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熬夜熬得双目红肿。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要发条微信给他,但每次打开对话框的时候,她都没办法把那条信息编辑完整,最后只能删除。
段凯峰也一直没有联系她,可能他早已看开也说不定。当初在车上他说没有分手,谁知道过了这么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情绪不好,她妈大概猜到了什么,不过并没有多问,而是很爽快地给她转了10000块钱,要她出去玩一圈再回来。但她妈毕竟是个喜欢哭穷的妈,在转完钱给她后还强调道:“这钱你年底要还给我的啊!”
还就还吧!
她约着温敏去了一趟泰国,回来的时候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还是会不自觉地想他,在夜里自虐一般的回忆他。可以抹平一切的时间在她这里仿佛没有流逝一般,她的心还和三年前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她会更加勇敢。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一有空就会往运动街区跑,先去买一杯咖啡,然后坐在篮球馆的角落,什么都不做,只是发呆。久而久之,前台小妹妹都已经将她认了个脸熟,每次她来的时候都会问道:“又来看帅哥啊?”
球队高个子多,每天都有训练,易礼诗在前台妹妹看来和其他精心打扮后只为过来钓帅哥的美女们差不多。
知道她真正目的的人只有上次送她年卡的那个名叫“张君”的潮牌小哥,因为他发现最近老板看监控的次数过于频繁了。电脑上一天到晚开着个监控录像,镜头正对着篮球馆一个犄角旮旯,那角落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女人端着杯冰咖啡坐那里玩手机,无聊得很。
球队的训练他也不去看,除了例行的工作外,就待在办公室盯着电脑显示屏发呆。
老板性格孤僻,不是很喜欢与人交流,这些张君都清楚,但他没想到老板居然能孤僻成这样,明明在意人家,但就是不出现。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今天。
那女人又来了,照例端了杯咖啡在板凳上坐着,球队今天有人训练,很热闹,吵吵嚷嚷的像是炸翻了天。
老板依旧没有去球馆,径直去了办公室。十分钟后,他突然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直奔楼下的篮球馆。
易礼诗的脑袋被球砸了,连带着被砸的还有她没喝几口的北海道牛乳冰拿铁,脑袋倒不怎么疼,她就是心疼咖啡。
穿着球衣的年轻球员一身的汗,不知所措地站在她旁边一个劲地道歉。她捂着头,想着医药费就算了,但咖啡钱还是要让他赔的,于是她迟迟没有说没关系,只是盯着地上打翻的那滩咖啡不说话。
那球员瞬间明白过来,但他以为她想认识他,毕竟她这段时间天天来,想认识几个打球的帅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于是他很大方地说道:“那你等我一下,我下训了去给你……”
“我给你买吧!”一道声音冷冷地打断了他。
是这个星期都没在球场出现过的老板。
他正疑惑着,又听见老板对他说道:“去训练吧,这里我来处理。”
他怔怔地应了一声,跑回去时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撒了咖啡的女人居然低着头在笑。
“你笑什么?”
易礼诗在板凳上坐着,听见段凯峰在她头顶问出了这句话。
奇怪,她明明低着头,他怎么知道她在笑。
她想严肃一点,但她的嘴角放不下来,抬手掩面准备控制一下表情,但下一秒段凯峰就蹲在了她面前,从指缝中可以看到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指紧绷着,指关节由于用力过度而开始发白。
“头疼吗?”他轻声问。
她想说“不疼”来着,但是,在话滚到舌尖的那瞬间她改变了主意——
“好疼啊,凯峰。”
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头疼【2800+】
有点丢脸。
刚刚她矫情得有些过分了,头被砸了一下就搂着段凯峰的脖子不松手,连来打扫卫生的阿姨都睁大眼睛看着她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被周围若有似无的探究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松开了他。
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喉咙眼冲出来,她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他却一直垂着眼躲避着她的目光不和她对视。就是脸红,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朵。
胳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又很快松开。
“上去坐一下吗?”他站起来。
她点点头,起身跟上他。
段凯峰的办公室装潢很简单,就一桌一椅一电脑,再加上一条可以休息的沙发,其他一些可供点缀的小物件几乎没有。三年前,她是绝对没办法把他和“办公室”三个字联系起来的,他仿佛天生就应该站在球场上,被人瞩目。
“我没想到你现在不打球了。”易礼诗坐在沙发上,没话找话。
或许是她刚刚厚着脸皮搂住他的举动让他有些困扰,这下他离她离得有点远,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双手搁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屈着,眼睛紧盯着地砖的缝隙,一眨也不眨。
“年龄到了,自然就退役了。”他说得很轻描淡写。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他在微信那头冷淡到不行,而她要负责绞尽脑汁寻找话题。只不过那时候她以为他是谭子毅,而现在,她很清楚的知道,她需要哄回来的人是段凯峰,那个当初无辜被她迁怒,被她抛下的人。
“你现在这样……快乐吗?”
对话被她弄成了访谈节目般生硬,他突然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笑,反问道:“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现在快乐吗?”
他抬眼看向她,眼里蕴藏着的情绪一下子将她拉回了三年前那个夜晚,那时候,她告诉他,自己不快乐,即使留下来也不会快乐。
她一下子哽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办公室的门在这时被叩响,段凯峰似乎不想听到她的答案,起身走向门口。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个咖啡外带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杯她刚刚被打翻的咖啡,是她每次都买的那一种冰拿铁。
他把咖啡递给她:“少喝点,等下晚上睡不着。”
说完坐回了到沙发另一端,仿佛靠她近了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一样。
易礼诗沉默着喝了几口咖啡,故意想引起他的注意一般抬了抬左腕,那上面戴着他之前送的那块表。他看到了,但没多说什么。
冰咖啡的塑料杯和空气结合,凝成一滴滴冰水落在她膝头,她被细小的寒意冻得凝了凝神,突然开口道:“我头还疼。”
语气不是很好,像是带着点气,总之不是撒娇的口吻。
段凯峰叹了一口气,这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盯着她的后脑勺问道:“哪里疼?”
他一坐过来易礼诗就快要全身麻痹了,真皮沙发偏软,他常年运动的身材比看起来要重很多,坐在她旁边,沙发塌陷了一块,她的身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