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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十六 穿针之引

作品:绝代双骄·落枫劫 作者:霜玄九天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今日的这趟祖坟,当真不应该去。本想着她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不搭理她,她自然而然就觉得没意思,可以回她的移花宫去继续闭关了,谁知居然会闹出这么一档子事。

    云岚是被我得罪惨了,中间还夹了一个魏霖。早知道这混蛋巴结云岚就没好事,本来再清楚不过的事,他不光不帮着解释,还把我越描越黑。这下好了,我不光不孝,还成了杀害爹的凶手。这群白痴们的想象力可真是够丰富。

    俗话说,公道自在人心,云岚正在气头上,我说什么都等于是火上浇油,许久没去管生意,这几日就先出外避一避,等她冷静下来再慢慢跟她说有关爹的事。

    我当晚就去了慕容家,找慕容嫣她们了解这些时日的生意情况,而后抱了近期的一摞账本,跑去了慧娘那里躲清静。

    江廉每天都会来给我报告家中的情况,说云岚跟魏霖两人整日都在大肆数落我的不是,明里暗里到处找下人问话,似乎不得到我是凶手的这个答案就绝不会罢休。这一天两天折腾过去了,三天四天又闹腾过去了,江家里外的下人被问了个遍,两人又将目标锁定去了慕容家。

    慕容明虽然死了,慕容影虽然还在外忙着查子鼠的事,可慕容嫣慕容双却并非好惹的主。云岚她们不能动粗,欺负孤儿寡妇说出去太难听,但光论磨嘴皮子,她们又哪里会是那慕容嫣的对手?

    我既能放心将生意交给慕容嫣,自然就不会对她的实力产生怀疑。移花宫的人只不过到慕容家闹腾了一天,就全线溃败。据前来汇报情况的慕容双形容,她那个能言善辩的姐姐对慕容明的死只字不提,从头到尾一直在感慨我爹辛劳命苦,硬是将那个奸商歌颂成了神佛再世,说得是声泪俱下令不少人惭愧难当。当云岚问起生意的事时,慕容嫣更是吐苦水一样把算账谈生意那一套管理程序说得千难万险,简直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痛苦,顺便飞速的报出长串的数字举例,结果把移花宫那群只懂舞刀弄枪的女人吓得连连逃离。

    钱这东西,谁都喜欢,可说到赚钱,那等辛苦可不一定人人都能承受。云岚也好,魏霖也好,统统都是只知享用的纯贵族阶级,从我这里夺权容易,但也要先考虑一下,夺过来以后又能持有多久?江家偌大的家业,掌管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每年的秋收前后,都是江家最为忙碌的时节。下一年运程的好坏,全得在这几天推算出来。预算是个很重要的工程,出不得一点马虎,慕容嫣刚刚接触生意,难免信心不足,于是明年的预算,还得我手把手的教她怎么去估量。

    在慕容家呆了些天,霸占了他们的书房当作办公室,下面各地的掌柜纷纷前来报送预算,每日这屋里都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白天跟慕容嫣两个轮流审阅计划,晚上即一个人埋头一条一条的写批复,因为不想在她们家耽误太久,有时甚至是通宵达旦赶工加班。

    今夜已是第五天,手头上这些批复一下完,明年度的预算工作就算是完成了。我揉揉酸涩的眼,准备好了一堆蜡烛,开始继续通宵夜班。也许是因为连续两天没睡觉,头总有些晕,写字不是很顺畅,手腕一抖,纸上顿时一坨墨黑。

    放下笔,想拿纸擦一擦,又一不小心打翻了砚台。我叹了口气,拣起砚台,看看满地的墨,只能揉揉眼取了布来擦。慕容家的墨皆是上品,浸在桌上,一擦能黑一大片。我把桌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将蜡烛拿下来,看看桌子底下的青石,考虑要不要喊人来水洗一下。

    不知是烛光的问题还是我眼睛的问题,桌脚所在的那两块青石缝中,似乎卡着一颗亮晶晶的东西。我摸出把钥匙小心的将那东西从石缝里抠出来,擦去上面的灰烬,对着烛光一照,发现是颗珍珠的纽扣。

    拿着扣子掂量了一下,估摸着是很久以前就卡在缝隙当中,按大小结构来看,应该是男子服饰所用,但印象当中,慕容明不是一个爱好奢华喜欢打扮的人啊。这珍珠纽扣,属于谁?

    一夜的时间,都被这颗纽扣所困扰,写一写看一看,看一看又写一写。坚持到凌晨,终于将所有的预算做完,待到慕容嫣过来接班时,与她交代了一些秘密事项,便往家赶去。

    这颗纽扣我应该见过,江家上下这么多人,只有一人喜欢在衣服上做这样的装饰。倘若能将这件意外得来的小东西当作指路明灯,笼罩在家中的雾,马上就可以散尽了。

    一段时间没回家,家里的人都被云岚问怕了,大清早一起床就见我回来,个个都停下手里的活交头接耳,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不过是转了几个弯,江廉已迎了出来,拉着我欢喜道:“少爷啊,你可回来了。”

    “这几天一直在忙,也没工夫找你问问家里的事。云岚宫主她们没有再为难你们吧。”我向书房方向走去,盘算着怎样让慕容影速度前来。听江廉小声道:“她到是没有为难我,却把江琴关了起来,非要让他作证说是你杀的老爷……唉……”

    “疯婆子!”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说道:“赶紧把人放出来,带到书房来见我。”

    江廉应了一声,又小声道:“少爷,你可得看着两位小姐点。最近魏少爷可是跟邀月小姐走的很近那。”

    脚步一下停顿,我皱眉道:“你说什么?”

    江廉低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去带江琴过来。”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所有人都离我很远,抬起头,无意识的望向层层的屋顶,那一夜月下的黑影再度浮现,清晰的放大,居然长着一张与魏霖一模一样的脸。不自觉的冷哼一声,我两手一背,带着略微的怒意冲进书房,一把将桌上的杂物扫至一边,重重的坐下,掏出纽扣甩到桌上,弹着手指开始琢磨怎么收拾魏霖这混蛋。

    心里很乱,想了许久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揉揉额头,纠结于自己还是太过君子。门外脚步渐近,江廉敲门进来,一摆手,一个灰溜溜的人影直接扑倒在地,半死不活的哭道:“少爷……”

    我示意江廉

    把门关上,上前扶起江琴,见他就是衣服脸脏了些,估摸着云岚也没怎么着他,便微笑着劝慰道:“少爷这几天不在家,让你受委屈了。饿了没有?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江琴抓着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我没事,他们只是把我关在柴房,一顿三餐也没少我的,就是不停问我你跟老爷的事,我什么都没说。”

    “他们问什么你老实说就是了,怎么?你少爷我当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他们问出来?”我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摆至椅上,说道:“下次记得,云岚再问你话,只管答就是,她不过想找我麻烦而已,你没必要拦着。”

    江琴低头道:“可是,他们不是想害你吗?”

    “害我?”我一声冷笑,坐回到桌后,捻着纽扣把玩起来,说道:“要害我的人多了,随口都能给你报出十多个名字,你能拦得住几个?听话,先去洗洗睡,云岚再要为难你,你告诉她,有事直接冲我来。”

    “少爷……”江琴忧虑的轻唤一声,停顿了片刻,问道:“你手上那是什么东西?”

    “扣子。”我随口答了一句,抬眼道:“怎么还不去。”

    “是。”江琴一低头,顺着门溜了出去,我朝江廉一招手,将纽扣举到他眼前,问道:“廉叔,你可看到过这颗纽扣?”

    江廉就着我的手看了许久,皱眉道:“很眼熟,应该在哪见过。”

    我点点头,说道:“这么贵重的扣子怎能随地乱丢,你去问问底下的人,是谁丢的。”

    江廉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点头应道:“是,我这就去办。”

    “等等。”我叫住了他,又问道:“这些天,魏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江廉哼了一声,说道:“他呀,还不是成天都跟那云岚宫主呆在一起,说你的坏话。他要哪天胳膊肘不朝外拐,那才算是邪门。”

    “算了,由他去吧。”我一摆手,懒得再提那混蛋,继续问道:“那邀月怜星呢?”

    江廉道:“两位小姐啊,整日都与云岚宫主在一起的,母女三人都拉长个脸,好生怕人。唉,怜星小姐以前多乐呵个孩子,怎的现在成了这样?老爷要泉下有知,只怕会心疼坏了。”

    “有什么样的娘,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唏嘘一声,敲敲额头,再度问道:“云岚有没有说,她们什么时候回移花宫?”

    “没有。我也在盼着她们回去呢!不过来了几天,把这个家搞得乌烟瘴气,幸亏老爷当年没把家交给她,让这些人来掌家,江家迟早完蛋。”江廉定是这些时日对云岚的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我拍拍他的肩,呵呵笑道:“行了,廉叔,被相公下了休书,对女子来说本就不算是光彩的事,她会恨我们江家,皆在情理之中,不必管她。闹不起什么风雨,她自然就觉得没意思了。衣服的事,你先去办,我去看看魏霖跟云岚说了我多少坏话去。”

    放下话,我与江廉先后离开书房。他往魏霖所住的方向而去,我则直接来到了云岚所在的小院。这所建在花园当中的独立院落,本是赏景纳凉用的景楼,因为环境条件不错,也多半被作为女士专用的客房,所以移花宫的人一来,基本全部都安置在这所小小的院落中,当然,邀月怜星除外。

    本来云岚此次前来,也给她备有专门的房间,她拒不接受,硬要跟一群人挤在这,我也没办法。来到院门前,又瞧见一群女人看门,不过这一次,我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就像我老爹当年那样,直接两手一背,昂首挺胸的踱了进去,无一人阻拦。

    成功的来到云岚房前,敲敲门,无人应答。再敲敲门,旁边有女前来,解释说她家宫主还没起床,让我别来打扰。

    我瞅瞅天色,都这么亮堂了,她一介武林宗师难不成还有赖床的习惯?不知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名堂,不想见我,那我也只好走人了。刚刚抬腿离开两步,门里忽然传来哗啦一阵响动,有点像茶杯摔落在地,明摆着有人在内。

    我不顾旁边女子的阻拦,大声喊道:“云岚宫主,你如再不出声,我就直接进去了!”没得到她的回答,到是听到比刚才更响的一声,意识到情况不妙,我一脚踹开了门,奔过屏风一看,云岚正蜷在地上,浑身发颤。

    “宫主!”随我进来的两个女子惊呼一声,连忙的扶起了云岚,但见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紫,额上青筋暴出,怎么看怎么像是走火入魔。我按上她的脉搏,着手冰凉,像是摸在一块坚冰之上,探了片刻,那紊乱的内息四处冲撞,不难想象她此时承受的痛苦。

    我敬佩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眉紧皱,虽然痛得说不出话,却依然不肯示弱。那双眼睛一如往常那样冰冷,默默瞪着我,咬牙切齿,恨不得以眼神将我立毙在她眼前。

    “宫主,省点力气,等会再瞪我,先帮你把这走火入魔给处理了再说。”我一回头,向一女说道:“快去请你们邀月怜星两位宫主过来。”

    那女子一答应,连忙就要向外奔,还没到门口,云岚忽然拍出一掌,微弱无声之间,那女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已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她冷冷的瞪着我,颤抖着挤出这么一句话,手一抬,另一个女子保持着惊骇的表情,亦委顿在地。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低声喝骂了一句,指尖自袖中挑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她向我出手之前,瞬间将其没入她肋下。

    “你既不愿让人知道,那么请恕在下得罪了。”看着她没有任何抗争得倒了下去,我一展袖,滑出一包银针。针尖晶亮,印在她眼中,好像一根根燃着的引线,只要片刻,就会将压抑在心底的恨与痛,尽皆点燃,把一切全部炸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