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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小书生觞馀遇主 圣天子有意怜才

作品:巧冤家 作者:无名氏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诗曰:

    巷遇喜怜才,风尘辨骏骀。

    禹门高跳处,平地一声雷。

    话说朱能、贵保在李建良店中,大家商量伸冤雪仇。建良道:“黄贤侄令姊之冤伸雪亦易,他日回乡,在本处官员控告便得。惟朱家一案事情重大,胡贼既为当今国戚,又晋爵为公,实难动摇。此事若不详慎,恐祸不旋踵。况且胡贼结交极广,朝中大臣多与他相厚。待我与二三知己朋友斟酌,务要计出万全,方可行事。”

    朱能道:“事皆确实,况有府尊何公作证,怕他怎的!又府尊有书教我向兵部衙门投递,自有照料。”建良道,“近来势利的世界,正系‘贫不与富敌,富不与官争’。我劝贤侄不可心意,待等考过秋闱,等金榜题名,此时更易为力。”贵保道:“叔父其老成练达之见,我们不可造次,待等考过秋闱之后再议可也。”朱能听了二人言语,遂安心读书习武,以为进取之计。

    时光易过,到了秋闱之期,朱能随众应试。三场已毕,到了开榜之日,高高中了第二名武魁。报到店中,大家欢喜不尽。

    朱能即修家书,命人回家报喜。过数日,朱能即命家人持了名帖,雇轿直到兵部衙门传见。

    兵部尚书何维柏见新科武经魁到拜,大开中门迎接,两下相见,直进大堂坐下。何维柏命家人递茶。茶罢,维柏问道:

    “殿元公光临敝衙,有何见教?”朱能乞退左右,维柏遂命众家人回避。朱能上前拜道:“晚生在家被权恶所害,欲告御状。又奉令弟府尊之命,带书到来,求大人代为料理。”维柏道:“书在何处?”朱能在怀中取出书函呈上。

    维柏拆开一看,书中大意不过话胡豹纵儿子强逼民女,图奸不遂,连毙二女,该县贪赃,夹毙证人,监禁苦主,上下贪污,满城冤塞。自己官小难道昭雪,求兄长轸念民瘼,与他伸冤。末后又说胡贼近来踪迹诡异,蓄有不臣之心,宜早预防云云。维柏看罢说道:“事关国戚,非同小可。殿元公何不考过秋闱,然后商议。”朱能道:“大人之言有理,晚生从命就是。”说罢,告辞上轿而去。回到店中,对建良、贵保说知。于是安心习武,以待秋闱进取。

    过了残冬,又是新岁。是时四方宁静,盗贼不兴,恰好又是正月中旬上元佳节。神宗皇帝预日敕命两位大臣,在承天门外建下天醮,酬答昊天。上帝鸿恩,大放烟花,与民同乐。宰相张居正在府前高搭彩楼,命素娟小姐于十五日午时,在楼上抛掷绣球招婿,不表。

    话说神宗皇帝改妆微行,带了一个小宫监,周围游玩。只见士庶辐辏,商贾云集,到处不分日夜,箫鼓嗷嘈,笙歌嘹亮,十分热闹。说不尽粉白黛绿,览下尽公子王孙。真所谓一人元良,万民有庆。神宗皇帝游过了几处,行至张居正相府前,只见高搭彩楼,人多挤拥难近,又头门结一座王母宴瑶池,花瓣人物,俱是绉纱结成,十分精致。其次,陈兵部头门的一座郭子仪祝寿图,结构得十分工巧。

    看过了几处,直行至羊肉街,不觉腹中饥渴,到了李家酒楼。上楼见铺设华美,又见酒客满座。神宗皇帝见无坐处,意欲回步,又见走得困倦,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恰好贵保因酒客喧填,不便读书;又朱能出外,独坐无聊,偶出房外站立。忽见神宗官家打扮,器宇不凡,随着一小仆欲进欲退,知他欲饮无坐,便上前拱手道:“客官饮酒,此间无坐处,且到小弟书房,自有洁净座位。”

    神宗闻言大喜,即相随人房坐下。贵保传呼伙伴摆上精洁肴撰、美酒,相与对酌。随行小监在旁执壶,两家坐下,各道姓名。饮次,二人谈今说古,议论风生,十分投机,相见恨晚。

    神宗见贵保年少英俊,对答如流,有心相试。说道:“某触景生情,有联一比,请足下对之。”贵保道:“请贵客说出来,倘个能对,休得见笑。”神宗遂把联句说出:“小危楼三杯两盏极好东西。”

    贵保即时对道:

    “大明国一统万方不分南北。”

    神宗皇说道:“某更有一联句,历来无人对得。今兄下有此捷才,必得确对:‘天下之虫蚕第一。’”

    贵保见是拆字,把蚕字拆天虫二字,遂把浽字拆凡鸟二字对之:

    “凡间之鸟浽无双。”

    喜得神宗不住口赞道:“足下有此仙才,且口气超群,又念念不忘君国,他日得志,定作国家柱石忠良,必能羽仪天下而为国家祥瑞也。”频命小监行酒,尽欢而罢。贵保命伙伴复洁香茶谈心。神宗问道:“听黄兄声口不似本京人氏,有此大才,因何寓此喧嚣之地?”

    贵保道:“小弟原籍襄阳,同一友到京雪恨,与此店主相厚,是以暂寓此楼。一则借此温读,二则便于诉冤。”神宗问:“此友何人,所仇何事?”贵保道:“小弟与友雪冤,案情重大,说出来令人发指。今日相识之初,未便吐露,朱先生莫怪。”说罢攒眉愁叹。

    神宗道:“不用悲伤。我看黄兄印堂气色光润,日间必有喜事临身,何愁冤情不报。但三两日间,不宜出外,恐有贵人相临。”贵保道:“朱先生精看相法么?”神宗道:“非也,不过据理悬空揣度耳。”说罢,起身作别,袖中取出银一锭置桌上,道:“承蒙厚赐,留此作为酒赀。”贵保道:“这个可不必,薄酒粗菜亵渎尊长,何劳厚赐。”即纳还小监袖中。相送下楼,珍重而别。

    建良问道:“此贤侄相识么?”贵保道:“非也。他说姓朱,是本京人氏。小侄见他博学,相与谈饮。他留下酒赀,小侄不曾受他。但用了多少酒钱,待小侄算还便是。”建良道;“不须不须,叔侄间何用客套。以后贤侄倘有客到,但呼伙伴备馔就是。些须饮食,不必计较。我与贤侄及朱贤侄,情如骨肉,今贤侄如此,是见外了。”贵保道;“搅扰叔父,不当了。”李建良打听张相府彩楼招赘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