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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粟的睫毛生来就不太垂,卷翘着并不显女气,只是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愈发圆了些。
“不想自己走但也不想抱?”贺砚回问。
凌粟很慢地点了点头。
别人都说孕期的人脾气会很奇怪, 总是阴晴不定的。
但凌粟的孕早期在兵荒马乱中渡过,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让凌粟不懂事。
他要照顾孩子,照顾自己,照顾周围所有人的情绪。
但现在好像…不用了。
凌粟垂着眼睛看贺砚回,歪了歪头:“怎么办。”
贺砚回也跟着侧了侧头:“买个发射炮让你飞过去?”
“也行。”凌粟认真地点了点头。
贺砚回笑着按了按凌粟的小腿,起身的时候把凌粟打横抱了起来:“反正在家,没人看见。”
凌粟的语气中仍旧能听出没睡醒的样子,但是抬杠却抬得兢兢业业:“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的,像什么样子。”
“两个大男人还能滚来滚去呢。”贺砚回低头,微笑着回。
凌粟白了他一眼,干巴巴地憋出来了个哦,接着就没了声响。
就是做饭的时候实在是要了命。
凌粟自己能站着,选了角度架好相机之后,才放贺砚回入了镜头,自己则站在三脚架就后头调整着角度。
贺砚回没穿围裙,铁灰色的衬衫贴着他劲窄的腰线,在镜头里看起来赏心悦目。
“今天,教贺先生做个菜。”凌粟的语气里带着些调笑的意思。
而贺砚回则好整以暇地靠着流理台,无奈地正卷着自己的袖子。
露出的那节小臂带着紧实的肌肉,看上去赏心悦目。
只可惜贺先生的厨艺并不在赏心悦目的范围内。
“打鸡蛋!”片刻过后,凌粟自己的声音都不稳了,“鸡蛋!!”
镜头里的贺砚回看起来仍旧是八风不懂的淡定样子。
——只要忽视了他手下一片狼籍的流理台。
和每个初学者一样,贺先生做饭的动静堪称惊天动地。
贺砚回那双漂亮的钢琴手在厨房里根本现实不出它们的半点优点。
光是打个鸡蛋的事儿,贺砚回就十分头疼。
他握着筷子根本打不出平常人那噼里啪啦翻飞的动静,凌粟看着他那慢条斯理的冷静样子,急的就差自己一步上前抢碗了。
好不容易等打差不多了,凌粟让贺砚回随意往里搁点盐,抬头就看见了贺砚回纠结的眼神。
大概是恨不能立刻下单个厨房用的秤,重量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食谱上写…”贺砚回对着镜头满脸无辜,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镜头里贺砚回不露脸,但是他几乎是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无奈。
“等你秤完水都烧干了。”凌粟毫不留情。
贺砚回长叹了口气,低头默默切番茄。
这一幕成了后来Vlog的封面。
所有认识凌粟的不认识的,观众们看见了这双修长的手,不自觉就点了进来。
点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尼玛不太对劲。
贺砚回唯一能看的就是刀工,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学什么古希腊雕塑鉴赏拿过几天雕刻刀,他切起东西来倒还有些样子。
水红的番茄在贺砚回的指尖轻轻翻滚了一小圈,饱满的果实和鲜红的汁水衬得贺砚回的手指愈发的白。
可就在所有观众都陶醉于这慢条斯理的刀工和漂亮的手的时候…
“鸡蛋!!打鸡蛋!!”镜头外的人急得喊出了声,“水开了!”
大家到这儿才反应过来,点回去一看标题,原来这是个做饭教学的视频?
番茄鸡蛋?这有什么可教学的?
可等他们再看回视频内容的时候,却都哭笑不得。
贺砚回是真不会。
弹幕里一片“我被骗进来的,是直接开始笑吗?”中,贺砚回手忙脚乱地磕开了鸡蛋,拿着筷子动作稳重地开始转圈。
“我见过最优雅的打鸡蛋”
“再这样下去锅里的水真的烧干了哈哈哈哈”
贺砚回几乎没有过什么笨拙的时刻,可在他用刀背拿着一排切好了的番茄往滚水里下的时候,弹幕连带着拍视频的凌粟都一起笑得打跌。
贺砚回拿着锅铲,强装淡定地站在锅子的两步开外,一边叹气一边小声说了句话。
凌粟贴心地给他配上了字幕。
“我就说我不喜欢喝汤来的…”
“没关系啦很快就好了。”画面晃了晃之后,相机被凌粟手持拿着,站得更近了些。
贺砚回个子高,以凌粟举着的角度,调整一下并不会拍到他的脸。
但贺砚回看凌粟这个别扭的姿势,伸手碰了碰相机。
“嗯?”凌粟抬头,想问贺砚回怎么了。
但就在凌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贺砚回突然就伸直了手臂,单手握着凌粟的腰,带着他直接到了自己的身前。
跟着机位一起旋转了的观众在弹幕里发出了一阵惊讶。
“这样方便点儿。”离镜头近了,贺砚回的声音变得更清晰,在视频里听起来像是音色上好的大提琴。
虽然面前的一锅番茄蛋花汤仍旧是乱七八糟,但是凌粟和正在看的观众却早已经忘了视频的主题。
贺砚回的双手几乎是环抱着凌粟,两个人交叠着站着,让完全陷入他的味道里的凌粟早就忘了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
而后来,在凌粟紧急剪了一期临时vlog的时候,他自己看着这一段莫名其妙地也会脸红。
弹幕里有人在适时科普。
“出镜的这个应该是贺氏的新总裁,混血男模长相and身材,身价超百亿。Up主是他的小娇妻XDDD,两个人实在太甜了吧。”
“不是有传闻说早已经离婚了吗?”
“传闻就是传闻吧,两个人在视频里明明超恩爱啊!”
“说好的番茄蛋花汤,而我却吃到了柠檬。”
“抱着做饭也太宠了吧,身高差万岁!!”
五颜六色的弹幕针对着同一个问题在讨论着,大家似乎已经完全忘了这次番茄蛋花汤的主题。
但贺砚回自己倒是记得。
他吃着有记忆以来自己第一顿做的饭,竟然觉得还不错。
剩余的菜仍旧是叫的外卖,从酒店送过来的时候每一个都还保持着精致的摆盘和适宜的温度,但一堆精美菜肴里,却不合时宜地放着一大盆番茄蛋花汤。
两个人相对着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凌粟和贺砚回的脸颊都有些红。
贺砚回对蛋花汤的热情不减,但在凌粟拿着勺子想试试的时候,却开始莫名的紧张。
他一边拿着勺子给对方舀汤,一边在衡量着自己给老婆孩子做的第一顿饭是不是实在太磕碜了点儿。
看着凌粟把汤往
嘴里送的时候,贺