨的列车,付程只负责开车,而车内的所有杂事,全是何希朵一个人要应对的。 有时候,看付程玩游戏玩到兴奋,何希朵也会凑过去,用自己冰凉的小手跟着欢呼,然后盼作温柔地说,老公,帮我刷碗。 付程一般的表现是,给她一个吻,或是轻拍她的头,说声,乖,你去嘛。 对方的目光始终不离游戏,何希朵就失去了纠缠下去的兴致,转身恨恨地洗刷。 没有人因水的平淡而厌倦饮水,也没有人因生活的平淡而摒弃生活。 虽然日子过得越来越平淡,但何希朵渐渐开始习惯。只有在付程因为玩游戏而冷淡自己的时候,她才会小小地发发脾气,付程也就顺坡下驴,放下手头的游戏,哄哄她,或者干脆给她指一条‘明路’:“你出去找人逛逛街吧,拿我的卡去刷。” 女人生来没有几个不喜欢逛街的。得了付程的‘恩惠’,何希朵自然要是大肆购买的,她先是在商场给付程买了条裤子,然后给自己买了一条时下流行的披肩,带着彩穗儿,披上去一看,整个人都显得庸容华贵。 心下喜欢,何希朵顺手买了两款,转身兴冲冲地往表姐公司走去。 可刚到公司门前,她竟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郑天桦正被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人似乎有话没有谈拢,周围的路人,包括公司楼上暗开的天窗里,人头攒动着。 郑天桦有些难为情,伸着手无力地向女人辩解着什么,女人显然不听,一脸绝决。最后,郑天桦无奈地将女人请进了车里,这一幕才算安静下来。 何希朵早前在心里就猜测过,背叛表姐的郑天桦,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是这般难缠的主儿,那他可真是有得受了! 本想狠狠地骂几句郑天桦出出气的,可一想到表姐,何希朵突然担心起来,三步并两步,奔进表姐办公室。 此时,一脸平静地安冉正改着合同,见何希朵一脸地不平静,立即下意识地问:“朵朵,跟付程又吵架了?” 何希朵本想说,傻姐姐,这时候竟然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怕这话说出口中之后伤了表姐,只好赶紧说:“姐……。你天天上班,不累么?也不出去走走、看看。知道不?人家小朝鲜敢顶着被联合国整治的威胁,愣发射了卫星;还有,G20峰会上中法两国元首也差点打起来。倒是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好斗呢?” 何希朵很少如此绕弯,倒把安冉给逗乐了:“呵呵……朵朵,说吧,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那一幕?” 何希朵惊讶地睁大眼睛,以为表姐什么都不知道呢,却原来…… “姐,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竟然让他们在公司娄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别忘了,这公司可是你们俩人的!郑天桦也太欺负人了!” 安冉感激地拍拍何希朵的头:“好妹妹,这世上最贴心的,就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了。不过你放心,郑天桦这次是真的没招了。我把他的经济大权封锁了,估计那女人是跟他来要钱的。可惜啊,这些女人,只看到男人的钱,却看不到男人身后的那个家!就让她在明处猖狂好了,我倒要看看,郑天桦一穷二白之下,这些女人还能跟他多久!” 听到表姐如此说,何希朵突然意识到,安冉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她只是静静地坐观其变,而郑天桦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这一幕早晚有一天,会通过员工的嘴传到两家老人耳朵里,更要郑天桦好看的是,所有员工都目睹了他的桃色新闻,对他的敬畏心理自然就没了,而这些对安冉来说,是极其有利的。 “姐,我明白了。你是想让郑天桦在公司失去立足之地,对不对?” “呵呵……”安冉先是笑笑,而后突然叹气:“没了婚姻,再不抓紧点儿事业,那我就是真的失败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太苦了些。”何希朵无奈地说。 “凑合过吧。”安冉很快地回答。 何希朵很想反诘,凑合的日子怎会完美呢?可一想,便失语。自已的日子何偿不是在凑合着过?想起那些琐碎的锅碗瓢盆,她就越发地觉得,过日子其实就是在凑合着过,两个人搭了伴儿,过给别人看,好与不好,唯有自己心知。 第8卷 第八章(2)职场纷争 日子过得平稳,但工作却是百转千回。 上周刚竞岗成功的何希朵,搬入主管办公室之后,离洛宝姿远了,心情刚稍好一些,却突然发现,本周的业务量急剧下降。 马行软地易失蹄,人贪安逸易失志。这时的何希朵,有些懊悔自己过于享受那份成功,竟然忘记了,周、洛二人,,其实一直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当然,何希朵是谁?也不是新人一天两天,她自然懂得,一件事情要做现在就做,要不然就永远不要做了,人生的关键在于,只要你做了,输和赢都很精彩。 何希朵知道,自己应该适时出手了。 早上,调动人马,她开始宣布定量业务。而个决定让大家都摇头,周谨更是不同意,她说:“希朵,定量可不是好办法,因为咱们这个行业季节性很强的,赶上旺季,量肯定走得多,如果是淡季,我们谁敢保证完全定量?” 她的话引得无数同意之声,洛宝姿一边抚着镂花的指甲,一边矫情地说:“是哟,周姐说得是哟,再说我还是新人呢,新人也不敢要定量的哦。” 这两人一唱一合,让何希朵极其生气:“周谨,你是老员工,我也是。如果你就是担心定量不合法的话,那我跟你来个对拼,我们走一样的量,看谁先完成。至于洛宝姿,你说你是新人?那我倒要问问,你这个新人当初竞岗做主管的勇气哪里去了?当初说的可是头头是道,如今主管落选,人就颓废了?” 何希朵的反诘让洛宝姿的脸红了又白:“主管是主管,定量业务是定量任务,反正……反正前主管没有这个要求!” “怎么?你来之前跟前主管沟通过?”何希朵再次反诘。因为她知道,洛宝姿来公司之前,前任主管已然卸任。对方不过是在掩耳盗铃。 洛宝姿不说话。周谨也突然大气不敢出。她们知道,何希朵是有备而来的,且以身做责地参入其中,这让她们无话可说。 于是,一场部门业务竞争正式开始。 何希朵知道,以周谨跟洛宝姿的心胸,两人是不会尽心尽力的,甚至极有可能拉拢别的员工一起颓废以待,于是她每天晚上都会加开半小时的部门会议,将一天当中的得失让员工自已宣读,名义上是好处共勉、坏之共商。实则是暗中抽打着各自,更加努力。 这时候的周谨跟洛宝姿意识到,何希朵这女子,别看她年纪轻,但管起人、做起事来,可是丝毫不含糊。 失意又同病相怜的女人,总是容易靠近的。洛宝姿跟周谨突然就成了朋友。两个女人聚在一起讨论得最多的,自然还是关于何希朵的。 “周姐,你说我们要怎么办才好?何希朵现在恨不能吃了我俩!”洛宝姿将‘我俩’咬字清晰,以此告诉周谨,咱俩此时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周谨依然十分谨慎,毕竟跟洛宝姿刚从对手转向联手,她还不能确定对方有几分诚意,但有一点她是认同的,那就是自己跟宝洛姿确实是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宝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狡猾的周谨慎将皮球踢了回去。 洛宝姿微微一笑:“好办哦。要么咱们听她的,要么她听咱们的。看你想要哪种结果了。” “咱们听她的,就是现在这种状态……那,让她听咱们的,要如做?”周谨很感兴趣。 洛宝姿故作神秘地凑过来,小声耳语:“我们取代她呀。” “这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刚刚上任。” “呵呵……周姐,你这人就是过于小心哦。连国家总统都是说换就换的,何况一个小公司的主管?”洛宝姿得意地笑,显得胸有成竹。 “哦?宝姿,你快说,怎么办?”周谨急问。 洛宝姿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轻啜一口咖啡,这才说:“你想啊,定量业务,这意思不言自明,业绩上去了,说明她领导有方,如果业绩不见好,那……”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继续顶着干?可……你也不是没瞧见,每天下班之后业务总结,总让人汗颜,我们落后过,那滋味你也不是没尝过,四周的眼光也能把你杀死,更何况来个真正的落后……”周谨这个提议不看好。 “呵呵………如果大家都做得不好呢?”洛宝姿挑着那双眉眼,半眯着。 周谨这才警觉:“你有那本事将别人也拉下水?” “哟,周姐,不是我有本事,是你。你不要忘了,论资历跟人脉,你一点也不比何希朵差,手下的这些员工,有好几个是你带出来的哦……”洛宝姿循循善诱。 显然,周谨被她的话打了,正低头深思。 “怎么样?有信心没?”洛宝姿追问。 周谨点点头,却突然意味深长地冲着洛宝姿笑:“都说一个成功的女人身后,总会有一个理解支持她的老公。也不知何希朵的老公是怎么支持她的……” 洛宝姿自然明白这话的重量,两人立即不怀好意地笑了。 第8卷 第八章(3)婚姻之忌 工作不如意,所以何希朵越加珍惜平静的家庭生活,且自两人合好后,她越来越为付程考虑。 对方喜欢吃鱼,晚上下班,何希朵正在厨房里试着做醋溜鱼,却不留神糊了锅,心急之下又将醋当成了水,直接倒入锅中,火苗突然窜上来,吓得她大叫不止,惊慌失措时赶紧接了水龙头,往锅里猛倒水,直到将火扑灭。 灶台、地面,甚至整个厨房是一片狼藉。何希朵不由得蹲在地上掩声痛哭,她觉得自己太笨了。 付程刚好下班回来,见到这样的场景,他自然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抱起何希朵,不停地安慰,两人一起收拾了残局,然后付程为了安慰何希朵,拉她出去吃饭。 两人进了餐厅,刚吃了没几口,何希朵就远远地看到洛宝姿,对方妖精一样地走到他们面前,一脸俏笑地说:“哟,吃饭呢。” 何希朵不细看洛宝姿,只是狠狠地打量着付程的表情,她想看看他对这段旧情到底还有没有留恋。然而,付程一直不抬头,只是盯着餐桌。 “呵呵……付程,上次你说出差,我真的想去送送你,可抽不开身,怎样?一切顺利吧?后来你回来,我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的,可你又不接电话,好伤人家的感情哦。”洛宝姿半嗔半怪地,让何希朵心里极其不舒服。 “哦,没事。谢谢关心。”付程终于说话了,但脸开始红了。 何希朵就讨厌他这种脸红的表现。一个大男人,面对自己的旧情也会脸红,真是没出息。 “呵呵……那就好,下次再约。哦,我的意思是,有可能的话,我请你们俩一起吃个饭,还欠你们一顿呢。”洛宝姿依然喋喋不休。 何希朵这次没有恼怒,表情一直平淡,尽管内心早就翻江倒海。 “那……再见。”付程喃喃地说。 “好哦,再见。”洛宝姿瞅一眼何希朵,确认对方一直不正眼瞧自己,立即折身回来冲付程说:“对了,说话算话哦,别再像上次那样……再见……” 这一个折回,让何希朵彻底气结。虽然明白,洛宝姿这是在跟自己较量,但她还是无法接受付程那唯唯诺诺的,仿佛有什么小辫子握在对方手里似的。 索性,将筷子一丢,直视着付程问:“说!你们之间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还有多少纠缠是我不知道的?!” 面对何希朵的怒责,付程赶紧辩解:“就那么两次,你不是见过么?我们一起吃了顿饭……” “完了?” “哦……还有几次她主动打电话给我,就随便聊了聊。” “好一个随便聊聊!竟然聊得如此欢畅,连你每日的行程,人家都一清二楚的!付程,你跟她到底何时才能有个真正的了断?!” “希朵,我跟她根本就没什么开始,哪来的了断之说?” “没有开始?没有开始怎会有暧昧发生?!” “那不都是过去的事了吗?”付程面带几分无奈。 提到过去,何希朵虽然极力压制内心的不平,但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声贝:“你到底还有多少过去没跟我说呀?!怎就没完没了呢!” 何希朵的话引来四周好奇地目光,付程的脸更加红了,小声地肯求:“希朵,能不能回家再说?” “是,如果天天跟你躲在家里,可能什么事也看不到,看不到也好,因为就算发生了,我也不知道!可一出门,就遇上,且每次遇上,你们的态度都这么暧昧!你说,我能不怀疑吗?!”何希朵愤愤不平。 “我跟她真的什么也没再发生!”付程再次辩解。 “是再没发生?还是从未发生?”何希朵冷冷地反问。 “你!能不能信任我?” “想过信任,也在极力信任,可是事实让人很迷惑!” “你……算了,我们再争下去,就太丢人现眼了!回家吧!”付程起身去结帐,何希朵不甘落地冲出餐厅。 一前一后回到家,两人都沉默着,何希朵看看厨房余味未尽的醋溜鱼,突然心酸地想掉泪,付程此时也冷静下来,这段时间的婚姻生活让他明白,男人要懂得适时服软,多说一些温暖的话给女人听,这样的家庭才会安稳。 “希朵,别这样,当时你也在场,我跟她连话都不多说两句,你还生什么气呢?” “……”何希朵边掉泪边寻思对方话里的真假,直到确认对方说的不是假话,这才抬起头来,嗔怪地说:“我就是讨厌那个洛宝姿,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坚决不能跟她有任何联络!电话也不行!” “好!我答应你!不哭了,好不好?”付程像在哄孩子。 何希朵这才破涕为笑:“讨厌!好端端的饭,没吃饱!我不管,想吃方便面,你去下。” “好!这就去!”看到何希朵笑了,付程赶紧冲进厨房,开始忙活。 何希朵跟在付程身后喊:“老公,加两个鸡蛋!” “OK!”付程愉快地打了个响指,这时候的两个人,心情平静之后,有一种贴得更近的感觉。 何希朵甚至还有几分难为情,她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过于小气,怕洛宝姿这次是要笑掉大牙的吧。 刚想着,付程的电话适时响起来,没有名字的号码有些冗长,何希朵看也不看便喊:“老公,电话!陌生电话!” 因为近来骚扰电话频频发生,付程自然也不上心:“你接吧,肯定是骚扰电话!” 何希朵笑着接了起来:“喂?” “付程,有时间么?上次你帮我的那件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什么时候出来坐坐吧?或者来我家吧,我的窗帘换颜色了,是你喜欢的淡绿,要不要来欣赏一下?……”洛宝姿妖精似地声音。 这下何希朵真的坐不住了,她冲电话大喊:“付程不会去的!你该找哪个男人就找哪个吧!对我家付程死了那份心吧!” 旧伤尚未结疤脱落,又狠狠地补上一刀,直到喷涌的鲜血不停溢出,这才发现绝望竟是那么的痛。 狠狠地挂掉电话,何希朵看着从厨房奔出来的付程,眼神里突然又多了份犀利。 眼前这个男人,自己还要不要相信?还能相信多少?她不知道,也不想再问下去,相比较而言,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跟耳朵。一会是巧遇,一会是窗帘颜色,这样的一对男女,任哪个女人见了,也不能不怀疑他们的关系。 付程小心翼翼地将面条端出来,何希朵突然没了胃口,任面一直坨下去。 付程催了两遍:“希朵,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何希朵很想反问他,面坨了不好吃,信任没了,婚姻还能长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